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疑假又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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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为难了半晌，终是封了几个匣子，叫人等到天明，挨家挨户的送去。
却说匣子送到了周玉文家里，周玉文却是不在家。柳若涵的丫头接了过去。
“小姐，外头有人给姑爷送了个匣子进来，说是让姑爷亲启。”小丫头把个纸匣子放在了桌上。
柳若涵咬着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心思不知怎么得就停留在那个匣子上了。
“紫梅，你说那匣子里是什么啊？”柳若涵按照大夫的叮嘱，老老实实在花园里散步，却是手里掐着朵鲜花，挼搓得满手花汁。
“我哪里知道去？”丫头笑道：“罢了，小姐正要想看看，偷偷看一眼，姑爷不会知道的。”
柳若涵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往回走，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好些。
回到屋里，忙忙得开了匣子，却见里面放着一块月饼一枚骰子。把个柳若涵看得云里雾里，再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依着原样收好了匣子，自己在屋里推磨似的转着圈子。
这敢是赌骰子吃月饼？断然没这个道理的，哪里有这样粗鄙的玩法。想着想着，突然把脚步一停，口中急道：“玲珑骰子镶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说完，已是满脸都是怒色，一叠声的要叫人去请了周玉文回家来。
丫头百般劝说不住，正闹腾着，突听见外面说道：“余夫人来了！”
柳若涵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胸口怒火，强做出笑容来，出去见了。
这位余夫人，乃是位续弦的。所以虽然余老爷已经四十多岁年纪了，可余夫人却是堪堪二十出头。因此上不爱与一般太太来往，反倒是跟柳若涵这样的少奶奶和得来些。
可到底是辈分上不同，两家拐着弯是亲戚。柳若涵也少不得叫一声“伯母”。很是不爱应酬她。
余夫人走得跟一阵风似的，身后的丫头手里端着个纸匣子。柳若涵看着碍眼，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送起匣子来了。
谁知道她还想错了，余夫人走到跟前，也不等柳若涵行礼叫她伯母了，拉着她就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伯父这老不修！”
说着话，让人开了那匣子。
柳若涵看过去，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那匣子里竟是跟送给周玉文的一般无二，也是一块月饼，一枚骰子。
余夫人满脸怒色，说道：“也不知是哪个贱人，竟然把这种东西送到家里来了，这是拿我这个正室夫人当瞎子看了吗？”说完，就骂了起来。
柳若涵连忙劝了几句，又叫自己的丫头也把匣子拿了来，给余夫人看。
倒把个余夫人也看楞了，说道：“莫非是我想错了？竟然不是这个意思不成？”
柳若涵也是一头一脸的雾水，说道：“怨不得伯母疑心，我也这样想来着。可如今咱们俩家都有，只怕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说着话，突然触动了心事，问道：“昨日里，余世伯是不是也去了那尚天泽家里？”
余夫人点头说道：“说是给他接风洗尘，去了的。”
柳若涵把手一拍，说道：“这就是了。昨日您侄儿也是魂不守舍的，我也疑心他来着，叫人偷偷跟着，谁知道却是去了尚家去了。只怕，这是传递消息，有什么话要说呢。”
余夫人疑惑道：“有什么话不好写了帖子？要送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上门来？”
柳若涵侧头想了一阵子，说道：“敢是这话不方便留下字来的？所以故意用这个法子。”
“这么说来，京里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我也是这么说，只是咱们守在深闺里，哪里得消息去。”
余夫人此时毫不疑惑这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只当是有大事要发生，便随意寒暄应酬几句，就告辞去了。
柳若涵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好险，也幸亏她来了，不然把人叫了回来，可叫我说什么好。显得我多心小性了。”
丫头笑道：“人说怀着身子的人都是想得多些，思虑重些，也是常有的。”
柳若涵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与周玉文做亲才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可周玉文这几日明显是心里有事，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心里到底是有些疑影，要拿话试周玉文一试验。等到周玉文回家，柳若涵拿了匣子出来，故意把自己猜是“相思红豆”一句说了。要等着看周玉文的反应。
谁知道周玉文如遭雷击，失声问道：“竟然是这句诗吗？”
柳若涵细细往他脸上看，见他又惊又喜，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受用。可转念又想，那余家也是收到了一模一样的
这件事，好叫人想不明白啊。
柳若涵只管想着，周玉文却是换了衣裳，径直往红豆馆去了。等柳若涵想起派个人跟着周玉文去看看，周玉文早就不见踪影了。那盯梢的人也只好悻悻而归。
却说周玉文一路走到了红豆馆来，心中还是既惊且喜。惊的是邵云竟敢把东西送到他家，喜的是她心中竟然也是有自己的。
满面含春的进了红豆馆，谁知道才一进门就听见王允之的大嗓门，“周兄怎么才来？等你好半晌功夫，难道是解不出云娘的哑谜来，所以耽误了？”
“哪里能够。一枚月饼，分明说的是月圆时候，一枚骰子暗含红豆两个字。分明是叫人月圆时候到红豆馆来。只可惜我还道她单请我一个，来了才晓得，竟然是你们都在。这丫头顽皮，这样玩笑我们取乐，一会儿轻饶不得她。”
众人说起来，都说是上了邵云的恶当，只道是佳人有约，谁知道来了，却见大家都来了。
当下里你调侃我两句，我嘲笑你一番，倒是热闹非凡。
邵云在房中着意打扮，只收拾得芙蓉花恨她脸色娇艳，柳叶儿妒她眉眼锁春，才施施然从房中走了出来。
众人见了邵云，难免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纷纷数落她胡闹，惹得人白高兴了一场。
周玉文坐在席中，偷眼看着邵云，心中着实失望。又想着或者是她恼怒自己失信，才故意如此的。还是该找个时候单独问她一问才是。
邵云等着众人笑完，身后才闪出两个人来，竟是醉秋和媚生。
众人都想不到这三个竟然一起聚拢了，倒是个意外之喜。只不过大家都与赵文博相熟，媚生又是他的内宠，不好调笑。
因此上媚生才落了座，所有人都自动离她远了远。到是挤挤挨挨的一张大桌，只媚生身旁空出些位置来。
邵云这才明白了媚生说她来请的话，众人都不肯来的道理。等到酒过三巡，媚生就站了起来，说了声“告罪”踱步出去了。
她这一走，席上众人才一起松快了。
周玉文找了机会，对着邵云说道：“我昨日实在不是有意的”
邵云点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
周玉文见她不生气，才松了口气，说道：“你今日聚这一局，是有什么事吗？”
邵云当下就悄悄把想打听梁鹏举性情的事说了一遍，周玉文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是个粗鄙人，只知道争强好胜罢了，哪里有什么性情可言，你打听他做什么？”
邵云笑道：“也没什么，替旁人问的。”
周玉文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醉秋身上，暗道：是了，必然是见醉秋跟那梁将军有情，怕醉秋无意中触怒了梁将军，所以才替她问上一问。
当下笑道：“你到是好心。”
邵云也是一笑，掩过了话题，另外跟周玉文说些别的。周玉文见邵云笑语嫣然，也温温和和的跟她说些风花雪月的事。
等到酒席差不多了，另换了茶果等物来，撤去了残席。周玉文又悄悄把个小银饼子交给了邵云，说道：“你哪里有钱，倒要请人来吃酒。若是以后少了钱用，只悄悄告诉我一声就是。别要再卖诗文了。”
其实托名是邵云请客，但在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真的好意思叫个姐儿掏钱请他们不成？你二两我三两的，都当做赏钱扔了一桌子。
一席算下来，除了酒席钱，还落下十几两银子。自然，这钱邵云是没份的，都是一总被徐芙收了去了。
她所得的，只有周玉文悄悄给她的银子。
醉秋心思最是活络，悄悄笑问，“周公子给你体己钱了？”
邵云点了头，醉秋就算账给她听，“这一席，你家妈妈少说也要落下十五六两银子呢。一个知县一月的俸禄才不过十二两的雪花银，你家妈妈有了你这棵摇钱树，可是发了财了。”
邵云对银子的数量还没有太大的概念，问道：“这么好赚？”
醉秋笑道：“也得是红倌人才行，你道这班公子是谁请都能请得来吗？你日后只管隔三差五的请他们一请，保管你家妈妈不逼着你接客！”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悄悄在邵云耳边说了一句，“姑娘，人已经接来了，姑娘看看怎么安置？”
邵云想了想，说道：“先让她在我屋里等一会儿吧，我这就去。”
醉秋问道：“你还叫了谁？怎么请客请到房里去了。”
邵云一笑，也不回答。
却说匣子送到了周玉文家里，周玉文却是不在家。柳若涵的丫头接了过去。
“小姐，外头有人给姑爷送了个匣子进来，说是让姑爷亲启。”小丫头把个纸匣子放在了桌上。
柳若涵咬着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心思不知怎么得就停留在那个匣子上了。
“紫梅，你说那匣子里是什么啊？”柳若涵按照大夫的叮嘱，老老实实在花园里散步，却是手里掐着朵鲜花，挼搓得满手花汁。
“我哪里知道去？”丫头笑道：“罢了，小姐正要想看看，偷偷看一眼，姑爷不会知道的。”
柳若涵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往回走，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好些。
回到屋里，忙忙得开了匣子，却见里面放着一块月饼一枚骰子。把个柳若涵看得云里雾里，再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依着原样收好了匣子，自己在屋里推磨似的转着圈子。
这敢是赌骰子吃月饼？断然没这个道理的，哪里有这样粗鄙的玩法。想着想着，突然把脚步一停，口中急道：“玲珑骰子镶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说完，已是满脸都是怒色，一叠声的要叫人去请了周玉文回家来。
丫头百般劝说不住，正闹腾着，突听见外面说道：“余夫人来了！”
柳若涵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胸口怒火，强做出笑容来，出去见了。
这位余夫人，乃是位续弦的。所以虽然余老爷已经四十多岁年纪了，可余夫人却是堪堪二十出头。因此上不爱与一般太太来往，反倒是跟柳若涵这样的少奶奶和得来些。
可到底是辈分上不同，两家拐着弯是亲戚。柳若涵也少不得叫一声“伯母”。很是不爱应酬她。
余夫人走得跟一阵风似的，身后的丫头手里端着个纸匣子。柳若涵看着碍眼，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送起匣子来了。
谁知道她还想错了，余夫人走到跟前，也不等柳若涵行礼叫她伯母了，拉着她就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伯父这老不修！”
说着话，让人开了那匣子。
柳若涵看过去，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那匣子里竟是跟送给周玉文的一般无二，也是一块月饼，一枚骰子。
余夫人满脸怒色，说道：“也不知是哪个贱人，竟然把这种东西送到家里来了，这是拿我这个正室夫人当瞎子看了吗？”说完，就骂了起来。
柳若涵连忙劝了几句，又叫自己的丫头也把匣子拿了来，给余夫人看。
倒把个余夫人也看楞了，说道：“莫非是我想错了？竟然不是这个意思不成？”
柳若涵也是一头一脸的雾水，说道：“怨不得伯母疑心，我也这样想来着。可如今咱们俩家都有，只怕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说着话，突然触动了心事，问道：“昨日里，余世伯是不是也去了那尚天泽家里？”
余夫人点头说道：“说是给他接风洗尘，去了的。”
柳若涵把手一拍，说道：“这就是了。昨日您侄儿也是魂不守舍的，我也疑心他来着，叫人偷偷跟着，谁知道却是去了尚家去了。只怕，这是传递消息，有什么话要说呢。”
余夫人疑惑道：“有什么话不好写了帖子？要送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上门来？”
柳若涵侧头想了一阵子，说道：“敢是这话不方便留下字来的？所以故意用这个法子。”
“这么说来，京里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我也是这么说，只是咱们守在深闺里，哪里得消息去。”
余夫人此时毫不疑惑这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只当是有大事要发生，便随意寒暄应酬几句，就告辞去了。
柳若涵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好险，也幸亏她来了，不然把人叫了回来，可叫我说什么好。显得我多心小性了。”
丫头笑道：“人说怀着身子的人都是想得多些，思虑重些，也是常有的。”
柳若涵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与周玉文做亲才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可周玉文这几日明显是心里有事，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心里到底是有些疑影，要拿话试周玉文一试验。等到周玉文回家，柳若涵拿了匣子出来，故意把自己猜是“相思红豆”一句说了。要等着看周玉文的反应。
谁知道周玉文如遭雷击，失声问道：“竟然是这句诗吗？”
柳若涵细细往他脸上看，见他又惊又喜，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受用。可转念又想，那余家也是收到了一模一样的
这件事，好叫人想不明白啊。
柳若涵只管想着，周玉文却是换了衣裳，径直往红豆馆去了。等柳若涵想起派个人跟着周玉文去看看，周玉文早就不见踪影了。那盯梢的人也只好悻悻而归。
却说周玉文一路走到了红豆馆来，心中还是既惊且喜。惊的是邵云竟敢把东西送到他家，喜的是她心中竟然也是有自己的。
满面含春的进了红豆馆，谁知道才一进门就听见王允之的大嗓门，“周兄怎么才来？等你好半晌功夫，难道是解不出云娘的哑谜来，所以耽误了？”
“哪里能够。一枚月饼，分明说的是月圆时候，一枚骰子暗含红豆两个字。分明是叫人月圆时候到红豆馆来。只可惜我还道她单请我一个，来了才晓得，竟然是你们都在。这丫头顽皮，这样玩笑我们取乐，一会儿轻饶不得她。”
众人说起来，都说是上了邵云的恶当，只道是佳人有约，谁知道来了，却见大家都来了。
当下里你调侃我两句，我嘲笑你一番，倒是热闹非凡。
邵云在房中着意打扮，只收拾得芙蓉花恨她脸色娇艳，柳叶儿妒她眉眼锁春，才施施然从房中走了出来。
众人见了邵云，难免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纷纷数落她胡闹，惹得人白高兴了一场。
周玉文坐在席中，偷眼看着邵云，心中着实失望。又想着或者是她恼怒自己失信，才故意如此的。还是该找个时候单独问她一问才是。
邵云等着众人笑完，身后才闪出两个人来，竟是醉秋和媚生。
众人都想不到这三个竟然一起聚拢了，倒是个意外之喜。只不过大家都与赵文博相熟，媚生又是他的内宠，不好调笑。
因此上媚生才落了座，所有人都自动离她远了远。到是挤挤挨挨的一张大桌，只媚生身旁空出些位置来。
邵云这才明白了媚生说她来请的话，众人都不肯来的道理。等到酒过三巡，媚生就站了起来，说了声“告罪”踱步出去了。
她这一走，席上众人才一起松快了。
周玉文找了机会，对着邵云说道：“我昨日实在不是有意的”
邵云点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
周玉文见她不生气，才松了口气，说道：“你今日聚这一局，是有什么事吗？”
邵云当下就悄悄把想打听梁鹏举性情的事说了一遍，周玉文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是个粗鄙人，只知道争强好胜罢了，哪里有什么性情可言，你打听他做什么？”
邵云笑道：“也没什么，替旁人问的。”
周玉文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醉秋身上，暗道：是了，必然是见醉秋跟那梁将军有情，怕醉秋无意中触怒了梁将军，所以才替她问上一问。
当下笑道：“你到是好心。”
邵云也是一笑，掩过了话题，另外跟周玉文说些别的。周玉文见邵云笑语嫣然，也温温和和的跟她说些风花雪月的事。
等到酒席差不多了，另换了茶果等物来，撤去了残席。周玉文又悄悄把个小银饼子交给了邵云，说道：“你哪里有钱，倒要请人来吃酒。若是以后少了钱用，只悄悄告诉我一声就是。别要再卖诗文了。”
其实托名是邵云请客，但在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真的好意思叫个姐儿掏钱请他们不成？你二两我三两的，都当做赏钱扔了一桌子。
一席算下来，除了酒席钱，还落下十几两银子。自然，这钱邵云是没份的，都是一总被徐芙收了去了。
她所得的，只有周玉文悄悄给她的银子。
醉秋心思最是活络，悄悄笑问，“周公子给你体己钱了？”
邵云点了头，醉秋就算账给她听，“这一席，你家妈妈少说也要落下十五六两银子呢。一个知县一月的俸禄才不过十二两的雪花银，你家妈妈有了你这棵摇钱树，可是发了财了。”
邵云对银子的数量还没有太大的概念，问道：“这么好赚？”
醉秋笑道：“也得是红倌人才行，你道这班公子是谁请都能请得来吗？你日后只管隔三差五的请他们一请，保管你家妈妈不逼着你接客！”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悄悄在邵云耳边说了一句，“姑娘，人已经接来了，姑娘看看怎么安置？”
邵云想了想，说道：“先让她在我屋里等一会儿吧，我这就去。”
醉秋问道：“你还叫了谁？怎么请客请到房里去了。”
邵云一笑，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