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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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点力气。

    四十多天里,互无音信。我的几个表弟围拢过来,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我冲着大舅家的小表弟有刚说:“我的手没了”。惟一的一次,主动提醒别人注意我的残疾。他坐在一堆干草上,嘻嘻地笑,似乎觉得我是把胳膊藏掖起来逗他玩。“哇”的一声,二舅家和我同龄的表弟有志上前一把搂抱住我,号啕大哭二妗子地震中也被砸死了。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的哭声让在场的大人们,瞬间眼泪决堤。

    我们毕竟活着回来了。

    三舅是姥姥家最后一个出现的亲人。见到我,老半天,他的目光仿佛就像焊在了我的脸上。他一言不发,若痴若哑。他的神情让我有些害怕,我歉然地望着他,犹如做错了事。我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看我。

    正是三舅,最先从废墟里钻出来,和大舅c二舅扒出老舅,扒出姥姥家的其他亲人,留下二舅和老舅善后,赤着脚,手持撬棍,和大舅从姥姥家哭嚎着,一路飞奔向我家寻来。房屋坍塌的景象惨烈,沿途的参照物大异其貌,他们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找。两个哥哥从废墟里披伤挂血地钻出来,正面对被埋在瓦砾堆中的父母和弟弟束手无策,见到两位舅舅,真好比天降救星。在大哥的指点下,三舅看准位置,奋起神勇,独自一人掀掉挤住父亲的那张水泥预制板。父亲得救了,接着救出的是头部被砸了一个大窟窿的母亲,最后是我。

    三舅确是具有神勇之人,而且文武双全。童年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是我的三舅,他是武术家王荣昌的入室弟子。雨天的日子里,不教武术,就给我们讲水浒,在我的性格中最早播下尚勇c侠义的种子。长大后,读这部名著,记忆中蹦出来的字,一句句印证着书中的段落,才恍然当年他是背下了整套书。地震前一个月,我和两个哥哥也在三舅的引领下拜在那位年近古稀,依然精神矍铄的武术家门下。每天清晨四点半,我们要准时起床,五点钟,到达胜利桥北边小树林里的一块空场,和几位师兄师姐,一起在师傅的悉心指导下习武。那一段时间,我们哥仨的饭量明显见长。“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母亲虽然只能顿顿给我们煮秫米粥,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六年后,电影少林寺风靡神州。学校包场只能够订到早场票。银幕上出神入化的武打场面,勾起的是影院里一位少年锥心泣血的疼痛。黑暗中,我无声地吞咽着滂沱的灼泪。

    自打我截肢了,他不再给我讲水浒,也不再练武功。他曾认定我有武术天分。我致残以后,他有空就给我烧核桃c砸核桃吃。有一天,他又从柴火堆的灰烬里拨拉出一个个冒着烟的核桃,找了一块石板,右手握一柄鹤嘴锤,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发烫的核桃。我蹲在一边看。当时一位远房亲戚目睹此景,在旁边悠悠地说:“你现在给他砸核桃,他将来却没法给你砸核桃。”我抬起头,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

    若干年后,我的老姨告诉我,当时三舅闻听我截肢,在野地里独自一个人打着滚儿地哭,“他恨不能把自己的胳膊锯下来,安在你身上。”若干年后,愚笨的我才想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舅舅尚且心疼我若此,父母呢他们背地里,该偷偷咽下过多少撕肝裂胆的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哀乐在九月的一个下午响起,我们都预感到又有一位大人物逝世了。在一串长长的定语后面,人们期待着播音员夏青播报的最后结果。我不记得最后报出的是“”还是“同志”。父亲的一位朋友那天下午恰巧来探望我们,我眼见他闻听这个沉痛的消息后,眼泪刷地一下子喷射出来,我以前和以后都没有见过有人那样流眼泪。讣告之后,又是低沉得如击锤大地的哀乐。哀乐稍歇,大喇叭里传出民兵连长语气严厉地儆诫:“地c富c反c坏c右注意了,有哪一个胆敢轻举妄动,就地正法就地正法就地正法”

    天再一次塌了。没有人号啕。包括不是地c富c反c坏c右的贫下中农。是因为人们分不清抢天呼地的号啕算不算轻举妄动还是泪已哭干c大音稀声c大哀无恸大地震发生后,唐山断电c断水,当时曾盛传亲自把一桶水,拎上了运往地震灾区的送水车。

    塌下来的天,还得一块一块地补;劫后余生的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在九月末,我们迁回市区,在救援解放军战士的帮助下,搬进了砖头压油毡的简易房。简易房的确简易:劈柴棍子做檩,秫秸做笆,再上层笆泥c抹层沙灰,就拢起了一家人。为了防潮,大哥找来装过水泥的废弃的牛皮纸,抖净裁好,转圈儿糊在墙壁上。残疾足以造成一个本该在外疯跑的孩子的自闭。我不甘寂寞,将一方皱巴巴c印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的手帕,铺展开来,捏一枝圆珠笔,在墙上的旧牛皮纸上临摹。墙体原本凸凸凹凹,一笔下去,笔道没留下一划,纸先被笔尖戳了个小洞。我小心翼翼地画着,身心投入,就像当年在敦煌莫高窟中的张大千。“壁画”跃然墙上:头带月牙金箍圈c腰扎斑斓虎皮裙的齐天大圣,正手持如意金箍棒,奋力砸向举剑相迎的白骨精。没有一个外人相信那是一个改用左手执笔的孩子所为。我只能说,上帝怜恤我,在一颗孤绝的童心里偶洒一滴甘露,注入信心,帮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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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3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出版社:团结出版社生活在余震频频中,开始步入正轨和有序化,但人们仍然没有解除对再次发生大地震的恐惧心理。有一位邻居到我家串门,她说她几乎天天梦见在地震中死去的母亲给她托梦,说梦中母亲告诉她:“老天爷收人收的还不够数。”邻居在梦中问她的母亲还差多少,她的母亲说:“还差一斗小米那么多。”她魔怔似地天天来说“小米”,有一回,母亲终于在她刚一要张口时,背过了脸去。我们谁都不再怕死。

    街道居委会开始挨家挨户地登统伤亡人口。我姐姐“王艳玲”的名字从我家的户口簿上被注销了。他们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传达地震预报。每次预报的时间越来越“精确”。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预报说下午三点有大地震,让各家各户做好防震准备。有啥可准备的那一回,照例是“谎报”。下午很晚的时候,上午通知预报的人从路上走,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在那人的身后喊:“你不说的三点有地震吗三点已经过了。”预报人回头看了那孩子一眼,没理他。那孩子接着继续拖着长腔儿喊:“你不说的三点有地震吗三点已经过了。”预报人走的没影儿了,拖长腔的孩子骑在一截木头上,敲打着一件东西,不厌其烦地把这两句话当成歌词,在阒寂的下午,自编曲韵唱了很久,很久。地震中,他的妈妈砸死了,爸爸成了酒鬼,哥哥成了小偷。

    入冬前,政府通知统一迁坟,为的是防止来年瘟疫流行。地震中慌不择地堆在市边上的坟头,都要在限定的日期内迁到指定的地点,逾期不迁者,届时政府将按“无主坟”铲平。于是,每天晚上,街头巷尾,一片丁丁当当的钉棺材声。地震中入葬的人,能有一令卷席就相当不错了,没有谁是躺进棺材里入土的。“三个人的活两个人干,抽出一个人来搞基建”。中国在拒绝外国人道主义援助之后,唐山人要“自力更生”,继而提出拒绝外省c市援建的口号。人们白天上完了班,晚上要抓紧时间,弥补上这一课。窄仄的院子里无法施展,就利用晚上的时间搬到马路边干。小孩给大人举火执烛照亮,把一趟趟街,都映照得灯火通明。

    母亲从姥姥家回来说,地震中被砸成截瘫的郑连祥,撇下一个儿子,绝食自杀了。连祥同三舅在同学中最要好,震前翻跟头翻得最棒,哥俩儿惺惺相惜。地震中连祥的妻子和儿子遇难。三舅每天下班路过他家,都要到连祥的床前劝解一番。临死前,连祥提出想吃熬“瓜子鱼”即鲫鱼。等端到他床前时,甭说鱼,他连水都咽不下了。

    连祥死于绝望。

    1976年的冬天格外冷,家家檐前悬吊着粗壮的冰凌,如透明的胡萝卜。入冬之前,写在墙上的“按既定方针办”的红色标语已被涂覆。人们知道,熬过这个冬天,天,就开始暖和了。

    人到中年,我常常思考,对命运,到底是应该说“不”还是应该说“是”抗争需要勇气,安时处顺需要阅历,而分清这两者,则需要智慧。大地震,对我来说,就是第二次生命的源头,我经常回溯它,观想它。作为一场夺去我的亲人和那么多无辜生命的自然灾害来说,它无疑是应该诅咒的。但作为人生轨迹的一个转折点,它更应该是一笔财富。直到今天,我常常逼问自己:死过一次,何惧再生见证了生命的无常,难道还贪恋转瞬云烟的虚荣,亲历了天塌地陷,对猝然临之的纷扰变故,为什么还做不到安然泰定

    大道多歧,人生实难。活着,无论对残疾人还是健全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在大学毕业后自愿从事残疾人事业,这是我内心激荡着人道主义情怀的必然选择。一个人的痛,融入到无数人的痛之中,才能最终完成对痛的超越与升华。

    诗人翟永明说:生者是死者的墓地。愿我在地震中遇难的亲人在天上和星辰一起俯视我,一如我在地上从未停止过对他们的怀念。

    附录:唐山抗震20周年,纪念碑广场中央,置放着一个园艺工人用松柏和鲜花扎成的钟表,时针指向三点四十二分。这是一个历史将永远铭记下的时刻。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点四十二分五十三点八秒。政府公布的数字为:死亡:242419人;重伤:164581人;轻伤:360000多人;绝户:7218户;鳏寡孤独:3043名;截瘫:3817人;外地来唐遇难者:121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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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只有彩虹1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出版社:团结出版社张木那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原来都不是以它们本来的面目存在着的,只要和日常生活相连,那里就长满了悲情c彷徨c绝望和坚定相互交错的故事,散发出生活深处活着的味道,是生活本身的呼吸和光芒。

    提起30年前的唐山大地震,王林辉老人脸上并没有现出汹涌澎湃c跌宕起伏的复杂表情。相反,他很平静地向别人说,那天,在他甚至想到了自杀的晚上,自己跨越了生死,只是他从不向在他自己看来没有深刻阅历的人谈论那次地震。如果他的目光能够与那些平和中透着赞赏c平淡中散发温暖的表情相逢,30年前的一幕,就会成为他叙述和咀嚼生活的重要画面。

    地震那天是1976年7月28日凌晨。在此之前的几天,王林辉被周围扰得烦躁不安。北方的酷暑,像一块笨重的石头压在人们头顶。那时候的王林辉还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时常因生活的烦恼冲家人发脾气,甚至还与路人因自行车相撞吵架。他被强势发酵的焦躁折磨着,怨恨着。那些天,他像梦游一样恍惚地走过了铁轨c河边c菜市场和公路的十字路口。作为一个从乡村到城市来顶父亲工作的小厂工人,他已被5个城市姑娘拒绝过爱情,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仅仅长得英俊,除此一贫如洗。”他被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他烦乱地攥紧拳头,似乎只要张开一个手指,那些杂沓的记忆又会涌流出来。直到今天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闪着沉默光芒的铁轨c河水c公路都仿佛向他招手,他知道只要自己眼睛一闭冲过去,他将永不再疼痛或屈辱。然而,当他迫切需要这些闪着光芒的东西时,他的心中有某个地方钝钝地c真切地疼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曾在这些地方看到的彩虹,和着雨后土地流溢出的清新的香味。他被那记忆中的彩虹和芬芳的地气击倒了,始终没迈出自己的脚步。

    他记得自己是很晚才回家的,沿着熟悉的街道走了很长时间。当时,路上传来隐约的狗叫声,耳边不时窜出下夜班人对天气的咒骂声,不远处还能飘来不愿回家的人细碎地说笑声。这时,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透过剪影一样伫立的楼群,他看到远处升起来的蓝绿色的光,它们像从洞口怒起的蛇影,旋动着c追逐着c奔腾着。远处的人群中传来惊叫声。他想起自己白天想到的光和小时候的彩虹,寂寞c凄凉中增加了些许的不祥,他加紧向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里已经夜里两点多了,他听到远处越发空洞的狗叫声,还夹杂着绵长的猫叫声。他想尽力用睡意和这些声音较量,强迫自己躺下了。

    后来,他是被一种巨大的声音震醒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像谁把拖拉机开到了楼顶。随着床的剧烈颠簸,他被抛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床又带着他左右摇摆,他来不及抓到任何东西了,眼前的墙壁扭动起来,伴着哐哐的墙砖倒塌的声音,他的眼前被水泥砖渣溅起的烟雾覆盖了。他是那么急切而强烈地需要依托,需要抓住任何一点想抓住的东西,然而他像被一股巨大的魔力推了出去,屋里的家具像被一扇门紧紧的封住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面从没见过的水泥墙,无限的恐惧和孤独感笼罩了他。他慌乱地向四周张望,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可是,四周只有轰然倒塌的声响,那些记忆中最熟悉的标志性的建筑物正在他的眼中撕裂c下坠。只有远处开滦医院那雄健的大楼还依稀留下了一面挺立的墙,他只能靠此分辨着方向。

    他看到周围的建筑物依然在倒塌,在清淡的晨光中一点一点毁了昔日的形象。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感到时间在那一刻最不真实,直到后来回忆起地震时,他依旧感到自己当时是在梦中。然而,他很快就被从楼房中或踉跄或惊惧跑出来的人叫醒了,他听到他们喊地震了,有的喊地陷了,他开始明白,自己脚下的地方,正是自家的楼顶,而那裹着他家的c他痛苦身躯的熟悉的一切,都被粗暴地埋在地里了。他想大哭,他在那一刻明白了,原来自己是那么不想死,那么怕死。分明,他感到自己在哆嗦。

    快救人哪他听到了一声喊,他听好像是邻居大哥,他的眼睛一下子涌满了泪水,他朝脚下奋力喊了一声:我还活着我这就下来

    他跌跌撞撞地c艰难地用手扶着,扒着脚下的瓦砾。这时,他感到肩上有些凉,这才感到天空中下着雨呢。他几乎是张开双臂跌落下来的,他看到周围嶙峋的残垣断壁支楞着,围满了惊恐的人。弥漫在这里的,还有声嘶力竭的寻找呼救声。一些岁数大c有些经验的人开始把身子趴在地下,用耳朵紧贴地面向瓦砾中喊人。

    时间突然过得极慢。夜色逡巡着,终于像潮水一样退去了。阳光长长地拉起来,周围的一切像被海水抛弃在海滩上的废物,破败c散溃c凄寂。王林辉感到那时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眼泪c鲜血c绝望c死一切都变成了黑与白,黯然却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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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只有彩虹2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出版社:团结出版社纷乱的身影忽地从他身边掠过,有的人拿着生了锈的锤子向前飞奔,嘴里不停地嚷着: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王林辉没有多想,也跟着跑了过去,他觉得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是这么需要和别人在一起。

    近了,他看到那里的楼板下压着一个男孩,衣衫不整的人们正在商量着解救他的办法。

    别哭省着力气

    含着唾沫,少喊救命,我们正在想办法

    把楼板钻个眼儿,先让他呼吸

    吊车找着了吗,快开过来,快

    话语密集得像盛夏的骤雨,人们的行动像遵循了统一的指令,配合极其默契。

    锤子c树棍c肩膀在眼前晃动。

    终于,一块紧锁的楼板松动了,孩子的哭声突然清晰起来。

    吊车轰鸣着开过来了,颜色不一c深浅错落的绳子被粗细不同c巧拙相交的手指结在一起,绑在了沉重的楼板两端。

    嘶现场传来尖锐的响声,一个中年男子正把背心脱下来撕成条带,他的肩膀上还有着明显的划痕和渗出的血丝。

    嘶嘶嘶此起彼伏的声音汇在一起,一条用背心结成的绳子又绑在了楼板两端,与先前那些绳子拧在一起。

    吊车开始起动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那缓缓抖动的楼板。

    王林辉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正在跟着那楼板启动的速度变得忽紧忽慢。

    终于,楼板的那侧射过来一束亮光,似乎,那楼板被那束光托起来了

    人们没有敢欢呼,而是下意识地相互抓着手,随着那楼板艰难地抖动,他们的手攥得更紧了。

    楼板刚刚被吊车移开一点,孩子的父亲冲过去把孩子抢了出来,他已经不会哭了。孩子的母亲抽噎着说:幸亏昨天给他吃了他想吃的万里香烧鸡,为这还打了他一顿呢。

    王林辉和人们握着的手撒开了,他才觉得原来自己的手臂是那样麻,已经不知道疼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急速地向农村奔去。

    当看到父母和妹妹都还活着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甚至还想到过自杀,一种深重的罪恶感从心底里升起来。

    他回到城里来,发现到处都是用破塑料c树棍c油毡搭起来的简易棚,放眼望去,隐约地炊烟升起来了。他用鼻子吸了吸,闻到了活着的气息。

    当天,解放军已经开始抢救伤者了。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留在心底里的那股活着的气息。

    三十年过去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c儿子和孙女。他的邻居有走了的,也有后来的。以前的邻居家震后几年得了孙子,现在也会读书了,他还读过圣经。王林辉记不住他读的到底是啥,只是其中有一段发大水的事儿,好像说的是上天发大水的时候也把彩虹藏在云彩里,让人们与洪水搏斗后看到了彩虹。

    有时,他也会想起地震中求生的一幕幕往事,想起那个孩子的母亲说过的万里香烧鸡,然后想起自己曾经想自杀时走过的那些铁轨c河边和路口。他终于明白,万里香烧鸡c铁轨c河水c路口那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原来都不是以它们本来的面目存在着的,只要和日常生活相连,那里就长满了悲情c彷徨c绝望和坚定相互交错的故事,散发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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