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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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心生的戏法。

    纵然千变万变,若心畔澄明,自无敌人。

    事情的脉络一旦摸清了,便无所惧,千叶传奇遂小心翼翼地在无边无际的血海景色中继续行走,思索对策。

    也许他亲身一入妖塔是对的,于他而言,心中耽念之事甚少,攻心的幻法于他无伤,那么,也许有助于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方向。

    身处异地,重点不在于能拥有多少优势,而是能掌握多少。

    月色黯淡,疏朗的筝乐正低回在琉璃仙境之上,弦音切切,难掩心绪。

    赫然,一道促音迸响,凌乱了曲调,倏地戛然而止。

    他勾断了弦。

    轻抹手上的血痕,素还真似不在意,双手正欲再抚上,忽被另侧伸出的手按住,那错乱的筝音也「当」地震了半响。

    素还真讶异抬首一看,只见叶小钗正摇摇头:别再弹了。

    素还真只能回以苦笑:「那素某还能做什么」

    叶小钗指了指仙境厢房的方向,该休息的时候便休息。

    诸事难解,终是瞒不了眼前人,素还真微微一叹,起身离了琴座,自顾地道了起来:「素某左思右想,只怕今日之变,是千叶传奇自己有意顺势进入妖世浮屠,当时他曾向吾提过此建议,想不到倒是吾疏忽了。」

    对于此人,叶小钗所知不多,只得默默听下去。

    「今日一战,佛业双身的威能又更胜以往,女戎且先不论,罗喉对上天蚩极业也只能暂时制衡,照此发展下去,与双身武力相搏,恐怕难以占上风,何况又有妖世浮屠」

    「此番进攻,原正是想趁邪灵羽翼未丰之时抢得先机,削弱他们之实力,如今一举未成,千叶传奇被困塔中,不知佛业双身会对他有何不利」

    「吾也已经请屈世途帮忙打造尖锐之物,就差了解妖塔的特性」

    「尚有一事」

    明月渐渐地西移,叶小钗听着素还真那边说一些c这边说一点,也不知到底听他说了多久。向来他们之间,知道了,便是一个颔首;若有别见,也不过简单地行个只字词组便能意会。

    他乐于做他的倾听者。即使早就哑声,也无碍与素还真间的默契与相知,对他们而言,打滚江湖大半生,随悲c随喜早已淡然,对彼此认定的牵挂,却是确认互相存在的证明。

    正当此知者听心的时分,忽然,素还真言间的语气滞了下,叶小钗察觉有异,欲问何事,却见素还真摆手直道无妨,自行先回房去了,徒留叶小钗疑问地杵在那儿。

    素还真利落地将门房关上,不解心头突来的鼓荡从何而来,随即坐上了蒲席,阖目静思,欲收摄心神,孰料,彷如有一记风闪雷霆侵入了脑中,一道熟悉的声音隐约自灵识传来,竟非来自于现实,也非来自于外力,而是穿透心神的声响。

    这异样的感觉让素还真眉头不禁一凝,唤道:「千叶」

    「素还真。」另头,那灵识传音显得微渺,不知是越过了几重阻隔方能传递,素还真讶异千叶竟冒险不惜耗损大量功力使用心识传音,为使灵思能更近的相触,亦同多提运上了几成功:

    「千叶」

    「吾话不言多,几点告知,若你没记清楚,千叶必拖这条命找你算帐。」

    还能出言威胁,看来并无大碍,素还真唇畔微微勾起,道:「你说吧」

    「妖世浮屠内中的路径会吸取功力,不宜硬闯。」另头,千叶传奇道:「另外,吾怀疑浮屠内的生死门与我们肉眼所见完全相反。」

    素还真闻言,不禁诧异:「此话怎说」

    「欲取则必先予之,而最直接的作法,就是剥夺所有可能。」千叶传奇一边在妖塔甬道中打探,边提出了心得:「比如自吾进入开始,妖塔内中景象不断随意念在改变,若求生便是死道;反之,求死便有新路可闯。而无论如何,这条通往内部的道路与我们当初预测的方向完全相反,它之三奇六仪属性乃为颠倒,若非吾记性不差,恐怕也要受到误导,走入死路。」

    言下之意,便是在意念上也要使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么,在内部行走不就要维持一直求死的意念,岂不累人素还真想着,倒也没说出来,又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对妖塔下手」此种将现实与意念的玩弄在股掌间的妖物,竟是连人的心思自初步就开始设防,若第一步错,恐怕全盘皆错,思及此,素还真肌肤亦不禁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邪魔歪道,当有难缠之处。

    「吾以为妖塔内中有人在操纵幻景邪法,并且受地气影响,转变时快时慢。如果真要下手,不如从构造了解,妖世浮屠既是活物,也该有生命中枢」另头千叶传奇正说着,声音却越来越渺小,似有些急迫:「稍等,有异样」

    「千叶」灵识传音骤然断开,一时意识收回不及,猛然间,素还真受到功力强力反弹,呕出一口鲜血

    妖世浮屠内中,非是千叶传奇要刻意断开灵识传音,而是,他似乎走到了关键所在之处

    耳畔,已被窜入耳膜的巨大低沉心跳声所罩覆;而眼前,一个爬满肌理纹路的庞然巨物陡然横现,浑似一个生物的活跳心脏,笔直地通往不见尽头的上方。那每一声c每一声的笃笃跳动,伴随潸潸不尽的殷血,压迫森然,景象凄厉地撞击心坎,令人神魂不安。

    这样一个变形的血腥物体,自然完全夺走千叶传奇的注意力。

    然而,目标如此迅速的来到眼前,难保无存二意。

    不急于妄动,千叶传奇向着眼前夔心观察片晌,终于察觉到眼前的景物与自己的双眼正隔着一层水流般的隐形气墙。

    如以水波为掩饰基础,因时空上的误差,波流与波流间在缓慢的流动过程中,会在微小隙缝间偶尔产生迭起现象,因此,这道气墙若非经一刻以上,或是更久的观察是绝不会察觉出破绽。

    果然有诈。如今若要试探这道墙存在的目的,势必需要与外力进行接触。

    「嗯,这是关键。」既是看出端倪,千叶二话不说,指尖凝气,划过剑端,正打算一举划破异空间,讵料重要之刻,诡谲凄风拂过身际,伴随妖娆肃杀的声调,阴恻恻地自身后传来

    「呵,千叶传奇,你能撑到此地不简单哪」

    千叶赫然转首,心头一拧:「爱祸女戎」

    金灿的指套轻轻划过唇畔,女戎的眼神像在玩弄着猎物:「到现在还能处变不惊,吾该赞许你的自信,抑或可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千叶传奇下意识握牢了剑柄,镇定依旧:「千叶能支撑到现在,未必未来不能。」

    「那再加上吾呢」倏忽,地面狂荡,一道雄浑声音伴着魁梧的身影到来。

    是天蚩极业

    早已披散的乌丝任冷风微微吹动,衬了一身的孤危。千叶传奇盯视眼前险境,不发一语,他倒有些讶异,直接堵住他的人,竟是佛业双身。

    「吾必须想办法」调停一番受冲击的内息后,素还真拭去血丝,即刻离开了蒲席。

    方才千叶传奇断开传音的状况有异,想必定是遇到某种特殊情形才不得不中止联系,如此一想,便又多上几分不安。

    无论如何,光从方才被告知的信息,他也该及时着手拟定对策。

    未料甫推开门扉,剑客的身影便闪入眼帘,面对询问的眼神,素还真不禁隐隐的抱歉,却无可奈何。

    每一次,当他们目光相触,总彷佛有股暖流相接,却又马上被更急迫的心思所掩盖。

    他们拥有那份温存的主控权,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方愿意让理智崩溃。

    面对此情此景,素还真只得轻叹,淡淡道:「抱歉,素某能给你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言罢,稍做一揖,又是疾疾离去。

    叶小钗望着素还真匆匆离去的背影,眸里是惯常的相知与包容。

    非是予他的时间太少,而是为了这武林,这个人从未给过自己余裕的时光。

    夔心笃笃的心跳声正徘徊在整座妖塔内,像是战前的密集鼓点。面对当下此景,千叶心中已骤转万念。握有敌情的下场只有两条路,不是顺利求生,就是不幸死亡,虽然他更想选择第三条路「逃」,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何况在整座妖塔之内,众邪灵的敌人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与其被人追着跑,不如当机立断。

    时势不容他多想,千叶心下即刻定了方向。

    「天蚩,这名伤兵就吾来吧」女戎已无耐性,喝叱一声,水袖劲展,顷刻交织出一幅绚烂鲜红的焰火罗幔千叶传奇见状,眸光闪过一丝打算,暗自收敛了魔元之力,深墨玄袂扬翻,本是下指的剑尖瞬间荡起,身旋处,劈划挑点四面扬开,剎时在血色帷幕中激荡出点点碎雪浮冰,那剑光流散之地,缠斗的长袖尽断,裂成片片,好似下起了漫天血雨,剎时深红与深渊交错,玄影再攻一层

    「你之实力不差。」女戎笑了起来,这瑰丽的景象,令她感到兴奋:「吾突然感到杀了你是可惜了」

    语落,女戎邪力再催,双掌潜聚饱盈内元,向前推出,那浑厚的掌力霸道无比,瞬间先右制剑路,再趁左路硬折伤体,剎时强烈攻势余劲在千叶白皙的脸颊上划过道道刺目的红千叶受创在先,守势不住,再度被逼退数步,哪料未得喘息空间,那洪大气劲又迅速自周身扫过,恰破开了无形气墙千叶心念一动,趁隙一剑勾破气墙波纹,孰知方探近了那夔心片刻,却被再次逼开,险象环生

    「啊」强受重创,千叶拭去唇边血渍,仍倔强撑住伤痕累累之身,无意倒下。

    方才短暂一触,他有些讶异,他竟想无有何苦境之物能直接毁坏那坚硬胜石铁的夔心

    「呵,」见千叶直碰夔心未果,浓密的眼睫动了动,女戎轻啮缕金的尾指套:「你很聪明,但吾可能让你如愿吗」声未尽,再启杀再次的剑袖交错,但见两人交势之快,迅如雷闪,银光蔽目,令人目不暇给。一者疾袖飞动,狠辣无情;一者剑锋力搏,游走灵巧然而消长明显,恁是迟钝者也看得出来处于上风的爱祸女戎并无取命之意。

    天蚩在旁,看出了端倪:「女戎,妳要擒他」

    c章十:犹言无心

    明月依然照空,皎洁无尘,但独缺一人的踪迹,落下的,也只是满地残霜。

    水声千回,俱似烟云,已近半月,仍是无声无息。万古长空独坐后山的水畔,正举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几日不见,原来你在此。」远方,银绝看见了人影,自行跃到长空身边坐下,无意间不禁往那片耸立水帘间的古老石壁多看一眼,说道:「在想他」

    长空摇了头,只道:「这是他离开前最后的徘徊之地罢了。」

    心口不一银绝睨了一眼,复问:「那这片石壁有何特别」

    长空仍是摇头,如兀自沉醉在失味的酒气里。

    「算了」银绝气恼长空这副随酒漂浮的样子,干脆自行跳至湖畔,往那片石壁就近细看一番,片晌,方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对此地注意。」

    长空投以疑惑的眼神。

    「吾曾听圣女说过,为了太阳之子降临的预言,日盲族据点都备有供祀黑莲的祭池。祭池内是族内最神秘的祈祝力量,随时日运转,或百年c或千年,拥有任何可能催动生命的地气能源。」

    「但此处是封闭的。」长空显然也是头一次听到这说法。

    「他已经诞生了,封闭与否重要吗」银绝不以为然,绕回了岸边:「为了他,我们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他是太阳之子,有难,难道妳就不担心」

    「无意义的牺牲并无必要,他是太阳之子,如果只有这点能耐,那不如不要回来算了」银绝理所当然道:「何况就算对他不满,吾仍相信他自有安排,不像你,喝酒逃避。」

    「吾也相信他。」长空简短的辩解。

    银绝冷冷一笑:「是啊但你我相信他的原因不一样。吾对他的信心,只因他对圣女以及对其它人的冷情,这样的人,如果算计自己,吾也不意外。」

    银绝注视长空无神的双瞳,续道:「但身如浮萍的你,只能相信日盲族的信仰,即使圣女说过日盲族的未来测卜是一片空白c前一阵子祭典的结果是无妄之卦」

    「难道吾有选择难道吾能改变」长空狠狠地饮了一口酒,颓然道。

    「你很矛盾。」银绝口气缓和了下来,道起往事,却字字锋利:「面对圣女不敢爱c面对明珠求瑕不愿杀,面对太阳之子不肯下手,最后只能作茧自缚长空,到现在都已经人事皆非,你还在压抑什么不肯遗忘什么」

    对于这名过去与圣女切身相关的同袍,银绝不得不注意c也不得不了解过他的过去。他的过往情缘,承担了日盲族过去的恩怨;他的刀剑之能,却也承担日盲族未来的希望。

    「嗝,」长空的语调微醺,打了一个酒嗝:「妳不能明白,桃花c苏苓c明珠求瑕他们的意义对吾不一样。」

    过去他不属日盲族,在外好不容易活出自己的意义,但他的意义,在回到日盲族时之刻已是面目全非,这落叶归根的代价c自小渴望的梦想,他从未想过是这般模样。

    「因为不一样,你失去了他们,但你可曾想过,有今日的苍白,也与你自己有关」银绝言间有恨铁不成钢的忿意,拾起一块石子向面前水中用力掷去,发出「噗通」声响,「吾只感到你可悲又可怜。万古长空,何时你才能真正做你自己既不愿恨他c又不愿面对他,你要将自己置于何种境地吾真为圣女痛心,因为到现在你还是这般懦弱你明明拥有自己的意志,可以摆脱这一切」

    「对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来说,还会在乎这些吗」长空抑郁说着,声音掺尽了身不由己的痛苦,倾泄而下:「妳可知道,当初如果有选择,吾宁愿选择一死,但吾不能,桃花希望吾协助他c协助日盲族,而他,更让吾欠下了恩情」

    「行尸走肉」银绝冷笑:「难道太阳之子给你的刺激还不够吗他给你的比谁都多,族内的人都明白。」

    「但他何曾想过吾是否需要那些」他的给予,是无情的给予c是折磨,他无力抵抗他从不知他不需要他的情c不需要他的一切

    「就算他的付出在你心中是如此不值。但是」银绝撇过头,不愿再看到长空痛苦的神情,向来她便看不起折磨自己的人:「吾虽看不惯太阳之子,但有一点你该明白,就算你不需要那些,从头至尾,他也可以不给予你可以耽溺自己的苦痛,但别人的付出也不是理所当然。」

    长空阖上眼,俊削的脸容浮现扭动的挣扎与麻乱。

    恨,恨不了c怨,怨不下c爱,爱不得,他与千叶的恩仇楚楚,他怎不晓但他只能拿酒便倒,让涌进喉间的辛辣灼伤一切。

    自己若看不透他,那他又何曾了解过他他心口有把游刃,永远是对着这人,无法完全信任,也无法完全倾心。

    两人沉了半晌,银绝到底还是问了:「你与他还发生过什么否则他又何必」银绝突然止了住。

    「他伤了吾,吾伤了他,就是这样。」

    「问也是白问。吾不知你与他现在的关系是如何,是责任或是负担,你自己想清楚。」银绝放弃深究,道了正事:「现在族内因为太阳之子之事而沸腾不安,吾要去处理了,吾脾气不好,真怕一个管不住,不小心连族民也拿来开刀」

    长空木然地放下酒瓮,也同起身:「吾随妳去吧」

    银绝瞟了一眼,到底这人对日盲族很是上心,可惜了他满心伤痕。

    与银绝回到了族内议事殿,却是从未见过的争论场面,这对强调团结的日盲族来说,是少见的奇观。

    殿上,大祭司佝偻的身影正陷在人群里,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要求声浪:

    「已经要过半月了,不能再等了请大祭司下令让吾等前去营救太阳之子」

    「太阳之子不能不救」

    「众人稍安勿躁,线人早前查探并无消息,不如等素贤人的回音」大祭司布满皱折的脸容微动,支绌道。

    银绝双手抱肘在旁看了一会儿,终于迈步上前

    「虎彪请缨,请大祭司让吾一探妖世浮屠」突然,这名自称虎彪的人方语落,马上被银绝揪出来,没好气问道:「虎彪是吗我问你,为何想救」

    「太阳之子是日盲族的救世主,我们愿意追随他,就是因为他给予我们光明和希望,以及一切生存的能力吾相信唯有太阳之子才能继续带领日盲族开疆拓土,挣得一席之地」虎彪说得振振有辞。

    「笑话」银绝冷笑一声,大力放开虎彪:「如果是日盲族的救世主,会这么容易死吗要送死自己请便,恕吾不奉陪」

    虎彪一愕,察觉在旁沉默的长空,立刻问道:「万古长空,那你呢」

    「吾相信太阳之子。」

    「哼」听到回复,虎彪面色登时转为一脸的失望和愤怒:「吾早就知道你们对太阳之子有意见一个为了圣女,一个为了外面的女人,日盲族的信条你们又放在哪里呃啊」虎彪正要继续骂下去,忽然喉间被勒得无法发声,只能瞪着铜铃大眼对着出手的人影,忿道:「银c银绝妳做什么」

    银绝勒紧游索,邪魅的双眼忽射芒刺:「吾警告你,无谓的牺牲并不需要,若再有妄动,就算是同袍吾照杀不误」放完言,谅虎彪也不敢造次,头也不回的离去。

    长空剑眉紧蹙,也无声离去。

    「银绝c长空」

    一场争论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在后呼唤,却显得如此微弱。

    时至今日,她才赫然发现,族内一旦没了太阳之子,竟如一盘散沙,而族内最不容许的矛盾她竟也无能摆平。原来夜族的过往恩怨,不曾因太阳之子的降生而忘却。

    大祭司长叹,跟随其中一道人影而去。

    微微的风敲在门楣上,带动帘幔轻飘,荡扬如流水扇屏。万古长空远离了喧嚣的人群,想着那声声斥责,不由自主地走进那熟悉的厢房。

    房内物器依旧,幽香零星,长空轻手抚上桌案,思绪几分的凌乱与茫然。阿虚夜殿c重逢的海畔c千竹坞还有许多记忆他选择了模糊,连回想起来都是白蒙蒙一片,只剩那走过的知觉,朦胧存在。

    很多物事已不在了。连隐藏最多真相的千竹坞,如今也人去楼空。

    从前,他的心中只有桃花一人;如今,他心中只剩下太阳之子了,这人对他有恩c有情c有恨c有仇,他逃不了千叶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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