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泪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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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32c泪别1
这一天，挂在川粤酒楼门额上方的红“舞”字小灯箱突然又亮起来了，夜空下红光闪烁，；亮得刺眼，街里人乱朝这边看过来。那些坐在楼前乘凉的，喝酒吃饭的，闲坐聊天的，等，不由纷纷乱问：“老板你的舞厅是不是又开张了？”陌生的略显惊讶：“老板，你们这里还有舞厅？”是的，没错，丁梅决定，从这一天起，川粤酒楼内设舞厅正式恢复营业，突然闪亮的红“舞”字，标志着它又要重新开门迎客了。
严打果然如赵五奎所说的那样，雷声大，雨点小，一阵风过去之后，屁事没有。
烦恼再次接踵而来，石榴没回来，再说女老板也不想让她再回来了，马小妹却吵吵着要回老家，丁梅急需有个服务员前来顶替她；其次是既然舞厅开了，就不能缺陪舞的小姐，而眼下做小姐的只剩下云花一个人了，这怎么行呢。最为头疼的人的问题再次摆在了丁梅面前。不得已，她在门口贴出告示，期望找个服务员接替马小妹。丁梅劝她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服务员之前不要走，马小妹还算通情达理，暂时答应了老板。
这一天，邮递员又送来两封信，两封信又都是寄给石榴的。丁梅看了，将其中的一封塞进了兜，因为这一封她发现是她儿子丁小武寄来的，虽然收信人写上去的是“云花”，却又注上“转石榴亲启”的字样，丁梅就猜到儿子信里写的都是些什么了，方明白，虽然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儿子跟这个女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的干涉而中断，这叫丁梅忧心如焚，就好像人家是洪水猛兽，会毁了她的宝贝儿子，这如何是好？丁梅说什么也不能叫他俩背着她再纠缠下去。另一封是石榴弟弟寄来的，落款为陕西某县中学。丁梅想石榴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把信往这儿寄呢？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丁梅把这封信扔到了吧台上，让人看了随便去处理。恰巧赵五奎进来讨水喝，见吧台上扔着一封信，一看是石榴的，赶紧把信塞进兜里，扭身便走。出门见他开着三轮车，径直朝春梦小饭馆那个方向驶去了。
只眨巴眼的功夫，奇迹出现了，石榴跟着赵五奎，突然出现在川粤酒楼大厅里。
石榴急着来取弟弟的信。赵五奎对她说：“还不赶紧去拿，不拿就让别人当成擦屁股纸给你撕了。”
急得石榴直跺脚，她恨不得给人下跪，求赵五奎帮她去把弟弟的信拿过来，岂知平时异常热心的这位财神爷，这次却对石榴待理不理，说什么也不管她这个闲事，能来告诉她就算不错了。石榴顾不上多想，心一横，撒腿朝川粤酒楼跑去。赵五奎紧追其后，截住石榴把她拉了过来。赵五奎是这样想，等她到了老地方，那就由不得她了，她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成，不用他出面，也会有人来管她，小饭店不是人呆的地方，要不是老赵我心眼好，管你砍（土话，助语）。
见石榴突然回来了，酒楼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姐妹们一个传一个，纷纷围过来。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热情的，亲切的面孔，石榴感动得快要流泪了。
最激动的要数马小妹，她抱住石榴，情不自禁地叫着：“啊，小石榴，你可回来了。”问，“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想，又问，“是不是换地方干去了？我看你咋不象是刚下车的，你呀你呀，我快想死你了。”许是觉得，石榴回来了，服务员有了，这下她可以回老家去了。
不等也不让石榴说话，云花从马小妹手里一把将石榴拉了过来，急问：“你这个傻妮子，你跑那儿去了嘛，你是不是早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干？在哪儿干？”
石榴被问得心慌意乱，她支支吾吾张不开嘴。
立在一旁的赵五奎，这时横插一杠子，多嘴说了一句话，登时就把石榴气得想搧他，众人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石榴究竟在哪儿干，石榴不说，赵五奎就替她说，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全部给她抖搂出来。其用意无人知道，赵五奎清楚，他是好意:众人知道了石榴在哪儿干，尤其是她的那个爱管闲事的嫂子，一定饶不了她，肯定会出面阻止她，假如石榴因此能够留下来，那他赵五奎一直吊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果然，效果即刻显现出来，听说石榴在那些个小饭馆子里面混，惊讶之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的问题竟是惊人的相似：那是啥地方嘛，石榴怎么去那种地方干了！意思很清楚，那种地方的女人下贱，下流，石榴跟她们一起混，一定是变坏了。好像她们这里是干净的，别人那儿最肮脏似的。
正如赵五奎所预料的那样，知道了实情，云花拉住石榴就往楼上拽，作为嫂子，她要问清楚，并教训教训这个傻妮子。石榴被拽得身不由己，一面叫着，要找弟弟的信，赵五奎这才嘿嘿傻笑着，把信掏给了石榴。
只有一个人不知该怎么办。她站得远远的，一声不吭，看着这场面，脑子已是一片空白。这个人就是女老板，丁梅。
丁梅不相信，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事实真的如她推测的那样，石榴做小姐了？
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她，以及她的儿子来说，又该意味着什么？对此，丁梅找不到答案，因为她的脑子一片模糊，傻了一样。
儿子寄给石榴的信，丁梅已经偷看过，内容跟她所预料的基本吻合，儿子仍在暗自爱着石榴，痴情不改。在信里，丁小武这样给石榴描绘了他所设想的未来，他说：“将来你开饭店，当老板，我办武校，当教练，让我妈，不，应该是咱的妈了，让她退休当顾问。”丁梅就想，这孩子太天真了，这可能吗？同时，丁梅又觉得儿子很狡猾，他明知妈妈反对他的选择，却只字不提，还“别有用心”的劝石榴：“你千万不要去那个舞厅，少跟那些做小姐的人接触，你要多跟我妈沟通，想方设法让她喜欢你，接受你，我想你是聪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丁梅暗自庆幸，幸好这封信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假如叫石榴看了，他们俩合着伙来对付她，事情就更难办了。尽管私折别人的信件丁梅觉得不妥，但她实在没办法，谁叫丁小武是她的儿子呢？
奇妙的是，为此浇尽脑汁的女老板，在刚刚见到石榴的那一瞬间，竟把对石榴的种种“算计”一时间全给忘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石榴对她的好，再怎么也抹不掉石榴给她留下的美好的印象。方知道，尽管她反对儿子跟石榴交往，而内心深处，她不能不承认石榴是个好孩子，她无法改变内心对石榴的喜欢。
丁梅避开众人，独自躲起来，她的脑子里很乱，她需要安静地想一想。
凭良心说，假如石榴真的在那个小饭馆子里做了小姐，这样的结果，丁梅是绝不想看到的，因此她换了一个角度去推测，就不信这是真的了，小饭馆也需要服务员嘛，但愿石榴在那里也做服务员，但转而又一想，在她这儿干得好好的，不也是服务员吗？为何她就不回来了呢？对石榴的变化丁梅又持怀疑态度了，不免自问，这么好的孩子，你为何要作如此选择呢？答案只能是一个字：钱。这么一想，丁梅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变化，她窃窃自喜了，因为，假如儿子知道石榴做了下三流的小姐，无须做妈的再出面，他自己也会因此而翻然悔过了。
很快，对于石榴喜欢也好，怜悯或同情也罢，全部被做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责任感所代替了，为此再去责怪一位负责任的母亲就没有道理了。丁梅觉得她反对儿子反对对了，之前她的所有担心，怀疑，或者推测，现在看来是正确的了。渐渐的，女老板不安的，焦躁的，惶惑的心理，变得平静下来：她相信儿子，相信儿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了。原打算阻止石榴的出现以阻止儿子的感情的那些想法，丁梅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想到这里，丁梅心里踏实起来，多日来坠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好像扑通落了地。
丁梅这才坦然地走出来，这时大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马小妹一个人了。马小妹急急地跑过来，再次跟老板要求放她回老家，因为石榴回来了，想这次老板一定会答应她了。丁梅却没理她，而是问：“石榴呢？”
石榴被云花拽到楼上之后，就一直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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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挂在川粤酒楼门额上方的红“舞”字小灯箱突然又亮起来了，夜空下红光闪烁，；亮得刺眼，街里人乱朝这边看过来。那些坐在楼前乘凉的，喝酒吃饭的，闲坐聊天的，等，不由纷纷乱问：“老板你的舞厅是不是又开张了？”陌生的略显惊讶：“老板，你们这里还有舞厅？”是的，没错，丁梅决定，从这一天起，川粤酒楼内设舞厅正式恢复营业，突然闪亮的红“舞”字，标志着它又要重新开门迎客了。
严打果然如赵五奎所说的那样，雷声大，雨点小，一阵风过去之后，屁事没有。
烦恼再次接踵而来，石榴没回来，再说女老板也不想让她再回来了，马小妹却吵吵着要回老家，丁梅急需有个服务员前来顶替她；其次是既然舞厅开了，就不能缺陪舞的小姐，而眼下做小姐的只剩下云花一个人了，这怎么行呢。最为头疼的人的问题再次摆在了丁梅面前。不得已，她在门口贴出告示，期望找个服务员接替马小妹。丁梅劝她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服务员之前不要走，马小妹还算通情达理，暂时答应了老板。
这一天，邮递员又送来两封信，两封信又都是寄给石榴的。丁梅看了，将其中的一封塞进了兜，因为这一封她发现是她儿子丁小武寄来的，虽然收信人写上去的是“云花”，却又注上“转石榴亲启”的字样，丁梅就猜到儿子信里写的都是些什么了，方明白，虽然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儿子跟这个女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的干涉而中断，这叫丁梅忧心如焚，就好像人家是洪水猛兽，会毁了她的宝贝儿子，这如何是好？丁梅说什么也不能叫他俩背着她再纠缠下去。另一封是石榴弟弟寄来的，落款为陕西某县中学。丁梅想石榴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把信往这儿寄呢？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丁梅把这封信扔到了吧台上，让人看了随便去处理。恰巧赵五奎进来讨水喝，见吧台上扔着一封信，一看是石榴的，赶紧把信塞进兜里，扭身便走。出门见他开着三轮车，径直朝春梦小饭馆那个方向驶去了。
只眨巴眼的功夫，奇迹出现了，石榴跟着赵五奎，突然出现在川粤酒楼大厅里。
石榴急着来取弟弟的信。赵五奎对她说：“还不赶紧去拿，不拿就让别人当成擦屁股纸给你撕了。”
急得石榴直跺脚，她恨不得给人下跪，求赵五奎帮她去把弟弟的信拿过来，岂知平时异常热心的这位财神爷，这次却对石榴待理不理，说什么也不管她这个闲事，能来告诉她就算不错了。石榴顾不上多想，心一横，撒腿朝川粤酒楼跑去。赵五奎紧追其后，截住石榴把她拉了过来。赵五奎是这样想，等她到了老地方，那就由不得她了，她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成，不用他出面，也会有人来管她，小饭店不是人呆的地方，要不是老赵我心眼好，管你砍（土话，助语）。
见石榴突然回来了，酒楼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姐妹们一个传一个，纷纷围过来。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热情的，亲切的面孔，石榴感动得快要流泪了。
最激动的要数马小妹，她抱住石榴，情不自禁地叫着：“啊，小石榴，你可回来了。”问，“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想，又问，“是不是换地方干去了？我看你咋不象是刚下车的，你呀你呀，我快想死你了。”许是觉得，石榴回来了，服务员有了，这下她可以回老家去了。
不等也不让石榴说话，云花从马小妹手里一把将石榴拉了过来，急问：“你这个傻妮子，你跑那儿去了嘛，你是不是早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干？在哪儿干？”
石榴被问得心慌意乱，她支支吾吾张不开嘴。
立在一旁的赵五奎，这时横插一杠子，多嘴说了一句话，登时就把石榴气得想搧他，众人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石榴究竟在哪儿干，石榴不说，赵五奎就替她说，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全部给她抖搂出来。其用意无人知道，赵五奎清楚，他是好意:众人知道了石榴在哪儿干，尤其是她的那个爱管闲事的嫂子，一定饶不了她，肯定会出面阻止她，假如石榴因此能够留下来，那他赵五奎一直吊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果然，效果即刻显现出来，听说石榴在那些个小饭馆子里面混，惊讶之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的问题竟是惊人的相似：那是啥地方嘛，石榴怎么去那种地方干了！意思很清楚，那种地方的女人下贱，下流，石榴跟她们一起混，一定是变坏了。好像她们这里是干净的，别人那儿最肮脏似的。
正如赵五奎所预料的那样，知道了实情，云花拉住石榴就往楼上拽，作为嫂子，她要问清楚，并教训教训这个傻妮子。石榴被拽得身不由己，一面叫着，要找弟弟的信，赵五奎这才嘿嘿傻笑着，把信掏给了石榴。
只有一个人不知该怎么办。她站得远远的，一声不吭，看着这场面，脑子已是一片空白。这个人就是女老板，丁梅。
丁梅不相信，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事实真的如她推测的那样，石榴做小姐了？
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她，以及她的儿子来说，又该意味着什么？对此，丁梅找不到答案，因为她的脑子一片模糊，傻了一样。
儿子寄给石榴的信，丁梅已经偷看过，内容跟她所预料的基本吻合，儿子仍在暗自爱着石榴，痴情不改。在信里，丁小武这样给石榴描绘了他所设想的未来，他说：“将来你开饭店，当老板，我办武校，当教练，让我妈，不，应该是咱的妈了，让她退休当顾问。”丁梅就想，这孩子太天真了，这可能吗？同时，丁梅又觉得儿子很狡猾，他明知妈妈反对他的选择，却只字不提，还“别有用心”的劝石榴：“你千万不要去那个舞厅，少跟那些做小姐的人接触，你要多跟我妈沟通，想方设法让她喜欢你，接受你，我想你是聪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丁梅暗自庆幸，幸好这封信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假如叫石榴看了，他们俩合着伙来对付她，事情就更难办了。尽管私折别人的信件丁梅觉得不妥，但她实在没办法，谁叫丁小武是她的儿子呢？
奇妙的是，为此浇尽脑汁的女老板，在刚刚见到石榴的那一瞬间，竟把对石榴的种种“算计”一时间全给忘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石榴对她的好，再怎么也抹不掉石榴给她留下的美好的印象。方知道，尽管她反对儿子跟石榴交往，而内心深处，她不能不承认石榴是个好孩子，她无法改变内心对石榴的喜欢。
丁梅避开众人，独自躲起来，她的脑子里很乱，她需要安静地想一想。
凭良心说，假如石榴真的在那个小饭馆子里做了小姐，这样的结果，丁梅是绝不想看到的，因此她换了一个角度去推测，就不信这是真的了，小饭馆也需要服务员嘛，但愿石榴在那里也做服务员，但转而又一想，在她这儿干得好好的，不也是服务员吗？为何她就不回来了呢？对石榴的变化丁梅又持怀疑态度了，不免自问，这么好的孩子，你为何要作如此选择呢？答案只能是一个字：钱。这么一想，丁梅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变化，她窃窃自喜了，因为，假如儿子知道石榴做了下三流的小姐，无须做妈的再出面，他自己也会因此而翻然悔过了。
很快，对于石榴喜欢也好，怜悯或同情也罢，全部被做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责任感所代替了，为此再去责怪一位负责任的母亲就没有道理了。丁梅觉得她反对儿子反对对了，之前她的所有担心，怀疑，或者推测，现在看来是正确的了。渐渐的，女老板不安的，焦躁的，惶惑的心理，变得平静下来：她相信儿子，相信儿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了。原打算阻止石榴的出现以阻止儿子的感情的那些想法，丁梅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想到这里，丁梅心里踏实起来，多日来坠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好像扑通落了地。
丁梅这才坦然地走出来，这时大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马小妹一个人了。马小妹急急地跑过来，再次跟老板要求放她回老家，因为石榴回来了，想这次老板一定会答应她了。丁梅却没理她，而是问：“石榴呢？”
石榴被云花拽到楼上之后，就一直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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