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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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慧馨心里想到那天冯氏说，冯家请了许多各府的小姐去，想必，各府的少爷也会赴席吧？田安和作为苏州巨商的继承人，应该也会去。这倒是个能见到他的好机会，她一定要多留心，到时候，争取和他说几句话，一定要将帕要回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恼恨田安和。本来对于他的帮忙，唐慧馨心里感动不已，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多面多变的人，真是叫人猜不透。
他非要扣下这一个素不相识的闺中小姐的帕，到底想干什么？叫人难以将他和外界所传，善心宽厚的名声画上等号。
唐慧馨想着这些事，却一时又不敢贸然再去派人找墨痕，只得将它先放下，专心做起给弟弟的荷包来，等着四月初二的到来。
长房那里，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正房外面，只有两个小丫头低头守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似得，眼角却不时瞄向外面，留意观察着门口过的每个人。
正房里面，只有柳氏婆媳，还有两个心腹的丫鬟。柳氏坐在上面，脸上的神情显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却是一句话没说，更叫人心里不安起来。
冯氏站在地下，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只有那悄悄攥紧的手掌，显出她的忐忑。
过了半晌，柳氏才带着怒气开口了：“我说什么来着？昨天刚说完，今日就应验了吧？这二丫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些鬼主意，居然将春芍吓成那样，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幸亏那李婆出来作证，又多亏了你请了无寂道长来，要不然，今天的事，还真不知应该怎么收场。”
“这都是媳妇应该做的。昨日母亲就吩咐过，一定要注意那边的动静，都是媳妇无能，没有能够看住。”
“这事不怪你。二房此次动作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就向春芍下手了。还好事情结束了。这二丫头，自从病了之后，真是叫人窥测不透了啊。”柳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喝，只是在手中拿着，满脸阴郁，深深思着说。
冯氏不敢搭茬。柳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说起来，今日的事，表面上是李婆，实则幕后的功臣，还另有其人呢。”
冯氏抬起头来，现出会意的样：“母亲是说？”
柳氏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你也明白。不用我多说了。这事，改日有机会单独和丫头说说。”
冯氏答应着：“母亲总是那么宽厚，有点好处都不忘，还为她操心。”
柳氏听着这奉承的话，没放在意中，反而笑道：“也无妨。横竖丫头也到了论亲的年纪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我给她做个媒，以后也未必能忘得了我。”
“母亲想到是。依媳妇看来，那丫头母女，虽然二婶娘待她们还不错，也总是战战兢兢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想着依附母亲这头。这下，可是遂了她们的心了，岂有不赶着答应的？”冯氏忙笑道。
柳氏点点头，将这话题搁下不谈了。又换了一副十分亲和的笑容：“今日不说那李婆，你也是大功一件。要不然，若是没有李婆，不靠无寂道长，咱们拿什么圆事？我也知道，这无寂道长是轻易请不来的，你一定也是费了不少的心血，才将她请动的吧？你放心，你的功劳辛苦，我都记在心里呢。”
冯氏听了这话，不由得眼圈红了一红，在婆婆面前，却连忙忍住了，勉强做出一副笑容道：“咱们房里的事，媳妇都是义不容辞。哪里谈得到辛苦不辛苦的话上？母亲这么说，真是折煞媳妇了。不过这无寂道长难请倒是真的。媳妇一早出去，就奔到道观去。那无寂道长只推托不见客，说什么也不肯应允。后来实在是万般无奈，想回娘家求求父亲，又怕一来一回，坐车的话时间赶不过来，只好打发人快马回去，带了媳妇的亲笔信件去，好歹求父亲来一趟。父亲倒是很快就来了，无寂道长这才出来，父亲和她谈了半日，才肯到咱们家来走这一遭。”说着这些事，冯氏心里不禁涌起满腹委屈，在婆母面前又不敢透露分毫，只好暗暗咽在肚里。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不是看在亲家老爷的面上，咱们怎么能请得动？”柳氏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无限的温和和体贴：“自从你进门，我省了多少心，少挨了多少累？人后你帮我操劳，人前你帮我挡事。唉，不瞒你说，在我心里，你比娆儿还要贴心。她这个丫头，总像长不大似得，每日着不着两的，全亏了你扶持我，不是你这左膀右臂，我哪里能还这么周到，主持这上上下下？再怎么着，也是一双眼睛，两只手，二房房这两年虎视眈眈，总是不平似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惹出点儿事来。咱们就像亲娘俩似得，就得这样一起往前趟吧。”
柳氏的话语里虽然全是温暖慰安的意思，冯氏却岂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暗示，她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如何，她都要全力以赴帮助婆婆，支撑着长房？
什么好事到时候都是你的，有了麻烦就都要我去给你挡着，还常常借着我们娘家的面！冯氏心里虽然满腹牢骚，口中还是答应道：“媳妇知道。母亲的关心，心里都明白着呢。”
柳氏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那就好。二房别得意的早，过几日，只怕她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冯氏知道婆婆心里又有了什么主意，也不敢打听细问，只是喏喏答应着。
对这个儿媳妇，柳氏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又能干，娘家又有势力，可以帮忙。人平时看着也还孝顺，懂礼。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冯氏虽然年轻，绝不是个庸懦无能之辈，到底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还得以后看。
两人面上都是母慈孝的模样，心里却各有心思。正在这时，只听外面报道：“四小姐来了。”
听见这话，柳氏婆媳都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小丫鬟打起帘。唐慧娆眼圈还是红红的，显然没少哭。正向母亲走来。
柳氏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了？你偷着跑出来，有没有人看见？”说着，有些惊慌地向窗外看了看。
“母亲放心，什么人都不知道，只说我睡下了，带了两个贴身丫鬟悄悄顺小进来的。外面院里也只有两个母亲的心腹，再没有旁人看见的。”唐慧娆忙说。
柳氏听了，这才心里安定了些下来，又说：“你父亲罚你闭门思过，这第一天还没过去，你就偷着跑出来干什么？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可就糟了，罪上加罪，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到时候，母亲想要再替你求情，都不能够了！你还不赶快给我回去！”说着，又急又心疼，恨恨不已地敲着桌。
唐慧娆几乎又要滴下泪来：“母亲！女儿心里实在难受，就想到母亲这里来。难道还要撵女儿走么？”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柳氏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也是怕唐慧娆被父亲发现，再受苦头。如今见女儿这么委委屈屈地说着，心里早软了。又见屋里没有旁人，只好叹了一口气，将唐慧娆拉到身边来坐下，抚摸着她的发丝，说道：“母亲又何尝不心疼你？你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一丝委屈？只是这次的事情，能到这个样，已经实属不易了。你还是忍耐些，将这一个月熬过去，你父亲的气也就消了，就算完了。”
“还有那么长时间，连院门也不许出~~母亲，您能不能？”唐慧娆将嘴一扁，几乎又要委屈地哭起来。试图哀求母亲。
柳氏却立刻将面孔一板：“不行！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不要再想了，母亲也帮不上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上一个月。你也不想想，这事虽然表面上过去了，可是暗地里风言风语的，又会有多少？你还要不要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还要不要为将来的婚事打算？你还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的贤惠些，看以后怎么办！”
唐慧娆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将来的婚事，听见这话，吓得浑身一个机灵，也多少明白了些，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都是我考虑不周。女儿一定好好地思过这一个月。母亲别担心了。”
柳氏见女儿终于明白了，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点点头，又心疼地看着她：“看这眼睛都成什么样儿了？回去可得嘱咐丫头们好好用热毛巾敷敷，母亲这里还有两瓶西域进来的药膏，消肿最合适不过的，一会就叫人找出来给你带回去。”
唐慧娆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多谢母亲。母亲别惦记，我一定会好好照料自己。”但是又无限惋惜地撅起嘴：“只是，嫂家的家宴马上就要到了，我也不能去参加了。我都盼了好久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冯氏忙在旁安慰她道：“妹妹别急，这机会不有的是么？又不是别人家的家宴，横竖都是咱们自家，以后等过了这月，嫂一定找机会和家里说说，再好好找由头安排一场，到时候，你还不能去不成？”
唐慧娆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柳氏知道女儿的心，此时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将唐慧娆紧紧抱在怀中，又说：“唉，都是你自己惹得祸。好好儿地，非要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去招惹二丫头做什么？这下可好，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没将二丫头怎么着，反而叫她将你弄成这个样。”
唐慧娆闻言，恨恨地道：“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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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恼恨田安和。本来对于他的帮忙，唐慧馨心里感动不已，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多面多变的人，真是叫人猜不透。
他非要扣下这一个素不相识的闺中小姐的帕，到底想干什么？叫人难以将他和外界所传，善心宽厚的名声画上等号。
唐慧馨想着这些事，却一时又不敢贸然再去派人找墨痕，只得将它先放下，专心做起给弟弟的荷包来，等着四月初二的到来。
长房那里，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正房外面，只有两个小丫头低头守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似得，眼角却不时瞄向外面，留意观察着门口过的每个人。
正房里面，只有柳氏婆媳，还有两个心腹的丫鬟。柳氏坐在上面，脸上的神情显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却是一句话没说，更叫人心里不安起来。
冯氏站在地下，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只有那悄悄攥紧的手掌，显出她的忐忑。
过了半晌，柳氏才带着怒气开口了：“我说什么来着？昨天刚说完，今日就应验了吧？这二丫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些鬼主意，居然将春芍吓成那样，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幸亏那李婆出来作证，又多亏了你请了无寂道长来，要不然，今天的事，还真不知应该怎么收场。”
“这都是媳妇应该做的。昨日母亲就吩咐过，一定要注意那边的动静，都是媳妇无能，没有能够看住。”
“这事不怪你。二房此次动作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就向春芍下手了。还好事情结束了。这二丫头，自从病了之后，真是叫人窥测不透了啊。”柳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喝，只是在手中拿着，满脸阴郁，深深思着说。
冯氏不敢搭茬。柳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说起来，今日的事，表面上是李婆，实则幕后的功臣，还另有其人呢。”
冯氏抬起头来，现出会意的样：“母亲是说？”
柳氏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你也明白。不用我多说了。这事，改日有机会单独和丫头说说。”
冯氏答应着：“母亲总是那么宽厚，有点好处都不忘，还为她操心。”
柳氏听着这奉承的话，没放在意中，反而笑道：“也无妨。横竖丫头也到了论亲的年纪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我给她做个媒，以后也未必能忘得了我。”
“母亲想到是。依媳妇看来，那丫头母女，虽然二婶娘待她们还不错，也总是战战兢兢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想着依附母亲这头。这下，可是遂了她们的心了，岂有不赶着答应的？”冯氏忙笑道。
柳氏点点头，将这话题搁下不谈了。又换了一副十分亲和的笑容：“今日不说那李婆，你也是大功一件。要不然，若是没有李婆，不靠无寂道长，咱们拿什么圆事？我也知道，这无寂道长是轻易请不来的，你一定也是费了不少的心血，才将她请动的吧？你放心，你的功劳辛苦，我都记在心里呢。”
冯氏听了这话，不由得眼圈红了一红，在婆婆面前，却连忙忍住了，勉强做出一副笑容道：“咱们房里的事，媳妇都是义不容辞。哪里谈得到辛苦不辛苦的话上？母亲这么说，真是折煞媳妇了。不过这无寂道长难请倒是真的。媳妇一早出去，就奔到道观去。那无寂道长只推托不见客，说什么也不肯应允。后来实在是万般无奈，想回娘家求求父亲，又怕一来一回，坐车的话时间赶不过来，只好打发人快马回去，带了媳妇的亲笔信件去，好歹求父亲来一趟。父亲倒是很快就来了，无寂道长这才出来，父亲和她谈了半日，才肯到咱们家来走这一遭。”说着这些事，冯氏心里不禁涌起满腹委屈，在婆母面前又不敢透露分毫，只好暗暗咽在肚里。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不是看在亲家老爷的面上，咱们怎么能请得动？”柳氏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无限的温和和体贴：“自从你进门，我省了多少心，少挨了多少累？人后你帮我操劳，人前你帮我挡事。唉，不瞒你说，在我心里，你比娆儿还要贴心。她这个丫头，总像长不大似得，每日着不着两的，全亏了你扶持我，不是你这左膀右臂，我哪里能还这么周到，主持这上上下下？再怎么着，也是一双眼睛，两只手，二房房这两年虎视眈眈，总是不平似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惹出点儿事来。咱们就像亲娘俩似得，就得这样一起往前趟吧。”
柳氏的话语里虽然全是温暖慰安的意思，冯氏却岂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暗示，她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如何，她都要全力以赴帮助婆婆，支撑着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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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那就好。二房别得意的早，过几日，只怕她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冯氏知道婆婆心里又有了什么主意，也不敢打听细问，只是喏喏答应着。
对这个儿媳妇，柳氏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又能干，娘家又有势力，可以帮忙。人平时看着也还孝顺，懂礼。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冯氏虽然年轻，绝不是个庸懦无能之辈，到底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还得以后看。
两人面上都是母慈孝的模样，心里却各有心思。正在这时，只听外面报道：“四小姐来了。”
听见这话，柳氏婆媳都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小丫鬟打起帘。唐慧娆眼圈还是红红的，显然没少哭。正向母亲走来。
柳氏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了？你偷着跑出来，有没有人看见？”说着，有些惊慌地向窗外看了看。
“母亲放心，什么人都不知道，只说我睡下了，带了两个贴身丫鬟悄悄顺小进来的。外面院里也只有两个母亲的心腹，再没有旁人看见的。”唐慧娆忙说。
柳氏听了，这才心里安定了些下来，又说：“你父亲罚你闭门思过，这第一天还没过去，你就偷着跑出来干什么？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可就糟了，罪上加罪，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到时候，母亲想要再替你求情，都不能够了！你还不赶快给我回去！”说着，又急又心疼，恨恨不已地敲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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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么长时间，连院门也不许出~~母亲，您能不能？”唐慧娆将嘴一扁，几乎又要委屈地哭起来。试图哀求母亲。
柳氏却立刻将面孔一板：“不行！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不要再想了，母亲也帮不上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上一个月。你也不想想，这事虽然表面上过去了，可是暗地里风言风语的，又会有多少？你还要不要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还要不要为将来的婚事打算？你还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的贤惠些，看以后怎么办！”
唐慧娆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将来的婚事，听见这话，吓得浑身一个机灵，也多少明白了些，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都是我考虑不周。女儿一定好好地思过这一个月。母亲别担心了。”
柳氏见女儿终于明白了，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点点头，又心疼地看着她：“看这眼睛都成什么样儿了？回去可得嘱咐丫头们好好用热毛巾敷敷，母亲这里还有两瓶西域进来的药膏，消肿最合适不过的，一会就叫人找出来给你带回去。”
唐慧娆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多谢母亲。母亲别惦记，我一定会好好照料自己。”但是又无限惋惜地撅起嘴：“只是，嫂家的家宴马上就要到了，我也不能去参加了。我都盼了好久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冯氏忙在旁安慰她道：“妹妹别急，这机会不有的是么？又不是别人家的家宴，横竖都是咱们自家，以后等过了这月，嫂一定找机会和家里说说，再好好找由头安排一场，到时候，你还不能去不成？”
唐慧娆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柳氏知道女儿的心，此时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将唐慧娆紧紧抱在怀中，又说：“唉，都是你自己惹得祸。好好儿地，非要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去招惹二丫头做什么？这下可好，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没将二丫头怎么着，反而叫她将你弄成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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