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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106章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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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整个厅中, 多有几分凝重之感。

    坐上首位置的姜程远皱起眉头, 捻着黑须, 面露沉思。

    位于他右手边的云娘一身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 下配同色湘裙, 钗一对金嵌宝桃枝花鸟掩鬓,映得那张脸越发白皙如乳, 眼波流转间, 尽是成熟女子才有的风流韵味。

    她扭着帕子, 不时看向姜程远, 睫毛之下,是难言的忐忑和紧张。

    下头黑漆玫瑰椅中, 坐着眼眸半阖俊逸如竹的姜玉珏,少年青衫落拓,一身书卷气,真真如匪君子。

    立在姜玉珏边上的, 是不时捶膝的姜明非, 他面色苍白, 额头有冷汗, 显然很是不好。

    可他坐不住, 不断往大门口的方向瞅,似乎急着想见谁一般。

    巳时正,姜府管家福伯提着袍摆匆匆小跑进来。

    他面带喜色的回禀道:“老爷, 夫人, 公子出门了, 隔壁端王府大门打开了,小的亲眼瞧着五姑娘出来了。”

    这话一落,厅中众人除却姜玉珏齐齐站了起来。

    姜程远脸上终于带出点滴笑意:“酥酥是一个人回来的?”

    福伯摇头:“端王世子抱着五姑娘一并出来的。”

    那还未到眼底的笑意倏地一僵,姜程远看向了镇定自若的长子。

    姜玉珏抬眸,面无表情的道:“父亲,端王世子性诡莫测,喜怒不定,当做好准备。”

    姜程远叹息一声,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云娘惊疑不定,她看了看姜玉珏又看了看姜程远,仿佛不太懂两人话间的意思。

    倒是姜明非很是内疚,他咬牙道:“父亲大哥莫担心,世子若是不还回酥酥,我就去求他,跪着求他!”

    姜程远冷哼一声,表示不想跟这个孽子讲话。

    姜玉珏顿了顿道:“明非,男儿膝下有黄金,况即便是你跪了,端王世子也不见得会放酥酥回来。”

    几人正话间,福伯已经领着一身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华服少年由远及近。

    少年还牵着个矮墩墩的小团子,小团子今个一身明妍的嫩粉色百褶如意的小裙子,挽着可人的双丫髻,髻上还缠着米粒大小的串串珍珠,末端坠黄豆大小的金铃铛。

    小团子一蹦一跳,那金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非常动听悦耳。

    老远见着姜程远,小团子蹦起来挥手,娇娇嗲嗲喊道:“姜爹爹,姜爹爹,酥酥回来啦。”

    她挣脱开息扶黎的手,欢快得像圆滚滚的毛球,咕噜噜滚到姜程远面前,仰起头眸子亮晶晶地抱住了姜程远的大腿。

    前发齐眉,小脸白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大又圆,直勾勾望着人的时候,乖巧得让人心都化了。

    姜程远老脸笑开成了一朵花,他弯腰将小团子抱起来,笑眯眯的说:“咱们家酥酥小美人回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爹爹甚是想念酥酥。”

    酥酥咧嘴,露出小白牙,肉肉的小指头按着眼角往下拉,嘴里冒出古怪的声音:“嘿嘿嘿。”

    姜程远一愣,这是怎的了?

    小姑娘自顾自地“笑”了几声,然后搂着姜程远脖子扭着小屁股,蹭了蹭他脸。

    和姜程远亲近了番,小姑娘转头就找姜玉珏,她朝他伸手,软糯糯的要求说:“玉珏大哥哥,快来抱抱酥酥嘛。”

    恍如冰河破裂,起先还绷着脸的少年眼底浮起显而易见的笑意。

    姜玉珏上前,接过小姑娘:“酥酥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小姑娘歪头,将这几日的事挑记得的咿咿呀呀说来,便是前言不搭后语,她也说的兴致勃勃。

    一进门就被遗忘的端王世子,冷着脸撩袍自顾自坐下,他冷哼一声,凤眸生霜,心里头的酸水汩汩往上涌。

    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果然转头就把他给忘了,分明起先出门之时还左一个大黎黎,又一个大黎黎喊的亲热,此时见着姜家人,哪里还记得他?

    尊荣少年扬起下颌,冷笑道:“最好赶紧抱,抱完了就该同本世子一并回去。”

    这话里意思,叫姜程远一惊,他斟酌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息扶黎斜睨过去,一脸讥诮:“听不懂人话?字面上的意思也不懂,还要本世子说第二遍?”

    他任是对谁都这样不客气,那唇舌说出的话真真不讨喜。

    小姑娘这会才想起息扶黎,她搂着姜玉珏脖子,背对着他,赖着不下来了。

    息扶黎更是恼的心肝疼,他就知道小兔崽子狡猾着,吃了点心,睡了他的床榻也能翻脸就不认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端王世子怒了,姜程远三父子权当睁眼瞎没看到,更不理会。

    只有云娘,她忐忑不安地绞着手帕,心头一慌就口吻不太好的道:“酥酥,快从你大哥身上下来,莫在世子面前失了礼。”

    姜酥酥犹豫了下,她看了眼云娘,非但没听话,反而越发往姜玉珏怀里拱,那闪躲的小模样竟像是有些害怕?

    息扶黎眸光微沉,此时他才忽然想起,在端王府的几日,小姑娘居然一次都没有提及过娘亲。

    小姑娘提过奶娘,提过姜程远,提过姜玉珏,甚至还说起过姜明非,但只有生母,她未曾说过支言片语。

    就息扶黎知道的,任何哪家的稚童,在小姑娘这个年纪,那都是和自个的娘亲关系亲厚,莫说是分开几日,就是半日不见,也是会哭闹着找人。

    少年将这疑虑存在心底,思及今日上门正事,他遂单刀直入道:“姜大人,昨个本世子捉了个人伢子,不巧酥酥刚好认的,还说是那人伢子带她去的黑市。”

    听闻这话,姜程远父子三人面色一整。

    姜程远道:“此事当真?那人伢子如今身在何处,本官非得将之挫骨扬灰!”

    息扶黎勾起薄唇,眸色寡情而冷凉:“本世子闲着无事就审了审,姜大人你猜,本世子审出了什么?”

    闻言,姜程远皱起眉头,已然察觉其中端倪。

    姜玉珏面容冷凝,寒若冰霜:“还请世子告知。”

    谁想,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少年人往圈椅中一靠,眯着凤眸道:“本世子为何要告诉你?姜玉珏你可真是脸大如盆。”

    姜玉珏在书院里出了名的好脾性,也叫息扶黎这张嘴惹的来表情难看。

    息扶黎单手撑头,欣赏够了姜玉珏的愤怒,他才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抖出张画像来。

    “人伢子说了个人,本世子让人画了相,这个人本世子今个一定要带走。”少年强势又霸道,完全不给人选择的余地。

    姜程远接过画像,同姜玉珏一起展开来看——

    “怎么可能?”

    画像才展开一半,两人竟是齐齐惊呼出声。

    “世子,”云娘心有不忍,冲地站出来道,“怙妈是酥酥奶娘,自幼就一直照顾教导她。”

    息扶黎眸光扫过去,琥珀深寒,冰冷无机质,宛如琉璃。

    云娘娇躯一颤,她咬唇硬着头皮对酥酥道:“酥酥,你快求求世子,求世子开恩,饶了怙妈。”

    她也不问到底为何拿下怙妈,只一径要酥酥跟息扶黎求情。

    姜程远捏紧手里的画像,欲言又止。

    “够了!”姜玉珏腾地起身,脸沿紧绷,眉染薄怒,“你可知这个刁奴做了什么?你竟还有脸让酥酥求人?”

    云娘怔忡当场,她粉唇微张,显得茫然而无知。

    姜程远叹息一声,将那画像递给云娘:“这是世子从拐子那招出的口供,拐子指认,是怙妈给银子指使,把酥酥带到黑市卖掉。”

    听闻这话,云娘难以置信,她摇头喃喃道:“不会的,怙妈不会这样做的”

    息扶黎才不会多费唇舌,他冷笑一声,直接下令道:“伏虎,押回去大刑伺候。”

    虽然大殷律例禁止私刑,但律法于息扶黎这等皇亲国戚而言,等同儿戏,他只要做的隐晦,让人拿不到话柄,就谁都不能将他怎么样。

    故而姜家兴许会有所顾忌,但堂堂端王世子,却能毫不在意。

    怙妈面容惨白,起先进门之时那点从容皆化为惊慌失措。

    她声音发抖勉强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老奴冤枉,老奴一把屎一把尿将五姑娘拉扯大,五姑娘在老奴心里,就跟自己亲孙女一样,老奴爱护都不及,又岂会加害五姑娘。”

    这话振振有词,情深意切,让人动容,便是姜家父子都动摇起来。

    确实,酥酥未曾进京入姜家府门之前,怙妈就一直照顾着云娘母子。

    怙妈老泪纵横,不断磕头说:“五姑娘五姑娘您说句话呀,老奴平素将姑娘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老奴宁可自个被卖到黑市去,也断断不想五姑娘出那苦头,世子c老爷c大公子明鉴。”

    姜程远眉头皱紧,他捏着黑须尖,将信将疑。

    息扶黎薄唇勾起,讥诮嘲讽。

    他虽然不知上辈子姜家是如何查的真相,但却听王府下仆说起过,姜家曾光天化日地打死过个老妇,为此姜程远还被御史弹劾妄动私刑。

    当时姜程远被罚了半年俸禄,此事让朝堂同僚好一阵嘲笑。

    “五姑娘,五姑娘,老奴真的没有做过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怙妈见厅中无一人帮她辩白,竟是挣脱伏虎,往前跪爬几步要去拽小姑娘。

    小姑娘被少年安稳地抱在怀里,厅中忽然凝滞的气氛让小姑娘惴惴不安。

    她努力抱着荷叶白玉盏,樱桃也不吃了,又大又圆的黑瞳茫然地看着怙妈。

    息扶黎冷哼,他一脚踹出去,袍裾飞扬中,将怙妈踢飞一丈远。

    “伏虎,本世子没让你吃饱饭么?连个妇人都拉拽不住,要你何用?”少年分明还带微末稚气的眉目尽是深沉,身上扑腾而起的煞气浓郁骇人。

    伏虎表情一凛,立马上前一步,死死钳制怙妈双臂,叫她动弹不得。

    息扶黎抱着小姑娘起身,转身就要回府,谁想小姑娘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刚才的事似乎将她吓到了,小姑娘仰着点头,微微张着小嘴,黑眸里却没有眼泪水落下来。

    然她又确实在哭,甚至哭地喘不上气,整张小脸憋的通红。

    息扶黎拧起长眉,伸手拍了拍她后背:“哭甚?”

    小姑娘打着哭嗝,抽抽嗒嗒断断续续的说:“不打不打奶娘大大大黎黎不不打”

    她紧紧抱着荷叶白玉盏,哭的叫人心都碎了。

    姜家人想上前,可息扶黎的将人捂得严严实实,不叫人看上一眼,姜程远掸着脖子也没瞅见。

    息扶黎耐着性子跟小姑娘解释:“她做了坏事,想将你卖给恶心的坏人,本世子不仅要打她还要弄死她。”

    闻言,小姑娘哭声一顿,眼圈红得像兔子一样,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完全不晓得要怎么办。

    息扶黎又说:“酥酥应该明白,坏人做了坏事就该受到惩罚。”

    小姑娘呐呐无言,私心里觉得大黎黎说的对,但但那人是奶娘呀。

    怙妈在边上刚想开口解释,伏虎眼疾手快,连忙捂住她的嘴。

    小姑娘低头,肉呼呼的小手指头抠了抠荷叶白玉盏边缘,噘着小嘴好半天没吭声。

    息扶黎睨过去,见小姑娘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恹恹的跟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崽子一样,可怜兮兮的很。

    “酥酥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这些事。”息扶黎揉了把小姑娘细软发顶。

    小姑娘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抬手慢吞吞地揉了揉软软的小耳廓。

    众人就听她说:“没有,奶娘没有要卖掉酥酥,不是奶娘,也不关奶娘的事。”

    吐字清楚,条理分明。

    息扶黎凤眸微眯,敏锐得从小姑娘身上又感觉到那股子微妙的违和感。

    姜程远和姜玉珏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唯有云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娇美的脸上甚至带出浅笑来。

    从头至尾站在角落,不曾说话的姜明非此时站出来道:“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将酥酥一个人丢在西市,这些事都怪我,和别人无关。”

    姜明非年纪尚小,又心怀内疚,故而这其中端倪并未深想。

    小姑娘没看姜明非,而是凑头过去,主动蹭了蹭少年的脸,娇娇和奶猫似的。

    “大黎黎,暂且,暂且放过奶娘吧?”

    还是软糯的奶音,小姑娘乖萌乖萌的撒娇,便是向来嘴毒的少年,也是难得软和几分。

    他给了伏虎一个眼神,抱着小姑娘旋身就往外走。

    “世子?”姜程远一惊。

    伏虎及时将人拦住,不让任何人出去。

    大步流星到姜家园子里,目下再无旁人,少年俊脸严肃的将小姑娘放地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问:“说吧,你到底是谁?”

    小姑娘眨了眨眼,歪头瞅着他。

    息扶黎冷嗤,冷酷无情极了:“你若不说,本世子有的是手段让你一五一十的交代!”

    他那模样,煞气中挟裹浓烈杀意,然如锋锐利剑,顿时吓的小姑娘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小姑娘扁着嘴巴抖了抖,委委屈屈地望着少年,伸手想去拉他:“大黎黎”

    “闭嘴!”息扶黎真心生了杀意,他想要的是福瑞,而非一个像他这样重生回来的老鬼!

    “不肯说是不是?”少年单手一拎,把小姑娘提将起来,眉峰冷凛,“本世子现在就能捏死你信也不信?”

    “哇”小姑娘害怕极了,她从未见过少年这般模样,真真委屈到不行!

    小姑娘瞬间就嚎啕大哭起来,这一下,她是正儿八经真哭,大颗大颗的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吧嗒吧嗒跟下雨似的。

    息扶黎眉头拧紧,皱成深刻的川字纹。

    少年是铁了心今个就要弄明白小姑娘身上到底附着哪门子的妖魔鬼怪,遂硬起心肠道:“还敢跟本世子装!”

    小姑娘扬手抓起怀里的荷叶白玉盏丢他,没吃完的樱桃飞洒出来,砸了少年一脸。

    “坏!”小姑娘很是生气,她讨厌这样的大黎黎,“大黎黎坏蛋!”

    荷叶白玉小盏落地滚几圈,方才停落。

    小姑娘抽哒控诉起来:“酥酥没有没有做坏事是是神仙神仙姐姐姐姐教的”

    神仙姐姐?

    宽袖扬起,拂了脸上的樱桃汁,少年一脸狐疑。

    小姑娘还口齿不清打哭嗝道:“神神仙姐嗝姐说奶奶娘嗝有酥酥有酥酥的嗝秘密不能有事嗝”

    乐宁公主年仅八岁,一身红裙如火,年纪虽小,可眉目已有明妍之姿,加之她出身尊贵,骨子里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端的是高高在上,让人难生亲近之情。

    姜阮不自觉后退一小步,她更用力拧着身上的玄色樱花图披风,仿佛这样,大黎黎就还在她身边一样。

    乐宁公主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她没理会苏英莲,而是好奇地瞅着姜阮。

    “她是谁?”小公主瞧着那披风很是眼熟,可小姑娘面生,一时半会她竟是想不起来这是哪家的贵女。

    这倒是把苏英莲难住了,这小姑娘他也不知身份来着!

    姜阮扁了扁嘴,念及在姜府学过的规矩,她边把自个小身子往苏英莲身后藏,边怯怯的很小声道:“我叫酥酥。”

    她歪头想了想,又扭着披风一角,动作笨拙地福了一礼:“公主,长乐无极?”

    乐宁见她披风坠地,腰间还挂着结,明显就是系的别人的披风。

    小姑娘本是软软糯糯的一团,跟个白白绵绵的汤圆一样。

    这会全拢披风里头,只露出一张有痂的脸,眨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

    乐宁在打量姜阮,姜阮也在瞧她,两个小姑娘一时之间谁都没吭声。

    苏英莲吃不准今个乐宁公主到底想干什么,为以防万一,他踟蹰道:“酥酥小姑娘是跟着端王世子进宫的,世子特意叮嘱小姑娘胆子小,让奴才照料半个时辰。”

    听闻是和息扶黎一路的,乐宁瞬间就意兴阑珊,她摆手如避瘟神的道:“雨亭本公主占了,你们自行找地儿去。”

    苏英莲如蒙大赦,转身牵着酥酥就要离开。

    哪知,就这会的功夫,雨亭里的旁人听闻动静悉数走了出来,却是一众三名世家小贵女和四位勋贵小公子。

    其中一年约十一二岁,身穿藕荷色纱衫偏襟锦衣的小公子忽的讥笑起来。

    “公主,我知道她是谁。”那小公子人不大,偏生装老成,手里捏把玉骨折扇,不时摇晃两下。

    乐宁看过去,只听那小公子说:“她叫姜阮,是姜家姜明非的继妹,鸠占鹊巢,分明不是姜家血脉,却占着嫡女之位,笑死人了。”

    听闻这话,乐宁又看向了姜阮。

    姜阮木着小脸,她自然也是能听懂那话的,且这小公子她还在姜明非院子里见过。

    其他人跟着好奇起来,有人恍然一声:“原来姜家那个半路贵女,说的就是她呀。”

    那小公子看姜阮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可不就是她么,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要和姜家二房正儿八经的嫡出贵女姜窈窕相提并论,想想就膈应人。”

    小姑娘浓黑的眼瞳盯着那小公子,白嫩的脸上面无表情,前发齐眉,映着那小脸,竟是有些渗人的慌。

    “所谓勋贵之后,也不过如此,舌长如妇,乱嚼舌根,想来书院夫子教的圣人之道,全喂狗肚子里了,我真是替你脸红臊的慌!”

    小姑娘忽然开口了,眼圈微微红,雾气蒙蒙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然而她说出的话,尽管奶气,可其中锋芒不可小觑。

    正准备解围的苏英莲诧异不已,他瞧着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瞬间,他竟觉得小姑娘变了一个人!

    “你伶牙俐齿,你才是狗!”那小公子面色涨红,气得跳脚。

    姜阮眼圈更红了一些,她抽了抽小鼻尖,像只小兔子一样软软的。

    她奶声奶气的道:“不是,酥酥才不是狗狗,你说人坏话不是好孩子,酥酥很乖的,酥酥也没有来路不明,姜爹爹说过的,酥酥就是姜家姑娘,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越说越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非要都这样说她,明明姜爹爹就承认过了的呀,而且还把她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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