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过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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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公良纾放学了，爸妈还没下班。她一般会先煮好饭，然后去对面坐坐，陪向奶奶说说话，摘摘菜什么的。向郡尧习惯放学后在学校打一会儿球再回家。原先她还怕遇见向郡尧会尴尬，去了几天发现根本不存在此类的困扰，于是往对门跑的越发勤奋，偶尔还能帮向奶奶打下手学学厨艺。
向奶奶看她是越看越顺眼，在自家孙子面前念了几次，念的向郡尧莫名其妙，于是他问“奶奶，你老是跟我说那小丫头好，你是预备把她介绍给我做你孙媳妇么？”
才说完向奶奶一筷子就落在他脑门上“你奶奶能是这个意思么。”一想，又说“确实是个好姑娘。”
“”
英语是公良纾的硬伤，乡下开设英语课程比较晚，到初中她才算正式接触这门学科。其实她的好成绩全靠平日里爸爸的指导，可偏偏，在那个时代，她爸爸学的是俄语，英语这东西还不盛行。中考前她整整闭关两个星期做了无数试题，背了数十篇作文才得以过关。可这个学校不一样，乡下的老师口音极重，而且全是按着课本上的念，她的负担不算重。现在的英语老师是留洋回来的，吐词腔调极正，她听得模模糊糊，觉得甚是好听，却也仅限好听
老师很注重口语，而这偏偏是她最怕的，作业的灵活性让她每日抓耳挠腮不得其解。她甚至想，能不能以十道数学题为筹码，让人帮她讲一道英语。今天老师要求熟悉一段对话，第二天要找人进行配对还原情境。
她在房里结结巴巴的念了几遍，因为是对话，最后只好出去求助老爸，死马也当活马医了！哪想这连死马都不如，公良纾好歹倒是能念出大意来，老林托着眼镜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按着她讲的句子大意开始讲俄语。她本来就晕，一下子更晕了，完全接不下去。
最后老林过意不去，给她提了个建议“你跟向奶奶她孙子不是同学么？要不你去找他试试？”
她等这句话等的实在太久了，这个想法她先前便有，只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跑过去找他，即使是以作业为名义也不见得是好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抱着书去敲响了向家的门。意料之中开门的是向奶奶，她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见桌上放着一小段揉好的糯米团，坐到一边，戳了戳。
“给郡郡做酒酿丸子当夜宵。”她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书“给奴奴也来一碗吧？奶奶做的可好吃。”
她弯着眼，自发跑进厨房里，洗净手，拭干，再将那一团按桌上已成的样品摘成小段，乖乖的窝在向奶奶旁边搓成圆。向奶奶冲她努努嘴，合着她的小心翼翼小声的问“不进去问问题了？”
公良纾摇摇头，“先帮奶奶，不然不好意思过来占了奶奶孙子的时间还要吃奶奶的酒酿丸子，这样对奶奶太不公平了。”她说的煞有其事，把向奶奶逗的开心。揉了两颗便被向奶奶抓着把手擦干净，她指着其中一扇门说“郡郡在里面呢，去吧，不耽误孩子学习，奶奶就喜欢爱学习的孩子。”
她上去敲门，里面没动静，半会儿忍不住，在向奶奶的示意下直接旋了门把。向郡尧正带着耳机听歌，她忽然起了坏心，踮着脚尖屏息一点一点的往那边移，就在她手要拍到他肩的那一刻，向郡尧先发制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反而被吓了一跳，书砸在脚上。
向郡尧看到她居然不意外，他一手摘掉耳机，指指跟前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吓唬人还挺认真。”然后俯身帮她捡书本，翻到对话那一页“需要配合？”
公良纾觉得自己的功底一定是太烂了，不然向郡尧怎么会一下算出她的目的，她心里一番难过，本来还想拿爸爸出来做个借口，结果人问都不问她，顿觉自己格外没有面子。她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我英文真的很差么？”
向郡尧稍想了一下，坦然“也不是非常差，一般般吧，就是念不准，可偏偏喜欢念的很大声。”
她想卷着书落荒而逃，然后把书甩到她家老林面前大吼三声“以后不要在骗我大声朗读会变得很厉害了！”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好深究。她稍有窘迫，连最初进他房的羞涩与小心都不翼而飞了，杵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向郡尧合上自己的书，想了一下，起身把椅子搬到床边，自己坐在床上拍拍椅子示意公良纾过去。他把书递回公良纾手里，“先念一遍试试。”公良纾哪里还肯念，觉得自己丢人已经丢到家里去了，现在恨不得立马消失，他居然在说完那样的话之后还指望让她念，那样她的脸皮也太厚了些。
“生气了？”向郡尧嘴边存着笑意，“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早读课你念什么我压根儿听不到。”
公良纾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前一句是真话，还是后一句是真话，她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发现不管哪句是真话都不太重要了，老林说了，求人要谦卑诚恳，她现在的小脾气发的时间不对，再说，也许向郡尧就是为了安慰她，肯照顾到她的心情，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她转把书递给他，十分诚意的说“你先念一遍给我听听。”
向郡尧觉得，这小丫头还是有点小脾气的，尽管平日里表现的更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有小脾气的兔子也挺可爱。他顺手接过书本开始念。
公良纾一直知道向郡尧的英语好的不得了，好几次老师抽查背诵的时候都把他作为最后的压箱宝，即使前面的学生让她失望透了，也还有一个向郡尧能撑起她的希望。她听他背过几次，觉得那大段大段的外文从他嘴里冒出来格外简单而有腔调。他说话的声音本就好听，说起外语来整个人更是熠熠生辉，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在这样的夜里，原本绕口生涩的词汇从他嘴里冒出来，低沉悦耳。空间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灯光打在他头顶，公良纾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真真是个美少年。她忘了去牢记每一次词的宗正发音，她犯迷糊了，被迷了心窍。
向郡尧念完抬头看向公良纾，见到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有些好笑，冲她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小丫头这是心存杂念呀？”
公良纾捂住胸口“你才心存杂念！”
他看着她捂住的地方，摇摇头，忽然生出坏心“那可不行，你还发育太晚了。”
这话直直戳中公良纾的心窝，上次给笑笑买卫生棉，他也这么说自己，现在又这么说，就是圣人也是不能忍的，她坐直身子，冲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十分严肃的说“我比你们小两岁！不是发育晚！”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皱着鼻子，严肃的不行，好似事件分外严重的事情。
向郡尧略微吃惊，“你才十四？”见她笃定的点点头，又说“现在十四岁就能念高中了？跳级？”
“不是的呀。”公良纾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那里小学还只是五年制的，这就比你们少念了一年，然后刚上小学那会儿，年龄不够，我爸爸在村里也是个人物，村长跟我们家也亲，直接到学校帮忙说了情，我就提前上了小学，算起来应该是差你们两岁。”
“原来果然是个小丫头呀”他忍不住伸手揉揉她脑袋“跟村长攀了关系就这么开心？走后门还把你神气成这样。”她软软的发丝绕过他指尖，让他不忍移开，于是又揉了揉。
哼，他哪里晓得村长的厉害，村长在他们那可是大官，谁不得敬上三分，她就跟村长家的干女儿似的。小孩的心思总是这样的，有个大人物罩着，总觉得威风的不得了。她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全然忽略了头顶上作乱的手。
自从与向郡尧说清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她将这优势利用的愈发好。仗着自己小，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让向郡尧又给自己念了几遍，后来向郡尧终于忍不住了，问她“明天老师要是叫你起来念的话，你是不是也要我帮你？”她这才投降，乖乖举着书本声音嗡嗡的念了两句，期间时不时抬头观察向郡尧的表情。
等向郡尧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直苍蝇的时候，她终于念完了。
“你的英语真的不是数学老师教的？”向郡尧无法接受。
“不是呀，就是英语老师教的。”她惶惶“是很差吧？”她们学英语，主要是为了应付考试，笔试她还能应付，口语绝对不行，她英语失分最严重的就是听力，完全就是胡蒙乱答。
向郡尧默，指着其中一处“这个发‘th’音，不是‘s’”。又指了几处一一教她发音，“舌头放在上下齿之间，然后发声”
向奶奶端着煮好的酒酿丸子进来的时候，公良纾已经几近抓狂。她委委屈屈的端过碗，想哭的心情涨到了极致，小脸贴着向奶奶的手顺势蹭了蹭“奶奶，我学不下去了”她神伤的抿了一口，瞬间一改萎靡不振，亮着眼睛看向向奶奶“比我妈妈做的还要好吃~”
向郡尧看她拿毛茸茸的脑袋蹭自己奶奶的手，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宠物，觉得自己的手甚至都有些痒，他总算理解为什么奶奶会喜欢她，这不是没有缘由的。
公良纾要走之前他去抽屉里翻出一个p3,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帮她带上耳机“回去跟着这个念。”
公良纾学着里面的声音念了一句“exce”然后，然后就再也接不下去了，她尴尬的看向向郡尧，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
向郡尧吁了口气，将p3收回，“算了吧，明天弄好了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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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奶奶看她是越看越顺眼，在自家孙子面前念了几次，念的向郡尧莫名其妙，于是他问“奶奶，你老是跟我说那小丫头好，你是预备把她介绍给我做你孙媳妇么？”
才说完向奶奶一筷子就落在他脑门上“你奶奶能是这个意思么。”一想，又说“确实是个好姑娘。”
“”
英语是公良纾的硬伤，乡下开设英语课程比较晚，到初中她才算正式接触这门学科。其实她的好成绩全靠平日里爸爸的指导，可偏偏，在那个时代，她爸爸学的是俄语，英语这东西还不盛行。中考前她整整闭关两个星期做了无数试题，背了数十篇作文才得以过关。可这个学校不一样，乡下的老师口音极重，而且全是按着课本上的念，她的负担不算重。现在的英语老师是留洋回来的，吐词腔调极正，她听得模模糊糊，觉得甚是好听，却也仅限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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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郡郡做酒酿丸子当夜宵。”她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书“给奴奴也来一碗吧？奶奶做的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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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纾摇摇头，“先帮奶奶，不然不好意思过来占了奶奶孙子的时间还要吃奶奶的酒酿丸子，这样对奶奶太不公平了。”她说的煞有其事，把向奶奶逗的开心。揉了两颗便被向奶奶抓着把手擦干净，她指着其中一扇门说“郡郡在里面呢，去吧，不耽误孩子学习，奶奶就喜欢爱学习的孩子。”
她上去敲门，里面没动静，半会儿忍不住，在向奶奶的示意下直接旋了门把。向郡尧正带着耳机听歌，她忽然起了坏心，踮着脚尖屏息一点一点的往那边移，就在她手要拍到他肩的那一刻，向郡尧先发制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反而被吓了一跳，书砸在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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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纾觉得自己的功底一定是太烂了，不然向郡尧怎么会一下算出她的目的，她心里一番难过，本来还想拿爸爸出来做个借口，结果人问都不问她，顿觉自己格外没有面子。她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我英文真的很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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