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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过十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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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节  40c过十五1

    四十c过 十 五

    不觉着市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论斤算,便宜的几块钱,贵的有几百的,还有上千的。逛街的看了只是笑,说:“别看它外边包得好,说不定里边是过年的剩馅。”有人却专挑贵的买,一走,后面有人就说:“看看,有钱自个舍不嘞吃,准是给当官的送礼嘞。”随后是一阵笑声。又听到有人问:“十五打月饼了没?”有人答:“这不出来买点馅,这就去打。”

    原来快过中秋节了,在临河镇,叫过十五。

    十五是个团圆日,小姐们的心情却变得不安而躁动起来。

    当地人过十五时兴打月饼,图的是新鲜,便宜,一锅能打四十八个,大约十二斤。要用面粉六斤,植物油二点五斤,鸡蛋三个,馅有五仁c枣泥c豆沙c肉松c黑芝麻c什锦等,想吃什么随便挑。十五前夕,月饼加工点的生意异常火爆,打月饼的人排着长队,烤月饼的炉火彻夜通红。

    丁梅也去打了很多月饼,她分给小姐们过十五。生意再次红火起来,凭的什么?女老板心知肚明,出于感激,叫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过十五。还有儿子丁小武可能也会回来,儿子也爱吃月饼。

    分到了月饼,小姐们四散而去,她们有她们过十五的想法。有靠的去找靠,有朋友的去找朋友,有老乡的去找老乡。即便远离家人,她们也想团圆团圆,也想热闹热闹。

    马小妹去古陵找黄记者去了。桑小风由于还在跟白常寿叫死劲,撵着表妹也到古陵玩去了。川粤酒楼一时人少声稀,小姐只剩下云花一个人了。马丽亚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丁小武果然回来了。无须细讲,丁小武过十五除了要跟妈妈团聚之外,最想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石榴。在处理个人感情问题上,小伙子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没跟妈妈闹,因为他想做个孝顺的儿子,又不能辜负钟情的姑娘。所以,好长一段时间他既没有打扰妈妈,也没有去惊动石榴,他想让大家,包括他本人能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一问题。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他选择的正确,会消除与妈妈之间的分歧,因为他坚信,石榴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变坏。妈妈会同意的,迟早会理解石榴,接受石榴的。

    人的悲剧,莫过于在他犯错误的时候还老觉着自己做得十分正确,年轻人是否想到,只顾考虑你的妈妈了,可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与石榴不通音讯,石榴是何感受?会有何变化?在此,丁小武无意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过于自信了。所以,当丁小武站在妈妈面前,心直口快提起石榴时,妈妈的回答给了他当头一棱。丁梅不动声色回答儿子,说:“你还想找她呀,告诉你,她做小姐了,不做服务员了。”丁小武还以为妈妈在跟他开玩笑,说:“妈,你就别开玩笑了,石榴在那儿?”

    丁梅冷不丁的说:“她在那儿我怎么知道?不信你去问她嫂子吧,在楼上。”"

    说罢,丁梅转身去了。做母亲的有意给儿子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在铁证面前,看他还说什么。所不同的是,即便丁梅的态度虽然依旧没变,但在内心,却不知怎么搞的,老觉着这样做心里有点不好受了,石榴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说人家即便做了小姐,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丁梅觉着她这样做未免有点太残酷,不公平。因此,背过儿子,女老板能望着远处,一站老半天不动一动,不知她在想啥。但最终,她还是不能接受儿子的选择,好在这一次情形已完全不同了,因此她不急着要儿子表态,思想一时接受不了,一时转不过弯来是正常的,从固执到放弃是需要时间的。因为,知子莫如母,做母亲的相信儿子。

    而做儿子的却不相信母亲。因急于想见石榴,丁小武疾步如飞,直着朝楼上跑去。妈妈的话犹如一团迷雾困扰着他,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急需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情况突然生变,这是丁小武一万个也想象不到的。

    调回古陵做教练一事,已经全部办妥,这次回来,丁小武就不用再回去了,想到这个主意是石榴提醒他的,小伙子激动不异。从登封踏上回家行程的那一刻起,想到马上就要回到妈妈身边,马上要见到心爱的姑娘时,丁小武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归心似箭,人在途中,心早飞到亲人身边去了。

    妈妈叫他回来不要买过节的东西,但到了郑州,看到街上那么多五彩斑斓的月饼时,丁小武还是忍不住买了两盒,一盒送妈妈,一盒送石榴。后又觉得这些吃的东西没啥意思,老感到应该给石榴再买点别的,买点什么好呢?心里又想不起来该买什么了。去商场转了一圈,在五花八门的各式服装前面走来走去,最终也拿不定个主意。走着又转到了一座书城,丁小武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套精品珍藏版《红楼梦》,不知怎么搞的,石榴的影子即刻一闪 便跳了出来,丁小武想象着石榴看书的样子,欲羞还看,欲看还羞,她一定是一边看一边在想他丁小武。丁小武二话不说就买了一套《红楼梦》。之后又到音像制品柜台前买了一盘电影《少林寺》的光盘,他想到了电影里的牧羊女和小和尚,回去见了石榴,假如能跟她一同欣赏丁小武想着,心都醉了。

    想像莫不过于天真而简单。假如丁小武搞清了石榴真的做了小姐,他将作何感想?就好象老天爷爷非要跟小伙子过不去,有意在拷问他,折磨他似的,硬要逼一个单纯简单的人去回答复杂的,而又纠缠不清的一道难题。

    丁小武焦急万分,到楼上一看,楼上空无一人。他四处找,大声喊,仍无人回应,才确信石榴的确没有在,而她嫂子也没在。到了晚上云花才回来,丁小武见到她时,云花正一个人钻在舞厅里,没有客人,她自己唱给自己听,唱的是通俗歌曲《杜十娘》:

    郎君啊

    你是不是饿得慌

    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

    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云花唱得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听了让人心痛。本该团聚的夜晚,孤零零一个人,伤心是自然的。做小姐,最难熬的不是挣钱时的忙碌和辛苦,而是过年过节该热闹时的寂寥和空虚。每遇到一个什么节,比如五一节c国庆节,甚至包括星期天,还有镇上的什么集呀会呀的,平时常来常往的什么朋友c情人c靠等等,是很少能跟她们所谓相好的在一起的。无家可归,无人相陪,云花就别说了,老远跑回古陵去等黄记者,马小妹等来的也是一场空。

    饭桌上早已备好的酒菜,从七点放到了八点,又从八点放到了九点,热乎乎的菜放凉了,窗外浑圆的明月也升起来了,就是不见黄记者的身影。马小妹已跟他通过电话,他说好好好,马小妹理解那意思就是来来来。但后来又打,手机却关了。

    桑小风等烦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管马小妹吃不吃,黄记者来不来,自个狼吞虎咽先吃起来。吃饱喝足后躺到床上,桑小风想起了白常寿。躲到外边后,桑小风换了卡,都两个多月了,她不知道白常寿在干什么,也不想理他。为何突然就想了呢?很简单,八月十五是团圆日,望窗外那一轮明月,触景难免生情,桑小风想跟白常寿说话了,捞上它几句,尽人之常情,毕竟“夫妻”一场,不相见,勿相忘。拨通了,多日不见,白常寿竟破口大骂桑小风害了他。生气是正常的,桑小风不在意,她嘻嘻笑着说她想“老公”,想回去,桑小风以此试探白常寿的心理。没想到白常寿不让她回去,也不提孩子的事了。桑小风难免犯嘀咕,敏感的女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好象白常寿有什么事不便对她说。关了机,桑小风躺不住了,她急于见到白常寿,白常寿不慌了,她却慌起来了。方是肚子大了,见了面,再逼她流产是不可能的了,引产恐怕也难办得到。

    同在房檐下,两个女人,两种心态。马小妹立在阳台上,眼里噙着泪,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她知道黄记者不会过来了,人家跟老婆孩子团圆去了。马小妹越想越伤心,越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可怜,自问,我在这儿算什么呢?我到底算他什么人?想不清道不明,站久了,腿有些发僵,才不得不转身回屋。回到屋里又吃不下去饭,觉得无聊透了,她就打开手机给黄记者发短信:

    缘份让我遇上你

    感觉让我喜欢你

    思念让我记住你

    心痛让我想起你

    心中一切都是你

    只是身边缺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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