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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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道:“有劳殿帅还能想起先父我父兄尸骨未寒,你便要罗织罪名将我二哥下狱。”定国道:“我这里有人证,奎琅又是在贵府拿住,列位臣工俱是亲眼所见,怎说是罗织罪名”芳华踏前一步道:“我也有人证,证明你们蓄谋已久,想趁我父兄亡故好落井下石。我家虽非昔日可比,却也不容你等随意欺辱。”说罢扯住定国的手,盯着他道:“来,来,来,我与你同入宫中见驾,请官家圣裁。”定国瞥了眼那鼓起的肚腹,讥笑道:“四公子如今自身不得干净,不说在府中躲避,竟还要往人前抛头露面是唯恐天下人不知你的特别之处吗官家龙体欠安已有数日,正卧床静养,四公子这般模样前去,岂不有污圣目哼,真真的不知羞耻”说罢甩开芳华的手。若非梁寿从旁扶了一把,芳华几乎跌倒。东城同时鸣抢上前去将他护在身后,指了定国的脸喝道:“你再推他一个试试”

    定国正要喝令军士们拿人,不想芳华推开二人再次冲过来,当胸一把扯住道:“你是要做得不留半点余地吗无非想对付我罢了,去对他讲我要见他。”定国怒道:“你的话我听不懂,劝你休要在此耍刁,如其不然”芳华盯着他冷笑道:“好哇,索性将此事闹的再大些,叫天下人都知道。弄个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你是他的心腹,自然晓得他得脾气。邀功不成反而失宠,失宠倒还罢了,若是丢了性命便得不偿失了。”定国被他抓住痛处,勃颈上的青筋蹦蹦直跳。凌相公见状叫了声殿帅,赶过来道:“以我之见,莫如先将奎琅收监。明日郡王便要下葬,待二公子回来再做道理。”转头扫了东城兄弟一眼,接着道:“二位公子俱是明白之人,断不会逃走的。”定国权衡利弊只得依从。

    奎琅嘱咐妹子切勿以他为念,同寄优好生过日子才是要紧。话未说完,便被定国令人一路推搡出去。阿尔罕适才听得芳华与定国的谈话,亦察觉此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她虽为女流之辈,却有侠义心肠,不忍累旁及人因此获罪。阿尔罕出生盗匪之家,自幼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将生死看得比常人淡漠许多。然,奎琅毕竟是唯一的兄长。眼睁睁看他去送死,仍免不了悲从中来。哭着叫了声哥哥,往前追了几步便被寄优抱住了。任他牵了自己的手,有些木然的随他往后宅走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大部分官员因怕惹祸上身都相继离去了,唯梁寿,胡寒窗与令德生前交好的几位同僚留了下来。本想询问芳华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奈他早已支持不住,被东城就近抱入自家房里歇息,梁寿只得同其他人告辞回府。临去时留下话,若有事务必差人前来禀告,他们断不会袖手旁观。

    芳华疲惫的躺着,甚至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他想静静的睡一会儿,偏偏心里混乱如麻。合着眼思付道:“今日井大官言说,爹爹指君上不过偶感风寒,用过药已无碍了。方才贺定国又说,爹爹已卧床数日。太子这般有恃无恐的对我发难,看来爹爹病得不轻呢。他千方百计的要除去我,必然过不了爹爹这关。他他是想连爹爹也”芳华心下一惊,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东城与时鸣正守在身旁,焦急的望着自己。

    晴池至今生死未卜,再不能让东城有半点闪失。芳华吃力的牵住他的手,东城赶紧回握住,用另一只手与他试着额间,突然冒出的虚汗,轻声道:“四郎,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我当着众人之面,为何对凤弦说出那般绝情的话你你要去见哪个”芳华想着让东城对太子有所提防,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

    东城听罢几乎不敢相信,对上芳华凝重的双眸,又不得不信。忽然想起什么,懊悔的顿足道:“当初你若是认祖归宗,他今日也不敢对你亲举妄动。毕竟天下人皆知你们是手足,他亦不愿轻易背负,残害兄弟的骂名。”说到这里,神色稍有缓和道:“还好有官家在,岂能容他胡作非为”不想芳华却紧蹙了眉头道:“眼下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爹爹。”东城与时鸣稍稍一愣,转瞬之间就脸色大变。时鸣紧张的有些口吃道:“太子会会为了私情弑弑君”芳华只觉透不过气来,喘了几口道:“就算他一时不敢,也会将爹爹软禁起来,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唉,我向爹爹进言废除夷三族的法令,得罪了不少朝臣。那些被削职罢官的,朝中的亲戚门生,定会趁此时替他们报仇。看今日之情形,多半已被太子拉拢过去。”东城道:“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凤弦还要他当众难堪”芳华向前伸了伸手,时鸣赶紧过来将他抱在怀中靠着。东城端过水慢慢喂了他几口,芳华才略微好受了些。

    时鸣看了眼东城,颔首轻声道:“四郎虽明里做的绝情,实则在护着子叔小官人。”芳华抬眼望着他道:“果然伴伴最知我的心思。他那里一波未平,何苦又让他一波再起,左右我一人承担下来便是。”东城有些发急道:“他不知内情,未必能体谅你的一片苦心,还是着人往他家中说明才好。”说罢叫了采茗进来吩咐。芳华对他道:“外头定有太子的暗哨,路上若有人阻拦你,且不可硬闯,自家性命要紧。”采茗躬身退了出去。芳华又对东城道:“哥哥千万要耐住性子,莫要中了他们的圈套。”东城点了点头道:“我断不会叫他们得逞,只是你莫要去见太子吧”芳华哼笑了两声道:“我今日当众说,要去见他们的主子。二哥细想,一位是太子太师,一位是参知政事,一位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能使此三人卑躬屈膝者,除了爹爹便只有太子。今日在场的官员,只怕早已猜到了。我不出事则以,一出事,众人定然知道是太子所为。”说道这里,芳华忍不住苦笑起来,接着道:“不出明日,满京城的人都会议论我左芳华,若有不测凤弦必定会知道。太子断不会让我们父子有半点差池。”

    东城一向知道,这个看似单薄乖顺的兄弟,不仅胆大而且颇有主意。只是要让他去见太子,哪里放心得下芳华看出他的心思,抢先开口道:“当务之急,是要知道爹爹的处境。只要爹爹平安,尚有转还的余地。”东城道:“你有什么只管说,我替你去办。”芳华艰难的动了动身子道:“青衣巷宅子里是和大官的亲信,若能”东城拍着他的肩道:“明白了,放心交与我便是。”说罢大步往外面走去。芳华忽然想起一事,扯住道:“贺定国说有二哥的朋友做人证,哥哥要小心了。”东城顿了一下道:“断不会是南朝他们,更加不会是轻浪。”说完嘱咐时鸣好生照料芳华,径自出去了。

    殿帅:殿前都指挥使简称。&lta

    c第三十九回使计策避祸离京露真情手足反目

    不知几时,雨又纷纷扬扬地洒将下来。路人皆寻觅暂避之所,唯那素袍少年浑浑噩噩,任雨点砸在身上竟未有察觉,神情木然的牵了马朝前走着。直到一把伞撑在了头顶,肩上被人轻拍一下方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小伙计,赔着笑脸立在眼前道:“这雨越发紧了,小官人且上茶楼避一避再走吧”四下变得昏暗,那抹笑容让凤弦一阵恍惚。小伙计见凤弦只管瞧着自己发呆,回头望了眼立在阶上的东家,大着胆子伸手再拍了一下凤弦。他猛地回过神来举目观看,此间茶楼正是当初自己日日守候芳华之所。一时感慨万千,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茶楼的东家含笑招呼道:“我与小官人还算是旧相识呢,请到里面略坐一坐吧”这几日见多了讽刺挖苦的嘴脸,难得他们主仆诚心相待,凤弦将马匹交与小伙计,提了衣摆随东家往二楼去了。

    不知不觉,在那间雅座门前停住脚。东家会意请他入内坐下,问他上什么茶凤弦透过雨帘,望着远处模糊不清的郡王府,喃喃的道了声“茉莉”。东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真切。

    少时,茶博士将一壶龙团珠茉莉茶奉上。安放好干果点心,方要执壶斟茶,被凤弦拦住了。东家察言观色,同茶博士退了出去。

    屋内寂静一片,屋外雨珠飞溅。

    凤弦缓缓揭开茶壶的盖子,顿时茉莉清香扑面而至。那香气温柔的将他包裹,瞬间充盈了整间屋子。微微合上眼,芳华明艳的笑容直直映入心头。往事历历在目,那甜蜜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舌尖。可那冰冷无情的话,亦在耳畔萦绕不去。“这与他什么相干”凤弦被那斩钉截铁的七个字,刺的几乎忘记了呼吸。颔首望着眼前壶中,黄绿明亮的茶汤,宛似那人顾盼生辉的眼眸。凤弦忽然哼了两声,脸上也瞧不出是恼还是笑,自言自语道:“若知今日处境,又何必当初相见那梦岂不越发的可笑守真,守真,连你也嫌弃与我吗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呵呵算算日子,你我相识尚未满一年,就就不相干了呵呵,果然挥剑斩情收放自如难道从前缠绵难舍真心相待,竟都是假的不成可笑方才哥哥还说,他对我无有二心。呵呵,守真,守真,你好,你好啊”凤弦执壶往窗外倒去,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方要起身离去,却发现一个男子静静的立在屋内。

    朝雨园各处日日有人打扫,时鸣抱了芳华回自己屋内躺下。

    大约一顿饭功夫,东城从外头进来,在芳华床前坐下道:“果然有人盯着。我亲自做饵将那两个引开,叫了心腹家将,扮作膳房杂役前去送口信。”见芳华听后像是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留下把柄在他们手上,便是口信也很隐晦。和大官十分精明,他会明白内中深意的。”芳华微微颔首道:“但愿是我想多了,但愿太子心中尚存一丝清明。”东城冷笑一声道:“只待明日,将爹爹与大哥入土为安,我倒要看他做什么把戏”

    芳华沉寂片刻道:“太子费尽心机早有谋划,只怕去年奎琅来之时,便已被他的人盯上了。他他确为海盗不假,身负命案,今日又连伤数命。唉,只怕救不得了。”东城起身踱了两步道:“小舅舅可曾来过”芳华摇了摇头,催他过那边去看看。东城嘱咐他好生歇着,快步走了出去。

    许久采茗回来说,路上倒也安静,不曾有人出来阻拦。只是在子叔家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凤弦回转。凤箫使人上街遍寻不着,只得打发他回来。叫芳华莫要担心,他自会劝解凤弦。

    时鸣见芳华垂眸半响无语,悄悄挥退了采茗。在床沿上坐了,思付着要劝他几句。可想起方才的情形,却又不知从何处劝起。眼看着凤弦听了芳华“无情”之言,脸色变得一片灰败,默默离开人群,自家在上面唯有暗暗着急。他能体会凤弦当时的心境,更为芳华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嗟叹。一时捏紧了拳头,将太子恨入骨髓。

    芳华陡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时鸣收敛起颜色道:“四郎果然要去见去见他”芳华抿了抿唇道:“此事总要有个了局,我还能躲他一世不成”时鸣听他说得在理。不过一想到凤弦,便由不得暗自替他悬心。芳华见他欲言又止,自然明白所为何来。想着冲口而出的那句话,心上一阵抽痛,由不得将脸埋进时鸣袖间。时鸣轻抚其背,许久方闻他颤颤地一声叹息。

    次日天光微明,郡王府正门大开。东城身披重孝,手捧父亲的灵位缓缓而出。芳华在时鸣采茗的左右扶持下,抱着兄长的灵位紧随其后。宽大的麻衣,并未掩盖住他凸起的小腹。昨日不胫而走的消息,让街道两旁早早的挤满了看稀奇的人。因奎琅之事,前来送葬的官员少了近一半不止。而那些不怕牵连,仍肯前来的大多为武将。梁寿同胡寒窗,并东城的数位好友,更是夜色未退之时便已抵达。

    天上无端起了风,淡灰色的云团正渐渐向头顶聚拢。漫天飞舞的纸钱,如雪片般一路飘洒。

    芳华目视前方,对众人的指点议论充耳不闻,面色淡定从容而行。直至快出城门,他已然是精疲力竭,只得坐回轿中歇息。

    一行人出了顺仪门,不多时抵达龙首山下。随着山道往南迤逦而进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君上所赐的墓地。令德父子去得突然,又以外臣被追封为王。事出仓促,不及修建与其身份相等的墓室。只挖了两个硕大的巨形墓穴,用汉白玉石砌了墙。虽是衣冠冢又毗皇陵,但众人仍觉轻简了些。

    芳华跪在墓穴旁,抖着手捧了一把土,轻轻撒在棺椁之上。两旁之人这才挥动铁铲,将浮土往坑里填。芳华兄弟并寄优,甥舅三人伏地恸哭不止,引得那些武将一片唏嘘。

    和尚道士做完超度,众家人抬了纸糊的金山银山仆从使女,合着纸钱在坟前点燃。芳华在时鸣的提醒下,极力克制着悲伤。不及起身,便见一人远远的策马飞奔而来,到近处才看清是宫中的中贵。

    那中贵跳下马朗声道:“传太子口谕,官家病危,着众臣往含光殿议事。”大臣们无不愕然,东城兄弟同时鸣更是脸色大变。芳华踉跄着立起身道:“不是说官家偶然风寒,已无大碍了吗如何如何又病危了”那中贵望他一眼道:“不知公子在那里听来的”芳华一时语塞。那中贵有意无意的瞥了时鸣一眼,接着道:“官家自闻郡王世子的噩耗,当即昏厥不省人事,连日来皆是太子代理朝政。御医说官家患肝病多年,若善加保重也是无碍的。只因痛失良将,才将旧年的老病惹发了。今儿一早越发的不好了,御医们竟是个个束手无策。诸位快请入宫,小人先行一步了。”说罢翻身上马,急匆匆的去了。

    众人慌忙向东城兄弟告辞。芳华赶上两步,一把扯住梁寿低声道:“太子有不臣之心,宫中唯有和忆昔,薛上林,井时翔可靠。世叔务必联络此三人,若护得官家平安,当首功一件。”梁寿昨夜思前想后,已料到那幕后之人便是太子。不过内中疑点重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今见芳华无端说出此话,心下越发惊疑不定起来。佯装安慰,扶了他往路旁低声询问。事出紧急,芳华只得拣要紧的说与他知道。梁寿听得一阵发懵待要再问,被远处的同僚催了几句。只好揣起纷乱的思绪,随众人往城内赶去。

    寄优与东城兄弟在坟前深深叩首,时鸣扶了芳华才立起身。不料,后面的轻浪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直点芳华颈后。时鸣毕竟习武之人反应极快,见状不及多想。一面将芳华往自家怀里带,一面挥掌斩向轻浪手腕。那轻浪视他为无物,看也不看一眼。翻转手来,紧紧地钳住时鸣的脉门,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过去。不过呼吸之间,芳华已软软地倒在了轻浪怀中。飞雨露桥见势不对,喝了一声正要冲过来,被南朝伸开双臂拦下,其余众人竟有些不知所措。

    东城扑向前,用力抱住要拼命的时鸣。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你休要造次且听我说。”时鸣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东城道:“太子欲置四郎于死地而后快,官家一旦出事,他便要立即动手。若叫四郎一人出去避祸,他记挂着官家与我必不肯走。我实在无奈才托了轻浪南朝,趁此将他带出去。”时鸣望了眼轻浪,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低声问道:“子叔府那边可要去知会一声”东城放开他,抬眼望着京城的方向摇头道:“暂且不忙。凤弦对四郎有所误会,他到底是什么打算尚不得而知。”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几张楮券注递与时鸣。又唤小柳儿,将两个沉甸甸的锦皮包袱,交到采茗手上道:“四郎待你不比旁人,你的话他还能听进一二。日后万事要多与羌大官人商议,不可由着他任性返回京城。”时鸣拱手道:“小人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护四公子周全。只是二公子”东城拍了他的肩道:“只要四郎安稳,我便无后顾之忧。放心,断不会束手就擒的。”时鸣不再多言,向他拱手道别。来至轻浪身边,接过芳华抱在怀中,叫了采茗随他往另一条路走去,南朝带了自己的随从跟在后面。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打湿了东城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果然是祸福难料,此一别不知兄弟几时才能相见

    山下早有七八个轻浪的人赶了牛车等候。南朝本打算,送芳华主仆到地方在返回镖局。谁知才走了三四里路,便被轻浪再三劝着回去。南朝想他同东城交情匪浅,倒也放心将芳华托与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辆,忽然双眉一皱道:“他一个商人怎会点穴的功夫”手下人接话道:“江湖中深藏不露之人甚多,也算不得什么奇事。”此话虽在理,却未能将南朝心中的疑惑打消。勒住马头又望了会儿,只得回转镖局。

    子叔府内凤弦半夜方归,直睡到次日午后,被兄长一再催促才勉强起身洗漱。

    凤箫命人将饭菜摆在外间,瞧着凤弦无精打采的出来,忙唤他过来坐下道:“你且用过饭我有话要问。”凤弦呆了片刻道:“还有什么好问的,日后我与他与他再无半点瓜葛。”凤箫见他果然误会了芳华,心下一阵发急。双手扶住桌沿欠起身子道:“昨日之事,芳华已派人同我说了。他怕你误会,特地差了采茗过来,谁知你半夜才归。”凤弦别过脸,哼哼地笑了两声道:“是他自家说与我毫不相干,又派人过来解释什么”凤箫皱眉道:“糊涂东西他不忍你再遭非议,这才要一人承担下来。不想你你你竟这般曲解他的一片苦心。”凤弦垂首叹了口气,转过脸来望着兄长道:“我想了一夜委实不能怪他。莫如就此撂开手去,对他未尝不是件好事。”凤箫一时动了真气,大声道:“你入宫之时我便同你讲过,旁人的话休要理会。他果真嫌弃与你,早就将这孩子打掉了,何必忍到现在,闹得天下皆知可记得我当初的话你二人若在一起,必是道路曲折阻碍重重。你却信誓旦旦的说,此生只愿与左芳华厮守绝不背弃。哼哼,言犹在耳”凤弦不等他讲完便喝住道:“休再提从前的话就算我薄情寡义,若无今日之丑事”才说到此好歹忍住了,猛地起身道:“哥哥请自便,我出去走走。”凤箫急着探身向前,扯住他的袍袖道:“是非曲直眼下我也不想同你辩。你可知那躲在暗处,推波助澜之人是谁”凤弦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回身盯着他道:“哥哥此话何意”凤箫便将那日采茗对他说的,向凤弦复述一遍。

    谁知凤弦听罢不信反怒道:“你们说这一切皆是太子主谋,无凭无据叫我如何信他既爱我至深,为何反来害我家身败名裂却不对芳华下手为何还要劝我与芳华在一起我与太子相交数年,他的为人我心里明白。前些时他虽对我有过非分之想,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行下此等卑劣之事。更何况我们早已说开了,他并未纠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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