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马丽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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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34c马丽亚1
秋天是漫长的，在北方，即便白天还有些燥热，而清晨的风已夹杂着袭人的寒气，这使人们意识到，距离炎热的夏天，已是越来越远了。
丁梅早早起来去菜市场买菜，自从石榴被她的父亲叫回家那一天起，就再无人给她作伴，丁梅只能自个蹬车跑市场了。不过饭店改做家常菜了，采购量不大，并不需要天天往菜市场跑，丁梅也不觉得有多累。
刚要出门，忽听到石榴在后面叫，她要陪丁梅一快去，丁梅问：“咋起这么早？
石榴说：“上街有点事。”
石榴不说什么事，丁梅也不便再问，也不好意思再问，石榴做小姐后，其形象在丁梅眼里变得模糊不清了，丁梅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她再不是以前那个透明c简单c又十分可爱的小姑娘了，。
石榴要帮丁梅蹬车，丁梅不想再麻烦她，却因拗不过石榴，只得把车让给她，自己坐到车斗里。回想起春天时二人上街买菜时的情景，丁梅不由又想，石榴要是还做服务员，那该多好啊。之后马上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根本不可能了，又觉得石榴走到今天这一步，好象跟她也有关系似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石榴把丁梅送到菜市场后就走了，她去找地方做美容，不但美容，还要美发。小姐毕竟不同于服务员，穿戴打扮再不能那么随便了，不能土里土气的在人前混了，这是做小姐后，石榴遇到的新问题。
昨天坐台时，客人问她：“你叫什么？”石榴说：“马丽亚。”客人怔了一下，说：“怎么听着象外国人名？”石榴也挺逗，说：“真聪明，你听出来了？”客人一本正经，说：“好象是英国的，（即刻转口）不对不对，是马来西亚的吧，原装进口的，还是偷渡过来的？”石榴觉得很好玩，说：“你说错了，俺不是英国的，也不是马来西亚的，你再猜。”客人真的歪着脖子去猜了，说：“我想想啊，那国的人名好带马字亚字？好象是俄罗斯，对对，是俄罗斯，玛丝洛娃c丽莎维塔c杜尼娅就是俄罗斯的，(盯着石榴)你原来是俄罗斯进口的小姐，对不对？”石榴被这个人问得开心极了，随他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对。”客人高兴了，说：“看来我运气不错，一不小心碰上个洋小姐，那就跳舞呗，跳你们俄罗斯舞，好吗？”
俄罗斯小姐却不会跳俄罗斯舞，中国舞就更不会了。石榴心里咚咚乱跳，跟客人逗嘴的结果,叫她后悔不及，想到第一次陪客人跳舞时的情景，她心有余悸。那个人进了舞厅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石榴看。暗影里，石榴也能感到那双眼里的贪婪和淫邪，因为怕，就想避开它，石榴有意把灯拉亮，把电视打开。荧屏上出现了不是仙境胜似仙境的画面，绿水青山，孤帆点点，美丽动人的女子立于船头游来了，行云流水似的歌声飘荡起来了，舞厅变得亮敞，明朗，石榴不害怕了。
而那个人缩在角落里喊，他不叫石榴开灯，还叫她把画面也关掉，只放音乐就行了。石榴想，他想干什么？那个人走过来，原来他想跳舞。
石榴很为难，她不会跳舞。陪舞不会跳舞当然不行,为此石榴做小姐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跳舞。想学谁来教呢？众人皆知马小妹的舞跳得好，但马小妹回家去了，舞厅小姐除了云花，别的小姐都刚来不久，她们对跳舞皆不感兴趣，无心去教石榴，推辞说，想学跳舞，叫客人教你嘛。没有办法，石榴先去学唱歌，学唱歌很好办，打开音响，找个碟子，随原声唱就行了。石榴想，不会跳舞，有客人，就给他们唱歌。
而那个人非要叫她跳舞，人家是掏了钱的，石榴只得被迫应付，这时她想到了小姐们对她的提醒,就说：“我不会跳，你教我好吗？”
那个人摆脸了，说：“你陪我还是我陪你？我掏钱还得教你跳？你算嘛小姐。”
石榴自知理亏，正站着左右为难时，那个人猛一下把她搂住了。石榴受惊，也忽然明白了，她气急败坏，拼了命，推开了那个人，大叫：“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不动声色，说：“你怎么回事，不是你要学跳舞嘛。”
石榴说：“有你这么跳舞的吗？”
那个人却嘿嘿地笑了，说：“这叫情人舞，你算嘛小姐，情人舞你不懂？”
说着又扑过来。有了防备的石榴，不等那个人靠近，已憋足了劲，双手猛推过去。那个人被推得差点儿摔倒，咚咚后退了两三步。小姐胆敢欺负客人，客人岂肯罢休？挺起身子又朝石榴扑过来，却先听到了石榴的臭骂：“臭流氓！你算啥东西，滚！”掏了钱是不能滚的，站稳后，再看，小姐却不见了，石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那个人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去找老板告状。丁梅不相信这个人的一面之词，有意护着石榴，就提出给他换小姐。那个人不干，非要石榴不可，叫老板去找人。不得己，丁梅就楼上楼下的跑，找了个遍，也没见到石榴的影子。丁梅说不要钱了想打发他走，那个人不走，咚咚地拍着吧台跟老板闹。云花见了，过来死拉硬拽把他往舞厅拖，这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却不是云花的对手，硬是被云花给制服住了。
石榴躲到了包房外边的阳台上，蹲在窗根下面不敢动，在那儿偷偷地哭。她彻底明白了，做小姐，就是跟鬼打交道。她不想做了，她厌恶这些男人，即便去掏大粪也比陪这些人干净得多。不过想归想，从窗台下面出来后，她并没有真的想去掏大粪，也没有离开川粤酒楼，仍不声不响的接着做小姐。做小姐，唱歌她不怕，就是怕陪舞。
而眼前的这位客人又叫石榴跳舞，并且要她跳俄罗斯舞，这怎不叫她紧张而害怕?
客人主动的站起来了，并伸出一只手，向石榴发出了邀请。赶鸭子上架，石榴战战兢兢，被迫立起来应付时，她照实说了：“我真的不会跳舞呀。”客人不相信，却说：“不会我教你。”登时吓得石榴倒退了三步，连说“不敢，不敢。”又突然改口，“我给你唱歌吧。”客人嘿儿嘿儿地笑她，说：“随便随便。”又坐回到原处。石榴急忙跑去找光碟，选了一首唱熟的民歌《黄土高坡》，拿起麦克蜂便唱。客人一面品茶，一面欣赏石榴唱歌。唱完这一首，石榴还想接着唱时，却被客人叫住了。客人叫她坐到身边，说：“一看你就没做过小姐，刚来的？”石榴心里怵，怕再逼她跳舞，就点了点头。客人象位兄长宽慰她，说：“看你还小，在舞厅混，可要小心呀。既来之，则安之，不会跳舞是不行的，我们中国人还会跳你们的外国舞，你是洋小姐却不会跳，叫人听了不笑话？你说是不是？不会就慢慢学呗，有空我来教你，行吧，马丽亚小姐？”客人谈吐慢慢悠悠，风趣幽默又藏而不露，石榴被他说笑了，看来，客人并不都是她想象的那样，坏得令人讨厌。石榴很想说，那你教我跳吧，但她没有说出口。临走时客人竟要给她小费，一张一百块。石榴不敢接，没有理由接嘛。客人笑了，说：“你看你，辫子留在后脑勺，多土气，俄罗斯小姐嘛，去做个美容，打扮洋气点。”石榴被他逗笑了，接过钱，不由想，要是客人都象这个人就好了，做小姐也没啥可怕的，轻轻松松，挣钱又快。
客人起身要走，说：“苟朋友，勿相忘，下次见了你，再不能留着土小辫了啊，我想看到一个洋小姐。”说得石榴直脸红。
在楼下结完账，客人当着众人面夸奖洋小姐“马丽亚”，说她长得俊，又聪明，心眼还挺好。转而对丁梅说：“老板你要珍惜呀，这么好的小姐，又来自咱们友好邻邦俄罗斯，你可不能亏待人家呀。”
大家都笑，又感到吃惊，石榴改叫马丽亚了？怎么说变就变成俄罗斯小姐了？于是纷纷看石榴，而石榴早已红着脸，不知跑到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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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漫长的，在北方，即便白天还有些燥热，而清晨的风已夹杂着袭人的寒气，这使人们意识到，距离炎热的夏天，已是越来越远了。
丁梅早早起来去菜市场买菜，自从石榴被她的父亲叫回家那一天起，就再无人给她作伴，丁梅只能自个蹬车跑市场了。不过饭店改做家常菜了，采购量不大，并不需要天天往菜市场跑，丁梅也不觉得有多累。
刚要出门，忽听到石榴在后面叫，她要陪丁梅一快去，丁梅问：“咋起这么早？
石榴说：“上街有点事。”
石榴不说什么事，丁梅也不便再问，也不好意思再问，石榴做小姐后，其形象在丁梅眼里变得模糊不清了，丁梅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她再不是以前那个透明c简单c又十分可爱的小姑娘了，。
石榴要帮丁梅蹬车，丁梅不想再麻烦她，却因拗不过石榴，只得把车让给她，自己坐到车斗里。回想起春天时二人上街买菜时的情景，丁梅不由又想，石榴要是还做服务员，那该多好啊。之后马上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根本不可能了，又觉得石榴走到今天这一步，好象跟她也有关系似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石榴把丁梅送到菜市场后就走了，她去找地方做美容，不但美容，还要美发。小姐毕竟不同于服务员，穿戴打扮再不能那么随便了，不能土里土气的在人前混了，这是做小姐后，石榴遇到的新问题。
昨天坐台时，客人问她：“你叫什么？”石榴说：“马丽亚。”客人怔了一下，说：“怎么听着象外国人名？”石榴也挺逗，说：“真聪明，你听出来了？”客人一本正经，说：“好象是英国的，（即刻转口）不对不对，是马来西亚的吧，原装进口的，还是偷渡过来的？”石榴觉得很好玩，说：“你说错了，俺不是英国的，也不是马来西亚的，你再猜。”客人真的歪着脖子去猜了，说：“我想想啊，那国的人名好带马字亚字？好象是俄罗斯，对对，是俄罗斯，玛丝洛娃c丽莎维塔c杜尼娅就是俄罗斯的，(盯着石榴)你原来是俄罗斯进口的小姐，对不对？”石榴被这个人问得开心极了，随他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对。”客人高兴了，说：“看来我运气不错，一不小心碰上个洋小姐，那就跳舞呗，跳你们俄罗斯舞，好吗？”
俄罗斯小姐却不会跳俄罗斯舞，中国舞就更不会了。石榴心里咚咚乱跳，跟客人逗嘴的结果,叫她后悔不及，想到第一次陪客人跳舞时的情景，她心有余悸。那个人进了舞厅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石榴看。暗影里，石榴也能感到那双眼里的贪婪和淫邪，因为怕，就想避开它，石榴有意把灯拉亮，把电视打开。荧屏上出现了不是仙境胜似仙境的画面，绿水青山，孤帆点点，美丽动人的女子立于船头游来了，行云流水似的歌声飘荡起来了，舞厅变得亮敞，明朗，石榴不害怕了。
而那个人缩在角落里喊，他不叫石榴开灯，还叫她把画面也关掉，只放音乐就行了。石榴想，他想干什么？那个人走过来，原来他想跳舞。
石榴很为难，她不会跳舞。陪舞不会跳舞当然不行,为此石榴做小姐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跳舞。想学谁来教呢？众人皆知马小妹的舞跳得好，但马小妹回家去了，舞厅小姐除了云花，别的小姐都刚来不久，她们对跳舞皆不感兴趣，无心去教石榴，推辞说，想学跳舞，叫客人教你嘛。没有办法，石榴先去学唱歌，学唱歌很好办，打开音响，找个碟子，随原声唱就行了。石榴想，不会跳舞，有客人，就给他们唱歌。
而那个人非要叫她跳舞，人家是掏了钱的，石榴只得被迫应付，这时她想到了小姐们对她的提醒,就说：“我不会跳，你教我好吗？”
那个人摆脸了，说：“你陪我还是我陪你？我掏钱还得教你跳？你算嘛小姐。”
石榴自知理亏，正站着左右为难时，那个人猛一下把她搂住了。石榴受惊，也忽然明白了，她气急败坏，拼了命，推开了那个人，大叫：“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不动声色，说：“你怎么回事，不是你要学跳舞嘛。”
石榴说：“有你这么跳舞的吗？”
那个人却嘿嘿地笑了，说：“这叫情人舞，你算嘛小姐，情人舞你不懂？”
说着又扑过来。有了防备的石榴，不等那个人靠近，已憋足了劲，双手猛推过去。那个人被推得差点儿摔倒，咚咚后退了两三步。小姐胆敢欺负客人，客人岂肯罢休？挺起身子又朝石榴扑过来，却先听到了石榴的臭骂：“臭流氓！你算啥东西，滚！”掏了钱是不能滚的，站稳后，再看，小姐却不见了，石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那个人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去找老板告状。丁梅不相信这个人的一面之词，有意护着石榴，就提出给他换小姐。那个人不干，非要石榴不可，叫老板去找人。不得己，丁梅就楼上楼下的跑，找了个遍，也没见到石榴的影子。丁梅说不要钱了想打发他走，那个人不走，咚咚地拍着吧台跟老板闹。云花见了，过来死拉硬拽把他往舞厅拖，这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却不是云花的对手，硬是被云花给制服住了。
石榴躲到了包房外边的阳台上，蹲在窗根下面不敢动，在那儿偷偷地哭。她彻底明白了，做小姐，就是跟鬼打交道。她不想做了，她厌恶这些男人，即便去掏大粪也比陪这些人干净得多。不过想归想，从窗台下面出来后，她并没有真的想去掏大粪，也没有离开川粤酒楼，仍不声不响的接着做小姐。做小姐，唱歌她不怕，就是怕陪舞。
而眼前的这位客人又叫石榴跳舞，并且要她跳俄罗斯舞，这怎不叫她紧张而害怕?
客人主动的站起来了，并伸出一只手，向石榴发出了邀请。赶鸭子上架，石榴战战兢兢，被迫立起来应付时，她照实说了：“我真的不会跳舞呀。”客人不相信，却说：“不会我教你。”登时吓得石榴倒退了三步，连说“不敢，不敢。”又突然改口，“我给你唱歌吧。”客人嘿儿嘿儿地笑她，说：“随便随便。”又坐回到原处。石榴急忙跑去找光碟，选了一首唱熟的民歌《黄土高坡》，拿起麦克蜂便唱。客人一面品茶，一面欣赏石榴唱歌。唱完这一首，石榴还想接着唱时，却被客人叫住了。客人叫她坐到身边，说：“一看你就没做过小姐，刚来的？”石榴心里怵，怕再逼她跳舞，就点了点头。客人象位兄长宽慰她，说：“看你还小，在舞厅混，可要小心呀。既来之，则安之，不会跳舞是不行的，我们中国人还会跳你们的外国舞，你是洋小姐却不会跳，叫人听了不笑话？你说是不是？不会就慢慢学呗，有空我来教你，行吧，马丽亚小姐？”客人谈吐慢慢悠悠，风趣幽默又藏而不露，石榴被他说笑了，看来，客人并不都是她想象的那样，坏得令人讨厌。石榴很想说，那你教我跳吧，但她没有说出口。临走时客人竟要给她小费，一张一百块。石榴不敢接，没有理由接嘛。客人笑了，说：“你看你，辫子留在后脑勺，多土气，俄罗斯小姐嘛，去做个美容，打扮洋气点。”石榴被他逗笑了，接过钱，不由想，要是客人都象这个人就好了，做小姐也没啥可怕的，轻轻松松，挣钱又快。
客人起身要走，说：“苟朋友，勿相忘，下次见了你，再不能留着土小辫了啊，我想看到一个洋小姐。”说得石榴直脸红。
在楼下结完账，客人当着众人面夸奖洋小姐“马丽亚”，说她长得俊，又聪明，心眼还挺好。转而对丁梅说：“老板你要珍惜呀，这么好的小姐，又来自咱们友好邻邦俄罗斯，你可不能亏待人家呀。”
大家都笑，又感到吃惊，石榴改叫马丽亚了？怎么说变就变成俄罗斯小姐了？于是纷纷看石榴，而石榴早已红着脸，不知跑到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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