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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上巳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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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装点素雅温馨,琥珀色的光辉溢满屋子,浅绿色的帷幔如烟雾织成,裹胁着柔和的清光,生出一室的朦胧清幽。

    沐菀青半躺在床上,人是醒着的,但一点灵气也没有,惨白的脸庞好像是白纸剪裁而成,而空洞的眼睛又好像是两口废置了千年的古刹水井,了无生气。沈烆走到床边,身后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投到床榻上,温柔的将沐菀青包裹其中。

    “沈将军,我爷爷,他......他在那儿?”

    这问题之前沈华英也问过,沈烆记得自己的答案是:他的尸首在城南义庄。然后沈华英就急匆匆走了,临走前的眼神充满……愤恨。

    “华英会料理好他的身后事的。”  沐菀青登时一愣,继而无力的歪向里边,脸藏进了沈烆看不见的阴影里。“将军,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沈烆默然地往外走,走出去刚把们关上,一转身,屋内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即在他身后响起,那样的哭喊声是他始料未及的,在这之前,他从未想到一个瘦弱的女子竟能发出这般凄厉的哭喊。沈烆立在庭院里,直到哭声嘶哑,不成音调而后归于无声,也没能挪动步子离开。

    不禁意间看到,院中的一株冬木抽出了一片嫩芽,指甲盖大小的一抹鲜绿,竟然在夜色里也分外惹人注目,那喷薄欲出的生命力把整株原本光秃秃的棕褐色树干都染上了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

    在天地间,生与死就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转化着。

    距离镇北台二十里的大山深处,莽莽群山中,那三间小屋渺小得好像一根手指头就可弹去。

    五天前的月夜,与戴书筌同时出现的青年名叫萧珣,其父端王爷在二十年前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位至参知政事,既是皇亲又是重臣,不可谓不尊贵威仪,不过后来却死于谋反,显赫一时的端王府现在也早已野草萋萋。

    端王爷遗腹子现身人前翻出这件陈年旧事,事是旧事,面貌却是新的。

    武泰七年,古华正式接掌兵符,至绥和十三年统帅二十万边军近三十年,功震边陲,名动天下。

    只是世事的脉络总是曲折诡变,谁能料到绥和帝看向古华的目光已渐渐的变了呢,有些闪烁,有些狐疑,有些忌惮。

    当人心变得微妙时,真相是何似乎就不重要了。

    彼时,端王爷和古华交好无疑是触了大忌,皇帝原本就对古华拥兵自重如鲠在喉,见端王爷和古华亲厚,几乎是立即就起了杀心。

    那一年,端王府被抄,古华自废武功,解职入京,镇北台大将或杀或贬,折损过半,而世人只道是端王爷谋反,天子震怒,累及镇北台,又哪里识得帝王之心的锋利厚黑。

    话说到这儿,萧珣的来意沈烆也就猜到了一二,但也只是一二,这盘局开得大,还有许多未解的谜。

    “本将军对你们萧家的家事没有太多兴趣,如果你再如此啰里啰嗦,本将军很可能会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那沈将军想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本将军想知道什么吗?”

    萧珣笑了笑。“将军对我戒心重重,我说了,将军就会信吗?”

    “本将军还以为你已经有了足够令人信服的器码。”

    “自然是有的,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多久?”

    “五日。”

    沈烆推门而入,长桌前该来的人都来齐了。“五日之期已满,但愿你们的答案不会让本将军失望,因为让本将军失望的人,本将军会忍不住想让他绝望。”

    见沈烆进得屋来,萧珣缓慢起身相迎,恰到好处的动作,即没有因为慌张而丢失自己的高贵,也没有因为迟缓而显得傲慢。

    沈烆离他更近一步时发现,这个青年身上有一股子劲儿,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威仪,眼睛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人已被折服,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轻易不可看透。

    “沈将军,恭候多时。”

    “那么,谁来说呢,你么?穆弋,最近你可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啊,满天下的人都在找你,而你就这样没事人一样坐在本将军面前,是不是很应该先给本将军一个说法。”

    “将军稍安勿躁,今日的主角另有其人。”

    紧跟在萧珣话音之后,里间画帘挑起一角,众人的视野里慢慢踱进来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重伤初醒的人带着一身疲惫,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透出底下宛如青苔一般纤弱的经脉来。她整个人虚弱得让人一时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语,叫人连她的衣襟也不敢多碰,唯恐一碰,她整个人就会像一个已经破裂马上就要崩碎的瓷娃娃一样倒下。

    “古姑娘,可以吗?”

    “嗯。”虚弱至极的声音,出口便碎在风里,人们屏气敛息,小心扑捉。“沈将军可还记得逆鳞玦?”  这一句落进沈烆耳里却是字字重似千斤。

    龙为瑞兽,掌管人间风雨,恩泽苍生,不过巨龙脖子下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白色鳞片,呈月牙状,一旦这块鳞片被触及,龙便会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无限的怒意,是以人说,龙有逆鳞,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逆鳞玦,那是镇北台至高无上的机密,每任将军在接过将军玺印的那一刻都会用生命起誓穷奇一生守护这个秘密。

    这个时候,屋内的墙壁上爬满了血红的夕阳,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燃着一把火。沈烆的脸在这样的光辉里越显得刚硬,而他眼底的光辉比跳跃的烛火还要动荡。“逆鳞玦在你的手中?”

    古筝她捏着拳头压在胸脯上,忍痛点头“古府的牺牲便是为了将逆鳞玦送到南邙,交到将军手里。”

    “逆鳞玦在那里?”沈烆的话快得像是回音。当年,古元帅被收回兵权,诏回京都,时任大将军担忧古华归京后会被迫害,于是在古华上京之前,用白玉雕琢了一片独一无二的月牙形龙鳞,称之为逆鳞玦,以此为信物,此物一出,镇北台十万将士但听号令不识君,刀山火海,听凭差遣。

    什么原因会值得启动逆鳞玦?

    又还会是什么原因。

    沈烆目光扫过萧珣,知道那高贵疏朗的皮囊下是一颗猎猎作响的年轻野心。

    “爷爷将它嵌进了我的左肩中,只需剖开肩胛骨下窝就可以拿到它......”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微弱的嗓音自有一种铿锵的余响:剖,开,肩,胛,骨......

    穆弋开口否决“不行,古姑娘,这一路走来,你已经承受了太多。”

    萧珣接着道“沈将军,你可知古姑娘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为掩人耳目,古老将毕生功力注入古姑娘体内,真气蹿行经脉,先自头顶入络于脑,再从脑后下行至颈项,沿肩脏内侧挟脊柱骨两旁直达腰中,催发邪气上冲直击百会穴,这之后古姑娘陷入假死,但这并非是说古姑娘完全没有意识,相反的,在真气对百会穴的不断冲击下,古姑娘会感到颈项犹如马车拉拽,腰似折断,五脏六腑及浑身肌肉不断产生撕裂一般的剧痛,这就好比同时受到车裂,腰斩,凌迟三种酷刑,从江陵到南邙三个月,古姑娘便是受了九十场车裂,九十场腰斩,九十场凌迟。现在古姑娘负了沐大夫的药刚刚醒转不久就剖骨取玦,对她太过残忍,我,不能同意。”

    戴书筌不禁发出一声唏嘘,唯沈烆露出一副铁石心肠的面容,但这不是心肠硬不硬的问题,这事关乎镇北台十万将士的性命,他赌不起。“没有逆鳞玦,你们的话本将军没有相信的理由,你的那些国仇家恨,本将军也没有任何兴趣。”

    “仇恨,我的仇恨......”事实上,萧琰只是收起了笑意,再把眉心的肉微微耸起,他的愤怒,优雅却浓郁。“沈将军是以为萧珣所行之事只是为了报一家之仇?古训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君主不道,生灵涂炭,天下百姓需要有人替他们站出来,所以,古帅站出来了,穆先生站出来了,戴大人站出来了,古姑娘一介弱女也站出来了,沈进军何以还有如此微词,辱没忠义。”

    “二十年前,古华选择相信你们萧氏,现在,他依旧选择相信你们,那是他的选择,而本将军只认逆鳞玦,如果你手中确有逆鳞玦,镇北台十万将士任你调遣,否则,本将军倒想看看龙椅上的那位知道他的堂弟如此野心勃勃,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别说了。”古筝撑着身子站起来“逆鳞玦确实就在我的肩中,你来取罢......”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古筝一下子将上衣褪到了肩部以下,眼中颜色决然,有一种力道,会让人忘了她本是一个弱女子。

    当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突然强硬起来时,会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这种魔力让屋内众人失了神。“其实,早点把逆鳞玦交到你们手中,对于我才是最大的好事。”她挤出一个笑容,看得出,是真心的,但这种情况下,她的笑容越是真挚,就越是令人痛心。

    她很娇小,站在一群高大的男子中间,她的纤弱没有可以躲藏的余地,但就像亩许岩上的一朵生石花,又倔强坚韧得不容轻视,不管她的祖父是谁。她也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而正是这个小女子,让他们吐出了重重的叹息。

    萧珣与古筝对视片刻,末了妥协似的垂下头。“我来吧,银蚕丝锋利细薄,但愿不会让古筝姑娘太痛苦。”他聚起内力驱动袖中的银丝线滑至手边——那藏在袖子中的银丝是金灵蚕丝混合玄铁织成,以高深内力驱动,灵动胜过娇龙,锋利可比刀剑。

    屋外,一股电光的洪流忽而横过苍穹,就像上天发给大地的某种讯息,橙红色的闪电垂至贯穿大地,天和地有了一交流的道桥梁,极快的消失,又极快的出现,每一次的出现都像是一次重生,越加强烈,越加狂怒。

    古筝惊颤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脚底的地皮在颤抖,在她的注意力被闪电吸引的一瞬,萧珣极快的催动蚕丝,皮肉开裂,古筝毫无感觉,等到血液流出来,她才有所察觉,而也只是察觉到的也只是血液在肌肤上流动的濡湿感,距离疼痛感袭来,还隔了很久。

    目光往一个方向聚集,现在,任何事物都得给它腾出空间,它才是真正的主角。

    它不带一丝颜色,通体透明,人们之所以可以在凌随云手中瞧见它,要感谢烛火的金光给它渡了一层金衣,神奇的是,它虽然是刚从古筝体内取出来的,但一点血印也没有,它的干净似乎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古筝看着它,有那么一刻,她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月牙”,她的所有亲人一朝殒命,但即使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也没有恨意,这是希望!天下人的希望。她抬起右手,但只敢伸出一根手指“这就是逆鳞玦吗?”她的手指颤颤巍巍的往前递送,眼看就要触摸到鳞片,后背的疼痛冻僵了她的经脉,她的手停住了,跌倒在桌脚,她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穆弋先人一步将她扶进怀里。

    “我是高兴的,我是高兴的,爷爷会看到吧,我做到了。”说着说着,一口白牙就叫血染成了红色。

    萧琰大声叫来两个人,倒了一粒药丸喂给古筝吃下。“立刻古筝姑娘回浮垣,好好照顾!”来人应声将古筝扶起,小心的负在背上。

    沈烆接过逆鳞玦,一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然后接着他所要做的事情,把逆鳞玦放进去。逆鳞玦被投入清酒中后,摇摇摆摆,最终躺在壶底,透明的身躯跟着隐没在酒水里,再也找不到,在凝重的静谧里,想用语言询问沈烆这样做的缘由未免罪恶,所有人都自己围了上来,用眼睛找寻答案,只见酒里浮沉着一排黑色的小字,它们是:上巳屠龙。

    沈烆握住酒壶下端,将其整个颠倒过来,酒水流过,逆鳞玦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他看到屋内众人都在看着他,露出一个自信轻狂的笑容“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吾等其谁?”大声说完,沈烆摊开手割破掌心,在血液流出来前伸到萧珣面前,这是一种大丈夫与大丈夫之间的盟誓,血液相濡,那便是生死相扶。萧珣也跟着割开手心,然后握住沈烆的手,不重,两只手之间要留有缝隙,血液才可以交汇融合。

    在高山和天穹相接的细缝内,闪电像一条被囚禁了百年而突然醒来的巨龙,欲求挣开这一处狭缝而遨游九州,不断的扭动躯干触撞山巅的同时,还发出令山河失色的吟啸。

    风雨欲来,天,要变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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