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多了两个人

    “小兄弟，起来了，我们该出发了。”</p>赵思得喊我的时候，我睡的正香。半夜醒了那么一次，一晚上都没睡够的感觉。</p>我爬起来看了看手机，已经七点了，太阳都出来了。是该出发了。</p>我有点纳闷，“赵哥，你去过死亡谷么？我们就这样跟闷头苍蝇一样乱闯，确定能走对地方么？”</p>赵思得一边收拾他的登山包。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找好向导了，都安排好了。”</p>我突然觉得，赵思得这人有点神奇，什么都被他考虑的面面俱到，好像是经过精心的策划准备，早有预谋。</p>经过两天的奔波，每个人都看着很憔悴，特别是女生。</p>最明显的是马暖暖，今天连妆都没化。不过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更像个城管一些，那天浓妆艳抹露骨的打扮像鸡一样。</p>尹雪一米七的个子默默地站在车旁，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涂了厚厚地粉，不过再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浓重的黑眼圈。</p>李思琪也没有前两天那么活跃了，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打着哈欠。</p>男生体质都好一些，没有特别憔悴的。除了沈文祥看起来有点邋遢，胡子不知道几天没刮了。</p>从郭勒木德乡到野牛沟大概一百多公里，开车大概也要五六个小时，赵思得说，他找的向导就在野牛沟等我们。</p>昨晚没睡好，上了车，便有了困意，加上李思琪也累了，今天在车上格外的安静，我没多大会儿便睡着了。</p>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车窗外已经不是城市的繁华，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p>我知道，野牛沟到了，我们离死亡谷更近了一步。</p>赵思得将车开到一座房子前，熄了火，“下车吧，丫头，小兄弟，我们下去吃点东西，接上向导再上路。”</p>我开开车门下了车，双脚着地的一刹那，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果然还是乡下的空气好啊，邢台的污染太严重了，我从来没在邢台呼吸过新鲜的空气。</p>后面两辆车里的人，也陆续下了车，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又差了些，来回的奔波，比工作可要累多了。</p>这是一座老房子，古老的砖墙，上面盖有刻着花纹的墙头砖和枯萎的爬藤植物。</p>一男一女从院子里走出来，四十多岁的样子，那个女的热情地朝我们挥手，招呼我们进去坐，藏族人民特有的民族风情。</p>我们进去院里，院里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摆满了各种当地的特色美食，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p>“随便坐，随便坐，饭都刚做好的，大家趁热吃。”女主人很热情地张罗着。</p>我和赵思得李思琪还有这一男一女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剩下的六个人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我把大壮从车上抱下来，给它夹了块羊肉弄了点饼。</p>大壮很奇怪，好像根本不喜欢吃那块羊肉，只在默默咀嚼着那块儿饼。</p>赵思得好像跟那个女主人很熟识的样子，聊得很开心。</p>我和李思琪也不认识他们，插不上嘴，我俩就开始大块朵颐了，这里的饭很合我胃口，重口味。</p>吃完饭，歇了一会儿，我们就该前往野牛沟了。</p>叶业强问道，“赵哥，你找的那个导游呢？咱们上哪接他？”</p>赵思得正在开车门，“哎呦，看我这记性，导游就是他们啊，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赵思得指了指那一男一女。</p>“这个是谷子，这个是他媳妇儿，阿秋，他们俩就是我们的导游。”</p>张文军撇了撇嘴，好像有点不满意，“这是什么人啊？这靠谱么？为啥不找个专业的。”</p>张文军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了在下水道带我工作的那个赵师傅，一样的啰嗦烦人。</p>赵思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满意，可以退出，你去再找，既然大家决定了我带头，我肯定会做好一切准备。”</p>张文军小声嘟囔了几句，不吭声了。</p>还没到死亡谷，就闹不愉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p>“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上路吧。”叶业强看了看这尴尬的气氛说道。</p>又多了两个人。</p>向导夫妇上了我们的车，跟我一起坐在后排。</p>上了车，李思琪眨巴着眼睛问赵思得，“赵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张文军？”</p>赵思得面无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我们几个人一起聚在一起不容易，一起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更不容易，我希望我们是团结的，互相信任的，我没有讨厌谁，既然决定了让我带头，就要信任我的决定。”</p>李思琪点点头，“赵哥，我信任你。”</p>说完扭头看向我，“马休你呢？”</p>我点点头，“恩，我也信。”</p>要说实话，我谁也不信，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不可轻信。每个人都有秘密，人心最深不可测。</p>谷子坐在我旁边，他媳妇阿秋坐在靠窗的位置。</p>谷子是一位地道的青藏男人，四十多岁左右的样子，常年风吹日晒黑红的脸膛，脸上有着常年久居高地粗糙的皮肤，他穿着藏族经典的长袖皮袍，内衬大襟的衬衣，他很壮实，胳膊上的肌肉穿着衣服都遮不住。</p>我一直以我的肌肉为豪，看看人家这肌肉，我还是歇歇吧，估计两个我加起来都特么比不过。</p>他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从见到我们开始到上车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p>他媳妇儿跟他截然相反，很漂亮，穿的也很讲究，很健谈，上车以后就和李思琪相谈甚欢。</p>从她和李思琪的谈话里，我知道了她其实是鄂伦春人，跟着父亲到这里做生意，一次巧合认识了谷子，慢慢燃起爱意，毅然决然地定居在此和谷子结合。</p>小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过，鄂伦春人号称天生的猎手，在古时，曾被中原人称为“北山野人”。</p>阿秋骄傲地给李思琪说她年轻时候做过的狂野的一件事，在一个不正经的年轻男人猥琐她的时候，她拿匕首刺伤了那个男的手。</p>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思得说，他很早就认识他们俩了，他们俩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而且，他们对那棱格勒大峡谷很了解，尤其是谷子，曾经不止一次的进去过。</p>我问谷子，“谷里面好玩么？有什么危险没？”</p>他眼神有点儿空洞，搓了搓手，呆呆地说道“龙，谷里的天上有龙。”然后就不肯多说了。</p>龙？……</p>都特么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龙这种东西存在？可能这个谷子精神不太正常。</p>要么就是，可能谷里有跟龙长得很像的生物存在，那不就是怪物么？要真是有怪物，这对夫妇还为什么敢当向导带我们去，真是想不明白，难道是赵思得给了他们不菲的报酬么？</p>觉得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我便不再问了，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p>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公路便行到了尽头，我们上了山路。</p>我看向窗外，天苍苍野茫茫，四周是一座座重叠的雪山，山顶那一溜溜的雪，像是帽子一样，不动声色地浮在遥远的天边。</p>广袤的高原上充斥着一种极地的原始荒凉的气氛，会让人觉得有点孤寂。</p>山路很难走，颠颠簸簸的，弄得我一阵反胃，头也晕的不行，李思琪看起来很难受，拍了拍赵思得，“赵哥，停一下，我想吐。”</p>赵思得摁了摁喇叭，亮了尾灯，后面的车都跟着停了。</p>李思琪先行下了车，跑到一旁的路边吐了，我站在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p>除了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我从来没照顾过别人。</p>我实在不能理解李思琪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探什么险，厌世了么。</p>“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想到来这里旅行？那么多美的地方你不去。”我问。</p>“那你呢？”她反问。</p>“我是稀里糊涂来的，而且我是男的，跟你不一样。”我回她。</p>“我也是稀里糊涂来的，恩，一个怪人，那是人么，反正就是他让我来的。”她想了想说道。</p>我心里一惊，人，怪人，是他么？那个我在下水道里碰见的“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俩遇到的肯定是一个“人”，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了。</p>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我们就像是他看中的猎物，一步步走向他布好的局。</p>然而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p>在我看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好奇心亦驱使我更想知道，他，到底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