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第三十章：银海筑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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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教科书的文字润色由才华过人的珏师妹接手，顾桐长长松了一口气。
成书于明末的原《幼学琼林》是古时候相当主流的儿童启蒙课本，比如鲁迅文章里讽刺私塾里学童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这种神一样的文字，书中不时就会冒出一句。如果说文采，比真正经典的《千字文》c《三字经》，那是差了很多。顾桐看上的，是这本书的编辑体例，像目录包括了天文c地舆c岁时c朝廷c饮食c宫室c器用c科第c艺术c讼狱c制作c鸟兽花木等等。
需要摒弃的，是现代人看起来不够科学的部分，像“日月五星c谓之七政；天地与人c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自然要参照古书里对太阳系简单描述，改得更符合真相一些。而“汉刘宽责民，蒲鞭示辱；项仲山洁己，饮马投钱”这种典故，也并不是扫盲阶段真正需要的。
所以顾桐并不默写《幼学琼林》，而是索性照目录给出的骨架，编一个简单的小学自然常识教程，添加物理化学最简单的入门常识，甚至连力学三定律这种物理基础的基础，都不敢往里放。原书罗列许多典故，颇热闹可观，但顾桐记不清的也就不竭力回忆了，列书稿时只匆匆记录“此处需添加些相应古人事例”。
想到大量对仗句子和古人小故事都变成小师妹的锅，还可以指望渊博的师父帮忙搞定，顾桐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欧阳必进显然不知道这是一个多麻烦的文字工程，只觉得自家闺女咏絮之才，简单润色个识字文章，那还不手到擒来！答应之后，不再纠结此事，而是轻咳一声，说此行重点：“阿桐，这此为师随船带了两万银子过来，能撑到秋季开镰否？”
顾桐大喜：师尊实在是靠谱！随口喜孜孜答道：“花银子的大项都在梧州，运送机器c建榨汁和熬糖工厂之前，这里都不必再另行花钱了。”
欧阳必进一愣：“沈总兵说这近万人月余吃饭都是你出，如何不费钱？”
作为三流金融生，顾桐做会计未必能行，简单的大账目还是清楚的：“之前规划可能要用到五万两银，指的是明年秋大批量出产玉屑糖的全部投资，并不是全用在我这里。比如，师尊开销给唐千户的五千两银租田，就不必从我手里走账。”
欧阳必进点头：“那你这里还需要留多少？”
顾桐索性掰着手指头算：“从梧州带来的五千两都用尽了，消耗的大头是近万人米粮石炭。阿厚借出一万银，超过一半要用来做水泥实验，撑到修好码头，应该问题不大。余下的，主要用在造化学实验室c修码头c打田埂这些劳务，普通力工让军户直接做c不付工钱，只少数技术活如土地测绘c房屋上梁等需支钱。钱主要是花在给军训走队列的军户补充肉食，隔天就要去俍人的草市采买c再到南宁府补充些等我们种下的苜蓿长起来，老幼可以抽空放牛，肉食不必采买，开销还能节省很多。”
欧阳必进满意颔首：“善！”
——果然小徒弟长在贫穷山村是好事，又懂心疼师父筹款不易，处处都知道节俭。
顾桐边想边算道：“还有一个花钱的大头，就是未来扫盲班成了规模，帮着教书的少年需补贴些。我计划是所有七岁起的孩童都读书，像我们江左江右民间都有这种蒙学，只教识字书信c算术记账，并不像科举启蒙那么费事，但人数多了，还需要补贴所有孩子一顿午餐，只怕这个最费钱。”
欧阳必进官位高，不像知县那么在意教化政绩，但读书人对泽被万民的事从来都毫不吝惜，连连点头称善不说，还补充要求：“真有能科举的良才，还是要培养这太平所要是能考出一两个秀才，日后的事便好办了。”
顾桐听懂了要求，点头答应“这要设提高班，还得另请先生”，然后总结道：“我答应阿厚，他的钱算投资，明秋钱回来之后加二还他。”
欧阳必进心知朱阿厚是皇三子，只要长到成年，最不济也是妥妥的一个亲王，不由暗笑徒弟天真懵懂c不识龙脉，哪里会在意给阿厚一点好处？哈哈笑道：“怎么能加二？这是欺负孩童自然该算出利润，照比例支红利。”
顾桐当然乐意主动支持的阿厚得到丰厚回报，开开心心答应下来。
旁听到这里，柳珽有些憋不住了，插口道：“阿桐，你不是说募兵么？没有银钱将出来，却募个甚么？”
欧阳必进本想回答一句“做这些事本意就为练兵，自然备了钱粮”，犹豫一下，却没有简单答应，反而看着顾桐，示意他先说说想法。
当仁不让，顾桐笑道：“师兄别闹，募兵的银钱毋需放在太平，我想的是请沈钧和师兄分两处，先到梧州提督府领出银钱，再一走贵港c桂林的西线，甚至不妨北上湖广一带，募来一千五百人；一走闽浙山区的东线，募来一千人，本地军户筛选出五百，做为提督府的亲卫营。”
知道顾桐对于成军规划相当懂行，柳珽对着简单的解释已经满意了，反正知道有预算就好，再不追问。
想到下午检阅的那些“样子货”军户编伍，欧阳必进其实颇看好，忍不住问：“此地校场上已颇有劲卒之风，为何还要另行募兵？”
他记得当时沈希仪说这些兵弓箭太差，沈钧还小声偷偷补充了一下“可以用火器”，而提督大人虽然被两广官场抵制，用人用钱都费劲些，打开兵备库里，调用些制式武器盔甲旌旗，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桐解释道：“这里军户差不多都已经是标准农夫了，淳朴足够，且知尊卑c听号令，可惜多从小吃糠咽菜至今，身体素质普遍不足。当初龙虎山道兵粗粗操练便能上阵，就是那些道士都练过些吐纳法，本身素质相当好。”
听说阿父咬牙投入的大量资源，很有希望建设出真正精兵，欧阳珏不由点头声援道：“汉时李陵袭匈奴，五千丹阳兵败给匈奴八万精骑，精兵强军之威，一至于斯！”
柳珽既然肯投顾桐，自然要学全挂子本事，如何能略过招兵这一大关窍？也大力赞同另外招募精壮。
欧阳必进自然也乐意投资得到更好回报，同时大大满意徒儿凡事预先筹划c具体开销由他支出的模式，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跟看儿子一样慈爱，捋须笑道：“阿珽毋忧，练兵本就是为师本职，好歹费用有些来处。得益于阿桐炼糖秘诀，还留了他堂兄奔走货卖，天师府已经运银子来拉货，颇能贴补些许。”
显然是欧阳珏具体经手的，在一旁补充道：“货价照桐师兄交代的，第一批奇货可居c高高要价，后头逐渐压低以求量。第一批两万斤，按斤糖半两银回款万两。顾家堂兄回话说可收的红糖有限，已把两广市面上可以买的红糖全部拿下，今年最多还能出个五万斤玉屑糖。”
顾桐叹息：“第二批开始，整货卖出价不会超过斤两四钱银，也就是还有两万回款，还是不够用呐。”
欧阳珏不由纳闷，问道：“方才师兄说，太平的银钱都已经够用，剩下只募兵还需来提督府支取，两万银子怎么还不够？”
顾桐苦笑道：“要想明年大产出，今年就要大投入。最大头的支出还没说呢——师父设计榨甘蔗汁的机械要达到量产规模，无论如何需要质量数量都靠谱的钢铁，许多能工巧匠，这个成本就很惊人。而且我们的新兵计划要速成，弓箭什么的完全不能指望，有师父在，大可以优化原先军伍中制式的火铳，这个需要的钢铁质地要求更刁钻，两下迭加，不如自己开一个钢铁厂。”
柳珽倒抽一口凉气。
欧阳必进不知道投资钢铁厂的实际价格，但任谁都知晓这是非常大的一笔开支。而且为了圆满达成所有目标，还也弄一个机械化的大工坊，这还不得淌一条银子的河流出来？
真不知道明年收获后，赚来的钱是不是够经营这许多事务，但宦途如逆水行舟，又哪里是容得人退缩的？
更何况，顾桐已经铺排出的场面，已经足够有魅力，让人能有信心，砸出去的银子会成为强悍的根基，支撑提督一任c造福一方的政绩。
亲眼所见，欧阳必进心里清楚，这一切，值得咬牙坚持下去。
欧阳必进生怕颓了士气，哪怕再不愿意提“劳资朝中有人”的话头，还是当着三个至为亲近的晚辈，坦言道：“姐夫知晓我这里需打开局面，要遣人送两万银来，书信已先至。”
欧阳珏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此事，笑道：“姑父哪来这许多银子帮衬？”
苦笑摇头，欧阳必进道：“你姑父只会苦苦支应官家c腾挪朝政，哪里变出银子来？多是你表哥长袖善舞，经营来的。”略一犹豫，皱眉补充道，“信中提及一件怪事，道是‘天师府辗转命人送来的有孕丫头查收，多谢小师弟想着，银子也算帮衬你师门’，阿桐，这却是甚么话头？”
当着小师妹，顾桐伸伸舌头，不敢废话。
他不敢说，但在座的柳珽神经粗大，哪里会想到避讳？大喇喇道：“多半是从土匪窝弄出来那孕妇！记得审出来是夏首辅的种，他老妻不乐意，要掩藏起来，竟辗转送到那种腌臜地方，天师府恨他家暗养匪盗c滋扰龙虎山周遭安生，便支持摆他一道，把那身孕丫头送到严府。”
——夏言还没有长成的儿子，如今膝下唯独一出嫁的女儿。一个身孕的丫头，弄到了政敌严家，在严世蕃手里，只怕能用出千军万马的效果。
连小辈都知道，严嵩和夏言是政敌了欧阳必进内心暗暗一叹，却不想就此说什么，只道：“我等议论太久，已是晚饭时分。不若请沈总兵父子也来，一起吃一顿船上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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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书于明末的原《幼学琼林》是古时候相当主流的儿童启蒙课本，比如鲁迅文章里讽刺私塾里学童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这种神一样的文字，书中不时就会冒出一句。如果说文采，比真正经典的《千字文》c《三字经》，那是差了很多。顾桐看上的，是这本书的编辑体例，像目录包括了天文c地舆c岁时c朝廷c饮食c宫室c器用c科第c艺术c讼狱c制作c鸟兽花木等等。
需要摒弃的，是现代人看起来不够科学的部分，像“日月五星c谓之七政；天地与人c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自然要参照古书里对太阳系简单描述，改得更符合真相一些。而“汉刘宽责民，蒲鞭示辱；项仲山洁己，饮马投钱”这种典故，也并不是扫盲阶段真正需要的。
所以顾桐并不默写《幼学琼林》，而是索性照目录给出的骨架，编一个简单的小学自然常识教程，添加物理化学最简单的入门常识，甚至连力学三定律这种物理基础的基础，都不敢往里放。原书罗列许多典故，颇热闹可观，但顾桐记不清的也就不竭力回忆了，列书稿时只匆匆记录“此处需添加些相应古人事例”。
想到大量对仗句子和古人小故事都变成小师妹的锅，还可以指望渊博的师父帮忙搞定，顾桐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欧阳必进显然不知道这是一个多麻烦的文字工程，只觉得自家闺女咏絮之才，简单润色个识字文章，那还不手到擒来！答应之后，不再纠结此事，而是轻咳一声，说此行重点：“阿桐，这此为师随船带了两万银子过来，能撑到秋季开镰否？”
顾桐大喜：师尊实在是靠谱！随口喜孜孜答道：“花银子的大项都在梧州，运送机器c建榨汁和熬糖工厂之前，这里都不必再另行花钱了。”
欧阳必进一愣：“沈总兵说这近万人月余吃饭都是你出，如何不费钱？”
作为三流金融生，顾桐做会计未必能行，简单的大账目还是清楚的：“之前规划可能要用到五万两银，指的是明年秋大批量出产玉屑糖的全部投资，并不是全用在我这里。比如，师尊开销给唐千户的五千两银租田，就不必从我手里走账。”
欧阳必进点头：“那你这里还需要留多少？”
顾桐索性掰着手指头算：“从梧州带来的五千两都用尽了，消耗的大头是近万人米粮石炭。阿厚借出一万银，超过一半要用来做水泥实验，撑到修好码头，应该问题不大。余下的，主要用在造化学实验室c修码头c打田埂这些劳务，普通力工让军户直接做c不付工钱，只少数技术活如土地测绘c房屋上梁等需支钱。钱主要是花在给军训走队列的军户补充肉食，隔天就要去俍人的草市采买c再到南宁府补充些等我们种下的苜蓿长起来，老幼可以抽空放牛，肉食不必采买，开销还能节省很多。”
欧阳必进满意颔首：“善！”
——果然小徒弟长在贫穷山村是好事，又懂心疼师父筹款不易，处处都知道节俭。
顾桐边想边算道：“还有一个花钱的大头，就是未来扫盲班成了规模，帮着教书的少年需补贴些。我计划是所有七岁起的孩童都读书，像我们江左江右民间都有这种蒙学，只教识字书信c算术记账，并不像科举启蒙那么费事，但人数多了，还需要补贴所有孩子一顿午餐，只怕这个最费钱。”
欧阳必进官位高，不像知县那么在意教化政绩，但读书人对泽被万民的事从来都毫不吝惜，连连点头称善不说，还补充要求：“真有能科举的良才，还是要培养这太平所要是能考出一两个秀才，日后的事便好办了。”
顾桐听懂了要求，点头答应“这要设提高班，还得另请先生”，然后总结道：“我答应阿厚，他的钱算投资，明秋钱回来之后加二还他。”
欧阳必进心知朱阿厚是皇三子，只要长到成年，最不济也是妥妥的一个亲王，不由暗笑徒弟天真懵懂c不识龙脉，哪里会在意给阿厚一点好处？哈哈笑道：“怎么能加二？这是欺负孩童自然该算出利润，照比例支红利。”
顾桐当然乐意主动支持的阿厚得到丰厚回报，开开心心答应下来。
旁听到这里，柳珽有些憋不住了，插口道：“阿桐，你不是说募兵么？没有银钱将出来，却募个甚么？”
欧阳必进本想回答一句“做这些事本意就为练兵，自然备了钱粮”，犹豫一下，却没有简单答应，反而看着顾桐，示意他先说说想法。
当仁不让，顾桐笑道：“师兄别闹，募兵的银钱毋需放在太平，我想的是请沈钧和师兄分两处，先到梧州提督府领出银钱，再一走贵港c桂林的西线，甚至不妨北上湖广一带，募来一千五百人；一走闽浙山区的东线，募来一千人，本地军户筛选出五百，做为提督府的亲卫营。”
知道顾桐对于成军规划相当懂行，柳珽对着简单的解释已经满意了，反正知道有预算就好，再不追问。
想到下午检阅的那些“样子货”军户编伍，欧阳必进其实颇看好，忍不住问：“此地校场上已颇有劲卒之风，为何还要另行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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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桐解释道：“这里军户差不多都已经是标准农夫了，淳朴足够，且知尊卑c听号令，可惜多从小吃糠咽菜至今，身体素质普遍不足。当初龙虎山道兵粗粗操练便能上阵，就是那些道士都练过些吐纳法，本身素质相当好。”
听说阿父咬牙投入的大量资源，很有希望建设出真正精兵，欧阳珏不由点头声援道：“汉时李陵袭匈奴，五千丹阳兵败给匈奴八万精骑，精兵强军之威，一至于斯！”
柳珽既然肯投顾桐，自然要学全挂子本事，如何能略过招兵这一大关窍？也大力赞同另外招募精壮。
欧阳必进自然也乐意投资得到更好回报，同时大大满意徒儿凡事预先筹划c具体开销由他支出的模式，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跟看儿子一样慈爱，捋须笑道：“阿珽毋忧，练兵本就是为师本职，好歹费用有些来处。得益于阿桐炼糖秘诀，还留了他堂兄奔走货卖，天师府已经运银子来拉货，颇能贴补些许。”
显然是欧阳珏具体经手的，在一旁补充道：“货价照桐师兄交代的，第一批奇货可居c高高要价，后头逐渐压低以求量。第一批两万斤，按斤糖半两银回款万两。顾家堂兄回话说可收的红糖有限，已把两广市面上可以买的红糖全部拿下，今年最多还能出个五万斤玉屑糖。”
顾桐叹息：“第二批开始，整货卖出价不会超过斤两四钱银，也就是还有两万回款，还是不够用呐。”
欧阳珏不由纳闷，问道：“方才师兄说，太平的银钱都已经够用，剩下只募兵还需来提督府支取，两万银子怎么还不够？”
顾桐苦笑道：“要想明年大产出，今年就要大投入。最大头的支出还没说呢——师父设计榨甘蔗汁的机械要达到量产规模，无论如何需要质量数量都靠谱的钢铁，许多能工巧匠，这个成本就很惊人。而且我们的新兵计划要速成，弓箭什么的完全不能指望，有师父在，大可以优化原先军伍中制式的火铳，这个需要的钢铁质地要求更刁钻，两下迭加，不如自己开一个钢铁厂。”
柳珽倒抽一口凉气。
欧阳必进不知道投资钢铁厂的实际价格，但任谁都知晓这是非常大的一笔开支。而且为了圆满达成所有目标，还也弄一个机械化的大工坊，这还不得淌一条银子的河流出来？
真不知道明年收获后，赚来的钱是不是够经营这许多事务，但宦途如逆水行舟，又哪里是容得人退缩的？
更何况，顾桐已经铺排出的场面，已经足够有魅力，让人能有信心，砸出去的银子会成为强悍的根基，支撑提督一任c造福一方的政绩。
亲眼所见，欧阳必进心里清楚，这一切，值得咬牙坚持下去。
欧阳必进生怕颓了士气，哪怕再不愿意提“劳资朝中有人”的话头，还是当着三个至为亲近的晚辈，坦言道：“姐夫知晓我这里需打开局面，要遣人送两万银来，书信已先至。”
欧阳珏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此事，笑道：“姑父哪来这许多银子帮衬？”
苦笑摇头，欧阳必进道：“你姑父只会苦苦支应官家c腾挪朝政，哪里变出银子来？多是你表哥长袖善舞，经营来的。”略一犹豫，皱眉补充道，“信中提及一件怪事，道是‘天师府辗转命人送来的有孕丫头查收，多谢小师弟想着，银子也算帮衬你师门’，阿桐，这却是甚么话头？”
当着小师妹，顾桐伸伸舌头，不敢废话。
他不敢说，但在座的柳珽神经粗大，哪里会想到避讳？大喇喇道：“多半是从土匪窝弄出来那孕妇！记得审出来是夏首辅的种，他老妻不乐意，要掩藏起来，竟辗转送到那种腌臜地方，天师府恨他家暗养匪盗c滋扰龙虎山周遭安生，便支持摆他一道，把那身孕丫头送到严府。”
——夏言还没有长成的儿子，如今膝下唯独一出嫁的女儿。一个身孕的丫头，弄到了政敌严家，在严世蕃手里，只怕能用出千军万马的效果。
连小辈都知道，严嵩和夏言是政敌了欧阳必进内心暗暗一叹，却不想就此说什么，只道：“我等议论太久，已是晚饭时分。不若请沈总兵父子也来，一起吃一顿船上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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