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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第一章: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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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桐的眼皮还重得睁不开,人也有点懵:明明还清晰记得车祸瞬间的失重,感受到了剧痛与恐惧,为什么现在全身并不痛,也没闻到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张桐清楚记得,昨晚他正骑着饿妈的外卖电瓶车努力赶单,时间紧张只顾向前,却被违章闯红灯的汽车撞飞难道只是乱梦?

    正恍惚,隔壁房间有人声响起,叽里咕噜的发音很诡异,听起来,难度堪比泰国剧的台词。

    对话声音传到耳中的那一刻,像被什么灌入一样,脑海里突然多了汹涌的陌生意识流。记忆冲击脑海,思绪被震荡,张桐却猝然听懂了外面房间女声的泣诉:“阿桐额头火烫两日了,再若没钱抓药,只怕”

    冷静的中年女子温和劝道:“你兄弟已痴了一年,这回又病得这样,哪里还救得?”

    哭唧唧的第一个女声显然是拒绝放弃希望:“但凡吃药保住命,万一就好了?”

    有个疲惫的男声慢吞吞开口:“二姐莫再痴,你六婶专程送道观求来的符箓灰,还不快去灶下炊些汤水,好喂阿桐吃一口?”

    显然是打发太关心病人的二姐暂时离开,好保住六婶的面子。

    张桐脑子里嗡嗡响,陌生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流冲击而来,意识海中像炸开了无数天雷。

    闭目深呼吸,张桐竭力冷静,总算辨别出一些有效讯息。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顾桐,是皇明嘉靖朝琴山底村农家的读书郎。老妈生下顾桐就没了,阿爹顾九年轻时外出打工,还乡后农活不太在行,全靠回娘家守寡的顾二姐织布c洗麻,勉强一家人糊口。但阿桐读书肯拼命,记忆力又很超卓,很小就显示出神童般天分,族里有意栽培,提供了学费,让他就读社学。张桐不辜负家人c族人的心血,12岁小小年纪就一口气通过县试c府试,考上了童生。

    ——但凡14岁之前考中秀才,就是杠杠的神童。而大明朝,神童入阁拜相不是梦,从来不愁前程锦绣!

    功名路上,顾桐已经迈出关键的两小步,偏偏教他文章的社学先生竟私下断言:“阿桐记心出类拔萃,惜无文思,并非真正读书良材,小考侥幸过了,在旁处还能争个功名,但在科考天下第一的江南西路,院试十九无望。”

    当年,顾桐果然就没考过院试。不知道是悲愤交加还是中二发作,顾桐竟用裤腰带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差点断气。命不该绝被救下来,却成了傻子。

    ——按现代人张桐的理解,多半是大脑缺氧一段时间,造成了脑部伤害。

    痴呆之后,二姐时刻守住阿桐,他就浑浑噩噩混日子。两天前,顾二姐去浣纱,阿桐在家自己玩病了,发高烧两天再次睁眼,已经是来自五百多年后的张桐。

    忍着太阳穴的抽痛,张桐勉强抑制□□,实在不敢求解新生命的心理阴影面积:莫名其妙穿越已经够叫人无语了,这身份,还是个玩坑爹上吊秀的,把自己弄成傻子“难道我是专程来五百年前搞笑的?”

    哭泣的二姐勉强答应,很轻的脚步声响起,多半是烧开水去了。

    静等细细脚步声消失了,顾六婶才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九弟,不是我不肯借药钱把阿桐——”

    还是诡异的发音,这一次,拥有了记忆的张桐却听懂了!此刻已经拥有记忆,张桐知道,这个被称作九弟的,就是他老爹顾九。

    顾九只低声道:“六哥这族长也做得不易。”

    顾六婶终于绷不住,声音里也带了哭腔:“这日子可真过不去了好容易熬过粮长差使才几年?我家大郎最安分不过,生意也从不行险。不知怎地,今年衢州那边的棕绷床牙行与麻布织坊偏就都周转不过来,又欠下不少。莫说保不住生意,只怕还要买家里的田地还债”

    顾九只沉沉叹息,并不接话。

    静默片刻,顾六婶艰涩道:“外头大郎的债主催逼得实在紧,帖子已经到家里了。纵然停了小儿读书的使费,到追比之日依旧不上,只怕县里老爷传牌票枷号,半条命都要送掉。”

    显然领会这委婉的说辞本意是“请求兄弟你赶紧还旧债”,顾九并不将就含混推脱,语调更加苦涩了,坦诚道:“零星往来这些年,有借有还的,一时半刻也算不出都欠六哥多少。但六哥遇到事体,欠债还钱是天理,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还上。”

    迟疑片刻,顾六婶低声道:“你六哥碍着兄弟情面,又总是说阿桐读书种子,哪怕而今痴了,也是我们顾氏宗族的一星指望,只怕不肯要你还。”

    顾九低咳两声,答道:“我不会同六哥说,嫂嫂放心。”

    六婶顿时如释重负,也不等顾二姐回来,就急急告辞去了。

    张桐再次醒来,眼前还是一片幽暗,仅有一点朦胧光线,来自窗外月亮。

    窗外寒蛩声断续几声鸣唱。

    浑身都是粘糊糊的汗,他还是很虚弱,就像高烧刚退,脖子隐隐痛,胃里则烧灼般疼。勉强抬起手,吃力地尝试摸另一只手,左手指腹和右胳膊的触觉告诉他,这个身体骨骼细小c营养不良。

    这时,顾九依旧疲惫地开口:“二姐,闩门罢。”

    声音来自旁边房间,两房间之中的门开着。

    顾二姐断续抽泣几声,回答道:“阿爹,方才我摸阿桐额头滚烫,烧得实在厉害再去求求六叔,也许就能——”

    顾九不耐烦咳嗽两声打断她,斥道:“这是外伤,并非病症,只消人醒来便无事。真要不救,区区几幅汤药钱又管得甚用?”

    张桐已经找到相应回忆,这说话非常有道理的老者,也是原身的爹。其实他很想也中二一把,呐喊两句:我醒啦不需要借钱买药啦,你儿子坑死自己,现在的我是崭新的我,不需要傲娇脱产傻读书,没机会考秀才也绝不会上吊,我可以想办法找工作养活自己包括努力赚钱尽责养家的!

    上一世是孤儿,没福气拥有亲人,勉强考上二流大学的金融专业毕业却不得不暂时送外卖,但张桐觉得,如果奔波辛苦是为了养活家人,他发自内心很乐意挑战风雨烈日和限时冲刺的。

    幸亏嗓子还嘶哑,张口几次却发不出声音。等张桐理智好不容易回来,总算自动领悟“沉默中多收集讯息”技能,顺带把附送的语言系统尽量熟悉起来。

    要知道,前身顾桐实在奇葩,搜遍他的记忆,除了科举考试,楞就没别的了——连村里的路都恨不得只认识一条,去社学的!

    这时,外头顾二姐的哭声渐渐绝望:“既借不得,家中毋钱无米,不若答应了聂婆子那头,典卖了我罢?”

    重重咳嗽几声,顾九浑浊的声音道:“若卖你,家里却指望哪个能种麻洗丝织布?再赚不到几个活钱不说,平日里阿桐吃不到一口热饭,更断断不成。”停顿片刻,顾九又轻声斥道:“卖身那几个钱,管得甚用?十年来欠你六伯许多钱钞,利息算得低,汇拢来也很是不少。若他家债主催得狠,只好来找我理起帐来,这老屋同你我全家人都发卖,也未必还得上!”

    发狠过后,顾九又阴沉沉叹气:“那边没音讯已三年多若不然,像以往般,年年自有生计钱钞送来,哪里愁这些事体?”

    顾二姐也忧道:“也不知出了甚么事。只盼唉,去年秋收新稻c晒谷时米价正低,却没多籴些回来存着,一点钱钞,都把阿桐做了件日后回学堂的衣裳。如今谷贵一倍,连吃到过年都难!”

    ——“那边没音讯”?什么是“那边”?

    张桐脑子已经不晕,敏锐地从对话中听出这个重点,但他对接收来的记忆还不能运用自如,像个借来的电脑,需要主动搜索才能找到资料。茫然中,也就不开口瞎问。

    顾九猝然轻轻“嘘”一声,低声喝道:“莫点灯!十斤好谷换不到一斤油,你只管点灯熬油织苎麻,赚些许手工钱,怕不够买灯油。”

    就这样,生硬地打断了二姐关于神秘“那边”的感叹。

    顾二姐显然秒懂老爹的意思。沉默片刻,她只低声哀恳道:“聂婆子讲明,不是卖断身契,只典三年,不过我吃些苦头,正好把些钱米回来,过眼前这难关。若不然哪里还等得以后?”

    顾九断然拒绝:“糊涂!你脑子做什么使的?许多人花钱典妇人,不过是家里不肯纳妾,又想生个儿子。阿桐日后怎么好有这种不明不白的骨肉至亲?”

    喔,原来所谓的典卖,就是租用妇女,让人家充当不花钱的小妾,还没有名分不管养老不负责任这也太黑了吧?难怪当爹的不同意,不只是需要女儿干活,也是对闺女负责嘛!

    ——但想到父女俩关于阿桐不肯说清楚的话,张桐默默琢磨:脑震荡痴呆外加连饭都快要没得吃,哪来的“日后”?

    或者,他们的信心来自顾桐的科举成绩吗?还没考到秀才名分啊,何至于?我勒个去,早知道当年去学汉语言文学啊,在这个时代,金融知识连屁都不是好吧

    显然这对父女都深信“阿桐很有日后”,顾二姐断续抽泣,说实话了:“阿爹说得在理。可聂婆子道,这次来求典的非同小可,跟县里刑房王书办颇有交情。那王书办定有大出息的,传言不久便能补上实缺四衙老爷。”

    旁听的张桐迅速搜索原主的记忆,从科举考试常识的行政相关部分中找出有效讯息:县衙的书办不算啥,但所谓“四衙老爷”官名是“典史”,对村民绝对有百分之一千的威慑力和杀伤力。

    因为在整个县政府官员中,典史位列第四,所以常常被平民尊称为“四衙老爷”,职权马马虎虎相当于现代的县公安局局长,但比公安局长权力可宽泛得多,也厉害得多。其中最重要就是管理三班衙役c各乡的里甲c保人等等。这么说吧,别说四衙老爷自己要做点嘛,只要碰碰嘴皮子,叫手下的衙役甚至里甲干点啥,对乡村中小民来说,也是妥妥的灭顶之灾。

    张桐心顿时一沉。

    ——想租借顾二姐的,居然是仗势欺人路数的,仗的还是这么硬的靠山?

    将要变成典史的王书办老爷对村妇显然没兴趣。

    顾九立刻追问道:“聂婆子可曾明说,到底是何人想典你?”

    ——他问出了对这个家庭来说,危机的关键:这个托人带话,仗势要典买二姐去做没名分小妾的家伙,到底能借到未来四衙老爷多少势力呢?

    顾二姐低声道:“不曾明讲。我猜,多半是撑航船的周七。”

    沉默片刻,顾九叹口气道:“王书办自是不可得罪,但周七到底不是他同族血亲,或能想些法子。这等事体要紧,求族长六哥多半不管用,须得求到里甲聂家出面才好。”

    顾二姐哭道:“若阿桐无事,出面也使得。可”

    顾九道:“不如明日我搭船去趟广信府,典当了那物事。若是做死当,便能多些钱钞。那物事矜贵,仔细打算着,送里甲求情的礼钱定然够。若阿桐好转能去院试,里外耗费也都有了。若不成,也能同人分一头牛使,就好去佃一两亩上等水田来耕种。”

    顾二姐语调惊惶:“若没了它,阿桐日后可怎么办?”

    顾九声音疲惫中透出些焦躁:“总要留一条命在,才有日后!”

    ——看来,这个表面穷透了的家庭,肯定有秘密。

    没等张桐琢磨明白值钱的“那物事”是啥,以及“日后”到底是什么意思,顾二姐已慌神:“可不敢卖了它,待事体平息了,我阿桐也出息了,却拿什么去做记认?不若我多绩些麻线c多织细布。家里苎麻田不多,我还可以替叔伯家里织布。对了,原本细布都托航船带去卖。我洗麻时听六婶讲,自己跟船去县城麻布行,能多卖些。”

    顾九苦涩道:“都熬三年了,难道这次便熬不过去?我再想想,想想。你也不必去县城,多卖的那些,还不够航船钱。周七总要做这村生意的,你也不必跟他碰面再惹事,托你六婶去换盐米罢。”

    顾二姐温顺地低低应了一声“唯”。

    听到这里,张桐一颗心都纠结在两世第一次拥有c却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的家人身上,竟忘了初到贵地的惊惶,一门心思琢磨:一个卧床两年的十四岁半大孩子,面对亲人们的困境,能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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