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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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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红桃饱打一顿,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到家,找个板凳坐下,一边得意一边生气。包一瓶回到家,不由分说,摁住他老婆便打。包一瓶的老婆想挣扎却挣不动,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嚎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有几位邻居出来相劝,把两口子拉开。包一瓶仍然余怒末消,骂骂咧咧地回了大队部。几个邻居看看包一瓶的老婆,就见这女人头发凌乱,满身污泥,裤裆里尿湿了一大片,连地上也尿湿了一大片。几个邻居勉强忍住笑,假装同情地劝慰一番,各自离去。

    包一瓶的老婆穿着湿裤子坐在家门口,哭一阵骂一阵,骂一阵哭一阵,越骂越生气,以至于怒不可遏,竟跑到屋子里放起火来。屋子是草,全是包一瓶贪污来的。几个人望着木箱子里的小麦,都呆呆发愣,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羡慕是嫉妒还是愤恨。包一瓶的老婆快步跑进屋里,“啪”地一声把木箱子盖上,说:“不抬了,不抬了,你们到外面歇着去吧。”一边用手往外推那几个人。几个人低着头从屋里走出来,谁也不说一句话。屋子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屏声静气地看。四周顿时变得鸦鹊无声,只有缕缕青烟漫不经心地向半空飘着

    2

    为了防备再挨饿,那一年秋天,各个生产队都种了许多萝卜和地瓜。这两种作物产量高c能救命。秋收时,各生产队都收获了大量的萝卜和地瓜。社员们把自家分到的地瓜和萝卜小心翼翼地窖好,像保管自家人的性命一样。整个冬天,各家各户一日三餐吃的差不多全是萝卜和地瓜。萝卜也罢,地瓜也罢,总算能填饱肚子了。吃饱了肚子的社员们又来了幽默感,给自己的生活状况编了两句顺溜萝卜禁吃抛禁尿,想吃馍馍办不到。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萝卜随便吃尿随便撒,想吃馍头啊没有办法。

    冬季是农闲季节,县里抓住这个机会组织民工在水库工地上展开第三次会战。大批民工又被集中到水库工地上,在冰天雪地中“战天斗地”。

    东风大队仍由马三良带工。此人还是老作风,训完张三骂李四,好不威风。

    腊月初八那一天,工地上不少生产队的大锅里都煮了“腊八粥”。腊八是农民比较看重的一个节日。每到这一天,各家各户都要煮一锅米粥,放上红枣c绿豆c花生等东西,有条件的还放上核桃仁c葡萄干。老老少少端着粥碗走到街上,边喝粥边说笑,欢度节日,庆贺丰年。六0年的腊八,工地上的粥煮得虽说稀了点儿,里面更没有花生c绿豆之类,民工们仍然吃得格外香甜。那毕竟是许久许久都没吃到过的小米粥了

    上午,民工们大都在改善生活。有的大锅在蒸窝头,有的大锅在炸丸子,还有的大锅在炖肉。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扑鼻的香气。民工们的情绪格外高涨,一边干活一边说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上午的美餐。

    三金在这天上午来到工地上,带了四五斤油c七八斤肉c十几棵白菜,来给本队的民工改善生活。跟三金一块来的还有冯驴儿。三金来到工地上,把油和肉交给炊事员,又向炊事员安排了几句,便忙着去请马三良,让马三良一块来改善生活。三金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总想着利用一切机会巴结领导。马三良果然很赏脸,说说笑笑的跟着三金来到伙房。炊事员这时正忙着切肉。马三良看见菜板上的肉,大声说:“他娘的,老子最爱吃大炖猪肉,今天非好好解解馋不可”又看见了桶里的油,说:“这点肉根本不够吃,再炸点丸子,好好吃一顿,让外面那些干活的小子们也改善改善。”炊事员忙去和面。马三良见人手少,又让冯驴儿给炊事员帮忙。忙活了大半上午,肉炖熟了,丸子也炸好了。三金让炊事员先盛出两碗炖肉来,陪着马三良先吃,冯驴儿也做陪。七八斤肉,盛出两碗来,锅里已少了一半。炊事员把白菜倒锅里,继续炖。马山良吃了几块肉,说:“要是有点酒喝,就更美了”三金说:“真想喝酒”马山良说:“那当然,都他妈的快想疯了”三金伸手往怀里摸摸,从棉袄里摸出一瓶老白干来,在马三良跟前晃晃。马三良把瓶夺过去,看看标签,又指指三金,说:“好小子,你还给我藏了一手。”就拧开瓶盖,咕咕咚咚地往嘴里灌几口,使劲咂咂嘴,喊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三金找来三只碗,将酒倒在碗里,和马三良c冯驴儿每人一只碗,一起吃喝。喝了几口,三金突然看见两个炊事员,觉得丢下他们不太好看,就端着酒碗走到两个炊事员跟前,匀给炊事员一小半。两个炊事员一边烧火一边喝酒。几个人很快就喝完了酒吃完了肉,又吃些丸子和窝头,便都饱了。马三良已经醺醺然有些醉意,拍着肚子在厨房转悠几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很诡秘地笑笑,对三金说:“今天上午我耍个把戏给你们看。”三金问:“什么把戏”马三良趴在三金耳边嘀咕一阵子。三金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

    下工了。全生产队二十几名民工带着满身疲惫和满脸期待来到伙房门口,等着开饭。马三良红光满面地从厨房走出来,叉开双腿站在门口,大声向民工们吆喝:“开饭啦,开饭啦”民工们看见马三良,都很惊讶。马三良是全大队的带工头,平时有小灶,根本不到生产队的大伙房里来吃饭。马三良可不管民工们惊讶不惊讶,继续扯着大嗓门说:“今天是腊八,大家伙都忙了大半个冬天了,今天要好好犒劳犒劳大家。上午饭不再定量,萝卜地瓜全放在大笼里,随便吃,现在就可以去拿。”民工们顿时喜从天降,乱哄哄涌进厨房,围住笼屉一阵乱抢,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有的人吃完了手里拿的,又到笼屉里去拿。这样拿了两三轮,大部分人都已经吃饱了。马三良笑咪咪地问民工:“都吃饱了吗”民工们答:“吃饱了”马三良说:“怎么这么快就吃饱了我还有更多好吃的给你们准备着呢。”随即让炊事员把丸子抬出来,对民工们说:“既然要犒劳大家,就叫大家痛痛快快地吃一顿,丸子都在盆里,随便吃吧”民工们看见丸子,像一群饿极了的猫看见肉一样,全都扑上去,有的蹲在盆边,有的站在外围,抓起丸子吃。有的人不停地喊:“真香,真香”大部分人都只顾吃,什么也不说。盆子的周围响着响亮的咀嚼声。一盆丸子吃下去一半之后,吃的速度慢慢降来。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到十二层饱,手里拿着丸子,只有看的份。有人开始感到口渴,到处找水喝。很多人都去喝水。

    这时候,大盆周围还有四个人在吃丸子。这四个人有三个饭量很大,平时很少有吃饱的时候,今天遇到这样一个好机会,当然要大吃特吃一顿。另一个人是一位年轻人,还不满十八岁,名字叫小道。这个小道岁时死了娘,春天又饿死了爹,也被三金派到工地上来干活。小道这时候本已经吃得很饱,可年轻人贪吃,仍蹲在大盆边不肯走。马三良走到小道身后,拍拍小道的头,故做关心地说:“小子,好好地吃,今天我让你吃个够。”小道抬头看看包一瓶,眼神中充满感激。又过了一会,所有吃丸子的人都停了下来。小道站在人群里不停地打着饱嗝。马三良又宣布:“下面是今天最精彩的节目,大锅里有猪肉炖白菜,每人一碗,最下面的笼屉里有窝头,随便吃,谁有本事就去吃吧,撑死孩子不管赔。”民工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他们已经感觉出马三良在耍他们。有人低声咒骂起来,有人则嘻嘻哈哈地看热闹。没有人急于吃那猪肉炖白菜,大家的肚子正在发涨。马三良见没人抢着吃,又宣布:“猪肉白菜每人一碗,能吃的白吃,不能吃的归公”这话果然有煽动性。民工们怕自己的那份猪肉炖白菜被归了公,纷纷拿起碗去盛菜,端到一边慢慢吃。很多人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吃,只望着手里的窝头和碗里的猪肉白菜发呆。小道本来已经吃得很饱,但他实在无法抵抗窝头和猪肉白菜的诱惑,又吃了一个窝头一碗菜。吃完后就觉得肚子涨得难受,饭菜几乎涌到了嗓子眼。马三良走到小道身边,说:“好小子,好样的,再来一碗”不由分说,又盛一碗菜递给小道。有几个民工跟着起哄,喊着叫着让小道吃下去。小道年轻,经不住众人怂恿,更不知道别人在戏弄他,又将一碗菜吃了下去,撑得连路都不能走了,靠在一根柱子上喘粗气。马三良c三金c冯驴儿和几个民工围在小道身边,嘻嘻哈哈地拿小道取乐。

    午饭后有半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马三良等人围着小道打了一阵子趣,各自散去。民工们蹲在窝棚前,晒着太阳闲聊天。小道仍然靠在柱子上喘粗气。快上工时,小道突然大声嚎叫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异常痛苦。民工们忙上前围住小道看,见小道瘫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脸拱着地,身子扭屈得像只大虾米。民工们全吓傻了,不知道小道得了什么病。有个年长的民工蹲下身看看小道,说:“他吃得太多,撑着了,看样子够呛。”话音刚落,就见小道吐了一口血。年长的民工也有些害怕,忙说:“快去喊队长,要出人命。”有人慌忙去找三金。三金已经带着冯驴儿回家去了。有人又去找马三良。马三良正在指挥部里眉飞色舞地讲他如何如何撑小道的事,忽见有人来喊,情知不妙,便推说有事,溜了。

    小道仍然在地上挣扎喊叫着,身下的土地被搓出光溜溜的一片。一群民工找不到领头的,急得乱喊乱叫却拿不出个主意。最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别愣着了,救人要紧,快把小道送到医院去吧”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把小道抬到小土牛子上,慌慌张张往县医院推去。

    宝贵对县医院比较熟悉,也跟着到县医院去。从水库工地到县医院有二三十里远,要走很长时间。宝贵冷眼看看小道,暗暗替小道担心。果然不出宝贵的预料,小土牛子才离开水库工地三四里远,就听小道大叫一声从上面滚翻下来,吐了几口血,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了。几个人围在小道身边大喊,小道不回答;伸手在小道鼻孔上试试,没有一点气息;摸摸小道的手,余温正渐渐退去。几个人知道小道不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约半小时后,推着小道的小土牛子悄然扭转了方向。它没再去医院,没再回工地,而是走上了回本村的路

    3

    天上下起雪来,起初还飘飘忽忽,后来便在西北风的裹胁下沙沙做响。雪粒子打在人脸上,麻麻地疼。宝贵和几个民工缩着头弓着腰,顶着风冒着雪,推着小土牛子往村里走。风吹着推车人的手,像刀割。几个人只好轮换着推。车轮轧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天黑了很久很久,小土牛子才回到村头。几个推车人脸上身上全是雪,棉鞋差不多已经湿透了。小土牛子上的小道则完全失了人形,变成了一个雪堆。几个人把小土牛子扔在村头,一块去找三金报告。他们先来到村委会,就是原来的连部。村委会大门紧闭,没一点动静。几个人又到三金家去找,喊了好一阵子门,三金媳妇在屋里迷迷糊糊地回答:“没在家,到别的地方找去吧。”几个人问:“到什么地方去了”三金媳妇答:“逛窑子去了”几个人听话音不对,都不敢再问,在雪地里站一阵子,又去找冯驴儿。也许冯驴儿能知道三金在哪里。冯驴儿早已睡了,听见喊声,没好气地骂道:“半夜三更的,哪儿来的多嘴驴”几个人在外面说:“快起来吧,出大事了”冯驴儿又骂道:“什么大事啊,是你老丈母娘死了还是你小姨子跟人跑了”几个人在外面回骂道:“不是你老丈母娘死了也不是你小姨子跟别人跑了,是你二大爷死了”对骂的过程中,冯驴儿起床开了门,见门外站着四五个雪人,有些吃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把小道撑死的事告诉冯驴儿。冯驴儿有些害怕,问:“真把小道撑死了马三良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我现在就去找队长,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便冲入茫茫雪夜之中。

    三金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他正在柱子媳妇的热被窝里呢自从三金当队长后,柱子媳妇又和三金“言归于好”了。冯驴儿找三金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柱子家,站在窗户外面,轻声向屋里喊。窗户是老式木棂窗户,用半张破席片子遮着,声音很容易传进去。三金听见冯驴儿喊他,不敢高声回答,隔着窗户问发生了什么事。冯驴儿悄声嘀咕一阵子,把三金吓出一身冷汗。三金忙离开柱子家,来到冯驴儿家,向宝贵等人问明情况然后便直着两眼发呆。其它的人都望着三金,谁也不说话。三金愣一阵子,忽然板起脸,说:“反正小道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等一会咱们一块去把小道埋掉,这事就算过去了,懂吗”宝贵说:“我们几个在雪窝里推了一下午土牛子,现在又冷又饿,先给弄点吃的行吗”三金点点头,让冯驴儿生火做饭,又嘱咐宝贵几个人:“要是有人问小道怎么死的,你们就说是病死的,绝不许说是撑死的。谁敢把实话说出去,绝不轻饶”几个人答应着吃过饭,身上又有了热气,也有了活力,然后便拿上工具去埋小道。

    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的雪已经没过人的小腿。房屋和树木都被笼罩在这茫茫白雪之中。三金跟着宝贵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村头。小土牛子仍然默无声息地呆在雪地里,上面的积雪差不多成了一座小山。小道就被埋在这座小山中。三金站在小土牛子跟前看看,指指村头的麦地,说:“就在麦地里刨个坑吧。”宝贵几个人走到麦地里,先用铁锨铲去一片雪,再刨坑。地冻得的,铁锨直打滑。幸亏带了钢镐。他们用钢镐将冻土掘开。冻土已结成大块,每块有二三十斤重。掘开冻土,下面才是软土。几个人挖了好长时间才挖出一个齐腰深的小坑,都累得手脚发软,浑身热汗直淌。三金一直在一旁站着,冻得浑身发抖,便说:“别再挖了,抬过来埋了吧。”几个人巴不得三金早说这句话,便扔下镐锨去抬小道。小道的身子已经硬得像根木棒。几个人把小道扔进坑里,像扔一条死狗。然后几个人慢慢向坑里填土。三金不停地在一旁跺脚,催几个人快埋。这时候,忽然从几米之外传来凄厉的大笑声。这笑声撕破茫茫黑夜,撞击着每个人的耳鼓,刺痛着每个人神经。宝贵就觉得手一哆嗦,手中的铁锨滑落在地上。

    “谁”三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那笑声更凄厉了。

    冯驴儿耳朵尖,听出那笑的人是疯子王三,忙对三金说:“是疯子,不用怕。”三金的胆子马上壮起来,对疯子王三大骂道:“好你个狗日的,半夜三更的跑到这儿来笑,想把你亲爹吓死啊”边骂边拿起一把铁锨去铲疯子。疯子王三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大声喊:“死啦,死啦哈哈哈哈,死啦,死啦”

    雪下得更紧了。三金惊魂始定,催促几个人说:“快埋,快埋。”

    本书整理完结

    :yuk一1100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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