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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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想,这样负罪感是不是就可以少一点。】

    天高云淡,空气里都透着懒洋洋的阳光的味道,一切清新美好。

    白溪站在庭院的桂花树下,唇边有清浅的笑意。阔别四年,真正回到这里才发现,家里温暖得让人贪恋。

    房间很干净,摆设跟四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尘意,没有一点封闭了很久而后忽然被打开的气息,仿佛她昨天才离开而今天又回来了一样。

    回头,轻易便看到立在客厅里,身形修长的俊美少年:白缺。表情微愣,却不意外。白溪温婉地开口:“大哥,好久不见。”

    俊美的少年微微眯了眼,呆了一会,才慢慢地c淡淡地道:“欢迎回来,小溪。”随即微微一笑。

    白缺看着自家久违的小妹,她就那样不经意又安静地站在那里,带着浅浅笑意,像一朵幽幽然盛开的雪莲,遗世独立,隔绝了人间百苦。他忽然觉得这画面是如此静好。尽管心里掠过那么一丝微弱的不安和怅然,只要她回来了,就好。其他的,白缺忽略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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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兄长强行送出国的她,沉静如水,已经能够淡然从容地面对现实。不复从前的没心没肺c无法无天。学会懂得之后,她才明白,人生不是游戏,不堪假设,儿戏不得。

    出门在外,总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是要吃苦头的。

    因她是白溪,她笃定她一定可以。却没想过,这四年她会过得如此安稳c平淡,仿若一场冗长的梦,细水长流。收敛了毛躁的性子,原来自己也可以乖巧讨喜,成为不折不扣的淑女。只是代价白溪苦笑一下,轻轻叹息。都过去了。

    漫漫时光,一路走来,她也许可以不用再去在意什么,可还是记得,她亏欠了谁,如此命中注定。她不想再去抱怨什么,不恨谁,不去后悔,让过去静静地过去。彼时年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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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触到透明的杯中,泛着琉璃色c光华流转的液体时,白溪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不接,也不语。

    凤十七收回手,饮尽杯中的红酒,似笑非笑,有意无意地瞄了瞄一旁握着手机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白溪一眼,转而疑惑地看着白缺。

    白缺顶无奈地回看她,闷闷地开口:“别那么看我,我也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我跟你一样是头一回看到。”

    白溪变化很大,内敛c隐忍,还是很青涩的外表隐隐有几分成熟的气韵。但只一眼,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丫头闷声沉默不过是因为心事重重。好看的眉眼时不时轻轻蹙起,很是忧郁。人是长开了许多,白净的脸,大而黑亮的眼睛,下巴尖尖,娇小的身材因着修长匀称的腿而显得有些高挑。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表情天真无害地叫人心疼。

    他不知道这四年来白溪过得好不好,想问,却不敢问出口。对于家里来说,没有她的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他不知道,那双盛满忧伤的眼睛是不是曾经落下晶莹的泪。身为兄长,只能沉默,他不知道白溪是不是很失望。

    “对不起,大哥,让你担心了。”听见白缺挫败的话语,白溪歉意地笑。“我没事。这几年,我过得很好,真的。你不要多想,我刚刚只是有些闪神而已。”

    凤十七叹了口气,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接过了话语:“你这么说,他不多想才怪!小溪,你真的变了好多。连我都觉得你很陌生。听着你刚才的话,我便知道,你这四年来,过得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安好。”

    白溪不否认,笑容微微。有些事,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

    白缺看着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白溪,心里一紧,道:“小溪,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你已经回到家里了,不用强撑。只要你好,怎样都可以。”

    白溪点头,依旧不语。她不打算把心里那些事说出来。

    没有那么简单。四年的过往,说不得。不如缄默。不是要抹杀什么,她不打算忘记,一点一滴地毫无改动地记着,哪怕心痛。她只是想,这样负罪感是不是就可以少一点。

    酒吧气氛不是很吵闹,他们这个包厢却异常的安静。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灯红酒绿c醉生梦死,一瞬间白溪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拨弄着手上的一串佛珠,转出“一世平安”四个字时,一张温柔的笑脸浮现在眼前。少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放下一杯冰水:“您要的冰水,请慢用。”转身离开。白溪愣愣地看着他离开,不敢置信方才是他一脸冰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白溪觉得手在轻轻地抖。她看着少年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酒吧各个角落,彬彬有礼c客气疏离,给她一种极其熟悉的陌生感。

    “他叫安在熙,十七岁,孤儿。崇礼高中极富盛名的尖子生。”凤十七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听着白溪耳中,像是一记重拳落到了最脆弱的地方,钝钝的痛。白溪抓紧了手腕上的佛珠,抿住唇。

    凤十七挑眉看着白溪,眼里满满的都是探寻。小溪这个表情,很不对劲呢!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白缺低着头,不知给谁发短信,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僵局。

    转头,语气恰到好处地询问凤十七:“你认识他?看起来很拽c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只一瞬,她便恢复了正常,不让凤十七看出异状。

    “那是当然。”凤十七耸肩,有些疑惑自己刚才是不是多心了。又饮下半杯红酒,懒洋洋道:“安在熙这个冰块跟我同级,也是高二。你看他长得那样,简直蓝颜祸水。不知道多少女生对他犯花痴。不过他一贯不甩人就是了,是个女的他都会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哦,对了,你接下来也要进崇林的。友情提示:以后见到他,要记得绕道走!他不好相处!”她严肃地看着白溪,郑重地警告。

    末了还歪着头,想了想,补了一句:“我怀疑他性取向不太正常。”

    白溪无语。看了看桌上空了的几瓶红酒,又看看面容微红的凤十七,对她的话重重地打了个问号。事实如何,凤十七说了不算啊,她明显是醉了何况她的话可信度本来就不高!

    见她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知道她不信,凤十七干脆百无禁忌地吐出一句:“你要不信就去试试!”然后推了她一把。

    白溪无奈地看了看她,走到正在取酒的安在熙面前,问:“你认识安在然吗?”

    安在熙手一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将酒水放入准备好的冰桶里,推着手推车,冷漠地转身离开。

    “你认识安在然吗?”白溪在他身后,重复了一遍。

    这次安在熙根本就没任何反应,脚步毫不迟疑。白溪停在原地,并不失望。她本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正常的反应。视线越过重重障碍,她看到凤十七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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