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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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名将军刚入驿站, 便收到了东宫的密信,他甩开了接应的官员, 跟着夙羽卫悄悄进了东宫。

    临近未时, 和素前来带走了长夷,长夷服下丹药, 浑身酥软,内息混乱起来,难受得冷汗直冒,和素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派宫人小心扶着她行至一处碧波雪亭边。

    她耳边渐渐传来清弦筝鸣之声, 似泉水叮咚, 又似管竹敲击,连贯有力, 像掠过青州山川的风,给人涤荡通神烦躁之气,有着清冽而蛊惑人心的美。

    有些记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远, 记得不甚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 她是听过这首曲子的。是有一人, 奏出这样的力度和技法,他的弦音如人, 点染了千里之外, 青山亮色。

    宫人无声退下, 长夷侧耳细听,不知不觉间,已一人独立。

    长夷正欲迈脚,忽闻身后一声急喝,“古帅!”

    短短二字,震得她魂飞魄散。

    她整个人在刹那间僵住,猛然转身,对上一双怒气翻涌的眼,她低声唤道:“魏名。”

    浓眉短须,五官硬朗,一双薄薄的单眼皮,勾出鹰一般的锐利锋芒,不是魏名是谁。

    他乔装打扮,一袭布衣,却不掩将才之风。

    魏名一双眼火星四溅,似乎藏着猛烈的难以言表的情绪,急得额头滚落了汗珠,喉结滚了又滚,只咬牙慢慢道:“古帅这身衣服,可是已向那人”胸中有怒,那几字迟迟说不出口。

    长夷抿唇不言,他心底一沉,沉声道:“将军怎可如此!太子其人阴险,当年你深受其害,如今为何又还屈居于他身边?好大的糊涂!”

    她见了他,好似见了千里黄沙弥漫,吹得眼眶如大火燎原的红。

    都道她要远离姜玘

    她强敛了心思,冷冷道:“你既为我之下属,又怎敢责问起我来!身为如今雪苍骑主心骨,在此地大声喧哗,像什么样子!若被人借机陷害,到时我又要如何救你?还不速速离开?”

    他急得大汗淋漓,“古帅还执迷不悟!属下好意相劝当年皇帝矫诏下旨,判您欺君罔上,目无纲法,言语之外更有通敌卖国之嫌,当年属下同太子剿灭晏阳王势力,出兵之计漏洞百出,必是故意陷入危机之中,当夜京中无人知晓此事,偏偏长公主第一个告知于你,他兄妹二人再势如水火,毕竟一母所出,端得是同样的蛇蝎心肠,设计杀你。”

    她不吭声,脸色越发难看,他飞快道:“而后雪苍骑四分五裂,太子调集重兵,严守西胡东烨边境,雪苍骑旧部之外再加防线,正是防雪苍骑死灰复燃,层层监视之下,大军冬夜无衣物御寒,粮草克扣,四面眼线,此困境,与您今日在太子府处境根本如出一辙!太子再会伪装宠妃在侧,百般逼迫,千般试探,哪里有半点真心?”

    他剧烈地喘息着,长夷心跳愈快,往后踉跄一步,魏名这才惊觉她脸色苍白,连忙扶住她的肩,“属下冲撞了古帅!您怎么样?”

    眼前这姑娘挽着髻着裙,生得漆目红唇,长发柔软,灵气逼人得如从画中走出。

    最是红唇泛光,眉聚千山。

    可她再怎么穿着女子装束,她都是穿着铠甲,于阵前谈笑自若的女帅。

    他又如何看不出?

    她气息虚浮,脚底不稳,脸色难看的明显是受伤过,焉知姜玘于朝中不顺,没有拿她出气?

    长夷摇头,咬了咬牙,看向亭中,“进去罢。”

    魏名只好搀着她进去,长夷却在离湖心几步处,轻轻挣开了魏名。

    闯入眼帘的惊艳都快要习以为常。

    那青年黑发红唇,如雪般清寒的容颜在轻裘的遮掩之下。

    他听到声响,抬眼望过来,黑眸晶莹玉沉,似暖非暖。

    魏名一双眼只待喷火,冷冷逼视着这所谓君主,“你对古帅做了什么?”

    长夷低声道:“阿名,勿要莽撞”

    魏名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黑眸沉沉,闷头不吭声。

    姜玘悠然抚琴,嗓音温淡,“将军征战多年,大抵不太明白孤这东宫的规矩,这只是区区一个婢子,想必肖似将军故人?”他抬头,却是看着长夷,眸色深沉。

    这是她表现的时候。

    谁输谁赢,谁活谁死。

    皆看她。

    长夷上前几步,低头道:“殿下说的是,奴婢先前冒犯了魏将军。”

    魏名咬牙道:“殿下究竟欲如何?”

    姜玘微微一笑,两眼弯成月牙,“将军可还记得半年前,孤曾在桥上说过什么?”

    魏名瞳孔一缩,姜玘按弦起身,边走边道:“孤那时说,这天下,没有人有资格,站在孤的对面。”

    他站在长夷面前,伸手右手。

    魏名突然一拳袭向姜玘,用尽十成的力道,姜玘站定未动,右臂横挡他攻势,转眼一拳又至,却是攻向他侧脸,姜玘嗤笑一声,抬手再挡,转而擒他手臂,横向一推,以手肘撞他左肩,手法变幻极快,最后一掌,狠狠一推。

    碰!

    魏名几乎是被可怕的内力掀了出去,狠狠摔到了一丈之外,腥甜之味上涌,他撑地抬头,唇边血迹鲜艳刺目。

    撑地的那只手抖得厉害,魏名脑内一片空白。

    他哪里来的如此深厚的内力?

    简直是个怪物

    世人皆传太子文韬武略,他们这群常年活在马背上的汉子,听了不过觉得好笑,任谁也不曾想,养尊处优至此,本该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青年,可他居然深藏不露。

    魏名不禁看向长夷,她不惊不怒,是早知姜玘可怕至此,所以才不反抗?

    姜玘掐住长夷的下巴,迫使她仰头,道:“孤生气了。”

    长夷只觉得脖子上凉得让人发抖,姜玘身上是他惯用的冷香,闻着让人头晕。

    她并未开口,她深知,姜玘并不是想同她说话。果然,魏名失声道:“殿下放过她臣臣明日,就会为殿下澄清。”

    姜玘道:“还有呢?”

    魏名迟疑道:“殿下还想怎么样?”

    姜玘松开手,抚摸着面前姑娘柔软的黑发,微微笑了,“还有雪苍骑,必须再次扩军,朝廷会将其重新编制,你作为雪苍副帅,必须第一个上书响应。”

    长夷袖中手紧了紧。

    此举无疑是想从内部瓦解雪苍骑,当年旧部皆是她一手带出,倘若掺杂许多新人,再从中分散,必会消磨老将心志,并使雪苍骑日渐衰败。

    那么至此之后,大邺骁勇之军,只不过两支。

    魏名沉默不语,长夷忽然出声道:“殿下金口玉言。”

    魏名豁然抬头,盯着长夷,目光热切地让她如被火灼。

    长夷垂下眼睫,“我此刻只是长夷,算不得古将玉。”

    姜玘满意一笑,“送魏将军回去。”

    亭上无声无息地落下两名夙羽卫。

    魏名摇摇晃晃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夷。

    “保重!”

    亭中只余两人。

    姜玘抬脚出去,长夷赶紧跟上,她坚持了许久,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跌跪下来。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看长夷撑着地,难受得厉害,皱了皱眉。

    姜玘走到她身后,手贴着她的背,为她缓和了一下药效,再揽着她的腰,半拉半扶地让她站起来。

    长夷立刻反手抱住他。

    她心里装着事,说什么也要问出口:“殿下的目的,只有扩军吗?”

    姜玘安抚似地抚着她的背,道:“是。”

    “殿下不骗我?”

    “不骗你。”

    “阿栖就是这样好。”她眸底涌上一片水色,却笑了,“所谓拜将封侯,都不及他们一世平安。若退出能换得安宁,避开这党羽之争,又有何不能放下?”

    姜玘的眼神越发温和。

    他低声道:“阿栖哪里是骗人之徒。”他把小姑娘的腰揽得紧了点,“别说话,孤回去给你熬解药。”

    她却嘟囔:“之前阿栖还对我那般。”

    “两码事。”他笑,把这姑娘的脸蛋捏了捏,“人皆有欲,你便是我的所欲,太子时时却都要压着。”

    她阖眸,心底一片宁静。

    倘若一切停在此刻,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北风呼啸,雪又开始下了。

    姜玘抬头,目光透过层层屋脊,看向了天边。

    或有人在云端,俯瞰芸芸众生。

    他为江山耗尽心血,她为民生生生死死,那些被折辱的,不甘心的,被成全的,骄傲的,虚伪的,含恨的,最终都会迎来一个收煞。

    切切希望,她别走远。

    两年之仇抹消不掉,他以为拒开便是正解,殊不知人往往就是这样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很难说对错,这是一个成王败寇的时代,一切都无须过多解释,一切的失败都是罪过,他自己深深体会,如何不知道——

    那种刻骨铭心的无力。

    长夷回去之后,在床上歇了整整一日。再醒来时,身边趴着一个小宫女。

    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两颊上还有着明显的肉,白里透着红,正砸吧着嘴睡得香甜。

    长夷眼神一瞬,看了她须臾,不忍打扰这小丫头,轻手轻脚地起身。

    起到一半,长夷的头皮一疼,她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头发重新躺下来。

    这丫头,居然压着她的头发了。

    她干瞪了好一会,那小宫女才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会长夷,忽然“呀”地一声坐了起来。

    长夷:“”

    她委实觉得莫名其妙,小丫头却局促地看着她,“美美人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长夷终于得以坐起,觉得她有趣,气也消了大半,“你唤我什么?”

    “美美人姐姐”

    小丫头眼神胡乱瞟着。

    长夷隐约记得她,也是同班次的一个小宫女,因年纪在太子的随侍宫人中小了点,所以格外突出。

    她忍俊不禁,“我叫长夷,莫再叫什么美人姐姐。”

    “我知道你叫长夷,你长得这般好看,她们私底下都喜欢讨论你。”春儿探手入内衬,掏呀掏,掏出两颗枣子,不由分说地塞给长夷,“这是我在别处当差的朋友私底下偷偷给我的,就当是见面礼啦,你小心点吃,不要被她们看见,她们见不得人好的,东宫规矩多,我们做奴才的保不准会受罚。尤其是你。”

    长夷看着春儿笑出的一口白白糯糯的牙,低眸看了看掌心的枣子,心念微动。

    枣子。

    她记忆中有什么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

    长夷将东西收下,微笑道:“谢谢。”

    她也不过十八岁,如今堪堪是美貌的年纪,本就天赐精绝皮囊,如今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荡起水色,艳色三分,入骨三分,剩下四分自是秀润天成。

    春儿只觉眼睛被这笑晃得狠狠一花,伸手捂住了眼睛,良久,才用指缝露出一丝小缝,偷偷瞧着长夷道:“你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末了,又煞有其事地补充道:“比沈良媛,太子殿下还要好看。”

    长夷似笑非笑地,嗓音清冽,“元洙元洙,元者,君也。洙,形同珠玉。当年东烨使臣也曾笑言‘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此天地至宝,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春儿听到“元洙”二字,愣了愣,狠狠地哆嗦一下,赶紧竖起手指小心道:“小心说话!在宫外尚有遮掩的余地,这是在宫内,殿下的字唤了,是要绞死杖毙的!”

    长夷一笑而过。

    她怎么唤他,向来都是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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