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第一次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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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文绘制的场区绿化规划图通过了，徐场长说很好，并让他负责出去采购树苗，带着场里的大车。
可是，上哪去买树苗呢？这可难坏了他。他原以为自己把图交上去就行了，等场里买来树苗再指导如何栽种，万万也没想到场长会让自己出去采购啊？不仅带着车，还要带着钱，那可是公款哪！场长就这么信任我？
想了一个晚上，他突然想起来了，上学时听班长说过，她家就在林场住，何不找她去？第二天，他联系了几个同学，总算找到了班长单位的电话，但一问却不巧，她去出差了，让他直接去就行，说她爸是林场职工，到林场找她爸就行。
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独自出门办事，而且还是为了公家，他不敢怠慢，更担心自己没那个能力把事情搞砸了。但此时是不能退缩的，也缩不了，任务已经交给自己了，不管有多困难都要完成它。
怀着忐忑和兴奋的心情，他坐着场里的货车出发了，揣着出纳员曲晓红从银行取回来的现金，带着场长的信任和职工们的希望。
从伊阳县孙家镇到要去的那个林场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开车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司机，胖胖的，肚子有点大，头有些秃，场里他的同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王胖子，而年轻职工则称他为胖叔。胖叔很健谈，一路上边开车边和杨梦文聊这聊那，什么场里的谁谁是谁的亲戚了，什么哪个工种轻闲挣钱又多了，这让杨梦文对这个场子了解了不少情况，尤其是关于办公室主任宋子申，他竟然是徐场长的外甥，还有就是，他和陈会计是一家。而出纳员曲晓红竟然是也位于这个镇的农场场长的女儿，这倒让杨梦文感到有些意外，原因是从表面上看这曲晓红一点领导子女的架子也没有，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还了解到，咋咋呼呼的“发哥”刘发竟然是县农业局刘副局长的儿子。还有那个张小胖张得志，他媳妇刘晶的父亲是农场的副场长。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新建的养殖场竟然有这般复杂的裙带关系，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外乡的穷小子。但胖叔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场里人都说他杨梦文是县农业局一把手王局长的亲戚，要不然徐场长能这么关照他？
“要不然场长能这么关照你？”胖叔直接说出了口。
杨梦文一阵苦笑，连说哪里关照了？
胖叔一瞪眼睛：“还没关照？你知道咱场可是有采买员的，平时采购什么东西都是他的活，那可是个肥差。这次场长让你带着钱自己出来买树苗，那得多信任你啊？再说了，你不知道这里面有油水？”
杨梦文糊涂了，心想，买个树苗还能有油水？即便是有，咱也不能那么做呀，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想到这一点，他转念又一想，场长该不会是考验我吧？可是，他是要考验什么呢？工作能力？还是敬业精神？或者是看我有没有私心？或许这几条都有吧，谁知道呢。反正他认准了一点，也记住了母亲常说的话：不能在金钱和女人上犯错误。金钱上肯定是不会犯错误的，但女人嘛他脑海里出现了徐秀春，还有那晚在女生宿舍门口时她说话的语气，他不禁倒吸口凉气，又摇了摇头。
这时，胖叔又说：“你刚参加工作，有些事情还不懂，我告诉你啊，采买东西这里面可有大学问！”
“什么学问？不就是得质优价廉，尽可能地给单位省资金吗？”
“那倒是！不过，你看咱场采买员平时抽的是啥烟？他骑的是啥摩托？还有人家那一身皮夹克，说没外捞鬼都不信！”
杨梦文很震惊，这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事，胖叔说的那个采买员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场长屋里，当时他正在往场长桌上放两盒茶叶，徐场长还直说这茶不错。后来，在宿舍也见过一次，他是和刘发一起来的，进屋就给大伙发烟，他听屋里人说，那烟是外烟，六块多钱一盒呢，而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六十几块钱。听说那烟还是一百咀的，抽起来很柔，也很香，但叫什么名字他忘了，他也不明白什么叫“一百咀”。
看来，胖叔说得没错，但采买员的行为不是已经构成贪污了嘛？怎么会没人管呢？他胆子也太大了？
“叫什么名来着？”他问了一句。
胖叔打了下方向盘，超了一辆车后，说道：“采买员哪？牟富贵！”
“对对，我忘了，好像听人说过！”
“徐场长的小舅子！”
胖叔这句话说完，杨梦文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想到这次场长派自己一个人出来采买树苗，他断定，场长一定是想考验自己！对，一定是！要不然这个活不会从他小舅子手里拿过来交给别人，那可是几千块钱的采购量啊！
“有没对象啊小杨？”胖叔突然问了一句。
杨梦文笑了笑，说：“我周岁才二十一呀，处什么对象啊？”
胖叔笑着说：“咱场这帮小年轻的中还真有两个好姑娘，这帮小子嘛没见谁突出，整天不是玩牌就是喝酒，再不就是议论小姑娘，没一个好的！”
杨梦文歪头看了他一眼，胖叔笑着挠了挠头：“哎呀，看我这嘴！不包括你啊小杨！你知道咱场那些小姑娘们私下里都议论你什么吗？”
“我？能议论我什么？”说完这话，杨梦文脑海里却出现了那天在张得志家看录像的事，心里有点发虚。
“这么说吧，大家都说你好！这帮小姑娘，眼光还真不错！对了，没小姑娘接近你吗？”
“哪有的事儿呀！好好开车吧王叔！”
“不会吧？场长闺女不算？”
“可不能瞎说啊王叔！人家可是场长的女儿，咱能配得上嘛！”
“再有就是曲晓红人不错，家又好”
“王叔，看着点路，快到地方了，咱们在前面找个小卖店停一下吧！”杨梦文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但找一家小卖店却是真的，他是想给自己那位班长同学的父母买点礼物。
王胖子在路边一家小卖店停了车，他下车抽烟，杨梦文迈步进了店，挑了半天，最后买了些苹果和糕点。但他可没用公款，而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他是这么想的，虽说这次买树苗是要找同学的父亲帮忙，但给他们买礼物却是以他女儿同学的身份，和公家没关系。
重新上了车后又开了一段路就到了林场，打听了一番后，杨梦文见到了同学的父亲，一介绍才知道，班长早已经给她父亲打了电话，说了有同学要来买树苗的事。她父亲很热情，还直说不必买礼物，太客气了。
最后，在他的帮助下，杨梦文按照绿化规划图上的要求如愿买到了几个品种的树苗，但还有一些用作绿篱的苗子没有买到。班长父亲给他提供了一个人的姓名和电话，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是树苗专业户，他那里有这种绿篱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杨梦文以出场价付了款，并开了发票。付款时，班长父亲还把他叫到一边，小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杀价，杀得太多就没有空间了。他问是什么空间。班长父亲瞪着眼睛看他半天，然后又笑着点头，直说“不错不错”，搞得他稀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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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哪去买树苗呢？这可难坏了他。他原以为自己把图交上去就行了，等场里买来树苗再指导如何栽种，万万也没想到场长会让自己出去采购啊？不仅带着车，还要带着钱，那可是公款哪！场长就这么信任我？
想了一个晚上，他突然想起来了，上学时听班长说过，她家就在林场住，何不找她去？第二天，他联系了几个同学，总算找到了班长单位的电话，但一问却不巧，她去出差了，让他直接去就行，说她爸是林场职工，到林场找她爸就行。
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独自出门办事，而且还是为了公家，他不敢怠慢，更担心自己没那个能力把事情搞砸了。但此时是不能退缩的，也缩不了，任务已经交给自己了，不管有多困难都要完成它。
怀着忐忑和兴奋的心情，他坐着场里的货车出发了，揣着出纳员曲晓红从银行取回来的现金，带着场长的信任和职工们的希望。
从伊阳县孙家镇到要去的那个林场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开车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司机，胖胖的，肚子有点大，头有些秃，场里他的同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王胖子，而年轻职工则称他为胖叔。胖叔很健谈，一路上边开车边和杨梦文聊这聊那，什么场里的谁谁是谁的亲戚了，什么哪个工种轻闲挣钱又多了，这让杨梦文对这个场子了解了不少情况，尤其是关于办公室主任宋子申，他竟然是徐场长的外甥，还有就是，他和陈会计是一家。而出纳员曲晓红竟然是也位于这个镇的农场场长的女儿，这倒让杨梦文感到有些意外，原因是从表面上看这曲晓红一点领导子女的架子也没有，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还了解到，咋咋呼呼的“发哥”刘发竟然是县农业局刘副局长的儿子。还有那个张小胖张得志，他媳妇刘晶的父亲是农场的副场长。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新建的养殖场竟然有这般复杂的裙带关系，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外乡的穷小子。但胖叔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场里人都说他杨梦文是县农业局一把手王局长的亲戚，要不然徐场长能这么关照他？
“要不然场长能这么关照你？”胖叔直接说出了口。
杨梦文一阵苦笑，连说哪里关照了？
胖叔一瞪眼睛：“还没关照？你知道咱场可是有采买员的，平时采购什么东西都是他的活，那可是个肥差。这次场长让你带着钱自己出来买树苗，那得多信任你啊？再说了，你不知道这里面有油水？”
杨梦文糊涂了，心想，买个树苗还能有油水？即便是有，咱也不能那么做呀，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想到这一点，他转念又一想，场长该不会是考验我吧？可是，他是要考验什么呢？工作能力？还是敬业精神？或者是看我有没有私心？或许这几条都有吧，谁知道呢。反正他认准了一点，也记住了母亲常说的话：不能在金钱和女人上犯错误。金钱上肯定是不会犯错误的，但女人嘛他脑海里出现了徐秀春，还有那晚在女生宿舍门口时她说话的语气，他不禁倒吸口凉气，又摇了摇头。
这时，胖叔又说：“你刚参加工作，有些事情还不懂，我告诉你啊，采买东西这里面可有大学问！”
“什么学问？不就是得质优价廉，尽可能地给单位省资金吗？”
“那倒是！不过，你看咱场采买员平时抽的是啥烟？他骑的是啥摩托？还有人家那一身皮夹克，说没外捞鬼都不信！”
杨梦文很震惊，这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事，胖叔说的那个采买员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场长屋里，当时他正在往场长桌上放两盒茶叶，徐场长还直说这茶不错。后来，在宿舍也见过一次，他是和刘发一起来的，进屋就给大伙发烟，他听屋里人说，那烟是外烟，六块多钱一盒呢，而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六十几块钱。听说那烟还是一百咀的，抽起来很柔，也很香，但叫什么名字他忘了，他也不明白什么叫“一百咀”。
看来，胖叔说得没错，但采买员的行为不是已经构成贪污了嘛？怎么会没人管呢？他胆子也太大了？
“叫什么名来着？”他问了一句。
胖叔打了下方向盘，超了一辆车后，说道：“采买员哪？牟富贵！”
“对对，我忘了，好像听人说过！”
“徐场长的小舅子！”
胖叔这句话说完，杨梦文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想到这次场长派自己一个人出来采买树苗，他断定，场长一定是想考验自己！对，一定是！要不然这个活不会从他小舅子手里拿过来交给别人，那可是几千块钱的采购量啊！
“有没对象啊小杨？”胖叔突然问了一句。
杨梦文笑了笑，说：“我周岁才二十一呀，处什么对象啊？”
胖叔笑着说：“咱场这帮小年轻的中还真有两个好姑娘，这帮小子嘛没见谁突出，整天不是玩牌就是喝酒，再不就是议论小姑娘，没一个好的！”
杨梦文歪头看了他一眼，胖叔笑着挠了挠头：“哎呀，看我这嘴！不包括你啊小杨！你知道咱场那些小姑娘们私下里都议论你什么吗？”
“我？能议论我什么？”说完这话，杨梦文脑海里却出现了那天在张得志家看录像的事，心里有点发虚。
“这么说吧，大家都说你好！这帮小姑娘，眼光还真不错！对了，没小姑娘接近你吗？”
“哪有的事儿呀！好好开车吧王叔！”
“不会吧？场长闺女不算？”
“可不能瞎说啊王叔！人家可是场长的女儿，咱能配得上嘛！”
“再有就是曲晓红人不错，家又好”
“王叔，看着点路，快到地方了，咱们在前面找个小卖店停一下吧！”杨梦文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但找一家小卖店却是真的，他是想给自己那位班长同学的父母买点礼物。
王胖子在路边一家小卖店停了车，他下车抽烟，杨梦文迈步进了店，挑了半天，最后买了些苹果和糕点。但他可没用公款，而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他是这么想的，虽说这次买树苗是要找同学的父亲帮忙，但给他们买礼物却是以他女儿同学的身份，和公家没关系。
重新上了车后又开了一段路就到了林场，打听了一番后，杨梦文见到了同学的父亲，一介绍才知道，班长早已经给她父亲打了电话，说了有同学要来买树苗的事。她父亲很热情，还直说不必买礼物，太客气了。
最后，在他的帮助下，杨梦文按照绿化规划图上的要求如愿买到了几个品种的树苗，但还有一些用作绿篱的苗子没有买到。班长父亲给他提供了一个人的姓名和电话，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是树苗专业户，他那里有这种绿篱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杨梦文以出场价付了款，并开了发票。付款时，班长父亲还把他叫到一边，小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杀价，杀得太多就没有空间了。他问是什么空间。班长父亲瞪着眼睛看他半天，然后又笑着点头，直说“不错不错”，搞得他稀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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