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茶壶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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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将你摊上的吃食，全都上一样过来。”</p>
朱厚熜与身边几个护卫，找了张桌子坐下。杜安边带来的桌椅不多，大部分人在这里吃东西，都是找地方站着、蹲着吃。朱厚熜不肯，只等得空出一个桌子来，他手底下的人，方才抢到做的。</p>
杜修明应声过来，将桌面擦了擦，笑道：“几位一看就是贵客，小店的菜就只有串串香和煎饼果子，怕招待不好几位。”</p>
那几个高猛的护卫，并不说话，倒是那少年开口道：“不要紧，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尝尝罢了。你且将店里有的，尽管拿上来。”</p>
杜修明一看这几人，派头还真不小，特别是那少年，年纪虽小，却有一言九鼎之势。应承下来，先将串串香拿了过来，笑道：“这位客官，这边是串串香。敢问这位客官，吃不吃麻？”</p>
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疑问，看上去并不知道“麻”是什么，其中有个护卫开口解释道：“少爷，味有酸甜苦辣咸五味，这麻味乃是川蜀特有，巴蜀黔滇天气潮湿，百姓好麻辣，以老姜、花椒为作料下饭，驱赶潮湿。但咱们家里，乃是行圣人教导，麻味非正，故而不常见。其次，家里好清淡，这麻辣都是老百姓才吃的。”</p>
听了解释之后，那少年点点头，看起来他十分好奇，便道：“那就准备两只碗，一只碗里要麻，另外一只碗里不要麻，我都要尝尝……”</p>
杜修明一愣，那护卫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块头不小的银子，丢到杜修明手上，然后道：“这些钱，应当能买下你这一整个摊子了。这位少爷说的，你如实做便是，不该问的别问。”</p>
有钱就好说，管你来的是什么客。杜修明接过钱，将碗准备好，然后将一串一串的菜烫熟了拿过来。开春之后，市场上活泛多了，加上京城的食材比别的地方多，故而杜安边拿来了很多昌平没有的东西，串成一串串的下入汤中。</p>
京城的食客，见多识广，会自己改良。杜安边对汤底的改良，就是听了几位回头客的建议，加了口条、鸡头这两样不算贵的食材提鲜，加了茅台酒进一步去腥，让味道变好了许多。</p>
杜修明将串串拿了过来，那几位护卫却脸色变了，他们可是一眼便看出来了，杜修明拿来的这不是猪大肠就是猪腰子。平常时候，别说是给朱厚熜吃了，就是拿着这东西在朱厚熜面前晃两眼，那都算你是欺君之罪。</p>
朱厚熜并未察觉几个护卫的异样，撇撇嘴问道：“店家，这软囊囊的一段是什么，好像我吃过的春卷啊。”</p>
杜修明尴尬的笑了笑，本着你有钱你有理的原则，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春卷，可跟您吃的那个，好像不大一样。”</p>
朱厚熜接过猪大肠闻了闻，然后嘿嘿一笑：“这种香味，我倒是没有闻到过。唔……不错，这口感也好。这麻麻辣辣的味道，啧啧，真是让人舌底生津啊。”</p>
杜修明心里也好笑，这哪里是什么富家公子，这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人。朱厚熜正在一心享用，将杜家的东西全尝了一边，才算吃了个半饱。这时杜修明又送上来了煎饼果子，夹了朱厚熜最喜欢的“春卷”，便退到一旁照顾别的客人去了。</p>
可没等多久，杜修明却听到小摊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位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昨天睡了老娘，裤子一提钱都不给，就跑了！大家快过来看啊，这还是人嘛！”</p>
杜修明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当初刚入京城时玩儿仙人跳的那位中年大妈，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这几人既有当初那大茶壶，而且还多了几个茶壶，都拎着斧头，似乎对这次仙人跳势在必得。</p>
朱厚熜饶有兴趣地回头一看，真想看是谁不要脸，却看见那中年妇人，直冲冲向自己走来了。那中年大妈，脸上仍旧是画着重重地艳妆，白的地方像是一头扎在了面缸里，红的地方，像是猪血一般，整个一妖精模样。</p>
中年大妈指着朱厚熜一顿痛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道：“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就敢来这里找老娘的乐子。完了还不给钱，你跟谁学的啊？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没有二百两银子下不来，不然咱们现在就去见顺天府知府！”</p>
顺天府知府？朱厚熜意识到自己才是小丑，往旁边一个桌子看去，那里还坐了几个人正在颤颤发抖，这几人便是顺天府知府的人。</p>
朱厚熜出宫之后，先去了顺天府，见过了顺天府知府万镗，跟他交流了一下京城四霸的事情。得知朱厚熜要到大街上闲逛，便派了几个人跟着。</p>
面对这等局面，朱厚熜没多少处置的经验，当下便有些慌乱。而他手底下的护卫早已吩咐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况且这种时候，一旦暴露了身份，那就会惹来更多麻烦。</p>
倒是杜修明看不下去了，这老娘们儿一来，他小摊上的客人全散了。掂了掂那一锭银子的分量，杜修明掸掸衣衫的灰尘，心里话道，得，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把了。杜修明走上前，冷笑一声道：</p>
“你这个死窑姐子烂货，眼睛跟蛤蟆似的，鼻子跟痔疮似的家伙，也不看看谁在这里，你还敢来这里闹事？……做人不精、做鬼不灵，你真的想清楚了是谁给你的信心活到了现在这个人生哲理问题？那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怎么才做到每天化妆的时候不被自己吓死的？”</p>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声音，让那老窑姐儿和当初那个大茶壶，都是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了杜修明，那大茶壶仗着人多，拎起斧头骂道：“原来是你小子，当初让你逃走了，你还敢来阻挠小爷的买卖？”</p>
“逃？我逃走了？”杜修明将腰间的九寸棍拿了出来：“你记不记得这根棍子，还想尝尝苦头？”</p>
“你以为我会怕？你看看我身后多少人？”</p>
“呵呵，就你人多？”杜修明话音落下，杜安边等人抄着刀过来了，张荣、杨弘带两个厨子，加上杜安边和杜修明，这就有了六个人，而且各个都有些彪悍。</p>
这时节，朱厚熜身后的那些护卫，也站了起来，指着那闹事的人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睛看清楚了，这位少爷，就是貌似天仙的女子，都未必看一眼。就你这副尊容，要不是今日走到我家少爷面前，我家少爷还真不知世上有如此丑的人。还不速速离开，都等着去见官么？”</p>
那大茶壶瞅着杜修明，恶狠狠道：“好小子，你得罪了东霸天李金刚，定让你们在京师找不到摆摊的位置！”</p>
说罢，也不敢留下真较劲，灰溜溜走了。上次杜修明的本事，可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而杜安边在这里摆摊这么久，他们早就知道，开这小摊的都是军户，他们能不惹还是不惹。一场危机，化于无形之中。</p>
朱厚熜松了口气，看向杜修明道：“店家，真不好意思。一场风波，让你们惹上了麻烦。听说这东霸天李金刚，乃是京师恶霸，做事十分凶狠。你们得罪了之后，不知今后如何做生意？”</p>
杜修明不太在意地摆摆手道：“李金刚是恶霸不假，但还不会和咱们这些人来计较。刚才那些混混，连李金刚的面都见不着，不用担心。最多不过换个地方摆摊就是了。倒是你们，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京师这地面上，不太平，天子脚下，能人太多了，你们最好低调行事。被他们这一闹，客人都走了，我这买卖也甭做了。”</p>
朱厚熜闻言，心里笑道，自己的确是从外地来的，看着眼前这比他大不了几岁，但英气逼人的杜修明，心里难得的高兴。平日里围在朱厚熜身边的，要么都是冷着脸的护卫，要么就是魏彬、秦福、葛景那种太监，还有那些一见面就让他换爹的大臣。</p>
要知道，朱厚熜也是以为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见杜修明，特别是刚才那一幕，仿佛是见到了一位帮他打架的大哥哥，当下便问道：“敢问店家叫什么，你这里的菜颇合我的口味。我知道你的名字，下次也好来找你啊。”</p>
杜修明收拾着小摊，只觉得眼前这少年，颇有些纨绔娇惯，但并不知道眼前这少年乃是当今天子，满不在意地回到：“我叫杜修明，过不了几日，我这小摊就要去盘下一间铺子开店，到时候客官可要记得来捧场啊。”</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厚熜一听到“杜修明”三个字，当即站了起来。凑到杜修明面前打量了几眼，然后装这样子，问道：“店家，你这菜不是本地的菜吧？你们也是外地来的？”</p>
杜修明将桌椅码好了，杜安边那边也收拾好了锅碗，杜修明连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不错，昌平来的。怎么，这位客官还有事？”</p>
朱厚熜张了张嘴，可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笑道：“没什么事了，只是觉得和店家说话，颇有些投缘。店家，你相不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p>
“欢迎下次光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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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与身边几个护卫，找了张桌子坐下。杜安边带来的桌椅不多，大部分人在这里吃东西，都是找地方站着、蹲着吃。朱厚熜不肯，只等得空出一个桌子来，他手底下的人，方才抢到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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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高猛的护卫，并不说话，倒是那少年开口道：“不要紧，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尝尝罢了。你且将店里有的，尽管拿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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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明尴尬的笑了笑，本着你有钱你有理的原则，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春卷，可跟您吃的那个，好像不大一样。”</p>
朱厚熜接过猪大肠闻了闻，然后嘿嘿一笑：“这种香味，我倒是没有闻到过。唔……不错，这口感也好。这麻麻辣辣的味道，啧啧，真是让人舌底生津啊。”</p>
杜修明心里也好笑，这哪里是什么富家公子，这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人。朱厚熜正在一心享用，将杜家的东西全尝了一边，才算吃了个半饱。这时杜修明又送上来了煎饼果子，夹了朱厚熜最喜欢的“春卷”，便退到一旁照顾别的客人去了。</p>
可没等多久，杜修明却听到小摊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位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昨天睡了老娘，裤子一提钱都不给，就跑了！大家快过来看啊，这还是人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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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朱厚熜也是以为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见杜修明，特别是刚才那一幕，仿佛是见到了一位帮他打架的大哥哥，当下便问道：“敢问店家叫什么，你这里的菜颇合我的口味。我知道你的名字，下次也好来找你啊。”</p>
杜修明收拾着小摊，只觉得眼前这少年，颇有些纨绔娇惯，但并不知道眼前这少年乃是当今天子，满不在意地回到：“我叫杜修明，过不了几日，我这小摊就要去盘下一间铺子开店，到时候客官可要记得来捧场啊。”</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厚熜一听到“杜修明”三个字，当即站了起来。凑到杜修明面前打量了几眼，然后装这样子，问道：“店家，你这菜不是本地的菜吧？你们也是外地来的？”</p>
杜修明将桌椅码好了，杜安边那边也收拾好了锅碗，杜修明连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不错，昌平来的。怎么，这位客官还有事？”</p>
朱厚熜张了张嘴，可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笑道：“没什么事了，只是觉得和店家说话，颇有些投缘。店家，你相不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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