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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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人多嘴杂,有的秘密即使你不去发觉也会有人说出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有的时候秘密就是这么被暴露的。

    饶是如此,楚葵为了打听到皇后和贵妃的关系也是煞费苦心,原以为用自己的厨艺贿赂贵妃身边的人就可以成功,谁料到贵妃身边的人竟然都像吃了浆糊一般,嘴严得很。

    楚葵每日见到的人中和她说话最多的便是大皇子衍安,可是衍安说来说去就是那两句“依依呀呀”,楚葵喜欢小孩子不假,但是也不可能问衍安“你母妃和母后之间是什么关系”这种话。

    遇到困难就退缩这不是楚葵的风格,有困难就要想办法解决,明的不成就来暗的,楚葵这么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而且又都是在昭阳殿里,连夜行衣都不用换。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监视,每晚牺牲睡眠的侦查,终于从宫女的最中翘出了消息。

    “主子。”这一日听竹正要去太液池散心,刚要出去就见楚葵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贵妃娘娘那儿吗?”听竹说道,她交给楚葵和木莲的事情,并没有急于要结果,进宫时间不久,但听竹已经明白,宫中并不是有宠爱就能生存的。

    一开始她只想要皇帝的宠爱,以为有的宠爱就能让皇后吃亏,虽说皇后拿他的家人做威胁,但是只要事事小心,她相信自己能成功,把皇后踩下去,换来家人的平安。

    事实是她也这么做了,在经常出入凤仪宫的时候,她会刻意做一些事情去引起玄凌的注意,但是下一步是什么?若不是偶然听凤仪宫的宫女提起,听竹还不知道,皇后在皇帝的心中位置竟然这么重!

    罢了罢了,以后不再想这些,皇帝的宠爱要不得,因为在他的心中皇后的位置是不可撼动的,那些日对她的宠爱只是例行公事,不,应该说皇帝去任何一个嫔妃的宫中都是例行公事而已。只有在凤仪宫,他看皇后的眼神是那么地深情,他们的心一直都是紧紧相依偎在一起的,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相较于楚葵而言,木莲的差事要轻省得多,桂容最爱的便是财物更好酒,木莲只用了一双绣鞋一杯梨花白就把她嘴中的话套出来了。

    太后派来的细作,但是听竹又迷糊了,太后也是朱家的人,皇后是她的侄女,难道进宫帮皇后不是她的主意吗?若是不认可,又怎会让自己进宫?

    就像一幅被剪碎的绣样,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图样并一一拼好,就差那最后一张,只要找到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今天楚葵把听竹需要的那最后的一张绣样。

    “你说什么?”听竹在心中做了千万种假设,但现在全部被推翻了,所谓的姐妹关系原来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已。所有的情谊原来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想。

    “难怪,难怪。”听竹喃喃地说道。难怪贵妃总是一脸淡然,其实她的心中早已千疮百孔了吧,凤仪宫的一切本应该都是她的,只待产下皇嗣,就会被封为皇后,一切只因为皇后进宫探望妹妹,全都变了。

    这种痛苦,比自己不能抗拒进宫的旨意要难受千万倍吧。

    “主子,您还好吧。”木莲问道。

    “不碍的,今儿个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出去,记住就是说梦话都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听竹叮嘱道。

    本以为进宫只是为皇后做帮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为什么太后会派人来监视自己,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太后,皇后,贵妃,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太后要的是后宫的平衡。皇后要的是皇帝的宠爱,可是贵妃呢,她为什么不争?这些本来就是她的。

    反观皇后,听竹现在对自己所谓的顶头上司,直接利益相关者,凤仪宫的主位国母朱柔则心中充满了鄙视,既然已经订亲,为什么在见到皇帝后不知道退让,就算是皇上说了什么她都可以拒绝的。她有机会有理由拒绝,可是她没有做,硬生生抢了属于自己妹妹的东西,真是一位好姐姐,现在又让自己来监视昭阳殿。

    呵呵,是啊,什么都与她无关,若自己傻傻地依附在她的身边,为她做事,只会招了皇太后的忌讳,等到有一日需要自己去替她顶个什么罪过的时候,太后也不会为自己求情。而这罪过,绝对是和昭阳殿有关的。

    一枚棋子,大杀四方,既解决了昭阳殿中碍眼的妹妹又找到了替死鬼,凤仪宫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剩下的事情就像那摆好的骨牌一般,一一倒下。

    “主子,咱们···还要不要去太液池?”木莲见听竹的脸色不好,忙问道。

    “去,怎么不去?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做嫔妃的又怎能不从?”听竹说道。今日说白了,只是皇后在示威罢了,前些日子自己邀宠让她警觉了,先是在凤仪宫,后来又是在花园,在自己的眼前演了一场又一场的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只不过皇后娘娘,你演你的,与我何干?你比我进宫时间长,却为何看不清看不透?

    听竹让木莲又给她妆点了一番,力求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只要能看到皇后不舒服,心中就好受了。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来到太液池旁的时候,听竹才发现,今日这场戏已经改了,原以为只是皇后娘娘单方面的示恩爱,没想到竟然还有天伦之乐的戏码。

    “行了,起来吧,你们三人都是亲戚,今日能聚到一起也是难得的。”玄凌说道。

    “是。”众人回道。

    玄凌只看到一副和谐的样子,却没发现现在三人之间已经有了擦出了不和谐的火花。

    宜修暗自苦笑,早知道就应该看看黄历,只是见日头好,便带着衍安来太液池看看,谁知道会遇到这两位,她不排斥见玄凌,但是在看到玄凌和柔则站在一起,柔则又刻意在自己面前显示她与玄凌的恩爱的时候,宜修就觉得一阵别扭。

    倒不是刺眼,只是觉得当初那个后宫皆称赞的纯元皇后怎么会是这副样子,小时候认为她是自己永远都无法赶超的目标,那天上最美丽的月亮,现在才发现,所谓的艳名远播,歌舞双绝的纯元皇后,其实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会吃醋一个会使小性子一个藏不住自己心思的人而已。

    心中感慨归感慨,刚刚在太液池边便已看到帝后两人,本想装作没有看见回避,谁知道玄凌的奴才眼睛竟然这么好,远远便看到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不是怕,只是皇后娘娘,你见到衍安也不用这副样子吧,先是想抱抱,后来又想把孩子抱到凤仪宫抚养,若不是玄凌不同意,这时节想来已经是在上演母子分离的戏码了吧。

    皇后娘娘,宜修不是不争,若你想像上一世一般,宜修现在便能送你归西!

    听竹先是抬头看看皇后的脸色,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淡然的贵妃,心中哂笑,这场戏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一时间四个人就像是打麻将一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倒是衍安先发出声音,打破了僵局。

    “哦···哦···”衍安先是看了看那个穿得黄黄的人,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歪了歪头,那个脑袋上黑黑的好熟悉,好像叫父皇。那个头上红红黄黄的不认识。又看了看宜修和听竹,随即看到了在听竹身边的楚葵。

    “啊··啊哈···”衍安找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人,她和母妃一样,都是香香的,她会给自己好吃的。

    “予泽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要什么?”玄凌说道,不是他不喜欢衍安,只是每次一见到衍安就会在想,若这是自己和菀菀的孩子该多好,刚刚菀菀提到想抚养衍安,他也心动了,只是若衍安住到了凤仪宫中,他和菀菀单独呆着的时间就不多了。所以这才作罢。

    “回皇上,打周妹妹进宫,予泽就对她身边的婢女感兴趣,可能是喜欢她头上的头绳吧。楚葵,大皇子喜欢你就抱抱他吧。绘春,你跟着楚葵。”宜修说道。

    “到底是皇子,最聪明不过了,现在就知道认人了。”柔则笑着说道。心中却愤然,刚刚怎么逗这孩子都不愿意让她抱,现在却对一个丫鬟敢兴趣。真的是没什么眼光!

    “皇后娘娘谬赞了。”宜修低声说道。

    “今日天气好,皇后娘娘不是说有好东西要给臣妾看吗?臣妾一直都很好奇呢。”听竹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看戏是好,但是却不能总这样僵着,所以便转移大家的视线。

    “哦,对了,皇上,前些日子,臣妾托母亲带了一幅画进宫,贵妃妹妹周妹妹都是才女,今日大家一起看看这画作如何?”柔则笑着说道。

    “哦?那快拿上来吧。”玄凌说道。

    画轴用红木盒子装着,李长从静秋手中接过,因为要检查所以便轻轻打开,但是在看到以后,李长不禁哑然,心说自己今儿个叫住贵妃主子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那画,分明画的就是当日皇上与皇后娘娘见面的场景。

    太液池边,一明黄一朱红,两两相望,说不出的浓情蜜意。只是李长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李长,拿过来让朕看看。”玄凌催道。

    “是。”皇上已经下令,纵然有万般不愿,李长也只能把画作放到石桌上。

    “这是朕当日与菀菀见面的场景啊,这是······”玄凌看到也惊呆了,当日的美好历历在目,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他们两人,四目相交,心中激动万分。

    “当日回去后,臣妾便依着自己的记忆画出这幅画,只是技法不熟,倒是让皇上见笑了。”柔则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真是好才华。”手中的茶碗并没有放下,嘴角依然笑着,笑容直达眼底,一阵风吹来,让听竹不禁想起一个词语——云淡风轻。

    若说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听竹只会想着姐妹关系好,但是现在看到真的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皇后娘娘,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后位是怎么来的吗?若是贵妃娘娘跟你争,你又有多大的胜算?

    “好了,这画看也看了,菀菀,一定要好好地收着,你画得很好。”玄凌面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起了愧疚之心,抬眼望去,宜修已经把孩子抱到了怀中,只是衍安还想继续让楚葵抱着玩儿,宜修便笑着哄她。

    或者,真的忽视了什么。玄凌想道。

    “禀皇上,予泽已经困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宜修笑着说道,这戏演到这里,也该收场了。

    “啊··哦,回去吧。”第一次,玄凌对宜修的回答是迟疑的。

    宜修没有察觉,只是抱着已经睁不开眼睛的衍安给帝后行礼便直接退下,待到玄凌再看的时候,宜修已经走远。

    “大皇子长得真的是可爱呢,到底是贵妃娘娘照顾得好,臣妾在墨竹院住着,看着贵妃娘娘陪着大皇子说话,有时候会和大皇子一起玩儿,真的很好看呢。”听竹见玄凌不住地看着宜修走的方向,而柔则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尴尬,继续说道。

    此时她已经不再想着争什么宠,她佩服,佩服贵妃在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时候还是那么淡然,就像没有发生一般,她不想让皇后好过,但同时也希望贵妃能幸福,即使收不回曾经失去的,但也应该得到皇上的关注,所以便有了这句话。

    柔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听竹也没有想到,她的好心却为宜修办了坏事。一切都只是四个字——弄巧成拙。

    当晚,玄凌翻了宜修的牌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通了,看来瑟瑟不能多吃,看来还是用身上的肥肉为我华夏民族祈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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