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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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影。谣言可畏,唾沫淹死人,我终于深深体会。往昔人见人爱的我一下子成了狗屎带瘟疫,都远而避之。田霞终于得到了泄恨的机会,见我走来,就对着马朋故意指桑骂槐道:“马朋,你真不知廉耻,竟然丛恿老婆去做人家的姘头,来换取高官高薪。还不快点去死!”马朋竟然跳着边上楼梯边说:“我还做人家的走狗呢。我乐意,气死你。”

    我去饭堂打饭,往长长的队伍后边一站,前边的人竟然连饭也不打,一个个都鄙睨着悄然离去,很快只剩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打饭的阿姨审视着我,不情愿地舀了半勺菜水,嘟噜着倒进我碗里:“看似一张人皮,害得我还想给他做媒,谁知道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真是忍无可忍,把餐盘摔进橱窗,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愤然离去。

    我把手裤兜,紧紧攥着写好的辞工单,疾步登上三楼行政办公区的楼梯。在二楼转弯的门口,秦梦雅迎头下来。她截住气势汹汹的我,询问缘由,我斩钉截铁地说:“辞工!这里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她笑道:“既然是谣言,你不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只要我信任你,经理信任你,让别人说去吧。”我苦恼着摇头。她把我拉到一旁无人的楼道,温情地说:“你不是说为我才留在颅鼎的吗?我们终于两情相悦,你却经受不住谣言的攻击,轻率地离去,你难道不为我们的情缘而惋惜吗?”我被她含情脉脉的乞求震呆了。我天生爱管闲事好打不平,没想到却陷进这样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难以自拔。我以好奇的心态,为了报复老婆的背叛,放肆地越轨寻找刺激,才将秦梦雅纳入的行动,没想到一旦动情,便覆水难收,不知不觉已经割舍不得。想起和她缠绵的不眠之夜,真是淋漓痛快,偷吃的桃子最有味,婚外的激情最,我有死而无憾的感慨。我的思绪飘忽不定,意志东摇西摆,彷徨中进退难舍。秦梦雅见我迟迟不予表态,又说:“留下吧,等不多久,我就会把主管的位子让给你。只要你好好地忠心工作,经理的位子早晚也会落入你的手中。多少人,都是在非议中成名的。名人不怕谣言,就怕被人淡忘。要想出人头地,就要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我苦笑起来:“我做了主管经理,你和王子松做什么?”秦梦雅狡黠地送我一个媚眼:“功成而退,卸甲归田。”她说完,妩媚地抚摸一下我迷惑不解的脸,扭转身腰,走向楼梯。

    我郁闷难释,痛苦难言,把辞工单攥得手汗津津,脚步踟蹰不前。不时,在二楼工作的唐五妹吃过饭上来,神秘地对我说:“我终于查出了谣言的发源地,田霞是杨丽丽的老乡,是杨丽丽指使她散布的。这个阴险的女人,你怎么会和她结仇呢?”其实我早就猜想到是杨丽丽透漏的信息,并添油加醋地恶语诽谤,知道我和史雨欣是夫妻的三人中,王子松和何家兴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小人。我虽然恼恨,一时却找不到出气的法子,只能忍气吞声。唐五妹向我透漏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只博得了我的点头一笑,不禁失望地说:“你不要被这些繁琐小事乱了头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在这好好干,早晚会把杨丽丽踩到脚下的。我在暗中支持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誓死效力。”我微微点一下头,转身离去。

    我低头慢慢下楼,吃过饭的员工陆续上来,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中,我不得不加快步伐。我正疾步下楼,杨丽丽刺耳的笑声顺着楼梯道传上来,我不禁浑身紧张,强压怒火,想马上和她擦肩而过。可是,当她的影子隐隐约约地出现在脚下的楼梯正中间的时候,一种怪异的冲动油然而生,脚步迅速加快,离弦的箭般直冲下去,来不及躲闪的杨丽丽被我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她的高跟鞋一歪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摔倒我的脚下,在她刺耳的惨叫中又滚下五六级的台阶,躺在楼梯转台上。我惊吓不已,看着她浑身沾满尘土,衣摆上翻露着雪白的肚皮,凌乱的卷发劈头盖脸,鼻孔出血,右腮乌青,不由一阵呆愣,慌忙上前抱起她,急切地呼唤。她睁眼一见是我抱着她的头,怒气大作,扬手扇来一个耳光。我把她重重地一扔,闪身躲开,说声对不起,起身而去。听着她嗷嗷的叫骂,想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我阵阵窃喜涌上心头。

    下班后在公司冲洗已毕,我换上便衣,想早早回到老婆的房间休息。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还在琢磨辞不辞工的困惑。这时,秦梦雅打来电话,让我去她的租屋,我说心情不好,改天再去,她生气地说:“就是想安慰你糟糕的心情,才让你过来。你摆架子,以为我离不开你呀?”我急忙谎言解释,并赔礼道歉,断言马上就去。谁知我一挂电话,小萍也来了电话,告诉我已经买好了菜,让我先回去做饭,她开会,可能回来晚点。我说部门培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挂断电话,我又陷入左右为难状态。和老婆闹别扭的时候,孤身在外,自由自在,就是死在外边也无人问津。现在一旦和好,却有点不适应,凡事都要通知,任何空隙的外出都要报告,说谎的无奈时刻困扰心间。特别是外宿,更是艰难。

    怎么办?辞工?和秦梦雅断绝关系?我隐隐约约地预感到,只要我好好工作,用不了一年,必能升上经理之职,所以,在现在这么大的谣言攻击下不忍痛下辞工的决心,就是渴望有一天也能扬眉吐气,向家人特别是老婆小萍证明,我并不是懦弱窝囊之辈。秦梦雅,同样让我难割难舍。你如果在外边有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情人,在你无聊而漫长的生活中添加如此激动人心的作料,真是激情万丈阳光灿烂,无论如何也不忍抛弃这难得的风流韵味。有这样的人生邂逅,死而无憾。可是老婆,更是高于一切的至尊。在风雨交加的漫长旅途上,在打造人生幸福的家园中,在情血交融的生死关头,最终不离不弃的人还是老婆,情人再好,也不会生死追随,工作再好,也无法弥补家的重要,所以,就算天塌地陷,放弃一切,我也不会放弃老婆。我痛苦挣扎在如此烦乱的纠缠中,冥冥不知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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