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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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高三，总复习、模拟、再模拟……家家户户焦躁。
陆白下了晚自习，推开家门，客厅一片漆黑。
叹了口气。
换好鞋，进自己的房间，陆妈妈坐在他的书桌前，台灯光照下，短发略有些蓬乱。
听到声音，妈妈转过身打招呼，“回来啦？”
“嗯。”陆白把沉重的书包扔床上，与站起身的妈妈面对面。“爸爸又出差了？”
陆妈妈疲惫地点点头，不想以此为话题。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不用了，”陆白拒绝，“妈你早点休息吧，我想吃什么自己去弄。”
陆妈妈已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过身来，仰视着高自己一头的儿子，“陆白，你这次考试，又没发挥好，你，你要不这段日子暂时别打球了，熬过了高考，你想怎么打，妈都不管你，行吗？”
陆白闭闭眼，无奈道：“妈，我没有发挥不好，我考得还不错，我真的，我成绩已经进步很快了。”
陆妈妈怕他生气，忙说：“是的是的，你是好孩子，一直在进步，妈妈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就剩几个月了，你再拼一拼，把打球的时间也利用上，完全可以再上几个名次……”
“是不是只要考过她，就算好名次？”陆白低声打断妈妈的话。
陆妈妈愣了，有些不自然地左右看看，喏喏道：“你，你学习吧，我去给你切水果，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甜瓜……”
“妈！”陆白忍不住提高音量，“我说了我自己弄！”
“好！好！”陆妈妈忙哄着，“你自己你自己！我走了，我不打扰你！”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儿子的房间。
陆白深吸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仍难解胸口郁闷，扯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狠狠摔在地上。
书桌上，各科复习资料一摞摞整齐排成一列，像是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看着心酸又心塞。妈妈又在心烦的时候来帮他整理学习资料，自从高二某次考试自己撞大运考在了景燃前一名，妈妈就变成了这样。
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赛道。
而这次比赛，妈妈是要做教练，把身为儿子的自己，当作选手硬生生摁在了起跑线上。
对手只有一个人，景燃。
陆白拎过书包，一张张卷子掏出来。
是不是你的儿子胜过了她的女儿，就能证明你胜过了她？
景燃并不知道自己是他人努力要超越的目标。她正心情忐忑地与父母谈论即将到来的保送考。
景妈景爸都觉得孩子的压力有点大，“燃燃，你成绩很稳定，不用这么紧张，能保送当然好，不保送你裸考Ｊ大也是没问题的。”
景燃用叉子戳着碗里的糖水荷包蛋，嘟着嘴，“我还是希望能早点定下来。听说保送考成绩好的话，可以选专业，这样把握大一些。”
景爸爸试探着问：“你真的不要学医吗？”
“哎呀！”景妈妈急道：“你怎么回事？学医多累呀！干嘛让她学医？再说现在当医生多不容易，什么事故啊医闹啊，天天上新闻，她胆子那么小，学什么医？你别在这儿添乱了！”
景爸爸被训了一通，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那当个儿童医生也是很抢手的呀，燃燃脾气好，有耐心……嗯，这么一说，当老师也是不错的，燃燃你考虑一下师范专业吧！”
“不行不行！”景妈妈用手推老公，“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瞎出主意了。那师范学校全都是女生，还有以后当了老师，也全都是女同事，燃燃这么老实的孩子，到时候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可怎么办？你可快别说话了，你去看电视吧，你喜欢那个女明星演的，叫什么来着？到时间了，快播了，你快去快去！”
景燃乐得前仰后合，碗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景妈妈急忙上去收拾，一边赶她回房间，一边埋怨，“你看你蛋没吃几口，全洒外面了，就你这样的，当什么医生当什么老师呀，可别害人家了……”
高三的体育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全场散步。有手握书的、卷子的，有边听英语边慢跑的，陆白自然是在篮球场打球，大汗淋漓，不放过任何一次摸球的机会。
于维一直在他身前晃来蹭去的。
陆白皱眉，“于维，你干嘛？打球就好好打，要跳舞就滚别处去！”
于维竖眉立眼吼他：“谁跳舞啦？我打球就这个风格！不服你撞我啊！来啊！”
陆白停下来，双手叉腰歪头看他：“你又在哪儿气不顺啦？”
于维跟他对着叉腰：“我为什么气不顺，你还不知道吗？”
陆白翻眼皮，“你别跟我说是因为景燃啊！”
于维拽他退到场地外面，“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这都一年多了，眼瞅着都毕业劳燕分飞了，你自己说，你都为我干啥了？”
陆白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不帮你，你后来不是也知道了嘛，她有男朋友，都到班里来示威了，连我们史老师都知道，说不定家里都同意了，你厚着脸皮插一脚，有劲嘛你？”
于维硬着脖子喊：“那个肯定是假的！后来不是再也没见着！”
陆白叹气，“你是不是傻？咱们是读高中又不是读大学，谁天天跑学校里面秀恩爱？那不是找死么？”
“反正我没看见！就不算！”
“算不算的，也不是你说了算！”陆白被他气乐了，“再说，她根本不喜欢你，哪次遇上不是像兔子见狐狸似的，跑得飞快？我给你面子，就当没看见，你倒好，这么久还不死心，还惦记她，还想往上贴。”
于维满脸不高兴，“你说什么呢？你少损我！现在在说你说话不算话，答应兄弟的事儿转眼就不承认！”
陆白双手抱胸，爽快地说：“好！我帮你！说吧，有什么打算？”
于维见他突然这么爽快，不免狐疑，上下打量他，“真的配合我？”
陆白重重点头，“说到做到！”
于维从校服兜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塞到陆白手里。
“这个，帮我放她书包里。”
陆白惊讶，“不是吧？这么ｌｏｗ？写情书？”
于维得意，“你不懂，她这样的小女生，就吃这一套！”
陆白不屑，“就你那作文水平？就你那字？”
于维继续得意，“嘿嘿，这你就外行了吧，我找人代笔的！写得相当感人了，保证她看了之后眼泪哗哗流……哎，你可不许偷看啊，我可是以兄弟情信任你了！”
陆白把信封把口袋里一塞，“放心吧，兄弟情！”
趁着体育课教室里人少，陆白揣着情书去当信使。
跟景燃做对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绕着她的座位走，这一时半刻还转不过这别扭劲。
站在教室后面观察一番，感觉慢慢开始有人回来了，不能再拖了，陆白双手插兜装似无意地晃到景燃的位置，迅速坐下来，掏出信封胡乱塞进景燃的书包，转身就要离开。
慌乱中，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刚刚一起打球的陆时迁。
陆时迁冲他挤眉弄眼，“陆白——我刚可看见了啊，你往景燃书包里塞什么了？嘿嘿嘿，你个蔫坏蔫坏的！”
陆白见被人发现，一时无措又坐了回去。
嘴硬道：“塞什么塞？你看错了！她书包掉了我帮她捡起来！”
陆时迁不信，晃着头，撇着嘴，“骗谁呢你？谁不知道你讨厌景燃？你会那么好心？”一把扯开他，伸手去拉景燃的书包。
“我看看！我看看！有什么小秘密？”
这一拉，还真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陆时迁瞪着信封，又扭头看陆白，夸张地叫道：“陆白你不是吧？这，这你刚刚塞的啊？”
陆白热血上涌，一把抢过信封，几下撕得粉碎。
陆时迁没反应过来，嘴巴张成了“Ｏ”。
陆白嘴巴贴着陆时迁的耳朵，小声说：“本来想吓唬吓唬她的，被你识破了，算她走运！“说完走到教室最后面，把手里的碎纸屑扔进垃圾桶。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对陆时迁“嘘”了一声。
陆时迁被他这番骚操作弄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
下课铃响起，散在操场上的同学吵吵闹闹涌进教室，陆时迁与陆白对视一眼，好吧，就当刚才啥也没发生。
景燃自然对这小事件全然无知。
一直到晚上回到家，她照往日的习惯学习到十一点，入睡之前，谨慎地检查一下明天保送考要用的文具与准考证。
打开特意准备的牛皮纸信封，触手的厚度让她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
白日里小心安放在信封内的准考证不见了，居然变成一沓厚厚的信纸，每一张上都布满密密麻麻的钢笔字。
这是什么？是写给她的情书！
景燃慌了，没心思去看情书的内容，急忙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翻倒出来，里里外外，连夹层也翻找了遍。
没有。
准考证没在书包里。
景燃想起那丢在一边的情书，急忙又拿过来，翻到最后一页看落款。
居然！没有！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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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下了晚自习，推开家门，客厅一片漆黑。
叹了口气。
换好鞋，进自己的房间，陆妈妈坐在他的书桌前，台灯光照下，短发略有些蓬乱。
听到声音，妈妈转过身打招呼，“回来啦？”
“嗯。”陆白把沉重的书包扔床上，与站起身的妈妈面对面。“爸爸又出差了？”
陆妈妈疲惫地点点头，不想以此为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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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陆白拒绝，“妈你早点休息吧，我想吃什么自己去弄。”
陆妈妈已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过身来，仰视着高自己一头的儿子，“陆白，你这次考试，又没发挥好，你，你要不这段日子暂时别打球了，熬过了高考，你想怎么打，妈都不管你，行吗？”
陆白闭闭眼，无奈道：“妈，我没有发挥不好，我考得还不错，我真的，我成绩已经进步很快了。”
陆妈妈怕他生气，忙说：“是的是的，你是好孩子，一直在进步，妈妈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就剩几个月了，你再拼一拼，把打球的时间也利用上，完全可以再上几个名次……”
“是不是只要考过她，就算好名次？”陆白低声打断妈妈的话。
陆妈妈愣了，有些不自然地左右看看，喏喏道：“你，你学习吧，我去给你切水果，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甜瓜……”
“妈！”陆白忍不住提高音量，“我说了我自己弄！”
“好！好！”陆妈妈忙哄着，“你自己你自己！我走了，我不打扰你！”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儿子的房间。
陆白深吸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仍难解胸口郁闷，扯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狠狠摔在地上。
书桌上，各科复习资料一摞摞整齐排成一列，像是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看着心酸又心塞。妈妈又在心烦的时候来帮他整理学习资料，自从高二某次考试自己撞大运考在了景燃前一名，妈妈就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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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只有一个人，景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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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的儿子胜过了她的女儿，就能证明你胜过了她？
景燃并不知道自己是他人努力要超越的目标。她正心情忐忑地与父母谈论即将到来的保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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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景妈妈急道：“你怎么回事？学医多累呀！干嘛让她学医？再说现在当医生多不容易，什么事故啊医闹啊，天天上新闻，她胆子那么小，学什么医？你别在这儿添乱了！”
景爸爸被训了一通，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那当个儿童医生也是很抢手的呀，燃燃脾气好，有耐心……嗯，这么一说，当老师也是不错的，燃燃你考虑一下师范专业吧！”
“不行不行！”景妈妈用手推老公，“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瞎出主意了。那师范学校全都是女生，还有以后当了老师，也全都是女同事，燃燃这么老实的孩子，到时候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可怎么办？你可快别说话了，你去看电视吧，你喜欢那个女明星演的，叫什么来着？到时间了，快播了，你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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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算的，也不是你说了算！”陆白被他气乐了，“再说，她根本不喜欢你，哪次遇上不是像兔子见狐狸似的，跑得飞快？我给你面子，就当没看见，你倒好，这么久还不死心，还惦记她，还想往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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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维见他突然这么爽快，不免狐疑，上下打量他，“真的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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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道：“塞什么塞？你看错了！她书包掉了我帮她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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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迁瞪着信封，又扭头看陆白，夸张地叫道：“陆白你不是吧？这，这你刚刚塞的啊？”
陆白热血上涌，一把抢过信封，几下撕得粉碎。
陆时迁没反应过来，嘴巴张成了“Ｏ”。
陆白嘴巴贴着陆时迁的耳朵，小声说：“本来想吓唬吓唬她的，被你识破了，算她走运！“说完走到教室最后面，把手里的碎纸屑扔进垃圾桶。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对陆时迁“嘘”了一声。
陆时迁被他这番骚操作弄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
下课铃响起，散在操场上的同学吵吵闹闹涌进教室，陆时迁与陆白对视一眼，好吧，就当刚才啥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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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小心安放在信封内的准考证不见了，居然变成一沓厚厚的信纸，每一张上都布满密密麻麻的钢笔字。
这是什么？是写给她的情书！
景燃慌了，没心思去看情书的内容，急忙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翻倒出来，里里外外，连夹层也翻找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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