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被点燃的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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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覆舟手里拿着一只盛满莹绿色液体的瓶子，“你会在三至五天之内，不断地承受比女性分娩还强上数十倍的痛苦，在此期间你可能会承受不住痛苦而死去，也可能被药物杀死。”
“别磨磨唧唧的，可真不像你。”
“不，这是事前的必要告知。”覆舟继续说，“药物会破坏并重组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你将与‘人类’这一物种在肉体上有明显的差别，你的感情和情绪会变轻、变淡，这是‘无所畏惧’的代价。”
“收集它们可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从未感到过害怕，也未有过一丝后悔的念头，即便是现在，也如此，给我用药吧。”
最后确实如同覆舟所说的那般，曾经乐观、飞扬跋扈的老胡，变得麻木了，变得冷静了，变得谨慎了，不再那么“过分的活泼”了。
除了瑞之外，熟悉老胡的人们都认为老胡终于被内疚压垮了，所以身上才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老胡总让人有一种错觉，好似老胡躺过了一次棺材。
按理说，老胡的情绪起伏很小，不该突然间萌生想做点什么的冲动，对他来说，忽然想在这个曾经的故乡里走一走是一件十分矫情的事。
可老胡心里平静不下来，好似有谁往他的心里丢了块巨石。
循着记忆，将爬满绿植的废墟代入曾经林立干净的房屋，他茫然地走到了曾经居住过的屋子——仅仅只是一片废墟。
“落霜，你看。”瑞拿着从废墟缝隙中取出的桂币，“又捡到一枚，虽然面额只有十。”
“那是夏叔藏的私房钱吧。”剃去头发的克雷特则从废墟底下翻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这刀子当时可是一个行脚商带来的，可贵了，看，只是生锈了而已，把锈除掉还能继续用。”
“说得你家没钱一样，当初经营矿洞的人难道不是你家老爷子？”维达没有什么收获，甚至还不小心被砖石划破了手掌的皮肤。
“这是什么啊，首饰盒吗？”苏古月打开挖出的盒子，取出一串长手链，“真漂亮啊。”
老胡默默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废墟，心里溢出了些许苦涩。
也不是老胡刻意折磨自己，只是他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想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直到现在，就算老胡不再刻意让自己去记住这些回忆，如今这些过往也如同冤魂般围绕在身旁，狠狠地穿过皮肤，深深地烙印在内心深处，随时都想要将他带走。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可太像我了吧。”老胡不由苦笑起来。
虽说心中的郁闷还未退去，但老胡还是打算像个猎魔人一样决绝一些，“我会去找你们的，哪怕你们只剩下一根骨头，一撮头发。”
喃喃自语作为告别词也许也不错。老胡这么想着转过身，他得赶紧出发，这样才能更快地回到这里。
藏于砖石后的身影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或者说是打算放手一搏，慌乱地爬上于她而言宛若崇山峻岭的乱石堆。
那新生的生命胡乱踩在不经考虑是否能落脚的地方，脚下忽地一空，随着小碎石一同翻滚而下，引起了一次小小的“山体滑坡”。
听闻声响的老胡猛然缩紧了瞳孔，迅速转身向后跳跃，同时伸臂屈指，凭空抓出一把半米长的猎刀来，落地后立刻压低身体，做好战斗准备。
他心想难道是那些逃跑的原种？看其他人走了就跑回来了？正巧碰到落单的自己？
老胡定睛一瞧，没看到预料中的怪物，他迅速看了看两侧，还是没找到对方的身影。
正当老胡纳闷时，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了拽，他低头一看，一只幼年期的原种抓着自己的裤脚，仰着脑袋盯着自己，眼睛里似乎在流转着异样的光。
在看到幼年原种的眼睛时，老胡的心里立刻涌出了很微妙的感觉，一时间老胡失去了那股紧张感，连警惕心都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手里的猎刀也随着战意的退去而化作点点光粒，消失不见。
那目光，让老胡感到似曾相识。
这时，老胡回过神来，才注意到缠在幼年原种身上的长手链，四枚狼牙与混在大量桂木珠子里的七粒檀木珠子，由一条红绳串在一起。
那是他母亲留给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只是他早早便将手链送了出去。
老胡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胡儿不是在回廊之桥迷失到另一边了吗？为什么手链会在这儿？
逃跑的时候弄掉在这边了吗？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这把？老胡不由得这么想，不过无论如何，这对老胡来说都是好事，因为手链没有腐朽的迹象，说明在这只幼年原种捡到前有好好保管，变相说明了他的心上人还活着。
即便这只是心怀侥幸的自我安慰，但老胡愿意对这一可能抱持最大的期望。
幼年原种取下身上的手链，小心翼翼地拍去手链上的泥土，然后举过头顶。
老胡愣了愣：“还给我？”
幼年原种点了点头，又立刻抱着手链甩了甩头。
老胡有些吃惊，本来他是看着幼年原种没威胁，又看幼年原种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才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幼年原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这摆明了幼年原种能听懂他说的话。
“咦？不是还给我，那你递给我干什么？”老胡蹲下身去，微笑着开了个玩笑，“难道是交给我保管？”
幼年原种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胡忽地感觉很奇怪，他可是因为这些原种才去当猎魔人，而现在，他竟和原种如此和睦地交流，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真是胡闹，那串手链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好像是你的东西一样。”老胡伸出手去去拿手链，却不想幼年原种把手链抱得更紧了，还往后退了几步。
这让老胡感觉有些尴尬，手停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是该去抢回来，还是把手收回来。
幼年原种看着老胡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胡微微张开嘴，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但立刻就否定了，他苦笑着轻声自语，“怎么可能……”
这时幼年原种将手链塞到了老胡的手中，看老胡没抓紧，便轻轻地推了推手中的手链。
这回老胡抓紧了手链。
老胡注意到幼年原种将手从手链上拿开，微微后退了半步，这让他的心脏忽地一抽，久久才恢复跳动。
“那么，要跟我一起走吗？”
老胡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夏落霜，可是个猎魔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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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老胡的情绪起伏很小，不该突然间萌生想做点什么的冲动，对他来说，忽然想在这个曾经的故乡里走一走是一件十分矫情的事。
可老胡心里平静不下来，好似有谁往他的心里丢了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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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你看。”瑞拿着从废墟缝隙中取出的桂币，“又捡到一枚，虽然面额只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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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老胡刻意折磨自己，只是他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想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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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老胡纳闷时，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了拽，他低头一看，一只幼年期的原种抓着自己的裤脚，仰着脑袋盯着自己，眼睛里似乎在流转着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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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老胡抓紧了手链。
老胡注意到幼年原种将手从手链上拿开，微微后退了半步，这让他的心脏忽地一抽，久久才恢复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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