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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暗生情愫(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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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游荡了多久,叶挽思再一次催动了体内的热流,托那天禅珠的福,如今她的内力倒是精纯了不少,要不然在这冰冷刺骨的水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

    温热的暖流缓缓流淌过僵硬的四肢百骸,刚刚涌起丝丝暖意的时候又被无情的冰冷寸寸冻结,身体传来的异样叶挽思渐渐习惯,这深潭好似存心要吞没一切的温暖一样,无论她催动多少次内力,每次刚一感觉到温暖就要被这刺骨的水流掠夺一空。

    这水流毫不湍急,却浑厚如斯,仿佛被制住了四肢,连行动都变得缓慢,酸乏困顿接踵而来,让叶挽思不得已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刺痛夹杂着铁锈的气息让头脑瞬间清醒,闭上眼睛凭着直觉勉力的往前游。

    叶挽思定下心来,即便是睁着眼睛,但光线暗沉,辨别不了方位,不能智取只能顺从心之所向了,她相信心中的感觉能带她走向光明,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感觉已经带她多次的化险为夷。

    安谧寂静的四周,水面如月盘般平滑明亮。

    陡然阵阵涟漪在平面上泛开,逐渐旋转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哗’的声起,一只玉白纤细的皓腕当先破水而出,搅乱了水面的安详平静。

    叶挽思捂着胸口,仰起臻首‘呼呼’的喘着气,贪婪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平复着心头的惊颤,寂静的四周只有喘气声此起彼伏,她抬眸看去四处不见男人华丽的身影。

    禁不住的心头直跳,双眸梭巡着四周,再一次确定了没有紫色华袍的身影,叶挽思摇了摇头,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只是可能么?

    脑中划过男人紧随而下的身影,她不是瞎子也能看见她坠下的一瞬间他只是微微愣神便追着她掉了下来,一路似有若无的保护回荡在脑中,叶挽思懊恼无比。

    低咒了句‘该死’,深吸一口气猛然又扎入了水中!

    翻飞的波浪似在表明她的决心!

    叶挽思拨弄起阵阵涟漪,深邃的眼睛灿若繁星照亮四周迷茫的黑暗,梭巡着那人会在什么方位,想起他若是去救她一定会在那一片区域,定了定心神,果断的朝她落水的地方游去。

    拨开眼前笼罩的水色迷雾,当暗沉的衣袍跃入眼中,她僵立着不动了!

    前方的男人五官深邃,眉间张扬的冷沉和霸气总是让人不自觉的畏惧,紧抿的薄唇冰冷凉薄,华丽的衣袍许是因为长时间的泅水散乱开来,那耀眼的章纹随着水色飘荡,丝丝金光乍现在幽幽的水底,冰冷中透着诡谲的美丽。

    男人身躯矫健伟岸正背对着她,骨节修长的手游走间透着微不可见的焦急,叶挽思似被那闪烁的光芒刺到眼睛,莫名的酸涩让她眨了眨眼睛。

    似有所察觉般,男人陡然转过身体,直直的看着她,叶挽思亦抬眸望去

    ——遥相对望,相隔不过咫尺。

    ——同样的紫色妖异,金丝缠绕。

    明明不过一瞬,却恍若隔世。

    紫衣微敞,五官精致,繁星璀璨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不是他遍寻的人儿又是谁。

    对方的眼睛依旧幽深明亮,那极致的墨绿是世间最为炫目的美丽。

    此时那瞳孔却卷起滚滚汹涌浪涛,那阴冷黑沉一波一波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极尽的幽暗诡谲竟比这无边的冰冷还要让人心头震颤,仿佛无间炼狱伸出的幽幽冥爪,将人血肉撕碎咽吞入腹,撕扯出哀嚎的灵魂阴狠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危险!叶挽思直觉想要逃开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骨节分明的大掌就如同勾魂的利爪带着凌厉的气势朝她抓来,冰冷有力的手掌一手就将她纤细的皓腕攥在掌间,那力道之大让她有快要被捏碎的感觉。

    夏侯朝将面前美如精灵的女子狠狠一扯禁锢在怀中,宽厚的手掌抬起那精致小脸,那丰润的唇透着苍白依旧掩不了带给他的致命诱惑,低头,精准,霸道的将其含入口中。

    那丰润的檀口温热绵软,甜得让人心头发颤,夏侯朝将手掌伸入她浓密的发中,狠狠压向自己,薄唇辗转汲取那甜美的津液,长舌扫过洁白的贝齿与粉舌争相嬉戏。

    夏侯朝睁开幽深的双眸,碧波流转,欲色迷离。

    不够!这还不够!

    叶挽思被那霸道的气息禁锢得不能动弹,阵阵晕眩比刚才还要来得强烈,唇舌间厚重的气息钻入鼻腔,钻入胸腹,腰间被一双大掌箍紧,小腹一片坚硬灼热,冰冷的感觉早已褪去,她只觉得周身滚烫。

    夏侯朝紧紧允着那香舌,不肯放过她檀口一寸,胸口涌动着滚烫的热流,是他半生从未尝试过的感受,这种充实让他莫名的想要更多,更加收紧了怀中的娇躯,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哗啦’一声,二人破水而出。

    新鲜的空气更是惹来二人急促的呼吸,仿佛交颈鸳鸯一般,厮缠,紊乱,充斥着掠夺的迷离气息。

    夏侯朝微微放开快要不能喘息的人儿,一道银丝自嘴角带出,那剔透的亮色让他眼底暗沉,呼吸逐渐粗重。

    叶挽思回过神来,羞恼不已,感受着娇躯上游离的滚烫大掌,惊慌之下不自觉的攥紧了面前乌黑的墨发,男人头发乌黑浓密,她攥了一把就是狠狠一扯,为心中的羞意和不知所措。

    ‘嘶!’头皮传来的刺痛让夏侯朝顿住垂下的头颅,猝不及防的来这么一下让他头脑渐渐清醒,但怀中的人儿衣衫半褪,丰唇殷红似血,魅惑诱人,这诱惑至极的场面如何就能让他放手。

    ‘阿嚏!’叶挽思抖了抖,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他抬眸看去,只见女子飞扬的眉梢透着妩媚风情,眼眶微红水色颤颤巍巍,正愤恨的盯着他,眸中的凶光仿佛张牙舞爪的小兽,白嫩的指尖还揪着他一撮的头发。

    那戒备的模样仿佛他一动就要把手中的头发揪下来一般。

    夏侯朝眸中闪过异色,渐渐平复了体内奔腾的异样,拢了拢她敞开的衣衫,指节交错帮她系好了腰带。

    叶挽思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如今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虽是对方于她有救命之恩,但可不代表就要她以身相报。

    想起方才的厮缠不由得挣开他的怀抱,远远躲开。

    怀中离了温香软玉让他微蹙起了浓眉,眸光深谙,却也默契的没说什么,正色的扫了扫四周,往岸上游去。

    叶挽思站在岸上,催动内力风干湿透的衣衫,身子传来一阵酸软。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其实只是个水潭,水域并不宽,眼中划过深思,举目望去,却想不通为什么区区一片水潭却可以困住人那么久。

    荆棘遍布的石壁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疾纵而过,大捆大捆儿臂粗的绳子抛下,人人面色冷沉,一派肃穆,木洪站在一侧,指挥着众人攀爬下去寻找夏侯朝。

    “大人,已经派人下去搜查了。”

    “加派人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主子!”

    “是,属下遵命!”

    木洪苦着脸皱着眉,自从遇到这个女子开始,主子行事是越来越怪异了,将那世间至宝给了她不说,还数次寻着那香气悄悄跟随,四处打探她消息,又派人保护,这次一看有心怀不轨的贼子就立马出现,木洪的眉头不禁蹙成了小山,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山涧,直把叶挽思臭骂了十八遍又十八遍,最后只能重重的化作一声叹息。

    ——一切只因主子喜欢!

    天气本就寒凉,此时更是显得这崖底冰冷刺骨,让人浑身抖颤发寒。

    柴火闪烁着橘黄的色泽,暖暖的热气驱走了些微的寒意,即便衣衫已经用内力烘干但这阴冷仿佛无处不在一般,叶挽思不禁朝着火源微微靠近了一些。

    夏侯朝将这细微的举动收在眼里,又将身旁的干柴投了进去,干柴点燃炸开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光大亮,一时暖意洋洋。

    困意袭来,叶挽思不禁攥紧了粉拳,这崖底的环境如此恶劣,一在这里睡着肯定就得感染风寒了,抬眼看向席地而坐的夏侯朝,虽然发丝凌乱却依旧沉稳自信,那凛然的气势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血里,即便处境再不堪狼狈,身为王者的威仪跟气魄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

    抛去二人的恩怨不说,他确实会是个令人敬佩又胆寒的对手!

    凝视着面前的橘黄火光,渐渐的眸子就有些恍惚

    摇了摇头,叶挽思逼迫自己清醒,轻声开口道:“听过北辽的草原极为宽广,牛羊肥壮,策马在草原狂奔迎着清风白云,蓝天骄阳,定是无比美妙的感觉吧?”

    夏侯朝闻言看去,女子精致的侧脸迎着温暖的火光竟然柔和无比,薄唇张合,浓醇悠扬的嗓音吞吐而出:“嗯,朝起看日出,日落看斜阳,整个草原会被那火红的霞光笼罩,那磅礴震撼的美丽在东昌是永远无法见到的。”

    策马狂奔,抬头看蓝天白云,迎面微风吹拂,叶挽思曾经有幸在那样舒适惬意的大草原呆过一阵子,那都是些热情淳朴的人民,没有勾心斗角,人心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欢喜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那样与世隔绝的生活老天爷终究没有预留给她的份。

    顿了顿又道:“听说北辽的子民会吃人肉,将人脑煮来吃”

    “哼,那是嫉妒我国土地肥沃,牛羊马壮。”

    “听说北辽之人有三头六臂,凶狠异常,所以才以一敌百所向披靡”

    “哼,那是威武不凡,身强体壮!”

    “北辽还都是蛮子,大字不识,粗鲁至极”

    “本宫”

    叶挽思说着说着终是抵挡不住晕沉的脑袋和浓浓的睡意,头颅点在膝头,沉沉睡去。

    夏侯朝见她点着脑袋暗暗蹙眉,起身走近了才发现叶挽思红着小脸闭着眼睛睡着了,轻轻拂过她颊边的一缕发丝,他双眸幽深的看着,那熟睡的模样无比安谧,翦羽般的浓密眼睫投下一片乌黑的光影,莫名的就让他心头温软。

    然而将那身子纳入怀中之时却是发现不对了,透过锦衣传到他手中的温度实在是高得吓人,他敛了下眉眼,将娇躯环在怀中。

    肯定是泡冷水着凉了,如今天色暗沉,感受着怀中之人滚烫的热度夏侯朝浓眉蹙成了小山。

    好在训练有素的暗卫们没让夏侯朝等待得太久就已经疾步来到他身边,“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夏侯朝眉目阴冷,沉声道:“备驾,本宫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转头又道:“将城中最有名气的大夫请过来,等候召见。”

    青曜偶然间看到自家主子怀中的紫色身影,宽袖遮挡间看不出是何长相,只看那身影纤细定时女子无疑,不敢细看连忙应是。

    高热带来的浑身滚烫让叶挽思的处在晕晕沉沉的半昏迷状态,朦朦胧胧的时候有宫铃清脆的叮铃之声,冷风拂过之时有人在低声说话,声音醇厚如陈年美酒,醉惑人心。

    “暗桩一个不留”

    是谁

    轻风扬起帷帐间的纱幔,摇床一角上精致的金丝缀珠香囊微微摇晃,兰栀香气悠扬的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这浓淡得宜的香气却缓不过房间内威压冷沉的气息。

    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战战兢兢的为床上的女子把着脉,哆哆嗦嗦的伸出橘皮一样枯老的手,夏侯朝冷眼一睨,木洪随即瓮声道:“再抖就剁了你的手!”

    老大夫吓得就要磕头求饶,却被那铜铃大眼凶狠一瞪,登时就哑了,苦着脸把了脉才颤抖着道:“英雄这位姑娘只是寒气入体引发了高热,待老夫开副方子,喝了药出了汗就无甚大碍了。”

    木洪不耐烦皱眉,“那就快开,小心老子一刀结果了你!”

    这无医老头又不在,好不容易找了这城中据说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过来,只是这老头哆哆嗦嗦忒他妈胆儿小,身后威严阴冷的目光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家主子对这老头儿极为不满,他只能苦哈哈的督促着希望他识相点,搞砸了事情没白的连累他挨罚。

    药方一写好就有黑影从房间掠出,抓药,煎药,有条不紊进行着,谁都能看出夏侯朝对床上女子的重视,这不,不用上头吩咐就将药熬好了。

    夏侯朝看着那药味浓郁的褐色汤药,朝着屋中之人摆了摆手,暗卫恭敬颔首悄声退去。

    床上的女子面色潮红,泛着不正常的妖异光芒,夏侯朝双眸幽暗,搅了搅白瓷小碗中的汤药,舀起一勺就往她嘴唇送去。

    只是,那褐色的药汁几番挣扎始终进不去美人的喉咙,丰润的唇依旧闭着,反倒是药汁一滴滴的落在了乳白的里衣襟上,徒染点点污渍。

    夏侯朝蹙眉,看了看碗中还剩淡淡热气的药和面前之人通红的脸颊,抬起碗果断的抿了一口。

    ——以口渡药!

    当薄唇贴上柔软的丰润,深谙如海的眸中幽深莫测,定了定心神,将空空的瓷碗放下,帮她掩了掩被角,修长伟岸的身躯走出了房门。

    这厢叶挽思安稳沉睡镇南王府那头的阳明阁却吵杂一片。

    云嬷嬷瞧了瞧天色,心头涌上阵阵不安,兀自紧皱着眉头。

    灵玉正收拾着叶挽思的箱笼,自进了镇南王府燕绍便往阳明阁送了好些个东西,层层叠叠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如今趁着空闲便将这些物件归到箱笼内,也是为了让自己忙一点好不让她老是惦记叶挽思的事。

    脚步声夹杂着喧闹传来,云嬷嬷唇角一抿,朝外间冷声道:“月慈,外边何事这般吵闹,吵着了小姐仔细你们的皮。”

    叶挽思临走时信誓旦旦的说晚间就会回来,如今一晃眼都天亮了,云嬷嬷掩饰下心头的焦急不安,小姐外出的事可不能被外人知晓,这夜不归宿的消息传了出去女儿家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是以便假装着床上之人还在安睡,叶挽思有晚起的脾性整个阳明阁内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众人也没有起疑。

    就是因着月慈颇会看人眼色,她才提了做二等丫鬟,如今咋咋呼呼的真是没个体统。

    月慈一脸焦急的掀开帘子,急忙道:“嬷嬷莫怪,是六少爷的人说要见小姐,奴婢拦都拦不住”

    这前院的少爷跟后院的小姐能有什么交情,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云嬷嬷放下手中的绣品,整了整衣衫就领着月慈走出了房门。

    “快叫你们小小姐出来,我们家少爷有请。”

    只见宽敞的院子里,以身穿灰色衣衫的小厮为首领着身后四五个男子趾高气扬的对着院子里的仆妇吆五喝六,满脸兴奋和闪烁的双眼一看就知道是心怀不轨之辈。

    一众眼神怯怯的丫鬟见着云嬷嬷出来都松了一口气,这云嬷嬷可是阳明阁最体面的嬷嬷,又是小小姐的乳母,在这院子里一向颇有威严,林妈不安的揉了揉衣角,朝她犹豫道:“嬷嬷,这些人来者不善,您可得当心点”

    云嬷嬷对着身后之人颔首示意,直面那抖着腿满脸鄙夷的灰衣小厮,威严道:“你是哪房的小厮,一帮外男就这样闯进府中小姐的院子,损了小姐名声你们该当何罪!”

    顺子在心里啐了一口,可没被云嬷嬷的一脸严肃吓着,他是府中正经的家生子,从小就在燕云祁跟前当差,燕云祁被王宝卿捧在手里宠上了天,养成了骄傲跋扈性子,这顺子有样学样也学了几分,又仗着在府中又几分脸面到哪都颐指气使,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只是他也极会看脸色,府中其它房的主子他向来毕恭毕敬,只叶挽思这就不同了,燕云祁不喜欢的他当然要狠狠的踩两脚,今早得了这个磋磨人的差事他就拍着胸膛应了下来。

    鼻孔哼了一声,细长的眼睛睨了她一眼,尖声道:“老太婆少啰嗦,赶紧将你家小姐叫出来,我家少爷可说了,园子里的草长高了,这细心的活交给她做最适合不过了,赶紧的。”

    这话一出口惹来身后的小厮嘿嘿一笑。

    你家园子里的草长高了关我家小姐什么事!灵玉在后头看着这一帮嚣张的狗奴才气得满脸通红,气冲冲的道:“我家小姐金枝玉叶是三老爷的闺女儿,你吃了狗胆敢让小姐去锄草,等老爷回来定要你们好看!”

    云嬷嬷亦是满脸凌厉的瞪视着面前的小厮,这燕云祁摆明了是来找自家小姐麻烦的,不说小姐在不在,即便是在也断不可能去做这种掉身份的事,如此下女儿家的脸皮的事也只有燕云祁这小霸王才能做的出。

    “回去告诉你们少爷,这锄草的事府中有大把愿意效劳的仆婢,这话可别再说了,若是传到老爷那儿去哼,小姐一向是老爷的心尖尖儿,即便是尊贵的六少爷也讨不了好!”

    这话可不是凭白吓唬人的,若是被燕绍知道了燕云祁是少不了被罚的。

    顺子满脸怒意,他当然知道是这个理,所以燕云祁一早就打探好了,皇帝一早就把燕绍宣进了宫,没到个天黑料想是不会回来的,打着主意把叶挽思叫过去教训教训,再危言恐吓一番料定她也不敢去告状。

    “呸!少拿老爷来压我,老爷今个儿一早就出去了,你再不叫你家小姐出来,我可就硬闯了!”

    云嬷嬷抿唇,早就想到燕云祁定是趁着燕绍不在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这阳明阁找茬,叶挽思如今不在院中又如何能喊,念头一转,便朝他道:“小姐还未起身,老奴就代我家小姐去吧。”

    灵玉和灵珊惊讶的瞪大了眼,扯着云嬷嬷衣角焦急道:“嬷嬷”

    云嬷嬷转头示意二人冷静,灵珊咬了咬牙,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可不能被人发现小姐不在府中。

    顺子满脸嫌恶,嚷嚷道:“谁要你这老太婆了,六少爷可是指明了要你家小姐的”

    “你敢!小姐还在里间歇着呢,你要是敢硬闯今个儿我就告到老王爷跟前儿去,叫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云嬷嬷平日板着个脸就甚是严肃,如今厉声起来倒是与府中的老王妃相差无几,这大声的呵斥登时就让顺子吓退了一步,身后的小厮亦是缩了缩脑袋。

    这,闯进去倒也是不好交差,再说他也没那个胆,他虽嚣张却也不敢不将男女大防放在眼里,闪了闪眉眼便道:“那就你了,走吧!这日头渐渐大了,日落之前可必须把野草都给六少爷锄干净了。”心里琢磨着反正叶挽思醒了也是要来寻她的,总归人是会到自家少爷跟前,也算完成了任务。

    云嬷嬷叫二人看好院子,随着小厮走了,一众小厮被她刚才的一番威严唬住了,也不敢对她太过无礼,灵玉看了看里间的房门颦眉,暗暗祈祷叶挽思能快点回来。

    日光微煦,映照在琉璃壁柱上闪耀着刺目的金黄,格局大气精致的院落华美异常。

    叶挽思细绒般的眼皮转了转,幽幽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一片轻纱帐顶,记忆瞬间回朔,不由的眨了眨眼,只觉喉咙干渴得厉害。

    白琪关了房门,朝镌刻着雅致梅花的浮雕摇床悄声走来,陡然被那幽深明亮的眼睛吓了一大跳,“姑娘,原来你醒了呀。”

    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扫,见是个编着麻花辫子的美貌女子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躯,见她手里端着托盘指了指喉咙。

    白琪会意,在茶几上倒了杯热茶,笑眯眯的递给她,叶挽思接过饮了一大口才觉得干涸的喉咙舒适了些,抬眼问道:“我睡多久了?”

    见她醒了白琪端过托盘取出热气四溢的药粥,用白瓷调羹搅了搅,也不在意她冰冷的态度,双眼兀自笑成了月牙儿。

    “姑娘睡了一夜,如今已是巳时三刻了。”又道:“姑娘用些粥吧,这是主子特地吩咐下来,每隔半个时辰就备一碗,防着姑娘起身不至于饿着肚子呢。”

    叶挽思闻着阵阵药香,没有浓郁到让人作呕,反而淡淡得宜,粥色乳白粘稠,晶莹中混着点点殷红,让人食指大动。

    接过白瓷的小碗,挂念着心中的事也没了细细品用的心思,囫囵吞了几口不让自己没有力气就起床穿了衣裳,她一夜未归府中嬷嬷等人定是等得焦急了。

    白琪见她动作干净利落的穿衣盥洗有些呆愣,“姑娘高热才退下去怎么不卧床休息呢?吹了冷风可怎么办?”

    叶挽思取过别致的腰带,轻轻扣上,径自走向房门,头也不回的道:“我还有事,跟你们主子说一声,我先走了。”

    天气虽是有些暖阳但也不是不冷的,见叶挽思头也不回白琪暗暗跺了跺脚,取过架上的毛绒的夹袄就追了出去。

    迎面的冷风让叶挽思打了个寒颤,站在院子中环顾了周围的环境,背后若隐若现的寒意让她知道这看似华丽平静的院子一定有很多暗卫伺机而动。

    看着通向各处的羊肠小道,叶挽思放弃了走正门的想法,寻了一处可以看见外边高墙宅院的一角,就打算借力翻过去。

    “从这走可是要绕很多弯路才能到镇南王府的。”

    察觉到身后之人,叶挽思微不可查的轻轻一颤,“总好过被困在院中,生死不明的好。”

    她自踏进院中的就发现了,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落入精心布置的迷阵之中,怪不得暗中的杀手蛰伏不动了,刺客只要进了这院子定会被迷阵所困,他们只要在暗中静静的看着来人步入死局就好,她能看出这阵中弥漫的凌冽杀气,比浮云山的迷阵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所以她才另辟途径打算翻墙而过。

    而身后的男人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快知道她在此处,若是连自己院中的动静都不能了于指掌的话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青曜好奇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有点意外女子的机智,他与木洪同是夏侯朝的随侍,去浮云山的时候他接了其它任务没在身边,所以对叶挽思的了解就没木洪那么清楚。

    木洪双手环胸咧了咧嘴,颇为不以为然,眼中却是淡淡的赞赏。

    见她头也不回依旧不死心的要翻墙而过,夏侯朝淡淡道:“本宫有马车,你不用翻墙。”

    意思就是他愿意送她回去,叶挽思挑眉,转身就率先走在前边,脆生道:“那快走吧。”

    木洪方正的脸有些扭曲的看着她一副命令的口吻,更让他吐血的是自家主子冷眼一横也紧随其后,青曜见着二人的背影垂头略微思索,随后双眸爆出光亮,狠狠一握拳就追上了自家主子,打算为未来的女主子充当一回车夫。

    精致的四角马车轻轻晃动,叶挽思挪了挪位置,男人浓厚的气息无处不在让她微微不适,想起昨日的一切和迷糊中听到的那句话,一个不留,分不清此时心头萦绕的是何种复杂的感觉。

    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这不是北辽,一个敌国的太子在他国停留这么久说是没有企图鬼也不信,就在两国关系不稳,随时有可能因一个不和就触动战争的时候,夏侯朝的停留更是有可能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他应该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才是,然而他依旧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想想昨日临街的马车再想想随后的暗杀就不难明白。

    他是在以身做饵!而她就是那个让鱼儿上钩的催化剂!

    无缘无故的出现总会让人怀疑是不是陷阱,但是加上她可就巧合多了吧,将暗处的棋子引出再根据线索一举捣毁暗桩,他在这东昌可就能只手遮天了,没了暗中阻拦的势力正好可以一展身手。

    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北辽的野心路人皆知,不外乎就是阴谋筹划夺人江山大业,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筹划这件事的,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刚踏出碧城就在他的监视之内,叶挽思低垂着眉眼,为此刻的身不由已烦闷异常

    夏侯朝放下茶盏,头上的紫金宝冠更衬得他俊美非凡,垂眸看向低着小脑袋的叶挽思,有一缕墨发落在她颊边,徒添一抹娇媚之色,伸出手就要拂去却在半路被叶挽思打开。

    “不要碰我!”

    声音之冷,如浮游的碎冰。

    骨节分明的手被打得偏在一旁,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间翻江倒海凝结成森森的雾霾。

    攫住那稚嫩的颈脖一把揽在怀中,结实有力的小腿紧紧制住她修长的腿,双手反剪捏在掌中,盈盈一握的细腰呈现向后仰的优美弧度,夏侯朝带着薄茧的虎口摩挲着她细嫩的颈肉,在白玉的耳旁沉声道:“小野猫,在本宫面前可得收起你那尖利的爪子”

    叶挽思冷哼一声,清脆的声音满是鄙夷:“我就是张牙舞爪又如何,这脾气就算过一百年也不会改,太子自然可以去找那乖顺听话的,何必没皮没脸的与我纠缠。”

    夏侯朝冷冷的睨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那薄怒的眉眼为苍白的面容染上点点殷红的色彩,他抚上她凝脂般的脸蛋,入手嫩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他贪恋将她护在怀中的感觉,只是面前这人儿委实不安份,那满脸冰冷鄙夷让他浓眉紧蹙,脑中再一次划过将面前女子禁锢的想法,但那生动的眉眼却次次让他犹豫了,进退不得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觉得心头浮躁。

    这般亲密无间的举动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二人身上,脸上传来的些微痒意让叶挽思汗毛倒竖,气愤之余对着那修长的指节狠狠一咬,努挣着逃开对方的禁锢。

    手指陡然传来的刺痛让夏侯朝的双眸更加暗沉,怀中之人的扭动更是让他有一掌拍死她的冲动。

    “啪!”

    叶挽思瞪大了双眼,僵住了,也不扭了。

    “啪!啪!”

    世界安静了!夏侯朝很满意对方此时的安静,心中暗暗思忖这一朝果然有用。

    谁知面前的人儿眨了眨眼睛,乌黑晶亮得仿佛黑曜石般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层水雾,微红的眼眶,泛滥的湿气瞬间将长而卷曲的睫毛打湿,沾染在眼尾。

    清澈得犹如小鹿,双眸盈满了水光随时可能掉下剔透的泪珠。

    想过她会打会闹就是没想过她会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那欲掉不掉的眼泪简直能把人的心瞧化了。

    夏侯朝冷硬的心不可避免的就是一软,托起那挺翘的臀安置在大腿上,轻声道:“你以后乖顺些,本宫就不打你了。”

    叶挽思被他淬不及防的转身一拍有些呆愣,感受着臀部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意,暗暗咬了咬牙,掩去眼底的冷意乖巧的点了点头。

    夏侯朝见她如此听话不由得满意颔首,正要去揉那可能被他打肿的臀瓣就见一只精致的绣鞋带着凌厉的气势迎面而来,他不急不忙的伸手一挡,再截住她正要施展的另一只腿,挑开了眉,从容不迫,冷静的看着她。

    灵动的双眸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闪过一抹狡黠,探向他的笔直双腿猛然一曲!朝他怀中重重落下!

    叫你打我屁股,看你不变成太监!

    没想到这小野猫居然来这么阴险的招数,夏侯朝双眸凌厉,身形一动,微微避开了关键的部位,那带着必杀凌厉凶猛的一招顿时就偏开了几寸——却是落在了刚劲有力笔挺细嫩的大腿心处!

    酸!麻!痛!的感觉传来让他微微倒吸了一口气,面容有一瞬间的阴狠扭曲。

    叶挽思趁着他僵硬的一瞬间就顺势越出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对不能一击就中的招式颇为不满意,撇了撇嘴转了头就朝镇南王府走去。

    那精致的衣裙翻转夹杂着幽幽的香风传入驾着马车的青曜鼻尖,望向转角不见的倩影微微蹙眉,随后掀起了帘子担忧问道:“主子,可有吩咐?”

    角落的阴暗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见他优雅的摆了摆手,青曜颔首放下帘子驾着马车往回走。

    暗色的帘子遮住了透射进来的光线,夏侯朝僵硬的脸庞才显现了出来,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忍受着大腿传来的刺痛,咬着牙阴狠的瞪向远方,冷哼出声:

    小野猫!看本宫下次怎么收拾你!

    叶挽思灵活的身姿避开了府中众多的丫鬟回到自己的阁院内,灵玉见着是她直呼谢天谢地,又快速的将燕云祁指使小厮到院中如何的颐指气使和将云嬷嬷带走的事说了一遍。

    “小姐,六少爷真是太过分了,咱们一定要告诉老爷让他好好惩治他一番!”

    叶挽思系着袖扣的手就是一僵,眸中的冷光堪比凝固的冰霜,冷眼一抬朝着二人道:“走,咱们去会会这小霸王六少爷”

    灵珊见她面色冷沉暗暗担心,却也极想出心中的恶气,与灵玉对望一眼忙不迭坚定的点了点头。

    “嗯。”

    燕云祁侧卧在院中陈设的榻上微眯着眼睛,修长的手逗弄着笼子里的红嘴鹦哥,顺子在一旁帮他打着遮阳的蒲盖大伞。

    不耐烦的在那笼子旁一弹,惹来笼中的鸟儿腾跳鸣叫,“顺子,叫你把那臭丫头叫来如今怎么还没个影儿?怎么办事的!”

    顺子听着小霸王的厉喝忙不迭点头哈腰,不住的笑着解释:“哎哟,少爷,那丫头的乳母都在这儿,不怕她不来”

    燕云祁斜长的凤眼扫了扫不远处蹲着锄草的云嬷嬷,再看了眼正中的太阳,鄙夷道:“这个死丫头还真能睡,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身,真是草包一个!”

    顺子笑眯眯的点头,应承道:“少爷聪慧过人一眼就看透了那丫头的本性,您真是英明神武嘿嘿,风度翩翩。”

    燕云祁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踏进院子。

    金黄的暖阳照在她身上竟似踏着万丈霞光而来,高远圣洁得让人不敢亵渎

    “英明神武?我看倒是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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