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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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玩儿的紧。”咏歌道:“贤弟是来找凤弦吗”芳华勉强笑道:“他他不在家。”咏歌笑道:“后日便是太子寿辰,他们乃是总角之交,从小伴着一处长大的,比那亲手足还要亲厚。凤弦即便回家,也只呆上小半会儿,若是在宫中你倒可时常见他呢。”芳华委实不曾料到,凤弦与飞鸾竟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难怪他这几日都不曾过府找自己,毕竟与他相识才几日。只不过因为一个奇异悱恻的梦,才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一想起那个梦,芳华一时间愁肠百转竟发起痴来。

    时鸣见他呆呆的立在那儿也不言语,忙轻声道:“四公子我们回府去吧”连唤了几声,芳华才有些迷茫的望着他道:“你你说什么”不等时鸣开口,咏歌上前一步握了芳华的手道:“贤弟此刻若无要事,不如趁着好天气,随愚兄一游沧波湖可好”时鸣方要开口阻拦,又生生的忍住了。芳华一则心中烦闷,二则对咏歌印象甚好,又想着还他的人情,果然同他一路去了。

    他那里前脚刚转过了这条街,凤弦便现身出来。望着芳华远去的方向痴看了会儿,无情无趣的垂首入了府门。

    正要回自家房里歪着,半路上被凤箫拦了下来,遂跟他往湖心亭去了。

    两个厮儿退下后,凤弦便问兄长唤他来有何事凤箫也不答话,盯着他看了会子方道:“你从来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明明心里放不下他,却有吩咐人不放他进来。又恐门上之人言语怠慢了他,又要他们和颜悦色的说。唉,凤弦,你你累是不累啊还有,你与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后日的生辰,自那日回来便不见你入宫去。你做了什么亏心之事不成”凤弦垂首不语,凤箫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面呈薄怒道:“那你为何要躲着他们这几日你魂不守舍,时时的往外跑,到底去了哪里是要等着爹娘亲自来过问你才肯说吗”见他还不肯说,气得一掌击在扶手上,努力压低了声音喝道:“他二人你究竟喜欢谁”此话一出口,凤弦像是让钳子狠夹了一下,腾的一声跳了起来,瞪着凤箫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箫见他这幅惊慌失措,跟见了鬼似的模样,反而松了口气。伸手强拉了他坐下,将声气放缓和了道:“无论什么事逃总不是办法。你与太子日久生情,那倒还可说得过去。可那左公子不过区区数日之间,你便对他心生爱慕,甚至甚至为他魂牵梦系又左右为难,这却令人费解。”说道这里握了凤弦的手道:“见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过,何必一个人闷在心里,那种滋味”说着忽然顿住了,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过来,接着道:“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我是你兄长我愿与你一起分担。”凤弦定定地望着长兄,这几日的煎熬着实是度日如年。

    他固然对飞鸾的表白十分震惊,而更令他从心里面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芳华的感情,远远超出了知己的范围。怎么会有这种下流龌龊的想法自幼读书明理,读的什么书明的哪样礼对飞鸾,他自始自终以兄长之礼敬之。告诫他的同时也在告诫着自己,千万莫再胡思乱想。躲回家中逃避飞鸾,夜夜梦的都是昭德殿内,与芳华并肩长谈,喂他吃冰酪,还有他垂首低眉盘膝而坐,咬着指尖冥思的姿态。每到这时,芳华便会抬眼望着他,眉梢眼角透着柔情款款,含笑唤一声“泊然”。次日醒来,他对那梦中的情景明明十分眷恋,却又狠下心肠不去想。一连数日皆是如此,逼得他几乎连觉也不敢睡了。

    后来,府里的家人外出办事,因回来时吃了些酒,走路有些不稳当,险些被郡王府的轿子撞翻在地。清禅掀起竹帘问他有无伤到哪里那家人认得是新真堂的戎大夫,看他们急慌慌的去了,回府当闲话一说,偏巧被春酌听了去回禀了凤弦知道。凤弦一猜便是芳华病了,又听说那群人走的甚急,便越发的沉不住气了,顶着午后骄阳赶了过去。已经看见了郡王府的大门,却再也迈不开步子,路人只见一个丰神秀逸的少年似有满腹心事,在白花花的毒日头底下来回徘徊着。还是那茶楼的东家看不过去了,遣了伙计将他请到楼上坐了。此后,凤弦便成了这里的常客。索性将那间雅座包了下来。那东家听伙计讲,这个小官人除了吃茶,每每要的点心一样也不曾动过。他虽有好心,可见凤弦绝非寻常人家子弟,唯恐惹祸上身只得不去多事。

    今日凤弦只觉左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正想着还会有什么好事轮到自己,便见郡王府走出几个人来。虽隔得远看不太真切,那心却不自主的“咚咚”地跳将起来。那三人各自上了马,似乎朝这边过来了。凤弦抓紧了杯子,睁大了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他们。当那领头的纤弱少年,微微仰起了雪白的面庞,琥珀般的眼眸缓缓扫过每一个窗口。凤弦紧贴着墙站着,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芳华的目光在窗前久久的徘徊不去。心里来回的想着:“这才几日未见怎的便清减了许多他这是要往哪里去是是找我吗要不要见他要不要见他”这个问题,直到芳华同咏歌去得看不见影子了,凤弦也不曾决定下来。

    终于被人窥破了难以启齿的心事,是得找个人倾诉一下,不然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于是凤弦便从那个梦说起,凤箫默默的听着,虽然惊诧不已却没有打断他的叙述。直到凤弦含羞带愧的问他该如何是好时,凤箫沉思片刻道:“芳华若是个女子你还爱不爱他”凤弦毫不迟疑的道:“无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他是左芳华。”凤箫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这只是你对他的一厢情愿。若芳华只将你当做知己好友,你要怎么与他相处”凤弦静静的想了会儿道:“我便与他做一世的知己好友。”凤箫哼了声道:“看着他娶妻生子对吗那你了你是要为他终生守节啊,还是就此作罢,也寻一房如花美眷好好的过日子”凤弦望着湖中尚未开放的芙蕖,抿着唇半响无语。凤箫也不催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耐心等候。

    许久凤弦才道:“现在我无法肯定,到那时能否忘记这段情。”凤箫道:“若是忘不掉了你当真要为他守一辈子不成你别忘了,父母在堂岂能由得你这般胡闹下去锦奴再过两年便要出阁,我又是个残疾之人。这光耀门楣延续香火的担子,便全落在你一人身上了,到时你又当如何”凤弦望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两不耽误啊。我便光耀门楣,哥哥你便延续香火。”凤箫又好气又好笑的推了他一把道:“说些什么混话你当我是种马不成”一面用扇子敲着自己的腿道:“我这个样子,但凡是亲生父母的,决计不会将女儿嫁过门的。眼前正说你了,怎的扯到我身上来了”凤弦叹口气道:“若那时我还不能释怀,爹爹又要逼我娶亲,我我只得只得说身有隐疾。”凤箫还要再试他一试道:“你倒忍心看着这个家,因你的痴念而后嗣无人。若与你寻一个,容貌同芳华七八分像的女子,你可愿娶她为妻”凤弦道:“这世上只得一个左芳华,无人能替代他去。如此自欺欺人我是做不来的,再说岂不耽误了那女子的青春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休要再提了。”凤箫望着他道:“你也说他不仁不义哼哼,害了别人一生何止不仁不义,简直的该遭天谴”凤弦忽然见他脸色狠狠的,忙问怎么了

    凤箫忙收住心神,拿起扇子扇了几下道:“你二人的那个梦当真是有些来历,据我想来,你们前世就如今生是两个男子,互相爱慕情意深厚。前世不曾了却心愿,今世又寻到彼此再续前缘。只是,今生为何不投胎做一男一女,偏偏”说到这里便叹口气,接着道:“你这般苦着自己也不是法子,待我与你旁敲侧击的问他一问如何”凤弦有些紧张的抓了他的手道:“哥哥要怎么问他”凤箫淡淡一笑道:“你可怕些什么了当我是傻子吗,就怎么直直的问出口只是”凤箫望着他的眼睛道:“芳华若并无此意,我劝你还是莫要太痴心了,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吧。”凤弦默默的点了点头,凤箫又道:“这倒在其次。我深知你的为人,芳华当真与你无意,你也不会去纠缠他的。怕只怕”凤弦急问道:“哥哥快说怕什么”风箫与他对视片刻道:“你二人就算再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也不能如这世上的夫妻一般,光明正大的同居同寝。再过几年他也是要成家立业的,难不成让他也说自家有隐疾在身一旦此事被撞破,你二人将如何自处与他一起私奔,从此不见家人隐居山林之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们果真两情相悦,以后的日子不是花好月圆,而是荆棘满道。我劝你回去好生想透彻了再来回我的话,莫要因一时情动,到后来又不敢去承受而辜负了他,我心上最恨这种人的。”

    凤弦方要说话,一阵微风拂过,隐约听得有人在耳畔轻轻的唤了声“泊然”。&lta

    c第十五回兰熏殿锦奴露心事横波湖凤弦得所愿

    桂圣人自见过芳华后便愈加思念起来,只恨不能抓在手上抱在怀中方称其心愿。恰逢着飞鸾的生日近在眼前,不等她开口相求,官家早嘱咐令德务必将芳华也带进宫来。

    因飞鸾年满十八岁尚不曾立太子妃,便是良娣,良媛,昭训,奉仪也未册封一人。帝后二人商议,趁此时要与他选妃。特意宴请三品以上之官员,携妻带女入宫。

    凤弦再躲不过去,少不得亲自押送寿礼入宫。东宫上下数日未见到他,虽私下猜测甚多,却不敢叫飞鸾知晓。

    遣退左右人等,飞鸾望着明显消瘦的凤弦,那恨一分也没了。起身来在他面前,方要伸手相扶。只见凤弦垂着头,微微往后一缩身子。飞鸾想着咏歌在信中所写,凤弦日日在茶楼之上守望,那手便有些发抖,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的难受。他依旧固执的,将手轻搭在凤弦的肩上道:“你我多年的兄弟,何至于要行如此大礼我我再不逼你就是。”凤弦自然也感到了肩头的颤抖,不由得仰起脸来望着他。看着那眼中深深的忧伤,暗自思付道:“他爱我便如我爱芳华一般,可有什么错了若我对芳华之情也如他是一厢情愿,自然是伤心无奈,只怕到那时我反不如他洒脱。”一时觉得那日话说得委实重了些,又想起这些年飞鸾待自己情真意切,并无丝毫狎昵之举。越发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一声“哥哥”轻轻的唤出了口。

    飞鸾听得顿时红了眼圈儿,噙着泪忙忙双手将凤弦扶起来,哽噎道:“我只道今生你再不肯认我了。凤弦你但放宽心,那些话我从此再不提起。你喜欢左公子,或是日后娶妻生子也罢,我只要能时常的看见你便好。”凤弦扶了他坐下劝道:“哥哥这是何苦啊你叫我心上”飞鸾勉强笑道:“我与你是一样的,一旦抛出真心便再收不回来了。但愿那左公子与你爱他一般的爱你,也不枉你这份痴心。你们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只望你闲暇之时能入宫看我一眼,我便知足了。”凤弦向来宽厚仁义,见他这般越发的心存愧疚之意了。

    次日便是寿诞之期,飞鸾留凤弦在宫中住下,二人依旧有说有笑。凤弦觉得,飞鸾待他似比从前更加迁就。底下的人不明所以,只道是他两个犯了小孩子脾气,数日未见又和好如初了。唯有洞天多少窥出些端倪,虽惊疑不定却不敢擅言多语,只得暗中着急罢了。

    次日酉初二刻,承天门外宝马香车,一排一排的停了一地。远处的车辆,还在源源不断的朝这里涌过来。内东门司的数十个内侍黄门忙的脚不沾地,勾当官领着大臣们由左侧进入兰熏殿。女官之尚仪率手下宫人,引导诸外命妇往右侧缓缓进入。

    锦奴亦步亦趋的跟在母亲身旁,微微抬起头,清波流转朝四下张望。心里却莫名的在想,那位左公子今日是否也来参加以至入座在水晶帘后,还大着胆子向对面窥视。一个一个看将过去,果然在第二排找到了想见之人。

    芳华平生第一次赴宫中宴会,大多官员也是首次见到,这位传闻颇多的左四公子。容貌固然异于常人,却是冰雪之姿。尤其挂在嘴角浅浅的微笑,总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这与谣传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令德同长子与芳华在外貌上,更是无一相似之处。于是,又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起来。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林溪是长子前来赴宴理所应当,不知令德为何又将四子也一并带了来他虽身居从一品,却比那正一品的官儿还要显赫,还要得圣宠。看他这个意思,莫非要求尚注二位公主不成就算是也轮不到幼子啊林溪重重的咳嗽一声,芳华扯了扯他的袍袖,仰头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跟一群蚊子计较什么,没的失了自家身份。”林溪听他比喻的很是有趣,忍不住揽了他的肩笑出声来。令德微垂二目安然端坐只当不曾听见。

    此次不仅有意为太子选妃,也是为了两位适龄的公主挑选驸马。因此,大臣们将家中尚未婚配的儿子也带来了。咏歌便在其中。他遥遥的望见了芳华,趁着人未到齐快步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附在耳边低声笑道:“你也是来选驸马的”芳华着实不知,略显吃惊的望了父兄一眼,低声道:“早知道是这个意思,我便不来凑热闹了。小弟相貌古怪,公主自然是瞧不上的。我只来吃吃酒,看看歌舞罢了。”咏歌待要再讲,便听得内臣高呼圣驾来临,忙急急的退了回去。

    少时,忆昔,时翔做前导,君上挽了桂圣人的手,身后随着诸位后宫的娘子并二位公主,缓缓地进入兰熏殿。桂圣人一眼便瞧见了芳华,不由自主的脚步往侧里踏出去。君上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轻轻的咳了一声。

    待众人各自入座后,君上这才注意到飞鸾尚未前来。又朝蓝桥身边一看,连凤弦也未到场。心上未免有些不悦。正要问是何缘故,却见飞鸾与凤弦携手快步走进来。

    他二人芝兰玉树青春年少,竟有些珠联璧合的意思。尤其那飞鸾,冷傲时便似一块寒冰生铁,使人望而生畏。今日凤弦归来,又逢着自家的好日子,那脸上便带出了无限的春色。直叫帘后而坐的各府娘子们自叹弗如,人人粉面含羞却又不忍移开目光。便是立于君上身侧的忆昔,眼中也微微显出些惊艳之色。时翔一眼扫将过来,暗自冷笑道:“这才隔了几日,便又要犯病了不成果然是色胆包天,竟敢对太子也乱想起来,着实的该死”忆昔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得劲儿,做贼心虚的微微颔首,飞快的瞟了时翔一眼。

    芳华数日未见凤弦,今见他形容略有清减,又与太子相携而来。便想起那日游湖之时,咏歌无意中提到他二人旧年的一些趣事。细细品来,竟从心底里生出一丝酸酸的感觉。这会子见他与飞鸾携手而进,越发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凤弦不料会在此遇到芳华,忙要松开飞鸾的手,却被他抓得死紧又不好挣扎,只得随他在驾前行礼。飞鸾回自己席上坐下,凤弦退到父亲身边,忍不住再一次望向身后的芳华。见他抿着嘴对自己颔首微笑,这才慢慢放宽了心入座。咏歌在那厢看得心上很不是滋味儿,目光微微一侧,只见飞鸾也朝这边看过来。

    锦奴瞧着众女子对飞鸾神魂颠倒,不以为然的打鼻子里轻轻哼了声。想着那日在墙外偷听他们的谈话,从那时起她便对这位太子有些不满,私下腹徘道:“长得这般貌美如花,索性做公主也就罢了,何必又来当什么太子。哼,莫不是她女扮男装”

    正自胡乱想着,冷不防被母亲拍在手背上道:“这位太子竟是个女孩儿般的人品。都说他武艺超群,不晓得脾气是否温和”锦奴撇一撇嘴冲口而道:“依女儿看,左四公子比他强十倍不止呢。”冯夫人望着女儿皱了下眉道:“强于不强的,你是如何知道的”锦奴暗中连连叫了几声糟糕,忙掩饰道:“传闻说,左郡王相貌奇伟犹如天将,又说左四公子眼似琥珀褐发白肤。娘只管顺着我的手看过去,第二排的那三位不正是他们父子吗”冯夫人目光穿过珠帘的缝隙望将过去,由不得微微点头道:“郡王果然伟丈夫也。”又看向他身边的少年,微微笑道:“这位公子虽长的五官倒是极秀美的,只是这身子看着有些单薄了。郡王的夫人也不是异族女子啊,怎的这位公子竟如此的与众不同了”忽又想起什么道:“听说,郡王府上的几位公子都未曾婚配,若论长幼怎么也不该四公子来呀”

    锦奴先时听母亲夸芳华长得好,正暗自欢喜。到后来越听越不是味儿,也有些担心起来,又忍不住辩解道:“人家还说他是病痨鬼了,娘看着可像啊我想他今日无非是来凑热闹的罢了,公主未必能相中他呢。”冯夫人回头打量了她几眼道:“这话说得有些自相矛盾。你莫不是怕公主抢了他去你竟有意与他不成”锦奴听了这话顿时羞得脸绯红,拧着裙带儿低声娇嗔道:“娘你说什么了哪个有意与他”冯夫人正色道:“你也到了论嫁之年,只是一件,左郡王与你爹爹素来不睦,你今生休想嫁入他家去。莫看你爹爹平日甚是娇宠与你,唯有此事他是绝不肯退步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的好。”锦奴渐渐有些心慌起来,一则大庭广众的,又不便与母亲十分争闹。二则毕竟是女孩儿家,心中所想羞人答答的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又着实的不服气,便想起芳华路拦囚车一事。因未亲眼所见,只得将春灼的话挑挑捡捡说与母亲听。

    冯夫人叹口气道:“那些人不是一个也没保住吗。”锦奴悄声道:“如何怪得了他想那四公子生在簪缨门第富贵人家,最难得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这才是顶要紧的。至于他的容貌娘休要信那无稽之谈。郡王夫妇恩爱是人尽皆知的,若不然盈江郡夫人令德之妻去世多年,为何不见郡王续弦便是姬妾也不曾纳得一房。所以,那些话是一概信不得的。”冯夫人在她眉心处轻轻一点道:“这般急着替他分辩,还说是对他无意”锦奴叫了声娘,气得掉头不再理她。

    未曾饮宴之时官家便吩咐众人,今日只管欣赏歌舞尽兴吃酒,朝中之事一律不许提起,违者立时赶出宫去。众人前些时才领教了,这位谦谦君子难得之厉害。如今的心思全放在,怎样才能让自家儿子成为皇家的乘龙快婿。于是,在教坊司献上一段歌舞之后,下面的少年才俊们便有些按捺不住了。能文者填词联句妙语连珠,擅武者使剑弄枪翩若蛟龙。会丹青音律者,更是要在驾前大肆的卖弄一番。

    唯有林溪慢慢品着杯中之酒,嘴角挂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如同看杂耍一般的瞧着那些人。芳华也不知是怎么了,不时的将凤弦望两眼,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趁着人不注意借故去净手,绕到凤弦身后轻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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