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楼至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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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最新章节

    第二百零九章

    天之厉本就是要让她暂时忘了布衣离开之不舍伤心,见目的稍达,继续戏弄沉笑吻向她微垂的面颊,摩挲着:“吾有分寸。”

    痒痒直透过肌肤传至心头,天之佛面上热气不受控制更多了些,不能如此下去,否则真不可收拾了,急埋首在他心口,死死挡住脸不让他碰触,暗哼咕哝道:“口是心非。你之分寸早就在吾这没有意义了。”

    天之厉闻言哈哈大笑一声,见到了双天宫,破空直落后,向殿内走去:“总要试过方才知道今夜是否有,过去不可作为今日之判断。”

    天之佛一噎,莫名被他这无赖模样逗得失笑,随即抬起头,忍笑缩回手轻锤了他胸口一下:“全是你的理。”

    天之厉笑吻吻她的唇,直接抱她去了浴室沐浴,随后又照旧横抱着出来放在床榻上。

    二人这次没拿里衣,天之佛还光着身子,肌肤上泛着刚沐浴过的红晕,急拉过薄被盖好包得严严实实,看也不看他,急朝向床内紧贴着墙壁而睡。

    天之厉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笑,放下两侧帘帷,躺下,一手连被子带人揽住凝功轻而易举扯进怀中,紧紧搂住,吮吻住她发红的耳朵,一手轻扯动着薄被,温柔又带着丝无奈的叹息有气无力道:“吾刚刚才病愈不久,有人对吾说过,以后要好好照顾吾的,今夜似乎比往常冷了些”

    这声音委屈好似她做了什么坏事,明知他是做戏,天之佛懊恼心头还是忍不住一软,担心他若真着凉了,懊恼咬了咬唇,松开了薄被,闭着眼转身,将被子熟练地分了他一半,天之厉见她模样,心底一动,温柔伸手爱怜将她光\裸的身子抱在怀中,紧贴在他肌肤上,发觉她身子突然发烧一缩想要退开,手臂一紧,阖眸埋首在她颈窝中低沉温柔一笑:“睡吧,吾怎么舍得再让你身子难受。昨夜是吾放肆了些,自罚五日不能再碰你。”说罢躺下了身子,将她彻底搂入怀里。

    天之佛闻言一怔后,微睁开了眼,见他懊恼无奈,抿唇一笑,凑近轻吻了吻他的唇:“奖励你的。”

    天之厉将她头压在胸口,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低沉叹道:“确定不是施舍吾的?”

    天之佛失笑,双手轻抵在他胸口,阖住了眸,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爽味道,不觉启唇轻吻了吻他跳动的心脏处,柔声低语:“不是!”

    天之厉手急压住她乱动的头,无奈沙哑道:“再动下去,吾真的就没分寸了。”

    天之佛这才放软了身子,一动不动贴在他怀里,乖乖忍笑:“嗯!”

    一时莫明的安宁温馨萦绕在二人之间,谁也未再出声打破这份你宁静。

    许久后,卧房内回荡起了两人微不可闻的平稳呼吸声,绵延缠绕在一起,二人已不知何时静静入睡。

    两个时辰后,荒神禁地神殿后殿中,缎君衡见鬼邪终于从体力不支中清醒过来,凝视她道:“现在感觉如何?”

    鬼邪彻底睁开了双眸,见他神色凝忧,轻咳一声,压下自运使祭司之力便不断涌起的血腥,笑看他:“不过一次损耗祭司之力太多而已,不必担心。”

    说完想起了什么,收起了戏谑,认真看他道:“等布衣回来,吾便可以为你治疗痼疾了,若到时天之厉也无事,这便是双喜临门,到时你吾的做戏也不必要再继续。”

    缎君衡心底莫名感觉一闪,见她要坐起,俯身去扶,道:“此事不急,等你身体彻底康复后再进行也可。这一次耗损如此严重,接他们回来时也绝不比这轻松,还有三千一次,你之身体需要尽快调养。吾之事并非急不可等。”

    鬼邪控制不住地咳嗽笑笑,觉得有些累,靠在床头阖眸又歇了半晌。才睁开眸凝视他说出了心底之事:“吾现在最不敢确定之事,是布衣的过去和我们现在时间如何对应。对他之倒溯之术,一溯两千年。这一去是天之厉和天之佛刚认识开始征战时,要等到我们历史上的二人大婚,时间之漫长,非你吾可以想象。”

    缎君衡将薄被拉起盖在她腰腹间:“这是吾一直不解之处,三千可以直接倒溯到二十多年前,事情已近发生的时候,为何布衣必须回到两千年前。那个鬼邪所告知我们的内容中也未说原因。”

    鬼邪轻叹一声,看向他道:“或许答案未来便可知,或许永远不知,但都无关紧要,只要他们能平安归来,扭转天之厉结局便足矣。”

    话音刚落,鬼邪气血又受扰动,急将手掩在唇边沉沉剧烈咳嗽了几声,才平复下来,眼底微带了丝咳嗽引起的水雾,双眸发红无奈笑道:“看来明日须吃几幅治咳嗽的凡药了。”

    缎君衡注意到她正常,却实际佯装放在被子上的手,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随即恢复平静,看他笑声回道:“吾多年不曾煎药,这回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鬼邪不假思索笑道:“那就交给你了,你配药煎药吾才放心。”刚说完,虚弱至极的身子不受控制倦意又席卷而来,不由打了个哈欠。

    缎君衡看她道:“你继续睡吧!布衣回报平安的间隔有吾注意便可。”

    话音尚未落尽,鬼邪掌心中突然现出一点红光,随后又消失不见,二人一怔后,露出丝喜悦放心:“终于安然到达无尽天峰了!”

    缎君衡看向她一笑:“现在可以睡了。剩下的吾注意,你将手露出来便可。”

    “那你就再辛苦一夜。”鬼邪轻颔首笑道,随后躺了下去,阖眸未几便安心进入了梦中。

    缎君衡眸底笑意一散,等她睡沉了,翻掌灵力一控制,翻开了她紧扣在薄被边缘的手。见薄被上那处和她手心中全是殊异与平常的血迹,眸色一沉,这是心力之血,向鬼邪看了眼,沉叹一声,又小心让她的手归于原位。倒溯时空之术,果然不出天之厉所料,能加快她之死亡。

    三个月后,冰尘宫殿外,一声惊慌尖利嗓音骤然惊起。

    “伯父!”

    正在房内带笑和劫尘言语的天之佛眸色骤变,腾得起身急身奔出殿外,见天之厉昏死七窍流血,被咎殃扶住,疾步过去抱在怀里,“快去寻鬼邪!”

    咎殃紧眸颔首,急飞身化光离开。

    劫尘走出殿外,见三千被吓得面色发白,走近将她揽在怀中,急看向天之佛:“快将大哥带进卧房,不必回双天宫了。”

    说话间,天之佛已横抱起他直奔二人卧房而去。

    劫尘带着三千疾步跟进,吩咐伺人急拿棉巾和要用到的清水。

    天之佛刚要把天之厉放在床上,心口突然一阵锥心刺骨之痛,面色刷的一白,手臂和腿竟有些吃力发软,眼前微黑,身子不受控制晃了晃。

    “大嫂!”

    劫尘眸色骤变,疾步一手扶住天之佛,一手急托住天之厉。

    天之佛这才在劫尘帮助下稳住身形,掌心急凝功苍白着脸平稳放下了天之厉。

    劫尘见此晓得是二人又有感应,小心紧扶着天之佛站立难稳的身子坐在了床边,冷凝看向伺人吩咐:“去给天之厉清理血迹。”

    说完急手翻掌提功,紧按在天之佛背心,灌注纾解之功力。

    已经十三岁的三千紧张站在旁边看着,见天之佛满头是汗,募得才想起,急转身沁湿一块棉巾,走近床尾,小心给她擦着不停渗出的汗珠。不时看看昏死流血的天之厉,又看看眼面色苍白,却依然忍痛担忧凝向他的天之佛,像极了咎殃的蓝眸底一闪而过丝说不出的难受,暗自抿紧了双唇。

    未几,两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而入。

    天之佛见鬼邪和咎殃来了,一手紧按着心口,转向劫尘苍白面色紧皱眉心,虚弱低语:“扶吾去软榻坐吧。”

    劫尘只得暂停功力,一手扶住她的胳膊,却不料她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眸色一紧,掌心当即紧扶,让她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身上,缓慢走过去。

    鬼邪坐在床边诊脉,余光看了眼天之佛情况,眉心微皱了皱后收回视线,凝神注意天之厉情形。

    一个时辰后,天之佛心口疼痛也才彻底消失。

    伺人见她走近,躬身而退。

    天之佛接过棉巾坐下,面色仍带丝尚未散去的发白,凝视天之厉,小心擦拭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七窍流血止住,鬼邪收回了诊脉的手。

    天之佛擦拭净后,凝眸看向鬼邪问道:“此次情况如何?”

    鬼邪轻叹一声,凝视她道:“比上次严重了些,但好在症状上并无变化。出血也未增多。”

    天之佛听了转向天之厉面上,怔怔看着,沉默片刻后,才又看向鬼邪继续问:“这次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鬼邪眸色微凝,对上她的视线缓慢道:“可能要比上次昏死长些,但会多长,吾无法确定,我们耐心等吧。”

    天之佛点点头,想起这是劫尘房内,凝眸又问:“昏死间,可否将他带回双天宫?”

    “不可!”鬼邪不假思索出声,扫过天之厉重又看向她道:“外部症状虽然稳定住了,但他体内命力流动仍然不稳。”

    劫尘凝眸看向天之佛道:“吾和咎殃去侧殿便可,大嫂勿要客气。你和大哥就在此休息。吾吩咐人去你们殿内拿需要的东西。”

    说完不待她回应,便已自离开,到了大厅吩咐伺人去办。

    咎殃笑走近天之佛:“大嫂安心在此住着。”

    天之佛轻叹一声,看向他露出丝无奈淡笑:“打扰你们二人了。”

    咎殃急笑道:“若这是打扰,吾和劫尘求之不得。”

    三千眸色一喜,伸手拉住天之佛的手,欢喜道:“我也可以帮伯母照顾伯父的呀!”

    天之佛转眸看向身量已经像是十五六岁的三千,见她心里急切想要能帮上她什么,伸手一抚她肩膀,笑笑:“吾若需要,定第一个唤你,你爹和你娘靠后。”

    三千欢喜点了点头:“嗯!”

    入夜后,冰尘宫如往日般到了时辰全部熄灭了晶,住在主殿内的天之佛因要照顾天之厉,稍晚了两刻。

    终于全部都睡了,一声低语轻响起后,吱呀一声殿门开启在夜色中,一道身影急速化光直往荒神禁地而去。

    “咚咚咚!”

    “咚咚咚!”

    鬼邪正要熄灭晶石,听到声音,还有熟悉的气息,眸底诧异露出丝温和淡笑,挥袖一扫,门开启:“进来吧!”

    “舅舅!”人影刚入,便先有礼唤了声。

    “坐到这儿来。”鬼邪指着身边的座椅,看向三千,笑道:“怎么这么晚到吾这儿来?该不会是偷偷来的吧!”

    三千不好意思笑了笑,走到座椅边坐下:“舅舅向来都能猜对。”

    鬼邪笑坐下,凝视她问:“找吾何事?赶紧说完了回去睡觉。小心你爹娘发现。”

    三千顿收起了笑意,认真看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倒溯时空呢?布衣师兄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你们不是说等他离开后就能送我去吗?”

    鬼邪眸色微凝后,淡笑:“为何如此着急?时间还未到,到了自然就要送你去,舅舅不能泄露天机与你知晓。”

    三千闻言一怔后,眸色微有些黯然,凝视他道:“今天大伯父犯病,伯母那般疼痛还要忍着,爹娘也担忧,我我心里难受,要是能早些到达过去,也可以和师兄早点儿改变,让伯父的病快些好起来。大家就都好了。”

    鬼邪轻叹一声,抬手笑按在她肩头:“有此心便足够了,舅舅只能告诉你,距离送你回去的时日快了。这些日子和你爹娘好好相处。尤其是你娘,她就是嘴硬,不像你爹有什么想法都挂在嘴边。”

    三千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早看出来了,舅舅放心,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缠着娘的,等她腻歪了,我回到过去开始几月,她该是先不会那么想我。”

    “鬼丫头!”鬼邪笑斥一声,起身叹道:“得到你想要的大概答案了,快回去吧!我们从小严苛训练你,就是为了送你倒溯时空,不会取消的,没有你,无论从何而言,你师兄都独木难支,不利于计划,你必不可少。”

    三千见他点破了自己心思,不好意思红了脸,起身,凝视他点了点头:“嗯!”

    众人谁也未料到天之厉这次昏死,竟然一睡就是一个月,就在接近三千倒溯时空时的一日晨光熹微时,才缓缓睁开了眼。

    见天之佛穿着里衣坐在床内,一动不动恍惚凝视他的神色,低沉嗓音唤了声:“楼至!”她这模样分明是也一夜未睡!

    天之佛猛得才回神,见他正神思清明静静凝望着她,眸色激动一喜,急道:“你终于醒了!”

    天之厉轻“嗯”一声,看了看渐亮的天色,掀开薄被一角,眼神示意她道:“和吾躺一会儿再起床吧!”

    天之佛不料他突然如此,微怔后,见他眸色,看看天色,不忍拒绝,未多想,笑笑,便躺身而入。

    天之厉当即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往怀中一带,紧紧搂住,一手不由轻抚着她的面颊,望进她眸中,沉叹一声:“吾这次又睡了多久?”

    天之佛顺势放软了身子倚靠在他怀中,放松了无意识紧绷一个月的心神,低声笑语:“到现在刚满一个月又多一个时辰,再加三刻。”

    时间精确到如此,她方才模样,难道这每一日她是如此一刻一刻数着等待,她到底有多久未曾入睡!天之厉眉心一皱,眸色复杂一闪,手臂当即一紧,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越发将她搂紧在怀中,无奈沉叹一声:“让你担心了!”

    天之佛见他如此神色,怔了一怔,不解笑问:“为何皱眉?”

    天之厉黑眸一凝,手指嵌入她的腰身中,沉声问道:“你有多久未睡?”

    天之佛一愣,见他是不满此处,他怎会看出?轻咳一声,微垂了眸不在乎笑语:“也未有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天之厉眸色一沉,不假思索沉声继续问。“你可以骗吾,劫尘和咎殃必然不会。或者你更想要吾从他们那里听到答案。”

    天之佛还是不答,只抬眸又重凝向他,双手轻抵在他胸口,轻叹一声凝视他软语低道:“吾日后补回来如何?”

    天之厉皱眉,直接深沉看着她问:“一日?”

    天之佛眸色一闪,见他非得要知道,无奈叹气。

    天之厉继续道:“两日?”

    天之佛还是不答。

    天之厉搂着她的身子,深深望进她眼底,不厌其烦缓慢继续:“三日?”

    “四日?”

    “五日?”

    “六日?”

    “七日?”

    “八日?”

    一声一声越来越沉暗的嗓音飘起在卧房中,始终未有另一声回应。

    “二十三日?”

    “二十四日?”

    “二十五日?”

    “一个月又一个时辰加三刻!”

    天之厉说到最后,眸色暗成了一片,眉头拧成了死结,死死盯着天之佛。

    天之佛见他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看看他沉怒暗藏的眸色,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眸色一闪,心头不受控制一颤,骤阖了眼,直接埋头在他颈窝,手指轻动搭在他腰间,叹息一声:“你莫生气,是最后一个。吾以后一定补回来。看不到你醒来,吾睡不安稳,即使睡着也全是噩梦,还不如醒着照顾你,看些书册打发时间。”

    天之厉听了沉默不语,薄被下的手指却是缓动脱着她身上的衣物,天之佛以为他想要欢好,一怔,急手一按他的手,刷的睁开了眼,微红面不自在看他急低语:“别!这里是劫尘和咎殃寝殿!回去再。”

    天之厉看她微发白的脸色,因着羞意才多了丝红润,暗叹一声,一手拉开她的手,一手继续脱下了她身下最后一件衣物,将她光\裸的身子紧搂在怀中,低沉贴近她耳边低沉道:“吾如今醒了,安心睡吧,睡一觉,我们再回去。”

    天之佛愣住,见他本还暗怒沉凝眸色突然露出丝温柔沉笑,反应过来,脸不受控制腾得更红,懊恼嗔他一眼:“你故意的!”

    天之厉淡淡一笑,将她因动离开的身子,又搂进怀里,吻向她双眸,强迫她阖眼:“睡吧!”

    二人肌肤相贴,天之厉身上的温热一丝丝传入,天之佛微凉的身子渐渐也变得暖热,莫名觉熨帖的舒心,竟感觉到了一个月来从未有过的困意,头微动,贴近他的头,轻打了个哈欠,不由微睁开眼,恰好对上他静静凝视她的眸光,抿唇无奈笑了笑,轻嗯一声,再次阖住了眼,放心入眠。

    天之厉黑眸复杂一闪,又恢复平静,平静凝视着她的睡颜,手指轻抚着她披散而下的发丝,发觉她身子似觉舒服,无意识越发慵懒放松,眸底微露出丝淡笑后,手指动作越发轻柔。

    一个时辰后,站在大厅内的劫尘和咎殃,听到卧房内有每日起床的响动,才走近门边,轻敲了敲门:“大嫂,我们先离开去地水部处理事务,早膳让膳食坊做着”

    话尚未说完,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劫尘和咎殃怔了一怔,抬眸望进去,眸色骤然惊喜:“大哥!你醒了!”

    天之厉平和颔首,对上二人视线缓慢道:“你大嫂还睡着。”

    劫尘微愣后反应过来,迈步而入,扫了眼床放下一半的帘帷,轻叹一声,才又看向天之厉凝眸道:“还是得大哥醒来才有办法。自从你犯病,大嫂一直没有休息。吾怎么劝都无用,把三千c昙儿和厉儿佛儿弄来劝也毫无用处。”

    咎殃避嫌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说话,话音落后,才看向劫尘出声笑道:“让大嫂安静睡着吧,别说话了。有什么事随后再言。”

    劫尘随即看向天之厉道:“就让大嫂一直在我们殿中睡着,不必移动。吾和咎殃先离开了。”

    天之厉颔首,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又关闭了房门,洗漱后,静坐在床边,若有所思一动不动凝望着睡梦中平和面色的天之佛。

    不久后用了早膳,午膳,晚膳,天之佛也仍然沉沉睡着没有醒来。

    足足睡够了五日五夜,到了要送三千倒溯时空前的三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大伯母!”

    天之佛轻打了个哈欠,又阖阖眸才清醒,看三千欢喜松口气的眸色,见四周无人,又是晚上该入睡的时间,一怔,露出丝温润笑容,刚要起身,想起薄被□子寸缕皆无,不得不一直躺着,凝视她笑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未去休息?”

    三千看见她方才欲起又躺下的动作,嘻嘻一笑,走到床尾,将从双天宫拿来的一套新衣,放在她身边:“伯父让伯母穿这身衣服。你已经睡了五日五夜,今夜是吾倒溯时空回到过去的时间,还想着伯母要是再不醒来,就不能送吾了。”

    天之佛一震:“五日五夜?”

    三千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帘帷后面,看不到天之佛的地方:“嗯,伯母你穿衣服吧,我站在这儿,看不见的。”

    天之佛收起诧异,今日确实就是倒溯送三千之日,急展开衣物穿着:“还有几个时辰?”

    三千满眼喜悦道:“三个时辰。吾特意跟舅舅要了一个时辰,回来看看大伯母。一个时辰到了,你还没醒来,我刚本来就要离开了。”

    顿了顿,继续道:“幸好伯母醒了。大伯父和舅舅他们都在观星台。”说完疾步向后殿走去。

    天之佛眸光一凝,急穿好了衣物,落地穿好锦鞋,三千恰好端着一盆温热的清泉水走出,放在雕花木托架上,“大伯母你洗漱吧。”

    天之佛见她又要去拿棉巾,急手阻止,温和笑笑:“吾自己来。快去坐着,这些事该吾照顾你才是。”

    三千嘻嘻一笑:“小的时候,大伯母经常照顾我啊。这要离开了,我做一次孝敬伯母。”

    天之佛笑看她一眼,急捧水湿面。

    片刻后,收拾妥当,天之佛走近三千将她揽肩一搂,笑道:“吾抱你去。”

    三千不好意思红了脸,咕哝:“我都这么大了!”

    天之佛宠溺凝视她的面容温柔一笑,当即揽住她的身子,飞身化光向观星台而去。

    两个多时辰后,漆黑的天际再现许久前的漩涡白光奇景,时空之眼将包裹在祭司之力的三千急速吞噬而入,眨眼间时空之眼连带着人便光闪消逝,夜空重回一片漆黑。

    “劫尘,你哭了!”咎殃不舍叹息地收回视线,却见从来面色清冷的劫尘眼角落下一滴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果然不出所料,当即拿出绢帕擦向她眼角,安慰道:“算算这时间,三千到了过去,该不久后就能见到过去的我们,别担心,还能有布衣陪着。”

    劫尘接过绢帕,垂眸一擦,淡淡道:“吾不担心!”

    嘴硬!咎殃腹诽一句,蓝眸闪过丝波澜,刚刚三千要走前最后抱你那一时,你就快要哭了,还嘴硬,不好好跟女儿温和说两句话,又是严肃嘱咐,幸好女儿跟吾一样,早就看穿了你的口是心非。

    “回去吧,耐心等着,我们这里只须等一年,他们就会回来了。”

    劫尘将绢帕交还给他:“吾不担心,你多想了。”说完,也不理他,当即旋身化光离开。

    咎殃无奈,看着她消失的紫色身影,沉叹一声:“心绪不宁,必然是担心所致。你向来心里不痛快时,才会如此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安静。现在就是如此故态复萌,如何骗得过吾?”

    自言自语说罢,凌空而起,化作蓝过,破空划过,急追而去。女儿最后一句嘱咐吾照顾好你,要是她回来你变消瘦了,非拿吾下刀不可,不过不用她下手,吾先把自己剁了。也不知道她在你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他当时一定脑袋抽了,为嘛听了三千的刻意嘱咐,要当那么一瞬的破烂正人君子,不偷偷凝功听听。

    哎,说什么都晚了。除非劫尘说,否则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知道了。等三千回来,大哥病情好转,他们便可以考虑再要一个孩子,三千长大了,太不好玩了。

    天之厉和天之佛站在远处,遥望着二人先后而离去的身影,轻叹收回了视线。

    “一年。”

    天之佛一怔,抬眸看向天之厉不解问:“何意?一年怎么了?”

    天之厉对上她的视线,俯身横抱起她化光返回双天宫:“你未来前,鬼邪和缎君衡告知我们,从现在开始算起,一年后,三千和布衣便可平安归来。你一直担心布衣,现在时间有谱,可以稍微安心了。”

    天之佛不可置信惊喜:“当真?”

    天之厉沉声一笑挑眉看她:“吾为何要骗你?”

    天之佛霎时笑意满眼,叹息一声:“只是有些欣喜而已,并非怀疑你的话,本以为还需要许久。”

    二人又随意说了不到几句,已到了双天宫,天之厉直接横抱着她飞身进入了殿内。

    “天之厉,后日是你生辰,想要如何过?”

    正要放下天之佛的天之厉一怔,失笑诧异看她道:“生辰?”随即算算日子,一笑:“若非你提醒,吾都忘记了。”

    天之佛轻笑出声:“忘就忘了,记着吾的就行。吾替你记住。”

    天之厉见她戏谑中带着丝温柔情意,沉声笑笑,松手让她平稳落地站直:“让质辛和无渊回来和我们一同用膳便可,不必大肆操办。”

    说着一顿,凝视她喟叹一声:“缺了布衣,不然孩子们便全了。”

    天之佛笑看他颔首:“那就还是如往年一样。不过,等布衣回来后的那年生辰,你得听吾的,吾想给你如何办便如何。”

    天之厉不假思索笑着应道:“好!”双眸却在她转身向卧房中步去的时候,笑意一顿,露出了深蕴心底的复杂沉窒,那一次的生辰,你不会记得的,纵使记得,到那时,他也再不需要生辰了。

    天之佛快走到门边,却不见后面脚步声,诧异回眸,见他只一眨不眨温柔凝望着她背影,垂眸看看自己身上,哪儿有不对劲儿,不自在一笑狐疑问:“怎么了?天色不早了,收拾收拾,你该休息了。”

    天之厉缓步走近,抬手一揽她的腰身,笑道:“没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天之佛一愣,会意,微红面失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仅半靠着他肩膀,二人缓步进了卧房。

    夜色渐深后,本已睡了五日五夜再无睡意的天之佛,仍然抵不住铺天盖地席卷来的困倦沉沉睡去。

    天之厉停下了话音,垂眸定定凝视着睡在怀中的她半晌,渐撤掉了手中运使的荒神之力。

    良久后,双天宫殿门吱呀一声暗响,天之厉跨步而出,化光消失。

    此时的荒神禁地神殿之中,一片庄严肃穆,沉寂无声。

    鬼邪c缎君衡垂眸伫立在高台上的祭鼎两边。质辛c无渊,昙儿c佛儿和厉儿眸色难掩莫名的不安焦操,忍不住在神殿内缓缓踱着步子。

    劫尘和咎殃站在门边,眸色敛着说不清的神色,不时望望看不见一颗星的夜空。魑岳和后无封,克灾孽主和圣鬘天姬站在一处,却也仅仅是偶然凝沉对视,一言不发。贪秽和擎念潮,剡冥和擎思瑚,魈瑶和树魁静静坐在祭台下的座椅上,阖眸等待。

    片刻后,一道雄浑黑色闇气拔地而起,紧接着神殿殿门沉沉开启,天之厉巍峨身影横空而入。

    “随吾进秘殿!”

    鬼邪收到他的命令,早已打开了秘殿,此时就在等他,当即抬眸,袖袍一扫,撤去了挡在祭鼎后迷雾,露出了一道敞开的通道。

    天之厉飞身进入后,其余众人当即凝功相继跟随,还曾人影幢幢的神殿不到片刻空无一人,通道之门在最后一个人进入后紧紧关闭。

    夜色沉沉,方才荒神禁地外还吹拂的一丝风也渐渐停住,消失不见,夏夜莫名晕染起一片死寂的凝滞。

    一个时辰后,通道开启,天之厉眸色平静又如来时般,无声无息返回了双天宫,只留下了身后随后走出来的一声声沉重复杂脚步。

    安慰送走泪眼朦胧的佛儿和昙儿,鬼邪恍然看着漆黑的夜色半晌,才收回视线,转向缎君衡涩沉叹笑:“他可真会选日子,居然要提前在他生辰。”

    缎君衡负手缓慢步出神殿门槛,轻叹一声,最后看了他她一眼,飞身离开:“去准备吧,就在后日。”

    时光一点一滴游走,一日眨眼过去,到了天之厉生辰之时。

    这日天朗气清,日光明媚,碧空万里,整个王宫一片祥和瑞云之气笼罩,竟比往日多了丝清圣之气,漂浮的风中也带了丝沁人心脾的幽泉之香。

    双天宫内,质辛c无渊c昙儿c佛儿c厉儿一大早便来了,满眼喜悦,早早坐在大厅内等待,五双眼睛不时望向紧闭的卧房门,不时又收回摇头笑笑。

    见佛儿本还带笑的眼睛突然发红,昙儿眸底笑意一凝,伸手轻将她搂在怀中,压下心头酸涩,密语安慰:“今日是爹的生辰,开心些,这是我们送给他的生辰之礼,一定要万无一失。那夜答应了他,绝不可食言。”

    佛儿急擦了擦忍不住流出的泪水,阖眸,点点头:“嗯。”

    片刻后便睁开眼,露出丝灿烂期待的笑容,凝向昙儿笑道:“这样如何?”

    昙儿放开了她的手,赞赏一笑:“姐姐说过你的伪装之术,在我们兄妹五人里面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卧房之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露出了其后刻意穿着新锦袍的天之厉和天之佛。

    五人欢喜一笑:“爹娘!”

    天之厉和天之佛缓步走出,入座,看向五人笑道:“今日怎来得如此早?”

    质辛好无渊一笑:“爹的生辰,自然得早点儿。”

    说完后,昙儿c厉儿和佛儿一同与他们二人起身,离开座椅,并列一排,微俯身恭贺:“恭祝爹生辰之喜,福泰乐圣。”

    天之厉沉稳笑道:“都起来吧!”

    五人重新入座后,天之佛随即看向司殿笑着出声:“传膳吧!”

    不到片刻,膳食全部上齐,最后上了一盅药汤,司殿亲手端着放在了天之佛身前桌边。

    每日用膳前,她都要先喝药,天之佛抬眸,见六个人含笑,全部都盯着等她喝完药开膳,笑了笑,端起温度正好的药盅,叹息放在唇边:“何时才能不喝这药啊!”

    天之厉沉声一笑:“何时你的心症不再犯,何时停药。”

    话音尚未落尽,天之佛笑瞥他一眼,收回视线,微仰头不徐不疾喝着。

    质辛c无渊c昙儿c厉儿和佛儿,压下心底难受,一眨不眨眼含笑凝视着她一口一口吞咽着。

    天之厉见她快喝完了,拿起竹箸,夹了特意为她准备的一种气味鲜甜的朱果,等她放下药盅后,温柔笑放在她口边:“吃吧!鬼邪这次给你换的药甚苦,吾闻着都觉难以下咽。”

    天之佛眉心微蹙着苦笑,当即启唇一咬,清香的灵甜之味霎时弥漫在口中各处,如往日般瞬间驱散了直哽在喉的苦涩。

    厉儿在旁低低一笑:“原来娘吃药也能怕苦呀!”

    天之佛一噎,微囧失笑。

    质辛c无渊c昙儿c佛儿当即看着哄堂大笑。

    天之厉眸底笑意一闪,却是看向厉儿不徐不疾道:“明日加练一个时辰。”

    厉儿一僵,双眸瞪得溜圆:“爹,你不能公报私仇!”

    “哈哈!”质辛c无渊c昙儿和佛儿幕然笑得更加开怀。

    质辛急替天之厉补充笑道:“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弟,不可曲解父亲良苦用心。”

    厉儿撇撇嘴,鼻哼一声:“大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质辛轻咳一声,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大哥觉悟了爹的一片爱子之意。”

    无渊c昙儿和佛儿忍不住捧腹继续笑着,直有些上期不解下气。

    天之佛好笑看着他们几人,拿起竹箸提醒:“快用膳!”

    五人当即停下话,笑看她异口同声:“遵命!”

    天之佛无奈笑摇了摇头,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般淘气,和天之厉笑对视一眼,开始用膳。

    半个时辰后,用完膳,天之佛刚要笑着出声让人撤膳,眼前人影突然变得模糊,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听不真切,意识渐渐消失,心底莫名不安恐惧,只本能急唤了声:“天之厉!”眼前顿黑,身子一软,向桌上倒去。

    天之厉伸手轻接住,小心将她的身子横抱在怀,凝视着她昏死过去的面容,抬手一抚,贴近她耳边温柔低语:”吾在这儿!”

    说罢紧紧一搂,收起所有情意,平静看向眸色突然涩胀的质辛c无渊,昙儿c佛儿c厉儿,绝然沉声:“立刻让鬼邪和缎君衡进卧房!”

    厉儿c佛儿和昙儿眼睛一湿,急转身去唤。无渊留下让司殿继续处理大厅。

    质辛袖袍中手指一紧,压着眸底酸楚,紧跟天之厉身后进入卧房,强撑着勇气雾气的双眸凝视着他背影,一会儿还须他在旁助力。

    鬼邪和缎君衡刚踏入房门,坐在床边凝注天之佛的天之厉直接命令:“立刻动手!”

    质辛压下眼底湿意,急将周身功力提升到极致,一掌运使佛元内力,一掌运使厉元元功,重重雄浑笼罩床榻四周,将三人包围其中,与外界隔绝。

    鬼邪提纳最极端之祭司之力,缎君衡祭出最强势之控灵之术,天之厉则使出了只能再使用一次的荒神之力,三股恢弘汹涌功力凝聚交汇于床前,成为一道发丝般纤细的光力,直钻天之佛天灵而去。

    天之佛面色平静仿如正常入睡,身子放松平躺,只有天灵处和眉心处相通相应闪烁一点金光。

    剥离抽改记忆的光力仍在持续地施为中,光力还在毫不犹豫地吞噬着天之佛的一切记忆,时间推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质辛双掌支撑着结界,双眸强忍着难受定定看着天之厉,听他一字字无声念着天之佛该有的记忆,随着荒神之力深植而入天之佛脑中,回忆着他所知晓的这些未改变前的事,再也忍不住心头胀痛,双眸一红,喉间一哽,骤酸涩落下泪来,难受低低垂下了眸。

    再有一刻,一切便要按照爹的生辰心愿实现了。那个疼爱他们的娘亲再也不会存在,那个深爱他的娘亲也再不会回来。过去成了一场只能他们独自暗默忆起的梦境,再无那个最重要的人可以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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