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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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是发明人的姓氏。

    2马扎尔人为匈牙利的主要民族。克罗地亚人是当时奥匈帝国境内的一种斯拉夫族人。克罗地亚现归南斯拉夫。

    士兵的伙食不够吃,这很不好。肚子吃不饱,心思就不同,这一点你注意到了没有”

    “我注意到了,”我说。“这样不能打胜仗,却能打败仗。”

    “我们不谈败仗吧。谈败仗已谈得够多了。今年夏天的战斗可不能算是徒劳的。”

    我一声不响。我每逢听到神圣c光荣c牺牲等字眼和徒劳这一说法,总觉得局促不安。这些字眼我们早已听过,有时还是站在雨中听,站在听觉达

    不到的地方听,只听到一些大声喊出来的字眼;况且,我们也读过这些字眼,从人们贴在层层旧公告上的新公告上读到过。但是到了现在,我观察了好久,可没看到什么神圣的事,而那些所谓光荣的事,并没有什么光荣,而所谓牺牲,那就像芝加哥的屠场,只不过这里屠宰好的肉不是装进罐头,而是掩埋掉罢了。有许多字眼我现在再也听不进去,到末了,只有地名还保持着尊严。还有某些数字和某些日期也是如此,只有这一些和地名你讲起来才有意义。抽象的名词,像光荣c荣誉c勇敢或神圣,倘若跟具体的名称例如村庄的名称c路的号数c河名c部队的番号和重大日期等等放在一起,就简直令人厌恶。吉诺是个爱国者,所以有时他讲的话叫我们彼此之间产生隔阂,但是他人很不错,我也了解他是个爱国者。他生下来就是爱国的。后来他同柏图齐赶着原车回哥里察去了。

    那天整天暴风雨。风刮着雨,到处积水,到处泥泞。那些被毁的房屋上的灰泥又灰又湿。快近薄暮时,雨停了,我从第二急救站那儿,望见而的秋天的原野,山峰顶上有云,路上的席屏地滴着水。太阳在沉落前又露了一次面,映照着山脊后边的光秃的树林。山脊上的树林里,奥军有许多大炮,不过开炮的倒是没有几门。我看着前线附近一幢毁坏的农舍上空突然出现的一团团榴霰弹的烟,轻柔的烟团,中央出现黄白色的闪光。你看见了闪光,然后才听见炮声,看见那个烟团在风中变形而变得稀薄。村屋的瓦砾堆中有许多榴霰弹中的铁弹,急救站那幢破屋子旁边的路上也有,但是那天下午敌人并没向急救站的附近打炮。我们装了两车伤员,在淋湿的席屏遮掩好的路上开着走,残照的余辉从条条席子的空隙中射进来。我们还没走到山后那段露天的路上,太阳下去了。我们在没遮掩的路上朝前驶,正当车子转个弯,由敞开的郊野驶进搭有席子的方形甬道时,雨又下了。

    夜里起了风,到清早三时,正当大雨倾盆直泻的当儿,敌军发炮轰击,克罗地业部队穿越山上的草场和一片片的树林,冲到前线来。他们冒着雨在黑暗中混打一阵,由第二线一批惊慌的士兵发动反攻,才把敌人赶了回去。在雨中开了许多炮,放了许多火箭,全线都响起了机枪声和步枪声。他们没有再来攻,前线比较沉寂了,在一阵阵风雨中,我们听得见北面远远地有猛烈的炮轰声。

    伤员到救护站来了,有的由人用担架抬来,有的自己走,有的由人家背着越过田野而来。他们全身湿透,都吓得要命。我们把担架上的伤员由急救站的地下室抬上来,装满了两部救护车,当我伸手关上第二部车的车门时,我发觉打在脸上的雨已变成雪了。雪花在雨中又猛又快地落下来。

    天亮时还在刮狂风,雪倒停了。掉在湿地上的雪已融化,而现在又下起雨来了。天刚亮,敌人又发动一次进攻,但是没有得逞。那天我们整天等待敌人来攻,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在南面,那条有树林的长山岭底下,奥军的大炮集中在那里,又开始炮轰了。我们也等待他们的炮轰,但是并没有来。

    天黑下来了。村子后边田野上的大炮开起来了,听见炮弹从我们这边往外开,心里倒很舒服。

    我们听说敌人进攻南边已失败了。那天夜里他们不再进攻,但是我们又听说,他们在北边突破了我们的阵地。夜里有人传话来叫大家准备撤退。这消息是急救站那个上尉告诉我的。他的消息是从旅部听来的。过了一会儿,他接到电话,说方才的消息是小广播。旅部奉令坚守培恩西柴这条战线,不顾任何变化。我问起关于突破的消息,他说他在旅部听说,奥军突破了第二十七军团阵地,直逼卡波雷多。北边整天有大恶战。

    “倘若那批龟儿子真的让他们突破的话,我们就成为瓮中之鳖了,”他说。“进攻的是德国部队,”一位军医说。一提起德国人,大家谈虎变色。我们不想跟德国人打交道。

    “一共有十五师德军,”军医说。“他们已经突破过来,我们就要给切断了。”

    “在旅部,他们说这条战线非守住不可。他们说,敌人的突破还不太厉害,我们要守住从马焦莱峰一直横穿山区的新阵地。”

    “他们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

    “从师部。”

    “叫我们撤退的就是师部来的命令嘛。”

    “我们是直属军团的,”我说。“但是在这儿,我受你的指挥。自然,你什么时候叫我走我就走。但是命令是退还是守,总得弄个清楚。”“命令是留守这地方。你把伤员从这儿运到后送站。”

    “有时候我们还把伤员从后送站运到野战医院,”我说。“告诉我,我没见识过撤退要是果真撤退,这些伤员怎么撤退法呢”

    “没法把伤员全部运走。能运多少就运多少,其余的只好撂下。”“那么车子装什么呢”

    “医院设备。”

    “好的,”我说。

    第二天夜里,撤退开始了。我们听说德军和奥军突破了北面的阵地,现在正沿着山谷直冲下来,向西维特尔和乌迪内挺进。撤退倒很有秩序,士兵们身上淋湿,心里愠悻。夜里,我们开着车子在拥挤的路上慢慢地走,越过了冒雨撤离前线的部队c大炮c马儿拖着的车子c骡子和卡车。并不比进兵时更混乱一点。

    那天夜里,我们帮助那些野战医院撤退野战医院就设在高原上那些毁坏最少的村庄里把伤员运到河床边的普拉伐;第二天一整天,又是冒着雨协助撤退普拉伐的医院和后送站。那天雨下个不停,培恩西柴的部队冒着十月里的秋雨,撤出了高原,渡过了河,经过了那年春天开始打胜仗的地方。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哥里察。雨停了,城里几乎全空了。我们车子开上街时,碰见那个专门招待士兵的窑子正在把姐儿们装进一部卡车。姐儿一共有七个,都戴着帽子,披着外衣,手里提着小提包。其中有两个在哭。有一个对我们笑笑,还伸出舌头来上下播弄。她长着厚嘴唇和黑眼睛。我停住车,跑过去找那管姐儿的说话。军官窑子的姐儿们当天一早就走了,她说。她们上哪儿去了到科内利阿诺去了,她说。卡车开动了。那个厚嘴唇的姐儿又对着我们伸出舌头来。管姐儿的挥挥手。那两个姐儿仍旧在哭。其余的则饶有兴趣地望着车外的城镇。我回到了车上。“我们应当跟她们一同走,”

    博内罗说。“这样,旅行一定挺有意思。”“我们的旅行会是愉快的,”我说。

    “恐怕是要大吃苦头的吧。”

    “我正是这个意思,”我说。我们顺着车道开到别墅前。

    “要是碰上有些硬汉爬上车去逼她们硬搞起来,我倒想看看热闹。”“你看有人会这么做吗”

    “当然啦。第二军中,哪一个不认得这管姐儿的。”

    我们到了别墅的门外。

    “他们管她叫女修道院院长,”博内罗说。“姐儿们是新来的,但是人人都认得那管姐儿的。她们大概是刚要撤退前才运到的。”

    “她们会好好乐一阵子的。”

    “我也说她们会好好乐一阵子的。我倒希望可以免费搞她们一下。那妓院的价钱本来就太贵。政府敲诈我们。”

    “把车子开出去,叫机工检查一下,”我说。“换一下润滑油,检查一下分速器。装满汽油,然后去睡一会儿。”

    “是,中尉长官。”

    别墅里空无一人。雷那蒂已经跟着医院撤退了。少校也坐上了小汽车,率领医院人员走了。少校在窗子上留下一张字条,叫我把堆在门廊上的物资装上车,开车到波达诺涅去。机工们早已走光了。我回到汽车间。我到了那儿,其余那两部车子刚开来了,司机们下了车。天又在下雨了。“我是多么多么困,从普拉伐到这儿来一共睡着了三次,”皮安尼说。“现在我们怎么办,中尉”

    “我们换换油,涂些机油,装满汽油,然后把车子开到前边,把他们留下的破烂装上。”

    “以后我们就出发吗”

    “不,我们先睡三小时。”

    “天啊,能睡一睡多好啊,”博内罗说。“我已没法睁开眼睛驾车了。”

    “你的车子怎么样,艾莫”我问。

    “没问题。”

    “给我一套工作服,我帮你加油。”

    “千万不可以,中尉,”艾莫说。“根本没事。你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吧。”

    “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说。“我去把他们留下来的东西搬出来吧。车子一弄好,你们就开到前边来。”

    他们把车子开到别墅前边来,我们就把堆积在门廊上的医院设备装上车子。装完以后,三部车子排成一行,停在车路上的树底下躲雨。我们走进别墅去。

    “到厨房去生个火,把衣服烘烘干,”我说。

    “衣服干不干没关系,”皮安尼说。“我只想睡觉。”

    “我要睡在少校的床上,”博内罗说。“我要在老头子躺的地方睡个觉。”

    “我哪儿睡都行,”皮安尼说。

    “这儿有两张床,”我打开门说。

    “我从来不知道那间房里放的是什么,”博内罗说。

    “那是老甲鱼的房间,”皮安尼说。

    “你们俩就在那儿睡,”我说,“我会叫醒你们的。”

    “中尉,要是你睡得太长久的话,我们就由奥国佬来叫醒吧,”博内罗说。

    “我不会睡过头的,”我说。“艾莫在哪儿”

    “他到厨房去了。”

    “去睡吧,”我说。

    “我就去睡,”皮安尼说。“我已经坐着打盹打了一天啦。我的眼睛总是睁不开。”

    “脱掉你的靴子,”博内罗说。“那是老甲鱼的床铺啊。”“我管它什么老甲鱼。”皮安尼躺在床上,一双泥污的靴子直伸着,他的头靠在胳膊上。我走到厨房去。艾莫在炉子里生了火,炉上放了一壶水。

    “我想还是做一点实心面吧,”他说。“大家醒来时会肚子饿的。”“你难道不困吗,巴托洛梅奥”

    “不太困。等水一滚我就走。火会自己熄灭的。”“你还是睡一下吧,”我说。“我们可以吃干酪和罐头牛肉。”“这个要好一点,”他说。“吃点热的东西对那两个无政府主义者有好处。你去睡吧,中尉。”

    “少校房间里有一张床。”

    “那你就去睡吧。”

    “不,我回我楼上的老房间去。你可想喝杯酒,巴托洛梅奥”“大家动身时再喝吧,中尉。现在喝下去可没什么好处。”“要是你三小时后先醒来,而我又没来叫你,你就来叫醒我,行吗”“我可没有表,中尉。”

    “少校房间里墙上有个挂钟。”

    “好吧。”

    于是我走出去,穿过饭厅和门廊,走上大理石的楼梯,到了我以前和雷那蒂合住的房间。外边在下雨。我走到窗边,望出去。天在黑下来,我看见那三部车子成一排停在树底下。树木在雨中滴着水。因为天冷,树枝上挂着水珠。我回到雷那蒂的床边,躺下去,睡着了。

    我们出发前在厨房里吃东西。艾莫搞了一大盆实心面,拌着洋葱和切碎的罐头肉。我们围桌而坐,喝了两瓶人家留在地窖里的葡萄酒。外边天黑了,还在下雨。皮安尼坐在桌旁,还是昏昏欲睡。

    “我觉得撤退比进兵好,”博内罗说。“撤退时我们有巴勃拉酒喝。”

    “我们现在喝它。明天也许得喝雨水啦,”艾莫说。

    “明天我们到乌迪内。大家喝香槟。那些逃避兵役的王八蛋就呆在那儿。醒来吧,皮安尼我们明天在乌迪内喝香槟”

    “我醒啦,”皮安尼说。他把实心面和肉盛在他的盘子里。“能找到番茄酱吗,巴托”

    “一点也没有啊,”艾莫说。

    “我们要在乌迪内喝香槟,”博内罗说。他在杯子里斟满了澄清的红色巴勃拉酒。

    “到乌迪内以前,我们可能喝水哩,”皮安尼说。

    “你吃炮了没有,中尉”艾莫问。

    “饱了。把酒瓶给我,巴托洛梅奥。”

    “我给每部车子预备了一瓶酒,”艾莫说。

    “你根本没有睡吗”“我不需要多睡。我稍微眼睛闭一闭。”

    “明儿我们要睡国王的床罗,”博内罗说。他现在兴高采烈。“明儿我们也许睡在”皮安尼说。

    “我要跟王后睡觉,”博内罗说。他望望我,看我对这玩笑有什么反应。

    “跟你睡觉的是”皮安尼昏昏欲睡地说。

    “这是叛逆啊,中尉,”博内罗说。“这岂不是叛逆吗”

    “不许说了,”我说。“你们喝了一点酒就胡说八道。”外边下着雨。

    我看看表。九点半。

    “是该走的时间啦,”我说,站起身来。

    “你乘谁的车子,中尉”博内罗问。

    “乘艾莫的。第二部是你。第三部皮安尼。我们走大路去科蒙斯。”“我就怕我会睡着,”皮安尼说。

    “好吧。我就坐你的车子。第二部是博内罗。第三部是艾莫。”“这样安排最好了,”皮安尼说。“因为我太困了。”

    “我开车,你睡一会儿。”

    “不。只要我知道我一睡去,旁边有人叫醒我,那我车子还开得来的。”

    “我会叫醒你的。把灯灭了吧,巴托。”

    “让它们点着吧,”博内罗说。“这地方横竖我们没有用处了。”“我房间里有只上锁的小箱子,”我说。“你帮我拿下来好不好,皮安尼”“我们给你搬去,”皮安尼说。“来吧,阿尔多。”他同博内罗一同走进门廊去。我听得见他们上楼梯的声响。

    “这倒是个好地方,”巴托洛梅奥艾莫说。他把两瓶酒和半块干酪装在帆布背包里。“以后再也不会碰上这么好的地方了。他们撤退到哪儿去呢,中尉”

    “他们说要退到过塔利亚门托河。医院和防区要设在波达诺涅。”“这镇子比波达诺涅好。”

    “波达诺涅的情况我不了解,”我说。“我不过曾经路过那儿罢了。”

    “那地方不大像样,”艾莫说。

    我们离城的时候,除了大街上几队开拔的部队和大炮以外,雨中的城镇显得空虚荒凉,一片黑暗。小街上也驶着许多卡车和马车,都在向大街集合。我们绕过硝皮厂开上大街时,部队c卡车c马拉的车子和大炮已经汇合成为一个宽阔的c慢慢移动的行列。我们在雨中缓慢而稳定地往前走,车子的散热器盖几乎碰到了前面一部卡车的后挡板那卡车装满着东西,堆得高高,上边覆盖着一块已经打湿了的帆布。后来卡车停了。整个行列停顿了。等一等,又走了一会,又停了。我跳下车,跑到前面去看看,在卡车和马车间穿行,从淋湿的马颈下钻过去。阻塞交通的地方还在前头。我拐下大路,从一块踏板上跨过水沟,在水沟另一边的田野上走。我在田野上抄前走时,看得见大路上树木间的那个行列,在雨中停顿在那儿。我这样走了约莫一英里。行列没有动,虽则这些停滞的车辆的另一边的军队已在走动了。我踅回去找救护车。这个阻塞的行列可能极长,说不定一直延伸到乌迪内。皮安尼正伏在驾驶盘上睡觉。我爬上去,坐在他旁边,也入睡了。几个钟头后,我听见前面那部卡车嘎嘎地推上排挡。我叫醒了皮安尼,我们开车了,走了没几码,又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走了。雨还在落着。夜里,队伍又停住了。我下车跑回去看文莫和博内罗。博内罗的车子座位上搭载着两名工兵队的上士。我上车时,上士们连忙坐正示敬。“他们奉命留下来修一条桥,”博内罗说。“他们找不到原来的部队,我就让他们搭搭车。”

    “请求中尉先生允准。”

    “我允准,”我说。

    “中尉是美国人,”博内罗说。“任何人来搭车子都行。”上士中的一个笑了。还有一个问博内罗,我是不是来自北美洲或南美洲的意大利人。

    “他不是意大利人。他是北美洲的英吉利人。”

    上士们很有礼貌,但是看样子不相信。我离开他们往后面去找艾莫。艾莫车子座位上有两个女郎,他正背靠在一个角落里抽烟。“巴托,巴托,”我说。他大笑起来。

    “你跟她们谈谈,中尉,”他说。“我听不懂她们的话。喂”他伸手放在女郎的大腿上,友好地拧了一下。那女郎赶快裹紧大围巾,推开他的手。“喂”他说。“快告诉中尉你的名字,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女郎狠狠地盯着我。还有一个则低着头望着地下。那个瞪眼盯我的女郎用某种土语讲了几句,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她长得肥胖,皮肤黑黑的,看上去约莫十六岁。“索雷拉1”我问,指着旁边那姑娘。她点点头,笑了一笑。

    “好的,”我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膝盖。我觉得我的手碰她时,她身子发僵。她的妹妹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她看上去也许小一岁。艾莫把手放在那姐姐的大腿上,她又推开它。他对着她直笑。

    “好人,”他指指自己。“好人,”他指指我。“不要发愁。”女郎狠狠地望着他。这一对姐妹真像两只野鸟。

    “她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来搭我的车子”艾莫问。“我一招手,她们立刻上车来了。”他转对女郎说话。“不要愁,”他说。“没有xx的危险,”他讲的是粗话。“没有地方xx。”我看得出她只听得懂那粗话。她非常恐惧地望着他。

    1布林迪西是意大利东南端的海港城市,这就是说等于完全自大陆上撤退,只剩下天边海角的一个小小立脚地。

    她把围巾裹得更紧一点。“车子全病了,”艾莫说。“没有xx的危险。没有地方xx。”他每次说起那粗话,她身子就更僵一些。随后她僵硬地坐着,眼睛盯着他,开始哭起来了。我看见她嘴唇的抽动,接着眼泪从她那丰满的面颊上滚下来了。她的妹妹还是低着头,抓住她的手,两人紧紧偎在一起。那个本来恶狠狠的姐姐开始啜泣了。

    “想不到竟吓了她,”艾莫说。“我并没有存心吓她。”

    巴托洛梅奥拿出他的背包,切下两片干酪。“拿着,别哭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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