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墓室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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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日本人洗劫金矿是在哪一年呢？”
“是在一九四五年。”
“几月份？”
“春天。”
一九四五年，正是日本人投降的那一年，一九四五年的春天，正是日本人宣布投降前几个月，这是日本侵略者最疯狂的时候，他们为了挽救战场上的败局，在战争中大量运用细菌战，这时候，他们完全撕下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伪装，“黄金武士”开始疯狂掠夺金银珠宝。
“他们是如何知道龙城金矿的呢？日本人进龙城了吗？”
“进了，你们来的路上，有一个地方叫蛇山，日本人在蛇山搞过细菌研究。”
“在神女峰上，有一座木塔，也是日本人建造的，过一会，我领你们去看看。”章经理补充道道。
“日本人不但抢了林家金矿，还抢了札幌土司的城堡。他们还用炸药炸开了土司陵寝——但日本人在土司陵寝没有找到宝贝。”施青松道。
“日本人炸开墓室了吗？”严晓松道。
“炸开了，但墓室里面什么随葬品都没有。”
“什么随葬品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棺椁里面是空的，连尸骨都没有。”
“怎么会是空的呢？章经理，照这么说，水下考古就要落空了。”
“虽然棺椁里面是空的，但龙城人都说土司的真身肯定还在陵寝。”
“为什么这么肯定？”
“在龙城人的记忆里，历代土司死后都是安葬在土司陵寝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道是土司做了手脚？”皇甫秋华道。
“土司老爷鬼着呢。”施青松话中有话。
“三叔公，此话怎么讲？”
“从第六代土司开始，后面几代土司的墓室里面都是空棺。”
“这是何故？”
“怕别人盗挖呗！”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你算是说对了。”
“那么，后面几代土司的真身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马青山。”
“三叔公，您说的是马石匠吗？”皇甫秋华道。
“不错。”
“皇甫秋华，你认识这个叫马青山的人？”严晓松道。
“马家世代为札幌家族修建房屋和陵寝。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三叔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马青山平时话不多，嘴巴很紧。他家世代为札幌家做事，还沾亲带故，想让他开口说话，比较难。但我敢肯定，土司的真身肯定在土司陵寝。”
“肯定在土司陵寝？”
“对，马青山肯定知道在什么地方。尹怀里可能也知道。”
“尹怀里是什么人？”章经理问道。
“尹怀里和马青山是亲家，他们俩平时无话不说，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三叔公，您把日本人洗劫金矿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三叔公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那应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章经理在前面已经交代过了，他们将三叔公的经历整理成了文字和影像资料，同志们可以到展览是和录像放映厅去看，但严晓松还是想听三叔公的叙述。
三叔公将大家领进他的值班室，泡了一壶龙井茶，一边叙述，一边喝茶。
值班室就在一进入石楼大门的右手，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外间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圆桌和几条雕刻精美的长板凳，圆桌上放着一部电话。
一眨眼的功夫，展览室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大家正安静地听一个女解说员说话，她的手里面拿着一个扩音器，但她没有用扩音器，因为游客很安静，用不着扩音器。
严晓松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八点一刻，游客们这么早就来了，仅从这个小小的金矿遗址来看，就可知道章经理的生意经有多成功。
三叔公的龙井茶很香，但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他的故事：
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大家对三叔公有了更深的印象，黝黑的脸上饱经沧桑，刀刻一样的皱纹，深藏着难以磨灭的历史，脖子上的伤疤闪闪发亮，伤疤周围的肌肉萎缩的比较厉害，疤痕上面还有两条青筋不时蠕动。
“那一天的黄昏，下着雨——雨下得很大。”老人浅浅地喝了一口茶道。
因为三叔公不抽烟，所以大家都没有抽烟，冉部长说，日本人洗劫金矿的时候，用刺刀刺穿了三叔公的一个肺，留下了毛病。
“我当时正在和另外两个人在谷口值守，在谷口有一个小木屋，因为下雨——雨下得很大——很大，日本人走在峡谷里面的脚步声，我们一点都没有听见，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日本人已经站在了木屋的门口，手上端着明晃晃的刺刀。”
“我走出木屋，刚想说话，就被一个日本兵一刺刀刺到了这里——”三叔公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右侧，一眨眼的工夫，另外一个人也被刺倒在地，一个日本鬼子他还想再刺我一刀，没有想到胡二倒在我的身上，刺刀刺偏了，就刺到了这里——”老人指着自己的脖子道，“要不然，我也活不了。”
“他们没有开枪，他们怕枪声惊动其他人。他们穿着黄颜色的雨衣。”
“他们穿着雨衣，怎么能看出他们就是日本兵呢？”
“说话的声音，‘依依呀呀’的——说话跟吃了枪子一样，我在龙城见过日本兵，他们的头上戴着钢盔，他们的脚上穿着长筒军靴。”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过了一个钟头的样子，雨还在下着，我身上全湿了。摸了摸压在我身上的胡老二，他已经死了。我刚想把他掀开爬起来，听到了很重的脚步声，还有‘依依呀呀’的声音，我赶忙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老人给每个人的茶杯里面添满了茶，接着道：“二十几个日本兵踩在我们的身体上进了谷口，大概有十几个人的肩膀上背着一个黄颜色的帆布口袋——帆布袋挺沉的。”
“从你们的身体上踩过去？”
“我们当时就倒在谷口。把进谷口的路堵住了。他们弄走了上千斤的黄金和紫金。”
“上千斤的黄金和紫金？”
“我们是把守谷口的，矿上每年出两次黄金，每次出黄金的时候，至少有五六百斤，林家在龙城和省城都有金铺，这些金子都是送到金铺去的，藏金洞里面还有一些存货，日本人把所有的黄金和紫金都弄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大概有一袋旱烟的样子，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胡老二，我脖子下面，身上全是血。我想等其他人来救我，可等了好一会，见不到一个人。我估计——所有人都死了。”
“我慢慢爬出谷口，我想啊！如果我呆着不动，那就是在等死，脖子和身上的血还往外流，脚上，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头昏昏沉沉的。”
“你一直爬到了龙城？”
“我爬到谷口外就昏死过去了。”
“后来呢？”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济世堂的床上，床边站着很多人。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见了。”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我命大，一矿的人都死了，他们还说，土司老爷家也被抢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土司老爷家单拿枪的家丁就有三十几个人，密室里面的金银珠宝，连同土司府里面的古玩字画都被洗劫一空。日本人还去了土司陵寝。”
“谁救了您？”
“卡亚赞布。”
“卡亚赞布？”
“就是卡亚卓南的爷爷。”章经理道。
“卡亚家是世世代代靠山吃饭的人。”皇甫秋华道。
“靠山吃饭的人？”严晓松一脸疑惑。
“卡亚家最早以挖野山参c何首乌和寻觅灵芝为生，”三叔公道，“那一天，卡亚赞布从老君山回来，看到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浑身是血，就把我背回了龙城。幸亏皇甫老先生救治及时，要不然，我早就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
皇甫老先生就是皇甫秋华的爷爷。
“卡亚赞布把我背到济世堂以后，就派人到镇上去喊镇长，镇长便带人赶往林家金矿，结果在淘金架下看到了四十几个矿工的尸体，矿坑内外躺着二十几个尸体，日本人连矿工住的木屋也没有放过，当天，有一个矿工生病发烧，在木屋里面睡觉，也被日本人刺死在床上，被褥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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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九四五年。”
“几月份？”
“春天。”
一九四五年，正是日本人投降的那一年，一九四五年的春天，正是日本人宣布投降前几个月，这是日本侵略者最疯狂的时候，他们为了挽救战场上的败局，在战争中大量运用细菌战，这时候，他们完全撕下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伪装，“黄金武士”开始疯狂掠夺金银珠宝。
“他们是如何知道龙城金矿的呢？日本人进龙城了吗？”
“进了，你们来的路上，有一个地方叫蛇山，日本人在蛇山搞过细菌研究。”
“在神女峰上，有一座木塔，也是日本人建造的，过一会，我领你们去看看。”章经理补充道道。
“日本人不但抢了林家金矿，还抢了札幌土司的城堡。他们还用炸药炸开了土司陵寝——但日本人在土司陵寝没有找到宝贝。”施青松道。
“日本人炸开墓室了吗？”严晓松道。
“炸开了，但墓室里面什么随葬品都没有。”
“什么随葬品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棺椁里面是空的，连尸骨都没有。”
“怎么会是空的呢？章经理，照这么说，水下考古就要落空了。”
“虽然棺椁里面是空的，但龙城人都说土司的真身肯定还在陵寝。”
“为什么这么肯定？”
“在龙城人的记忆里，历代土司死后都是安葬在土司陵寝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道是土司做了手脚？”皇甫秋华道。
“土司老爷鬼着呢。”施青松话中有话。
“三叔公，此话怎么讲？”
“从第六代土司开始，后面几代土司的墓室里面都是空棺。”
“这是何故？”
“怕别人盗挖呗！”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你算是说对了。”
“那么，后面几代土司的真身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马青山。”
“三叔公，您说的是马石匠吗？”皇甫秋华道。
“不错。”
“皇甫秋华，你认识这个叫马青山的人？”严晓松道。
“马家世代为札幌家族修建房屋和陵寝。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三叔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马青山平时话不多，嘴巴很紧。他家世代为札幌家做事，还沾亲带故，想让他开口说话，比较难。但我敢肯定，土司的真身肯定在土司陵寝。”
“肯定在土司陵寝？”
“对，马青山肯定知道在什么地方。尹怀里可能也知道。”
“尹怀里是什么人？”章经理问道。
“尹怀里和马青山是亲家，他们俩平时无话不说，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三叔公，您把日本人洗劫金矿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三叔公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那应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章经理在前面已经交代过了，他们将三叔公的经历整理成了文字和影像资料，同志们可以到展览是和录像放映厅去看，但严晓松还是想听三叔公的叙述。
三叔公将大家领进他的值班室，泡了一壶龙井茶，一边叙述，一边喝茶。
值班室就在一进入石楼大门的右手，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外间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圆桌和几条雕刻精美的长板凳，圆桌上放着一部电话。
一眨眼的功夫，展览室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大家正安静地听一个女解说员说话，她的手里面拿着一个扩音器，但她没有用扩音器，因为游客很安静，用不着扩音器。
严晓松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八点一刻，游客们这么早就来了，仅从这个小小的金矿遗址来看，就可知道章经理的生意经有多成功。
三叔公的龙井茶很香，但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他的故事：
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大家对三叔公有了更深的印象，黝黑的脸上饱经沧桑，刀刻一样的皱纹，深藏着难以磨灭的历史，脖子上的伤疤闪闪发亮，伤疤周围的肌肉萎缩的比较厉害，疤痕上面还有两条青筋不时蠕动。
“那一天的黄昏，下着雨——雨下得很大。”老人浅浅地喝了一口茶道。
因为三叔公不抽烟，所以大家都没有抽烟，冉部长说，日本人洗劫金矿的时候，用刺刀刺穿了三叔公的一个肺，留下了毛病。
“我当时正在和另外两个人在谷口值守，在谷口有一个小木屋，因为下雨——雨下得很大——很大，日本人走在峡谷里面的脚步声，我们一点都没有听见，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日本人已经站在了木屋的门口，手上端着明晃晃的刺刀。”
“我走出木屋，刚想说话，就被一个日本兵一刺刀刺到了这里——”三叔公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右侧，一眨眼的工夫，另外一个人也被刺倒在地，一个日本鬼子他还想再刺我一刀，没有想到胡二倒在我的身上，刺刀刺偏了，就刺到了这里——”老人指着自己的脖子道，“要不然，我也活不了。”
“他们没有开枪，他们怕枪声惊动其他人。他们穿着黄颜色的雨衣。”
“他们穿着雨衣，怎么能看出他们就是日本兵呢？”
“说话的声音，‘依依呀呀’的——说话跟吃了枪子一样，我在龙城见过日本兵，他们的头上戴着钢盔，他们的脚上穿着长筒军靴。”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过了一个钟头的样子，雨还在下着，我身上全湿了。摸了摸压在我身上的胡老二，他已经死了。我刚想把他掀开爬起来，听到了很重的脚步声，还有‘依依呀呀’的声音，我赶忙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老人给每个人的茶杯里面添满了茶，接着道：“二十几个日本兵踩在我们的身体上进了谷口，大概有十几个人的肩膀上背着一个黄颜色的帆布口袋——帆布袋挺沉的。”
“从你们的身体上踩过去？”
“我们当时就倒在谷口。把进谷口的路堵住了。他们弄走了上千斤的黄金和紫金。”
“上千斤的黄金和紫金？”
“我们是把守谷口的，矿上每年出两次黄金，每次出黄金的时候，至少有五六百斤，林家在龙城和省城都有金铺，这些金子都是送到金铺去的，藏金洞里面还有一些存货，日本人把所有的黄金和紫金都弄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大概有一袋旱烟的样子，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胡老二，我脖子下面，身上全是血。我想等其他人来救我，可等了好一会，见不到一个人。我估计——所有人都死了。”
“我慢慢爬出谷口，我想啊！如果我呆着不动，那就是在等死，脖子和身上的血还往外流，脚上，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头昏昏沉沉的。”
“你一直爬到了龙城？”
“我爬到谷口外就昏死过去了。”
“后来呢？”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济世堂的床上，床边站着很多人。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见了。”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我命大，一矿的人都死了，他们还说，土司老爷家也被抢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土司老爷家单拿枪的家丁就有三十几个人，密室里面的金银珠宝，连同土司府里面的古玩字画都被洗劫一空。日本人还去了土司陵寝。”
“谁救了您？”
“卡亚赞布。”
“卡亚赞布？”
“就是卡亚卓南的爷爷。”章经理道。
“卡亚家是世世代代靠山吃饭的人。”皇甫秋华道。
“靠山吃饭的人？”严晓松一脸疑惑。
“卡亚家最早以挖野山参c何首乌和寻觅灵芝为生，”三叔公道，“那一天，卡亚赞布从老君山回来，看到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浑身是血，就把我背回了龙城。幸亏皇甫老先生救治及时，要不然，我早就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
皇甫老先生就是皇甫秋华的爷爷。
“卡亚赞布把我背到济世堂以后，就派人到镇上去喊镇长，镇长便带人赶往林家金矿，结果在淘金架下看到了四十几个矿工的尸体，矿坑内外躺着二十几个尸体，日本人连矿工住的木屋也没有放过，当天，有一个矿工生病发烧，在木屋里面睡觉，也被日本人刺死在床上，被褥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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