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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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殿旁设立了一个蛊室。蛊室并不大，只有七十平方米。
蛊师修行，蛊虫就是实力的关键。
课训一结束，兴奋的少年们就向蛊室蜂拥而来。“排队，一个个的进来。”怒喝声骤起，蛊室门外自然有人把守。
少年们一个个的进去，又出来。
很快轮到梦凡尘走进蛊室。
只见这房间内大有乾坤，四壁都做成隔洞，这些内嵌的方格子一个挨着一个。格子有大有小，大的超不过砂锅，小的小不过拳头。
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有的是白色的石盆，有的是青翠的玉盘，有的是精致的草笼，有的是陶制的暖炉。
这些器具中就存养着各种各样的蛊虫。
有些蛊虫静默无声，有些蛊虫却吵闹得很，发出吱吱吱、咯咯咯、窸窣窸窣等等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成一支生命的交响曲。
“蛊虫也分九大层次，对应蛊师九转境界。这些蛊虫都是一转蛊虫。”梦凡尘扫视一圈，顿时心知肚明。
一般来说，一转境界的蛊师，只能用一转层次的蛊虫。若是越级催动高等蛊虫，蛊师往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而且蛊虫也需要喂养，喂养高等蛊虫所耗费的代价，往往也不是低阶蛊师所能承受的。
对于新人蛊师来讲，不是特殊情况，都会选择一转蛊虫进行首次炼化。
而蛊师炼化的第一只蛊虫，意义重大，称之为本命蛊，性命交修。一旦灭亡，蛊师必定遭受重创。
”唉，原本指望能得到酒色行者的酒虫，炼化它成为我的本命蛊。但是现在，寻找酒色行者遗藏仍旧未见端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或者被别人发现。保险起见，还是选一只青光蛊吧。”梦凡尘一边心中暗叹，一边径直走向右手墙壁。
在这面墙洞位置稍稍靠上的其中一层，是一排的蓝色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摆放着一只蛊虫。这蛊虫晶莹剔透，圆圆如日，好像是一块青色水晶，在蓝色石盘的映衬下，显现出一股清幽之气。
蛊名青光，是青城派的镇派蛊虫，绝大多数的门人都选择它成为本命蛊。它并非是天然蛊虫，而是经过青城派的秘法培育而来，其他地方没有，可以说是青城派的标志象征。
都是一转的青光蛊，差别极其细微。梦凡尘随意选择了一只，拿在手上。
青光蛊很轻，堪比一枚铜币的重量。只占据掌心一块，如寻常吊坠大小。梦凡尘放在手中，能透过它，看到自己被遮掩的掌纹。
最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梦凡尘将其放在口袋中，就出了蛊室。
蛊室外还排着长长的队伍，随后的一个少年见梦凡尘走了出来，连忙兴冲冲地跑进蛊室去。
若换做其他人，得了蛊虫，第一反应就是拿回房间赶紧炼化。但是梦凡尘却没有急着这么做，他的心中还惦记着那只酒虫呢。
酒虫更珍贵，青光蛊虽然是青城派的独特蛊虫，但是却没有酒虫对蛊师的帮助大。
离开了蛊室，梦凡尘直接去了酒肆。
“掌柜的，来两坛好酒。”梦凡尘掏掏口袋，将仅剩的元石碎块，放在柜台上。
这些天来，他经常来此买酒，然后再去门派周边晃荡搜索，意图吸引那只酒虫现身。
掌柜的是个高个子中年，满脸红光，经过这些天已经记住了梦凡尘。
“客官，你来啦。”打招呼的同时，他伸出又黄又长的胖手，娴熟地将梦凡尘的元石碎块拿走。又放在手中颠了颠，觉得份量不差，掌柜脸上的笑容又亲切几分。
元石是这个世界的货币，用于衡量一切商品的价值。同时它是天地精华的凝练物，自身也能被使用，帮助蛊师更好的修行。
既有货币属性，又有商品属性，跟地球上的黄金十分相似。地球上有过单一金本位制，这个世界上就是单一元石本位制。
对比一下黄金，因此元石的购买力也相当的惊人。
不过，再多的元石也经不起梦凡尘这样连续的消耗。
“每天三坛酒，已经整整七天了。原先积攒的元石，差不多都花完了。”拎着三坛酒出了酒店，梦凡尘眉头微微皱着。
一旦成为蛊师，就可以从元石中直接抽取出纯净真元，来补充空窍中的元海。
因此对于蛊师来讲，元石不仅是货币，更是修行的帮手。
有了充足的元石，蛊师修行的速度能提升不少，这或多或少能弥补一些资质上的短板。
“明天就没有元石购买酒水了，酒虫却迟迟不现身。难道真的要我把青光蛊炼化成本命蛊？”梦凡尘心中有些不甘心。
出了酒肆，梦凡尘手中提着三坛酒，一边走路一边思量：“武殿长老说，此次考核第一个炼化本命蛊的人，就有二十块元石的奖励。现在恐怕许多人，都在房中卯足劲，炼化蛊虫，争取第一吧。可惜，炼化本命蛊极为考验资质。资质好的人，优势极大。以我中品资质，又没有其他手段，根本就没有得胜的希望。”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梦成功的声音：“弟弟，你果真又来酒馆买醉！跟我来，叔父叔母要见你。”梦凡尘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发现哥哥再没有像从前那般低着头说话。
兄弟俩视线相撞。
一阵风呼啸地吹来，拂起弟弟散乱的黑发，吹起哥哥的衣摆。
短短的一周，却已物是人非了。
一周前的开窍大日，不管是对于弟弟还是哥哥，都是巨大的改变。
弟弟梦凡尘从云端跌下，天才的光环被门人无情地剥夺。而哥哥则开始绽放光芒，如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这种改变对于哥哥梦成功来讲，更是有着一种天翻地覆的意味。
他终于品尝到了弟弟当初的感受，被人寄托着希望，被人用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看着。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忽然从黑暗的地狱里，置身到了充满光明的天堂。
每一天醒来，他都感觉自己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同时还有着强烈的不适感。
不适应。
一下子从默默无闻，到被人密切关注，指指点点。有时候梦成功走在路上，听到身边门人议论自己、赞叹自己的声音，都会感到脸上发烫，手足无措，眼神躲闪，差点都连路不知道怎么走了！
几天下来，梦成功莫名其妙的瘦了一圈，不过精气神却越加旺盛。
从他的内心最深处，开始滋生出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
“这就是弟弟以前的感觉啊，真是美妙而又痛苦！”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弟弟梦成功，面对这样的议论和关注，弟弟他以前是怎么应对的呢？他下意识地开始模仿梦凡尘，装作面无表情，但很快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
有时候在武殿，一声女孩的叫喊，就能让他闹出个大红脸。在路上，门人的调戏，更让他多次落荒而逃。
他像是一个婴儿学步，跌跌撞撞地适应着新的生活。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听到有关弟弟的传闻——消沉颓废，变得酗酒，夜不归宿，武殿大睡。他起先十分震惊，自己的弟弟，那么强大那么天才的存在，竟然变成了这样子？！
但是渐渐的，他开始有点理解了。弟弟也是常人啊，遭遇到这样的挫折和打击，消沉也是必然的。伴随着这种理解，梦成功隐隐地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痛快。
这种痛快的情绪，是他极为不想承认的，但的确存在着。
被称赞为天才的弟弟，曾经如阴影般镇压自己的弟弟，如今如此落魄颓丧。这从反面，更见证了自己的成长，不是吗？
自己是天才，这才是真相啊！
因此，看到梦凡尘拎着酒坛，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梦成功心中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呼吸莫名地轻松了许多。但他嘴上却又说着：“弟弟，你不能再喝酒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知道关心你的人会多么的担心，你要振作起来！”
梦凡尘面无表情，没有开口。
兄弟俩四目相对。弟弟梦成功的眼中闪闪发亮，透出一股锐利之意。而弟弟梦凡尘的双眸，却黑的深沉，如幽幽之古井。
这样的眸子，让梦成功不由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对视没有多久，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望向另一侧。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愤怒。一股对自己的愤怒。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和弟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么？
我已经变了，我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样想着，眼神就锐利起来，重新扫射过去。但是梦凡尘却已不看他，而是拎着坛酒，走过他的身边，平淡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做什么，走吧。”梦成功呼吸一乱，心底积蓄起来的那口气，再没有了发泄的地方，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表达的郁闷。眼看弟弟已经走远，他只好快步跟上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头不再低着，而是昂起面朝着夕阳。
他的目光则注视着自己的脚，正一步步踩在弟弟梦凡尘的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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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师修行，蛊虫就是实力的关键。
课训一结束，兴奋的少年们就向蛊室蜂拥而来。“排队，一个个的进来。”怒喝声骤起，蛊室门外自然有人把守。
少年们一个个的进去，又出来。
很快轮到梦凡尘走进蛊室。
只见这房间内大有乾坤，四壁都做成隔洞，这些内嵌的方格子一个挨着一个。格子有大有小，大的超不过砂锅，小的小不过拳头。
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有的是白色的石盆，有的是青翠的玉盘，有的是精致的草笼，有的是陶制的暖炉。
这些器具中就存养着各种各样的蛊虫。
有些蛊虫静默无声，有些蛊虫却吵闹得很，发出吱吱吱、咯咯咯、窸窣窸窣等等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成一支生命的交响曲。
“蛊虫也分九大层次，对应蛊师九转境界。这些蛊虫都是一转蛊虫。”梦凡尘扫视一圈，顿时心知肚明。
一般来说，一转境界的蛊师，只能用一转层次的蛊虫。若是越级催动高等蛊虫，蛊师往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而且蛊虫也需要喂养，喂养高等蛊虫所耗费的代价，往往也不是低阶蛊师所能承受的。
对于新人蛊师来讲，不是特殊情况，都会选择一转蛊虫进行首次炼化。
而蛊师炼化的第一只蛊虫，意义重大，称之为本命蛊，性命交修。一旦灭亡，蛊师必定遭受重创。
”唉，原本指望能得到酒色行者的酒虫，炼化它成为我的本命蛊。但是现在，寻找酒色行者遗藏仍旧未见端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或者被别人发现。保险起见，还是选一只青光蛊吧。”梦凡尘一边心中暗叹，一边径直走向右手墙壁。
在这面墙洞位置稍稍靠上的其中一层，是一排的蓝色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摆放着一只蛊虫。这蛊虫晶莹剔透，圆圆如日，好像是一块青色水晶，在蓝色石盘的映衬下，显现出一股清幽之气。
蛊名青光，是青城派的镇派蛊虫，绝大多数的门人都选择它成为本命蛊。它并非是天然蛊虫，而是经过青城派的秘法培育而来，其他地方没有，可以说是青城派的标志象征。
都是一转的青光蛊，差别极其细微。梦凡尘随意选择了一只，拿在手上。
青光蛊很轻，堪比一枚铜币的重量。只占据掌心一块，如寻常吊坠大小。梦凡尘放在手中，能透过它，看到自己被遮掩的掌纹。
最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梦凡尘将其放在口袋中，就出了蛊室。
蛊室外还排着长长的队伍，随后的一个少年见梦凡尘走了出来，连忙兴冲冲地跑进蛊室去。
若换做其他人，得了蛊虫，第一反应就是拿回房间赶紧炼化。但是梦凡尘却没有急着这么做，他的心中还惦记着那只酒虫呢。
酒虫更珍贵，青光蛊虽然是青城派的独特蛊虫，但是却没有酒虫对蛊师的帮助大。
离开了蛊室，梦凡尘直接去了酒肆。
“掌柜的，来两坛好酒。”梦凡尘掏掏口袋，将仅剩的元石碎块，放在柜台上。
这些天来，他经常来此买酒，然后再去门派周边晃荡搜索，意图吸引那只酒虫现身。
掌柜的是个高个子中年，满脸红光，经过这些天已经记住了梦凡尘。
“客官，你来啦。”打招呼的同时，他伸出又黄又长的胖手，娴熟地将梦凡尘的元石碎块拿走。又放在手中颠了颠，觉得份量不差，掌柜脸上的笑容又亲切几分。
元石是这个世界的货币，用于衡量一切商品的价值。同时它是天地精华的凝练物，自身也能被使用，帮助蛊师更好的修行。
既有货币属性，又有商品属性，跟地球上的黄金十分相似。地球上有过单一金本位制，这个世界上就是单一元石本位制。
对比一下黄金，因此元石的购买力也相当的惊人。
不过，再多的元石也经不起梦凡尘这样连续的消耗。
“每天三坛酒，已经整整七天了。原先积攒的元石，差不多都花完了。”拎着三坛酒出了酒店，梦凡尘眉头微微皱着。
一旦成为蛊师，就可以从元石中直接抽取出纯净真元，来补充空窍中的元海。
因此对于蛊师来讲，元石不仅是货币，更是修行的帮手。
有了充足的元石，蛊师修行的速度能提升不少，这或多或少能弥补一些资质上的短板。
“明天就没有元石购买酒水了，酒虫却迟迟不现身。难道真的要我把青光蛊炼化成本命蛊？”梦凡尘心中有些不甘心。
出了酒肆，梦凡尘手中提着三坛酒，一边走路一边思量：“武殿长老说，此次考核第一个炼化本命蛊的人，就有二十块元石的奖励。现在恐怕许多人，都在房中卯足劲，炼化蛊虫，争取第一吧。可惜，炼化本命蛊极为考验资质。资质好的人，优势极大。以我中品资质，又没有其他手段，根本就没有得胜的希望。”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梦成功的声音：“弟弟，你果真又来酒馆买醉！跟我来，叔父叔母要见你。”梦凡尘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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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梦凡尘从云端跌下，天才的光环被门人无情地剥夺。而哥哥则开始绽放光芒，如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这种改变对于哥哥梦成功来讲，更是有着一种天翻地覆的意味。
他终于品尝到了弟弟当初的感受，被人寄托着希望，被人用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看着。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忽然从黑暗的地狱里，置身到了充满光明的天堂。
每一天醒来，他都感觉自己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同时还有着强烈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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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从默默无闻，到被人密切关注，指指点点。有时候梦成功走在路上，听到身边门人议论自己、赞叹自己的声音，都会感到脸上发烫，手足无措，眼神躲闪，差点都连路不知道怎么走了！
几天下来，梦成功莫名其妙的瘦了一圈，不过精气神却越加旺盛。
从他的内心最深处，开始滋生出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
“这就是弟弟以前的感觉啊，真是美妙而又痛苦！”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弟弟梦成功，面对这样的议论和关注，弟弟他以前是怎么应对的呢？他下意识地开始模仿梦凡尘，装作面无表情，但很快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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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听到有关弟弟的传闻——消沉颓废，变得酗酒，夜不归宿，武殿大睡。他起先十分震惊，自己的弟弟，那么强大那么天才的存在，竟然变成了这样子？！
但是渐渐的，他开始有点理解了。弟弟也是常人啊，遭遇到这样的挫折和打击，消沉也是必然的。伴随着这种理解，梦成功隐隐地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痛快。
这种痛快的情绪，是他极为不想承认的，但的确存在着。
被称赞为天才的弟弟，曾经如阴影般镇压自己的弟弟，如今如此落魄颓丧。这从反面，更见证了自己的成长，不是吗？
自己是天才，这才是真相啊！
因此，看到梦凡尘拎着酒坛，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梦成功心中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呼吸莫名地轻松了许多。但他嘴上却又说着：“弟弟，你不能再喝酒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知道关心你的人会多么的担心，你要振作起来！”
梦凡尘面无表情，没有开口。
兄弟俩四目相对。弟弟梦成功的眼中闪闪发亮，透出一股锐利之意。而弟弟梦凡尘的双眸，却黑的深沉，如幽幽之古井。
这样的眸子，让梦成功不由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对视没有多久，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望向另一侧。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愤怒。一股对自己的愤怒。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和弟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么？
我已经变了，我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样想着，眼神就锐利起来，重新扫射过去。但是梦凡尘却已不看他，而是拎着坛酒，走过他的身边，平淡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做什么，走吧。”梦成功呼吸一乱，心底积蓄起来的那口气，再没有了发泄的地方，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表达的郁闷。眼看弟弟已经走远，他只好快步跟上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头不再低着，而是昂起面朝着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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