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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好的过去(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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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课华茂没有来,他们问了一圈也无人知晓原因为何。正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是有个小病小痛也没人会因此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班主任照例打电话到家里询问情况。原先还想着大概是他身体不适,可没想到华老爷子也很震惊,表示对这事完全不知晓。

    华茂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会与他们说,可这次跑的实在是突然。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征兆,前几日就觉得他有些恍惚,常常趴在那半天不吱声,可一问他又立马变得生龙活虎的,现在一想,他定是有心事了。

    他们分头去几个常去的地方找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一直到晚上还是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的表情都很沉重。

    华老爷子虽说打华茂打的勤快,可是人都能看出来有多宠这个孙子,现在来这么一出,老人家有点受不了。笑笑提议要不报警吧,这个提议被拒绝,时间未到,再说华茂也不像能出事的人,报了警反而吓坏老人。

    老人家分别给华茂他爸妈打电话,华爸爸说马上赶回来,华妈妈的电话一直不通。他们在华茂家厅里坐着,华老爷子从房里出来让大家散了“没事了,我看过两天他自己就会回来了。”他手里捏着一张字条,应该是华茂留在他房里的字,老人像是一下又老了好几岁,拄着拐杖慢慢的跺回房里,背影萧瑟。

    华老爷子都这么说,那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他们心里惶惶,却又不敢多言,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

    等待的那几天大家都不是很好过,笑笑每天去华茂家看他回来了没有,后面几天拉着公良纾神智怏怏,“纾纾,我怎么觉得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华茂了,他不能是熬不下去了,学那些侠客浪迹天涯去了吧。”

    公良纾摸她脑袋,这姑娘已经怨念的不太正常了。

    上课历史课的时候向郡尧忽然站在门口把她们两个叫出来,华茂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让向郡尧接,他问他能不能到火车站接他一下,语气很是颓然。向郡尧自是不会拒绝,想着还是过来把她们一块儿带走。

    笑笑问“尧子,他没有说其他的么?没说他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是很不开心?”

    “没有,只问我能不能过去一趟。”他拍她肩膀,眼里全是让人安定了力量,“这些见到他了可以当面问,能回来不就好了么?”

    笑笑听言不再说什么,走到公良纾身旁抓住她的手,这样能让她舒心一点,她怎么莫名觉得很压抑,很难过,也很开心

    公良纾牵着她的手,轻轻划拉了几下。几个人里面笑笑怕是最担心华茂的人了,华茂对她好就是瞎了眼的人也能看出来了,可这姑娘就跟全然不知情似的,每次使唤的倒挺舒服,可仅仅也只限于称兄道弟似的使唤。她大概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太早认识华茂了,而且一开始就坦诚相告说喜欢的是向郡尧,华茂当时也没有别的反应,甚至从中帮衬了几年,直到后来她想开了。

    笑笑神经比较大条,她一直认为要是喜欢一个人的话,决计是不会帮他去追别人的,所以她以为,华茂也是如此。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这是笑笑这两天与公良纾说的话,她说“纾纾,我特么觉得太可怕了,跟华茂那傻子混在一起久了,这丫忽然搞一次失踪,我咋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浑身痒痒的慌,哪也不舒服呢?”鼓着腮帮子忧伤了一小会儿忽然拍着桌子又说“不带这样的,以前死不要脸拉个屎都要恬不知耻的跟我说一声,这次丢了几天居然不给我提前说报备,你说他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公良纾开导她。

    笑笑看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uf,她把手贴在她额上,惊呼“纾纾,你没事吧!”然后两只手伸到她面前问“你真的觉得左手会爱上右手么?”

    公良纾摇摇头,她多想告诉她“左手和右手本来就是一对呀!”但是,亲爱的,关于这样珍贵的情感,还是由你自己来感悟比较好。

    等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华茂正蹲在门口垂着脑袋画圈圈。笑笑大老远的就开嗓子“华茂!你个傻子,你蹲在那诅咒谁呢!”

    华茂听到她的声音顿了一下,起身扫了扫身上的灰,少年挺拔的身姿在夏日的阳光里很是耀眼,原先的颓然萧索之气就像是他们看花了眼一般。对呀,一定是他们看花眼了。他勾起嘴角,眼里还有一些来不及退却的泪。三人走到他面前,他张开双臂,一个一个郑重的抱了一遍,最后一个是笑笑。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声音还有些沙哑“蠢丫头,我有点想你了。”

    笑笑手还放在两边,听到这话哽了哽,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大爷的,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不带你这样弃考的,就是有这个打算也应该带上我才对呀,你一走我可就成了班里垫背的,这样多没面子。”

    华茂呵呵笑了起来,拍她背安抚“没事,我就知道你脸皮不够厚担不起大任,所以就回来了。”

    后来他们四个去附近的超市里一人挑了根冰淇淋,就整整齐齐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啃。过往的车甩出黑乎乎的尾气,也不知那天吃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也许以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时光了,多少叛逆,多少希冀,在那个年纪,青春没有被狗啃,他们好好的封存在记忆里,惜之如宝。

    他们没有人先开口问华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各自静静的舔手中的冰淇淋,这是对华茂最大的尊重。

    华茂吃完冰淇淋,拿纸擦了擦手,忽然仰头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这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他们都有些懵。华茂想了一下改口“说的也不准确,确切来说一年前我爸妈就瞒着我离异,至于到底是哪一天,我也不太清楚。”

    原来华茂的爸妈两年前就打算离婚了,那个时候华茂正在念高一,两人商量好等华茂高考结束了再解决事情。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协议离婚了。华茂一直由爷爷带着,爸妈偶尔回家一趟,他一直以为是他们忙。华爸爸管理一家电子公司,华妈妈也是女强人,节假日的时候家里人倒是会聚在一起,所以华茂一直没有觉察出不对来。

    直到前阵子,一家人都在家,华茂半夜蹿出来找吃的,发现客房灯居然亮着。那天家里并没有来客人,他觉得奇怪,正想上去敲门看看,就见华妈妈从主卧出来先去敲了客房的门,开门的是他老爸。他当时就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了,他居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爸妈是分房睡的!明明道晚安的时候两人还在一块儿

    他趴在门口听里面说话,里面的人原先还讲的客气,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再后来他听到自己妈妈说“我们离婚的时候不是早就谈好财产的划分问题了么?你们公司那些股份你可以不给我,但我要求你记到茂茂名下。我也有我的新生活,麻烦你不要再弄一些有的没的打扰我,我们现在只是协议关系,我希望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华茂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间,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劈了才出现的幻觉,他爸妈怎么就离婚了呢?明明他们还是一家人。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爬起来想去找爷爷,可到了门口却怎么也敲不下门。因为他发现家里就他一个傻子,爸妈分房那么久,爷爷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他想了几天,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离婚这两个字。

    华茂说到这里看向向郡尧“尧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爸妈一点也不好,从来不肯花时间陪你。”他咧着嘴笑“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现在特羡慕你,起码他们还会相爱,还会在一起。可我的不是了,我掉进那个所谓的善意的谎言里两年,醒来之后家里就剩我跟爷爷了。”

    他眨眨眼继续“那天我看他俩脸色都不太好,晚上果然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就发现我妈不见了,我知道她肯定是走了,我一想到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害怕,明明说了会陪我一起参加高考的不是么。”他眼睛红红的“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可是他们公司的阿姨说我妈妈一年前就调到总部去了。所以我又去了邻市”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

    深深的吐了口气“我好像马上就要有两个爸爸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们无从安慰,因为他们丝毫不能体会当中的难过。他们能做的只剩下陪伴,一直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慰。

    华老爷子这次没有打他,只是看着他叹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华茂拉着爷爷的手一阵难过,他说“爷爷,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吧。”把他们几个说的心都酸了,他们的华茂比他们还要先一步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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