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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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夷以轻功踏过屋脊, 如鬼魅一般静静潜行，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目光在黑夜里吸附在一人身上。
万叶千声，踏过无痕，那人穿过长廊，走过拱门，眼看就要走入灯火明亮处, 长夷甩动长袖, 写意一掌拍出, 凌厉的真气如化实体利刃, 直直刮向那人后颈。
虞薇立在原地, 似毫无所觉，却在真气伤到她的前一刻忽然抬手侧身, 极为迅速地回头, 目光凌厉如电，身子已跃了出去。
她轻功极好，这一跃竟像是直接飘起来一般，极快地往长夷那处掠去，单手成爪，就要去抓长夷的面门。长夷收掌敛袖, 身子后仰，整个人滑了出去, 脚尖在屋上绿瓦上轻轻一点, 手腕一抖, 袖中机关轻轻一响，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滑了出去。
她借力一跃，逆风再次冲向虞薇，体内三股真气流动，一招“飞星踏月”打向虞薇身上大穴，虞薇微微一惊，猝然抬头，望入长夷眸中的一汪深潭。
她心跳加快，惊道：“你干什么？”
长夷专心与她交手，虞薇步步后退，心惊于这些年长夷可怕的长进。
她被长夷一掌打在肩上，感觉气息一泻，咬紧了唇，望着长夷，忍了忍，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疯了不成！”
长夷趁她脱力，迅速点了她胸口穴位，看着她的眼睛道：“虞姐姐流连王府，婉转承欢，锦衣玉食，开心吗？”
虞薇浑身僵硬，脸色极差。
长夷就事论事道：“你给王妃下毒，是吗？”
虞薇冷笑一声，“你觉得是？”
长夷沉默了一会儿，眼前人的目光渐渐变化，由惊愕转为讽刺，似乎这三年的交情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长夷满腔不满就此被冲淡，她知道自己行事过于强硬独断，软了口气，抬手解开她的穴，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认识的虞姐姐，敢在皇宫里揍人，敢不给世家公子们面子，敢一人饮酒千杯楚王不是你的良人。”
虞薇微怒，反过来挖苦她道：“少给我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初喜欢太子，又有多自在？”
长夷沉默了一瞬。
月光下，她那双永远盈着光华的眼睛暗了暗，原本清丽的面庞上如被蒙了一层薄雾，有种灰蒙蒙的疏离感。
虞薇看她如此，似乎生出了某种快意，又嘲讽道：“至少我与他如今日夜厮守，我与他已在一起了三年，将来还可以取代王妃，而你呢？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一无所获，还惹了一身伤，究竟是谁高明？”
一字一句，诛心之言。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往事被这话开了一道闸门，某些时日的记忆涌出，仿佛带着棱角，磨得她脑内巨疼，长夷身形晃了晃，袖中指甲陷入了掌心。
她抬眼，黑瞳里一片寒意。
虞薇心里一突，就听她淡淡道：“我望你不陷入皇权之争，偏生你要与我比较高下。虞姐姐当了王妃，真的就高明了吗？”长夷再也不看虞薇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虞薇上前几步，张口想唤，又生生止住。良久，她才叹了一声，跃下屋脊，径直入了楚王书房。
彼时，楚王正完成了一张字帖，虞薇添了灯，走近一瞧，轻笑道：“王爷的字真好看。”
楚王扬眉，搁下笔，坐回椅中，将美人拉到怀里，道：“要不要本王教你？”
她顺势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微微闭上了眼睛。
楚王看她脸色有些许苍白，抬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不舒服地躲过他的手，将头埋下，才趁他看不见，露出了难受的神情。
她的肩很疼。
长夷那一招打在肩头，其心昭然——她在她肩头留下高手打伤的痕迹，让虞薇不得不为了隐瞒会武功之事，不与楚王行房第之事。
虞薇其实都懂，也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她不该说那些话刺伤长夷，有些话实在是禁忌。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刚刚重获自由的小姑娘来找她时，踌躇了几日，才开口问她要了避孕的药。
虞薇惊讶地起身，小姑娘偏过了头，垂着眼睫，情绪紧绷得连声音都在抖，“我、他那日”
虞薇叹了口气，把手放上她的肩，安抚道：“别怕，我有办法。”
长夷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补充道：“别告诉阿舒，别告诉任何人。”话说一半，声音已小了下去，长夷将头埋在膝弯里，纤细的身子蜷缩起来，露出单薄的背脊，分明是看起来极为柔弱的女子，偏偏承担了许多。
虞薇以为她被玷污清白，万念俱灰，为了安慰她，张口同她说了许许多多的事，譬如女子生在人世，应为自己而活云云，只怕她如有些身家清白的姑娘一般，遇上这等事便一心寻死。可长夷却忽然抬头，道：“我不后悔。”
虞薇愣住了。
长夷的脸上并无眼泪，她小声道：“我爱他。”
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虞薇，又说道：“可是究竟为什么，我和他就走到这种地步了呢？到此为止了。”
长夷的软弱仅仅留在了那一天，那日之后，风雪刀剑继续磨砺她的眼睛，让她重新归于沉静冷淡，仿佛昔日让她难受的一切都已经被彻底忘记。
她在飞快地成长，快得不可思议，羽翼日渐丰满，心性日渐成熟，也越来越贴近东宫里执掌杀伐的那个人。
虞薇心念百转，从楚王胸口抬起了头，轻声道：“王爷，妾来王府日久，瑾华居诸事无人打理，妾想暂且回去。”
楚王捏了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侧道：“真的？”
他的薄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刮过她的耳廓，带着微微的痒意。虞薇神思一恍，抬手环过他的腰，闭了闭眼，轻声道：“不是。”
“嗯？”
虞薇抬头，攀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冰冷的唇，问道：“王妃病重，王爷真的不在意吗？”
楚王想起王妃，神色暗了一寸，冷冷道：“何必提她。”
虞薇望入他的漆黑的双瞳，此刻那片深潭里，唯有她一人的身影被烙了进去，她后知后觉地，所有的怀疑和不安都被抛之于脑后，她感到浓浓的欢喜，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抱紧了楚王。
她在他怀里闭上眼，柔声道：“这些年，妾一直觉得不安，因为妾怕名不正言不顺，妾怕王妃将您夺走实话告诉王爷吧，王妃病得如此之重，流言蜚语难免找上妾，所以，妾常常在想，王爷将妾留在王府，是想杀我还是护我呢？是妾想多了吗？”
她不傻，他也不傻。
出身皇家的他，更知道如何才可以真正地摧毁一个女子，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可他若真爱她怜她，为何偏偏要将她捧得如此之高？
捧杀吗？
虞薇不肯相信，昏黄的烛光下，她在他怀中紧紧闭着眼，连睫毛都不受控制地在轻颤，眼角却晕出了一丝泪。
楚王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方道：“别多想，早些歇息。”
虞薇睁开眼，眼中无泪，血丝却深重，她猩红的眼睛望着他漫不经心的容颜，可仍旧是默默的，不曾再多说一个字的质问。
他用轻描淡写的态度敷衍她的忐忑，她只愿自己是多想，沉默了许久，才福了福身子，道：“妾今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而此刻，九重宫闱之宫，皇宫一隅即为东宫云汲殿，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展翅而飞，飞越了层层宫门、碧瓦飞甍，最终落在内阁的琉璃屋檐上。
殿外海棠树下，花影就着浮动在暗夜里的宫灯乱摇，半遮了树下雪裘男子的侧颜，他耳畔捕捉到风声，抬头轻啸，白鸽飞来，他摸了摸白鸽柔软的羽毛，白皙冰凉的手指拖住了白鸽，取下它腿上布条。
姜玘眸色清寒入骨，看了那几字，销毁布条后慢步入内，宁遇尾随其后，大抵猜到了何事，低声道：“赵中庭手脚再利索，看起来再干净，也禁不住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属下前几日也曾听闻，堂堂首辅嫡子，帮着晋王浩浩荡荡地拿刀去了京郊抓人不说，而且还一无所获，白白丢上京卫的脸。”
姜玘淡声道：“不是。”
宁遇微微一愣。
“楚王妃沉疴在榻已久，楚王贪恋女色，无心理会。”姜玘屈指，单手摩挲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淡道：“他是这样的人？”
宁遇对楚王的印象只停留在风月之地，此刻倒是费解道：“楚王风流不是人尽皆知”
“他是风流给孤这样的人看。”姜玘往后微微一躺，单手把玩着狼毫笔，细长的笔杆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里飞转，他眯了眯桃花眼，道：“宁王有心拉拢他，楚王是避讳着孤，不敢多做表示，后来晋王那里的事收不住了，他也一时有了烂摊子，如何还敢轻举妄动？王妃病了呵，要是哪日真病死了，孤才觉得有好戏看。”
宁遇即使听了殿下想法，也头一次有些不明所以。
姜玘伸长手臂，端过桌案上一个瓷杯，微抿一口刚沏好的热茶，眯着眼回忆道：“赵中庭之子是叫”
“赵靖文。”宁遇接口道：“上回宴会殿下见过的，不过这等微不足道的人物，属下料理便是。”
“不必。”姜玘双手一合，唇边忽然掠起一丝极为凉薄的冷笑来。
“没了他，可又少了一处好戏。”
万叶千声，踏过无痕，那人穿过长廊，走过拱门，眼看就要走入灯火明亮处, 长夷甩动长袖, 写意一掌拍出, 凌厉的真气如化实体利刃, 直直刮向那人后颈。
虞薇立在原地, 似毫无所觉，却在真气伤到她的前一刻忽然抬手侧身, 极为迅速地回头, 目光凌厉如电，身子已跃了出去。
她轻功极好，这一跃竟像是直接飘起来一般，极快地往长夷那处掠去，单手成爪，就要去抓长夷的面门。长夷收掌敛袖, 身子后仰，整个人滑了出去, 脚尖在屋上绿瓦上轻轻一点, 手腕一抖, 袖中机关轻轻一响，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滑了出去。
她借力一跃，逆风再次冲向虞薇，体内三股真气流动，一招“飞星踏月”打向虞薇身上大穴，虞薇微微一惊，猝然抬头，望入长夷眸中的一汪深潭。
她心跳加快，惊道：“你干什么？”
长夷专心与她交手，虞薇步步后退，心惊于这些年长夷可怕的长进。
她被长夷一掌打在肩上，感觉气息一泻，咬紧了唇，望着长夷，忍了忍，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疯了不成！”
长夷趁她脱力，迅速点了她胸口穴位，看着她的眼睛道：“虞姐姐流连王府，婉转承欢，锦衣玉食，开心吗？”
虞薇浑身僵硬，脸色极差。
长夷就事论事道：“你给王妃下毒，是吗？”
虞薇冷笑一声，“你觉得是？”
长夷沉默了一会儿，眼前人的目光渐渐变化，由惊愕转为讽刺，似乎这三年的交情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长夷满腔不满就此被冲淡，她知道自己行事过于强硬独断，软了口气，抬手解开她的穴，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认识的虞姐姐，敢在皇宫里揍人，敢不给世家公子们面子，敢一人饮酒千杯楚王不是你的良人。”
虞薇微怒，反过来挖苦她道：“少给我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初喜欢太子，又有多自在？”
长夷沉默了一瞬。
月光下，她那双永远盈着光华的眼睛暗了暗，原本清丽的面庞上如被蒙了一层薄雾，有种灰蒙蒙的疏离感。
虞薇看她如此，似乎生出了某种快意，又嘲讽道：“至少我与他如今日夜厮守，我与他已在一起了三年，将来还可以取代王妃，而你呢？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一无所获，还惹了一身伤，究竟是谁高明？”
一字一句，诛心之言。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往事被这话开了一道闸门，某些时日的记忆涌出，仿佛带着棱角，磨得她脑内巨疼，长夷身形晃了晃，袖中指甲陷入了掌心。
她抬眼，黑瞳里一片寒意。
虞薇心里一突，就听她淡淡道：“我望你不陷入皇权之争，偏生你要与我比较高下。虞姐姐当了王妃，真的就高明了吗？”长夷再也不看虞薇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虞薇上前几步，张口想唤，又生生止住。良久，她才叹了一声，跃下屋脊，径直入了楚王书房。
彼时，楚王正完成了一张字帖，虞薇添了灯，走近一瞧，轻笑道：“王爷的字真好看。”
楚王扬眉，搁下笔，坐回椅中，将美人拉到怀里，道：“要不要本王教你？”
她顺势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微微闭上了眼睛。
楚王看她脸色有些许苍白，抬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不舒服地躲过他的手，将头埋下，才趁他看不见，露出了难受的神情。
她的肩很疼。
长夷那一招打在肩头，其心昭然——她在她肩头留下高手打伤的痕迹，让虞薇不得不为了隐瞒会武功之事，不与楚王行房第之事。
虞薇其实都懂，也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她不该说那些话刺伤长夷，有些话实在是禁忌。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刚刚重获自由的小姑娘来找她时，踌躇了几日，才开口问她要了避孕的药。
虞薇惊讶地起身，小姑娘偏过了头，垂着眼睫，情绪紧绷得连声音都在抖，“我、他那日”
虞薇叹了口气，把手放上她的肩，安抚道：“别怕，我有办法。”
长夷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补充道：“别告诉阿舒，别告诉任何人。”话说一半，声音已小了下去，长夷将头埋在膝弯里，纤细的身子蜷缩起来，露出单薄的背脊，分明是看起来极为柔弱的女子，偏偏承担了许多。
虞薇以为她被玷污清白，万念俱灰，为了安慰她，张口同她说了许许多多的事，譬如女子生在人世，应为自己而活云云，只怕她如有些身家清白的姑娘一般，遇上这等事便一心寻死。可长夷却忽然抬头，道：“我不后悔。”
虞薇愣住了。
长夷的脸上并无眼泪，她小声道：“我爱他。”
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虞薇，又说道：“可是究竟为什么，我和他就走到这种地步了呢？到此为止了。”
长夷的软弱仅仅留在了那一天，那日之后，风雪刀剑继续磨砺她的眼睛，让她重新归于沉静冷淡，仿佛昔日让她难受的一切都已经被彻底忘记。
她在飞快地成长，快得不可思议，羽翼日渐丰满，心性日渐成熟，也越来越贴近东宫里执掌杀伐的那个人。
虞薇心念百转，从楚王胸口抬起了头，轻声道：“王爷，妾来王府日久，瑾华居诸事无人打理，妾想暂且回去。”
楚王捏了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侧道：“真的？”
他的薄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刮过她的耳廓，带着微微的痒意。虞薇神思一恍，抬手环过他的腰，闭了闭眼，轻声道：“不是。”
“嗯？”
虞薇抬头，攀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冰冷的唇，问道：“王妃病重，王爷真的不在意吗？”
楚王想起王妃，神色暗了一寸，冷冷道：“何必提她。”
虞薇望入他的漆黑的双瞳，此刻那片深潭里，唯有她一人的身影被烙了进去，她后知后觉地，所有的怀疑和不安都被抛之于脑后，她感到浓浓的欢喜，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抱紧了楚王。
她在他怀里闭上眼，柔声道：“这些年，妾一直觉得不安，因为妾怕名不正言不顺，妾怕王妃将您夺走实话告诉王爷吧，王妃病得如此之重，流言蜚语难免找上妾，所以，妾常常在想，王爷将妾留在王府，是想杀我还是护我呢？是妾想多了吗？”
她不傻，他也不傻。
出身皇家的他，更知道如何才可以真正地摧毁一个女子，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可他若真爱她怜她，为何偏偏要将她捧得如此之高？
捧杀吗？
虞薇不肯相信，昏黄的烛光下，她在他怀中紧紧闭着眼，连睫毛都不受控制地在轻颤，眼角却晕出了一丝泪。
楚王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方道：“别多想，早些歇息。”
虞薇睁开眼，眼中无泪，血丝却深重，她猩红的眼睛望着他漫不经心的容颜，可仍旧是默默的，不曾再多说一个字的质问。
他用轻描淡写的态度敷衍她的忐忑，她只愿自己是多想，沉默了许久，才福了福身子，道：“妾今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而此刻，九重宫闱之宫，皇宫一隅即为东宫云汲殿，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展翅而飞，飞越了层层宫门、碧瓦飞甍，最终落在内阁的琉璃屋檐上。
殿外海棠树下，花影就着浮动在暗夜里的宫灯乱摇，半遮了树下雪裘男子的侧颜，他耳畔捕捉到风声，抬头轻啸，白鸽飞来，他摸了摸白鸽柔软的羽毛，白皙冰凉的手指拖住了白鸽，取下它腿上布条。
姜玘眸色清寒入骨，看了那几字，销毁布条后慢步入内，宁遇尾随其后，大抵猜到了何事，低声道：“赵中庭手脚再利索，看起来再干净，也禁不住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属下前几日也曾听闻，堂堂首辅嫡子，帮着晋王浩浩荡荡地拿刀去了京郊抓人不说，而且还一无所获，白白丢上京卫的脸。”
姜玘淡声道：“不是。”
宁遇微微一愣。
“楚王妃沉疴在榻已久，楚王贪恋女色，无心理会。”姜玘屈指，单手摩挲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淡道：“他是这样的人？”
宁遇对楚王的印象只停留在风月之地，此刻倒是费解道：“楚王风流不是人尽皆知”
“他是风流给孤这样的人看。”姜玘往后微微一躺，单手把玩着狼毫笔，细长的笔杆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里飞转，他眯了眯桃花眼，道：“宁王有心拉拢他，楚王是避讳着孤，不敢多做表示，后来晋王那里的事收不住了，他也一时有了烂摊子，如何还敢轻举妄动？王妃病了呵，要是哪日真病死了，孤才觉得有好戏看。”
宁遇即使听了殿下想法，也头一次有些不明所以。
姜玘伸长手臂，端过桌案上一个瓷杯，微抿一口刚沏好的热茶，眯着眼回忆道：“赵中庭之子是叫”
“赵靖文。”宁遇接口道：“上回宴会殿下见过的，不过这等微不足道的人物，属下料理便是。”
“不必。”姜玘双手一合，唇边忽然掠起一丝极为凉薄的冷笑来。
“没了他，可又少了一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