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野蛮生长（下）

    归鲈在这一刻，心里有一些绝望了。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痴痴的悸动会淡淡地消失。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把孤独刻到骨子里呢。他历情劫归来后，就变了一个人，整日间恍恍惚惚，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人。自从十娘遇见他之后，归鲈已经很少见到她笑呢。

    那天，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卢十娘就勾了勾唇角，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我就叫你小鱼好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我呢。你喜欢就且叫好了。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归鲈宠溺一笑。卢十娘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微微红了脸。在他还是元纸的时候，卢十娘决然地离他而去后，他的心整日间就空荡荡的。在参军征战的时候，他不出意外地死掉了。像乱世之中的所有不幸的男人女人一样，命不由己，心不由己，甚至是身不由己。

    明明属于他的人间生活已经结束了，可是归鲈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去见见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他就赖在她身边好了。如果她的身边已经有人了，那他就远远地看着她好了。

    看着卢十娘手中的红线另一端在他的手心里，归鲈满意地笑了笑。这剪不断的联结，紧紧地牵引着两个人的生命。这是生生世世的牵绊啊。即使是生离死别，只要顺着这根线，他也可以找到她的。这是用他的鲜血凝练的红线，可以跨越时空，饱含着他炙热的感情，就像是他对她连绵不绝的思念。

    血刹剑下消失的生命，是他的爱人。归鲈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睛，想要将魔尊则羡挫骨扬灰。像利刃般的红线，刀刀逼魔，可是归鲈手中的红线在血刹剑下尽被斩断。

    在魔尊则羡一步步地逼迫下，归鲈吐了一口血。他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就这样和十娘一起死去，也是好的。

    在强大力量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仿若刀入心口般的疼，是这么无力，又这么绝望。

    在生死一线间，洛溪出现救了归鲈。

    纪伯伦在《被折断的翅膀》的上说：“如果无知和已苏醒的感情并存，则这种无知比深渊更可怕，比死亡更痛苦。”归鲈觉得，他不该来的。如果他不来，十娘就不会落得这么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一定很疼吧。这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感，令归鲈窒息。只有手心里这根未断的红线，让他稍稍安了心。只要十娘还在，即使是上天入地，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使她重生。

    想了想那些早已逝去的往事，归鲈紧紧地抱了抱怀里熟睡的兔子。难求的东西，总是让人爱不释手啊。想要疼在心尖上的人，现在终于在他的怀里。

    “而今终于，可以再抱抱你了。”归鲈小声地说，既想让她知道，又不想吵醒她。

    怀里的小白兔像是在做什么美梦，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小鱼，小鱼，小鱼······我想吃肉喝酒。”

    “······”才刚见面，竟不是说喜欢他，害他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紧张了好久。归鲈此刻是又气愤又无奈。她还从未说过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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