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烫手山芋

    程莲摇头，鬓角流苏轻轻飘动，似河畔的垂柳随风飘摇：“事关重大，怕是不能等。”

    略一沉吟，程莲复又道：“若c若我也一样一去不回，还望妹妹看在赵大哥昔日救护的恩情，保婷婷和赵大哥二人周全。”

    不知为何，说出这样的话，程莲居然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柳慧娘神色骤变，似还想再劝，却听宝嫂有意无意的干咳了几声。

    柳慧娘回头看了看宝嫂，似非常犹豫，最后终究是答应了：“好的，我答应你。”

    程莲微笑着应了，转眼看了看宝嫂，心头不禁冷笑：人啊，到底都是自私的。

    弗一出门，屋内便传来宝嫂与柳慧娘极为轻声的争论。

    “他们都是大麻烦，我在那边咳了半天示意你别答应，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还揽下这样大的麻烦！”宝嫂虽然极力克制将声音压到最低，可话中苛责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的。

    “可是赵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赵大哥，我早跟爹娘一块去了。”柳慧娘似极敬畏宝嫂，声音亦是低低的，可话中却隐有倔强之意。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你看没看见昨天他们的样子，里面那个赵将军，位居五虎上将，权势地位未必寻常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可见他们的仇家有多厉害，那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若是惹火上身，平白丢了身家性命。”

    “丢了性命便丢了性命，我的命是赵大哥给的，便是为了再丢一次，我也认了。”最后，柳慧娘索性赌气道。

    后面的争吵，程莲便再听不到了。

    于宝嫂，她并无苛责之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为一己安危怕惹祸上身，不过是再本能不过的反应了；而于柳慧娘，她却是极敬佩c极感动的，人们常将“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挂在嘴边，可真正能做得到的却往往寥寥无几。

    她是这样重感情c念旧恩的人，将赵普胜和长公主暂时委托于她，应是再妥帖不过的了。

    晨曦的清风，犹自带着夜里的清凉，一阵阵拂面而来，像极了有情人满是蜜意柔情的爱抚的，程莲脑中，不自觉浮现起倪文俊清俊的面容来。

    龙山巨变，不知他有否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过。心念至此，种种疑惑逐一浮现，程莲的脚步不觉变得沉重的许多。

    进程时已是午时三刻，日头最毒的时候，长安街，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今日却是冷清异常，夹道两旁的店铺c酒家大半全关，唯有几家百年老字号，如老凤祥金器店c云龙客栈c香满楼酒楼等如常营业，只是也是门庭冷落顾客凋零，不知哪家酒肆的招牌云帆被风卷起，高高飞在空中；地上装货的竹框被人踢倒了滚在街中心，也没有人去理会，一派萧条景象，哪里还是昔日繁华似锦的长安街。

    程莲暗揣，定是昨日龙山之变为京中百姓所知，为免受战祸牵连，一个个便全都或跑或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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