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钞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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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39c钞票3
大厅里恢复了平静，丁梅无事可做，拣起一张旧报闲看。
舞厅里，气氛却显得有点沉闷，只有单调的音乐，无人跳舞，无人唱歌，那么多人坐在两排长沙发上，傻呆着，不吭不动，只听音乐。小平头进来后非常不满意，怪他的徒弟们不会玩，又怪这些“洋小姐”不主动，他叫云花去楼下掂啤酒，叫他们都喝酒，喝晕了可能就放开了。之后他抓起麦克风，领头唱了起来。说他唱实在是奉承他，土包子那儿会唱歌呢，准确地说是耍二百五，破嗓子倒也挺亮：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
莫回呀头
只喊了两三句就不喊了，把麦克风交给一个小徒弟，叫他来唱，小徒弟扭扭捏捏，就像赶鸭子上架。有的在蠢蠢欲动了，一个叫马小妹跟他唱《敖包相会》，马小妹不喜欢这首歌，她想唱《真的好想你》，小客人不与她争，随她去唱。马小妹拿起麦克风，嘴未张，先有情，她想起了黄记者，缠绵的歌就唱得有些凄惨的味道：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天上的星星哟也了解我的心
我心中只有你
象是都被马小妹的歌声打动了，舞厅里静得出奇，只有马小妹的歌声在回荡。唱罢，全场鼓掌，马小妹却在暗中流泪。马丽亚陪着小会计，小会计想讨好马利亚，就悄悄的跟马利亚说老板的钱都由他管着，这次来玩都是他们出钱，账却由他去算，叫马丽亚能多喝就多喝，要马利亚跟他一块喝啤酒。马丽亚机灵一动，说她不会喝酒，她想吃瓜籽c雪糕。小会计特别大方，把一张钞票啪地板在她的手上，说：“买去，随便买。”马丽亚抓住钱，飞快地跑下楼去。
在楼下，却并不急着去买什么瓜籽雪糕，马利亚根本就不想吃这些东西。她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洗洗手，又去倒了一杯水，坐在大厅慢慢地品。磨蹭够了，才走出去，到路对过去买东西。马丽亚有意拖延时间，她想，把他们拖住，叫他们玩得时间长一点，才能多挣他们的钱。
小会计给的一百块钱，马丽亚给他花了九十块，买了瓜籽c雪糕c果冻c口香糖c巧克力c日本豆，还买了牙膏c毛巾c卫生纸等一大堆她日常用的东西。回到楼里，她先把自己用的东西放回宿舍，然后才回到舞厅。撩起厚重的门帘，听到小会计正在唱歌：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
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
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
小会计唱歌动了真感情，好象他是失恋的青年，唱得有思念，还有苦闷，更有幽怨。但没人给他喝彩，众人只顾喝酒，聊天，并不想听唱歌了。马丽亚把好吃的东西分给大家吃，有人想吃果冻，有人想吃巧克力，于是纷纷乱抢。气氛再不沉闷，有歌，有酒，有美女，头回来玩的几个臭小子不再拘束，等小会计一唱完，几个人抢着要唱。可惜只有两个话筒，其他的人不愿老坐着，就起来跳舞。有的不会跳，就叫小姐教他们跳。气氛一时热闹起来，说笑声，打闹声，话筒声，嘈嘈杂杂混在一起，川粤酒楼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小平头从包厢里探出头来，喊：“弟兄们，想咋玩就咋玩啊，今儿都给老子我玩个够，啥时候玩够了咱啥时候走。”然后头一缩，又缩进包厢里了，至于他在包厢里跟云花怎么玩，就没人能知道了。
这一天，小平头一伙人在舞厅里一至闹腾到凌晨两三点，小姐都叫他们给包圆了，以致使后来的客人见没小姐去陪只得丧气地走人。看来，川粤酒楼最糟糕的局面再次被翻了过去，女老板的生意再一次红火起来了。
丁梅实在熬不住，客人没走，她就睡觉去了。是的，女老板应该去睡，可以安稳地去睡了，因为，生意好了，钞票有了，最终目的达到了。本来，钞票这个东西，对谁都是同等重要，对谁都是同一个目标。因此，丁梅找不到任何抱怨，或责怪这些小姐们的理由了，好像她跟她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已经难舍难分了。
之后不久，钟点工老大妈说她要走，她的儿子艺校毕业了，她该回老家去了，因怕影响老板的生意，提前给丁梅打了招呼，叫老板安排人接替她。这一天上午，小姐们聚在大厅看电视，电视里重播着一档“梦想舞台”的节目，登台施展才艺者，都是想在艺术舞台成就一番事业的非专业群众。画面里出现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有残疾，左臂拄一只木拐，唱歌之前，先诉说他的故事：
他说他家是河南的，三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是他的老母亲，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独自含辛茹苦，靠种地c养猪，将他抚养成人。小伙子酷爱声乐，初中毕业后考入艺校深造，母亲背井离乡，陪着儿子来临河镇就读，靠拣垃圾，拾破烂，维持母子二人的生活和儿子的学费。现在，他的母亲也来到了节目现场，就坐在舞台的前面。
画面切换，镜头前出现的这位小伙子的老母亲，竟是老大妈。小姐们惊呆了，然后一片感叹声，唏嘘声。
儿子把母亲请上舞台，他要给母亲唱一支歌。为了儿子，母亲头发白了，腰累弯了，母亲恩重如山。小姐们大气不出一声等着看老大妈，老大妈走上来了，儿子揽着母亲唱起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儿子哭了，泣不成声，一面哭一面唱，台下掌声雷动。川粤酒楼里却鸦雀无声。丁梅的眼圈红了。马丽亚再也看不下去，她跑上楼，钻进宿舍，扑到床上，哇地一声哭起来，哭着，一面叫她的妈妈。
几天后，趁老大妈来酒楼给人道别，马丽亚把她叫到楼上宿舍里，将一个信封塞给她，说是一点钱，大妈路上用得着，让大妈收下，大妈太不容易了，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大妈感激万分，但说什么也不要马利亚的钱，说：“闺女，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钱留着回去看你妈，大妈现在还能干，闺女的心意大妈领了。”
没料马丽亚竟叫了老大妈一声“妈。”就跪下了，哭着：“妈，你就是我妈妈”
云花对老大妈说：“她是我小姑，她妈早不在了，她给你，你就收下吧。”
老大妈听了热泪盈眶，紧忙扶起马丽亚，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叫着：“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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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恢复了平静，丁梅无事可做，拣起一张旧报闲看。
舞厅里，气氛却显得有点沉闷，只有单调的音乐，无人跳舞，无人唱歌，那么多人坐在两排长沙发上，傻呆着，不吭不动，只听音乐。小平头进来后非常不满意，怪他的徒弟们不会玩，又怪这些“洋小姐”不主动，他叫云花去楼下掂啤酒，叫他们都喝酒，喝晕了可能就放开了。之后他抓起麦克风，领头唱了起来。说他唱实在是奉承他，土包子那儿会唱歌呢，准确地说是耍二百五，破嗓子倒也挺亮：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
莫回呀头
只喊了两三句就不喊了，把麦克风交给一个小徒弟，叫他来唱，小徒弟扭扭捏捏，就像赶鸭子上架。有的在蠢蠢欲动了，一个叫马小妹跟他唱《敖包相会》，马小妹不喜欢这首歌，她想唱《真的好想你》，小客人不与她争，随她去唱。马小妹拿起麦克风，嘴未张，先有情，她想起了黄记者，缠绵的歌就唱得有些凄惨的味道：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天上的星星哟也了解我的心
我心中只有你
象是都被马小妹的歌声打动了，舞厅里静得出奇，只有马小妹的歌声在回荡。唱罢，全场鼓掌，马小妹却在暗中流泪。马丽亚陪着小会计，小会计想讨好马利亚，就悄悄的跟马利亚说老板的钱都由他管着，这次来玩都是他们出钱，账却由他去算，叫马丽亚能多喝就多喝，要马利亚跟他一块喝啤酒。马丽亚机灵一动，说她不会喝酒，她想吃瓜籽c雪糕。小会计特别大方，把一张钞票啪地板在她的手上，说：“买去，随便买。”马丽亚抓住钱，飞快地跑下楼去。
在楼下，却并不急着去买什么瓜籽雪糕，马利亚根本就不想吃这些东西。她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洗洗手，又去倒了一杯水，坐在大厅慢慢地品。磨蹭够了，才走出去，到路对过去买东西。马丽亚有意拖延时间，她想，把他们拖住，叫他们玩得时间长一点，才能多挣他们的钱。
小会计给的一百块钱，马丽亚给他花了九十块，买了瓜籽c雪糕c果冻c口香糖c巧克力c日本豆，还买了牙膏c毛巾c卫生纸等一大堆她日常用的东西。回到楼里，她先把自己用的东西放回宿舍，然后才回到舞厅。撩起厚重的门帘，听到小会计正在唱歌：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
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
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
小会计唱歌动了真感情，好象他是失恋的青年，唱得有思念，还有苦闷，更有幽怨。但没人给他喝彩，众人只顾喝酒，聊天，并不想听唱歌了。马丽亚把好吃的东西分给大家吃，有人想吃果冻，有人想吃巧克力，于是纷纷乱抢。气氛再不沉闷，有歌，有酒，有美女，头回来玩的几个臭小子不再拘束，等小会计一唱完，几个人抢着要唱。可惜只有两个话筒，其他的人不愿老坐着，就起来跳舞。有的不会跳，就叫小姐教他们跳。气氛一时热闹起来，说笑声，打闹声，话筒声，嘈嘈杂杂混在一起，川粤酒楼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小平头从包厢里探出头来，喊：“弟兄们，想咋玩就咋玩啊，今儿都给老子我玩个够，啥时候玩够了咱啥时候走。”然后头一缩，又缩进包厢里了，至于他在包厢里跟云花怎么玩，就没人能知道了。
这一天，小平头一伙人在舞厅里一至闹腾到凌晨两三点，小姐都叫他们给包圆了，以致使后来的客人见没小姐去陪只得丧气地走人。看来，川粤酒楼最糟糕的局面再次被翻了过去，女老板的生意再一次红火起来了。
丁梅实在熬不住，客人没走，她就睡觉去了。是的，女老板应该去睡，可以安稳地去睡了，因为，生意好了，钞票有了，最终目的达到了。本来，钞票这个东西，对谁都是同等重要，对谁都是同一个目标。因此，丁梅找不到任何抱怨，或责怪这些小姐们的理由了，好像她跟她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已经难舍难分了。
之后不久，钟点工老大妈说她要走，她的儿子艺校毕业了，她该回老家去了，因怕影响老板的生意，提前给丁梅打了招呼，叫老板安排人接替她。这一天上午，小姐们聚在大厅看电视，电视里重播着一档“梦想舞台”的节目，登台施展才艺者，都是想在艺术舞台成就一番事业的非专业群众。画面里出现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有残疾，左臂拄一只木拐，唱歌之前，先诉说他的故事：
他说他家是河南的，三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是他的老母亲，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独自含辛茹苦，靠种地c养猪，将他抚养成人。小伙子酷爱声乐，初中毕业后考入艺校深造，母亲背井离乡，陪着儿子来临河镇就读，靠拣垃圾，拾破烂，维持母子二人的生活和儿子的学费。现在，他的母亲也来到了节目现场，就坐在舞台的前面。
画面切换，镜头前出现的这位小伙子的老母亲，竟是老大妈。小姐们惊呆了，然后一片感叹声，唏嘘声。
儿子把母亲请上舞台，他要给母亲唱一支歌。为了儿子，母亲头发白了，腰累弯了，母亲恩重如山。小姐们大气不出一声等着看老大妈，老大妈走上来了，儿子揽着母亲唱起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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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享不了
儿子哭了，泣不成声，一面哭一面唱，台下掌声雷动。川粤酒楼里却鸦雀无声。丁梅的眼圈红了。马丽亚再也看不下去，她跑上楼，钻进宿舍，扑到床上，哇地一声哭起来，哭着，一面叫她的妈妈。
几天后，趁老大妈来酒楼给人道别，马丽亚把她叫到楼上宿舍里，将一个信封塞给她，说是一点钱，大妈路上用得着，让大妈收下，大妈太不容易了，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大妈感激万分，但说什么也不要马利亚的钱，说：“闺女，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钱留着回去看你妈，大妈现在还能干，闺女的心意大妈领了。”
没料马丽亚竟叫了老大妈一声“妈。”就跪下了，哭着：“妈，你就是我妈妈”
云花对老大妈说：“她是我小姑，她妈早不在了，她给你，你就收下吧。”
老大妈听了热泪盈眶，紧忙扶起马丽亚，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叫着：“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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