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忘川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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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似乎没有听明白月姬在说什么，她足足愣了有半刻钟才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延伸至大脑。
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失望的月姬，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要如何开口说话的方式。
“你c你说什么”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口中低喃，“他不是弋阳是谁呢他就是弋阳啊你难道看不见吗你c你不要再胡说了他明明就是”
“阿星，真正看不见的是你才对！”硬声打断阿星的话，月姬闭着眼深吸口气，这才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连他的样子都分辨不了。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人满脸脓疮看不见样貌，可就因为这样你连心都被蒙蔽了吗？”
说着月姬俯下身猛地一扯，将地上男子的衣衫扯开露出里面的皮肤。月色笼罩下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脓水跟血水混合，完全想象不到原先的皮肤应该是怎样。
见此情景，穆念离他们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只有月姬一脸平静，指着肩膀的位置厉声道：“就算你被蒙蔽了心，可你的眼睛总没有瞎吧！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媚术一族的男子全都要在肩胛的位置刺上族中图腾吗？”
“你跟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天，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觉得他中了的那种毒能够把用黑蛇血刺下的图腾都毁得一干二净？阿星，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太过愚蠢，竟然被弋阳哄骗至今？”
痴痴看着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流下泪来的月姬，阿星张了张口，没有声音。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徘徊的只有月姬刚才那句“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太过愚蠢”，如此盘桓在脑袋里面很久很久，她突然大笑出声，眼泪瞬间决堤。
看着她的样子，月姬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要不是当初太过娇纵她，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只是再多的后悔跟愧疚也无济于事，或许这就是宿命，是她的，也是阿星的
“你说得对，是我太愚蠢，竟然没发现弋阳其实一直都在骗我。”良久，才听阿星哭着道，“那个时候跟他从族里面出来其实我就已经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每当我出去为他筹钱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屋子里好像有人来过，而弋阳他对我的态度也一天不如一天。”
“我曾经想过或者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是他心里喜欢的人，所以即便他饱受伤害也不肯去怪你。可现在我明白了，他其实就是想让我满心都沉浸在对你的恨意之中，让我的精神崩溃，而他就能完成这一招瞒天过海。”
因为每天都在忙于筹钱找药给弋阳治病，因为内心无时无刻不再填充着对月姬的恨意，所以时间一久，这两件事就成了她生活中的必备，从而对弋阳的关注跟关心也越来越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弋阳身上跟脸上的脓包越来越眼中，几乎已经看不见原来的容貌。而又由于她一直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一说，所以即便是换衣裳也要找周围的男子过来帮忙。
是以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面对的这个男人其实早已不是当初爱慕的弋阳，他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中发现对方那么多跟以前不同的地方，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弋阳的身份。
又或者说，她是打心底根本不愿意去承认的。
“是我太蠢，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情绪似乎慢慢平静下来，阿星看着月姬，一瞬不瞬道，“阿姐，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你千万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妹妹了。”
“阿星！你要做什么！”
心中顿感不好，月姬吼了声急忙准备上前。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阿星浑身上下被一股耀眼的金光包围，她的神情看起来那样平和安宁，像是放下了一切，再无所依。
“不要！”由于光芒太盛根本无法上前，月姬跪倒在一边大声吼着。
然而阿星却只面上含笑看着她，口中不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只听“轰”一声，平地犹如激起一道惊雷，狂风大作，阴气逼人。
穆念离等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然而当他们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被控制停在一侧的阿星早已经倒在地上。她的七窍正缓缓往外渗着鲜血，而她的四肢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样子，看来已经没了呼吸。
“她怎么了”穆念离心上一沉，皱眉道。
“是自爆。”沉默许久，承影才在旁边回答道，“媚术一族独有的自尽方法，利用周身鲜血逆流达到血脉崩溃的效果，然后从体内开始爆发。这也是也是媚术一族用于毁灭证据的方法”
毁灭证据
穆念离眉间蹙痕更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阿星在杀周毅的时候已经中了忘川，横竖是活不下来的，她采取自爆的方法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为什么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呵，她到死都在帮弋阳。”少倾，却见月姬从地上站起来，捋了捋身上褶皱自嘲道。
心中一惊，穆念离正有疑问想问却见月姬走到阿星的身边，伸手在她衣襟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她才起身，将一个小巧的银盒子从阿星身上摸出，平摊在手上给穆念离他们看。
“这东西叫做百忧蛊，是我们族里几乎每个人都贴身必备的东西。”翻手将银盒里的东西倒在手上，穆念离等人伸头看过去，就见一只满身长着刺的小巧花冲子趴在月姬手中，此刻见有人围过去，竟然发出很低的“叽叽”声，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倒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蛊，穆念离好奇之下想要伸手去碰，然行至半空却被月姬叫停了动作。
“别碰它，有毒。”
“有毒？”不由得蹙眉，穆念离看着她道，“你不是说百忧蛊是你们族中贴身必备的东西，我原以为是保命用的。”
听穆念离这么说，月姬想了想才道：“其实你说的也没什么错，百忧蛊虽然本身带毒，但对我们媚术一族的人来说却是能护住心脉的宝物。所以只要一个人身上的百忧蛊还活着，我们就不会死。”
“那么你妹妹她”闻言，穆子清慢慢开口，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继续。
月姬的眸色暗了几分，她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阿星她的确是已经死了，因为这一只百忧蛊已经不是她当初带来的东西了。”
说着，不由叹了声将百忧蛊收起，月姬回身看着身后的贫民窟道：“她临走前说了那么多，实际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同情心。这样我不会继续往下查，她也能帮助弋阳掩盖真正的目的。我的妹妹我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她对弋阳感情之深，即便真得自己被骗了，也绝对不会有所悔改。”
“怎么这样！”姬无花一听，撇嘴道，“我听她说那么多还觉得伤感呢，没想到竟然是骗人的？”
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若说是骗倒也不尽然。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阿星想表达的的确是她的真心，她不希望下辈子她们彼此还碰到，但即便这样她最后的选择依旧是弋阳。
“那她要掩盖的到底是什么？”沉吟片刻，穆念离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出声问道。
“她或许是忘了身上还装着百忧蛊，否则也不可能如此决绝就离开。”自嘲地说着，月姬指着前方错落的贫民窟道，“这里的人，已经全都被下了毒。”
“你说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凌景铭眉头紧锁看着月姬，心情沉重道。
“对百忧蛊来说，平常的状态不过就只是一直不起眼的小虫子，所以即便真得被人发现，也会当做垃圾丢弃，这就是百忧蛊的隐身之道。可刚才你们也见了，百忧蛊浑身是刺，且颜色已经变成花色，在这世上只有一种事情可以令它变成这样——那就是毒。”
百忧蛊本身就是毒物，所以在遇到比它更强劲的毒时，百忧蛊会选择吸收另一种毒散发的毒气，然后通过融合自身毒素，以此来获得更大的力量。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让百忧蛊的宿主身体经受两种毒的折磨，时间一长，即便再厉害的媚术师也会吃不消，于是就此被百忧蛊反噬，渐渐丧失意志跟幻觉，人也会越来越迟钝。
听着月姬的解释，凌景君脸色更加难看。若是按照她所说，那么此刻这贫民窟中的所有人能够中的唯一的毒，就只有
忘川。
这是打算把这里变成一座死城啊
毕竟日后是为人君者，一想到自己的子民在这里被人下药折磨，凌景君浑身杀气乍现，顿时弥漫在月色之中。
见状，穆念离紧紧握住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中了什么毒，只是从百忧蛊的状态来看，毒性应该非常强烈。索性的是我们今天提前发现了，否则一旦离开之后的情况可能会更糟。”月姬说着，看向凌景君，“凌太子，这里你身份最高，要怎么抉择你最好心里有数。”
凌景君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上位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是眼前贫民窟这么多条人命
“阿君，也许对他们来说，死去要比活着更好。”说着，穆念离指向一旁王婆的尸体。此刻她的尸身在月色的笼罩下已经呈现出一股很淡的青色，而原本已经被隔断的喉咙处竟然开始响起很轻微的“咯咯”声。
贫民窟里的人原本就只剩下半条命，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有新的人加入。如果真的放任不管，估计不出一个月这里就会多出数十的不死人，一旦他们逼入凌城之中，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孰轻孰重，片刻间就有了答案。
“承影，你带人动手吧。”凌景君挥手吩咐，说完转过身，不忍再看。
穆念离在旁紧紧握着他的手，只可惜这一刻他二人的手都很冰，彼此握着并不见暖意，反而觉得连着一整颗心都就此凉了下去。
由于中了忘川的人很不好处理，所以在穆念离的建议下，承影先带着暗卫们进入各个贫民的房子中点了迷香，等到所有人都呈现昏迷状态的时候，这才开始动手。
不同于以往一刀毙命的手段，在对付这些中了忘川的人时，一定要做的就是防止他们能够重新复生。所以刀口必须要开在脖颈处，并且几乎要做到头身分离的程度。
而最后当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承影点燃了火把，将这贫民窟中的数十生命葬送在火海，也算为他们短暂的生命吟唱了一首火中颂歌。
穆念离等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那漫天的大火，谁都没有说话。这些本就生命低贱的人们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伤心和难过，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才让凌城没有了后顾之忧。
“对了爷，属下刚才在很多房子里都发现了这个。”正在所有人都觉得心情压抑时，承影却突然说道。
跟着凌景君一同侧过头去，就见一枚小巧空白的牌子放在承影手中。而在他身旁的其他几个暗卫手里也都拿着相同的牌子，凌景君见状不由皱眉，伸手拿过来看了看，却是没有直接说话。
“这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正在这时，月姬却开口询问道。
有些诧异她的反应，不过穆念离倒也没说话只顺手拿过一块递了过去。见月姬一脸严肃地拿着牌子前后端详许久，才抬头道：“这东西，我在花月楼里也见过。”
“而且是在花妈妈跟掌柜的手里看到的。”想了想，月姬又补充道，“还有楼里有些姑娘跟龟奴手里也有这个。”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穆念离侧目看向身旁的凌景君。见他依旧一言不发盯着手里的牌子，她秀眉轻蹙道：“这样看来线索又断了，估计要重新查回花月楼了。”
“不必。”
哪知穆念离刚说完，就听凌景君冷笑一声，接着把牌子扔回给承影：“我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了。”
“是谁？”看他脸色阴冷，穆念离心中隐隐一跳。
“凌景铭。”冷静说出这三个字，凌景君扬了扬唇叫，“难怪我的人一直都查不到他的据点在哪儿，现在看来不出意外就是花月楼了。”
说着，他重新看回一脸疑惑的月姬，想了想道：“月姬姑娘，可否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原本跟凌景君就只是交易行事，不过接触下来月姬倒也不讨厌这群人。更何况阿星跟弋阳的事情证明这一切都跟魔教有关，看着凌景君他们的意思恐怕也是要对付魔教的，那倒不如一起行动。
“只要凌太子拿得出银子，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直截了当地说着，月姬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心知这是月姬给出的承诺，不过对凌景君和穆念离一行来说有这么一个帮手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很快交代了月姬几件事，看着她率先离开的背影，穆念离叹了声，这才指着地上阿星的尸体道：“凶手已经找到，还是先送去衙门了结跟周家的事情吧？”
凌景君点了点头，即刻吩咐承影去办。
不过一会儿时间就见贺旸也带着西华赶了过来，他到的时候恰好见到承影正指挥人处理贫民窟的残局，看着满眼望去都是一片焦黑，他脸色一沉道：“出什么事了？”
穆念离简单跟他解释了关于贫民窟内的事情，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后续打算，就被凌景君打断。凌景君看着贺旸，神情严肃道：“贺大，有件事我需要你来帮忙。”
简单吩咐了几句，在见贺旸一脸惊愕的时候凌景君只按着对方的肩膀笑了笑。此次做局并不为取任何人的性命，他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好为后续做好安排。
由于已经在外奔波了一天，眼看着天即将大亮，穆念离不得已只好先行回到府中。
虽然现在穆威对她管的并不那么严了，但府里毕竟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穆子晟。为了不让那人有所察觉，穆念离打了声招呼就急忙与穆子清c穆欣芸跟西华匆匆回府。
原想着这种时候从后门溜进去就是了，然而没想到当穆念离他们即将快要到后门的时候，却听府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要从里面出来。
见势，他们三人带着西华起身翻飞跃上房顶，接着小心地趴在那儿，就见后门很快被人小心拉开，一个丫鬟冒出个脑袋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冲着里面道：“没人，你赶紧走吧。”
被她推出来的是一个一身漆黑打扮的男子，看不清年龄跟样子，只从对方走路的架势来看，像是个中高手。
似乎特意瞥了眼穆念离他们所在的位置，男子这才开口道：“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留了单子，等准备好之后再去城西柳园找我吧。”
丫鬟忙不迭点头，态度也十分毕恭毕敬。穆念离这才发现这丫头竟然是大夫人身边的红菱，这种时候她竟然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这儿
不过还没来得及让穆念离想明白，就见黑衣男子脚步轻盈地离开。红菱仿佛这才松了口气，再度四下张望一番，这才闭紧后门退了回去。
而当两头人都离开后，穆念离几人轻巧跃下房顶，她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若有所思。
“这大房到底在搞什么鬼？”穆欣芸出声问着，眉头紧锁，“我瞧刚才那个人像是江湖中人。”
“城西柳园，妙手公子。”接过他话的是穆子清，只见他微微皱眉，神情中似乎带了几分古怪，“的确是江湖中人。”
哪里听不出这小子话里有话，穆念离双臂环胸道：“旧相识？”
“曾经交过手罢了。”轻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一次我经过城西，见不少人围在他柳园门外，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有人想求他救命，他却性子古怪不理人家。我瞧着当时那小儿已经快不行了，这才出手管了闲事。”
那小儿是气喘发作导致一口痰卡在嗓子里上不来，又因为被发现的晚了所以其余大夫都有些无力回天。一家人这才想起城西的妙手公子，抬着儿子前来治病，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
“明明医者父母心，谁知道他怎么就如此难缠。”不由冷嘲一声，穆子清继续道，“我实在看不过眼，就亲自上前替那小儿看病，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可谁知道，却从此被柳鸿羽给盯上了。
也不知怎么就觉得穆子清是在跟自己抢生意，接下来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不管穆子清去哪儿，一回头就总能看见柳鸿羽鬼鬼祟祟跟在自己身后，似乎是想着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每一次却都被穆子清打得屁滚尿流，临走却还大放厥词是他今天留了一手。
穆念离听着不由得暗自擦汗，这尼玛根本就是个中二重症患者好吗，如此不正常竟然还有妙手公子这么好听的名号！
“那后来呢，他怎么就放过你了？”出于好奇，穆欣芸小声问道。
“因为最后那次我把他踹进了茅坑。”脸不红心不跳地淡定说着，穆子清想了想，又补充道，“还被他的很多爱慕者看到了，之后从茅坑爬上来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就捂着脸跑了，接着我们再也没见过。”
嘴角抽了抽，穆念离真得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蓦地突听不远处房顶上似乎有一声轻响，穆念离眼中利光一闪抬手飞出几根银针。
顿时响起一阵闷哼声，然而当穆念离跃上房顶追过去的时候，却不见有任何人影，只余下空气中飘着的一股很淡的药香。
唇角微扬，穆念离眼微眯，没有说话。
这时后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脸阴沉的穆子晟在看到聚在门口的其余三人和高高站在房顶上的穆念离时，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低吼：“还不都跟我滚进来！”
说起来也算是理亏，穆念离撇了撇嘴直接跳进了府中后院。
之后不管穆子晟怎么盘查询问，穆念离几人都很默契地说是因为被周家冤枉了所以一直在衙门里耽误时间。即便之后穆子晟真的去查问，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说穆念离一行跟着凌景君离开了。
而对穆子晟来说，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不可能真的傻到会去问凌景君他们接下来做了些什么。而关于之后月姬c阿星以及贫民窟的种种，穆念离相信凌景君一定会妥善料理好一切。
头刚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等到穆念离再度醒来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没想到跟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的穆子清竟然早就醒了过来，此刻他正悠闲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品着茶，见穆念离出了房门，伸手将另一杯茶推至空座位上。
穆念离心领神会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穆子清一眼不由笑道：“臭小子，早就猜到我的想法了？”
闻言只扬唇淡淡一笑，他可是穆念离的亲弟弟，穆念离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用多费工夫就能知道。
昨晚她对柳鸿羽的事情那么好奇，再加之那人似乎又跟大房有关联，所以在得知他竟然跟柳鸿羽曾经交过手后，肯定动了想要会一会对方的心思。
不再浪费时间，随便吃了几口西华准备的饭后，穆念离便与穆子清前往城西柳园。
然而正当他们到达柳园附近的时候，就见前面围了一大群的人，仿佛很是热闹。
穆念离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失笑，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这位大娘，前面出什么事了？”穆念离上前两步拉住一个大娘询问道。
“哎呀，还不是那妙手公子！”说着撇了撇嘴，大娘神秘兮兮地道，“这一次他可是碰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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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失望的月姬，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要如何开口说话的方式。
“你c你说什么”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口中低喃，“他不是弋阳是谁呢他就是弋阳啊你难道看不见吗你c你不要再胡说了他明明就是”
“阿星，真正看不见的是你才对！”硬声打断阿星的话，月姬闭着眼深吸口气，这才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连他的样子都分辨不了。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人满脸脓疮看不见样貌，可就因为这样你连心都被蒙蔽了吗？”
说着月姬俯下身猛地一扯，将地上男子的衣衫扯开露出里面的皮肤。月色笼罩下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脓水跟血水混合，完全想象不到原先的皮肤应该是怎样。
见此情景，穆念离他们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只有月姬一脸平静，指着肩膀的位置厉声道：“就算你被蒙蔽了心，可你的眼睛总没有瞎吧！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媚术一族的男子全都要在肩胛的位置刺上族中图腾吗？”
“你跟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天，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觉得他中了的那种毒能够把用黑蛇血刺下的图腾都毁得一干二净？阿星，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太过愚蠢，竟然被弋阳哄骗至今？”
痴痴看着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流下泪来的月姬，阿星张了张口，没有声音。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徘徊的只有月姬刚才那句“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太过愚蠢”，如此盘桓在脑袋里面很久很久，她突然大笑出声，眼泪瞬间决堤。
看着她的样子，月姬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要不是当初太过娇纵她，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只是再多的后悔跟愧疚也无济于事，或许这就是宿命，是她的，也是阿星的
“你说得对，是我太愚蠢，竟然没发现弋阳其实一直都在骗我。”良久，才听阿星哭着道，“那个时候跟他从族里面出来其实我就已经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每当我出去为他筹钱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屋子里好像有人来过，而弋阳他对我的态度也一天不如一天。”
“我曾经想过或者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是他心里喜欢的人，所以即便他饱受伤害也不肯去怪你。可现在我明白了，他其实就是想让我满心都沉浸在对你的恨意之中，让我的精神崩溃，而他就能完成这一招瞒天过海。”
因为每天都在忙于筹钱找药给弋阳治病，因为内心无时无刻不再填充着对月姬的恨意，所以时间一久，这两件事就成了她生活中的必备，从而对弋阳的关注跟关心也越来越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弋阳身上跟脸上的脓包越来越眼中，几乎已经看不见原来的容貌。而又由于她一直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一说，所以即便是换衣裳也要找周围的男子过来帮忙。
是以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面对的这个男人其实早已不是当初爱慕的弋阳，他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中发现对方那么多跟以前不同的地方，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弋阳的身份。
又或者说，她是打心底根本不愿意去承认的。
“是我太蠢，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情绪似乎慢慢平静下来，阿星看着月姬，一瞬不瞬道，“阿姐，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你千万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妹妹了。”
“阿星！你要做什么！”
心中顿感不好，月姬吼了声急忙准备上前。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阿星浑身上下被一股耀眼的金光包围，她的神情看起来那样平和安宁，像是放下了一切，再无所依。
“不要！”由于光芒太盛根本无法上前，月姬跪倒在一边大声吼着。
然而阿星却只面上含笑看着她，口中不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只听“轰”一声，平地犹如激起一道惊雷，狂风大作，阴气逼人。
穆念离等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然而当他们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被控制停在一侧的阿星早已经倒在地上。她的七窍正缓缓往外渗着鲜血，而她的四肢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样子，看来已经没了呼吸。
“她怎么了”穆念离心上一沉，皱眉道。
“是自爆。”沉默许久，承影才在旁边回答道，“媚术一族独有的自尽方法，利用周身鲜血逆流达到血脉崩溃的效果，然后从体内开始爆发。这也是也是媚术一族用于毁灭证据的方法”
毁灭证据
穆念离眉间蹙痕更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阿星在杀周毅的时候已经中了忘川，横竖是活不下来的，她采取自爆的方法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为什么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呵，她到死都在帮弋阳。”少倾，却见月姬从地上站起来，捋了捋身上褶皱自嘲道。
心中一惊，穆念离正有疑问想问却见月姬走到阿星的身边，伸手在她衣襟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她才起身，将一个小巧的银盒子从阿星身上摸出，平摊在手上给穆念离他们看。
“这东西叫做百忧蛊，是我们族里几乎每个人都贴身必备的东西。”翻手将银盒里的东西倒在手上，穆念离等人伸头看过去，就见一只满身长着刺的小巧花冲子趴在月姬手中，此刻见有人围过去，竟然发出很低的“叽叽”声，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倒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蛊，穆念离好奇之下想要伸手去碰，然行至半空却被月姬叫停了动作。
“别碰它，有毒。”
“有毒？”不由得蹙眉，穆念离看着她道，“你不是说百忧蛊是你们族中贴身必备的东西，我原以为是保命用的。”
听穆念离这么说，月姬想了想才道：“其实你说的也没什么错，百忧蛊虽然本身带毒，但对我们媚术一族的人来说却是能护住心脉的宝物。所以只要一个人身上的百忧蛊还活着，我们就不会死。”
“那么你妹妹她”闻言，穆子清慢慢开口，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继续。
月姬的眸色暗了几分，她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阿星她的确是已经死了，因为这一只百忧蛊已经不是她当初带来的东西了。”
说着，不由叹了声将百忧蛊收起，月姬回身看着身后的贫民窟道：“她临走前说了那么多，实际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同情心。这样我不会继续往下查，她也能帮助弋阳掩盖真正的目的。我的妹妹我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她对弋阳感情之深，即便真得自己被骗了，也绝对不会有所悔改。”
“怎么这样！”姬无花一听，撇嘴道，“我听她说那么多还觉得伤感呢，没想到竟然是骗人的？”
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若说是骗倒也不尽然。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阿星想表达的的确是她的真心，她不希望下辈子她们彼此还碰到，但即便这样她最后的选择依旧是弋阳。
“那她要掩盖的到底是什么？”沉吟片刻，穆念离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出声问道。
“她或许是忘了身上还装着百忧蛊，否则也不可能如此决绝就离开。”自嘲地说着，月姬指着前方错落的贫民窟道，“这里的人，已经全都被下了毒。”
“你说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凌景铭眉头紧锁看着月姬，心情沉重道。
“对百忧蛊来说，平常的状态不过就只是一直不起眼的小虫子，所以即便真得被人发现，也会当做垃圾丢弃，这就是百忧蛊的隐身之道。可刚才你们也见了，百忧蛊浑身是刺，且颜色已经变成花色，在这世上只有一种事情可以令它变成这样——那就是毒。”
百忧蛊本身就是毒物，所以在遇到比它更强劲的毒时，百忧蛊会选择吸收另一种毒散发的毒气，然后通过融合自身毒素，以此来获得更大的力量。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让百忧蛊的宿主身体经受两种毒的折磨，时间一长，即便再厉害的媚术师也会吃不消，于是就此被百忧蛊反噬，渐渐丧失意志跟幻觉，人也会越来越迟钝。
听着月姬的解释，凌景君脸色更加难看。若是按照她所说，那么此刻这贫民窟中的所有人能够中的唯一的毒，就只有
忘川。
这是打算把这里变成一座死城啊
毕竟日后是为人君者，一想到自己的子民在这里被人下药折磨，凌景君浑身杀气乍现，顿时弥漫在月色之中。
见状，穆念离紧紧握住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中了什么毒，只是从百忧蛊的状态来看，毒性应该非常强烈。索性的是我们今天提前发现了，否则一旦离开之后的情况可能会更糟。”月姬说着，看向凌景君，“凌太子，这里你身份最高，要怎么抉择你最好心里有数。”
凌景君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上位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是眼前贫民窟这么多条人命
“阿君，也许对他们来说，死去要比活着更好。”说着，穆念离指向一旁王婆的尸体。此刻她的尸身在月色的笼罩下已经呈现出一股很淡的青色，而原本已经被隔断的喉咙处竟然开始响起很轻微的“咯咯”声。
贫民窟里的人原本就只剩下半条命，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有新的人加入。如果真的放任不管，估计不出一个月这里就会多出数十的不死人，一旦他们逼入凌城之中，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孰轻孰重，片刻间就有了答案。
“承影，你带人动手吧。”凌景君挥手吩咐，说完转过身，不忍再看。
穆念离在旁紧紧握着他的手，只可惜这一刻他二人的手都很冰，彼此握着并不见暖意，反而觉得连着一整颗心都就此凉了下去。
由于中了忘川的人很不好处理，所以在穆念离的建议下，承影先带着暗卫们进入各个贫民的房子中点了迷香，等到所有人都呈现昏迷状态的时候，这才开始动手。
不同于以往一刀毙命的手段，在对付这些中了忘川的人时，一定要做的就是防止他们能够重新复生。所以刀口必须要开在脖颈处，并且几乎要做到头身分离的程度。
而最后当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承影点燃了火把，将这贫民窟中的数十生命葬送在火海，也算为他们短暂的生命吟唱了一首火中颂歌。
穆念离等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那漫天的大火，谁都没有说话。这些本就生命低贱的人们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伤心和难过，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才让凌城没有了后顾之忧。
“对了爷，属下刚才在很多房子里都发现了这个。”正在所有人都觉得心情压抑时，承影却突然说道。
跟着凌景君一同侧过头去，就见一枚小巧空白的牌子放在承影手中。而在他身旁的其他几个暗卫手里也都拿着相同的牌子，凌景君见状不由皱眉，伸手拿过来看了看，却是没有直接说话。
“这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正在这时，月姬却开口询问道。
有些诧异她的反应，不过穆念离倒也没说话只顺手拿过一块递了过去。见月姬一脸严肃地拿着牌子前后端详许久，才抬头道：“这东西，我在花月楼里也见过。”
“而且是在花妈妈跟掌柜的手里看到的。”想了想，月姬又补充道，“还有楼里有些姑娘跟龟奴手里也有这个。”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穆念离侧目看向身旁的凌景君。见他依旧一言不发盯着手里的牌子，她秀眉轻蹙道：“这样看来线索又断了，估计要重新查回花月楼了。”
“不必。”
哪知穆念离刚说完，就听凌景君冷笑一声，接着把牌子扔回给承影：“我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了。”
“是谁？”看他脸色阴冷，穆念离心中隐隐一跳。
“凌景铭。”冷静说出这三个字，凌景君扬了扬唇叫，“难怪我的人一直都查不到他的据点在哪儿，现在看来不出意外就是花月楼了。”
说着，他重新看回一脸疑惑的月姬，想了想道：“月姬姑娘，可否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原本跟凌景君就只是交易行事，不过接触下来月姬倒也不讨厌这群人。更何况阿星跟弋阳的事情证明这一切都跟魔教有关，看着凌景君他们的意思恐怕也是要对付魔教的，那倒不如一起行动。
“只要凌太子拿得出银子，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直截了当地说着，月姬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心知这是月姬给出的承诺，不过对凌景君和穆念离一行来说有这么一个帮手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很快交代了月姬几件事，看着她率先离开的背影，穆念离叹了声，这才指着地上阿星的尸体道：“凶手已经找到，还是先送去衙门了结跟周家的事情吧？”
凌景君点了点头，即刻吩咐承影去办。
不过一会儿时间就见贺旸也带着西华赶了过来，他到的时候恰好见到承影正指挥人处理贫民窟的残局，看着满眼望去都是一片焦黑，他脸色一沉道：“出什么事了？”
穆念离简单跟他解释了关于贫民窟内的事情，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后续打算，就被凌景君打断。凌景君看着贺旸，神情严肃道：“贺大，有件事我需要你来帮忙。”
简单吩咐了几句，在见贺旸一脸惊愕的时候凌景君只按着对方的肩膀笑了笑。此次做局并不为取任何人的性命，他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好为后续做好安排。
由于已经在外奔波了一天，眼看着天即将大亮，穆念离不得已只好先行回到府中。
虽然现在穆威对她管的并不那么严了，但府里毕竟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穆子晟。为了不让那人有所察觉，穆念离打了声招呼就急忙与穆子清c穆欣芸跟西华匆匆回府。
原想着这种时候从后门溜进去就是了，然而没想到当穆念离他们即将快要到后门的时候，却听府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要从里面出来。
见势，他们三人带着西华起身翻飞跃上房顶，接着小心地趴在那儿，就见后门很快被人小心拉开，一个丫鬟冒出个脑袋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冲着里面道：“没人，你赶紧走吧。”
被她推出来的是一个一身漆黑打扮的男子，看不清年龄跟样子，只从对方走路的架势来看，像是个中高手。
似乎特意瞥了眼穆念离他们所在的位置，男子这才开口道：“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留了单子，等准备好之后再去城西柳园找我吧。”
丫鬟忙不迭点头，态度也十分毕恭毕敬。穆念离这才发现这丫头竟然是大夫人身边的红菱，这种时候她竟然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这儿
不过还没来得及让穆念离想明白，就见黑衣男子脚步轻盈地离开。红菱仿佛这才松了口气，再度四下张望一番，这才闭紧后门退了回去。
而当两头人都离开后，穆念离几人轻巧跃下房顶，她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若有所思。
“这大房到底在搞什么鬼？”穆欣芸出声问着，眉头紧锁，“我瞧刚才那个人像是江湖中人。”
“城西柳园，妙手公子。”接过他话的是穆子清，只见他微微皱眉，神情中似乎带了几分古怪，“的确是江湖中人。”
哪里听不出这小子话里有话，穆念离双臂环胸道：“旧相识？”
“曾经交过手罢了。”轻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一次我经过城西，见不少人围在他柳园门外，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有人想求他救命，他却性子古怪不理人家。我瞧着当时那小儿已经快不行了，这才出手管了闲事。”
那小儿是气喘发作导致一口痰卡在嗓子里上不来，又因为被发现的晚了所以其余大夫都有些无力回天。一家人这才想起城西的妙手公子，抬着儿子前来治病，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
“明明医者父母心，谁知道他怎么就如此难缠。”不由冷嘲一声，穆子清继续道，“我实在看不过眼，就亲自上前替那小儿看病，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可谁知道，却从此被柳鸿羽给盯上了。
也不知怎么就觉得穆子清是在跟自己抢生意，接下来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不管穆子清去哪儿，一回头就总能看见柳鸿羽鬼鬼祟祟跟在自己身后，似乎是想着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每一次却都被穆子清打得屁滚尿流，临走却还大放厥词是他今天留了一手。
穆念离听着不由得暗自擦汗，这尼玛根本就是个中二重症患者好吗，如此不正常竟然还有妙手公子这么好听的名号！
“那后来呢，他怎么就放过你了？”出于好奇，穆欣芸小声问道。
“因为最后那次我把他踹进了茅坑。”脸不红心不跳地淡定说着，穆子清想了想，又补充道，“还被他的很多爱慕者看到了，之后从茅坑爬上来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就捂着脸跑了，接着我们再也没见过。”
嘴角抽了抽，穆念离真得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蓦地突听不远处房顶上似乎有一声轻响，穆念离眼中利光一闪抬手飞出几根银针。
顿时响起一阵闷哼声，然而当穆念离跃上房顶追过去的时候，却不见有任何人影，只余下空气中飘着的一股很淡的药香。
唇角微扬，穆念离眼微眯，没有说话。
这时后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脸阴沉的穆子晟在看到聚在门口的其余三人和高高站在房顶上的穆念离时，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低吼：“还不都跟我滚进来！”
说起来也算是理亏，穆念离撇了撇嘴直接跳进了府中后院。
之后不管穆子晟怎么盘查询问，穆念离几人都很默契地说是因为被周家冤枉了所以一直在衙门里耽误时间。即便之后穆子晟真的去查问，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说穆念离一行跟着凌景君离开了。
而对穆子晟来说，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不可能真的傻到会去问凌景君他们接下来做了些什么。而关于之后月姬c阿星以及贫民窟的种种，穆念离相信凌景君一定会妥善料理好一切。
头刚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等到穆念离再度醒来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没想到跟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的穆子清竟然早就醒了过来，此刻他正悠闲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品着茶，见穆念离出了房门，伸手将另一杯茶推至空座位上。
穆念离心领神会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穆子清一眼不由笑道：“臭小子，早就猜到我的想法了？”
闻言只扬唇淡淡一笑，他可是穆念离的亲弟弟，穆念离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用多费工夫就能知道。
昨晚她对柳鸿羽的事情那么好奇，再加之那人似乎又跟大房有关联，所以在得知他竟然跟柳鸿羽曾经交过手后，肯定动了想要会一会对方的心思。
不再浪费时间，随便吃了几口西华准备的饭后，穆念离便与穆子清前往城西柳园。
然而正当他们到达柳园附近的时候，就见前面围了一大群的人，仿佛很是热闹。
穆念离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失笑，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这位大娘，前面出什么事了？”穆念离上前两步拉住一个大娘询问道。
“哎呀，还不是那妙手公子！”说着撇了撇嘴，大娘神秘兮兮地道，“这一次他可是碰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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