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昔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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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芷用刀在自己的手心狠狠地划了一道,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掌心涓涓流出,内心的惶恐感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有血、有痛感,却没有苏醒过来,一切恍若是真实,玄韵的浮生千梦缘果然厉害。

    “这里是幻境,都是假的。”她如是在心中自我安慰着,不去理睬内心汹涌的冲动,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留下来,要找到逃离幻境的方法,走得越早越好。

    可是

    桑芷的手心微微颤抖着。她褪去了冥王的华丽袍服,一身普通布衣打扮,手中握着切菜刀,颤巍巍地看着身旁水缸中的倒影,红颜皓齿,是她尚为人时的模样。

    即便死后她一直保持了临终时的面容,却终究环绕着浓郁的、挥散不去的死气。这张脸却鲜嫩青春,好像一切都恍若昨天。

    师尊还在院子里活大爷似的躺在他亲手扎的藤木摇床上晃来晃去,是活不干张着一张嘴情等着吃,一面做了个小机关,绑在一旁的蒲扇随着藤床的晃动而自发地给他扇扇子,一面啰啰嗦嗦地叨逼叨:

    “葱不可切碎,姜要成条,蛋不准炖老。趁你做饭的时间仔细思考一番我教你的招式,饭后验收考核,如若不过关,今晚不准睡觉。”

    桑芷:“”

    娘希匹。

    即便知道这是梦境,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怒火,当即将菜刀一丢,抄了打不死人的锅铲便冲到了外面,打算给他来个现场生炒活人。

    师尊这人除了法力很强之外,最大的特点便是贱,终日除了吃喝玩乐睡,便是欺负桑芷,好似有了个聪明勤快的徒弟便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天天跟猪一样不干活就知道吃!”她听见自己愤怒地冲着师尊咆哮,手往锅铲的后面糊了一大把煤灰便要作势往师尊脸上抹,“你就仗着我脾气好,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按照洁癖师尊的脾性来说,眼见脏东西要碰到自己,他应当脸色发黑、手脚抽搐、面部扭曲,并将桑芷再结结实实地打一通屁股才对。

    可他却什么都没做,任由桑芷将灰扑扑的东西擦得他满脸都是,反手却环住了她的腰,将下颚搁在了她的头顶上。

    “我同魔尊说了你的事,明日你便要回到森罗万象了,以后大抵再也不会相见。”师尊的语调十分平缓,似是见惯了离别,兄弟反目、亲人远去,这些都已不能激起他的任何情绪,“此后一别,万望珍重。”

    是久违的温暖,桑芷兀的便泪如雨下,内心虽在叫嚣着要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手上却将面前人狠狠地推开。

    都是假的。

    她曾无数次地沉溺于梦魇之中,清晨醒来时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幻。像眼前的美梦,她亲手打碎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时光好似烟火、似流星,在天际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日后珍重。”

    “孤承认你魔族二公主的身份。”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师尊、父亲和挚友,都是假的。

    哪有什么日后?

    桑芷眼见面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不知是自己的意识发生了混乱,还是眼眶中盈蓄的泪水太多。

    她去了森罗万象,却被爱惜名声的父亲险些杀人灭口,拼尽全力才回到了人界,回到了她亲手建造的小木屋中。

    重伤濒死之际,师尊为了救她,不顾危险地前往开天辟地时的混沌,去寻神器女娲石,留下了灵偃为她防身。

    可灵偃不认弱者为主,毫无用场。

    桑芷等了三天,终于等不下去了。

    唯一的庇护师尊离开后,她被积怨已久的部落处以火刑。神降下旨意,承载着罪孽的天煞孤星当以无尽业火焚烧殆尽。

    生时无爱无欲,死后怨气不散。

    她成了厉鬼,设下招魂幡,坐在部落最高的屋顶,坐了两百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害她的人自相残杀、以至于九族皆灭、九代绝后。

    两百年的时间,桑芷没有等到师尊回来。他或许死在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境,或许是丢下了自己不愿再见,直到北阴酆都大帝将她带回鬼界,培育成自己合格的接任者时,她去混沌找了许久。

    没有人,空无一物。

    桑芷更名为笑无伤,于混沌处建无伤阁,收揽六界八荒极苦者,取其永生之泪作为代价,遍览他们的疾苦与悲哀,久而久之,变成了真正的笑无伤。

    在无伤阁、在混沌,等他回来,终有一日会见到的。

    她如是相信着。

    自己要支撑着,绝不能倒下,还没有见到师尊的最后一面,没有了却一切执念,怎能这般轻而易举地被幻梦所迷倒?

    “本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就冲出了千梦劫的人。”玄韵已然背好了明泽琴,惊喜地戳了戳桑芷的脸,开心地道:“你醒啦,这里是你的镜非居,你已经通过考验啦,再休息一下吧,冲出千梦劫消耗的体力很恐怖的。”

    桑芷动了动手指,头顶上是熟悉的印花帐子,的确是她在微生七玄的房间不错。她正躺在榻上,玄韵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到只能玩她的头发。

    “人世一场大梦,千梦缘,终须散,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本座见过许多。”玄韵趴在桑芷的床沿,下颚的肉肉堆在了一处,小嘴也嘟在了一起,“但是你的梦究竟是什么样子,本座进不去,也看不到。”

    桑芷勉力开口,声色有几许沙哑,道:“没什么特别的。”

    “你方才是在哭吗?”玄韵好奇地用微凉的手指揩了揩桑芷的眼角,湿润的触感尚未完全消失,“你看到了什么?”

    桑芷徒劳地张了张唇,最终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玄韵叹了一口气,神色竟有些向往,道:“眼泪是什么味道的,本座都忘了。”

    桑芷微微一顿,偏了头去看她,玄韵正嘟嘟囔囔地扣着手指头,道:“本座忘了很多事,那些应当都是很重要的,可本座都不记得,而且再也哭不出了。”

    “你自然哭不出,”桑芷淡笑,心道:“一千年前,你便将永生之泪交给了我。”

    “我亲手杀了他。他是妖,作恶多端,本便该死。”少女双膝跪地,背后的琴弦上血迹斑斑,她的唇角漾着恶毒的笑意,眼神中却尽是绝望与心灰意冷,“我对得起仙界,却骗不了自己。”

    贵妃榻上的墨衣女子慵懒地靠着榻,纤纤玉指上擦着血一般鲜红的蔻丹,华丽的袍服中拢着的五指正轻柔而爱恋地抚摸着败于她手的叛军头颅。那头颅仅剩下了森森白骨,与墨衣女子惨白而毫无血色的手相得益彰。

    “用你的永生之泪换取遗忘,”桑芷的手中微一用力,头颅便碎作了齑粉,“值得么?”

    “只要能够忘记这一切,便不会痛苦。”

    彼时的玄韵自以为是地做着美梦,桑芷看她如今这副抓耳挠腮的可怜样,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果然不论是人,还是神魔,只要活在这世上便永远都在犯贱。”待玄韵离开后,桑芷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扒着窗户看山下的云彩,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非得等到死了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傻。”

    阳楚冲进了镜非居,看到桑芷还活着,便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拍着胸口,道:“你快吓死我了,听师父说你半死不活地被掌门拖回了镜非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只不过一场考核,我通过后,便没什么了。”桑芷笑了笑,收敛了所有的异样情绪,轻快道:“你如何?”

    阳楚叹了口气,跪坐在几旁的席子上,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收我为徒的那位长老便是最开始训斥你的那位白眉老者,名叫玄肃,是七玄中最重规矩、要求最多的一位。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收了我为徒,方才给我念叨了半天的微生七玄戒规,我头都要大了!”

    桑芷无奈地笑着摇头,瞥见门外的弟子皆行色匆匆,道:“你最是难以忍受条条框框的规矩,玄肃居然收了你,的确很要命。”

    阳楚郁闷不已。

    “外面那些弟子在做什么?”桑芷纳闷道,“为何人人行色匆匆,微生七玄可是有大事要发生?”

    阳楚最好八卦,闻言当即兴冲冲道:“听说是神魔联姻的宴会将于一个月后召开,掌门哦也就是仙主,她吩咐了微生七玄准备咱们仙界的贺礼,好像叫什么落月”

    “落月鎏金盏。”桑芷回首道,“是它么?”

    “哎对对对,就是落月鎏金盏,听说是个顶厉害的仙器。”阳楚饶有兴致地道:“他们最近一直在北九峰上晃来晃去,好像要到这里的某一处去拿,但是那个地方又进不去。”

    桑芷跪坐在阳楚对面的席子上,徉作无意道:“大致在什么方位?”

    “离你的镜非居倒是很近。”阳楚道。

    落月江潭,落月鎏金盏,她早该想到的。

    临渊莫非便是镇守落月鎏金盏这件仙器的守护兽么?所以他才不肯轻易离开落月江潭,又不将七玄放在眼里。

    “桑芷,你又要去哪?”阳楚在镜非居内焦急地嚷嚷道,“最近正值多事之秋,千万别乱闯啊!你现在又不是喂!你听到没有啊!”

    桑芷笑嘻嘻地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有个必须要见的人罢了,不用担心,小屁孩儿”

    既然知道了落月鎏金盏的下落,自然不能虚坐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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