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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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风暧暧, 夜风迷眼，月是满月, 皎皎清辉映得花苑水榭有着别于白日的幽静之美。笙簧盈耳, 罗绮穿林，满宴达官贵人, 衣香鬓影混成一片，笙箫鼓乐之音响彻不绝，席上一片笑声。
晋王办的抓周宴，王爷们几乎悉数到场，暂且留在京中的薛骞也应邀到场。虽排场不及上回宫宴, 可毕竟是在宫外, 没有资格入宫赴宴的官宦风流子弟也到场了，更显出一种随性与惬意。
楚王风流, 与内阁首辅之子赵靖文一同到场，正坐在椅中摇着折扇的叶国公世子叶成邵远远见到楚王，起身笑道：“王爷可算到了，我来这里晃了一圈, 晋王爷这次请了瑾华居的姑娘，几个名角可都到了。”
武陵子弟多浮浪, 这般言语也不过熟人打趣, 赵靖文闻言开口笑道：“你这回错了，楚王殿下这回, 可只花心思到一个姑娘身上。”
“哦？”
“那可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楚王弯唇一笑, 轻叱道：“守之, 又胡言。”
赵靖文住了口，却朝叶世子使了使眼色。
叶世子意会，转移话题道：“殿下和晋王就在前面，一道去见礼吧。”
他们携着随行下人前行，到一处凉亭，发觉里外侍卫肃然而立，没有官阶背景的人留守于亭外说笑，里面乍然一看，皆是宗室名臣。太子正端立在栏杆边，晋王妃正抱着小世子，弯腰给太子看小儿的容颜，姜禹在一旁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小侄儿，不禁道：“好小啊。”
晋王妃微笑道：“十一殿下出生时，也是这般小的。”
姜禹仰头问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晋王妃弯腰，乳母上前帮着姜禹摆好姿势，将小皇孙牢牢的抱在怀里。
此刻，楚王入亭笑道：“小子，你可要抱牢了，别弄哭了小侄儿。”
姜禹瘪瘪嘴，唤道：“五哥。”
楚王收了笑容，抬手朝太子一礼，“臣见过殿下。”
姜玘颔首道：“兄弟之间，五哥不必时时拘谨。”
楚王应了一声，直起身子，又对晋王笑道：“弟弟前来恭喜大哥，这回稍微迟了点，还请大哥不要见怪才是。”
晋王忙道：“五弟见外了。”
楚王微微一笑，容色俊美，极似艳冠后宫的丽妃。
长夷站在姜玘身后，不由得多看了楚王一眼。
侧脸棱角分明，天生上翘的唇角，不笑时亦显得温柔和煦，笑时更让人觉得，仿佛春暖花开一般。
不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却是馥郁华贵之美。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
不愧艳名满京华。
几人说笑几句，不久，时辰到了，乳母忙接过小世子，众人行至大堂，众诰命和贵人围成一堂，烧香秉烛之后，再备上金银首饰、文房四宝、刀剑匕首、彩缎锦绣、升斗戥子、针线脂粉、玉佩如玉，以及一些寻常玩物，再将小世子放在中间，众人屏息看他挑选。
虽小儿年幼无知，在皇家，抓周却有暗地里的讲究，倘若小世子抓了不好的东西，就会白白落了晋王府的面子。
小世子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爬向最近的翡翠钗子。
晋王皱了皱眉，清和饶有兴趣地探了探脑袋。
小世子趴过了钗子，脚丫轻轻一带，将那东西踢到一边。
姜玘站在桌边，众人的目光俱在小世子身上，无人看见他偏头，目光扫过长夷。
她似是喜欢小孩子，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并未注意谁在看她。
姜玘微微一顿，将目光收回。
小世子将满桌都爬了一遍，挑挑拣拣，却没一个东西让他停下。
终于，世子脚丫一蹬，趴下不动了。
晋王妃看得急，上前哄道：“世子，快起来继续”
小世子瘪了瘪嘴，忽然张嘴哭了起来。
一时场面有低低的哗然，可毕竟是稚童，倒也合理，只是抓周一时陷入尴尬。乳母忙上前抱过小世子，待世子止了哭啼，才再次将世子放在桌上。
小世子这回倒是朝一个方向爬了去。
他面前正放着玉如意，众人见状露出笑意，却见小皇孙爬过了如玉，一直爬到桌沿处，仰起脑袋，伸手朝空中一抓。
一个不稳，身子朝桌下坠去。
小世子方才那一抓，便是对着姜玘的方向，姜玘静立在不远处，不露声色。见世子要坠落桌面，不禁迅速上前接住了他。
小世子被太子兜着小屁股抱了起来，肉肉的小手攥着太子的衣裳，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姜玘垂眼，淡淡看着这个孩子。
众人见状呆住了，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晋王上前道：“小儿顽劣，多谢殿下相助。”一边对乳母呵斥道：“还不快接过来。”
乳母低着头，显然是吓住了，闻言一抖身子，小心翼翼上前，意图抱过小世子，可小世子非抓着太子胸前的衣襟不放，见要被抱离，居然作势要哭。
长夷低头，掩住唇角一抹笑。
这人，讨女人喜欢不说，居然也讨幼儿喜欢。
姜玘抱着一岁的孩子，只觉他又小又软，身上盈着淡淡的奶香味，只一双眼睛亮如宝石，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他不好撒手，只好收回目光，抬头朝对乳母道：“不必了。”
乳母闻声退下。
清和见场面尴尬，这才出声笑道：“抓周的结果这不是出来了吗。”
晋王眯了眯眼，偏头看清和，沉声道：“八妹这意思是”
清和笑意盈盈，上前道：“小世子不喜金银玉石，文房四宝，更无心旁的庸俗之物，原来是志不在此，喜欢的却是太子殿下。”
楚王闻言，一时笑意难以忍住，道：“抓到殿下，那么此事何解？”
清和笑嘻嘻道：“说明小世子与殿下投缘啊，待世子日后长大，与殿下最为亲近也未可知。”
这话分明是说笑，可不得不让在场人多想。
晋王是宁王党羽，可晋王世子偏偏喜爱太子
此事可当笑话说，可自此以后，晋王心底怕是要留下疙瘩了。
晋王面上并无不豫之色，心中却微微一沉。
清和挑拨成功，倒不再多言。
姜玘忽然轻笑。
他抱着小世子，分明并不雅观，眸中一池桃花水却荡起了涟漪，原本清冷的容颜也带上一层绮丽，让在场女眷略有失神。
“既然与孤有缘，孤也该给这孩子留下些什么。”姜玘以右手轻拍小世子，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将他轻轻放回桌面，拿出腰间悬挂的淡紫蟠龙玉佩，放到小世子怀里，淡淡道：“孤将此物赠予你，万望你十年之后，不负厚望，学有所成；及冠之年，身兼天下大责，泽被苍生；百年之后，留名青史。”
晋王微微变色，忙上前拜谢道：“殿下此礼过重，小儿受之”
姜玘扬起掌风，阻止晋王弯腰，清冷道：“孤说受得起。”
满室人闻言，纷纷称赞太子德行，小世子坐在桌上，拉着姜玘的衣摆笑个不停。
然后便是歌舞戏曲。
姜玘宣了皇帝的恩旨之后，入花苑与众兄弟喝酒赏曲，气氛才瞬间缓和下来。
姜禹喝得走路不稳，清和夺过他的酒杯，叱道：“净胡喝，你道你的酒量与你哥哥们一样呢？”
姜禹只顾着傻笑，清和也不好亲自离席，正要吩咐人将姜禹带下去，长夷已先一步上前道：“公主，让奴婢来。”
清和诧异地瞧她一眼，用眼神问：你想借此开溜呢？
长夷用眼神回：别管我。
两人目光交汇只一刹那，清和已点头，淡淡吩咐道：“你去厨子备上一碗醒酒汤，让他去歇歇。”
长夷低声应了，匆匆回头瞧了姜玘一眼，见他神色冷淡，并未阻止，才扶着姜禹去了。
待安置好姜禹后，长夷绕过假山，静静等候。
此时正是酉时二刻，王府中人来人往，俱往前厅处去了，此地仍有少数瑾华居的名伶走过，由嬷嬷领着前去伺候。
不远处，正走来两个人。
一人年纪较长，低头絮絮叨叨道：“薇儿，待会谢了舞，楚王殿下的人会带着你去马车里候着，少惹那些年轻公子的，如今你是楚王的人，别惹了王爷不高兴。”
那人身后跟着姑娘笑吟吟道：“知道了，那些公子哥怎比得上楚王？不过我听说，太子也来了？上回在宫中一瞥，他可不比楚王差上半分呢。”
年长者变色呵斥道：“慎言！太子可不是好惹的主，我们这出身，脱掉贱籍入王府做个妾室已是极大的恩典，你以为你还能入宫不成？”
那姑娘叹了口气。
又行了几步，姑娘忽然捂着肚子道：“妈妈我肚子疼，要不您先去吧我去解决一下，马上就来”
年长者皱眉，“虞薇！你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净在出些岔子？”又道：“你快些，我这就先去帮你拖一拖。”
虞薇连连点头，待年长者走了之后，才直起腰，慢悠悠地绕到假山后。
一双手柔弱无骨地搭上长夷的肩，美人笑得荡漾，“好妹子，别来无恙。”
长夷骤然瞧见这一张放大的俏容，一时惊吓，那美人手却极快，趁她反应不来，点了她身上大穴。
月光下，美人眼波盈盈，端得是容色倾国。
正是之前把长夷揍了一顿的疯女人。
“长夷？”虞薇摩挲着下巴，低头在长夷颈边轻轻一嗅，“妹子，你可真香。”
长夷冷冷盯着她，“李扶襄所说，可恢复我武功的人便是你？”
虞薇偏头，唇边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右手却抚上长夷光洁的脸颊，温温柔柔道：“是我。上回打了你一顿，你可有舒服了许多？”
长夷：“”
她从未见过还有这种说法，被揍了一顿觉得舒服？
变态还是疯子？
虞薇知她所想，红唇一翘，扬睫轻笑道：“来，叫姐姐，我便告诉你其中计较，顺便帮你恢复武功。”
长夷：“姐姐。”
“乖。”虞薇揉了揉长夷的脸蛋，只觉手感颇好，无视她浸了冰似的目光，又将手下挪，惋惜道：“妹子这胸不够大呀。”
长夷想杀人。
虞薇感觉到了她身上冰冷的杀意，撅了撅嘴唇，扭着腰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你之前服下封锁内力的药，通身经脉阻滞，那回我瞧出来了，所以替你打通了一半的经脉，只是你未曾再次动武，不曾发觉罢了。”
长夷心道果然如此，又蹙眉道：“打通另一半，也要挨打？”
“不用。”虞薇笑道：“我习的功法特殊，替你传功便可。上回打你，不过是看你桀骜，对我爱理不理，着实欠揍。”
长夷：“”
欠揍的长夷冷着脸不说话。
晋王办的抓周宴，王爷们几乎悉数到场，暂且留在京中的薛骞也应邀到场。虽排场不及上回宫宴, 可毕竟是在宫外, 没有资格入宫赴宴的官宦风流子弟也到场了，更显出一种随性与惬意。
楚王风流, 与内阁首辅之子赵靖文一同到场，正坐在椅中摇着折扇的叶国公世子叶成邵远远见到楚王，起身笑道：“王爷可算到了，我来这里晃了一圈, 晋王爷这次请了瑾华居的姑娘，几个名角可都到了。”
武陵子弟多浮浪, 这般言语也不过熟人打趣, 赵靖文闻言开口笑道：“你这回错了，楚王殿下这回, 可只花心思到一个姑娘身上。”
“哦？”
“那可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楚王弯唇一笑, 轻叱道：“守之, 又胡言。”
赵靖文住了口，却朝叶世子使了使眼色。
叶世子意会，转移话题道：“殿下和晋王就在前面，一道去见礼吧。”
他们携着随行下人前行，到一处凉亭，发觉里外侍卫肃然而立，没有官阶背景的人留守于亭外说笑，里面乍然一看，皆是宗室名臣。太子正端立在栏杆边，晋王妃正抱着小世子，弯腰给太子看小儿的容颜，姜禹在一旁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小侄儿，不禁道：“好小啊。”
晋王妃微笑道：“十一殿下出生时，也是这般小的。”
姜禹仰头问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晋王妃弯腰，乳母上前帮着姜禹摆好姿势，将小皇孙牢牢的抱在怀里。
此刻，楚王入亭笑道：“小子，你可要抱牢了，别弄哭了小侄儿。”
姜禹瘪瘪嘴，唤道：“五哥。”
楚王收了笑容，抬手朝太子一礼，“臣见过殿下。”
姜玘颔首道：“兄弟之间，五哥不必时时拘谨。”
楚王应了一声，直起身子，又对晋王笑道：“弟弟前来恭喜大哥，这回稍微迟了点，还请大哥不要见怪才是。”
晋王忙道：“五弟见外了。”
楚王微微一笑，容色俊美，极似艳冠后宫的丽妃。
长夷站在姜玘身后，不由得多看了楚王一眼。
侧脸棱角分明，天生上翘的唇角，不笑时亦显得温柔和煦，笑时更让人觉得，仿佛春暖花开一般。
不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却是馥郁华贵之美。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
不愧艳名满京华。
几人说笑几句，不久，时辰到了，乳母忙接过小世子，众人行至大堂，众诰命和贵人围成一堂，烧香秉烛之后，再备上金银首饰、文房四宝、刀剑匕首、彩缎锦绣、升斗戥子、针线脂粉、玉佩如玉，以及一些寻常玩物，再将小世子放在中间，众人屏息看他挑选。
虽小儿年幼无知，在皇家，抓周却有暗地里的讲究，倘若小世子抓了不好的东西，就会白白落了晋王府的面子。
小世子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爬向最近的翡翠钗子。
晋王皱了皱眉，清和饶有兴趣地探了探脑袋。
小世子趴过了钗子，脚丫轻轻一带，将那东西踢到一边。
姜玘站在桌边，众人的目光俱在小世子身上，无人看见他偏头，目光扫过长夷。
她似是喜欢小孩子，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并未注意谁在看她。
姜玘微微一顿，将目光收回。
小世子将满桌都爬了一遍，挑挑拣拣，却没一个东西让他停下。
终于，世子脚丫一蹬，趴下不动了。
晋王妃看得急，上前哄道：“世子，快起来继续”
小世子瘪了瘪嘴，忽然张嘴哭了起来。
一时场面有低低的哗然，可毕竟是稚童，倒也合理，只是抓周一时陷入尴尬。乳母忙上前抱过小世子，待世子止了哭啼，才再次将世子放在桌上。
小世子这回倒是朝一个方向爬了去。
他面前正放着玉如意，众人见状露出笑意，却见小皇孙爬过了如玉，一直爬到桌沿处，仰起脑袋，伸手朝空中一抓。
一个不稳，身子朝桌下坠去。
小世子方才那一抓，便是对着姜玘的方向，姜玘静立在不远处，不露声色。见世子要坠落桌面，不禁迅速上前接住了他。
小世子被太子兜着小屁股抱了起来，肉肉的小手攥着太子的衣裳，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姜玘垂眼，淡淡看着这个孩子。
众人见状呆住了，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晋王上前道：“小儿顽劣，多谢殿下相助。”一边对乳母呵斥道：“还不快接过来。”
乳母低着头，显然是吓住了，闻言一抖身子，小心翼翼上前，意图抱过小世子，可小世子非抓着太子胸前的衣襟不放，见要被抱离，居然作势要哭。
长夷低头，掩住唇角一抹笑。
这人，讨女人喜欢不说，居然也讨幼儿喜欢。
姜玘抱着一岁的孩子，只觉他又小又软，身上盈着淡淡的奶香味，只一双眼睛亮如宝石，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他不好撒手，只好收回目光，抬头朝对乳母道：“不必了。”
乳母闻声退下。
清和见场面尴尬，这才出声笑道：“抓周的结果这不是出来了吗。”
晋王眯了眯眼，偏头看清和，沉声道：“八妹这意思是”
清和笑意盈盈，上前道：“小世子不喜金银玉石，文房四宝，更无心旁的庸俗之物，原来是志不在此，喜欢的却是太子殿下。”
楚王闻言，一时笑意难以忍住，道：“抓到殿下，那么此事何解？”
清和笑嘻嘻道：“说明小世子与殿下投缘啊，待世子日后长大，与殿下最为亲近也未可知。”
这话分明是说笑，可不得不让在场人多想。
晋王是宁王党羽，可晋王世子偏偏喜爱太子
此事可当笑话说，可自此以后，晋王心底怕是要留下疙瘩了。
晋王面上并无不豫之色，心中却微微一沉。
清和挑拨成功，倒不再多言。
姜玘忽然轻笑。
他抱着小世子，分明并不雅观，眸中一池桃花水却荡起了涟漪，原本清冷的容颜也带上一层绮丽，让在场女眷略有失神。
“既然与孤有缘，孤也该给这孩子留下些什么。”姜玘以右手轻拍小世子，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将他轻轻放回桌面，拿出腰间悬挂的淡紫蟠龙玉佩，放到小世子怀里，淡淡道：“孤将此物赠予你，万望你十年之后，不负厚望，学有所成；及冠之年，身兼天下大责，泽被苍生；百年之后，留名青史。”
晋王微微变色，忙上前拜谢道：“殿下此礼过重，小儿受之”
姜玘扬起掌风，阻止晋王弯腰，清冷道：“孤说受得起。”
满室人闻言，纷纷称赞太子德行，小世子坐在桌上，拉着姜玘的衣摆笑个不停。
然后便是歌舞戏曲。
姜玘宣了皇帝的恩旨之后，入花苑与众兄弟喝酒赏曲，气氛才瞬间缓和下来。
姜禹喝得走路不稳，清和夺过他的酒杯，叱道：“净胡喝，你道你的酒量与你哥哥们一样呢？”
姜禹只顾着傻笑，清和也不好亲自离席，正要吩咐人将姜禹带下去，长夷已先一步上前道：“公主，让奴婢来。”
清和诧异地瞧她一眼，用眼神问：你想借此开溜呢？
长夷用眼神回：别管我。
两人目光交汇只一刹那，清和已点头，淡淡吩咐道：“你去厨子备上一碗醒酒汤，让他去歇歇。”
长夷低声应了，匆匆回头瞧了姜玘一眼，见他神色冷淡，并未阻止，才扶着姜禹去了。
待安置好姜禹后，长夷绕过假山，静静等候。
此时正是酉时二刻，王府中人来人往，俱往前厅处去了，此地仍有少数瑾华居的名伶走过，由嬷嬷领着前去伺候。
不远处，正走来两个人。
一人年纪较长，低头絮絮叨叨道：“薇儿，待会谢了舞，楚王殿下的人会带着你去马车里候着，少惹那些年轻公子的，如今你是楚王的人，别惹了王爷不高兴。”
那人身后跟着姑娘笑吟吟道：“知道了，那些公子哥怎比得上楚王？不过我听说，太子也来了？上回在宫中一瞥，他可不比楚王差上半分呢。”
年长者变色呵斥道：“慎言！太子可不是好惹的主，我们这出身，脱掉贱籍入王府做个妾室已是极大的恩典，你以为你还能入宫不成？”
那姑娘叹了口气。
又行了几步，姑娘忽然捂着肚子道：“妈妈我肚子疼，要不您先去吧我去解决一下，马上就来”
年长者皱眉，“虞薇！你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净在出些岔子？”又道：“你快些，我这就先去帮你拖一拖。”
虞薇连连点头，待年长者走了之后，才直起腰，慢悠悠地绕到假山后。
一双手柔弱无骨地搭上长夷的肩，美人笑得荡漾，“好妹子，别来无恙。”
长夷骤然瞧见这一张放大的俏容，一时惊吓，那美人手却极快，趁她反应不来，点了她身上大穴。
月光下，美人眼波盈盈，端得是容色倾国。
正是之前把长夷揍了一顿的疯女人。
“长夷？”虞薇摩挲着下巴，低头在长夷颈边轻轻一嗅，“妹子，你可真香。”
长夷冷冷盯着她，“李扶襄所说，可恢复我武功的人便是你？”
虞薇偏头，唇边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右手却抚上长夷光洁的脸颊，温温柔柔道：“是我。上回打了你一顿，你可有舒服了许多？”
长夷：“”
她从未见过还有这种说法，被揍了一顿觉得舒服？
变态还是疯子？
虞薇知她所想，红唇一翘，扬睫轻笑道：“来，叫姐姐，我便告诉你其中计较，顺便帮你恢复武功。”
长夷：“姐姐。”
“乖。”虞薇揉了揉长夷的脸蛋，只觉手感颇好，无视她浸了冰似的目光，又将手下挪，惋惜道：“妹子这胸不够大呀。”
长夷想杀人。
虞薇感觉到了她身上冰冷的杀意，撅了撅嘴唇，扭着腰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你之前服下封锁内力的药，通身经脉阻滞，那回我瞧出来了，所以替你打通了一半的经脉，只是你未曾再次动武，不曾发觉罢了。”
长夷心道果然如此，又蹙眉道：“打通另一半，也要挨打？”
“不用。”虞薇笑道：“我习的功法特殊，替你传功便可。上回打你，不过是看你桀骜，对我爱理不理，着实欠揍。”
长夷：“”
欠揍的长夷冷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