正文 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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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暂时安静了,宫中却开始热闹起来。万历六年八月初,万历的第一个妃子王芸王恭妃已经接近产期。这是沈觉非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在血缘上不那么“正宗”,但是沈觉非还是很高兴,当然很重视了。

    沈觉非让人设置了产室厅,让恭妃搬进去待产。又安排了四名太医,八名手脚灵便经验丰富的稳婆随时伺候着。这个时代婴儿出生死亡率很高,有时还会出现母子俱危的情况,特别是身体缺乏锻炼的贵族妇女更是危险。来自后世的沈觉非对此也没有办法,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医!于是,为自己第一个孩子担心的沈觉非,也跟着两宫太后向神佛祈祷。

    恭妃怀孕的事让闲着没事的两宫太后有了事情做。两宫太后对将要出生的第一个孙子格外的重视,程度还要在沈觉非之上,产室厅外随时等候着传报消息的宫人,一有动静就飞报太后。对孩子的喜欢,也及于沈觉非和恭妃身上,沈觉非利用这一机会,大大的改善了因冯保风波恶化的母子关系。一时间,皇宫中喜气洋洋,熙熙融融。

    不过沈觉非担忧的还有一点,历史上万历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万历十年。而由于自己的参与,现在恭妃有了身孕,就要产子,但是否能平安,沈觉非心中却是没有底。如果能顺利产下长子,那就证明历史已经完全改变,自己发挥了关键的作用,而万历朝后期的那些立储争国本的糟糕事就可以避免了;如果不顺利的话,又是否意味着历史并没有真正改变,自己所作所谓不过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这是一个验证。

    沈觉非在佛前默默的祈祷:“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若普天诸佛有灵,当佑我中华,勿使中华入满清之黑牢,勿使中华子民改衣冠事夷狄,勿使我中华千年礼仪毁于今朝。诸佛保佑之,朕将顶礼膜拜。如事不可为,朕亦不惜逆天而为!虽百死而不悔!百死而不悔!”即便是明白宗教的虚妄,此时沈觉非也是希望头上三尺真有神明!所谓的聊胜于无吧。

    “皇上,在许什么愿呢?”信佛的李太后问道。事变之后,沈觉非并没有对李家下手,对自己的礼遇也没有下降,这让李太后心中感激。回想万历幼年的往事,再想想自己的作为,倒让她感到对不起沈觉非来。母性攸然回归,对沈觉非也渐渐的好起来。

    “孩儿向佛祖许愿,让他保佑恭妃,给两宫太后生个大白胖孙子。”沈觉非说道。子嗣一直是皇家的头等大事,而明代自从孝宗一来皇室就人丁不旺,武宗还绝了统,万历自己也只有一个兄弟。恭妃能生个大胖子,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本宫也是祈求的这个。”一生没有生育的陈太后道,自己没有孩子,对别人的孩子也就格外喜欢些。从前是万历帝,现在万历大了,就又寄希望于恭妃的孩子了。

    沈觉非笑道:“待恭妃生下孩后,就交给两位太后抚养怎么样?”

    陈李两太后相看一眼,欢喜地笑道:“这怎么好。恭妃还不怨恨我们这两个老婆子?”

    “得蒙太后青目,恭妃喜欢还来不及呢?”沈觉非道,是啊,孩子由太后抚养的话,以后立为储君的机会就大了很多。再说了,虽然是由太后抚养,但是与孩子同居在宫中,母子间也不会天涯永隔,恭妃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其实这里面沈觉非也是有一点私心的,他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待满月酒后,就麻烦太后了。”

    “也好。有个孩子在身边,也热闹些。”李太后笑道,“姐姐,去听戏吧。皇上,也要去吗?”

    “不用了,孩儿还有些公务。”

    在沈觉非的亲自指导下,宫中教坊司编排了一系列的新戏,除了杂剧南戏,还将新出的《三国》《西游》等说也班上了舞台,皇家有的是词曲高手,再加上沈觉非的艺术鉴赏能力,新编排的戏剧受到了人们特别是文人的好评。连德昌楼现在的首席写手汤显祖也赞叹不已,本来沈觉非还准备将莎是比亚的《王子复仇记》给抢先注册了,但想想是同时代的人,别弄个盗版的名声,就明智的放弃了。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在沈觉非的带动下,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戏剧和白话说得到了相当一些人的重视,虽地位仍然不及诗歌与散文,但与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为了弄清《西游记》的著作权,沈觉非还特意召见了时为荆王府纪善的吴承恩,经过交谈,终于得知确实是吴承恩所著,也算是沈觉非对中华文化的一个的贡献。激动过后,沈觉非赐予吴承恩“同进士出身”,银千两。明代皇帝向来气,给人的赏赐都有点拿不出手。因此此次给吴承恩的赏赐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这一消息传出后,引来了一阵子献书风。宫中的藏书楼一时间装不下了,沈觉非就让户部拨了一笔银子,在致德公学修建一座藏书楼。收藏各类书籍,宫中的一些藏书也转移到那里。并委派专人管理,负责书籍的收购﹑分类﹑保管﹑整理﹑修缮﹑和借阅。规定致德公学的师生和有功名的学子再缴纳少量的押金后,都可以阅读和借阅书籍。而朝中官员则必须缴纳数倍的押金才能借阅,沈觉非知道朝中有些官员是有偷书的习惯的,“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嘛”,至于借了不还拿就更多了,因此是不得不妨啊。

    其中有一个叫王世贞的献上一本《金瓶梅词话》。沈觉非问道:“这不是兰陵笑笑生的么?”“那是笔名。”还有一个人献上了高拱的《病榻遗言》。结果运气不好让张居正知道了,沈觉非也只得请他自求多福了。

    八月十七日,恭妃王芸很争气得的生下一个大胖子,这让沈觉非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第二天,还在琢磨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时,又同时接到南方和北方的捷报。

    南方,江南水师俞大遒率领水师击败盘踞在澎湖和琉球的倭寇,基本肃清了东海海盗,还登上了琉球岛,勘探了地形。

    北方,辽东李成梁又打了一个胜仗,斩馘至四百七十余级,是谓长定堡之捷。亲历过战事的沈觉非明白这可是大功。

    此可谓三喜临门,高兴之际,沈觉非当即命令礼部和太常寺祭祀太庙,告慰祖先,告谢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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