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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十四 沉甸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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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二他们奋力击退了一小股堵截的叛军之后,背着千雪继续逃往香雪殿。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常二用针扎醒了千雪。醒转之后,千雪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带二人迅速赶往香雪殿。

    守卫见公主带了二人跑来,立刻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入大殿。千雪只见虞雅安静的坐在窗前,她面容平静c眼神坚定,仿佛在想很多事,又仿佛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再影响到她。

    不知如何开口说出残酷的真相,回想起父亲最后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他眼中那明明白白的不舍与悲痛。这生离死别的无情与无奈,令千雪心中又一阵绞痛,眼前一黑便险些栽倒,春儿等人急忙上前扶住她。

    虞雅听到动静转过头,却看见浑身是伤面色灰败c嘴唇惨白的千雪。女儿悲伤的神态,已足以说明一切!虞雅强忍着心中瞬间升起的巨大悲哀,只强作镇定的轻声吩咐春儿,快去拿药来。

    当看到女儿悲伤无助的模样时,那一刻,虞雅心中已然明了:如今,已不可能再活着离开这已经生活了数十载的地方,羽穹他此时应该已经离去,这时候她也不打算再独活下去了。

    看着血人似的女儿,浑身颤抖手里仍紧抓着匕首不肯松开。虞雅心疼地将她一把揽过胸前,温声安慰到:“雪儿,不要怕,还有母亲和你在一起,哥哥和舅舅很快也会找到。别怕,我的孩子。”

    虽然轻声安慰着女儿,可虞雅心中却十分清楚,心狠手辣的夏魅,是绝对不可能放她们母女俩活着离开皇宫的。女儿倒是可以放心交给虞陌和千仞去照顾,虞雅一直觉得千仞他已经长大,应该可以照顾好他的妹妹了。

    母亲温暖的怀抱c柔声的安慰,又让千雪回想起,小时候也曾经无数次这样被虞雅搂在怀里,听她轻声讲述那些好听的故事。

    千雪悲伤恍惚着,又听见母亲用温柔好听的声音,对她说了很多话:“雪儿,你要听话哦。千万不要记恨你父王,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c说过什么。你始终都要记着,他可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呵呵,从小他就极爱你们兄妹。其实呢,母后心中一点都不怨恨他。我的心里啊,也始终记得你父王初入飞雪谷时的模样,那时他真年青c真帅气。那些日子,真美好啊。”

    “飞雪谷,我的家,那么美的地方,可惜这些年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过。千雪啊,等你找到舅舅c哥哥以后,你们就一起回家吧。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你外祖父。唉,他如今年纪大,身体应该不如从前了。这么多年过去,想必他老人家也应该不会再责怪我和你舅舅了吧。”

    “嗯,外祖父呢,他一定喜欢雪儿这么漂亮的外孙女儿,也一定会好好疼爱你。”

    听母后说了很多话,这些话令千雪鼻头发酸,强忍就要落下的眼泪,她揉揉鼻尖止住眼泪,翁声回答道:“嗯,女儿会听话。我们一起回飞雪谷吧,去陪着外祖父。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虞雅柔声安慰女儿,等千雪渐渐平静下来,她偷偷递个眼神给春儿,吩咐道:“春儿,你去把那只小药箱拿过来吧。里面还有些上好的伤药,我先找些给千雪吃了,等下就一起离开这里吧。”

    春儿应声找来药箱,交给了虞雅。

    千雪乖乖就着虞雅的手,吃下她亲手喂的药丸。其实吃到嘴里的药丸很香,味道一点也不苦,但母亲还是轻轻塞了颗蜜饯进她嘴里。忍着泪咀嚼着蜜饯,千雪又听母亲在她耳边细细叮嘱:“雪儿啊,你可一定要记着母后说的,乖乖回飞雪谷去。宫里的事,找到你哥哥以后再做打算吧,你可千万别想着要独自跑回来报什么仇啊!”

    “你要记住了,一定要听外祖父的话。谷中有很多高人,要认真和他们多学些真本事,可千万别再像母后当年那般任性和懒惰。你只有先变强大了,将来遇事,才会有能力自保和保护亲人!雪儿,你听明白了?记住了吗?”

    千雪正打算点头答应,耳边却突然听到母亲又说了一句:“雪儿啊,你不要怨恨父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忘记,父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

    虞雅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一滴冰冷的泪水,突然滴落在千雪额头上。她诧异的摸向额头,等等!怎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再仔细回味虞雅刚才那句听上去似乎有点突兀的话语,她突然反应过来了:难道,母亲这是话里有话!怎么越听越悲伤,感觉她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啊?!

    心头不禁一阵狂跳,千雪急忙抬头望去,却见母亲早已满脸泪痕。她慌忙挣脱母亲的怀抱想要站起身来,可一阵眩晕感却突然袭来!

    。

    “不!母后,你做了什么?为什么!”

    带着满腹的委屈c急怒c伤心和恐惧,千雪满脸不甘倒下了。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眼里全是母亲那张悲伤不舍c满是泪痕的脸。时隔多年,她仍记得母亲那张满是不舍泪痕的脸,仍会无比心痛!

    当千雪清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离开了吴国皇宫,甚至离吴国都已经十分遥远了,只有常二c春儿等人跟随c守护在她身边。

    这里是濒海的楚国,千雪由常二他们护送来到的那处庄子,是羽穹早年派遣虞陌设在楚国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闻着海风特有的味道。千雪知道,吴国已经离她很远c很远,以往的一切,已成为她如同在这一世回望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一个梦了。

    一直不敢c也不忍追问父母的消息,他们到底怎样了?

    千雪的伤势很严重,因一路逃亡,根本无法及时处理所中剧毒,所以眼下她只剩下了半条命,每天时睡c时醒,完全依靠春儿等人照顾。春儿他们带着千雪偷偷躲藏起来,一面四处隐密打探虞陌和千仞的下落,一面想尽各种办法为她解毒。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阿雅c老羽啊,你们可真够狠心啊!为何抛下女儿独自苟活?!”千雪不想再继续痛苦挣扎了,尽管父母临别前那些话语,还有他们那慈爱c悲伤的面容,仍会不时在她脑海里闪现。她也清楚记得父母分别对自己说过的话,要求自己必须做到的事,可她就是无法控制思念,甚至打算就此追随他们而去。

    从未想到会面对这样的一天,为什么已经两世为人了,还会遭遇这样悲惨的事?!千雪本以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与生死轮回了,会比旁人更看得开些。可她却没料到,在突然遭遇这般惨变之后,内心也会变得如同小女孩的外表一般脆弱。

    不清楚别人遇到这些事会怎样处理,可她却真没办法让自己学会再次放手。上一世的亲人和爱人,没能给他们留下一句话就匆匆消失了,一直有着深深的遗憾藏在心中。那些遗憾,好不容易才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淡忘。原本以为这一世自己会很幸福,也可以一直就这样幸福生活下去,可是。

    千雪很想大声质问天老爷:“你为何要如此残忍?!要么,你就干脆别给我幸福啊。为什么上一世折磨过我,这一世还要这般残忍?!已经给了我的幸福,为什么说拿走就拿走!如此出尔反尔不讲道理,这难道是你一贯的作法吗!”

    。

    心疼得麻木,质问老天也没有任何用,这一世逝去的双亲,已是再也回不来了。千雪想哭,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眼泪。或许,是在这一路的睡梦中,已经把那些想念父母的泪水全部都流尽了吧?

    千雪只觉得浑身发冷,甚至冷到无法承受。尽管春儿c常二他们都是父母留下来照顾她的人,也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份关爱。但是,眼前这些人,他们又怎能取代至亲至爱的父母啊!

    春儿派了人去飞雪谷报信,因千雪的伤势一直不见好,他们不敢再继续带她逃亡了。尤其是此刻北面的胡国c南面的陈国都仍然在攻打吴国,大权已经落入夏魅手中,她正四下派人全力追捕千雪。只要那颗传国玉玺一天不抢到手上,她想让儿子继位就不可能名正言顺,所以那女人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羽千雪给挖出来。

    常二他们的逃亡计划原本是从楚国到周国,再经夜魔国进入茶马古国护送千雪返回飞雪谷。这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但却比直接从吴国或陈国进入茶马古要绕很大一截路。春儿提前让人回谷报信,就是想请谷中派高手和医者前来接应,以确保千雪逃亡路上的安全。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吴国唯一的公主,如今却被人生生扣上了一顶谋逆的帽子,还得四处躲藏逃亡。而正打着正义的旗号,一路追杀的一方,那才是谋朝篡位的真凶啊。

    呵呵,谋逆c逃亡?活人活到眼下这地步,可真够窝囊!

    千雪虽然流不出眼泪,却无法停止思考:“到底怎么办才好?如果从此再也找不到舅舅c哥哥的下落该怎么办?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个亲人了,而他们却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不!我还不能死!如果连舅舅和哥哥也不在了,那我就更不能死!枉我上辈子看过那么多所谓国恨家仇,以前总是不以为然,觉得要不要那么夸张。现在轮到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终于体会到这仇有多深,这伤有多痛!”

    “夏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变强大起来!一定会亲手为亲人报仇!是的,报仇!从此我再也不会嘲笑这个古老c俗套的字眼了,定要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最大代价!老天爷可以欺负我,你却不行!你今日做这些狠毒之事,来日定要让你拿命来还!。”

    时而清醒c时而昏睡,千雪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清醒的时候想死,还是在昏睡的时候咬牙切齿想要杀那贱人报仇了。

    她想了很多,也一直挣扎着想要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到底是生?还是死?到底是放弃?还是要报仇?”因为她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她的身体也陪着她在挣扎c犹豫,它也拿不定主意,是要陪主人继续挣扎下去,还是就此放弃呢?

    所以那一阵,千雪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病情也一直反复着。

    有一天,千雪终于又短暂清醒过来。春儿正细心守护在床前,她看到千雪醒过来,便忍不住掉了眼泪。千雪却没有安慰春儿,虽然她知道春儿这是在替自己难过流泪,也想要安慰她。可再想想,就自己目前这可怜狼狈的模样,却实在是没有资格再去安慰任何人,她便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看着千雪那沉默不语c满脸灰心失意的模样,好脾气的春儿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她抹去眼泪,大声说道:“雪儿,春儿有话要说,你请听好了。”

    “按说,春儿本不该这般残忍对待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再往你的心上捅刀子。但是你这模样,让我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招了。”

    “雪儿,你现在需要的是,坚强的站起来!如果你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你再这样一直反复折磨自己,就算你能够如愿以偿追随你的父母去了。可是,当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你要如何去向他们交待?”

    “人活着,最怕的就是你这样。可怜自己,有用么?自暴自弃,有用么?你以为这样整天的折磨自己,一心求死,就能把父母救回来了?事情已经是这样无法挽回了,为什么你只会一味自暴自弃?”

    “今天春儿必须对你残忍一点!我知道,你不想听到那些事,也不愿意知道那些可怕的真相。可我必须要说出来!如果我再继续保持沉默,放任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那么,春儿也可以去死了!我应该去以死谢罪!因为,春儿有负于皇后托付给我的责任!”

    春儿坐在床前,认真的望着千雪,一点也不再躲闪和回避,也根本不去理会千雪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打定主意必须跟千雪摊牌,必须逼着她早一点清醒过来,去做当下最应该去做的c最正确的事。

    春儿无视千雪的沉默不语,又继续说了好多事。其中有好多,是千雪离宫之后一直都不清楚的真相。她说:“雪儿,我十岁时,父母双亡,被飞雪谷的人好心拣了回去。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跟在你母后身边伺候,也算是从小和她一块长大的。”

    “所以,我很了解你的母后,她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从小到大,春儿就从来没见她哭过,就连那天,突然得知你的父王已经去了,她是那么的伤心,也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可是,只因为舍不得扔下你,她却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你知道吗,你母后有多爱你!她是多舍不得扔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是,她就算再舍不得离开你,也一心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呀!”

    “雪儿,你知道你母后为你父王治病为何那般辛苦?还有那天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我却知道一切!当初你父王的病一直好不起来,为了救回他,你母亲用那根最长的金针,扎了自己,取了心头血,来合药救他!”

    “那可是取心头血啊!你知道那有多疼吗?可她就连用那么长的针扎进自己心头取血,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我。

    乍闻真相,千雪目瞪口呆,心疼却完全哭不出声!她用眼神哀求,只盼春儿住嘴c别再继续往下讲了。可春儿根本不理会她要不要听c忍不忍听,仍然继续哭着诉说她所知道的一切真相。

    “雪儿,我不会同情你的,接下来还要说你最不想听到的事。”

    “有些事,你不忍心听,也一直不敢问是吧?知道你母后她是怎么死的吗?”

    “你母后她不光疼爱你们兄妹,这一生也深爱着你父王。你总以为她恨透了你父王,心里没有了他,所以才对他那样冷漠是吧?”

    “其实啊,她那是伤心,早就被伤透了心啊!”

    “为了救回你父王,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能看见吗?那些日子,每天她要坚持治疗c守护你父王。回来以后说是去休息,春儿就几乎没见她合过眼!拖着那样虚弱的身体,还一次次为救你父王去取心头血!其实,她早就撑不住了!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啊!”

    “还有,最后那晚,你母后很清楚一起逃亡的后果是什么。以她那虚弱的身体其实撑不了多远,母女俩最终只能一个都活不了!”

    “所以,为了保证你能够安全的逃走,她才亲手喂药给你,骗你昏睡过去。雪儿,你觉得她很残忍是吧?利用了你的信赖是吧?你肯定也偷偷怨恨过她是吧?”

    春儿用无比哀悯的眼神望向千雪,缓缓说道:“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你觉得,她舍得伤害你哪怕一丁点吗?她是既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父王啊!她既舍不得扔下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又不忍心让你的父王独自去到那边!”

    “如果身份对换,你觉得,你能比她做出更好的选择吗?所以,雪儿啊,别怪你母后心狠,她那全都是因为爱你啊!”

    春儿又说:“最后将你交给我们几个的时候,她是哭着将你托付给我的!我自幼跟随虞雅,私底下我们情同姐妹,我也舍不得离开她。可我同样不忍心辜负了她最后这份信任,和一个母亲对女儿那份沉甸甸的爱!”

    “那天,我们带着你逃走,最后回望香雪殿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春儿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哭泣着,颤声说道:“我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漫天的烈焰!雪儿,你可知活活葬身火海,你母后她该有多痛啊!”

    听到这里,千雪再也扛不住了。自从离开吴宫之后,她终于第一次放声痛哭起来,春儿一番肺腑之言,终于唤醒了她!

    边哭边回想父母生前的模样,心也同时在哭泣着:“我的母后啊!那个雪中的仙子,最后却是在熊熊烈焰中离开了这个人世吗!雪花,它还能在火焰中飘飞吗?虞雅她是否化做了真正的飞雪?她在烈焰中注视着心爱的女儿离开吗?现在,她见到父王了吗?最后的那一刻,她是否也如我来这个世界之前,看到了所有自己深爱的人呢?还是和我一样,她也有着太多的遗憾,来不及跟最爱的人说出来呢?这一世的父母也会重生吗?他们彼此下一世还能再相见c再相爱吗?那个雪一样的女子虞雅,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给了我最多温暖和爱啊,最后为了让我活下来,她却要忍受怎样的痛彻心扉啊!”

    “还有我的父王,那个山一样高大的男子,他是带着怎样深深的遗憾离开的啊!最后的那一刻,心爱的女子不在身边,又送走了守候身边的女儿,而他只能眼睁睁的那样躺着,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个时候,他该有多痛苦啊?他最想要得到的,应该是母后对他的谅解吧。(//)。在最后那一段时日,他亲耳听到母后说出原谅他的话了吗?不过母后用心头血做成的药,吃进他嘴里,融入他心里,应该会特别温暖,或许,他应该能感觉到吧?!”

    “是啊,我怎么能够如此自私!就连春儿都比我看得更明白,我有什么资格来辜负这一世父母留下的这份沉甸甸的爱?!真让他们带着遗憾离开吗?”

    千雪一边痛哭,一边回想父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也被父母一块带走了!这一世心里留下的那道深深伤口,从此再也补不上了!”

    痛快哭过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其实,这一世的父母没并有抛下她,而是留下对女儿深深的爱!只要她活着一天,这份爱就永远不会消逝,并且会陪伴她一直活下去!

    春儿用她看似无情的质问与责怪,让千雪彻底清醒过来,让她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那一天,春儿扶千雪走出室外。她默默回望吴国,望着曾经的家的方向,心中发誓:“我,羽千雪,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好好活着!我必须重新站起来,父母那没有走完的人生道路,他们那些没能完成的爱,将会由我来走下去c交会由我来完成!”

    “老天,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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