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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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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梁大军攻破朝月城时,城内那七座高塔已被烈火完全包围。。。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卷裹着高塔化作七个巨大的火柱矗立在战火纷飞的朝月城中, 腾起的浓烟直冲霄, 笼罩在这座古老王都的上空, 就连苍穹似乎都因之而灰暗。

    楚玄骑着骏马带着大队魏军冲进朝月城东城门时, 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响彻苍天, 那七座烈火巨柱同时轰然崩塌在城中众中眼前, 高塔燃烧的断木,沸腾的火焰在崩塌的一瞬间迸发出耀眼刺目的光,四散开来的流火与风中浮动的火星如同盛典上绽放的最绚烂夺目的烟火。

    七□□塌的巨响隆隆回荡在朝月城每一个角落, 就连大地都因这震撼的毁灭开始颤抖,震得众人难以立足,摔倒在地。惊得每一匹骏马都高高扬起前蹄,人立而起,嘶鸣不绝。这一瞬间的破灭仿佛一场盛大而华丽的仪式,在刹那中倾倒,归于寂灭。

    当这一场攻城之战终于结束,当魏梁两国的将士清理囚禁墨紫幽的那座高塔所化作的废墟时, 却没有在那堆废墟里找到任何一具尸骨。那堆废墟之中,除了烧得焦黑的断木残砖,什么也没有。

    楚玄站在那堆废墟旁,听完了手下的禀报,赤红着双眼,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下令,“给我继续找!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就是把整座朝月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两个人——”

    魏梁两国的将士在朝月城中搜寻了三天三夜,查遍了那七座高塔的每堆废墟,查遍了整座城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三天三夜里,楚玄昼夜不歇,逼着魏军将士将朝月城中每一块地砖都挖开,检查是否有暗室秘道。他疯狂地几乎要将整座朝月城掀过来,就只为了寻找姬渊和墨紫幽的踪影。纵然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落空,他依旧执拗地不肯停歇。

    然而,却是始终未找到姬渊与墨紫幽存在的痕迹,无人知晓他二人是否已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无人知晓他二人是否存活下来,他们就如同他们所带来的那一场场空前绝后的奇迹一般,神秘地消失在朝月城中。

    六月初四的清晨,楚卓然和慕容英在姬渊与墨紫幽消失的那堆废墟旁找到了一夜未眠的楚玄。楚玄只着单衣,孤独固执地站在冷风中,不甘地盯着那堆废墟。废墟上的断木残砖已被理清至一边,只留下高塔的地基,地基上的每一块砖板也全被揭起,凌乱地堆在旁边。

    清晨地天光洒在楚玄憔悴苍白的脸上,楚卓然心感不忍,劝说道,“皇上,别找到,他们走了。”

    楚玄没有回答,却是转头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慕容英,问,“为何,为何你能如此洒脱?”

    慕容英沉默片刻,才回答,“在城外,你我退缩时,就已选择了放手。”

    楚玄一怔,听见慕容英幽幽长长叹息,“放手吧——”

    楚玄仰头去看朝月城那曾经矗立过七座高塔的半空,那日的狼烟早已消弥无踪,只余下清澈无比的天,柔和的晨风轻轻吹拂着朝月城的一切,多少过往踪迹都已消失不见。

    朝月城一战,在城中仍有一万西狼守军的情况下,魏梁大军却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攻破了朝月城成为了一时的传奇,史称“朝月之战”。在很久之后,世人才知道,原来魏梁大军能够如此迅速地拿下朝月城全因西狼守军内部有许多贵族将领叛变投诚。那些贵族将领为首的一人在朝月城被攻陷之后,拿出了一封神秘人的信交给魏帝,称在朝月城被围困的十日里,有人派人送了这封信给他,告知他只要在魏梁大军攻城时里应外合,西狼亡后他们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还可受到魏帝的厚待。

    这些贵族将领都是曾经对赫泰忠心耿耿,陪伴赫泰出生入死之人。他们原是绝不愿意背叛赫泰,成为西狼的叛徒。然而,赫泰在朝月城被围的十日里对一干贵族的残杀,还有一心拖着整座城的人陪葬的行为让他们大失所望,无法认同。是以,在接到这封信后,他们再三犹豫,还是做出了选择。说到底,是赫泰自己给了这个神秘人离间他与部下的机会。

    只是这个神秘人是谁始终无人知道,众人只知楚玄在看过那封信后沉默良久,最后叹息着将那封信收入怀中。

    元狩二年六月十六,在解决了那几个负隅顽抗的弹丸小城,将西狼的残余势力全部驱赶入大漠之后,魏梁两国在朝月城立订盟约,约定以怒母江为界,分南北瓜分西狼领土,史称“朝月之盟”。

    六月二十八,两国大军班师回朝,为了防止西狼死灰复燃,楚玄和慕容英作出了同样的选择,将所有投降称臣的西狼一族迁徙至两国境内,远离西狼故土的地方,给其土地,让其繁衍。且楚玄和慕容英极有默契地将分属两国的西狼人分开得极远,一个北徙,一个南迁,断绝了他们之间来往勾结的机会。这一场魏梁联手的征西之战终于划下了句点。

    元狩二年八月初八,魏师大胜还朝,举国欢腾,所过之处魏国百姓皆夹道欢送,向统率魏师横扫西狼,为大魏雪耻的楚玄致上最崇高的敬意。有人将楚玄征西的事迹编成歌谣在民间传唱,更有文人骚客写下无数传奇诗篇赞颂着他们君王的丰功伟绩。

    至于那位引起这一场征西之战的义诚公主,在征西之战后,很快就被湮没在茫茫世事之中,少有被人提起。只在后世史书之上留下一声叹息。

    魏史有载:义诚公主,墨氏女,元狩元年九月梁宁王英请婚,帝封为公主,妻之,结两国秦晋之好。十月己酉,帝诏礼部侍郎萧望之持节送公主于梁。戊午,公主甫过湛江,遭西狼轻骑掳劫。两国皆愤然。十一月丙辰,帝率百万之师西征,过西南,越横岭,与梁宁王英合兵征讨西狼。二年五月壬午,帝破朝月城,公主丧于大火,百鸟皆为之泣。

    而那位在两军对峙时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又突然消失的小小戏子,只在后世流传的野闻秘记之中留有雪泥鸿爪的痕迹。

    无人知他们的付出与牺牲,他们不曾被铭记,也注定被遗忘。

    元狩二年八月十七,回到金陵城的魏帝下旨,加封云王楚卓然为平西大将军,官加太子太傅,赐其丹书铁券,三代免死,命其镇守大魏西境。徐太傅领兵部尚书衔,官加太保,命其总督北疆两省事务。其长子c次子领兵部侍郎衔,分别为南境两省总督兼任巡府,镇守南境。内阁首辅叶阁老兼吏部尚兵之职,官加太师,位列三公之首。

    九月十七,在文武百官的催促之下,登基一年还未立后的魏帝下旨,册封东乡侯次女薛玉为皇后,定于十一月十五举行封后大典。也因了如此,楚玄终于派人去将已在东海行宫躲避瘟疫一年的上皇接回金陵城。

    经历征西一战,楚玄已彻底抓紧了魏国大权,且在征西之战历经的这半年时间里,许多杰出的新秀开始登上了魏国朝堂舞台,他们或是在叶阁老监国时屡出奇策稳定内政,或是在魏国大军纵横西狼时立下赫赫军功,这一场属于他们的风云际会,让他们有了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这些鲜血的血液开始逐渐替换朝中的腐朽,他们全是楚玄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成为了楚玄压制某些倚老卖老,首鼠两端,打着利用上皇主意的势力的坚盾。

    短短一年,大魏早已是江山改换,全然一新,新扩张的疆土远达西边的大漠之界,百姓和朝臣们对楚玄的认同与拥戴早已成为了他稳坐那张龙椅的最大保障。纵然上皇此时回到金陵城,也是动摇不了楚玄统治下的新朝。

    上皇的车驾于十一月初一的傍晚回到金陵城,车驾自金陵城东城门入城,行至外城门时,上皇悄悄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向着城门处看了一眼。就见内务总管李德安带了几名内传和御林军等在城门外,文武百官竟无一人前来迎接,整个城门冷冷清清。

    上皇收回手,自嘲地笑了笑,谁都清楚自己在此时该表明的立场,跟红顶白,人走茶凉怕是常情,就算他曾经身为帝王也不会成为例外。

    “臣李德安参见上皇,奉皇上之命,迎上皇回宫。”李德安的声音传入车中

    “嗯。”上皇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听见李德安在马车外吩咐着御林军护送车驾入城,马车过了内城东门再慢悠悠地向着皇宫方向去。他有几分疲惫地闭上了眼,忽然听见马车外有笛箫之声幽幽合鸣,不知是谁哀伤在唱:“是寡人昧了他誓盟深,负了他恩情广,生拆开比翼鸾凰。说什么生生世世无抛漾,早不道半路里遭魔障”

    他一怔,忍不住侧耳细听,那歌声曲声隐隐约约,随着马车的前行越来越近。

    “恨寇逼的慌,促驾起的忙。点三千羽林兵将,出延秋,便沸沸扬扬。甫伤心第一程,到马嵬驿舍傍。猛地里爆雷般齐呐起一声的喊响,早子见铁桶似密围住四下里刀槍。恶噷噷单施逞着他领军元帅威能大,眼睁睁只逼拶的俺失势官家气不长,落可便手脚慌张”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那一夜的埋玉之伤,那一夜的香消之痛,在一年后的今日全数涌上了心头。

    “恨只恨陈元礼呵,不催他车儿马儿,一谜家延延挨挨的望;硬执着言儿语儿,一会里喧喧腾腾的谤;更排些戈儿戟儿,不哄中重重叠叠的上;生逼个身儿命儿,一霎时惊惊惶惶的丧”

    “这是哪里在唱《长生殿》?”他忍不住出声问行在车外的李德安。

    “回上皇的话,前面是家酒楼,大约正唱着堂会。”李德安在马车外回答,“要不,臣派人去让他们别唱了。”

    “过去看看。”他却是道。

    “是。”李德安领命之后,立刻吩咐马车改道那家酒楼门前停下。上皇掀了车窗帘向酒楼里看去,就见大堂之中搭着一个戏台,正唱着《长生殿》里的一出《哭像》,有一人龙袍长髯扮着唐明皇作哀哭状,“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闪的我形儿影儿,这一个孤孤凄凄的样。寡人如今好不悔恨也!”

    上皇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那戏台上痛心疾首的帝王,听他声声在唱:“羞杀咱掩面悲伤,救不得月貌花庞。是寡人全无主张,不合啊将他轻放”

    逝去佳人的音容笑貌在记忆里缓缓浮现,那一频一笑,举手抬足,仿佛就在昨日,似乎就在眼前。

    戏台上,那帝王还悲声在唱:“我当时若肯将身去抵搪,未必他直犯君王;纵然犯了又何妨,泉台上,倒博得永成双”

    他惨然地笑了一下,只觉得有一种钻心的痛蔓生在心间,因为他知道纵然时光倒流,再回到“埋玉坡事变”那一夜,他依旧会怯懦。他一直都知道他爱自己远胜一切,可那无法阻止的愧疚注定要吞噬他余下的时间。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甚风光!只落得泪万行,愁千伏!”那戏台上的帝王再度悲哭,“我那妃子呵,人间天上,此恨怎能偿”

    “走吧。”他对恭敬地立在马车旁的李德安道,最后看一眼那再如何悲痛却依旧独自活下来的帝王,放下了手中的车窗帘。

    夕阳西沉,浓厚的乌云在十一月初的寒风中漫卷而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座金陵城变得朦胧,仿佛弥漫着一层轻薄的灰。马车在这朦胧之中再度启行,在滚滚车轮声中驶向那座冰冷浮华的宫殿。空冷的长街上只余那悲凉的戏词仍飘荡在寒风里——

    “热腾腾宝香,映荧荧烛光,猛逗着往事来心上。记当日长生殿里御炉傍,对牛女把深盟讲。又谁知信誓荒唐,存殁参商!空忆前盟不暂忘。今日呵,我在这厢,你在那厢,把着这断头香在手添凄怆”

    “碧盈盈酒再陈,黑漫漫恨未央,天昏地暗人痴望。今朝庙宇留西蜀,何日山陵改北邙。寡人呵,与你同穴葬,做一株冢边连理,化一对墓顶鸳鸯”

    前日方下过一场大雪,梨园里放眼皆是皑皑雪色,楚玄回到金陵城之后,突然下旨将查封的大墨府赐给了芙蓉班。芙蓉班就将大墨府与梨园相邻的那道高墙拆除,将两府合并,又拆掉了原大墨府花园里的几处房屋,新建了一座大戏楼。这座红漆琉璃瓦的大戏楼里正有阵阵曲声传出——

    “宿耻消除。烟尘扫空。笑十年埋没英雄。从教泽国息边烽。且喜天山早挂弓。湖南月。海北风。昔年曾送过江东。旌旗整。鼓吹雄。长歌今上馆娃宫”

    路过大戏楼的小弟子听见这唱曲声,悄悄探头向着大楼戏里看,就见大楼戏里被耀眼的灯火照得明亮的戏台上正登台唱着《浣纱记》里这一出《治定》。

    大戏楼空旷的席位上光线却是极暗,楚玄独自坐在这席位间,微仰着头看着那戏台。戏台上助勾践成就千秋霸业的范蠡正向着勾践辞行,“臣闻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昔主公有会稽之栖。石室之辱。臣之所以不死者。为此故也。今赖祖宗之神灵。主公之威力。治定功成。报仇雪耻。是臣可死之日矣。请从此辞。”

    功成身退,并不是每一位谋士都能做到,只因这一退舍弃的便是荣华富贵,锦绣前程。那般大的诱惑,没几人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寡人之国家是大夫之国家。寡人之人民是大夫之人民。正欲与大夫分国共治。今若撇我而去。是皇天欲弃越丧孤也。老大夫岂得言去。”戏台上的勾践方作挽留,就有人高声传报,“西施美人到了——”

    楚玄稍稍转眸,就见戏台一侧款款步入一个身穿水色褶子的高挑美人,那美人螓首蛾眉,眼波如流水繁星,一频一笑皆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那是姬渊收的那位小徒弟,几年过去,他出落得越发俊美,虽及不上姬渊的举世无双,却也足以让他在芸芸尘世间脱颖而出。只听他婉转唱道:“回首姑苏。欢娱未终。树梢留得残红。国恩虽报尙飘蓬。犹恐相逢是梦中。靑山路。绕故宫。不堪淸漏往时同。浮云尽。世事空。错教人恨五更风”

    楚玄怔怔地凝视着戏台上那西施,听着那婉转的唱腔,恍惚间回忆起了很多。他回忆起十年前飒飒落雪里那一场初见,回忆起四年前在这曾是大墨府的花园里,那人向他跪下请求承诺的身影,回忆起两年前的雪夜,那人乘着一骑白马唱着古老的战歌为他北上北疆

    他听见戏台上范蠡暗暗提醒文种,“吾闻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主公为人。长颈鸟啄。鹰视狼步。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乐。老夫卽图远去。大夫亦宜早行。不可使有后悔。”

    他一直在想,那人为何要走,为何不留,为何学这范蠡携了美人一叶扁舟,一去无踪。莫不是真在担心会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一朝。

    戏台上,范蠡早携西施离去,余下那勾践声声在唱,“感皇天恩重。感皇天恩重。社稷灵通。数载沈沦。一朝倾洞。谁似兵强将勇。遵海而南。只见大邦朝小邦纳贡。遍寰宇人民喧哄。更瀚海鱼龙飞动欢声拥风教崇看郊薮游麟。阙庭仪凤”

    他数载沉沦,苦心孤诣,终于得御寰宇,得偿所愿。只是再回首,曾经誓愿为他铺就凌云路,登九天之阙,成他之鸿图之愿的那人却已不见。

    “江山环拱。见曈曈海日沧波莹。烟霞高捧。看郁郁稽山紫气浓。喜逢一统。车书尽同。周王万岁洪基永。方知大越兴隆。愿上千秋颂。一怒诸侯恐”

    那人为他做了太多太多,却总是说,他负不负他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莫负了这大魏天下。

    “海甸春风送。海甸春风送。宫殿瑞云笼。从今已后放征马。戢兵戎。迎周接吕。招颜纳孔。浮生似风。光阴倏忽成一咔。十年一觉姑苏梦”

    十年过往,恍如一梦,他低眸,垂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却分明感觉到万钧之重压于掌上。他抬眼,戏台上的谋士已携了那美人

    “而今应受天王宠。看万国梯航一旦通。愿四海无虞祝圣躬”

    姬渊那位小徒弟送楚玄离开梨园时,天色已全然暗下,那俊美少年恭敬地陪送在楚玄半步之后。将出园门时,楚玄驻足细细看他一眼,就见他眉眼间含情带笑的风情像极了姬渊,他声音沉沉,问他,“你姓甚名何?”

    那少年抬起一双凤眼看他,回答道,“小人江沅。”

    楚玄淡淡点头,却听那少年轻轻笑道,“其实皇上问过小人的名字许多次。”

    “是么?”楚玄微讶,也笑起来,“是朕忘性大了。”

    那少年半垂下眼,缓缓笑道,“师傅华彩溢彰,他人自是入不了皇上之眼。”

    楚玄笑而不答,只是孤身步入夜色中。

    皇宫里华灯已上,上皇的寝宫被挪至皇宫西侧的玉清宫,李德安陪同着上皇步至寝殿门前,就见上皇抬了抬手,用疲惫的声音道,“你自己去吧。”

    “是。”李德安垂眸停步,却听上皇忽然问他,“皇上呢?”

    “皇上政务繁忙,难以抽身。上皇旅途劳顿,也难免乏累,皇上说明白再来探望。”李德安垂首回答。

    上皇微带嘲讽地淡淡笑了一声,举步走入寝殿。寝殿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名穿着素净的宫女正背对着他正往一张长案上的紫金香炉里加着瑞脑香。他顿住脚步,怔怔盯着那宫女的背影许久,只觉得她纤细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他看见那宫女盖好了香炉直起身,缓缓向他回过头来。他在看清她妩媚容颜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就见她微笑地向他走来,用熟悉的嗓音柔声对他笑,“上皇,让奴婢伺候你吧。”

    他抓紧了她的手,泣不成声。

    寝殿外,李德安含笑收回窥视的视线转身离开玉清宫,一路往前宫去。行至半路时,漆黑的夜空中忽然落起了萧萧飞雪。在路过紫宸殿时,他意外地发现那十二扇殿门竟还敞开着,有些微烛光从殿内透出来。

    细细碎碎地落雪被寒风卷裹着扑入冰冷空旷的大殿,李德安提着灯笼向内看去,他看见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正独自坐在紫宸殿那张尊贵冰冷的龙椅上。他孤独沉默的身影被烛光拉得极长,伶仃地落在殿墙上。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那银甲的左肩上有一道利箭导致的破口,那曾是一道伤。他以左手支头,放在膝上的右手里紧紧抓着一小片雪白的衣袖,他闭着双眼似在沉思,又似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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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肥,本来以为可以一口气写到尾声,结果木成功,还是下一章尾声吧。。。一tz。。。男女主与金陵城的故事在大火中起始,在大火中终结,我认为是最好的结局。。。至于楚玄,我每一次写他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他孤独地坐在王座上的场景,其实男女主选择他是有很多方面的考量,他有手段,也够狠,具备了掌握大权的必要条件,却也有仁慈的一面。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帝,但他足以成为英主,历史上的诸多英主也总有他们的缺陷。也只有选择有足够能力的他,男女主才能这样撂挑子,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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