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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权柄之利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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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盛世时的朝会当真非同可,长安城中五品以上职事官和清望官百多人在山呼万岁之后,分文武列于大殿两侧。这常朝所在之殿是宫中最大的宣政殿,但凡举大典或是一般日常朝会都在此进行,端的是宽正严肃,气象非凡。除此之外,有时皇帝也会在一旁的便殿—紫宸殿中召见九品以上官员,时人称之为入阁。两者相似之处便在于百官奏事完毕之后,随即由仪仗护持退下,只余皇帝与宰相单独商议政事。事后便由宰相们齐聚政事堂,发号施令。

    而此时朝堂之上正赫然站立着文武两班,文以太子李屿为首,在他身后是散官位至开府仪同三司的右相李林甫,再往后便是左相杨国忠,烈等二品官员,而自他之后,则是官至三品的六部尚书一直到位列五品的尚书诸司郎中及国子监博士等官。至于左首武官行列,则由李佑以亲王之贵,又加二品镇军大将军,是以虽然领兵部尚书,但却站在武臣一班,据说此乃玄宗临时授意。至于到底如何,却也知之不详,只是右相李林甫上朝之前曾如此关照于他。而在李佑身后则是禁军各卫将军,最后以五品亲勋翊卫郎将军及诸五品武散官而终。

    李佑今番却是头次以官身上朝,还站在武臣首位,虽然于一应礼数早已默记在心,当场也不曾闹出错误,但毕竟在如此肃穆气氛下尚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低头,一双眼睛却着实不安分地四下里张望起来。却见众人都是一副凝神而立的模样,竟连平日里一贯吊儿郎当的杨国忠此刻也是恭谨有加,哪里还有往常的样子。他一见之下,心中一凛,这才压下心中浮躁,一意站起班来,耳中则听官员们依次不断上奏。

    这般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诸事已毕,高居龙座的玄宗皇帝正要下旨退朝,却见他左首文官里站出一人来,正是去年充任江西c山南c黔中c岭南等地黜陟使的韦见素。这人乃是原太原府尹韦凑之子,韦氏一族本就是大唐名门旺族,先前祸乱中宗一朝的韦后也出自此族。只是韦氏庞大,那韦后也不过是其中旁支而已,因此即便其亲族被诛,却也并不累及其他,而韦家经过中宗之变后,在玄宗一代兢兢业业,克尽职守,已经俨然恢复旧观。

    那韦凑其实也是李佑旧识,昔日为太原府尹时,正遇上契丹,奚人联军进犯。幸得城中官吏及军民一心,又有李佑率军平乱,这才化险为夷,因祸得福,为玄宗所赏识,继而得以迁吏部侍郎,散官正四品正议大夫。而其子韦见素因学识出众又是仪容不凡,也得玄宗信赖,委以观省风俗,弹纠长吏之职,一年来因政绩斐然,故而调回长安,改任给事中,有封驳圣意之权。

    却见这韦见素出列启奏,待上面玄宗发话让他奏来之后,只听他道:“启禀陛下,微臣自上月归来,整理途中所得,查究各地治情,赫然发现大江以南诸地但凡能出绢布者,多有失衡,正是织越多,乏愈甚。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臣观此事极为蹊跷。而织布素来北销,以微臣之意,其中或有北方胡商从中作梗,亦不无可能,只是如今绢马之比已经达到非人所能容之地,臣只恐长此以往,对我大唐不利。因此,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以免为害更甚。”

    他这话说来,除了李佑,但凡略微了解内情之人,都是震惊不已,须知有唐一代,绢帛之贵可比钱货,单是长安城郊一地,左藏府库之中便存有数百万匹,除却日常用度及赏赐朝臣,也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而早在开元年末,大唐边地绢马比例已达三十比一,即三十匹布可换突厥马一匹,这般差价即使以盛唐之力也无法维持长久,因此自那以后,玄宗便严令每年所易之马不得超过四千之数,而民间也不可私自贩卖绢布与北边诸胡。以此来控制国家财富的流失。

    但既然有利,则走私便应运而生。这点便是玄宗也是知道的,因此即便所列刑罚颇重,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一时仍是屡禁不止。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如今竟然连江西c山南c黔中c岭南等南方诸州府库也缺失甚重,这便有些骇人听闻了。若然果真如此,那江淮及河中,河北则更是不堪设想,这般一来,恐怕如今的绢马比便是四十比一也不无可能。

    现在的玄宗皇帝固然懒散不愿理事,但却并非傻子,对于这等关乎国运的大事当然不会含糊,却听他思虑片刻,乃唤过户部侍郎问道:“依照韦卿所言,你可知现在我大唐与北人绢马比在几何?”

    这话出口,众人便知看来这回皇帝是较真了,只是这事已经经年未曾提起,也不知那户部侍郎临时是否能够答出。果然只听那吴侍郎跪地叩头道:“只因北地诸州于此事已久不上报,如今户部所载还是开元二十八年的三十又三比一之数,而近来户部久为河东旱情而扰,是故微臣对此未能详查,还请皇上降罪。”言罢,磕头不止。

    玄宗一听,当下便是大怒,他久不视事,却不曾料到底下出了这般大事,相关官员竟然还不知情,而若非今日被那韦见素提起此事,只怕自己仍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如此一来,这关系国家社稷安危的大事岂非就此耽搁下去。言念及此,却听他咬牙颤须道:“哼,你这便是糊涂渎职,不以国家朝廷为念。你当朕不知么,那赈济灾荒之事,自有户部相应官员负责,你身为侍郎自应辅助尚书处理要事,似这等大事居然毫不知情,朕还要你这侍郎做什么?!罢了,你这便除去朝服,交付有司论处吧。”言毕,一挥手间便有两名侍卫从旁而上,将已经瘫软在地的户部侍郎倒拖了出去。

    眼见此情,最紧张的却是那户部尚书。其实,他倒是知道那侍郎也只是事前未加细查罢了。这些年来,皇帝自己久不理政,下面的官员们自然也是应付了事。虽然由李右相压在上头,办事之效比之从前提高不少,但近年来连这当朝首辅也是体力渐感不支,病态不断,于是各部又变成原来那副模样,平常理事之惰比之从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眼下既然自己手下的侍郎已经获罪,下一个必然轮到自己,他本是李林甫一手提携上来,此时却生怕皇帝震怒之下,后者不能回护自己,于是他便主动站出班来,叩头谢罪道:“启奏陛下,微臣不查,以致下属错漏至此,祸及朝廷大计。故臣恳请陛下降罪,以儆效尤。”这人不愧是官场老人,他算准依玄宗的性子,定是吃软不吃硬,自己既然有罪,莫不如坦白而告,或能得从轻发落。而且这户部侍郎已经被革职拿问,户部更缺人手,只要皇帝不是有心对付自己又或想要另立尚书,那便可由此揭过。

    果然,只听玄宗微微叹气道:“罢了,你也不过是用人不察而已,着罚俸一年,降散阶两品,回部反省整顿,限你于十日之内务必将市马之价报与朕听,若逾期不报又或所报不实,朕必不饶你。”

    那户部尚书听了这话,虽然早有所料,但心中还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只听他立时昂然道:“谢陛下隆恩,罪臣定当深自反省,来日一定将实据上报圣听。”说完这话,他方才悻悻然地返回队列。却正迎上李林甫投来的深深一瞥,他一见之下,方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伸手一摸竟是冷汗满额。

    只是当他刚刚站定脚跟,便听见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自左边响起,抬头一看,正是那瑞王。

    却听李佑朗朗奏道:“禀告父皇,儿臣亦有二事所奏。以臣回京沿途观察,乃至这长安京城之中,各地所辖团练健儿,甚至是禁军宿卫,或羸弱不堪,或斗鸡走狗,总之其中多有不能战者。前日,儿臣往右龙武军探访故旧好友,乃见训练操典陈旧不堪,将士亦多不用心。此事固然因为能战之兵大多调往边镇所致,实不能怨诸将,但既然情势如此,何况京城安危全赖禁军武勇,若不能使之训练有素,又如何能担起拱卫长安扈从帝撵重任。因此,恳请父皇能下旨整顿,儿臣便是废寝忘食,也要为陛下练出一支进能征战天下,守能拱卫朝廷的劲旅。但请父皇应允。”言毕,竟跪地而求,其情其状,当真令人感慨不已。

    玄宗正自烦躁不已,听他说起此事,起初恼他又生事端,但经此一说,却又暗暗心惊。若是旁人所言,玄宗或者尚有疑虑,但李佑亲子,又是刚刚凯旋而回,青海吐蕃一战到他耳中早已被吹得如梦如幻,但无论如何,拓境三千余里的功绩是明摆在那里的。此话由李佑口中说出,可信之高,自然不必多说。

    禁军若是腐败不堪,京城及皇室安全又有谁人能够负责,玄宗一急,待听对方自言能整训京中诸军,方才宽心,于是便信心满满地赞道:“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既然如此,这禁军一事,便交由你办理,朕即刻加你为右金吾大将军,专责临时编练禁军之事。勿负朕望啊。”略一停顿,因想起李佑尚有一事,便又问道:“皇儿还有何事?可一并奏来。”

    此言一毕,却听李佑紧接着沉声道:“多谢父皇信重,儿臣一定不负圣望。另外一事,却是关于方才韦大人提到的绢马之比。儿臣主管兵部听说各地驿站兵卒因久不经战,不光荒废武艺,不事操练,甚至还多有利用驿站职司之便私贩货物的。以我大唐幅员之广阔,驿站之众多,其利之丰,当可想见。而驿站作用就在于沟通南北东西,传递要情,是以,如今太平盛世之下,不单是朝廷官吏,便是富商巨贾有时也会歇脚其中,这虽然违背朝廷规制,但各地胥吏狡诈,欺上瞒下,却也能暗中维持。只是朝廷要事只怕有所疏漏,而驿卒为赚取钱财,铤而走险,更不可轻视。所以,二者结合来看,儿臣以为这绢马之比失调至此,而国中布帛大量流失,与那驿站监管不力大有干系。所以请父皇万不可轻忽此事啊。”

    这番话说来,却令玄宗于不经意间脸上一红,幸好一众大臣与他相距甚远,自也看不清楚。而他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下面的李佑提到这驿站不务正业所致,只因带头闹出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大唐皇帝自己。

    从八百里加急自岭南运送新鲜荔枝到千里传运西域瓜果,这些事情近年来玄宗皇帝可没少干,旁人没有提起,他自己当然也懒得去想其中可能引发的恶果。现下被李佑这般一提,当即竟有些羞愧起来。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倒也不至于苛责自己过甚,而且他心中却也未必没有将此看作是盛世帝王才会犯下的过错。

    不过绢马之事,糜烂至此,也非他所愿,而且这事牵连甚大,一个不好,极有可能动摇国本。现下既然李佑同韦见素二人,一个见解独到,一个亲身经历,此事交给他们处理,应当可以放心。再说,这事虽然重要,但总不能叫他以帝王之尊亲自督办吧。于是略一思索,便听玄宗道:“好,难得你对此事有这番见解,朕这便下旨,由你与韦卿任正副市易经略使,会同户部严查此事。所到之处,一应需要皆由地方官府供给,不得有误,还望你二人能早日办妥,以免我大唐继续受损!”

    李佑与韦见素二人一听,对视一眼,急忙跪下领旨,却没看到身后的李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而太子之后的李林甫却是满脸复杂之色,一时竟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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