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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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宛！”
许宛没有抬头, 手下继续滑手机。
“别看了你这样”
话没说完许宛就把手机摁灭, 头微微后仰，整个人都松在靠背上。
“嗯，不看了。”
“太累了。”
网上翻来覆去就那么些条, 如果是以前出了这个新闻没什么，可怕就怕在这两天自己名字和肖路泽在一块。
骂她的基本也都是对方粉丝和某些自诩正义的直男癌。
所以是她错了吗？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
许宛这样的配合反而让两人心里更忐忑，从上车那刻许宛就不停翻着手机, 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如果真像在停车场那会露出情绪还就好了，可怕就怕在她一声不吭。
“咱们公司会给你解决的, 别想太多”
“嗯。”
李梦转过头, 嘴上犹豫，最后还是劝出口，“心里有事千万别憋着, 你这样怪让人担心的, 有什么话你就说。”
她勉强扯起嘴角，待对上李梦眼时闪了闪。
“我没事的”
没事的
这场对话的最后是许宛结束的。
她认真的盯着李梦，声音哽咽。
“梦姐，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帮我度过去”
进门后许宛第一时间把房间门反锁, 擦掉刚才作态流下的眼泪。
此刻内心冷静的可怕，脑中想的只有眼睛肿着会影响面貌。
她靠在门上，呆呆看着桌面上的化妆品。
刚才的流泪有真有假，确实有悲凉而发, 也有坏心的利用。
她要的不过是激起经纪人同情心罢了。
是不太过冷血了？
现在出现的丑闻对于自己那家提不上名的小公司来说很严重, 她大概率成为废棋。和被雪藏相比, 用几滴眼泪似乎不算什么了。
何况她早就知道李梦前段日子签了多少人，公司不会把重心给她，上面始终是利益至上。
看着几位后辈的风格，她也能猜到李梦的想法。
哪怕她们多年并肩作战，可比起权利情分早被丢弃了。
那些和她风格类似的新人，可不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吗？
娱乐圈里大家都是这样。
自己强大到不可动摇的位置才是真。
负面新闻才刚出来，还有回转的余地要稳住，不能把悲观情绪露出来。
她告诉自己，被挖黑料和谩骂是女星必经的。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能反转，反转关键在她，李梦和公司只是起作用的一步。从第一眼看到新闻起她就怕了，因为看到了自己未来。雪藏八九不离十了，可摆脱日复一日被雪藏的日子，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认输。
这些年什么都经过了，不能千万不能哉到这个档口。
只要挺过了这次
身体慢慢失了力，许宛两手抱着膝盖。地板上的冰凉透过衣衫，脑中一片空白。
她恍惚想起当初李梦说的话。
嫁人吗？她是不想止步于此的。
但宋铖，确确实实是张能帮她度过一切的牌。
“咱们这边完全删不过来啊！”，“他们到底买通了多少营销号，现在网友全被带节奏了！”
“继续，我和那边联系一下。”
李梦急急对着技术人员道，手下也没停，在通讯录里找着人。
整间办公室只能听到敲击键盘和电话嘟声。
助理在边上小心翼翼，“那边还不接？”
“不接！我都打了多少了！”
“要不给上面再”
“没用，现在人不都看利益嘛，我打了有什么用！人家可不会理咱们这样三流公司。”，“对了，你去给导演说一下，安抚一下剧组那边。”
“行。”
“梦姐”
小助理站到这欲言又止，李梦皱了皱眉，“你站那还有什么事？赶紧去联系导演。”
助理话里试探道，
“我我是想问这次的事闹这么大，许宛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她看着公司的公关也明白过来了，这次八成处理不好了，许宛要是下去了势必她饭碗也保不了。何况这事闹这么大，对面又是个顶级经纪公司，这姑娘怕是这辈子都和娱乐圈无缘了。
虽然心内惋惜，可现实就是这样。
李梦手顿了顿，愣愣道：“这次的事和你没关系。放心，影响不到你，我这还有几个艺人，实在不行”，话还没说完，她脑中就浮现起那天许宛哭的样子。
随之而来的就是前些年只有两人的时光。
李梦深深叹气，
“不管能不能度过去咱们也要试试，快去联系导演吧。”
助理不明白是什么让李梦改变了话，可还是点了点头。
“梦姐，咱们要不要试着联系余波？”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 “这事和余投资有什么关系啊？”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凑李梦耳边把那天许宛说的话说了。
李梦听完没什么反应，手在桌上不断敲击着。
声音敲的助理心七上八下的。
半晌后才听到李梦缓缓开口
“虽然不是良人，可确实是个办法。”
“咱们公司确实能力有限，要是能跟了余波这次反而因祸得福了。”
“就是咱们得劝劝许宛，之前看她不大愿意”
李梦手停住了，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许宛怎么想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吗？
她肯定不会同意吧？要是早有心，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一想到刚才自己想替许宛私自做决定，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过去两个人的时候，她可想都不敢想。
“让我再想想”
助理皱了皱眉，不明白李梦为什么会在这上面犹豫。如果应下了，可不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她过去也跟过艺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搭上余投资无奈没门路呢，许宛之前不答应她理解，可都走投无路了，拒绝她想都没想过。
如果许宛知道这次的事，一定会在心里感激自己的泪腺。
就在全网黑料热度怎么都降不下的第二天，许宛五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确切的说，她一晚没睡。
等到坐在梳妆台前，她自己都被镜中的自己吓到了。
面上的浮肿倦色遮不住了，最让她无助的是眼底黑影下多的那条纹路。
这是第一道，开始了就不会停了。
它会接下去，第二第三
她开始疯了一样擦护肤品贴面膜，以祈祷这样能恢复如初。
那天助理说她面上浮肿时她都没意识到，原来年龄不只是数字的变化，变化太多了。
这种变化让她慌张，也愈发让她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可慌张终是消了，在她收到后台推送的新闻时。
看来经过了一晚上事态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严重，八卦的网友已经几张饭局照都能延伸到坐 .台了。
事态发酵比她预想的更快更可怕。
看这个风向，事情也难压下去了。
越拖下去反而对她不利。
这刻她不得不承认了，宋铖可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公司靠不住，只能自己另觅法子了。
“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主任接过宋铖的药瓶，“也是我不好，昨晚急着手术都没注意你病了，你姑要是知道了不得揭我层皮。”
宋铖笑了笑，“我不给她说就是了。”
“早上你晕倒那会把我们吓坏了，我这才做完手术放下的心啊一下就提起来了。”
“你们年轻人可要把身体顾好！不然这以后大晚上的手术怎么办啊！”
几个医生纷纷说，宋铖也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们担心了。”
“以后晚上手术我都不让你跟了，你好好回去休息。”
“昨晚就算您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我也担心伯伯身体。”
“有我在他还能有什么事啊？何况他这都第二次手术了，我对他身体状况了解的很。”
“快回去歇歇吧。”
宋铖摇头，“再待一会，等他麻醉过了我就走。”
“唉，也不知道我病的那天有没有这待遇唉！我这一把年纪了”
宋铖无奈，“您这么注重养生，估计身体比我都好。”
主任还没开口，宋铖手机就响了。
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愣了。
宋铖的样子是许宛从没见过的。他穿着白大褂穿过人潮，因为一手拿着吊瓶，引得路人纷纷看过去。
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苍白的脸。
她先一步过去，担忧道：“你昨晚没回去是因为病了吗？”
“昨晚有熟人的手术就多留了，你别担心，我就是有点发烧。”
“一定要注意身体。”
“你哭了？”
蓦然加重的鼻音让他心乱如麻。
许宛飞快的垂下眼。 “没有。”
纵使嘴上这般说，可是地上的两滴泪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脸在阴影，他根本看不清。
“你”
许宛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袋子推到他面前。
“我今天是来还衬衫的”，“款式是我自己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铖错愕的接过袋子，心跳的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没睡，还是刚才许宛的话。
为什么她要专程跑一趟还衬衫？
总觉得有丝告别的意味在其中。
他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不显得刻意。
许宛用余光偷偷瞄他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想。
“我今天来是和你道别的，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他顾不上什么了，紧张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宛终于抬起头，他也终于看到她泪眼朦胧的眼，心咯噔一声。
“我说了也没用”，又笑了笑挤出两滴泪，“也许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可能可能”
她在想男孩的反应，也在想自己今早特意加钱插队做的美容效果如何。
究竟能不能让面部紧致白皙呢？这样哭出来才能成功啊。
男孩心一瞬间纠了起来，光是看到那双眼睛他都输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会见不到呢？就算你搬走了，我还能在电视上”
她声音里透出疲惫，
“不会了见不到了以后我没戏拍了，现在大家就叫我滚出娱乐圈，你不知道有多少骂我，恨我，公司也想放弃我”，她垂眸，不偏不倚恰好一滴泪滴到他手腕上。
他分不清是药水的作用还是刚才那滴眼泪，为什么血管那么冰。
是不是顺着打进去了？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急躁的想不管不顾搂住她。
男孩没有说话，许宛在心底发寒。
“可能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么多负能量，我”，她擦了擦眼泪，“我回去就收拾东西。”
“如果不拍戏了，你会去干什么？”
她想过无数种回应，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句。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许宛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话没有骗人，哪怕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可能。
她会红，甚至站在最高的地方。
看着女孩迷茫的神情，宋铖也不忍了。
如果脱离了那个圈子，没了那层保护。她一定会受到伤害，也一定过不好。
他呼吸错了一瞬，“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你说什么？”
许宛脑子嗡嗡作响，她甚至以为是因为自己一夜未睡幻听了。
吊瓶被他一手握的有些变形，指关节发白。
“留下来吧。”
她对上男孩坚定的眼。
那双眼里有怜惜，还参杂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不过她想，男孩能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吧。
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也好。
“谢谢你，但是我”
许宛的话被打断。
男孩一系列动作也确实超乎了她所想。
她靠宋铖怀里，耳紧紧扣在他胸腔，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蔓过来。
宋铖也不顾掉在地上的吊瓶，能搂着她已经用掉了全身力气。
血液顺着管子回流过去，针歪歪靠着几张贴纸固定。
他忐忑的伸手抚住她的头。
许宛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在颤抖。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护着你”
“也许也许你觉得很可笑，我以后只是个医生。”
是胜利的感觉吗？
许宛甚至有闲在脑中想，怎么会可笑呢？你可代表着整个宋家。
可她真的那么清明吗？
“可我会尽我所能”
尽我所能似乎特别触动人。
她明显听到他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前面所有话她都不为所动，可这句祈求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多熟悉的一句话啊。
她突然想把这刻定住。
许宛没有抬头, 手下继续滑手机。
“别看了你这样”
话没说完许宛就把手机摁灭, 头微微后仰，整个人都松在靠背上。
“嗯，不看了。”
“太累了。”
网上翻来覆去就那么些条, 如果是以前出了这个新闻没什么，可怕就怕在这两天自己名字和肖路泽在一块。
骂她的基本也都是对方粉丝和某些自诩正义的直男癌。
所以是她错了吗？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
许宛这样的配合反而让两人心里更忐忑，从上车那刻许宛就不停翻着手机, 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如果真像在停车场那会露出情绪还就好了，可怕就怕在她一声不吭。
“咱们公司会给你解决的, 别想太多”
“嗯。”
李梦转过头, 嘴上犹豫，最后还是劝出口，“心里有事千万别憋着, 你这样怪让人担心的, 有什么话你就说。”
她勉强扯起嘴角，待对上李梦眼时闪了闪。
“我没事的”
没事的
这场对话的最后是许宛结束的。
她认真的盯着李梦，声音哽咽。
“梦姐，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帮我度过去”
进门后许宛第一时间把房间门反锁, 擦掉刚才作态流下的眼泪。
此刻内心冷静的可怕，脑中想的只有眼睛肿着会影响面貌。
她靠在门上，呆呆看着桌面上的化妆品。
刚才的流泪有真有假，确实有悲凉而发, 也有坏心的利用。
她要的不过是激起经纪人同情心罢了。
是不太过冷血了？
现在出现的丑闻对于自己那家提不上名的小公司来说很严重, 她大概率成为废棋。和被雪藏相比, 用几滴眼泪似乎不算什么了。
何况她早就知道李梦前段日子签了多少人，公司不会把重心给她，上面始终是利益至上。
看着几位后辈的风格，她也能猜到李梦的想法。
哪怕她们多年并肩作战，可比起权利情分早被丢弃了。
那些和她风格类似的新人，可不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吗？
娱乐圈里大家都是这样。
自己强大到不可动摇的位置才是真。
负面新闻才刚出来，还有回转的余地要稳住，不能把悲观情绪露出来。
她告诉自己，被挖黑料和谩骂是女星必经的。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能反转，反转关键在她，李梦和公司只是起作用的一步。从第一眼看到新闻起她就怕了，因为看到了自己未来。雪藏八九不离十了，可摆脱日复一日被雪藏的日子，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认输。
这些年什么都经过了，不能千万不能哉到这个档口。
只要挺过了这次
身体慢慢失了力，许宛两手抱着膝盖。地板上的冰凉透过衣衫，脑中一片空白。
她恍惚想起当初李梦说的话。
嫁人吗？她是不想止步于此的。
但宋铖，确确实实是张能帮她度过一切的牌。
“咱们这边完全删不过来啊！”，“他们到底买通了多少营销号，现在网友全被带节奏了！”
“继续，我和那边联系一下。”
李梦急急对着技术人员道，手下也没停，在通讯录里找着人。
整间办公室只能听到敲击键盘和电话嘟声。
助理在边上小心翼翼，“那边还不接？”
“不接！我都打了多少了！”
“要不给上面再”
“没用，现在人不都看利益嘛，我打了有什么用！人家可不会理咱们这样三流公司。”，“对了，你去给导演说一下，安抚一下剧组那边。”
“行。”
“梦姐”
小助理站到这欲言又止，李梦皱了皱眉，“你站那还有什么事？赶紧去联系导演。”
助理话里试探道，
“我我是想问这次的事闹这么大，许宛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她看着公司的公关也明白过来了，这次八成处理不好了，许宛要是下去了势必她饭碗也保不了。何况这事闹这么大，对面又是个顶级经纪公司，这姑娘怕是这辈子都和娱乐圈无缘了。
虽然心内惋惜，可现实就是这样。
李梦手顿了顿，愣愣道：“这次的事和你没关系。放心，影响不到你，我这还有几个艺人，实在不行”，话还没说完，她脑中就浮现起那天许宛哭的样子。
随之而来的就是前些年只有两人的时光。
李梦深深叹气，
“不管能不能度过去咱们也要试试，快去联系导演吧。”
助理不明白是什么让李梦改变了话，可还是点了点头。
“梦姐，咱们要不要试着联系余波？”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 “这事和余投资有什么关系啊？”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凑李梦耳边把那天许宛说的话说了。
李梦听完没什么反应，手在桌上不断敲击着。
声音敲的助理心七上八下的。
半晌后才听到李梦缓缓开口
“虽然不是良人，可确实是个办法。”
“咱们公司确实能力有限，要是能跟了余波这次反而因祸得福了。”
“就是咱们得劝劝许宛，之前看她不大愿意”
李梦手停住了，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许宛怎么想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吗？
她肯定不会同意吧？要是早有心，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一想到刚才自己想替许宛私自做决定，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过去两个人的时候，她可想都不敢想。
“让我再想想”
助理皱了皱眉，不明白李梦为什么会在这上面犹豫。如果应下了，可不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她过去也跟过艺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搭上余投资无奈没门路呢，许宛之前不答应她理解，可都走投无路了，拒绝她想都没想过。
如果许宛知道这次的事，一定会在心里感激自己的泪腺。
就在全网黑料热度怎么都降不下的第二天，许宛五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确切的说，她一晚没睡。
等到坐在梳妆台前，她自己都被镜中的自己吓到了。
面上的浮肿倦色遮不住了，最让她无助的是眼底黑影下多的那条纹路。
这是第一道，开始了就不会停了。
它会接下去，第二第三
她开始疯了一样擦护肤品贴面膜，以祈祷这样能恢复如初。
那天助理说她面上浮肿时她都没意识到，原来年龄不只是数字的变化，变化太多了。
这种变化让她慌张，也愈发让她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可慌张终是消了，在她收到后台推送的新闻时。
看来经过了一晚上事态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严重，八卦的网友已经几张饭局照都能延伸到坐 .台了。
事态发酵比她预想的更快更可怕。
看这个风向，事情也难压下去了。
越拖下去反而对她不利。
这刻她不得不承认了，宋铖可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公司靠不住，只能自己另觅法子了。
“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主任接过宋铖的药瓶，“也是我不好，昨晚急着手术都没注意你病了，你姑要是知道了不得揭我层皮。”
宋铖笑了笑，“我不给她说就是了。”
“早上你晕倒那会把我们吓坏了，我这才做完手术放下的心啊一下就提起来了。”
“你们年轻人可要把身体顾好！不然这以后大晚上的手术怎么办啊！”
几个医生纷纷说，宋铖也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们担心了。”
“以后晚上手术我都不让你跟了，你好好回去休息。”
“昨晚就算您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我也担心伯伯身体。”
“有我在他还能有什么事啊？何况他这都第二次手术了，我对他身体状况了解的很。”
“快回去歇歇吧。”
宋铖摇头，“再待一会，等他麻醉过了我就走。”
“唉，也不知道我病的那天有没有这待遇唉！我这一把年纪了”
宋铖无奈，“您这么注重养生，估计身体比我都好。”
主任还没开口，宋铖手机就响了。
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愣了。
宋铖的样子是许宛从没见过的。他穿着白大褂穿过人潮，因为一手拿着吊瓶，引得路人纷纷看过去。
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苍白的脸。
她先一步过去，担忧道：“你昨晚没回去是因为病了吗？”
“昨晚有熟人的手术就多留了，你别担心，我就是有点发烧。”
“一定要注意身体。”
“你哭了？”
蓦然加重的鼻音让他心乱如麻。
许宛飞快的垂下眼。 “没有。”
纵使嘴上这般说，可是地上的两滴泪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脸在阴影，他根本看不清。
“你”
许宛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袋子推到他面前。
“我今天是来还衬衫的”，“款式是我自己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铖错愕的接过袋子，心跳的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没睡，还是刚才许宛的话。
为什么她要专程跑一趟还衬衫？
总觉得有丝告别的意味在其中。
他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不显得刻意。
许宛用余光偷偷瞄他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想。
“我今天来是和你道别的，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他顾不上什么了，紧张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宛终于抬起头，他也终于看到她泪眼朦胧的眼，心咯噔一声。
“我说了也没用”，又笑了笑挤出两滴泪，“也许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可能可能”
她在想男孩的反应，也在想自己今早特意加钱插队做的美容效果如何。
究竟能不能让面部紧致白皙呢？这样哭出来才能成功啊。
男孩心一瞬间纠了起来，光是看到那双眼睛他都输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会见不到呢？就算你搬走了，我还能在电视上”
她声音里透出疲惫，
“不会了见不到了以后我没戏拍了，现在大家就叫我滚出娱乐圈，你不知道有多少骂我，恨我，公司也想放弃我”，她垂眸，不偏不倚恰好一滴泪滴到他手腕上。
他分不清是药水的作用还是刚才那滴眼泪，为什么血管那么冰。
是不是顺着打进去了？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急躁的想不管不顾搂住她。
男孩没有说话，许宛在心底发寒。
“可能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么多负能量，我”，她擦了擦眼泪，“我回去就收拾东西。”
“如果不拍戏了，你会去干什么？”
她想过无数种回应，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句。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许宛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话没有骗人，哪怕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可能。
她会红，甚至站在最高的地方。
看着女孩迷茫的神情，宋铖也不忍了。
如果脱离了那个圈子，没了那层保护。她一定会受到伤害，也一定过不好。
他呼吸错了一瞬，“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你说什么？”
许宛脑子嗡嗡作响，她甚至以为是因为自己一夜未睡幻听了。
吊瓶被他一手握的有些变形，指关节发白。
“留下来吧。”
她对上男孩坚定的眼。
那双眼里有怜惜，还参杂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不过她想，男孩能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吧。
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也好。
“谢谢你，但是我”
许宛的话被打断。
男孩一系列动作也确实超乎了她所想。
她靠宋铖怀里，耳紧紧扣在他胸腔，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蔓过来。
宋铖也不顾掉在地上的吊瓶，能搂着她已经用掉了全身力气。
血液顺着管子回流过去，针歪歪靠着几张贴纸固定。
他忐忑的伸手抚住她的头。
许宛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在颤抖。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护着你”
“也许也许你觉得很可笑，我以后只是个医生。”
是胜利的感觉吗？
许宛甚至有闲在脑中想，怎么会可笑呢？你可代表着整个宋家。
可她真的那么清明吗？
“可我会尽我所能”
尽我所能似乎特别触动人。
她明显听到他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前面所有话她都不为所动，可这句祈求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多熟悉的一句话啊。
她突然想把这刻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