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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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许多职业拳击手都会依附在各大拳击俱乐部下, 各个拳击俱乐部也会经常组织友谊赛, 也会安排旗下拳击手参加各种国际项目的积分赛。
如今国内拳击业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可以创造的价值却很高，所以各大俱乐部都在寻找具有发展潜力的拳击手。
先前就有不止一个俱乐部在看过骆佑潜比赛后找过他。
这对他的发展其实是捷径, 有俱乐部配置营养师与训练员，专门安排出道赛，更是作为拳击手的后盾, 如果有了俱乐部，像上回积分赛上宋齐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根本不会得手。
但那时候骆佑潜拒绝了。
按他的意思看，毕竟现如今高中都还未毕业, 拳击俱乐部会限制他许多方面的自由。
很有可能会被要求去各个地方比赛, 也许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他不愿意, 也不想这么久见不到陈澄。
“之前我们给你提过的条件, 现在也还是一样, 稳定的薪资、专业的训练、最高级的设备以及给你参加最权威拳击比赛的资格，这些我们俱乐部都是可以做到的。”
骆佑潜一放学, 就被俱乐部的经理人接去了公司,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看上骆佑潜的潜质好久了, 再加上那副长相，未来若是包装成明星拳击手, 能创造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当然, 为了吸引他, 给出的条件也是所能提供的最好的。
骆佑潜翻了翻合同, 抿了下嘴唇，问：“那你们的要求呢？”
经理人大笑起来，看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儿，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是个一时脑热就签合同的愣头青，还懂得权衡利弊。
他看了太多人因为丰厚的酬劳二话不说就签合同，后来也坚持不下来闹着打官司解约的。
“要求么，我们这俱乐部提供的都是最优质的水准，运营成本的确是高，所以，我们在签约过程中会把目光瞄准那些具有价值的选手。”
经理人喝了口茶，看向骆佑潜：“你很符合我们的各种考量。”
“以后你靠拳击挣来的酬金，需要和俱乐部二八分成。”经理人说。
“嗯，可以。”
骆佑潜点头，他对这个倒是没有意见。
“签约之后，在无特殊情况下，每月都必须参加至少两场商业性质的拳击赛，以及国际联赛、积分赛开始时，也是一定要报名的。”
“我现在还在读高三，所以最近这段时间”
经理人笑着打断他，拍了拍骆佑潜的肩膀：“这个我们早就了解过了，我们也没那么不人性化，可以现在签约，至于条例等你毕业以后再开始履行，另外这个月的薪资还是给你的。”
“谢谢。”他点头，“薪资上我没意见，按你们惯例来就好，还要其他别的要求吗？”
“你一毕业，我们就会给你安排出道赛，你跟我提过的赛场阴影我也记得，所以会保证比赛环境封闭。”经理人条分缕析，“但是我们只给你毕业后的三个月，克服阴影，毕竟我们这也不是慈善机构。”
众多商业性质的拳击赛围观群众都很多，提升拳击手身价的积分赛和国际联赛更是有媒体驻守。
如果真克服不了阴影，即便骆佑潜再有潜质，对俱乐部来说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要培育明星拳击手，除了出众外表外，更重要的还是实力。
拳击，永远靠实力说话。
骆佑潜顿了顿，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经理人倒也是意外，提了最会引起反对的两个要求都没意见，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又说：“如果出道赛赢了，我们就趁热打铁，马上去参加美国的少年拳击大赛。”
他这才轻轻蹙了下眉：“要去多久？”
“那要看你能杀入几强了，早‘死’早回，一共是有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最长也不过两个月。”
早死早回这种话根本不在骆佑潜的考虑范围内，如果他参加了，就不会去考虑什么时候会失败，也不会考虑对手是不是比自己更厉害更有经验，他只知道拼尽全力、不能倒下。
他不是不想参加少年拳击大赛，那毕竟是他的梦想、他的向往。
他喜欢打拳击，喜欢那种热血和拼搏的感觉，哪怕经常受伤经常流血，但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却也成为了梦想的呢喃。
诉说着，他到底有多么热爱拳击。
可陈澄同样也是他的梦想。
同样无法割舍，甚至连分别几天都不愿意。
“我再考虑考虑吧，今晚给你答复。”
他打算回家和陈澄说说这个事。
“也好，和你家长商量商量，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能再沟通，我们俱乐部的确是诚心想签你。”
“谢谢。”骆佑潜起身，跟经理人握了握手。
他正要走出去，又被经理人给叫住，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几张纸：“欸，等会儿，佑潜，这是你上次托我查的。”
他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那叠纸上。
应该是关于上回给陈澄寄动物尸体的那个寄件人的信息。
他本以为，这信息是要等他签约后作为附属条件才能给他的。
经理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早成了人精，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大笑着说：“这个社会上啊，靠着斤斤计较的你惠我利永远办不成大事的，这份资料，你拿着吧，算是个见面礼了。”
骆佑潜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先给他点甜处，也让他做决定时好好考虑考虑。
他道了谢接过那叠纸，扫了一眼，关于那匿名寄件人的个人信息以及证据列得非常详细。
“谢谢。”他又道了声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对了，这个收件人，是现在网上还挺红的那个陈澄吧？”
经理人能调查这么细，自然明白其他关联。
骆佑潜没瞒他：“嗯。”
“你还和她认识啊，怎么，你们关系很好吗？”经理人笑问。
“她是我女朋友。”他说。
“啊。”经理人显然也没想到，轻轻扬了下眉，又笑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
看上一个极具潜力的少年拳击手，还是最近热度颇高的女明星的男朋友，经理人觉得自己这简直是捡到宝了。
骆佑潜抬眼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把其中的隐藏热度揣摩一遍，就被骆佑潜硬生生打断了：“我会给俱乐部挣钱，但是陈澄，我没想到要拿她做话题度。”
“哎，你看你。”经理人尴尬一笑，“行！只要你来，一切都好商量。”
***
初夏的夜里有些闷热，空气中都是临近暴雨前的燥意，窗外的小飞虫嗡嗡地撞击纱窗，树边的泥土上有几只被晾干晒扁的蚯蚓。
陈澄照往常一样，在夜里近十点左右才结束拍摄。
他们这个剧组也是神了，跟杨子晖有关联的三个女星都在一个剧组，倒是给那些闹事儿的粉丝提供了方便。
往剧组外一站，就一次性打一送二了。
申远一早就带着五六个保镖来接夏南枝，个个人高马大，往周围一站，连夏南枝的头发丝儿都抓不到。
“这群粉丝真是魔怔了！真他妈惹急了全让纪依北给抓起来！”申远站在一旁骂骂咧咧。
夏南枝扎起马尾辫，瞥了他一眼，轻笑：“人刑警可不负责这个。”
说完，她便在簇拥下上了不远处的商务车，一群粉丝在外鬼哭狼嚎，如丧考妣。
邓希和陈澄还坐在房间里头。
“你打算怎么回去？”邓希一边给经纪人发信息一边问陈澄。
“不知道啊。”陈澄往外面扫了眼，“再等会儿吧。”
“你是不知道追星女孩的疯狂，外面那些还不是一般的追星族，等不到你不会走的。”
“啊。”陈澄懒洋洋地应了声，抿了抿嘴，手机捏在掌心，犹豫着要不要给骆佑潜发条信息让他来一趟。
原先他就想要每天晚上来接陈澄，可陈澄坚持拒绝了，不想影响他练拳和学习。
她还在犹豫，手机倒先震了。
骆佑潜：姐姐，我在外面，挺多人的，你还没走吧？
陈澄原本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短信，才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带了点热切的期盼。
“你干嘛？”邓希都被她吓了跳。
“我先走了。”陈澄欢快地说。
“嗳！你这么出去找死啊？”邓希朝她喊。
“放心吧。”陈澄回头朝她笑了下，便快步往外走了。
邓希还欲再说，可惜陈澄已经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点残留的清冽的香水味，她嘟囔了声：“跑这么快投胎呢。”
她顺着陈澄离开的方向往窗外看，便见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孩，一件蓝白色的校服，肩线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低垂的眼尾里飞出些模糊年龄的气概。
邓希微微勾起唇角：“啧。”
***
陈澄一走出拐角，就被外头眼尖的粉丝发现，打了肾上腺素似的一个个举着牌子嚷嚷起来，出口就是些入不了耳的脏话。
陈澄这些天看着夏南枝和邓希对这些话这些行为视而不见的态度，倒也学了几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只不过入了骆佑潜的耳朵里，就难以接受了。
暮色四合。
骆佑潜站在门口，闻言往后扫了眼身后的小女生们，因为怒意下颌线绷紧，棱角分明的线条甚至有些扭曲，神色不善。
他脸部线条硬挺，绷紧时带着凌厉的凶悍，轻轻松松把人唬得不敢说话。
周围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轻了不少。
陈澄抬头往玻璃门外看去，一见骆佑潜那跟上了拳台似的表情顿时吓一跳，怕他一时冲动动手，陈澄忙小跑出去。
“走啦。”陈澄推了他一把，小声催他。
骆佑潜的手被挽住，原本的狠戾瞬间散了大半，从眼底里溢出些温柔。
他用半个身子侧着半拢住陈澄，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那群粉丝原本被他先前那一瞪唬住了几秒，但也不能眼见了陈澄就这么离开，也不知是谁起得头。
“陈澄！你这个贱.人！当初勾引杨大没得到手，就这么陷害人吗！？”一个声音厉声响起
聒噪声充斥在耳畔，刺得人耳膜生疼。
骆佑潜蹙起眉，烦躁地扯了下敞开的校服领口，憋不住怒气地就要朝发出声音的那人走去。
“欸！别。”陈澄拉住他，低声道，“别管，走出去就好了。”
骆佑潜抬手，嘴唇紧抿着，把姑娘的后脑按到自己怀里，掌心按在她耳朵上不让她听见那些污言秽语。
陈澄贴着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因为怒气他呼吸都有点急促。
骆佑潜其实很少动怒的，即便没表情时也只是冷冷的，但并不像现在这样。
陈澄安顺地靠着他，掌心温热，身上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淡淡的衣物洗涤剂的味道，轻而易举地让她放松下来。
周围还有人在骂，砸来的拳头被他挡住，陈澄被他护得很好。
后面到底怎么挤出人群的陈澄都记不太清了，只有那双捂住她耳朵的手，以及熟悉的体温让她十分安心。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陈澄坐在他身侧，侧眼看少年脸上还隐约残存的怒意，她突然有些想笑。
“你生什么气啊？”
陈澄歪着头，俯身凑近他，仰视他的双眸，噙着笑意逗他。
骆佑潜闭了闭眼，想压下情绪，可还是生气，他垂眸，闷闷地说：“她们骂的，太难听了。”
“我都没生气。”陈澄笑笑，“小伙子不行啊，这么沉不住气。”
骆佑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你昨天明明难过的。”
“”陈澄撇了撇嘴，往椅背上一靠，“那不是还没习惯吗，现在好多了。”
“你不用习惯这些。”骆佑潜说，“不会再这样很久了，相信我。”
“嗯呐。”陈澄轻快地应了一声，心情非常不错。
***
回家以后骆佑潜才把方才跟俱乐部经理人的事儿告诉了陈澄。
“那很好啊！还能带你去到处比赛呢！”陈澄眼睛亮亮的。
骆佑潜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袖口，捏在指间：“有些联赛一去就要几个月，还有可能去别的国家。”
陈澄不自觉和他靠近了点，问：“舍不得我啊。”
“嗯。”
陈澄低着头，抓着他的手指玩：“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我以前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可是我想了想，你身上的特质，没有其他的我好像都能接受，但是你如果没有了对拳击的那种热血，我就没那么喜欢了。”
陈澄捏着他指关节，轻轻摩挲上面的突起，声音拖得缓慢又缠绵。
“唔，不过，你要是没那么帅，我可能也不会这么喜欢。”陈澄齿尖磕在下唇上，浅浅地笑，“我还是有点外貌协会的。”
骆佑潜轻轻嗤笑一声，反手在她手腕上弹了一记。
认真地“嗯”了一声。
陈澄：“去？”
“去。”他点头，“但是经理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以后会拿你炒话题”
“嗯？那么打拳击还要炒话题啊？”陈澄奇怪地问。
“嗯。”骆佑潜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职业拳击手的可创造价值。
职业拳击手去参加商业性质比赛时，都是按身价付费的，如果自带流量自带热度，在一定实力具备的情况下，就可以有高昂的酬资。
“你们还有这种规定呢。”陈澄扬眉，漫不经心道，“我无所谓啊，蹭热度就蹭呗，反正你赚的钱还要付房租呢。”
骆佑潜垂眼看她。
陈澄仰着脸，半倚在他怀里，和他对视，捏着他的手左右轻晃：“求你了，蹭蹭我的热度吧。”
***
有一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大概就是他们俩。
他们各自的梦想觉得了他们不可能停留在原地，奔波与挫折都必不可免，索性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相互救赎。
如今国内拳击业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可以创造的价值却很高，所以各大俱乐部都在寻找具有发展潜力的拳击手。
先前就有不止一个俱乐部在看过骆佑潜比赛后找过他。
这对他的发展其实是捷径, 有俱乐部配置营养师与训练员，专门安排出道赛，更是作为拳击手的后盾, 如果有了俱乐部，像上回积分赛上宋齐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根本不会得手。
但那时候骆佑潜拒绝了。
按他的意思看，毕竟现如今高中都还未毕业, 拳击俱乐部会限制他许多方面的自由。
很有可能会被要求去各个地方比赛, 也许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他不愿意, 也不想这么久见不到陈澄。
“之前我们给你提过的条件, 现在也还是一样, 稳定的薪资、专业的训练、最高级的设备以及给你参加最权威拳击比赛的资格，这些我们俱乐部都是可以做到的。”
骆佑潜一放学, 就被俱乐部的经理人接去了公司,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看上骆佑潜的潜质好久了, 再加上那副长相，未来若是包装成明星拳击手, 能创造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当然, 为了吸引他, 给出的条件也是所能提供的最好的。
骆佑潜翻了翻合同, 抿了下嘴唇，问：“那你们的要求呢？”
经理人大笑起来，看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儿，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是个一时脑热就签合同的愣头青，还懂得权衡利弊。
他看了太多人因为丰厚的酬劳二话不说就签合同，后来也坚持不下来闹着打官司解约的。
“要求么，我们这俱乐部提供的都是最优质的水准，运营成本的确是高，所以，我们在签约过程中会把目光瞄准那些具有价值的选手。”
经理人喝了口茶，看向骆佑潜：“你很符合我们的各种考量。”
“以后你靠拳击挣来的酬金，需要和俱乐部二八分成。”经理人说。
“嗯，可以。”
骆佑潜点头，他对这个倒是没有意见。
“签约之后，在无特殊情况下，每月都必须参加至少两场商业性质的拳击赛，以及国际联赛、积分赛开始时，也是一定要报名的。”
“我现在还在读高三，所以最近这段时间”
经理人笑着打断他，拍了拍骆佑潜的肩膀：“这个我们早就了解过了，我们也没那么不人性化，可以现在签约，至于条例等你毕业以后再开始履行，另外这个月的薪资还是给你的。”
“谢谢。”他点头，“薪资上我没意见，按你们惯例来就好，还要其他别的要求吗？”
“你一毕业，我们就会给你安排出道赛，你跟我提过的赛场阴影我也记得，所以会保证比赛环境封闭。”经理人条分缕析，“但是我们只给你毕业后的三个月，克服阴影，毕竟我们这也不是慈善机构。”
众多商业性质的拳击赛围观群众都很多，提升拳击手身价的积分赛和国际联赛更是有媒体驻守。
如果真克服不了阴影，即便骆佑潜再有潜质，对俱乐部来说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要培育明星拳击手，除了出众外表外，更重要的还是实力。
拳击，永远靠实力说话。
骆佑潜顿了顿，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经理人倒也是意外，提了最会引起反对的两个要求都没意见，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又说：“如果出道赛赢了，我们就趁热打铁，马上去参加美国的少年拳击大赛。”
他这才轻轻蹙了下眉：“要去多久？”
“那要看你能杀入几强了，早‘死’早回，一共是有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最长也不过两个月。”
早死早回这种话根本不在骆佑潜的考虑范围内，如果他参加了，就不会去考虑什么时候会失败，也不会考虑对手是不是比自己更厉害更有经验，他只知道拼尽全力、不能倒下。
他不是不想参加少年拳击大赛，那毕竟是他的梦想、他的向往。
他喜欢打拳击，喜欢那种热血和拼搏的感觉，哪怕经常受伤经常流血，但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却也成为了梦想的呢喃。
诉说着，他到底有多么热爱拳击。
可陈澄同样也是他的梦想。
同样无法割舍，甚至连分别几天都不愿意。
“我再考虑考虑吧，今晚给你答复。”
他打算回家和陈澄说说这个事。
“也好，和你家长商量商量，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能再沟通，我们俱乐部的确是诚心想签你。”
“谢谢。”骆佑潜起身，跟经理人握了握手。
他正要走出去，又被经理人给叫住，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几张纸：“欸，等会儿，佑潜，这是你上次托我查的。”
他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那叠纸上。
应该是关于上回给陈澄寄动物尸体的那个寄件人的信息。
他本以为，这信息是要等他签约后作为附属条件才能给他的。
经理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早成了人精，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大笑着说：“这个社会上啊，靠着斤斤计较的你惠我利永远办不成大事的，这份资料，你拿着吧，算是个见面礼了。”
骆佑潜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先给他点甜处，也让他做决定时好好考虑考虑。
他道了谢接过那叠纸，扫了一眼，关于那匿名寄件人的个人信息以及证据列得非常详细。
“谢谢。”他又道了声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对了，这个收件人，是现在网上还挺红的那个陈澄吧？”
经理人能调查这么细，自然明白其他关联。
骆佑潜没瞒他：“嗯。”
“你还和她认识啊，怎么，你们关系很好吗？”经理人笑问。
“她是我女朋友。”他说。
“啊。”经理人显然也没想到，轻轻扬了下眉，又笑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
看上一个极具潜力的少年拳击手，还是最近热度颇高的女明星的男朋友，经理人觉得自己这简直是捡到宝了。
骆佑潜抬眼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把其中的隐藏热度揣摩一遍，就被骆佑潜硬生生打断了：“我会给俱乐部挣钱，但是陈澄，我没想到要拿她做话题度。”
“哎，你看你。”经理人尴尬一笑，“行！只要你来，一切都好商量。”
***
初夏的夜里有些闷热，空气中都是临近暴雨前的燥意，窗外的小飞虫嗡嗡地撞击纱窗，树边的泥土上有几只被晾干晒扁的蚯蚓。
陈澄照往常一样，在夜里近十点左右才结束拍摄。
他们这个剧组也是神了，跟杨子晖有关联的三个女星都在一个剧组，倒是给那些闹事儿的粉丝提供了方便。
往剧组外一站，就一次性打一送二了。
申远一早就带着五六个保镖来接夏南枝，个个人高马大，往周围一站，连夏南枝的头发丝儿都抓不到。
“这群粉丝真是魔怔了！真他妈惹急了全让纪依北给抓起来！”申远站在一旁骂骂咧咧。
夏南枝扎起马尾辫，瞥了他一眼，轻笑：“人刑警可不负责这个。”
说完，她便在簇拥下上了不远处的商务车，一群粉丝在外鬼哭狼嚎，如丧考妣。
邓希和陈澄还坐在房间里头。
“你打算怎么回去？”邓希一边给经纪人发信息一边问陈澄。
“不知道啊。”陈澄往外面扫了眼，“再等会儿吧。”
“你是不知道追星女孩的疯狂，外面那些还不是一般的追星族，等不到你不会走的。”
“啊。”陈澄懒洋洋地应了声，抿了抿嘴，手机捏在掌心，犹豫着要不要给骆佑潜发条信息让他来一趟。
原先他就想要每天晚上来接陈澄，可陈澄坚持拒绝了，不想影响他练拳和学习。
她还在犹豫，手机倒先震了。
骆佑潜：姐姐，我在外面，挺多人的，你还没走吧？
陈澄原本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短信，才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带了点热切的期盼。
“你干嘛？”邓希都被她吓了跳。
“我先走了。”陈澄欢快地说。
“嗳！你这么出去找死啊？”邓希朝她喊。
“放心吧。”陈澄回头朝她笑了下，便快步往外走了。
邓希还欲再说，可惜陈澄已经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点残留的清冽的香水味，她嘟囔了声：“跑这么快投胎呢。”
她顺着陈澄离开的方向往窗外看，便见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孩，一件蓝白色的校服，肩线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低垂的眼尾里飞出些模糊年龄的气概。
邓希微微勾起唇角：“啧。”
***
陈澄一走出拐角，就被外头眼尖的粉丝发现，打了肾上腺素似的一个个举着牌子嚷嚷起来，出口就是些入不了耳的脏话。
陈澄这些天看着夏南枝和邓希对这些话这些行为视而不见的态度，倒也学了几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只不过入了骆佑潜的耳朵里，就难以接受了。
暮色四合。
骆佑潜站在门口，闻言往后扫了眼身后的小女生们，因为怒意下颌线绷紧，棱角分明的线条甚至有些扭曲，神色不善。
他脸部线条硬挺，绷紧时带着凌厉的凶悍，轻轻松松把人唬得不敢说话。
周围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轻了不少。
陈澄抬头往玻璃门外看去，一见骆佑潜那跟上了拳台似的表情顿时吓一跳，怕他一时冲动动手，陈澄忙小跑出去。
“走啦。”陈澄推了他一把，小声催他。
骆佑潜的手被挽住，原本的狠戾瞬间散了大半，从眼底里溢出些温柔。
他用半个身子侧着半拢住陈澄，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那群粉丝原本被他先前那一瞪唬住了几秒，但也不能眼见了陈澄就这么离开，也不知是谁起得头。
“陈澄！你这个贱.人！当初勾引杨大没得到手，就这么陷害人吗！？”一个声音厉声响起
聒噪声充斥在耳畔，刺得人耳膜生疼。
骆佑潜蹙起眉，烦躁地扯了下敞开的校服领口，憋不住怒气地就要朝发出声音的那人走去。
“欸！别。”陈澄拉住他，低声道，“别管，走出去就好了。”
骆佑潜抬手，嘴唇紧抿着，把姑娘的后脑按到自己怀里，掌心按在她耳朵上不让她听见那些污言秽语。
陈澄贴着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因为怒气他呼吸都有点急促。
骆佑潜其实很少动怒的，即便没表情时也只是冷冷的，但并不像现在这样。
陈澄安顺地靠着他，掌心温热，身上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淡淡的衣物洗涤剂的味道，轻而易举地让她放松下来。
周围还有人在骂，砸来的拳头被他挡住，陈澄被他护得很好。
后面到底怎么挤出人群的陈澄都记不太清了，只有那双捂住她耳朵的手，以及熟悉的体温让她十分安心。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陈澄坐在他身侧，侧眼看少年脸上还隐约残存的怒意，她突然有些想笑。
“你生什么气啊？”
陈澄歪着头，俯身凑近他，仰视他的双眸，噙着笑意逗他。
骆佑潜闭了闭眼，想压下情绪，可还是生气，他垂眸，闷闷地说：“她们骂的，太难听了。”
“我都没生气。”陈澄笑笑，“小伙子不行啊，这么沉不住气。”
骆佑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你昨天明明难过的。”
“”陈澄撇了撇嘴，往椅背上一靠，“那不是还没习惯吗，现在好多了。”
“你不用习惯这些。”骆佑潜说，“不会再这样很久了，相信我。”
“嗯呐。”陈澄轻快地应了一声，心情非常不错。
***
回家以后骆佑潜才把方才跟俱乐部经理人的事儿告诉了陈澄。
“那很好啊！还能带你去到处比赛呢！”陈澄眼睛亮亮的。
骆佑潜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袖口，捏在指间：“有些联赛一去就要几个月，还有可能去别的国家。”
陈澄不自觉和他靠近了点，问：“舍不得我啊。”
“嗯。”
陈澄低着头，抓着他的手指玩：“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我以前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可是我想了想，你身上的特质，没有其他的我好像都能接受，但是你如果没有了对拳击的那种热血，我就没那么喜欢了。”
陈澄捏着他指关节，轻轻摩挲上面的突起，声音拖得缓慢又缠绵。
“唔，不过，你要是没那么帅，我可能也不会这么喜欢。”陈澄齿尖磕在下唇上，浅浅地笑，“我还是有点外貌协会的。”
骆佑潜轻轻嗤笑一声，反手在她手腕上弹了一记。
认真地“嗯”了一声。
陈澄：“去？”
“去。”他点头，“但是经理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以后会拿你炒话题”
“嗯？那么打拳击还要炒话题啊？”陈澄奇怪地问。
“嗯。”骆佑潜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职业拳击手的可创造价值。
职业拳击手去参加商业性质比赛时，都是按身价付费的，如果自带流量自带热度，在一定实力具备的情况下，就可以有高昂的酬资。
“你们还有这种规定呢。”陈澄扬眉，漫不经心道，“我无所谓啊，蹭热度就蹭呗，反正你赚的钱还要付房租呢。”
骆佑潜垂眼看她。
陈澄仰着脸，半倚在他怀里，和他对视，捏着他的手左右轻晃：“求你了，蹭蹭我的热度吧。”
***
有一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大概就是他们俩。
他们各自的梦想觉得了他们不可能停留在原地，奔波与挫折都必不可免，索性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相互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