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局中人

    “你的意思是，有东西隐藏在眼睛的深处？”瑰雪说出来了以后，脸上的表情精彩纷纭。</p>“说了半天，原来把我当作傻子。你逗着我玩呢！”</p>瑰雪怒不可竭，拿起她的杯子就朝着瘦猴扔了过去，她压抑已久的小暴脾气，也终于爆发了。</p>想象中的惨叫和杯子摔落的声音并没有出现。杯子被瘦猴手急眼快地接住了，他非常认真，近乎是严肃地说道：“劳资才没工夫逗你玩，要不要打个赌。你赢了，我也和小虎一样，和你立血誓。但要是你输了，你和我们立血誓，怎么样？”</p>“哼哼哼，行，很划算的一桩交易，你说吧要怎么赌？”瑰雪冷笑着坐了下来。</p>“你现在就出去走上一圈，回来时你要是觉得我说的都是真的，就代表你输了，反之亦然。”</p>“哈，本大小姐还怕你不成，我接了！”</p>说完，瑰雪就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却被瘦猴叫住了：“等一等。”</p>“什么事？”瑰雪冷笑着回过头。</p>“眼镜你拿上，我是为了你好，别谢我。对了，当你看见那种眼神，千万，千万不要上前去问对方是谁，你可要记得了，不然闹出人命概不负责。”瘦猴说着就把眼镜递过去。</p>不过瑰雪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斥了一句装神弄鬼就要往外走。</p>“不对，瑰雪，我想你还是拿上吧，街上一时半会的买不到。”我小心翼翼地搭嘴说道，生怕自己成了替罪羔羊。</p>瑰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或许她觉得奇怪，为何我和瘦猴搭上一伙了吧，但是她还是接了过去，说等我回来给你好看，就朝门外走。刚好太娟刚从厨房忙活完出来，她一把拉过太娟，说跟我出去走走，两人就一起出了门。</p>临行前我还看到了太娟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想想也是，住在瑰雪家里，家主人对她从来都是不咸不淡的，瑰雪在家的时候，她都如覆薄冰不敢多言。至于瑰雪对付活死人的粗暴手段，她也见识过了，相处了一些日子，她更是了解到了瑰雪的个性。</p>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娟跟瑰雪出去，岂不是又把太娟拖下水了？我追了出门，她俩正站在电梯口呢，我冲上去对瑰雪说，要不别把太娟带出去了，她是无辜的。</p>“你还真跟瘦猴穿起了一条裤子，你小子翅膀硬了，回来我再跟你算账！我就爱带又怎么了，我又没有强逼，你问问太娟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逛街？”</p>带着询问性的眼神，我看了一眼太娟，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再怎么阻止都不管用了，同时心里也暗自感叹，为何人就是这样，知道前面有坑，好心对身边的人说，却没人听，还非要一个劲走下去。</p>“好吧，你们注意安全，别在外面呆太久了，有什么不妥当，马上回家啊。”我担心地看着她们，心想自己咋像更年期提前了。</p>“叮！”</p>电梯到了。</p>瑰雪拉起太娟，走了进去：“回见，记得洗白屁股等我回来。”</p>我急忙把我的眼镜摘下来，递给了太娟说：“注意安全。”</p>落空空地走回去，回房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我才重新坐回去，闷声闷气地喝着水。</p>“小虎，你是不是在怪我？”瘦猴问道。</p>瞄了瘦猴一眼，我又低下眼皮看着桌子，说道：“是的，你为何要说出来，会把她们都害了的。”</p>我无论在开心或者不开心时，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说实在的，现在的我有点生气，而更多的则是无奈，那是瑰雪的选择，我干预的话，她也不会听我讲。放任她出去，我又有点后悔了，早应该在瘦猴没说出来之前，就阻止才对。</p>“她现在跟我们在一起，就算目前不说，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况且，我觉得瑰雪那女人有点信不过，既然你当她是朋友，我就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也好趁此机会，把她拉向我们这边。”瘦猴微微地叹了口气，偏过身子拍了拍我肩膀，说道：“给信任的人背叛，是一件很打击人的事情，迟早你都会明白，都是为了你好。”</p>我听他这么一说，就更不高兴了，瑰雪她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别说其他煽情的，要是没有她，我还无家可归了呢，虽然血誓都立在那里，但是到目前为止，她也没叫我干过别的事，还白吃白住是不是？至于地铁隧道，我去救她，那仅仅是出于好朋友有难，我帮忙是义不容辞，算得个什么啊，话说她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要不是她，我的小命早就玩完了。</p>“你不要再说她坏话，反正我是不会听的，你再说朋友也没得做。”</p>我憋了一肚子火，就走出了阳台。</p>不凑巧的是今天风有点大，又是住在十一层，刮得我有点凉，站了不一会儿又走了回去，因为我还有些话要对瘦猴说。</p>“她救了我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害我，我也不会怪她的。”</p>瘦猴听了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问起了我：“我相信你不会怪她，可是你想过自己吗？你会不会伤心难过？你还会不会当她是你的伙伴？还会不会在一起为彼此互相照顾，遮风挡雨？”</p>我哑口无言，回答不上瘦猴的问题，但是这又怎么会发生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默默离开吧，不会让瑰雪她难堪，也不会让自己无法面对。</p>倏地我发觉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就对瘦猴说道：“你说得不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你别说了，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p>瘦猴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手中玩弄着杯子也不知在什么，我也管不着了，刚才那个话题令我很不爽，也不想着再说下去，气氛冷了下来。</p>跟他在一起单独相处，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经常会说一些让我防不及防，而且相当让人不开心的话题，除了这个，其他的还好。到目前为止，我在心里早就把他当作是好兄弟了，还是老话一句，很多事情是装不来的，一起玩耍聊天共事时的那种默契，就算是瑰雪，也比不了。</p>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确是实实在在的，因此我也明白，他总挑一些令人不爽的话题来跟我聊，其实也就是关心着我。对于他的好意，我不可能恶言相向，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要真那么做了很会伤人心。</p>我又走回了房间，原本想躺下的，可瑰雪和太娟还没回来，就翻出了那本母亲留给我的旧相册，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砍了起来。</p>从南村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瑰雪说过会托她的朋友打听我母亲的消息，人海茫茫的，让自己找，要找到什么时候，说不准你和她就相隔一条街，就这么擦身而过也无察觉是不是？我听了瑰雪的话，她说得没错，也只有听她的安排。</p>瘦猴这时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也陪同着我看着相册，良久，他悠悠地说了一句，我也挺想张姨了，也不知她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唉。</p>“对了，你有没有奇怪，相册里为何没有我的照片？”</p>我抬起头，看了瘦猴一眼，说道：“对了，为什么没有你的照片呢？”</p>“因为你失忆之前，把所有关于我的照片都除去了，你只想好好呆在青山医院，而张姨就是你唯一一个照顾你的人。因为你留的后手之一，就是在出发去南村之前，不见任何一个局中人。”</p>“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就不说其他了。这么长时间过来了，我也学会了一点，就是不再想其他不可捉摸的因素，平白给自己带来无数的烦恼，而且还没有任何用处，既然是自己安排的，那就一定有其原因。</p>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想法确认无疑，我也没例外，失忆之前的我，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似乎什么都给他想到了。为什么我会说他？我是现在的我，他，是之前的他而已，在我的心中，是明明确确的两个人。</p>“要不如，再给我说说局中人吧。”我不想错过哪怕一丁点机会，想了解多一点关于眼睛的事情。</p>“局中人，说白了就是能感知到那双眼睛的人，为什么局中人成了局中人？因为当一个人发现了眼睛里隐藏的东西之后，都无一例外的被它缠上，就会不断撞邪。”</p>“被它缠上会发生什么坏事吗？”我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我知道接下来瘦猴要说的，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p>“也好，那就透露一点给你听吧，要不是轮盘坏了，本应你也该知道了的。”瘦猴想了想，阻止了一下语言，说道：“事情是这么开始的，那时候我们正在上初中，某天放学咱们一起回家，你突然对我说，有个人正在看着你，要明白在那个年头，有很多拐卖小孩的人贩子。”</p>“我担心咱们是被人贩子盯上了，就想拉着你走，可是你反而走上了前，问了那个人一句话，你的眼神好熟悉，我见过，可是我没见过你，你是谁？”</p>瘦猴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我正想问瘦猴为何不说下去，正转头想问，却看到了他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p>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又说道：“你猜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p>“猜不到，怎么了？”</p>我习惯了瘦猴说话说到一半就打哑谜，直接说不知道，他也是会往下说的。</p>“你刚一开口问对方他是谁，我和你两人就像被电击了似地，浑身酸麻无力，就跪在了地上，好久都不能站起来。而那人回过神了以后，说了我们一句神经病，就走了。最后我和你相互搀扶着，走了回家。咱们从那以后就戴上了眼镜。但是这个事从来没对张姨说过，一来怕她担心，二来，也怕她和咱们一样。”</p>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有点不明白，瘦猴漏了一个地方没说，我就问道：“你还没说撞邪的事呢。”</p>瘦猴脸色又是一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