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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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让我去睡一个侍卫？”金玉娘满面狐疑：“这是什么缘故？我倒不懂了。”
“姐姐不需要懂，就只那么去做就是了,我自有我的道理。”曲烟烟不愿透露太多，只简短地加了一句：“我想让金姐姐帮我留意一下那厮的身上有没有伤疤。脖颈和前胸的位置,应该有好几处,并不难找。”
“你这是在找什么人么？”金玉娘很是惊诧,挑了挑眉,脸上不复嬉笑的模样，变得正经而严肃起来。
“这”曲烟烟沉吟片刻。事关重大不宜泄露太多,可完全不说又不能消除金玉娘的疑惑,反倒对行事不利了。
思忖了一下，她决定说一半留一半：“是我的一个好姐妹，曾经被个恶徒玷污了清白。现在我那姐妹已含恨而死,我却十分不甘,总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替她报仇。她受辱之日曾在那恶徒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现在我怀疑那厮就是宫里的一个侍卫,所以恳请金姐姐帮忙。”
金玉娘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对曲烟烟倒有些另眼相看了,因赞赏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先只觉得曲妹妹不过聪明伶俐些罢了,倒不知妹妹竟是这般侠肝义胆的人物，这倒对了我的脾气了！你放心，这忙姐姐帮定了！”
曲烟烟听了她这话，面上微红，心下暗叫一声惭愧，忙掩饰地扭了脸向大石外张望，恰巧看见一队衣甲鲜明孔武有力的侍卫正沿着长街向这边走了过来。
兰俊生和罗钰都赫然在列。
“来了。”曲烟烟暗暗捏了金玉娘一把，低语道。
谁知金玉娘眼尖，一眼先认出了走在了队伍中间的罗钰，不由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那不是咱们来时的路上拦住王大总管马车的那个小哥吗？那恶徒怎地竟会是他？！”
曲烟烟忙摆了摆手，紧抿着嘴唇示意金玉娘噤声，复又抬手遥遥指定了兰俊生，一字一顿地低声道：“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金姐姐记清楚此人的容貌，过几日我会想法子安排那人去教坊司。到时候，一切就全仰仗姐姐了！”
金玉娘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那位小哥眉眼周正，身上有股子正气，怎会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腌臜勾当？要真是他，姐姐也算是看走眼了”。
又转过脸去不错眼珠地盯了兰俊生几眼，便胸有成竹地嫣然一笑，低声道：“成了，我记住他了。你只要能把他送到教坊司去，我就让他跑不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两个人就在这里分手，由小内监送金玉娘回针工局。金曲两个人依依地互相道了保重，曲烟烟转身刚走了几步，不想金玉娘忽地又在后面叫住了她。
等到曲烟烟折转回来，金玉娘却又只是怔怔地瞅着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良久，方嗓音沉沉地缓声问她：“妹子，难道你就不想出去？你就情愿这一生一世都耗尽在这宫墙里？若你真能得了皇上的宠爱，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倒好了，可姐姐怕你不过是春梦一场，万一最后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可怎么好呢？咱姐俩虽然是萍水相逢，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可你却真真是对了姐姐的脾气！姐姐刚才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想劝你一声，不如也早早打算，替自己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曲烟烟听她猛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话里话外透着古怪，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是看到了或猜到了什么，心里不由砰砰跳了几下，脸上却是丝毫不显，淡淡笑道：
“姐姐何出此言？我和姐姐不同，我是一心爱慕皇上，宁愿老死在这宫中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所以姐姐也不必劝我。”
边说，边暗暗窥着金玉娘的神色。
金玉娘的脸上却露出极少见的悲悯之色，定定地瞅了曲烟烟许久，方摇头长长叹了口气：“痴男怨女，我见得多了这些就不去说他了，只是有一样，姐姐其实真的不想也不敢多嘴，江山啊，朝廷啊，那些本也不关我们的事，可是可是”
她吞吞吐吐，越说越艰难晦涩，竟是说不下去的样子了。
曲烟烟急了起来，见那两名小内监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上前来，忙紧紧握了金玉娘的手，沉声道：“金姐姐有话请明说，妹妹感激不尽！”
金玉娘的目光闪闪烁烁，默了半日，方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附在曲烟烟耳边，声若蚊蚋地低低道：“皇上的寝殿里，或是饮食上，一定有大问题姐姐在窑子里那么些年，通经的，滑胎的，绝子的，什么阴毒的药汤药丸没经见过？便是喝也喝的不少了。即使不会亲手做，可这鼻子是早已经练出来了的，灵敏的很！我刚才在皇上的东暖阁里，就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金玉娘住了口，轻轻推了曲烟烟一把。“曲妹妹你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曲烟烟面色苍白，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勉强冲金玉娘笑了笑：“姐姐继续说，我听着呢。”
金玉娘的神色也是颇为紧张，全然没有了那种恣意放浪之态，越发压低了声音，微微哆嗦着嘴唇，磕磕绊绊道：
“姐姐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等掉脑袋的事真不该多嘴说出来的！妹妹你听听就罢，可一个字都不敢透出去啊！所以姐姐刚才劝你的话，你仔细想想”
她的脸已经渐渐变了灰白的颜色，忍不住双手合什，喃喃念了几十遍“菩萨保佑。”
曲烟烟一路上高一脚低一脚，就象踩在棉花包上般虚软无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蹭回了天乾宫。
参汤。王喜贵给她的那盏参汤。金玉娘闻到的一定是那参汤里的气息！曲烟烟把它悄悄倒进了东暖阁的漱盂里，那时还没来得及更换！
她这么做，也只是凭着自己上一世为妃时养成的习惯罢了，对明渊的一切饮食也加了防范之心，除非是自己亲自经过手的，都不敢放心给他饮用而已。却根本做梦也没有想过，明渊日常饮用的参汤，竟是竟是一碗一碗的断子绝孙汤！
曲烟烟紧紧咬住的嘴唇几乎滴下血来。怪不得，明渊在子嗣上那般艰难，怪不得！
他，他们！为何这般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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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需要懂，就只那么去做就是了,我自有我的道理。”曲烟烟不愿透露太多，只简短地加了一句：“我想让金姐姐帮我留意一下那厮的身上有没有伤疤。脖颈和前胸的位置,应该有好几处,并不难找。”
“你这是在找什么人么？”金玉娘很是惊诧,挑了挑眉,脸上不复嬉笑的模样，变得正经而严肃起来。
“这”曲烟烟沉吟片刻。事关重大不宜泄露太多,可完全不说又不能消除金玉娘的疑惑,反倒对行事不利了。
思忖了一下，她决定说一半留一半：“是我的一个好姐妹，曾经被个恶徒玷污了清白。现在我那姐妹已含恨而死,我却十分不甘,总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替她报仇。她受辱之日曾在那恶徒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现在我怀疑那厮就是宫里的一个侍卫,所以恳请金姐姐帮忙。”
金玉娘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对曲烟烟倒有些另眼相看了,因赞赏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先只觉得曲妹妹不过聪明伶俐些罢了,倒不知妹妹竟是这般侠肝义胆的人物，这倒对了我的脾气了！你放心，这忙姐姐帮定了！”
曲烟烟听了她这话，面上微红，心下暗叫一声惭愧，忙掩饰地扭了脸向大石外张望，恰巧看见一队衣甲鲜明孔武有力的侍卫正沿着长街向这边走了过来。
兰俊生和罗钰都赫然在列。
“来了。”曲烟烟暗暗捏了金玉娘一把，低语道。
谁知金玉娘眼尖，一眼先认出了走在了队伍中间的罗钰，不由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那不是咱们来时的路上拦住王大总管马车的那个小哥吗？那恶徒怎地竟会是他？！”
曲烟烟忙摆了摆手，紧抿着嘴唇示意金玉娘噤声，复又抬手遥遥指定了兰俊生，一字一顿地低声道：“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金姐姐记清楚此人的容貌，过几日我会想法子安排那人去教坊司。到时候，一切就全仰仗姐姐了！”
金玉娘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那位小哥眉眼周正，身上有股子正气，怎会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腌臜勾当？要真是他，姐姐也算是看走眼了”。
又转过脸去不错眼珠地盯了兰俊生几眼，便胸有成竹地嫣然一笑，低声道：“成了，我记住他了。你只要能把他送到教坊司去，我就让他跑不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两个人就在这里分手，由小内监送金玉娘回针工局。金曲两个人依依地互相道了保重，曲烟烟转身刚走了几步，不想金玉娘忽地又在后面叫住了她。
等到曲烟烟折转回来，金玉娘却又只是怔怔地瞅着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良久，方嗓音沉沉地缓声问她：“妹子，难道你就不想出去？你就情愿这一生一世都耗尽在这宫墙里？若你真能得了皇上的宠爱，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倒好了，可姐姐怕你不过是春梦一场，万一最后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可怎么好呢？咱姐俩虽然是萍水相逢，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可你却真真是对了姐姐的脾气！姐姐刚才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想劝你一声，不如也早早打算，替自己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曲烟烟听她猛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话里话外透着古怪，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是看到了或猜到了什么，心里不由砰砰跳了几下，脸上却是丝毫不显，淡淡笑道：
“姐姐何出此言？我和姐姐不同，我是一心爱慕皇上，宁愿老死在这宫中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所以姐姐也不必劝我。”
边说，边暗暗窥着金玉娘的神色。
金玉娘的脸上却露出极少见的悲悯之色，定定地瞅了曲烟烟许久，方摇头长长叹了口气：“痴男怨女，我见得多了这些就不去说他了，只是有一样，姐姐其实真的不想也不敢多嘴，江山啊，朝廷啊，那些本也不关我们的事，可是可是”
她吞吞吐吐，越说越艰难晦涩，竟是说不下去的样子了。
曲烟烟急了起来，见那两名小内监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上前来，忙紧紧握了金玉娘的手，沉声道：“金姐姐有话请明说，妹妹感激不尽！”
金玉娘的目光闪闪烁烁，默了半日，方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附在曲烟烟耳边，声若蚊蚋地低低道：“皇上的寝殿里，或是饮食上，一定有大问题姐姐在窑子里那么些年，通经的，滑胎的，绝子的，什么阴毒的药汤药丸没经见过？便是喝也喝的不少了。即使不会亲手做，可这鼻子是早已经练出来了的，灵敏的很！我刚才在皇上的东暖阁里，就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金玉娘住了口，轻轻推了曲烟烟一把。“曲妹妹你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曲烟烟面色苍白，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勉强冲金玉娘笑了笑：“姐姐继续说，我听着呢。”
金玉娘的神色也是颇为紧张，全然没有了那种恣意放浪之态，越发压低了声音，微微哆嗦着嘴唇，磕磕绊绊道：
“姐姐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等掉脑袋的事真不该多嘴说出来的！妹妹你听听就罢，可一个字都不敢透出去啊！所以姐姐刚才劝你的话，你仔细想想”
她的脸已经渐渐变了灰白的颜色，忍不住双手合什，喃喃念了几十遍“菩萨保佑。”
曲烟烟一路上高一脚低一脚，就象踩在棉花包上般虚软无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蹭回了天乾宫。
参汤。王喜贵给她的那盏参汤。金玉娘闻到的一定是那参汤里的气息！曲烟烟把它悄悄倒进了东暖阁的漱盂里，那时还没来得及更换！
她这么做，也只是凭着自己上一世为妃时养成的习惯罢了，对明渊的一切饮食也加了防范之心，除非是自己亲自经过手的，都不敢放心给他饮用而已。却根本做梦也没有想过，明渊日常饮用的参汤，竟是竟是一碗一碗的断子绝孙汤！
曲烟烟紧紧咬住的嘴唇几乎滴下血来。怪不得，明渊在子嗣上那般艰难，怪不得！
他，他们！为何这般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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