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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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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郊外预备了直升机,再过十分钟咱们就到了。只要上了直升机,咱们就安全了。”

    荣晟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以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向前疾驰。良好的车子性能在此时显露无疑,即便窗外景物正飞速向后略去,车内的人也丝毫感受不到高速带来的影响。

    荣晟瞥了一眼后视镜——霍准跟得很紧,哪怕荣晟再三提速,霍准及其带来的车队也紧紧坠在后面。打头第一辆,就是霍准的座驾。其紧跟程度,简直是在紧咬着荣晟前行。

    目光轻蔑地收回,荣晟转过头,看着凌的侧脸。

    从上车开始,凌始终一言不发。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可越是平静,越是令荣晟不放心。他忌惮凌默不作声的聪颖,比忌惮霍准更甚。

    “宁宁,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荣晟伸手抓住凌的手腕,将他扯向自己。凌的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颜色,然而那更像是荣晟的错觉,稍纵即逝。

    “我听到了。”凌说。

    荣晟笑了笑,手指上移,抚摸着凌的脸颊。他喜欢凌这样柔顺,这会让他想到小时候,两人彼此依靠而生,宁宁偎在他怀中,喊他晟哥的日子。

    晟哥

    宁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荣晟,”凌被迫向荣晟倾斜着身子,忍受着那只令他作呕的拇指轻轻按动他的脸颊,“其实,瑞瑞现在已经平安了吧?”

    荣晟手指一顿。

    “霍准是去解救孩子的,孩子没救出,他不可能回来。”凌道,“你们刚刚的话,我听懂了。孩子如今平平安安的,所以你拿我当护身符。”

    “你猜对了一半。”荣晟的手指蜿蜒而下,状若无意地按着凌的锁骨,“我压根没有绑架瑞瑞,我的目标一直只有你。”

    “还好你没有绑架瑞瑞,”凌闭上眼睛,“这样,我也就能少恨你一点。”

    荣晟浑身一凛,下意识抽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凌出手如电,猛地抓紧荣晟的手臂五指,逆关节方向扭去。关节发出骇人的喀拉声,荣晟吃痛,使了个巧劲,将手腕从凌掌中绕出,另一手成拳,径直砸向凌的颧骨。凌拼着受了这一拳,趁荣晟双手脱离方向盘掌控,直接探身去转方向。

    车子在并不宽敞的城郊小路上扭了个s形,右侧车轮直接颠出路边矮石,碾上沙土质的路面。这条小路地势稍高,较平地隆起,直接穿几个村子而过。每行一段,便会经过一段小河渠。车子半边在水泥路上,半边在沙土路上颠簸,整个车身已是摇摇欲坠。眼见着前面又是一段河渠,若是坠入水中,这寒冬天气,后果不堪设想。

    霍准紧跟其后,看到这番景象只觉心急如焚,当即一脚油门到底,直接超车到荣晟车旁。荣晟车窗上附了暗色贴纸,黑天暗地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凌在制造混乱,让他可以伺机救人。

    他紧急加速,不惜以己作为拦路石,生生拦下疾驰的车辆。但心念微动,荣晟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也同时加速。两车在狭窄小路上赛跑似的你追我赶,霍准没办法使车子停下来,荣晟也更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一门心思将自己和凌都带上死亡的结局。

    “轰——”

    追逐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车身在一次巨大的颠簸后失去平衡,车子猛地一歪,翻滚着落入了结冰的沟渠中。冰层被巨大的车身打穿了一个洞,车身一进去就迅速沉底。在车厢疯狂进水的时候,车内尚留有一点空气。凌第一反应是寻找合适的工具破开车窗,让两人逃出去。可身子刚一动,却被人紧紧地拥住了。

    荣晟不想出去,他也不希望凌出去。

    水流迅速将两人淹没,凌推拒不掉荣晟的禁锢,胸腔里的空气反倒被他越压越少。在那些东躲的日子里,他也曾想过自己的结局。那时他的情绪悲观到了极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死亡,可从没有一个画面,是两人这样相拥着,死于黑暗冰冷的水底。

    “晟哥”

    绝望之中,凌下意识地喊了荣晟的名字。那无处不在的冰水迅速灌入他的喉咙,堵塞他的器官咽喉,仿佛置身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软在荣盛怀中。

    恍惚里,他觉得一直拦在自己脊背的手臂松了,最后的记忆,是有人吻住他的唇,向他渡进氧气

    “凌,凌!”

    霍准用力按压着凌的胸口,反复俯□,为他做人工呼吸。车子翻入水中那一刻,他也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渠中。水下冰冷黑暗,他只能凭借水流的走向和那纯粹的直觉判断凌的方向。车子很快沉底,霍准追随着一路下潜,几乎在同时,探明了车子的方向。车窗密封着,内外都被水流包围。他拉不开车门,顺手捡起水底的一块大石,几下砸破了窗玻璃。

    凌的身体漂了出来,软弱无力的,很明显已经陷入了昏迷。霍准心中一松再一紧,捂住他的口鼻,踩水上浮。待到两人一齐浮出水面,已经浑身冻透,头发稍都结了冰。

    凌的呼吸已经停了,胸口却还残存一丝热气。霍准将他平放在地上,不停按压他的胸口。冷水一见低温,迅速在他身上结成一片冰霜,带走他身上的热气。然而他专心致志,只是不断重复着动作,仿佛全世界没有比救醒凌更重要的事。

    “咳咳咳”

    几声剧咳,凌的嘴边涌出大量积水。霍准怔怔地收手,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

    活过来了,他终于活过来了

    失而复得,霍准想放声欢呼,可张开嘴,所有的声音,都变作了一声哽咽。

    凌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霍准含泪的双眼。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无所不能,强大得仿佛能将天撑起来似的。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还会眼含热泪,像个孩子似的无助。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很想替霍准擦去眼角的泪水:“霍”

    “凌”

    什么都不必再说,霍准紧紧地拥住了他。

    重伤加落水,凌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霍准有心带他回车里去,但他却一再迟疑。

    霍准知道他在挂心什么,荣晟也是一同落水的,凌被自己救出,荣晟如今却生死未卜。

    “我已经叫保镖下水去搜了,而且也往河渠两旁布置了人手,一旦找到,他们会立刻向我报告。”霍准将一条厚厚的毛毯披在凌身上,柔声道,“咱们先回去,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要赶紧回医院。”

    “嗯。”凌扫了一眼远处的保镖,心知即便自己耗在这里,也未必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好答应了霍准。

    两人相携向马路的方向走去,就在走出保镖护卫圈的一刹那,身后,枪声大作!

    子弹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向两人激射而来!

    保镖大多聚拢在河边,要赶来显然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霍准反身将凌牢牢护在身下。子弹擦着他的肋骨掠过,砰的一声,陷进土中。

    “霍准!”凌赶忙过来扶他,霍准叫声“趴下”,扯起毛毯,将两人兜头罩住。雨点般的子弹打在他们身边,但或许是有了毛毯的遮掩,对方分不清谁是谁,子弹竟没一个打中两人。

    一轮扫射过后,弹匣已空,河堤上一片寂静。

    “是荣晟?”子弹是从一片枯树林中射出来的,因此并不能明确射击的人是谁。但那里距离河渠极近,如果荣晟自水底逃生,首选的隐蔽地点必定是那里。因此凌这样问道。

    “是。”霍准肋下中了一枪,是皮外伤,却流了不少血。他不愿说出来叫凌担心,因此笑道,“保镖们应该已经惊动了,正往这里赶,待会儿你别逞能,好好呆在他们中间,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

    凌一怔,还未来得及答应,就见霍准一跃而起,直直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狂奔而去。凌下意识去追,可四肢酸软,竟坐了回去。

    这当口,保镖已经围了上来。凌借一个保镖的力起身,那保镖见他嘴唇惨白脸色极差,想要带他回车上去,却被凌生生将手打开了。

    “别管我!去帮霍总!”

    霍准那边自然有保镖帮忙,但荣晟是极难对付的。凌不断听着远处树林里传来的枪声,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攥住似的,连跳都跳不动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荣晟单兵作战的能力,在抢夺荣氏控制权的那段日子里,年仅二十出头的荣晟数次单枪匹马出入对头的宅邸,并一人一枪,将对方牢牢压制在武力之下。如今荣晟正当盛年,多年执掌荣氏令他武力更盛。凌不知霍准有多少底牌,但枪声大作,叫他委实放心不下。

    然而他叫身边的保镖过去帮忙,身边的保镖却说什么都不肯动弹。霍准下了死命令,这一队保镖专门负责凌的安全,天上下刀子都不能离开凌半步。凌说什么他们都充耳不闻,还反复劝说凌回车上去。情急之下,凌劈手夺过身边保镖腰间的枪,撒开步子向远处跑去。

    树林间,一场酣战告一段落。

    论单打独斗,自小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的霍总裁跟出身富贵追随高级武师学习拳脚的荣总相比,自然分不清谁更胜一筹。不过霍准这方人多,仗着人海战略,还是成功将荣晟逼退到小树林一角。荣晟用的是当初在岛上自己反制他的那招,即从对方手中夺枪,但霍准手下的可不是傻子,在发现这一点后,便集体不再冒进,反倒谨慎包围了。

    风声呼啸,霍准望着荣晟藏身的方向,不禁心生疑窦。

    以荣晟的自私自利,侥幸自水中逃生,也该第一时间逃回路边,抢一辆车直奔机场才对,怎么会一反常态,夺枪杀人呢?他在打算什么?

    “荣总,我不想要你的命,咱们俩打个商量。”面对黑暗的树林,霍准朗声道,“你缴械投降,我保证你能安全回到f国。只要往后你不与我为敌,以前的账,咱们一笔勾销。”

    树林那头没有回应,唯有风声猎猎作响。许久许久,等得人都不耐烦了,霍准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询问:“你果真能保证我安全回到f国?”

    “没问题。”霍准道,“这点事情,我霍准还是办得到的。”

    “宁宁就在外面,你要是说谎”

    “我不会当着凌的面说谎。”霍准道,“而且他也没想过要你的命。”

    那边再次没了回应。过了很久,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持枪的身影。

    “霍总,我不信别人。”荣晟说,“我希望你跟宁宁亲自送我去机场。”

    “我可以,凌不行。”霍总断然道。

    虽然霍准只答应了一半,但荣晟想了想,也同意了。

    他反手将枪扔在身前,两手高举,缓缓走向霍准。霍准身旁一个保镖见状,走上前去欲捡起荣晟扔在地上的手枪。

    谁知他刚刚靠近,便被荣晟一脚踢翻,继而死死锢在了胸前。原来他扔在地上那把里面早就没了子弹,所谓投降,不过是他为夺枪使出的障眼法。

    保镖动身那刻,霍准已经猜到他要耍诈,然而再要阻拦保镖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好只好一边叫其他保镖出手抵御,一边跨出一步,抢身救人。霍准与荣晟虽都是老板,但为人却很不同。荣晟把保镖当卒子当东西,关键时刻用他们挡枪,霍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白死。

    两人一个要杀人,一个要救人,只听枪声乱作一团,竟谁也没占了谁的便宜。混乱之中,荣晟竟以保镖为肉盾,为自己抵挡子弹!霍准大怒,直接抢上一步,劈手劫过保镖向身后一推。其余保镖看老板身先士卒,本就一拥而上,霍准这一推,恰好将他推到了其他保镖中央。瞬间便有人将他扶走,其余人继续上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荣晟一直藏于保镖身后的手中,忽然多了另一把森冷的短枪。

    荣晟竟还藏着这样的杀招!

    “霍准,”黑黢黢的枪口离霍准的眉心不过一步之遥,荣晟拇指微动,枪管上膛,“你说,现在是谁要谁的命?”

    仇人沉水,霍准不趁机要他的命也就罢了,竟还组织保镖在水底搜寻。荣晟爬出水面的那一刻便断定,霍准是个妇人之仁的人。

    是的,所有的人性之善在他眼里,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之仁。

    以荣晟的逻辑根本无法理解霍准的行为,但他却可以利用这一点。他断定,如果自己当着霍准的面以保镖为盾,以霍准的脾气,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亲自来救。

    老板被人用枪对着,保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妄动。一双双眼睛紧盯着霍准,盼着他给予些许指示,然而等了半晌,却只看到霍准耸动着肩膀,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本来只发自喉头,可是随着霍准的笑声越来越大,竟像牵动了五脏六腑似的,听来叫人胆寒。荣晟疑惑地眯起眼睛,便听霍准沉声道:

    “你赢了,你可以要我的命。”

    “你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荣晟脸颊抖动,他不知为何,这人死到临头,竟还能如此毫不恐惧,甚至放声大笑。

    “不,你敢。”霍准抬起头,唇边泛起不以为然的笑意,“荣晟,你开枪啊。”

    荣晟紧紧地握住了枪柄。

    他当然要开枪,他不仅要开枪杀了霍准,还要开枪杀了这里所有人!他要夺回宁宁,他要带宁宁回f国去,卷土重来,吞并菲尼克斯集团,成为f国与n国的经济霸主!

    他怎么会不敢开枪呢!

    这一枪下去,他希冀的一切就都有了!

    可是枪口颤抖,指节僵硬,荣晟咬牙盯着霍准,却怎么都无法扣响扳机。

    他杀过许多人,他见过许多人在临死前苦苦哀求他的惨状,他从未手软,他早已习惯了在死亡面前,自己君临天下的模样。但今天,他第一次遇到了不怕死的人。

    荣晟惊恐地发现,面对霍准平静的催促,他竟然无法扣动扳机。

    为什么?凭什么!

    荣晟为这一瞬间的犹豫恼羞成怒,心下一横,食指微勾——

    “住手!”

    一枚子弹破空而出,擦着荣晟的鬓发射进树干中。

    霍准心中大惊,碍于头被枪指着不能回头,急切道:“凌,你来这里干什么?回去!”

    凌脸色极差,唇色尽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但他端着枪的手很稳,枪口平直,准确地指向荣晟的额头。

    “晟哥,你把枪放下。”凌没有理会霍准,说道。

    霍准又急又气,心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本事,连你的老情人都处理不好么?告诉你让你老老实实躲着,你偏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自己身体成什么样了么?乖啊你赶紧回去,待会儿我料理了荣晟就抱你回医院,你快别往前走了这子弹不长眼的再伤了你。

    然而十分可惜,这些凌全都接收不到。他看见荣晟拿枪顶着霍准,已经三魂失了两魂半,哪还顾得上看霍准的脸色。

    “晟哥,你把枪放下,一切都可以商量。”凌直直地盯着荣晟,“不然,我只能”

    “对我开枪?”荣晟瞥了一眼自己的枪口,笑道,“宁宁,你信不信,你对我开枪的同时,我就能一枪结果了霍准的性命!”

    “不,我不对你开枪,我对我自己。”凌摇了摇头,枪口缓慢而坚定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晟哥,要是今天霍准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凌!别胡闹!”霍准都快急死了,“把枪拿开,走火了怎么办!”

    凌充耳不闻,目光灼灼地看着荣晟。他说到做到,这脾气不光霍准清楚,荣晟也清楚。

    凌在逼他。

    他在利用自己对他的爱意和心软,逼迫自己

    荣晟远远地望着凌,忽然自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悲哀。

    凌从不屑自己对他的爱,唯一的一次正视,竟是为了救别人。

    “宁宁,你太让晟哥失望了。”

    荣晟怅然长笑,食指勾动,扣响扳机。

    子弹高速旋转着,自弹匣中弹射而出。几乎同一时刻,霍准身子一蹲,抬脚扫向荣晟下盘。荣晟不提防如此近的距离,他竟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生生挨了这一下,向一侧歪倒。趁此机会,霍准出手便去夺他手中的枪,没想到荣晟手腕一抖,竟妄图对着霍准的心口补上一枪。霍准侧身躲了,荣晟也趁这个时间差稳住身体,一肘掣向霍准的脊背。霍准咬牙受了,手掌成刃,上劈荣晟持枪的手腕。谁知荣晟本就打算击穿霍准后心,这一击猝不及防,竟生生改变了他的手腕方向,无边黑夜中,只听“砰”的一声——

    子弹不偏不倚,没入了荣晟的心脏。

    “晟哥”

    凌低叫一声,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他踉跄着跑过去,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跑过的最长的一段路。他扑过去,在荣晟落地之前,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一触手,便是满掌心的血。

    “晟哥,晟哥”凌浑身都在发抖,他慌乱极了,每句话都仿佛要动用他全身的力气一般,“叫医生,快叫医生去!快叫医生来救命!”

    “宁宁,你别哭,”荣晟抬起手,试图抚摸凌的脸颊,“你不是一直希望晟哥死么?那时候,你布置车祸”

    “我后悔了,我当时就后悔了!”凌泣不成声,“我下不了手,晟哥,我恨你对烈维见死不救,可是晟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下不了手。晟哥,别说丧气话,坚持一会儿,医生很快就来了。”

    “宁宁,晟哥对你是真心的,你信吗?”荣晟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心脏处的大量失血,令他话语艰难,视线不清。

    凌胡乱点着头,眼泪糊住他的视线,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荣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他的宁宁都不会摇头。他可以叫宁宁答应与自己在一起,也可以叫宁宁发誓此生不再见霍准,可是他就要死了,他何必再利用宁宁的善良呢?

    “宁宁,你别恨晟哥。”荣晟用力说道,“晟哥过去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晟哥晟哥也后悔了。要是时间能重来一次,晟哥一定会好好对你,不叫你离开我。”

    “我知道,我不恨你,真的,我不恨你了。”凌紧紧抓住他的手,摇头道。

    “宁宁,你还记得,以前咱们在家里的时候每次过生日都会许愿吗?”荣晟握住凌的手指,目光却在越来越低的声音中变得黯淡,“你一直猜晟哥许的愿是什么”

    “晟哥,哥哥”

    “晟哥许的愿从没变过。晟哥想,永远跟我的宁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晟哥,求求你看着我,不要闭上眼睛”

    “宁宁,你什么时候长大呢?你长大了,晟哥就告诉你”

    凌深深地将脸埋在荣晟颈中,然而那里的脉搏已经永远停止了跳动。怀中的身体迅速瘫软下去,凌一遍遍喊着荣晟的名字,可是他知道,那个陪伴他长大的,曾经是他最信任也最亲近的哥哥,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回应他了。

    霍准静静地看着凌,他知道凌需要大哭一场,而自己只需要静静地陪伴。他叫所有的保镖都散了开去,树林间,只剩下他们的身影。

    “晟哥他,救了我的命。”许久许久,凌已然再也哭不出一滴泪,可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令人心疼,“刚刚在水里,他渡给我一口气。如果不是这口气,我根本支撑不到你来救我。”

    “凌”霍准向凌迈了一步。

    “他原本是想抱着我一起死的,可是他舍不得,他还救了我的命。”凌怔怔地看着荣晟,“可是我却拿他的不忍心威胁他”

    “凌,这不是你的错。”霍准想劝,然而下一刻,凌的身子晃了一晃,晕倒在荣晟身旁。

    荣晟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他被安葬在f国荣氏陵园中,与荣氏的许多先辈一样,享受祖孙后人的凭吊。

    葬礼十分简朴,由荣晟生前的助理主持。到场者亦不多,除了荣晟生前为数不多的朋友之外,唯一接待的只有凌。

    重伤后落水,这令他旧病复发,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天后,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荣晟的葬礼。

    霍准不愿瞒他,也知道他是必定要去的。他早就吩咐飞机随时待命,面对凌的询问,他只有一句话:

    “我陪你一起去。”

    凌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他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然而霍准仔细向医生询问了注意事项,一路亲力亲为,将凌照顾得妥帖合宜。凌知道,菲尼克斯集团正与雨名财团谈判股份购回,霍准这是牺牲公事在陪着自己。凌很承他情,然而霍准却只有淡淡的一句:

    “应该的。”

    下了飞机,霍准直接叫人驱车载他们到陵园,自己却留在门外,没有进去。葬礼已近尾声,凌执香,叩头,却不起身。他长长地跪在灵前,直到助理再三含泪来请,他才借助理的力起身。

    他大病未愈,身体虚弱。起身的刹那眼前发黑,身子歪了一歪,站立不稳。助理赶忙请他到旁边坐一会儿,又端了茶点出来,叫他补充体力。他完全没有胃口,只是怔怔看着荣晟的黑白照片,眼眶泛红。

    “请问,您是纪宁先生吗?”忽然,身边有人问道。

    凌回过头——问话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十分礼貌的样子。

    “我以前的名字叫纪宁,”凌道,“现在叫凌。”

    “无论您现在叫什么,您是纪宁先生就好。”中年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递到他面前,“您好,我是荣晟先生的律师。荣先生生前有份遗嘱与您有关,请您查看。”

    凌疑惑地接过文件,刚翻了几页,目光便呆了。

    “荣先生生前立有遗嘱,如果他有朝一日不在人世,那他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留给纪宁先生。”律师道,“纪先生,我等了您好些天了。如果您看过遗嘱,确认没有问题,请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那么遗嘱内容从即时起开始生效。”

    凌呆呆地看着遗嘱上的字句,白纸黑字,将荣晟名下的一切全部留给纪宁。遗嘱立于三年前,那是荣晟追捕凌最凶的时候。凌几乎觉得他是想杀了自己,可是在一个上午,抑或一个深夜,他却约见律师,起草遗嘱,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他。

    荣晟或许曾做过一百件对不起凌的事,但有一件事,他从未说谎。

    他是真的爱惨了他。

    “这是荣家的产业,应该交给荣氏子孙,我不能要。”凌合上遗嘱,递回律师手中。

    “荣氏没有嫡系子孙了,旁系只有外姓人,我已经调查过,并不适合继承荣氏。”律师道,“纪先生,您可以不接受遗嘱内容,可一旦如此,荣氏产业就要被拍卖。如今荣氏风雨飘摇,一旦被拍卖,后果可想而知。纪先生,我听闻您与荣总从小一起长大,您不会忍心看着他一手壮大的集团最后四分五裂吧?”

    这位律师先生的嘴炮功夫实在了得,可凌心如止水,并不会因他这几句话起波澜。虽然道理确实如此,但凌身心疲惫,因此问道:“请问,我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您。”

    “完全没问题。”律师道,“只是综合法律期限及荣氏目前的状况,我希望您最多一个月内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的,谢谢你。”凌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走到门外,他却忽然转回头来:“请问我跟您从未见过,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律师笑了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是荣先生给我的,他说您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长大了五官也没什么变化。他让我拿着这张照片认您,说就算您老得满脸皱纹了,肯定还会像照片里一样。”

    照片里,十八岁的纪宁笑得无比灿烂。那是他的成人礼,有亲朋好友见证,有荣晟亲自为他主持。他记得当年荣晟送了他一块手表做成人礼物,照片里,那块手表明晃晃的反着光。纪宁单手搭在晟哥的肩上,笑得灿烂无比。

    其实荣晟说得不对,当年的他,跟现在的他早就不一样了。

    “抱歉,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凌问道。

    “当然。”律师说,“请便。”

    凌笑了笑,将照片塞进口袋,和衣走了出去。

    回到n国后,凌直接向霍准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来是调养身体,二来,他情绪不佳,霍准也不愿意勉强他工作。所以他出了院以后,每天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鱼,间或对着菜谱研究几道新菜式,丰富孩子们的餐桌。

    霍准以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为名,半哄半劝让他搬到了自己家。事实上凌也没怎么抵抗,他现在很怕自己呆着,有时候不知怎么的,心就会酸一下。可见到霍准就好了,他看到霍准笑,自己就想笑,有时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地觉得安心。

    后来当他回忆这漫长一生的时候,才恍悟正是这段陪伴的时光,让他彻底坚定了与霍准一起生活的信念。

    霍准不擅长浪漫,每次他突发奇想一些浪漫的点子,最后总会变成蹩脚的表演,被凌拆穿,或者更惨,被孩子们拆穿。但他擅长陪伴,他知道凌需要什么,所以他总是提前预备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匆匆过去,孩子们迎来寒假,大街小巷也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要过年了。

    往年霍宅冷清,大过年的,霍总裁带着儿子不知往哪里去。去亲戚家,不像那么回事,留在自己家,孩子想起妈妈,老是哭。所以父子俩一般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一起去个不过年的国家度假去。

    今年,霍宅里多了两个人,一下子就热闹了。霍小铭天天闹腾着要布置家里,霍准出钱出力鼓动支持,瑞不求别的,他只希望爸爸带着他去买一身新衣服就好了。

    可是当他打算上楼去找爸爸的时候,霍叔叔忽然拦住了他。

    “你爸爸在午睡呢,不要吵他。”霍准挤眉弄眼朝他打手势,“我去帮你看看你爸爸醒了没有。”

    他蹑手蹑脚地上楼,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凌没在床上,他席地而坐,倚靠在阳台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听到门响,他转过头,笑了。

    “什么事?”他问。

    “没事。”霍准瞬间就把瑞忘到脑后了,就着阳光欣赏凌,觉得他啧啧啧,真漂亮。

    凌被他的眼神逗乐了,招呼他:“阳光真好,你要不要也过来坐坐?”

    霍准从善如流,坐到他身边。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过了一会儿,凌的头便靠了过来。

    “你都知道了吧?”阳光下,他的睫毛像是一排小刷子,在眼底留下密密的黑色阴影,“晟哥留了遗嘱,叫我继承荣氏。”

    霍准应了一声,抬手搂住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凌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想继承吗?”霍准问。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凌笑着瞪了他一眼。

    “继承吧。”霍准说。

    “为什么?”

    “许多原因。一个是因为这虽说是荣晟的产业,但最开始江山是你们俩一同打下的,这里头说到底,也有你的一半;其次,你如果不接手荣氏,荣氏要么交给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旁系继承,要么就要面临拍卖,如今荣氏风雨飘摇,这两种选择都不好;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霍准转头望着他,“这是荣晟留给你的东西,接受,会让你没有遗憾。”

    “那你呢?”凌问他,“我接受荣晟留下来的东西,不会让你心里不舒服吗?”

    “这关我什么事?”霍准很是不解,“我没那么小心眼,知道你跟他不是那么回事。你难受我理解,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后来闹得很不愉快,可他去世,你心里一定会不好受。我同意你继承荣氏的原因,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你知道我的脾气,但凡我有一点不乐意,肯定就不会回答你了。还是说你不信?好吧好吧,别这么看着我,我承认,我愿意你继承荣氏还有一个比较私人的原因。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咱俩都是两口子了,你再成了荣氏掌门人,那我还跟荣氏斗什么呢?咱们就携手互助,共同发展,走上成功巅峰吧,你说对不对?”

    凌无奈地剜了一眼,心里却默默地暖和了起来。

    何其有幸,这一生竟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他们在阳台坐了许久,冬日午后的阳光晒着,叫人从头到脚,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暖意。凌靠着霍准的肩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霍准竟也睡了。他睡着时有点傻,嘴唇微微抿着,眉毛拧成一个奇怪的波浪形。凌看着看着,想要俯身吻他,嘴唇靠过去的瞬间,门忽然开了。

    这是第三次了!

    装睡的霍总裁想:霍小铭你个小崽子,老子能让你安生过这个年就特么不是你老爸!

    无论如何,偷吻被打断了。凌扶着窗台起身,扬声问道:“怎么了?进来吧。”

    霍小铭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吓得不敢进门,隔着门喊:“瑞瑞和我想出去买新衣服。你们c你们去不去啊?”

    “去。”凌道,“你们先下楼等一会儿,我跟你爸爸稍后就来。”

    凌还穿着家居服,他要换衣服,用眼神暗示霍准出去。霍准视而不见,竟然还装作看风景,眼神乱飘。他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好当着霍准的面,将衣服脱得只剩内/裤,再找出长裤毛衣换上。

    霍准眼巴巴瞅着凌骨肉云亭的身材,目光从喉结锁骨一路下移到凌紧实上翘的臀部,馋的他哟,一分钟能吞二十口口水。

    可是不能吃,吃不着。俩人关系还没正式确定呢,要是这时候把人吃到肚子里,凌肯定要跟他大闹。

    说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吃到手呢?

    霍准很苦恼地想。

    凌换好衣服便往门外走,霍准跟在他身后,对着他美好的身材苦思冥想。冷不防凌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亮得仿佛坠入了星子。

    “霍准,你以前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凌说。

    霍准脑袋懵懵地应了。

    “有些事,我一直觉得没必要把答案说出来,不过现在——”他凑过来,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霍准的唇,“懂了吗?”

    霍准决定,今晚就行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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