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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郑明秀做完手术之后, 傅眉就又开始晚上做糕点了,大半晚上四点起来就忙活一直到早上。秦丰一直是跟她一道, 虽然这活很辛苦, 但是挣来的钱很可观。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两人已经把三十几斤新鲜糕点装在了自行车上, 秦丰骑上自行车准备走了,傅眉拉着他,“你等一下。”

    傅眉进屋去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拿了一双羊毛手套,拉着秦丰的手给他戴上。他时常风里雨里的收东西送东西, 一双大手上全是茧子。

    天气冷的时候还冻出了伤,宽大的裂口,有时候鲜肉都翻在外头,看起来很可怕。手上的手套暖融融的, 样子精致可爱,针脚很很细密。

    秦丰的心也暖呼呼的, 就像包进手套里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热乎乎的心脏, 他微微低下头,亲在傅眉头发上。温润的花香飘进鼻腔,一直舒服到心里,他说, “我走了, 你等我回来。”

    傅眉点头, 就像很多个早晨一样,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雾色沉沉中。或许很久的一段日子他们的生活状态都将是这样,可是心里却很平和。

    中午卫生所还是忙,送走一个石头砸伤腿的社员之后,孙晓丽拿出喝水的磁钢杯子,倒了一杯开水暖手。孙晓丽招呼过来赵心跟傅眉,高兴的说,“上头说是要开设农村普及医疗,抓紧现在人的身体健康问题,将有一批省里的专业医生过来,到时候恐怕还要义诊哩,咱们准备一下。”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柳树屯也是距离城镇很近的村庄,可以说是先进农村。上头有什么重大的政策措施柳树屯知道的都很早,以前也有医生前来考察做统计,顺带义诊。

    这是上头看重柳树屯的表现,谁不高兴啊,孙晓丽说,“傅眉你加把劲啊,都是经历过手术的人了,好好表现。下次要是咱们村里有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我就给你争取一个。”

    还有这样的机会,傅眉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给孙晓丽鞠躬。秦丰跟着赵海林干了这些日子,已经熟悉了所有的流程,各项事情都能上手了。

    前段日子跟赵海林商量了一下,他们就断了钱大栓中间这道路,傅眉做的东西他直接送到黑市人的手中,利润更多。只有赵海林还在钱大栓手底下干,秦丰劝他不如一起退出来。

    少了中间这道,不知道腰包里多进多少钱哩,赵海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好歹是大栓叔带进来的,我不好走,跟着这些专业的倒爷知道的消息也快些多些,你放心自己干,我就先这样吧。”

    秦丰觉得姐夫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勉强他了。到了镇子上,他把东西都送出去之后,捏着手里厚厚的一沓大团圆,心里的火热满的快要溢出来。

    同时心里的担子好似也轻了些,秦丰把现代牌自行车推上,在街市里转悠。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他却走得很开心,甚至脚底心都是火热的。

    他的生活正在变好,逛到一家百货商店的门前,秦丰看着里头进进出出穿着打扮都很光鲜亮丽的人。突然想到傅眉来了这么久,他都没有给她买过礼物,而且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他有些小心的把自行车停在树底下,反复确认了好多遍不太会惹人注意,这才理了理衣裳,摸摸头发进屋。他小心拘谨的沿着边边走,朴素的穿着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样装饰漂亮的地方,心里的雀跃与不自在有些折磨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货架。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秦丰在心里满算着买什么,今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买东西的计划,所以现在身上只有刚才出货的几十块钱。而且还是傅眉的,这钱他可以先挪来用,回去了再补给她,不过买什么他确实一点想头都没有。

    里头的衣裳很多,但是大多一个款式,颜色也老气,在他看来没有一件适合眉眉的。转到中间的时候,看到货架上搭了一排的围巾,秦丰眼前一亮。

    就买这个,秦丰叫人拿下来一条红色的,围巾不知道是什么毛织的,摸在手里触感柔软。颜色是红色的,傅眉皮肤白,在没人比她更适合这个颜色。

    这么好的东西,价格就有些不美丽了,一米八长的围巾就要十五块钱。这对以前的秦丰来说就是天价,当然现在他也买不起,不过一想到这是给眉眉的,就是再贵他也舍得。

    秦丰喜滋滋的拿着包装袋走出了百货商店的大门,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邮局。因为赵永青回去的时候跟他说过等稳定了就给他写信,他给忘了。

    上一次来了一封,还是放在最后差点过期,他想起来才取回去,这次他学会了自己来找。赵永青其实也没说什么事情,不过是他回去之后的情况。

    现在国家对他们好了,不但把人放了回去,还给好多知识分子安排了工作,赵永青就进了他们地方的土管局。秦丰不知道土管局是干嘛的,但是也知道现在赵永青过得好。

    他就是随意来问问,也没想过真有他的信来,却是来对了时候,昨天到了一封他的信。秦丰谢过人,把信装进衣兜里,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晚上吃完饭后,秦丰拉着傅眉进了她屋,拿出报纸包着的围巾,展开给她看,“好看吗?”秦丰眼睛亮亮的,略显沉闷的嘴角大大的拉开,就像是完成家长任务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傅眉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红色的绒毛,红与白的对比激烈,灿烈到夺人眼球。浅浅的瞳孔里盛着温柔,嘴边挂着娴静的笑容,就像是初春的暖阳一般,有融化冰雪的功效。

    她嗓音柔和,真诚的说,“好看。”

    秦丰看着她,神色柔和的快要化成水,期待的问她,“喜欢吗?”

    傅眉重重的点头,心头全是感动,他挣了钱之后,没有给他自己买过一件衣裳。就只是给秦保山买了一顶帽子,除了家里必要的花销,舍不得花钱,对他自己尤其吝啬。

    却愿意给她买这么好的东西,前几日她跟吴香兰去镇上看见这条围巾。高高在上的挂在货架子上,吴香兰眼馋了好久舍不得买,如今却在她手上。

    “喜欢。”她轻轻回答他,声音就像刷在人心尖上,又痒又软。

    秦丰绕道傅眉身后,围巾在她脖子上饶了两圈,两端还垂下来些。时下农村人围围巾都是全部塞进衣领里,方便干活,只有闲着的姑娘小媳妇会这样围,但人也不多。

    傅眉想再围一圈,秦丰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低声道:“就这样,好看。”他虚虚环住她的腰,满足的喟叹,“我以后要过上想给你买啥就买啥的日子,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现在大多农村人还处在一年从头穷到尾的日子,挣一年的工分还倒欠队里的粮食。好一点的人家家里有上千块钱的存款,但是这样的人家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谁敢奢望花钱花到手抽筋啊,秦丰的想法搁别人绝对是异想天开,骂一句脑子有病也不定。可是傅眉相信他可以,他那么努力勤恳,要是连他都过不上好日子,那就没人会富裕了。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肌肉,浑身沐浴在他强健的男子汉气息里,笑着点头,“我信。”

    秦丰轻轻咬了傅眉光滑的脖子一下,她的身上总是香香软软的,叫他怎么亲近都不够。她的气息自然勾引迷惑他,叫人欲罢不能,皱了一下直挺的鼻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傅眉还没反驳呢,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紧接着房间门就打开了。秦琴噘嘴站在门口,盯着傅眉脖子上围的松松垮垮的红色围巾,轻哼了一声。

    “哥,爹叫你哩。”她记着傅眉之前没有戴过围巾,而秦丰今天是从外面回来的,立马想到了什么。她很自然的朝秦丰伸手,“哥,我也要!”

    傅眉早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就推开秦丰了,所以秦琴只是看见两人面对面站着,而不是很亲昵的抱在一起。尽管这样,秦丰在她屋里还是叫她有些难为情。

    她的脸在围巾的衬托下更红了,人比花娇,秦丰捏了一下傅眉的手,然后很快松开。看向秦琴,“你不是有好几条围巾的嘛,要那么多戴的过来。眉眉这条还是我给买的生日礼物,以前你过生日,我哪回亏了你。”

    “那不一样,你给我的那些东西,十几年的加起来也没有她这一条围巾贵吧。”她闷闷的说,虽然她是有很多好衣裳,但是都是她爸妈给买的。

    秦丰不接秦琴的话,绕过她就往外头去了,秦琴在后头瞪了傅眉一眼,跟着跑出去了。在家一下午的时间,秦琴什么都没干,就缠着秦丰要礼物。

    跟前跟后的要,秦保山坐在门墩上抽烟,挤着眉毛道:“多大点事,琴女子你莫捣乱,你哥干事哩,边边玩去。”

    秦琴理直气壮的转身告状,“我哥他偏心,给眉姐买了一条围巾,都不给我买。”秦保山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小女孩子抢东西哩,他对秦丰说,“你给她买一条嘛,多大点事。”

    秦丰头也没抬,“你还惯她,她屋里四五条围巾,要那么多干什么。”秦保山咂嘴,招手叫秦琴过来,“啥子围巾你这么想要,我给你买成不成?”

    秦琴高兴了,抱着秦保山胳膊跟他坐在一起,笑眯眯的道:“爹,我哥可偏心啦,他给眉姐买了一条十几块钱的围巾。”

    这个价钱简直差点吓死秦保山,十几块钱够他抽一年的旱烟了,他险些跳起来,抄着烟锅骂秦丰败家子。秦琴在旁边直点头,“我也说贵哩,我就不要那么贵的,爹给我买十块钱的就成。”

    秦保山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出门去了,秦琴才不会轻易放弃,缠了秦保山几天。秦保山躲不过,又是亲口答应的,心里滴血似的给了秦琴八块钱去买围巾。

    上头下来医疗队这天,是村里的干部陪着来的,大队特地叫村里好些上了年纪的人过来看病。秦保山觉得身子一直不大舒坦,捡了药来吃也没多大成效。

    特意请了一天假跟着过来凑热闹,结果人医生反复验看,最后却说叫有空去市里大医院仔细检查一下。秦保山当场脸就白了,还以为得了什么大病。

    人医生一看这阵势,连忙解释或许没事哩,只是去检查一下嘛,没事的。秦保山这才镇定下来,可是一颗心也跟上山下海一样,颠簸了十万八千里。

    晚上回到家人还是恍惚的,脸也白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秦丰听说这事情,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说明天请假带他去大医院瞧瞧。

    秦保山颤抖着手点燃旱烟,啧了一声,“啥大事嘛,我不去,哪个有那些闲钱。”傅眉劝他道:“还是去看看吧,身子要是有什么毛病也好早些治。”

    秦丰沉默一会儿,轮廓精巧的侧脸有一种叫人心安的弧度,他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异色。完全没有听秦保山的意见,对傅眉说,“明天我去请假,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下午就回来。要是有事情耽搁了,后天早上就能回,你跟姐夫说一声。”

    他本来约好跟赵海林一起去取货,如果要带秦保山去市里检查,那肯定是不能一起去了。秦保山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是儿子这么坚定的要带他去瞧病,叫他多少有些安慰。

    第二天一早秦丰带着秦保山就到路边去等车,傅眉给两个人装了几个葱香肉饼带上。饼子是面粉炸出来的,软软油油的,上面镶嵌了青葱,里头混着肉粒。

    香气浓郁,一口咬下去满嘴葱香,面粉经过发酵一炸变成透亮色,软软绵绵极有嚼劲。外面一层酥脆,咔嚓一咬饼屑四飞,烫烫的吃进嘴里驱赶了浑身的严寒。

    因为是菜油炸的就是冷的也能吃,也可以倒一碗开水,边吃边喝,吃完浑身暖和,胃里也舒服。父子俩要坐长途汽车,傅眉是一早就起来做饭的,那个时候秦琴还没有起来。

    秦保山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儿子出门,这一路上衣食住行都是秦丰安排的妥妥当当,秦保山只需要跟着走就是。也不知道哪个瞬间,秦保山望着身边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突然惊觉秦丰长大了。

    当初的小娃子,在他浑然不觉之间长的比他还要高大了,身躯硬朗的已经可以挑起家里的重担。秦保山看秦丰拿着证件跑来跑去的忙活,热汗从他头发里滚下来,流经并不怎么青涩了的轮廓。

    他的身上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气息,秦保山也是在这一瞬间意识自己老了。他的骨头开始变脆,身上的肉开始松弛,精力不在像从前丰沛。

    秦保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秦丰手里拿着好几张单子坐过去,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秦保山忧心想说什么话,但是一辈子没跟儿子很亲近,不好意思说温情的话。

    只能干巴巴的说,“你累不累?饿了吗?”秦丰抬头看了他一眼,精神还是放在手上。秦保山叫他看的心虚,“我说不来,你非要来,花那么多钱,看出来个啥?”

    一说起这个他就心疼,检查这检查那的,白花冤枉钱。秦丰抬起胳膊擦把脸,嗓音很低,“我妈就是拖死的,我当初要是有现在的能力,说啥我都会带她来城里看病。”

    提起秦丰死去的母亲,秦保山也有些不自在,他双手拢在袖子里,嘀咕,“农村人生个病哪个不是慢慢熬好的,都来城里折腾,日子还过不过。”

    秦丰道:“这些事你都别管,好好治病就成。我没了妈,还不想年纪轻轻又没了爹。”秦保山瞪眼,“怎?你没了爹,那傅眉还能嫌弃你不成。”

    秦丰转头,轻笑一下,“她是不会嫌弃我,你知道她好,就对她好点。要是我俩的事情不能成,我这辈子也没啥娶媳妇的心思了,要么是她要么我就一个人。”

    秦保山想骂秦丰,为个丫头还能搭上一辈子,可是看见秦丰脸上的认真。他沉静的脸上全是坚毅,说出的话犹如磐石,磐石无转移。

    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那个时候都是亲戚给介绍的,没什么人自由恋爱。就是现在,介绍而成的家庭也不少,大家都是搭伙过日子的,哪有什么情情爱爱。

    那些自由恋爱的还不是柴米油盐,可是秦丰给他的感觉确实很坚定,要是不能跟心里的人在一起,他就真单一辈子。秦保山咂咂嘴,靠着坐不再说什么。

    傅眉虽然没跟秦丰父子俩一道去,可是在家里也是提心吊胆的,害怕秦保山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体上的毛病。秦琴夹一筷子菜,刨一大口饭进嘴里,吃的很欢乐。

    两人吃完饭一个上工去,一个上卫生所。昨天秦保山检查身体孙晓丽也在现场,傅眉来了就问她。傅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

    孙晓丽就安慰了她几句,心不在焉的忙完了事情,下午傅眉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没回来人。秦琴却带着秦桑回来了,两个人悄悄躲到屋里去说话,傅眉懒得理会她俩。

    她把家里的鸡都喂好了,拿出竹篮到自留地里去摘菜,秦实抱着个布袋子从坡下路过。他在底下大声喊傅眉,秦琴问他干嘛。

    秦实从兜里掏出几个又大又圆的杨桃,嘱咐秦琴,“琴姐,只是给眉姐的,你告她一声儿。”秦琴哼了一声,“她是你姐我就不是,为啥不给我啊。”

    秦实挠挠头发,“那、那你吃吧,给她留点就成。”秦琴看了看手里讨人喜爱的杨桃,挖苦人道:“我可不敢吃,又不是给我的。”

    秦实说不过她,麻溜的跑了,家里的堂兄弟姐妹,他最不喜欢跟秦琴玩。秦琴在大人跟前很讨人喜欢,但是跟小孩子不对付,秦实就很不喜欢秦琴说话就挤兑人。

    他还是觉得眉姐好,人好性子也好,尤其是做的东西可好吃了。秦琴抱着拳头大的杨桃进屋,招待秦桑过来吃,秦桑很不客气的吃了两个最大最软的。

    柳树屯地方好,养出的水果都很甜,南面有一面坡全是杨桃树,每到这个时候一片坡的果实压的树枝都弯了。队里有专门的人看着,在全部成熟之前禁止人去采摘。

    队里挑时候组织人采摘水果,然后平摊给村里人,但是这么惹人喜爱的吃食经不住小孩子偷偷摸摸去摘。有些人甚至晚上拿着口袋去偷,秦实这还是今天跟小伙伴去偷的。

    秦桑吃完水果在院坝边上洗了手,转头跟秦琴说,“我这就回去了,明天要下地播种早菜麻哩。”秦琴把人送到坡底下,然后看见傅眉提着篮子过来了。

    她扭头回了屋里,晚上秦丰父子俩还没回来,今天怕是不会回了,赵海林却推着车子来了。傅眉招呼他进去吃饭,赵海林摇摇头,看秦琴在屋里,憨厚的笑道:“琴女子你回来还没去看你姐哩,哪天过去,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秦琴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坐到一边去烤火。傅眉跟着赵海林走到院坝里,把秦保山的事情说了一遍,赵海林点头,“那这么晚了,怕是他俩不会回来了,你做不?要做的话我明儿来取。”

    “做吧,也不费多少工夫。”

    秦琴心不在焉的坐在屋里,看傅眉跟赵海林嘀嘀咕咕,恨不得隐身上去听他们说什么。最后她看见赵海林搬了一麻袋东西进了屋,好像装的是米又好像是豆子。

    等赵海林走后,她孤疑的瞅了瞅傅眉屋里,他俩绝对在密谋什么事哩。

    晚上万籁俱静之后,傅眉又爬起来进厨房,今天没有秦丰在,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傅眉看了看秦丰之前坐的地方,叹了口气开始忙活。

    秦琴想着傅眉的事情,在床上翻了半夜才睡着,睡的迷迷糊糊之际起来解手。厨房的方向有隐隐的光透出来,她倒是不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心翼翼趴在窗根底下,扒开一条小缝往里看,顿时瞪大眼睛。她看见了什么,案板上晾着的全是糕点!一个个形状规整,腾腾的冒着热气。

    目测少说也有十来斤,傅眉半夜爬起来做糕点干什么?秦琴陷入沉思,她想起来了,在z市的时候王菁带她进过黑市买东西!

    所以傅眉是在倒腾东西卖哩,想必姐夫赵海林也参与了,难怪今天在门外头两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哩。哼,这下叫她抓住把柄了吧,秦琴直接推开门进去。

    傅眉正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着实吓了她一跳,不过看清是秦琴,也就放下心来。秦琴见她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拧着眉头问,“你是不是要把这些东西拿去卖?我都看见了,你咋不害怕?”

    傅眉很是淡定的瞟了她一眼,“你看见了,我怕什么,你还能去告发我吗?”秦琴笑了一声,很是乖巧,“我咋不敢,你这是投机倒把,是犯罪,我要是告发你我还有功劳哩。”

    傅眉慢条斯理的把新出笼的一锅糕点捡起来,再放一锅下去,看都没看秦琴,“那你要想好了,我们可是一个屋子里住着哩,我要是有事,你能讨什么好。”

    “我就算被你告发成功,被关起来,你也得了奖励,村里你还呆的下去吗?人家在背后会怎么说你,你还想不想认你哥你爹。”

    秦琴好像真叫傅眉牵引进那个想像的环境中去,柳树屯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一个族里的人都护短。哪家要是有了这种事,肯定帮忙捂着,她要是真去告发,怕是其他人会说死她。

    而且现在傅眉是秦家人,她哥又护的紧,或许秦丰也参与了哩。想到这里秦琴郁闷了,就是知道傅眉的事情,她也不能说出去。

    狠狠刮了傅眉一眼,傅眉道:“你要是很闲,就来帮我看火,不想看火就回去睡觉。”秦琴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的锁响了。在安静的夜里,一点点声音都有可能被放大。

    两个人顿时紧张兮兮的,傅眉一口吹灭了灶台上的蜡烛,跟秦琴躲在厨房门后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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