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次是谁

    我们继续前进，和外界断了联系，这片苍茫之地，让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越来越恐惧。</p>四周有各种不知名的树木和植被。我分不清，感觉一直在走，却一直都是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幅画。</p>没有活物。没有生气，才是最易令人内心产生绝望的。</p>我们顺着那棱格勒河继续前进，太阳缓缓地下坠，橘黄的光线已经没有什么热度。昆仑山亘古荒原上涂上了一层亮亮的金粉，使整个山愈发显得雄浑苍凉。</p>眼看着夜幕降临，我们前进的越来越缓慢艰难，本来还算平坦的路也被尖利的落石和冗乱的杂草代替了。</p>和往常一样，我们将车开到一个平坦的地方，熄了火。</p>下车，我们几个男的找了一个避风的方向搭起三顶帐篷，没有商量，我们每顶帐篷都挨得很近，人在心里恐惧的时候，都想着离彼此近一些。</p>搭好帐篷，赵思得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我们围着火席地而坐，没有做饭的热情，赵思得用锅在河里盛了点水烧上了，尹雪到车上拿来牛肉干和罐头，每个人分了一些。</p>我们都没有动嘴，赵思得把水烧开后，一碗碗盛好给我们，“吃吧大家，在这高寒、缺氧、夜间气温很低的荒野地带，随时都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你们不吃饭没有足够的体力，危险来了，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想死的就别吃，饿着吧。”</p>说完赵思得拿了块儿牛肉干儿啃起来，我咽了口口水，说不饿是假的，每天在路上奔波，消耗的都是体力。</p>我们都不想等死，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补充体内所需的能量。</p>吃完晚饭，我们都没有兴致和前两天一样唱歌，听故事，进了死亡谷这地狱之门的腹地，我们像是几个乱入者，谷内四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兴奋起来的力气。</p>赵思得清了清嗓子，“我给大家简单说几句，第一点，今天我们算是真正的进入了那棱格勒大峡谷，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陌生难以捉摸的，它‘地狱之门’的盛名广为流传，我们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所以我们必须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第二点，不管遇到什么状况，我希望大家都能齐心协力听从指挥，不要固执己见。第三点，女孩子们，从今天起，分开睡，三顶帐篷，每顶帐篷里睡一个，你们三个睡在一起遇到什么危险没人能保护你们，这样比较安全。大家有意见么？”</p>我们都摇摇头，对赵思得的说法非常赞同。</p>李思琪说道，“赵哥，我还和你和马休睡一顶帐篷可以么？”</p>“可以，没问题。”赵思得点了点头。</p>“那，尹雪和暖暖，你俩各自选一个帐篷睡。”赵思得对尹雪和马暖暖说道。</p>“叶哥，我想跟你睡一个帐篷可以么？”马暖暖笑的一脸妩媚。</p>叶业强朝尹雪看了看，尹雪低着头看不到什么表情，“好，你来吧，文喆你也来吧，我的创业史还没给你讲完呢。”</p>贾文喆打了个响指，“好嘞，叶哥，今晚咱们继续，我洗耳恭听。”</p>剩下尹雪和张文军还有沈文祥，毫无疑问他们几个睡一个帐篷。</p>赵思得看了看尹雪，问道：“尹雪，你看，你和沈文祥张文军睡一个帐篷怎么样？”</p>尹雪抬起头，估计这两天奔波的她有些疲劳驾驶，看着很憔悴，“我随意，赵哥。”</p>“好，那就这么定了，业强，你一会儿开下后备箱，把防身电棍发给大家，以防万一，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赶路，我们现在处于死亡谷腹地，从明天开始我们每走一步都是离开这里。”赵思得站起身，拍拍手说道。</p>张文军不屑地笑了几声，“这里连个鬼都看不到，拿电棍做什么，太碍事儿了吧，难道睡觉还要抱着个电棍不成？”</p>张文军永远是我们九个人当中话最多的那一个。</p>赵思得斜了他一眼，“你可以选择不拿，遇到狼袭或者狗熊，你就跑，跑得过最好，跑不过，那就当为死亡谷献身了。”</p>张文军讪讪地闭上了嘴，“当我没说，当我没说。”</p>叶业强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九根防身电棍，我们一人一个。</p>其实我们都知道，真的遇见什么怪兽，这电棍不过是一件摆设，可是有武器，总比赤手空拳的好，最起码有心理安慰，图个心安。</p>我们各自进了帐篷，大壮还是缩在李思琪怀里，竖着耳朵异常警惕，赵思得打趣说，“这狗犯浑，就想粘着美女，思琪，今晚让它跟你睡好了。”</p>李思琪点了点头，“好啊。”</p>这个地方是让大壮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闻到了什么？它到底在怕什么？</p>李思琪带着大壮睡到帐篷的一头，赵思得睡到我旁边，他躺下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泥土的气息，估计是我们好些天没洗澡，都快臭了。</p>我出去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先泡个热水澡。</p>但，我们，还出的去么？</p>赵思得和衣钻进帐篷，我有点好奇，“赵哥，你都不脱衣服的啊？”</p>他打了个哈欠，“我习惯了，整天奔波在外，这样方便。”</p>虽然一直睡在一个帐篷，可是我从来没仔细观察过这些细节，他以前睡觉的时候也不脱衣服的么？还是只有今天。</p>“我先睡了，人老了，精神不够用了，你俩早点睡。”赵思得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帐篷，一动不动，像，一具死尸。</p>李思琪穿着粉红色的小熊睡衣，蹲在地上收拾她的小挎包，布制的，上面也画满了小熊，跟她的气质很搭。</p>察觉到我在看她，她回头问我，“马休，你记性好么？”</p>“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问的我猝不及防，我的回答也驴唇不对马嘴。</p>“没什么，恩，反正我记性好就行了。”她抿着嘴若有所思的说道。</p>她的自问自答让我无言以对。</p>这个女孩子表面大大咧咧，可给我的感觉，总是深不可测，跟我的对话也总是话里有话，她是隐瞒了些什么。</p>我想起上次她说的话，问道，“你上次说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是什么时候？”</p>她一米六的个子，又清瘦，背影看起来十分单薄，很容易激发起别人的保护欲。</p>她明显的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扭头问我，“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了呢。”</p>“没有。”我回她。</p>“奥，那是我瞎说的了，不过，你确实跟我一个故人很像。”她冲我笑笑，又回头去收拾她的挎包了。</p>“故人？别给我说是你前男友？”我狐疑地问她。</p>“对啊，你猜的真准诶。”她激动地对我说道。</p>真是狗血的剧情。</p>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丫的活着呢吧，别给我说死了，我可不想跟一个死人像，怪晦气的。”</p>她白了我一眼，“想什么呢，当然活着呢。”</p>我嘘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像你这种写恐怖的女生，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呢。”</p>她好像很不解，“写恐怖怎么了，很稀奇么？”</p>“写恐怖不稀奇，可是像你这种女生写就觉得不能理解了。”我看了看她说道。</p>“我这种女生？我是哪种女生啊？”她把收拾好的挎包放到帐篷旁边。</p>“额，怎么说呢，就是看着不像，不搭你懂么，你看起来挺活泼开朗的，不像是写那种鬼怪的，不是一个风格。”我想了想说道。</p>她捂着嘴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两面性的啊，我写书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种样子，一点儿都不活泼开朗。”</p>“为什么不写点美好的呢？这年纪不是正该憧憬爱情友情的吗？”我问她。</p>“你觉得鬼怪可怕么？”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p>“没有人会喜欢鬼怪这些东西，但我更怕那些不知名的物种，不为知得才最让人恐惧。”她的问话让我想起来那个怪人，还有那个反复在我梦里出现的‘白狐’。</p>“我从来不觉得鬼怪可怕，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人心阴暗起来最恐怖，人比鬼复杂的多了，要不怎么会说人心难测，我反倒会觉得鬼怪更可爱些。”</p>她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说话，和平常的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p>我从来没听过哪个人会用可爱去形容鬼怪，她是第一个。</p>右眼突然跳了几下。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在心里暗暗说道，‘鬼才信这个，不就是眼乏了么’。</p>我看了眼手机，还是黑屏，我拿起赵思得放在睡袋旁的手表，很上档次的瑞士手表，上面显示时间十点四十。</p>我睡觉向来很轻，有一点声响就会被吵醒，本来买个耳机准备听歌用的，如今，手机都特么的打不开了，更别说听歌了。</p>我对李思琪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p>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声无息，没有回我，大壮睡在她旁边，窝在它的小窝里，小的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它。</p>我把露营灯关掉，</p>帐篷内很安静，我闭上眼，很快入睡了。</p>半夜，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我只想骂娘。</p>我仔细听了听，这次，不是帐篷外的响声，声音，来自帐篷内。</p>这次是谁？要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