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例行公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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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41c例行公务1
第 五 章 冬 至
四十一c例 行 公 务
寒露过后，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冷，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这使人们感觉到，漫长的秋季就要结束，寒冬正在一步步逼近。
王家会到川粤酒楼检查小姐们的暂住证。来时，他特意请示了老领导，镇公安局的那个黄局长，黄局长回答他说：“这是你的日常工作，一点点例行公务的小事你也跟我说?你看着办就行了。”
暂住证相当于流动人口的户口本子，而对于小姐这类特殊人群，还可以说是她们的护身符。有了暂住证，不管在外边干什么，似乎都是冠冕堂皇的，是光明正大的。否则，既便从事的是正当职业，那也会招惹麻烦的，是不受保护的，是要罚款的。
而实际情况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多小姐却并不在意这个看似十分重要的小本本，那些做老板的只要能挣钱，也懒得去过问这些事。因为，小姐们的流动性实在太强了，她们几个月会换一个地方，甚至刚到一个地方，呆不了几天或十几天就会撅屁股走人。因此，老板从不管她们有没有什么证，好像管是多余的。小姐呢，可以说没有一个主动要求愿意花钱去办这个证，一时办了的，提供的资料也多有造假嫌疑。故而查小姐们的暂住证只要认真地查，会一查一个准，问题是明摆着的，想找谁的事，想给谁点颜色看看，实在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但长久以来，因暂住证给站前街的某个小姐,以及那些做老板的惹出麻烦来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些，镇车站派出所所长王家会，作为当地负责社会治安的公安人员，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为啥突然要来管一管这件事了呢?并且他谁也不去查，专来川粤酒楼查。王家会到川粤酒楼来查小姐们的暂住证另有所图，有备而来。
下午三时许，就餐高峰已过，进进出出的人全是去舞厅消闲的。王家会听到从楼上顺着楼道传下来的歌乐声，看到了挽着客人的胳膊上楼下楼的小姐们，又见丁梅老板忙着收钱记帐，忙着迎宾送客，想，这个女人的生意果真又好起来了，怪不得王大龙眼红。
俄罗斯小姐惊动了四邻八乡，惊动了左邻右舍，当然也惊动了百龙汇，惊动了王大龙。王大龙后悔开春时听信了王家会的劝告，因这个外地女人有个镇长做靠山而放过了她。王大龙认为，其实川粤酒楼的命根子并非是靠着一个小镇长，而是有几个冒充的洋小姐在那儿呼风唤雨，尤其是那个招人惹眼的马利亚。王大龙坐卧不安，又把王家会找来了，交给他伍佰块钱，命令他去把那个俄罗斯小姐搞过来为百龙汇卖命。王家会有些为难，作为派出所所长去干这类挖小姐的卑鄙差使，这成何体统？王大龙这小子在他堂堂所长面前也太张狂了。王家会再次想到了罗延民，说：“罗镇长那边怎么交代？”王大龙对王家会的反应十分不满，说：“他镇长管天管地，别人脱裤子放屁他也管？市场经济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挡我挣钱的道，我就对谁不客气。”王家会听了，虽不乐意，也不得不从。
众所周知，在临河镇娱乐场所这个圈子里，挖小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没谁觉得稀奇。一般的做法是，看上了某个小姐后，派个人去假装坐台便可，私下给小姐一些好处，再许一些令人羡慕的承诺，比如有保底工资，确保只赚不赔等，直到把小姐哄过来为止，就这么简单，没什么神秘。挖到一个好小姐，等于移过来一棵摇钱树。挖小姐，实质就是抢生意。见王家会没象以前那样爽快，王大龙特意强调说：“我不管你用啥法儿去弄，软的，硬的，黑的，白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小姐。”
王家会想到了小姐们的暂住证。
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丁梅真以为王家会例行公务，真是来查小姐们的暂住证的。她喊小姐们下楼，把证件拿来给所长过目。桑小风又回她的出租屋住去了，云花和马小妹的暂住证是丁梅在春天舞厅刚开张那会儿就给她们办好了的，那几位四川和河南籍的小姐，因为刚来不久，丁梅还没顾得上过问这些事。丁梅一面给所长解释一些证未办的原因，一面向所长作出保证：“没办的马上就办，该补的都会给她们补齐。”请求所长高抬贵手，这次照顾照顾她。
像这样的情况，按有关规定，王家会也完全有理由将几个无证小姐带走，或对老板做出罚款的。但王家会没有给丁梅过不去，他甚至还挺和气，笑着对丁梅说：“没证的快补证，下不为例啊。”丁梅看王家会并不认真，小姐递过去的证，他只是草草扫一眼就算了事。丁梅想，例行公务，走走形式罢了。
查证无事，小姐们各自忙去了。王家会不走，问丁梅：“不是还有个俄罗斯小姐，怎么没见来？”
丁梅想到了马丽亚，说：“什么俄罗斯的，开玩笑。”
王家会说；“就是那个叫石榴的小服务员吧？”
丁梅说：“对对，是她，你也知道了？”
王家会笑笑，问：“去哪儿了？”
丁梅说：“不知道，不见她十多天了，我也正在找她，等她回来我就告诉你，好吗？”
王家会变的严厉起来，交代说：“回来一定告诉我啊，这次查证一个也不能放过！”见老板态度诚恳，王家会不再提查证一事，但看样子仍不想走，又问丁梅：“最近罗镇长还好？没去走动走动？”
这话问得太突然。注意力正集中在马利亚身上，她到底去了哪儿，她何时会回来，想不出头绪，忽听到王家会问她这个，一时丁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人真有意思。丁梅记得，自打开春无意间让他知道了她跟罗延民的这点关系，再见了丁梅，王家会动不动就会冒二扑通打听罗镇长几句。丁梅对她这个老同学早就不那么上心了，王家会却好像死也忘不了。平时，丁梅是个不爱走动的人，什么道理她不懂啊，但她就是不想走动，她没这个心情，或者习惯，除非不得己时，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一下。
丁梅随便回了王家会一句：“又没啥事，走动个啥耶。”
王家会说：“你的事就是罗镇长的事，罗镇长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跟我说就行了，不要不好意思啊。”
丁梅有点感动，也许是谁都爱听类似这样的一些连珠妙语，且不管它的真假。王家会走后，丁梅想，这个人还算不错，想想眼下自己的生意，觉得踏实了许多。
是否还记得赵五奎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王家会这号人就是王大龙的一条“看门狗”。而丁梅却不以为然。须知，狗对主人忠诚虽然是公认的，但那是愚忠，现在看来，王家会毕竟是人，自然会有人的脑子，人的智慧，王家会算是一个聪明人。最近，从镇公安系统内部不断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黄介中快干不成了，最多干到年底，不退居二线也得挪挪地方。王家会知道这可能跟组织考核干部时所作的测评结果有关，群众不记名给领导干部打分，黄介中的满意率不足一半。时下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人们提到黄介中时，不再象以前躲躲闪闪，说什么的都有，归结起来，只有这一句：不怕你蹦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王家会感到了一种危机：你下台了，我怎么办？聪明人懂得，做事太绝，等于断自己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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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冬 至
四十一c例 行 公 务
寒露过后，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冷，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这使人们感觉到，漫长的秋季就要结束，寒冬正在一步步逼近。
王家会到川粤酒楼检查小姐们的暂住证。来时，他特意请示了老领导，镇公安局的那个黄局长，黄局长回答他说：“这是你的日常工作，一点点例行公务的小事你也跟我说?你看着办就行了。”
暂住证相当于流动人口的户口本子，而对于小姐这类特殊人群，还可以说是她们的护身符。有了暂住证，不管在外边干什么，似乎都是冠冕堂皇的，是光明正大的。否则，既便从事的是正当职业，那也会招惹麻烦的，是不受保护的，是要罚款的。
而实际情况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多小姐却并不在意这个看似十分重要的小本本，那些做老板的只要能挣钱，也懒得去过问这些事。因为，小姐们的流动性实在太强了，她们几个月会换一个地方，甚至刚到一个地方，呆不了几天或十几天就会撅屁股走人。因此，老板从不管她们有没有什么证，好像管是多余的。小姐呢，可以说没有一个主动要求愿意花钱去办这个证，一时办了的，提供的资料也多有造假嫌疑。故而查小姐们的暂住证只要认真地查，会一查一个准，问题是明摆着的，想找谁的事，想给谁点颜色看看，实在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但长久以来，因暂住证给站前街的某个小姐,以及那些做老板的惹出麻烦来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些，镇车站派出所所长王家会，作为当地负责社会治安的公安人员，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为啥突然要来管一管这件事了呢?并且他谁也不去查，专来川粤酒楼查。王家会到川粤酒楼来查小姐们的暂住证另有所图，有备而来。
下午三时许，就餐高峰已过，进进出出的人全是去舞厅消闲的。王家会听到从楼上顺着楼道传下来的歌乐声，看到了挽着客人的胳膊上楼下楼的小姐们，又见丁梅老板忙着收钱记帐，忙着迎宾送客，想，这个女人的生意果真又好起来了，怪不得王大龙眼红。
俄罗斯小姐惊动了四邻八乡，惊动了左邻右舍，当然也惊动了百龙汇，惊动了王大龙。王大龙后悔开春时听信了王家会的劝告，因这个外地女人有个镇长做靠山而放过了她。王大龙认为，其实川粤酒楼的命根子并非是靠着一个小镇长，而是有几个冒充的洋小姐在那儿呼风唤雨，尤其是那个招人惹眼的马利亚。王大龙坐卧不安，又把王家会找来了，交给他伍佰块钱，命令他去把那个俄罗斯小姐搞过来为百龙汇卖命。王家会有些为难，作为派出所所长去干这类挖小姐的卑鄙差使，这成何体统？王大龙这小子在他堂堂所长面前也太张狂了。王家会再次想到了罗延民，说：“罗镇长那边怎么交代？”王大龙对王家会的反应十分不满，说：“他镇长管天管地，别人脱裤子放屁他也管？市场经济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挡我挣钱的道，我就对谁不客气。”王家会听了，虽不乐意，也不得不从。
众所周知，在临河镇娱乐场所这个圈子里，挖小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没谁觉得稀奇。一般的做法是，看上了某个小姐后，派个人去假装坐台便可，私下给小姐一些好处，再许一些令人羡慕的承诺，比如有保底工资，确保只赚不赔等，直到把小姐哄过来为止，就这么简单，没什么神秘。挖到一个好小姐，等于移过来一棵摇钱树。挖小姐，实质就是抢生意。见王家会没象以前那样爽快，王大龙特意强调说：“我不管你用啥法儿去弄，软的，硬的，黑的，白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小姐。”
王家会想到了小姐们的暂住证。
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丁梅真以为王家会例行公务，真是来查小姐们的暂住证的。她喊小姐们下楼，把证件拿来给所长过目。桑小风又回她的出租屋住去了，云花和马小妹的暂住证是丁梅在春天舞厅刚开张那会儿就给她们办好了的，那几位四川和河南籍的小姐，因为刚来不久，丁梅还没顾得上过问这些事。丁梅一面给所长解释一些证未办的原因，一面向所长作出保证：“没办的马上就办，该补的都会给她们补齐。”请求所长高抬贵手，这次照顾照顾她。
像这样的情况，按有关规定，王家会也完全有理由将几个无证小姐带走，或对老板做出罚款的。但王家会没有给丁梅过不去，他甚至还挺和气，笑着对丁梅说：“没证的快补证，下不为例啊。”丁梅看王家会并不认真，小姐递过去的证，他只是草草扫一眼就算了事。丁梅想，例行公务，走走形式罢了。
查证无事，小姐们各自忙去了。王家会不走，问丁梅：“不是还有个俄罗斯小姐，怎么没见来？”
丁梅想到了马丽亚，说：“什么俄罗斯的，开玩笑。”
王家会说；“就是那个叫石榴的小服务员吧？”
丁梅说：“对对，是她，你也知道了？”
王家会笑笑，问：“去哪儿了？”
丁梅说：“不知道，不见她十多天了，我也正在找她，等她回来我就告诉你，好吗？”
王家会变的严厉起来，交代说：“回来一定告诉我啊，这次查证一个也不能放过！”见老板态度诚恳，王家会不再提查证一事，但看样子仍不想走，又问丁梅：“最近罗镇长还好？没去走动走动？”
这话问得太突然。注意力正集中在马利亚身上，她到底去了哪儿，她何时会回来，想不出头绪，忽听到王家会问她这个，一时丁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人真有意思。丁梅记得，自打开春无意间让他知道了她跟罗延民的这点关系，再见了丁梅，王家会动不动就会冒二扑通打听罗镇长几句。丁梅对她这个老同学早就不那么上心了，王家会却好像死也忘不了。平时，丁梅是个不爱走动的人，什么道理她不懂啊，但她就是不想走动，她没这个心情，或者习惯，除非不得己时，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一下。
丁梅随便回了王家会一句：“又没啥事，走动个啥耶。”
王家会说：“你的事就是罗镇长的事，罗镇长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跟我说就行了，不要不好意思啊。”
丁梅有点感动，也许是谁都爱听类似这样的一些连珠妙语，且不管它的真假。王家会走后，丁梅想，这个人还算不错，想想眼下自己的生意，觉得踏实了许多。
是否还记得赵五奎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王家会这号人就是王大龙的一条“看门狗”。而丁梅却不以为然。须知，狗对主人忠诚虽然是公认的，但那是愚忠，现在看来，王家会毕竟是人，自然会有人的脑子，人的智慧，王家会算是一个聪明人。最近，从镇公安系统内部不断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黄介中快干不成了，最多干到年底，不退居二线也得挪挪地方。王家会知道这可能跟组织考核干部时所作的测评结果有关，群众不记名给领导干部打分，黄介中的满意率不足一半。时下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人们提到黄介中时，不再象以前躲躲闪闪，说什么的都有，归结起来，只有这一句：不怕你蹦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王家会感到了一种危机：你下台了，我怎么办？聪明人懂得，做事太绝，等于断自己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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