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只狼归来的路明非》 第一章 从只狼归来 仙峰寺,祠堂。 “再见了,大家” 白色的头巾裹住变若卿子的头发,她双手合十,站在祠堂的烛火前。 她是唯一长大的变若子,其他的,都装在面前的瓶瓶罐罐里。 “我必须前去斩断我们因果,旅途想必非常漫长。”她转过身:“即便如此,你也愿意陪我前去吗” “是。”半跪在地上的路明非点点头。 他的眼神深邃,左臂早已替换为了机关忍义手,衣服也是忍者的服饰。 “谢谢你,龙的忍者啊。”变若子微笑着伸出手,将路明非从地上扶起来,“九郎大人也很高兴呢。” “这里有柿子。”路明非从怀里取出包裹,揭开一根根布条。 “哇”变若子发出惊喜的声音,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手心却传来了温暖。 忍者大人每次来见她,都会带上新鲜的柿子,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吃吧。” “是”变若子应道,“无论是精神好还是不好柿子尝起来都很美味呢,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路明非从板凳上惊醒 耳边传来了空调风扇呼呼的声音,还有一阵有规律可循的鼾声。 眼前是发光的屏幕,发烫的老式ib笔记本正在努力工作。 这局游戏才刚刚开始,他选的是虫族,像是心脏一般跳动的母巢似乎在催促他生产工兵,升级基地。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心情把这场游戏进行下去。 “那些都是梦吗”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感受着脉搏和血液的流动,熟悉的忍义手却不知去了何处。 切掉游戏打开系统时间,2009年5月9号15:53,他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对,他当时正在消磨时间,等待那个总是灰白色的棒球帽女孩头像亮起来。 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他玩了5局还是6局,他已经忘了,反正没一把赢的。 坐在凳子上回忆了许久,直到游戏界面又从x系统的界面上弹出来。 “兄弟,你怎么不动了”聊天窗口发来消息:“怕了” 十二艘人类巡航舰带着密密麻麻的机枪兵把一级母巢围起来,就像是一群图谋不轨的壮汉带着助威的小弟把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围到了墙角,然后带着一脸横肉恶狠狠地说: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答应的。 “其实你的意识真的不错,不必这么灰心丧气,你就差在微操上面,战术意识是很好的。”聊天窗口传来信息。 “也就是遇到了我,不然你也不会连输5盘”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那家伙眉飞色舞的得意表情。 他没有回话,只是右手习惯性地往腰间伸。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波澜的心立刻也变得冰凉了。 光滑的刀面上倒映出他的脸,乱糟糟的黑色短发,青涩稚嫩的侧脸,这是18岁的他,但那双眼睛里却流露出“我已经杀过上千人了”的沧桑和冷意。 当楔丸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就仿佛是得到了绝世宝剑和绝世秘籍的孤独侠客,一个人站在峰顶踩着白色的雾气,任由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头发。 不过他不是侠客,而是忍者。 侠客帅气又潇洒,从山贼的手里救下被抢劫的大小姐的时候,只会飘逸地留下一句:“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我就是独孤路明非是也。” 然后用轻功左脚踩右脚飞走。 而忍者如果没有查克拉,就只能默默用手里剑和太刀为主人杀敌,在危险到临之前,把一切清扫,退居到阴影中。 路明非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九郎的画面,一个那么幼小的孩子,被关在破烂的楼阁里。 瘦弱的手把刀递给你,用葫芦里的药剂为你治疗伤口,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你听不懂的话,唯一能明白的,就好像是他想让你带他离开。 在潮湿又阴冷的水道里待了数天,身上的伤口刺痛发炎,手脚无力,连走路都是痛的。 好不容易爬了出去,也会被人用刀剑砍死,然后周而复始。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九郎。 他想带着好看得像是女孩的九郎逃出这个地狱。 路明非还不懂得这个约定有多么难,他只是微笑着摸了摸九郎的头,用家乡话说,没问题,大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为了达成这个约定,他从尸山血海中爬了 出来。 一次又一次,龙胤赐予他的不死之力,让他不断地复活,即使头被砍断,手脚被碾碎,躯干被刺穿,他也能以完整的姿态从拜坐的鬼佛处重生。 最初被砍伤的时候他还会大喊大叫,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向敌人痛哭哀求,乞求他们放过自己的生命,但就算他的喉咙喊到干哑,那些拿着太刀的武士也会无情地把刀尖刺入他的胸口。 是啊,你们根本连语言都互不相通,就算你跪下来把鼻涕和眼泪抹到他的裤腿上,他就有理由放过你了吗 意识到这个道理的瞬间,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他把温柔懦弱的心藏了起来,只把冰冷的刀锋留给敌人。 虽然路明非的语言天赋不好,但待了那么久,也大概能听懂九郎的话了。 不过交流还是有些困难,他只能简单地用s2光碟里学到的几句,嗨,萌大奶,刚把累来回应九郎。 他经历千辛万苦,潜入苇名城,将九郎从弦一郎的禁锢之下救出, 他进入仙峰寺,获得了能斩断不死的不死斩。 他斩杀樱龙,从龙的眼珠里取出樱龙之泪。 米娘为了成为承载龙胤之力的摇篮,吃下两颗蛇柿子。 她双眼失明,身体变得冰冷,连透过她指尖的米,也变得如细雪一般。 赤鬼c弦一郎c蝶夫人这些人或怪物都已经死在他的刀下。 九郎寄宿在米娘的身体里,正当他准备与米娘踏上归还龙胤之力的旅途的时候,忽然,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叔叔婶婶的屋子里,那个和表弟路鸣泽一起的房间。 如果不是手里的这把楔丸证明着那些羁绊的存在,他恐怕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 “九郎米娘”注视着楔丸,心中有未完成之业。 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啊,他是一个高三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连去哪里都还没有着落。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录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顿时,如大梦初醒。 第二章 堂弟身上的忍杀标志 “兄弟今天怎么了” qq窗口的另一个头像又跳了起来,是个长得很欠的熊猫,id是“老唐”。 “停电了还是断网了” 老唐就是那个打赢了他的家伙。 路明非插上了鼠标线。 “警察来网吧了。”路明非退掉程序关闭了电脑。 “兄弟你未成年啊” 这条信息路明非并没有看到,他转过身,看着一旁床上呼呼大睡的小胖弟路鸣泽。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学,小堂弟不知为何跑到了床上去睡午觉。 有一个红色的标志在路鸣泽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别人应该是看不见的,只有路明非能看见。 他把楔丸收回刀鞘,左右环顾一番,把锋利的刀用外套裹着藏在了床底。 那是忍杀的标志,面对防备不够的敌人,只要悄悄绕到他们的身后,路明非就能看到那个标志。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那是用来干嘛的,直到有一次他从上方跳下去的时候,楔丸的刀尖偶然砍到了红点,那个巨大得像是相扑选手的敌人居然直接殒命了。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敢与胖哥哥决斗,因为他们皮糙又肉厚,楔丸那薄薄的刀身似乎连他们的脂肪层都砍不进去。 他以前也看到过红点,但是他从来没有去砍过,只是把刀插入敌人的胸膛,然后了解他们的生命。 学到了新的处决方式,他立刻就抛弃了效率低下的原始挥砍。 他从佛院的不死人那里了解到架势和忍杀的存在,也明白了那个红点就代表着可以进行忍杀了。 面对强大的敌人,有时候需要数次忍杀,就算偷偷摸摸绕到他的身后阴缺缺地来上一下,他也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你战斗。 这时候,就需要用到架势。 气势和动作化作为架势,当一个人的架势被攻破,他的身上,就会露出破绽,届时,便可以进行下一次的忍杀。 他几乎已经快形成条件反射了,看见红点就想要去砍。 因为有时候,你如果错过了,敌人的架势立刻又会恢复过来,就相当于你之前是在白费功夫。 “不行不行,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路明非连连摇头,把阴暗的想法抛出脑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边待了多久,但应该不会很长,大约有一两年的样子。 与他十八年的人生相比,那只是十分之一,却远比剩下的十分之九深刻。 他都快忘记和平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了,那里只有鲜血的腥气和燧发枪的火药味道。 战乱c不死c饥荒 处于和平年代的人难以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地狱光景。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有楼下卖菠萝的香甜,有厨房剩菜的油香,还有一股臭袜子味道。 路鸣泽的鞋子里塞着一双裹成球的白色袜子,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的汗脚袜子,想想都让人捏住鼻子。 但路明非竟然有些想念这个臭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贱还是怎么的,居然也觉得那张小胖墩的脸看起来有些可爱。 和那些不死人和巨大的怪物相比,细皮嫩肉的路鸣泽就算放在苇名城的房顶当吉祥物也绝对是配得上的。 “找个时间把那个qq账号给注销了吧。” 生死之间磨练后,那些小心思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小打小闹。 他过去并不喜欢自己的堂弟,因为小胖纸总是指挥他做这做那的,嘴里还嚷嚷着,你住在我家里,就应该怎么怎么样的。 两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但堂弟不仅成绩比他好,穿衣服也比他精致,而且只要有女孩一起吃饭就抢着付钱,叔叔婶婶还会穿得特别体面参加路鸣泽的家长会,因此他有个“泽太子”的绰号。 要不是因为他的腰比肩膀还宽,应该早就找到女朋友了。 堂弟的网名是“寂寞的贪吃蛇”,qq空间里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 例如“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请离开。”,“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配上他自己用手机拍的大头照,偶尔还载上红墨水抹说完冒充割腕的照片,就算在葬爱家族里,他也是当之无愧的泽太子。 路明非有一个小号,“夕阳的刻痕”,头像是短发的俊俏萝莉,芳龄16,个性签名“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 趁着路鸣泽在家里上网,他就跑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搭讪。 小堂弟被迷得神魂颠倒,天天吵着要见面,但路明非总是约在堂弟要去上钢琴课的时间,看着婶婶把小胖纸拎走,心里就笑得特别开心。 不过在如今的路明非看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能乐一整天。 乐十分钟就够了,多的不要。 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尽量不打扰表弟的休眠。 他答应着婶婶的问话,慢悠悠地走出了门。 “奇怪,这小子,怎么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婶婶二丈子摸不着头脑。 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 要是换做以前,路明非肯定会一连答应着就跑出了门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可刚才,路明非居然冲着她笑了一笑,她胳膊上立刻起了鸡皮粒子,浑身寒颤。 “还是少吼他几句吧。”她真怕路明非精神出了问题。 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走道里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绿油的树叶沙沙地响,他靠在门上,听着婶婶的自言自语,被门隔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真想让九郎和米娘也看看啊。”他透过五指的间隙,让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 没有他,九郎和米娘该怎么办呢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呢 龙胤之力,又会何去何从呢 他心里想的全是这些事情,高考啊本啊c连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都被一道竖起的高墙隔得远远的。 他还是他,十八岁的路明非,可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三章 美国来的信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啊。”报摊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哪有,申请而已。”路明非对每个人都以微笑示意。 只是他的笑有些僵硬,因为他很久没有笑过了。 在苇名城,他只对少数几个人笑,但也不怎么说话,因为他不会说日语,只会简单的几句。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 “是啊,如果可以,我想去海的那边啊。” “海的那边我听说美国那边的龟谷可厉害了,从那边回来的海龟,一个个都赚大钱。” “哈哈哈。”路明非没有接话。 他想去的不是美国,而是日本。 苇名的人说的都是日语,也许在岛国,能找到和苇名城有关系的东西。 他还有未完成之业,至少,让他把那边的事情了解。 之后是上大学也好,上班工作也好,他才能安心地进行下去。 米娘的眼睛看不见,身体也变得冰冷,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另一个人给她带柿子呢 暂时,那边的冒险就藏在心里吧,他会做一个守法公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去探索他想要的真相。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什么不死人,也没有樱龙,没有狮子猿,没有赤鬼。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这是一个讲究科学,抵制迷信的世界。 至于路明非能看见的忍杀红点还有聊熟于心的弹反c识破,就当做不传世武功秘籍收藏起来吧。 比起真实的杀杀打打,他还是喜欢坐在电脑屏幕面前玩星际或者是打拳皇,三国群英也不错。 他寄宿在婶婶家,因为他的父母在海外,他们是考古学家,在做一项足以震惊世界的研究。 据说如果发掘出来,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为了这项研究,他们一直在国外。 路明非有六年多没见过爸妈了,加上在苇名城度过的两年,已经有八年了,真的好久好久。 每半年他们都会写信回来,但每次来信,妈妈都遗憾地告诉她回国探望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同时还会附上价值不菲的美金,婶婶家的宝马,还有路鸣泽的补习班,都是靠那笔生活费。 他在初中的时候很为爸妈自豪,读了很多考古的书,经常和兄弟们炫耀,走在校门外的小路上,他和同学津津乐道。 一排兄弟摇摇摆摆地走着,占据了半条街,他们大声说话,左摇右晃,但很快,就会有车来接人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兄弟立刻摆正了姿势,钻进车门走了。 一排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就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踢着石子到处闲逛。 兄弟们羡慕他的自由,隔着车窗玻璃看出去,路明非的背影自由自在地远去。 “路明非家里对他最好了,从来不管他。” 他想去逛商城就去逛商场,想买冰淇淋就买冰淇淋,还可以去打台球,看电影。 其实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去逛商场,在网吧坐到发腻之后,就回家了。 进楼却不进屋,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外机旁边,眺望太阳从西边落下。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寂寞又衰,还非得在同学面前撑脸面。 路明非摇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这是他从苇名一心那里学到的。 对他的爸妈来说,发掘考古就是他们的执念,比他们的孩子还要重要一些。 他不会怪爸妈,如果一扇门摆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如果你走进这扇门,就可以回到苇名,但代价是十年不能和你的父母见面,他想,他犹豫一番后,也会带着楔丸走进去。 他不需要别人的爱了,因为他自己就能爱自己。 在战乱的世界,他见过太多比他惨的人。 断了双腿还要售卖物品的商人,儿子死去无法从幻觉中苏醒的老妇人,追求不死而化作怪物的贵族 他的这些小困难就像是个惹人发笑的笑话,要是开一个比惨大会,在海选赛他就被淘汰了。 有的吃,有的穿,有学上,有游戏玩,甚至还能有一个暗恋的女孩,每天晚上在梦里发春,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有我的信吗”路明非在传达室门口探头,拽着英文发音,“gfei。” “有,美国寄来的。”门卫扔出一封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是拒信无疑。 凡是录取信,会夹很多的表格和介绍材料,厚厚的一摞。而感谢你的申请并遗憾你未被录取,只需要一张打印纸就好了。 撕开信封,来信竟然是用中文写的。 出国留学这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 路明非的各科成绩中,只有英语还算不错,跟着同班的英语狂人考托福的时候又走了狗屎运,考分不错,以他的成绩,上一本很难,如果能拿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算对路明非爸妈寄来的钱有交代。 不过说实话,他在苇名砍了两年,手都砍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英文字符和让人头晕的数字符号早忘完了。 你总不可能在和人决斗的时候还要温习一下牛顿三大定律然后再计算加速度和抛物线,从而在受力分析中判断出来最合适的出刀位置吧 这根本不存在理论上的实现可能性。 出刀收刀已经成了路明非的本能,他怀疑现在他如果去做卷子,怕是连数学的第一道选择都要琢磨上半天,最后在转笔头和数个数之间念起“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c”的独家秘诀。 在摸到那张纸的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是五月份,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遗忘的知识捡起来,然后在考场上从容地答题啊 别说去日本留学了,有没有大学上都是个问题。 路明非,入学大危机 第四章 嘟噜噜噜噜噜~ 即使在苇名城砍砍杀杀了几年,但就像触景生情,当你坐在初中高中老教室里的老座位的时候,回忆就像潮水般涌出来。 路明非记得自己已经被十几所大学给复信了,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两个没有回复。 好在他内心强大,换做一般的高考生发现自己在考试前一个月忘记了所有知识,连题都读不懂,恐怕会直接尿裤子,当街哭出来。 “实在不行,就去参军嘛。” 听说军队补贴也不错,他从未想过这条路,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体育成绩也很差。 拿起信读起来,还好中文他还记得。 他的英文水准早就倒退到小学生水准了,如果是纯英文,他只能在网上打开百度翻译,对照着纸上单词一句话一句话地敲来看。 这太麻烦了,反正都是拒绝,不用看也知道。 “亲爱的申请者: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 你看,我就知道吧。 他甚至没有往下看,不录取就不录取呗,谁稀罕,哼。 “等等,还有你的包裹。”门卫又扔过来一张单子,“签收一下。” “我的包裹从哪来来的” “跟着信一起寄过来的。” 路明非稀里糊涂签了字,拿到一直fedex的大信封,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拆开信封,倒出了一只手机。 纯黑色的n96手机,里面还有一大半的电,名片里夹有唯一一个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懂了,一定是寄错了吧。 他直接打了过去。 嘟噜噜噜噜噜 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 字正腔圆的中文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卡塞尔不是芝加哥吗 话说为什么用中文说话,这名字不是外国人吗 果然是寄错了。 “你好,我是路明非。” “什么”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变得格外激动:“路明非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面试在下周三,地点在丽晶大酒店的行政层,早上九点开始,当然,如果你时间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你空闲的时候单独为你开一场面试。” 他听起来有些紧张,仿佛路明非才是教授,而他,则是那个面临挂科去请教授网开一面的差学生。 “卡塞尔学院会以最高标准接待每一个新生,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 还没入学,他就默认路明非是新生了。 路明非觉得他好奇怪,也许搞研究的脑子都有点问题,像是研究变若渣的那些药师,一个个都是疯子。 “不是,古德里安教授,你的手机好像寄错了,我申请的是芝加哥大学,不是你们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耐心地解释道:“不知道你的地址在哪里,我待会把手机给你寄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寄错” 古德里安大喊大叫道,路明非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路明非,你读过那份信了吗” “读了啊,不就是一封拒绝信吗” “请认真地读一遍,我们将在周三上午九点在丽晶大酒店召开面试会,你一定要来千万不能缺席” 路明非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真是个怪人,信里还写着什么吗 路明非摇摇头,把手机揣到兜里,提着牛奶,把信塞到装小说绘的塑料口袋里上楼了。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单手提着一整箱牛奶爬上楼梯,连气都没喘一下。 夜晚,婶婶罕见地给路明非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明非啊,多吃点。”她的声音简直温柔得不正常,“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下午她和路鸣泽他爸讨论过这事了,他们悄悄观察了路明非半天,只觉得他到处都透露着别扭。 两人一致决定,在路明非上大学之前换好好待他,以免他发疯。 “对,明非,别累着了。”叔叔也给他夹菜,“考不上一本,上个二本也不错嘛。”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叔叔婶婶,你们别这样。” “对了,我今天下午在传达室拿到一封回信,他们说我可以去面试。” 他急忙把信封找出来 。 未曾谋面的古德里安教授既然强调过让他认真读一遍信,他也就读了一遍。 上面也没写什么东西,就是说一个叫卡塞尔的学院接受了他的申请,让他去面试。 但那可是国外的大学耶,面试肯定都是纯英文,他怎么可能过得了。 叔叔婶婶也没问他,所以读完之后,他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子后面了。 现在,这封信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 叔叔婶婶面面相觑,桌子上摆的那个黑色n96仿佛就是一块砖,重重地掉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婶婶很想大吼,但看着路明非一脸微笑的脸,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明非啊,婶婶待会和叔叔讨论一下,你先去玩吧。”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把东西带回了房间,她和叔叔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肯定是骗子搞的而且是小区里的熟人” “可哪个骗子会花几千块钱买一个n96”叔叔在那只纯黑的n96上不断印着自己的手印。 “打电话吧,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嘟噜噜噜噜噜 “路明非你想好了吗”一个激动的声音。 “那个,我们是路明非的婶婶和叔叔。” “哦”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语态,终于像是一个大学教授,而不是一个疯子了。 他用非常专业的语言为叔叔婶婶讲述了卡塞尔的建校历史,以及他在哈佛大学就学的经历,把叔叔婶婶说得晕头转向。 两人连连答应着,说一定会带路明非去参加面试。 与此同时,路明非跑到了网吧。 他决定在今天,和路鸣泽做一个了断。 “夕阳你上来啦” 简简单单的问候,路鸣泽每次在屏幕上打出来的时候,都会让路明非觉得一种很急色的期待。 “嗯,贪吃蛇,我得退网了。” “啊” 那串省略号拉得很长,路明非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五章 九郎是谁! “我要去国外留学了,以后不能再和你聊天了。” 打完这串字符,路明非就把“夕阳的刻痕”给注销了。 给堂弟留一个念想吧,毕竟距离产生美,他完全可以在想象中把“夕阳”捏成他喜欢的形状。 切换到另一个qq,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依旧是灰色,也没有回复路明非的留言。 算算时间,都是两年前的留言了。 他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打开聊天记录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问陈雯雯去不去参加明天的文学社活动。 陈雯雯并不戴棒球帽,她喜欢穿白色的棉布裙子,一头细软的长发总是垂下来,很漂亮。 但奇怪的是,路明非已经想不起陈雯雯的脸了,他只记得那个白裙子的女孩很好看。 他努力的回想,苗条纤细的身影逐渐浮现,白色蕾丝边短袜,方口皮鞋,青涩略有起伏的胸部,洁白的脖颈和锁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心动。 可到了肩膀以上的部位,他竟然只看到一个没有五官的脸上挂着三个黑色宋体大字,写的是“陈雯雯”。 他确实想不起陈雯雯长什么样了。 犹豫一下,他还是在聊天窗口打字:“明天我不参加文学社活动了。” 又想了想,他把句号改成逗号,加了一句“对不起”。 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瘫在了网吧的沙发上。 他并不是对陈雯雯还留有什么感情,只是他恍惚间发现 十八岁的他已经离得那么远了。 他莫名的有一种孤独感,隐约间,他听见远处的钟声。 钟声回荡,像是仙峰寺的那口铜制大钟。 他想到了冰凉潮湿的地下水道,想到了炮火枪鸣的苇名城,想到了生人勿进的仙峰寺 他猛地一惊,看向了完好无损的左手。 为什么会有那么单调的钟声路明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眼神立刻变得深邃起来。 他在网吧,即使很久没来了,他也记得这附近没有什么大钟。 而且周围本该是嘈杂的键盘声和骂声,这些声音都去哪里了 他有些后悔没有把楔丸带上,那是他最好的伙伴,但明显,那是一把管制刀具,带在大街上是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局里喝茶的。 虽然没有武器,但他的身手依旧敏捷,他看了一眼,飞快地跳起翻滚,随手从网吧厕所边挑了一根沾着水的拖把。 路明非四下张望,上网的网瘾少年和负责收钱的网管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座位前发光的屏幕,但上面的游戏画面也消失了,转而变成老式黑白电视里的灰色碎花,还有电流的嘈杂声音。 他握紧拖把的把手,望向网吧的出口。 逃跑这块他可是一流,在苇名,只要他想走,没有任何人能追上他。 不过那是在有忍义手的勾索的情况下,但就算只是跑酷速度,他也有信心把任何一个敌人甩在屁股后面。 “话说回来,这里不是讲究科学的和谐社会吗” “你觉得孤独吗” 一个声音从他原本的座位上传来。 所有的灯光熄灭,世界仿佛变成一个封闭的黑匣子,唯独两道聚光灯照亮了路明非和坐在桌子上的那个小男孩。 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西服,方口皮鞋套着的纤细双腿在桌子底下摇晃。 稚嫩的脸上流着辉光,圆润的脸五官精致,看起来介乎男孩与女孩之间。 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 男孩注视着他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就像是在看海。 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哥哥,你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邃了” “哥哥你是谁” “我是路鸣泽。” “路鸣泽” 不可能,路鸣泽明明是个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还因为青春期的到来脸上长满座疮的小胖纸,怎么也和眼前的这个俊俏小男孩搭不上边。 “交换吗”男孩轻声问。 “交换什么”路明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交换吗”男孩再次问。 “你知道苇名城吗”路明非放下手里的拖把,缓缓朝男孩走近。 他不觉得这个小孩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想亲 近这个男孩。 “苇名城”男孩歪着脑袋。 “那里有一个叫做九郎的孩子,和你很像。”路明非坐在了男孩的身边,两束聚光灯汇聚到一起。 他从男孩的身上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无助感,还有仿佛数千年沉淀下来的悲伤和孤独。 “他和你一样,长得很好看,但是他可是会笑的哦,来笑一个。”路明非揉乱了男孩的头发,手拉着他的嘴角,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男孩飞快地刨开了路明非的魔爪,嘟起嘴,叉腰,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九郎是谁为什么我不知道” “九郎就是九郎啊。”路明非抚摸男孩的头,“别担心,大哥哥在这里,有什么事给大哥哥说吧。” 男孩的眼眶里忽然涌起了泪水,“九郎是谁” 他委屈得像是个被父母弄丢了心爱玩具的无辜小孩。 “别哭啊,别哭”路明非手忙脚乱的,他从来不会哄别人开心。 路明非的双手穿过小男孩的手臂,像是哄宝宝那样把他举起来,举得高高的。 “来,举高高,举高高。” 男孩忽然沉默了。 “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哥哥。”他撅起嘴,一把挣脱了路明非的怀抱。 “你好像变了很多,哥哥,终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叫九郎的家伙,然后和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你只能是我的哥哥,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里,仿佛透着格兰陵冰川底里的冷,又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既然你不想交换,那我就走了。”男孩转过身,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声。 “如果你想,随时都可以找我来玩哦。”路明非说。 “我才不要呢,坏哥哥” 路明非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被那吼声吞噬了,当他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带着烟味的网吧里。 “切一盘”qq上一个大脸猫头像跳闪起来,名字是“诺诺”。 第六章 人类顶点 诺诺是谁来着 路明非从不拒绝别人的好友申请,原本加他的人就很少。 他点开诺诺的qq空间,一片空白,这位网友似乎并不像别人那样愿意分享自己收藏的文学句子。 路明非笃定诺诺不是自己的同学,因为他的同学都喜欢在空间里发表青春期那好似满溢出来的丁香般的哀愁。 “算了,下次吧。” 聊天框上打出几个字。 他退掉qq,去网管那儿注销掉临时卡。 回到家里,路鸣泽一脸闷闷不乐。 “爸妈说大后天带你去面试,好好准备一下。” 小胖纸拿着手机翻来翻去,似乎是在回顾和夕阳的聊天记录。 多美好的青春啊,不用担心明天有没有饭吃,也不用害怕阴影之中会有一把尖刀刺入你的胸膛。 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在那个小盒子里尽情幻想,也许夕阳在堂弟的想象之中是一个身穿蕾丝礼服的芭蕾舞演员,她仰起雪白的脖颈,被她无情的家人送往国外。 夕阳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逃跑出那仿佛金丝鸟囚笼般的家,她扯着白色的裙边,跑到嘈杂脏乱的网吧里,只为了给小堂弟发一条消息。 “我要去国外留学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告别,她就被可恶的家长给抓走了。 就让堂弟在深夜里带上耳机听一首周杰伦的一路向北吧,从此,夕阳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16岁的短发俏萝莉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堂哥假扮的。 第二天早上,路明非来到学校。 到处都洋溢着美好的青春气息,穿着制服扎着马尾的元气小学妹,个性十足,在头上别满h一一kity的任性女同学。 路明非来到这里宛如隔世,别人都是勾肩搭背,一群一群有说有笑的进入校园,唯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搭话的同学都没有。 仕兰高中是所重点学校,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学霸,但这显然和路明非没有关系,他是食物链低端的存在,大家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衰。 他经常打着“电竞交流会”的名头去蹭网费,只要你愿意给他包一台电脑,再加上一瓶三块钱的百事可乐,他立刻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你后面。 大家对他的印象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因为他很识趣,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从来不和别人抬杠。 他进入教室,琢磨着走到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悄悄翻开英语书第一页,歪歪扭扭地写着路明非几个大字,于是他便松了口气,坐在了座位上。 没有人关心他这个小衰仔,只有在某些面生的同学写同学录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招呼他一声。 他坐在教室里,心却飘得远远的。 只有去过地狱,才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美好。 纵使他杀了那么多人,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了,连鼻子里只闻得到血腥味,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牛逼,因为你不砍人,别人就要来砍你,他是被迫的。 平心而论,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杀谁,只是局势所迫,逼不得已。 而且不死之力确实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觉醒了“白金之星”的空条承太郎,为了打败邪恶的di一,拯救昏迷的母亲,从而踏上旅途。 注定的命运把他带到了苇名城。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成为一个大英雄的梦想呢 像小渡那样驾驶着神龙号大喊“必胜登龙剑”,然后就可以把敌人驾驶的魔动机甲砍爆,在爆炸和黑烟中迎来胜利。 只是英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彩,他也是经历了跪在地上求饶的阶段,才能握紧楔丸的刀柄不松手的。 在午休时间看着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同学们,他在心中偷着乐。 他就是蜘蛛侠的真面目彼得帕克,是换上红裤衩之前的超人。 若是让同学们知道了他们眼中的小衰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忍者,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吓得屁滚尿流。 “路明非,你下午不去参加文学社参加活动吗” 陈雯雯穿着白得透明的连衣裙,抱着一本尼采的巨人的聚散。 她的身材并不出色,特别是她的胸,用那句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飞机场,身高也不高,但那股幽冷文学少女的气质独一无二。 路明非班上一共有三大势力,三分之一仰慕钢琴小美女柳淼淼,三分之一匍匐于小天女苏晓樯的脚下,其余的,都归于陈雯雯的白色棉布裙。 “我家里有点事情。”路明非挠着脑袋,傻憨憨地笑着,他很久没和人交流过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想在毕业前文学社搞一次毕业聚会,本来准备在今天下午的文学社活动说的。” “那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吧” “你真的不去吗”陈雯雯盯着他,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路明非那张呆呆的脸。 “实在是抱歉,我真的抽不出时间。”路明非双手合十,眼睛带着歉意微眨一下。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呢,他可打不算荒废时间。 临时抱佛脚,那也得去抱啊。 陈雯雯的成绩名列前茅,几乎已经是保送清华北大了,和他这种垫底的学渣可不一样,人家早就用多啦a梦的记忆面包把书本上的知识印上去吃进肚子里了,上厕所也不会遗忘。 对他这种堪比大熊的智商来说,现在可是真的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了,今天上课的时候,他都在认真看书,每一分,那都是钱啊。 初中班主任天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分就能刷掉几千人,到时候差重点高中一分,就是几万块,所以你们不是在读书,是在挣钱啊 路明非琢磨着至少上个好一点的专科吧,他去网上搜过了,大学生去参军,补贴要多一点,到时候能不能去日本,就看这个了。 等到了那边,或许可以找个山口组混,他在苇名锻炼的各项体能并没有消失,普通人和他格斗,就是在送,他一只手打一百个都不带喘气的。 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只狼”的黑道传说,一只狼单挑匹马把整个住吉会全部打趴在地上口吐白沫,连子弹都会被楔丸的刀身切成两半,从此成为人类顶点的人物。 他几乎快要忘了眼前这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第七章 大哥 夜晚,丽晶大酒店,陈墨瞳裹着白色的浴巾,任由被水打湿的酒红色头发贴在雪白的肩膀上。 落地窗下是明亮的霓虹灯和灯光穿行的车流,这里是五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当然也有总统的气势。 高贵而任性,她坐在纯白的笔记本电脑面前,就像是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小魔女,看谁不顺眼,就扔一块令牌给跪着的太监,在明日午时之前把冒犯了她的罪人凌迟处死。 “s级,路明非。”发光的屏幕上有一张照片,头发乱糟糟的路明非一脸傻笑,就像是个智商不足五十的老菊。 这是一份档案,上面详细地记录着路明非从小到大的经历,就读的小学c就读的初中乃至他去网吧喜欢坐厕所旁边的72号机。 看完这份档案,你就可以比他远在外国的父母都更了解他的性格和特长。 陈墨瞳不明白,这么一个废柴为什么会被评为s级,近些年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最高只有a级,唯一的s级已经吞枪自杀了。 那么多万里挑一的精英都没有被评为s级,这个一脸呆像,就像是蜡笔小新里流着鼻涕的小呆的中国学生,凭什么还没入学就能获得这个独一无二的评级 他的履历就是一个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普通学生,成绩中下,运动能力垫底,唯一的擅长的竟然是打游戏这是哪门子的冷笑话 可这份档案是由校长亲自评定的,卡塞尔学院没有人敢质疑昂热校长。 “诺玛,检查一下路明非在不在线上。”陈墨瞳问道。 “路明非正在与一个美国的账号视频通话。”一个沉稳的女声从电脑里传来。 “嗯。”她合上笔记本盖,注视了很久放在床边用布条裹起来的长条形东西。 她决定了,明天要去试探一下路明非。 既然能被校长评为s级,那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可能只会打星际吧 如果被古德里安教师知道她脑袋里疯狂的想法,肯定不会把这个疯子送到中国来。 要知道,在未得到校工部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使用武器,最高惩罚是会被勒令退学的。 不过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是一根焉掉的芹菜的中国男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喂,老唐,你知道美国大学的面试都会问些什么问题么”路明非在qq里打字。 “怎么你获得面试机会了”老唐的熊猫头像得劲地跳。 老唐是路明非能想到的唯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老唐在纽约住,是个华裔,但因为从小在美国长大,中文并不利索,不过上网打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后天早上就面试,可我在网上搜了半天,不知道面试什么。” 路明非心中还是抱着撞狗屎运的想法的,万一,他就中了呢,到时候就不必去做那些繁琐和让人头大的复习题了。 “这个不同学校的面试题都不一样,比如剑桥和哈佛的就完全不一样。” “那你熟哪个” “我没有告诉你我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工作了吗” “啊” “得了,视频通话吧。” 路明非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堂弟还坐在阳台一边吹冷风一边想念他的夕阳妹妹,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行,你多教我几句。” “没问题。” 视频语音“嘟嘟”响了两声后接通了,一个耷拉着眉毛,看起来就像是个搞笑艺人的家伙挥挥手。 “嘿,兄弟”声音大得像是打雷:“兄弟你多大啊,警察还要抓你的” “马上就满十八了。”路明非随口说道,他并没有撒谎,按身体年纪来算,今年的7月17日,他才满十八岁。 “上次玩得可真不够尽兴,如果你来纽约了,尽管来找我,我开上我的灰狗带你去美国的网吧溜几圈。”一口跑调的中文传出来,老唐的唾沫星子飞溅,落到了摄像头上。 “你们那边也吃肯德基吗” “肯德基算什么,大哥直接带你去吃牛排。”老唐拍着胸口保证。 一瞬间,路明非有些感动,他是在网上晃了好一会之后碰巧看到老唐的头像在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敲动老唐的头像。 他和老唐也不熟的,只是经常约在星际频道里打游戏。 况且这对他来说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原来在他想不到的角落,还是有个人能够帮到他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大哥心态要来照顾他的小弟。 义气,这就是义气啊 要是当年有个这样的大哥和他一起穿越到苇名,他哪能受那么多苦 端茶倒水,给大哥擦汗才是他理想中的职业。 可惜,他没有人依靠,还有一个小孩子和柔弱的女人要照顾,所以他只能冲到最前面去用刀砍人,砍到双手双脚发麻,砍到双手双脚抽筋。 大多数时候是他被砍死,然后靠着龙胤的不死之力,复活重来。 两年后的他至少在挨揍这方面锻炼出了经验,如果让他再来一次,他也算稍微有些信心了,但是他丝毫没有骄傲,每当他觉得自己又行的时候,下场往往都很惨。 “好了,不吹牛b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老唐一脸严肃,可配着着他向上跳的眉毛,只让人发笑,“快点辅导完,我还要去打几盘呢。” “面试里最常用的开场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hydidy一uaythise,easesh一rean。” “可我没申请” “别废话跟我练” 夜越来越深了,这座南方小城已经万籁俱寂,路灯照亮空旷的街道,楼宇的灯光大多熄灭,只有三三两两的夜猫子还在熬夜,少年一字一顿学着发音,在远隔万里的地方,一个人一口一口吃着酸奶,纠正他的发音。 阳台的那个人影还在黯然神伤,如潮水般的叹息声连绵不断。 “鸣泽差不多该睡觉了”隔壁屋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明天还要上课呢别熬夜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在床上念叨着“s级,吃我一招”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第八章 说教无益 周二早晨,仕兰高中。 “大家决定了,周五放学了一起去包个小厅看电影。”陈雯雯来到路明非的座位旁。 今天的她换了个打扮,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方格子的棕色吊带裙穿在身上,看起来少了一分高冷,多了几分活力。 “嗯嗯。”路明非含糊着答应,喝了一口豆浆,使劲把嘴里的鲜肉包子咽下去。 在苇名,吃的都是像塑料一样的干粮,他太久没尝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都快把舌头给吞进去了。 “周五我们先在文学社集合,到时候再出发。” “没问题。” “嗯。”陈雯雯低头答应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又是朴实无华的一天,没有枪声,没有硝烟味,也没有人拿着长刀哇呀呀地来找路明非决斗。 他努力复习了一整天的功课,除了上厕所和吃饭,几乎没有下过座位。 到了放学时间,同学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就走了,今天没有举办文学社活动,大伙早早就回家了,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路明非走在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呼吸着湿润清凉的空气。 河水很清澈,看着河边白绒绒的蒲公英,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但是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有人在跟踪我” 忍者洞察世间万物,那个小贼的动作丝毫瞒不住路明非的感知。 “离我很近,230米不220米” 他加快脚步,警惕了起来。 空手格斗并不是他的强项,如果对方带了武器,他很难保证不出问题。 不是害怕自己出事,而是怕收不住力,把对方给伤着了。 他很清晰地认识自己与普通人的差距有多大,轻轻一跳他就能从一楼跳到二楼,如果在二楼的墙上蹬一下墙,甚至可以在不落地的情况下跳到三楼。 奥运冠军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只有电影和动漫里才有这种画面。 “想追上我,先学学怎么在我屁股后面吃灰吧。”路明非一下加速,快如闪电,如同一匹铆足了劲往前冲的野马。 然而背后的气息一点没远离,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耳边传来了惊雷般的引擎轰鸣声。 “这是作弊吧” 一辆酷炫的黑色摩托车正在冲刺,驾驶员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完美的曲线在紧身衣的包裹下体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双大长腿,看着就让人血脉喷张。 她带着头盔,看不清她的脸,此人正是陈墨瞳。 “好快的速度。”她目测了一下,路明非在一秒钟就跑了将近15米,换算下来,百米赛跑他六秒不到就能跑完。 而卡塞尔百米赛跑的记录是6113秒,而路明非在刚才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这个记录。 陈墨瞳怀疑他还没有出全力,这小子是在藏拙吗过去的体育成绩都是假的 路明非越强,她就越兴奋。 她把油门拉到最大,刚买的鬼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人终究还是难以与机械相比,很快她就追了上去。 黑色鬼火的车身横着挡住路明非前进的道路。 “你是谁想干什么”路明非把书包挂在胸前,恶狠狠地挥舞几下,“我警告你啊,别惹我,小心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他很确认自己不可能和这么一个高挑的美女扯上关系,不用看脸,光是这世界小姐级别的身材,都能让人鼻血直冒。 这位像是某些奇怪电影里跑出来的女特工,到底有何事找上他这个世界底层的小衰仔 他身上穿的是没有牌子的地摊货,怎么看也不像有钱的样子,相貌也是平平,劫色也劫不到他头上来吧 还是说这位美女就喜欢年下高中生 路明非一步步往后退,他不想动手,因为他会的招式都是杀招,每一下都是冲着取人性命去的,从来没有什么点到为止的说法。 即使是和佛院的不死人练习,两人对招也是刀刀指向要害,所以能不动手最好。 只是眼前的这位美女可不这么想,她从摩托车侧面抽出一把亮蹭蹭的钢刀,一道银光闪过,那道黑色的影子直直砍向了过来。 “好快” 路明非被突入其来的暴起给惊到,他没想到在法制社会也会有人带这种危险武器上街。 “警察叔叔你们都在干什么啊这里有人携带管 制刀具,快点把她请去警局吃猪扒饭啊” 一个后翻滚,他躲过了这一击,只是他的书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两条肩带被砍断,灰色的书包带着一摞摞的书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家伙,是来真的” 路明非有些不开心了。 书包被砍烂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看不到这个女人对生命的敬畏。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刚才那一下,就足以致命。 从动脉被挤出来的鲜血会像喷泉那样高,那具无力的身躯会倒在地上,染红了地面,只能感觉到温度一点点从指尖流逝。 眼前的景色会逐渐模糊,最后只能看到一片虚无,仿佛掉落到了冰窟里,又黑又冷。 即使经历了上千次,路明非还是很讨厌那种感觉。 生命很宝贵的,没有人有资格拿捏别人的生死大权。 他稍微认真了些,抬起头,注视着这个需要教育的任性小姑娘。 陈墨瞳在一瞬间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有一千万根绣花针从四面八方刺入她的身体里。 那双懒散的眼睛里藏着孤狼,这一刻,废柴高中生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陈墨瞳以前从来不相信有杀气的存在,但现在,她信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手脚僵硬,身体像是没抹机油的生锈机器,但任性的小魔女从来不会屈服,头盔下的她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用力地刺了过去。 可下一秒,她的刀却忽然失去了动力,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识破”忍者的秘诀之一,面对突刺的敌人,掌握好时机,就可以攻破敌人的大量架势,还可以造成时间不短的僵直。 瘦弱的身影消失不见,紧随而来的是右手腕处的重击,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甚至觉得关节和骨头都碎掉了。 路明非一脚踢在这个女人的膝盖处,让她跪在地上。 “不要用你手里的刀去衡量生命的重量。”冷冷的话语传来,钢刀立在女人的脖颈处,传来丝丝凉意。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 第九章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生命是什么,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在路明非看来,生命就是在每天早晨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大口大口吃着豆浆包子油条。 他是个俗人,从小俗到大,唯一算得上高雅的地方,就是跟着陈雯雯在文学社读了许多欧美悲伤文学。 文明人都喜欢和别人讲道理,但他不,因为他是个俗人。 在苇名,是不会有人听你讲道理的,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手舞足蹈像个小丑一样表演,也不会有人延缓出刀的速度。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但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 刚才那个嚣张跋扈,在大街上都敢砍人的身材倍儿棒的女人,现在不也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吗 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把冰凉笔直的钢刀就贴在美女的脖颈动脉处。 只要轻轻一划,她就能来一次此生仅有的体验。 路明非对此再熟悉不过了,经历过上千次死亡的他,更能明白那种从基因底层迸发的剧烈恐惧。 生物最基础的本能就是求生,这是改不掉的。 你感觉不到疼痛,没有被冰冷的刀锋切割过皮肤,不知道子弹射入胸膛是什么滋味,你当然就无所谓。 只有角色互换,施暴的人才会明白跪在地上求饶的那个人有多痛苦c多难受。 他并不想杀人,只是想让这个女人明白生命有多宝贵,那不是可以当做玩笑随意玩弄的东西。 路明非环视四周,这条路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很少,连个监控都没有。 这个女人应该是有目的地在这里蹲人。 摩托车上还有尼龙绳,正好,他把女人和摩托车绑在一起,取下了那个黑色的头盔。 披散的暗红色发丝乱糟糟地粘在女人的脸上,她似乎出了很多汗。 这无疑是一张美人的脸,只是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美女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盯着路明非,仿佛想把他吃进肚子里。 “你为什么要砍我”路明非问道。 “哼”美女冷哼一声,别过脑袋。 “你是谁” “哼” “你是猪吗只会哼哼唧唧的”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陈墨瞳破口大骂。 小魔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在学院,天天有凯撒小弟过来给她问好,在外面,因为她姣好的面容,也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她从小就含着金汤匙,是任性又尊贵的小公主,床垫底下塞了一颗豌豆,她都睡不舒坦,哪里有被人用绳子捆在大街上的经历。 “你别急,我打个110。”路明非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他只是正当防卫,这位红发美女除了手腕有些淤青,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怎么也赖不到他头上。 然而,陈墨瞳却有些着急了。 她不是害怕进局子,卡塞尔学院有绿色通道,叶胜和酒德亚纪很轻松就可以把她捞出来,可她私自去找路明非挑事不就暴露了吗 关键是她不仅没挑事成功,反而还被制服捆在鬼火上,这简直太丢脸了。 作为a级混血种,她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飘逸潇洒,帅气无比。 她可以接受自己因为挑事而被惩罚,但不能容忍自己被屈辱地捆住,并且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不许你不许报警”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10万。” “什么” “我给你10万美金。” “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路明非挂断了还没接通的电话,神情严肃。 吹着口哨,回到屋里,路鸣泽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学校哪个角落里流连忘返吧。 书包的肩带已经缝上,只花了10块钱,在学校附近的服装店里搞的。 他们经常帮学生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改装,例如把拉链改短,或者把裙子裁低,花费不高,通常都在十块钱左右。 “十万美金,真的是十万美金耶” 他细细摩挲着手里的黑卡,像是在抚摸少女光滑柔嫩的皮肤。 好看大姐姐只想找个陪练,她有什么错 他还询问对方是否需要手把手指导,可惜被婉拒了。 不过也无所谓,有了这笔钱,考不考得上大学都不重要了。 等到7月17,他就是成年人,到时候不需要监护人也能 办签证。 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搜日本签证怎么办理,他还是有些头疼。 旅行的签证最多只能办到15天,再多就要被遣送回国。 看来大学还得继续考,最好能出国留学,这样才能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 他总觉得苇名和日本有脱不开的关系,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在那边,他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远在某岛国的宫崎英高打了个喷嚏,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停在居酒屋前,看着木门上挂着的木制小太刀和蒙着面的忍者招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等到他们的团队壮大了,一定要研发一款以忍者题材为主的战斗游戏 一定要把这个游戏做到完美画面一定要精致战斗一定要爽快 不过这只是预想而已,他们的团队正在做一款跨时代的硬核游戏恶魔之魂,说实话,这种受苦类型的游戏到底有没有市场他的心里还没底。 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他不想去跟风已经大火过的游戏,然后做一个复刻品出来。 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他们是先驱者,也将为后来人点亮篝火。 吃过晚饭,路明非打开qq,和老唐接通了视频电话。 路鸣泽在客厅里和婶婶看着八点半的肥皂剧场,他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看到那些悲情的男主就仿佛看到他自己。 夕阳啊你到底在哪里贪吃蛇好想见你一面 那张大脸上仿佛写着这样的话语。 路明非心里有些愧疚,没想到一个小玩笑能把堂弟弄得如此撕心裂肺。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小胖纸的眼泪鼻涕到处乱蹭,就跑到了小屋里,继续准备明天的面试。 “老唐,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啊。”屏幕里老唐的工服沾了许多泥巴,像是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今天去接了点活,先别说这个了,我们继续,今天来点干货” “跟我念,thegreatfacutyisthekeyrean,andy一urehavevaryg一一dresearchatshere” “thegreatfacutyisthekeyrean,andy一urehavevaryg一一dresearchatshere”路明非一个发音一个发音地跟着老唐。 第十章 面试 周三早晨,丽晶大酒店。 这是这座南方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全球连锁。 叔叔最喜欢在在这里的大堂和朋友们喝茶吹牛,一直到服务员续杯直至浓茶变成白开水,这样消费不高,还能让他有享受世界顶级服务的成就感。 叔叔开着小宝马把路明非捎到了酒店门口,学校那边已经请过假了,今天一上午,他都不用去上学。 路明非没进过酒店的玻璃门,他瞪大眼睛到处乱瞧,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酒店真t豪华美国学校真t的有钱。” 富丽堂皇的大厅,高高的穹顶上挂着水晶做的大吊灯,穿着制服一脸微笑的美女笔直地站在酒店门口,听着从她们红唇里吐出来的“欢迎光临”,再难受的心情也会好上一些。 “你好,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吗”高挑的小姐姐柔声问道。 “对。” “请跟我来。”她微微行礼,礼貌地拉开玻璃门,直到路明非的左脚右脚都在踩在门口的那张鲜艳红地毯上,才又轻轻关上门在前面带路。 坐上电梯,他来到行政层,十七个座位摆在面前,不少位置都坐上了人。 苏晓樯c柳淼淼c陈雯雯c赵孟华,都在,还有些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好像都是从他们学校出来的。 “路明非”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发出惊叹。 班上谁不认识这个出了名的小衰仔,根本没人会想到他会在今天来到面试的场合。 他捏着手里的信封和同学们打招呼,随意地坐在了一个空位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者,家中有粮,心里不慌,他可是个手握十万美金的大富豪,就算把这个大酒店包下来,也是有底气的。 屁股墩稳稳地落在椅子上,要是给他加上一个啤酒肚,那仗势,连局长来了都要给他敬几杯酒。 椅子上放着一支笔和表格,上面是些名字年龄之类的东西需要填写。 他一边填,一边悄悄左顾右盼,大伙似乎都是有备而来,个个都是劲敌。 赵孟华的发音不必多说,家里花大价钱给他请了外教,苏晓樯初中时在美国待过一年,陈雯雯也细心搭配了衣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从英伦学校出来的贵族子弟。 他大概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录取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踏入酒店的那一刻,这场厮杀就开始了,只有最强最光彩夺目的人才能斩尽牛杂,入得美国学校考官的法眼。 网上说美国的学校都抠门的很,哈佛大学每年只在中国招几个人,这所学校估计也差不多。 婶婶说,人家的教授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只招收精英中的精英。 婶婶和叔叔压根没指望他能录取,只希望他能去混个脸熟,涨涨面试的经验,好回来给路鸣泽讲。 毕竟婶婶愿意花钱给他报名美国留学生,就是为了给路鸣泽开路。 路鸣泽的成绩虽然还不错,但离清华北大c5还是有些差距,如果能去国外混个海龟的名头,那自然是倍儿有面子,可以在买菜的时候和邻居家的大妈吹上一辈子。 服务员送上了茶点,一杯热牛奶和刚出炉的牛角面包,撕下一块软绵绵的面包泡在牛奶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老实说,他觉得这个和豆浆油条味道相差不多,但价格就要翻上几十倍,如果不是今天的餐点免费,他一定会去楼下找个小摊解决早饭。 就在他享受奢侈早餐的时候,一道明亮的风景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高跟鞋噔噔噔地踏在酒店的大理石地板上,高挑完美的曲线从电梯门口出现。 额前的刘海梳得很整洁,酒红色的头发束起,气势十足。 陈墨瞳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礼服,裤腿一直开叉到白皙光滑的大腿根部,耳垂边挂着银色四叶草的耳坠,手腕上戴着浅蓝色的装饰物,那冷漠蔑视一切的表情,就像是发威的女王。 在场的小男生除了路明非都脸红心跳,眼珠子好似要掉下来钻到美女的裤衩里,好去探索神秘的花园。 她走到门口,扫过在场的所有嘉宾,那些小男生和小女生在和她目光对上,都止不住低下头,天之骄子赵孟华也不例外,只有小天女苏晓樯倔强地直视她的眼睛,但她的目光根本没在苏晓樯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唯独路明非,她狠狠瞪了好一会,才用左手拉开大门,气冲冲地走进了进去。 “路明非,你是把考官的鞋子踩了吗”陈雯雯小声搭话到,“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吃进去一样。 ” “她是考官”路明非心头一凉。 这下彻底没戏了,虽然他没把美女高贵的鞋子踩脏,但昨天他可是把钢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啊 得了,白跑一趟。 话说回来,美国的妞都这么辣的吗大白天就敢骑着鬼火在大街上用钢刀砍人 如果自己未来的老婆如果是这么一个性格,他肯定接受不了。 在他的规划中,他的爱人一定是个梳着长发的温婉女子,等他傍晚回到家,就会体贴地凑过来帮他把外套帽子取下来,套在玄关的挂衣架上。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和汤,他坐在对面,发着牢骚。 有时候他洗碗,有时候老婆洗碗,等夜深了,两人就窝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他会一脸坏笑地搂过心爱的女孩。 女孩红着脸,用小拳拳锤他的胸口,却又不拒绝,只是微微点头,为伟大的人口红利贡献出自己绵薄的力量。 这才是理想中的婚后生活嘛。 他又想到了米娘,虽然全身冷得像是冰块,但她的心却温暖无比,像是烛火,不刺眼,也不逼人,却能把你陷入深渊的心给一点点烧热。 “柳淼淼到了吗”一个沉稳的男声打破了路明非的幻想。 里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从门后走出来,操着一嘴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正宗普通话,长着一张中国得不能再中国的中国脸。 他身穿墨绿色的西装,银色细边镶嵌在领口,金色的纽扣和袖口闪亮,胸前用银色丝线纹着徽章,像是颗半枯萎的大树,看起来像是校服,但路明非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校服。 “到”钢琴小美女噌地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他呲牙笑道,露出雪白的牙齿。 第十一章 小猪出笼 柳淼淼踏着优雅的步子和叶胜一起进门,门随即关上,剩下的人扭头对眼,谁都无法掩饰脸上的紧张。 “喂,你们上网搜了这个卡塞尔学院的网页么”赵孟华压低了声音,“据说是个名校,好多哈佛的教授转去那里教书。” “嗯。”陈雯雯点点头,“可我都没申请他们学校就接到面试通知书了。” “名校都是这样,不在乎申请费,只看素质。”赵孟华说。 “只看素质怎么会让这样的混进来了。”苏晓樯斜着眼打量路明非。 路明非无奈地摊手,耸了耸肩膀,什么也没说,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是来陪衬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继续讨论,门就被推开了。 叶胜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钢琴小美女连一分钟都没坚持下来,她用手挡着眼眶,纤细的身子微微抽动,抓着自己的书包扭头就往外跑。 “苏晓樯。”叶胜说。 小天女也是“噌”地一下站起来,脚步僵硬地走进了屋内。 看着闭着的大门,路明非“哈”地笑了一声。 “别笑,你不怕吗”陈雯雯推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 “我怕什么,我就一打酱油的。”他双手枕在脑后,像是在坐躺椅一般舒展开自己的双脚。 小天女出来时脸色涨得通红,“你们这就是在欺负人” 她对着叶胜怒喝一声,叶胜彬彬有礼地笑,她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也背上书包气冲冲地离开了。 这面试官不像是在面试,倒像是在给出笼的猪盖章,手上的红印一下按在他们这些小猪的屁股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喊着“下一个”,就把前一只肉猪送上了卡车后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号称高三口语第一的赵孟华连2分钟都没撑过去,被送出来的时候目光茫然,仿佛在思考“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 一只只小猪像是赶着上餐桌一样进去然后被料理好送出来,座位变得空空的,只剩下路明非和陈雯雯,从开始面试到现在,仅仅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陈雯雯。”叶胜说。 他拿着黑色圆珠笔在纸上勾画,这幅风轻云淡的架势,越看越像来屠宰场收肉的买家。 陈雯雯是撑得最久的,居然突破了三分钟的极限,她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一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路明非。”叶胜对他摆摆手,“最后一个是你。” 奇怪,他从未见过叶胜,难道是那个辣得像是朝天椒的女人告诉叶胜的吗 他跟着叶胜进了会议室。 屋子里空荡荡,可以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红头发的辣妹,另一个笑得很甜美,和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陈墨瞳,这场面试的考官,你也可以叫我诺诺。”陈墨瞳的大长腿架在桌子上,双手抱胸,嘴唇撅得像是天鹅扬起的脖子那样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情不好。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考官。”甜美系的女孩站起身来,以典型日本风向路明非躬身行礼。 “哈伊”路明非看见这个动作条件反射就要半跪下身子,膝盖曲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这里是五星大酒店的会议室,不是枪声遍地的苇名城。 酒德亚纪掩着嘴轻轻笑,她笑起来有种姐姐般的亲切感。 “你这是在玩家臣游戏吗” “抱歉,最近看火影忍者有点入迷。”路明非挠挠头,“里面的忍者接任务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嘛,半跪着,右手握拳抵在地上,等火影大人一声令下,就唰唰唰地消失在树枝上。”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 什么嘛,考官也不是拿着大砍刀给肉猪放血的屠夫啊,明明就很亲切,怎么那些个人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 “哼。”诺诺看着这幅你侬我侬的画面,别过头,一声不吭。 刚才面试的学生都是被她吓走的,她牙尖爪利,铁齿铜牙,随便问几个大学物理的难题,就把进来的学生唬得手心脚心直冒汗,好多人听到题目就灰溜溜地跑了,刷人的速度自然快。 若是遇见抬杠和拿出纸笔来算的人,她还要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用平淡的语气把那些难题的解题思路讲出来,用的还是高中的知识。 那表情,别提多欠了,就像是在说:“啊这都不会你还想进我们卡塞尔学院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脸上有几颗痘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胜和酒德亚纪觉得这样会影响学院的风评,想让她温和一些,但她只是冷不丁地来一句:“谁不知道这场面试是为我们高贵的s级专门准备的你们还真想在那些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 两人都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古德里安教授给的标准面试题目,场外的座位就没有人影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了。”叶胜坐在酒德亚纪的身边,打开笔记本,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他在心中数着秒,他已经坚持了一分多钟了,超越了钢琴十级的小美女,马上就要抵达赵孟华的记录,甚至还有希望赶超陈雯雯,这不是未来可期 他就想问一句,还有谁 “你相信外星人吗”酒德亚纪轻轻柔柔地问。 路明非脑袋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问题分明应该是“请介绍一下自己”或者“你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啊 他老唐练习了两个晚上,每个单词都润色得无可挑剔,昨晚辅导完,他还真觉得自己有几分机会呢。 外星人是什么意思做好的准备全然无功。 他呼出一口浊气,平稳心情。 冷静,路明非,你不是已经习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吗 每次路明非以为自己摸清了敌人的出招路数,却想不到还有第二阶段,好不容易磨完了第二阶段,他又摇身一变,进入了第三阶段。 人生总是这样,变化无常。 “我相信有外星人。”他一个字一个发音,沉稳如一桩千年老银杏。 第十二章 天才路明非 “是么。”酒德亚纪神色淡淡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反馈,“为什么相信呢” “因为我见过。”路明非腰挺得笔直。 苇名城那些怪物,哪个不像是外星人 “见过,在哪里” “在梦里,我经常闲得没事就打瞌睡,那个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要拯救世界的忍者,把那些外星人一样的怪物全部斩杀。” “嗯好,打瞌睡,拯救世界的忍者”酒德亚纪非常认真地记笔记。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 “相信啊。”路明非拍拍胸脯,“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了。” 他自己就有。 “嗯,为什么相信” “为什么因为我在变成那个忍者的时候,就像是变成了受过基因改造的变种人,像在冰了冻了几十年才苏醒的美国队长一样,一跳就能跳三楼那么高。” “跳三楼那么高”叶胜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营业式的微笑。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两者都有吧。”路明非侃侃而来,“虽然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改变,但我做梦的时候,谁又知道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呢” “嗯嗯。”两人同时点头,笔在纸上滑动,哗哗地响。 诺诺在一旁用眼角的余光审视路明非。 这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高中生怎么会有那种从地狱归来的眼神 经过昨天下午的教训,她明白了校长的用意,s级,路明非当之无愧。 她是学院里少数的a级混血种,格斗课c剑术课各项课程都名列前茅,虽然没觉醒言灵,但空手格斗她不会落于任何人下风,更别说她昨天还带上了一把钢刀。 可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被制服了,尼龙绳还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想看路明非出丑。 她原本是想看尊贵的s级跪地求饶,然后再把路明非捆在摩托车后座,去没人的道路上狂飙,听这个短发男孩嗷嗷大叫。 可出丑的人却变成了她,直到现在,右手腕都很酸痛,还长了紫青色的淤青。 那双懒散的眼睛里藏着一匹孤狼,想起那个眼神,仿佛针芒刺背。 她预感到混血种的世界即将迎来一次大革命,震惊全世界的伟大革命,就像是瓦特改良蒸汽机,富兰克林发明了电流那样伟大。 她没有在夸大,她是真的这么想,要问理由的话女人的第六感。 “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叶胜整理好档案,在桌子上捋了捋,“请回去等通知吧,一周之内,我们会通过预留的电话号码联系你。” 路明非耸了耸肩,等通知的意思就是没过呗。 你穿着租来的西装去面试,排队的时候在心里练习了半天,好不容易轮到你了,你深呼吸,拉正领带走近面试间,双手搭在一起的hr问了你一堆问题。 你觉得你答得不错,正准备提出自己预期的工资,多了还可以往下降降的时候,hr大手一挥,说让你回去等通知,顺便把下一个叫进来。 没办法,这就是操蛋的生活啊 你只能躲在那个小出租房里吃着从楼下买的5块钱的热干面,然后对着镜子微笑,去下一家公司接着排队。 路明非摇摇头,双手插袋,走出了会议室,外面空无一人,大伙都走了。 该复习还是回去复习,哪有那么多一飞冲天的捷径要真有,那也不会掉在你头上。 “面试结果怎么样”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拎着手提箱急匆匆进门,“我买了红眼航班的票,刚刚降落就来了。” 那是个老人,银灰色的头发,鼻梁上驾着深度眼镜,一件邋遢的西装和一条肥大的裤子,也许真的是从机场狂奔而来。 “我们面试了十七个人” “不要浪费时间我只是来问路明非的我只关心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满脸紧张,好像他才是那个等待结果的焦急考生,“告诉我,路明非答得怎么样”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他花了三分半钟,是坚持得最久的人。” “最睿智的人总是深思熟虑”古德里安教授郑重地点头。 “第一题,他相信有外星人,因为他经常打瞌睡,在梦里,他就变成了一个要拯救世界的忍者,去砍那些像是外星人的怪物。”叶胜苦笑。 “多棒的答案”古德里安教授赞叹连连,“我真 要感动哭了,不愧是路明非” “有这么棒”叶胜呆住了,“第二题,他也相信超能力,因为他在梦里变成忍者的时候,就像是变成了美国队长,一跳能跳三楼那么高” “完美”古德里安教授斩钉截铁地说。 “这叫完美答案” “难道不是吗”诺诺也附和道:“我也觉得路明非答得很棒。” “让我给你解释”古德里安教授说:“第一题,他说他相信外星人,不仅如此,还经常打瞌睡,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当前平淡无聊的生活感觉乏味,与普通人的交往丝毫不能使他快乐,只能在梦中才能得到满足,这就是孤独感,凝聚我们这个族群,就是孤独感” “有水吗” “这儿。”诺诺把叶胜的杯子递过去,耐心地听教授分析。 英雄所见略同,古德里安教授虽然还没培养出一个毕业的学生,但眼光是不凡的。 “第二题,他提到被冻了几十年的美国队长,而只有在几十年之后,美国队长才会苏醒,在一个熟悉又陌生中孤独地拯救世界,这里又是孤独感,他真的很孤独,所以才套起一副面具,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 诺诺连连点头,剖析得太到位了。 古德里安教授停顿下来喝了一口水: “他回答的时候有犹豫吗” “没有,很自然就说出来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相信一件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们所说的信任感,是从心而生,纯天而成,他如果犹豫了,反而要扣分,第三题呢” “他说两者都有吧,虽然醒来之时,一切都没有改变,但谁又知道他做梦的时候,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呢” “嘶”古德里安教授倒吸一口凉气,“我真怀疑血统纯度如此之高的混血种是否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只在理论上成立。” 第十三章 英雄所见略同 “这就是标准答案”叶胜抓头。 “不是,但你要清楚,标准答案是给好学生准备的,而不是他这种天才”古德里安教授大声说:“当他醒着的时候,他对世界的理解是唯物的,因为他生活在一个物质的世界里。” “当他进入梦中的时候,他就是唯心的,他能完美地把这两种意识形态区分开。” “要知道,一旦龙族血统超过百分之五十,混血种就会不可避免地转化为死侍,变成唯心的龙族仆从,所以学院从来都只接受血统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混血种。” “混血种是跨越两族之间的人,对于世界的理解介乎两者之间,但他,在睡觉的时候是唯心,这说明他的血统浓度很高,几乎快要达到临界点,但醒来的时候,他又能保持住唯物的心态,说明他的状态非常稳定。” “即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也能随时把自己藏进刀鞘里,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只是伪装,真正的心,早已隐藏起来。” “说得太好了”诺诺连连鼓掌,这和她所知的路明非完全吻合。 虽然还没评上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师,但古德里安教授的水准毋庸置疑。 “古德里安教授,你这纯粹是包庇吧”酒德亚纪苦笑。 “我认为路明非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评价,是你们不够了解他。”诺诺说。 “没没错”古德里安教授看有人给他撑腰,也决绝地说:“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我理解学院会给血统优势的学生很多方便,可这样包庇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叶胜摇头:“要真这样,我们还面试什么” “s级不需要面试,我觉得他直接入学都是可以的。”诺诺给叶胜翻了个白眼。 “对,他可是几十年里唯一的s级候选人,如果我们给出的答案是不合格,校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古德里安教授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真的是s级。” “你们不用质疑他的水准。”诺诺拍了下桌子,“如果他不是s级,世界上就不可能有第二个s级了。”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帮路明非说话。”酒德亚纪捏了捏诺诺的肩膀,“你可不是喜欢夸赞别人的女孩。” “因为他配得上,我只会尊敬比我优秀的人。” “可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你不会背着我们去偷偷找过他了吧。” “哪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一向喜欢从正面来。”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古德里安教授挥挥手,“毫无疑问,路明非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卡塞尔的大门,你们有把录取通知书交给他吗” “我们让他回去等通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转头就走了。”叶胜无奈地说,“我以为,等教授来了,至少还有第二轮面试。” “天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古德里安教授开始大呼小叫,“我们必须马上给学生家长打电话” “还是让我来吧,我怕您这样,会让家长觉得我们居心叵测。”叶胜叹了口气。 周四清晨,路明非全家倾巢出动。 叔叔西装笔挺,教育路明非和路鸣泽来这种高级场所要懂规矩,婶婶面色复杂地四处张望,捏了捏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天啊,路明非真的通过面试了吗那可是美国的高级学校啊,不会是骗子吧 “请问需要红茶还是绿茶我们也有手磨咖啡和热牛奶。”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桌边。 “都什么价位啊”叔叔展示出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气派。 “对总统套房的客人全部免费。” “美国学校真有钱。”婶婶随手点了一杯热牛奶。 香醇的纯牛奶和几十块钱能买一箱的掺水货差距极大,入口就有丝绸般顺滑的浓厚口感,热度也刚刚好,一点也不烫。 花白头发的魁梧老人向着靠窗的大桌走来,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杵着胡桃木手杖,叶胜和酒德亚纪分别在他的左手和右手边挽着他的手。 诺诺抱着一个手提箱跟在三人身后,她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紫色礼服。 俊男美女,威风凛凛,光是这气派,叔叔婶婶就自觉地低了一头。 “你好,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热情地握住路明非的手。 “教授你好。”路明非有些应付不来,“您普通话真好。” “我跟着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学的,卡塞尔学院全面普及中文,谁都知道中国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目光闪闪: “加入我们,全校学生都说中文,不需要英文的。” 美国学校说中文这是冷笑话吧 “你好,古教授,我是路明非的叔叔。”叔叔强势地插了个嘴。 “感谢你们为世界培养出如此出色的人才。”古德里安教授和叔叔握手。 人才,确实是人才啊。叔叔在心里悄悄说。 “用早餐吧。”叶胜先帮教授拉开座位,待他入座后,三人才又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早餐包括了新鲜鲑鱼卷和和鲜榨柠檬汁,纯银的餐具豪华不失风度。 叔叔心中的不快全部都被这幅贵族的仗势给抹去了。 教授不断夸赞路明非,与此同时,z做了充足准备的叶胜把美国教育部注册的珍贵大学执照副本拿出来供婶婶观赏,又拿出相册来,介绍着卡塞尔学院的各种建筑。 图书馆c运动馆c音乐厅照片上学院风格古雅,就像是翻新的古堡。 除此之外,诺诺和酒德亚纪也从手提箱里拿出各种奖杯来,帆船大赛c全球计算机大赛c爵士舞会 金灿灿的奖杯和夺冠时拍的纪念照片晃晕了婶婶的眼睛。 叶胜说他们已经在连续三年的帆船赛里压过了芝加哥大学。 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脸,凉凉的,软软的。 他成绩又撇,人缘也不好,这么厉害的学校看中他什么啊难道是那个红发女人在报复他 其实这是个恐怖组织吧,这个学院看中的是他的战斗能力,等他入学了,就要让他在阿富汗拿着ak47坐在直升飞机上,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有一个施瓦辛格那样的壮汉在飞机门口狠狠踹他的屁股,逼着他去战场上大喊:“rhbfierfier”。 第十四章 入学成功 “诺诺你皮肤真好。”婶婶握着诺诺白嫩年轻的手,轻轻抚摸。 “哪有,都是靠化妆品而已。”诺诺拿出一瓶崭新的ne护肤液,“姐姐你试试这个,抹在手上和脸上,可舒服了。” “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她把护肤液塞到了婶婶的手里。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婶婶迟疑一下,把翠绿色的护肤液瓶推了回去。 她在电视上看过兰蔻的广告,那可是外国的高级货哦,这一瓶,起码要几百吧。 “收着吧,姐姐,你看你的手,一看就知道每天在家里忙上忙下的,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才行啊。”诺诺叫得可甜了。 婶婶觉得自己像是伯牙遇到了钟子期,小姑娘每句话都说到她的心房里,这就是知音啊 家里的那个臭男人一点也不懂她,孩子也不省心,她每天又要买菜又要做菜的,啥事都要她操心,简直都快成了他们三个的保姆了。 她也想换上礼服,戴上金银首饰去舞池里跳舞啊。 她和诺诺相见恨晚,短短几分钟,就成了好姐妹。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大多数时候,是婶婶在抱怨,中年妇女的肚子里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诺诺只是偶尔应付两句,待婶婶说道伤心处,她又去扶着婶婶的肩膀,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婶婶年轻了几十岁。 “还是女人懂女人啊。”路明非感叹道。 不过这反差也太大了,他没忘了诺诺前些天那张倔得像是头驴的脸。 “古教授,你们的学费一年多少啊。”叔叔心惊胆战地问。 “请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路明非是独一无二的天才,我们不仅要录取他,还要给他发奖学金,我决定从我的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足够念完四年大学了。” 听到这话的一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婶婶也顾不得和年轻辣妹讨论护肤的问题,她挪动椅子,往叔叔那边靠了靠。 “古教授这可别是有什么附加条件啊例如事后还钱什么的,我们可要先说清楚。” “不要绝不需要奖学金就是奖励你的侄儿,因为他很优秀”古德里安教授义正言辞。 “这话听起来很假。”叔叔想起了社区每年都回来表演的杂技团。 说是耍猴和变魔术,结果猴子就出来露个面,就开始卖他们那劣质的狗皮膏药的,没人买就不表演,明明用喇叭吼的时候说是免费的,结果还是要交钱。 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叔叔在社会上爬爬滚滚多年,早已悟出了这个道理。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原因,路明非的父母恰巧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赠。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原来是这样啊,叔叔一下就懂了,难怪这么高大上的学院会录取路明非,还是得靠关系啊,这流程他熟。 “我的父母” 路明非放下手中的豆浆,他不想喝牛奶,于是问服务员有没有豆浆,结果还真有。 原来他们还记得我的啊知道自己的娃升学困难,所以早就打点好了关系,这就是斩不断的血缘太让人感动了 如果爸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要飞奔上去,来一个十分钟起步的拥抱。 “他们很关心你的啊。”古德里安教授说:“虽然我也没见过他们,但听说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课题,马不停蹄地全世界跑。我这里有一张他们的照片,还有你妈妈给你写的信。” 教授从上衣口袋摸出来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上面是夏天的花园,远处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绿得沉郁而通透。 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布,男的穿了一件宽大的大白衬衣和一条酒腿裤,脚下踩着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居家棉裙。 路明非抓过照片,着看着漂亮的一男一女,轻笑一声。 真是没心没肺的一对夫妻,笑得那么甜,二人世界有这么开心吗 他幻想着自己和喜欢的女孩在绿葱葱的花园里挽手散步,时不时还要啃上那么一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女孩在明媚的阳光下张开嘴,说:“喂我,不喂我就不吃。” 淦好像真的很开心 “两个都上岁数的人了,还挺浪漫。”婶婶埋怨地盯了叔叔一眼。 路明非傻乎乎地笑着:“这张照片我可以收下吗” “当然,本来就是给你的。”古德里安教授又递过来一封信。 那封信很简短,是打印出来的, 大概是电子邮件一类的东西: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 古德里安教授把信装回信封里,递给路明非的同时,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用无比深情的语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说,“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大伙都笑了,明明是很感人的话,从老头的嘴里说出来却很滑稽。 “现在放心了吧我们可不是骗子啊”古德里安教授笑着抓自己的后脑勺,“校长一定要我亲口把问候带到,他也很关心你啊。” “谢谢。”路明非微笑:“我也很爱我的爸妈。” “那你同意入学吗” “当然,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来,快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古德里安教授拿出一叠文件。 签好字后,他又拿出一个纯白的笔记本。 “诺玛,为路明非录入声纹。” “诺玛是什么”沉默的路鸣泽终于出了声。 “是我们学院的人工智能,全世界都可享受到她的帮助。”古德里安教授一脸骄傲。 路鸣泽注视着堂哥,这就是土鸡变凤凰吗 从今天之后,废柴堂哥就进入另一个世界了,不过说实话,他内心没什么波澜或是嫉妒,因为他脑子想得还是“夕阳的刻痕”。 他也是个情种 “随便说一句话呗。”教授把屏幕正对着路明非 “那我哈哟”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7月017日,性别男,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诺玛沉稳的女声传出,由于还有外人,她并没有提到一些机密词语。 大量的数据包从这台超级计算机发送到全世界,数千个i地址对“路明非”开放,这三个字出现在许多人的屏幕上,并被牢牢记住。 “太棒了恭喜你成为我们的学生你可以提前去学院欣赏风景,也可以等到九月份开学,当然,我建议你早点去,即使是暑假,学院也会留校的学生举办精彩的活动。” “我明天还有约。”路明非想到了明天文学社的聚会,他答应陈雯雯了,就不打算反悔,“等处理完我会考虑的” “这好吧”古德里安教授摸了摸鼻子。 第十五章 买票 仕兰高中。 “你和那个红头发考官是什么关系啊”赵孟华凑过来:“她怎么盯着你看了那么久。” “她啊其实是我的小时候的邻居。”路明非敷衍地回应。 他是真摸不清美国辣妹的路数,明明是文学社的聚会,她非要跟着一起来,还说下午在学校门口等她。 有必要吗你又不认识我的同学 路明非和诺诺是真不熟,但诺诺又往黑卡里打了五千美金,他又能怎么办呢 罪恶的资本把一个纯情小男孩耍得团团转 “你骗人吧”赵孟华大呼一声:“你怎么可能认识那样一个美女” “可她是我的邻居啊,我又不能选择隔壁家住的是谁。”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赵孟华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想开口问些什么,但他憋红了脸,还是灰溜溜坐回了位置上。 放学后,文学社成员齐聚一堂,全班大半的人都是文学社成员,连一向看不惯陈雯雯的苏晓樯也在这里。 小天女泼辣又胆大,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什么文艺少女和悲痛文学,她就是来追赵孟华的。 对此,她丝毫不隐晦而且大张旗鼓,请女生们吃必胜客时,她忽然站起来,举着一杯啤酒说:我请大家吃饭,就是跟大家说我喜欢赵孟华,跟我抢的就来,人再多我也不怕。 这就是格局 “路明非和我一起去买票吧,大家把买票的钱交给路明非吧。”陈雯雯说。 他们要去看机器人总动员,英文名ae,听说是部有爱的动画片,网上评分很高。 “爆米花和可乐我包了。”小天女豪气干云。 “大佬nb”路明非使劲地鼓掌。 他最喜欢和大方的人交朋友了,在苇名的时候,他真的是穷得响叮当。 好不容易搜刮点钱出来,死一次就丢了大半,有时候,一点也不给你剩下。 商贩货摊上的葫芦种子一个卖2000铜币,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真的是穷怕了。 “对了,我还有个朋友要来你们不介意吧”路明非挠挠脑袋。 在一群熟悉的人里插一个陌生人真的很容易把气氛弄尴尬,大伙都不好施展,说话都要注意文明。 他其实不想破坏聚会氛围,但反正是看电影,又不说话,多个人也无伤大雅。 大不了看完了就把那家伙赶走。 “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赵孟华问。 “是她,昨天给我们面试的红发辣妹,陈墨瞳,她说她周末就要坐飞机回美国了,想和我一起看场电影,叙叙旧。” 在场见识过红发小魔女恐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明非你还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啊。”陈雯雯惊讶道。 “随便你们,反正别来捣蛋就行。”小天女不屑地哼了一声。 “多谢,多谢。”路明非拱手作揖。 路明非和陈雯雯来到校门口,诺诺早已恭候多时。 今天的她平易近人,穿着一身淡黄的居家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肩上揽着一个朴素的白色帆布包,头发披下来,像是红色的瀑布。 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邻居大姐姐了。 这妹子风格转变也太快了吧 沿河的鹅卵石道路上,路明非被两个女孩夹在中间。 陈雯雯本来话就不多,昨天还被诺诺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就更窘迫了,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对了,你不是还欠我冰淇淋吗”诺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什么时候你可不要胡编乱造啊”路明非一脸正经。 “我要吃香草淋草莓酱的。”诺诺笑眼盈盈,指着不远处的小卖部冰柜说:“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一个冰淇淋就能讨有钱的女孩子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有钱那两个字,特地加了重音,路明非一下就悟了。 “我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路明非点头,“陈雯雯,你要什么口味的。” “原味吧。” “好,在这儿等我。”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20面额的钞票,径直走向小卖部。 买电影票的钱都装在上衣口袋里,他可没有挪用公款。 “哈哈哈。”诺诺看着尊贵的s级为了那么点小钱被自己挥来呼去,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让你欺负我现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听老娘的话 “他平时在学校里 是什么样的啊”诺诺轻声询问陈雯雯。 “他啊是个很好的人。”陈雯雯思虑后说:“他总是为了文学社忙来忙去的,平时也很热心。” “你觉得他喜欢你吗”诺诺与白衣裙女孩对视。 “我不知道” “你长得很清纯啊,青春期的小男生都喜欢你这款,估计学校里你的追求者不少吧。” “”陈雯雯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她不敢直视诺诺的双眼,因为她其实知道路明非喜欢自己。 一个男孩整天为了你跑来跑去的,没事就要找你搭话,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估计整个班,只有路明非自己不知道他的表现有多明显。 她不讨厌路明非,但也不喜欢。 最近路明非也许是放弃了对她的喜欢,文学社活动也不来,下课也不找她搭话了。 她心中有些愧疚,自己伤了一个男孩的心,但也仅仅只是愧疚而已,不心动就是不心动,喜欢,是很主观的事情。 路明非捧着三个冰淇淋跑了回来。 三人吃着冰淇淋漫步在沿河的道路上从,吹着清凉湿润的河风。 槐花落在陈雯雯的白裙子和诺诺的红头发上,岁月静好。 脱线的诺诺不停地吹牛。 “我和你讲,小时候路明非这家伙可凶了,他拿着绳子就把我绑在了玩具车上,还说我是罪犯,要叫警察把我绳之以法” 不是吧,大姐,有这么记仇吗 路明非心中有一万个憋屈,可他想着那张黑卡,还是把抱怨吞进了肚子里。 买好了票,陈雯雯就离开了。 他们买的是八点的场,现在才下午六点,还有2个小时才开场。 大家都回家吃饭了,7点半才会到电影院集合。 第十六章 赵哥的红包 路明非回家吃饭。 和婶婶说一声后,就背着书包一溜烟跑到了万达影城门口。 票都在他手里,没他,这活动可办不起来。 诺诺站在他的身边,亮丽的风景吸引了大伙的注意,但没人敢上去搭话。 这位美女实在是太超凡脱俗了,即使打扮得像是个居家女孩,男生们也觉得自惭形愧。 “我和路明非坐最后一排。”诺诺任性地说。 没人敢违抗女王的命令。 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他们捧着爆米花和可乐杯进场了。 文学社的人并不能把座位填满,也不知是诺诺光彩太夺目还是路明非太晦气,最后一排,竟然只有他们两个。 路明非去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洗了个脸。 稚气未脱的脸蛋和他在苇名城雨水坑里倒映的沧桑脸蛋差距很大,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这张脸。 当个衰小孩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每天就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思考人生,一天飞快就过去了。 不用砍人,也不用被砍,多开心。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赵孟华闯了进来。 “我洗个脸,怎么了” “衣服,一会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赵孟华把一只提袋递给他。 里面是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号码正适合他消瘦的身材。 “西服穿这个干嘛” “待会”赵孟华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要和陈雯雯表白,计划里你要在电影结束的时候站在最前面。” “你如果不想来,那就算了。” “你喜欢陈雯雯”路明非抬起头。 难怪这家伙天天往文学社跑,还拒绝小天女的好意,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啊。 都说表白是胜利冲锋的号角,都是先追到手了,才能去表白。 赵孟华不像是个莽撞的直男,他的把握这么大吗 “我懂,群众演员嘛。”路明非点头道。 听到以前暗恋的女孩要被人捷足先登了,按理说都会有些遗憾,但路明非没有。 他就像是在听两个陌生人的故事。 他对赵孟华和陈雯雯太陌生了,过去他把陈雯雯的生日c喜欢吃的东西c最爱的颜色全部都记录在一个专属小本子上。 背的滚瓜烂熟,一字不差。 谁要是问起来,他能比陈雯雯自己答得还快,那时候,他以为这就是爱。 可现在,再去翻看那个本子,心里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反倒是羞耻。 就像是长大成人之后,回过头又去翻看自己初中时候的空间动态,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给狠狠揍一顿。 陈雯雯配赵孟华门当户对,一对金童玉女。 他觉得两个人蛮合适,如果能成就一段姻缘倒也不错。 “有工资吗赵哥”路明非期待地问道。 赵孟华也是大款,听说家里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他的成绩也很好,稳上清华北大,这种富家子弟,不给包个大红包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愿意来”赵孟华张大嘴巴,“我还以为” 他一开始是准备捉弄路明非的,谁不知道这个小衰仔喜欢陈雯雯 到时候看着路明非一脸懵逼地站在讲台上扮字母,表情一定很逗,但今天路明非带了一个超级靓妞镇场子,所有的光环都被压下去了。 他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选择把真相告诉了路明非。 他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可谁知路明非这么豁达。 “当然有,每个群众演员都有红包。”赵孟华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路明非手里,“里面是一千块,别说赵哥小气。” “得令”路明非嘻嘻哈哈把红包揣进自己的腰包。 穿着西装在台上站上几分钟,就能拿到1000块,这工作简直不要太爽 他没有换衣服,要先看电影。 坐在诺诺的旁边,他戴上3d眼睛,一把抓起一大把的爆米花,顺带从吸管里喝一口可乐。 美滋滋 诺诺坐在最后一排,眼神扫过下面小声讨论的学生,最后目光停留在路明非的侧脸处。 s级好像真的在认真看电影,还很享受。 这是伪装吗 她当然不是为了和路明非叙旧才混进文学社的聚会里,她想要观察 ,观察这头孤狼平时的生活。 如果这是伪装,未免也太天衣无缝了。 他真是像极了个没心没肺的二货。 他到底是怎么融入这个平凡而又普通的社团的 除了路明非,这个聚会里最出色的人也入不了小魔女的法眼,在她看来,这些就是一群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恶狼怎能与羔羊共舞 诺诺摇摇头,实在是试探不出路明非的路数,也戴起眼镜专注地看起电影。 黑暗的电影院里,一道光束从投影仪里射出,照映到白色的屏幕上。 咀嚼爆米花的声音,从吸管里喝可乐的声音,还有垃圾回收机器人瓦力的履带压在垃圾堆的声音。 瓦力孤独地走在被垃圾堆淹没的地面上,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活动的机器人,整个地球,只有瓦力一个人还在辛勤地工作。 路明非很快就被这种独特的表现手法吸引进去。 “哥哥,电影好看吗” “好看。”路明非随意回应道:“嗯你又来啦” 身穿黑色小西装的路鸣泽坐在了他隔壁的座位上。 “你不觉得很火大吗赵孟华要捉弄你耶,他要让你穿着滑稽的小丑服装,站在台上给大家扮丑。” “不,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就是想看你出糗而已。” “小丑的工资可没我高。” “” “吃爆米花吗”路明非把腿上的爆米花拿起来,怼到了路鸣泽的脑门上。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我的哥哥。”路鸣泽叹了口气,把爆米花往前推了推,抓到嘴里尝了几口。 “别担心那些事情啦,就算明天就有陨石要砸下来毁灭地球,我们还是得过好剩下的时间啊。”路明非揉乱了路鸣泽的头发:“少做你那副欠揍的表情,你不是喊我哥哥吗,那现在就听哥哥的话,好好看电影放松一下。” 第十七章 赵孟华的表白 “想吃自己拿。”路明非把爆米花桶放在座位的支架上,随后又全神贯注地看起了电影。 路鸣泽没有出声,安静地坐在路明非的旁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3d眼镜挂在了鼻梁上,手随手一抓,又握住了一个插着吸管的小号可乐杯。 左手在路明非的爆米花桶里乱抓,两人看上去真像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弟。 “真是部好电影。”路明非感叹地说。 望向右手的座位,“路鸣泽”已经不见了,他来不及去追究,还得去换衣服呢。 连忙去厕所换上西装,路明非走近放映厅,苏晓樯的笑音很大:“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他的身材确实有点瘦,但脱下衣服,里面可都是干练的肌肉,太壮的忍者在苇名是活不下去的,短小精悍才是苟命的秘诀。 他蹦蹦跳跳,学着孙悟空给小天女表演了一番,大伙都被逗乐了。 随后他又给赵孟华使了个眼神,好像在说:“大哥放心,收了钱我一定把事儿办好。” “哈哈哈,不只有小猴,还有小猪穿西装呢。”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也是一身黑西装走了进来,两兄弟一般的圆胖,站在那里好似并排的两只篮球。 路明非对两人比了大拇指,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 三人站成一排,放映厅亮起的灯光有暗了下去。 随后,强光忽然照花了他的眼睛,放映机启动了。 在路明非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英文字母“”,一动不动。 台下一片嘘声,男男女女都在起哄。 银幕上有一段字符串:“陈雯雯,veyu” 他的职位,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i,徐岩岩两兄弟则是圆滚滚的一。 赵孟华捧着一大把深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 真浪漫 陈雯雯在看赵孟华的眼睛里仿佛蕴着夏晚的露水,就要流淌下来,眼睛里的快乐丝毫不遮掩。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赵孟华拿着话筒大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吗” 真有情调,但说自己衰到家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 衰这方面,路明非才是专业的。 “赵哥nb”路明非鼓掌,台上台下都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唯有诺诺,坐在最高台冰冷地俯视下方热闹的人群,她仔细地看着路明非的脸,威严不怒自发。 台上的兄弟都自觉下来,把舞台留给今晚的主角。 有人用讥讽的眼神看路明非,但他丝毫不在意。 如果被赵孟华侮辱一次就有一千块钱,他恨不得每天来上个百八十次的。 再说了,他也丝毫没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那些人都看得太片面,哪能理解穷逼c路的悲催。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同学们欢呼着,赵孟华显然做好了充足准备,估计早就拿红包打点了关系。 一束射灯的光打在陈雯雯的衣服上,衣服白得透明,像是个天使,只是脸红得快要榨出西红柿酱来。 “你愿意答应我吗”赵孟华的声音温柔,像是在立下重要的誓约。 “我也喜欢你的。”陈雯雯走上去,声音小得仿佛是雨水滴答落在湖水。 喧闹声中,小天女“哇”地哭一声,捂着脸跑出去了。 也难怪,她追了赵孟华三年,连口汤都没喝上,马上毕业了,结果还被死对头陈雯雯在终点站之前上车。 车门都被焊死了,有钥匙也进不去。 所有人都像是婚礼嘉宾似的上来围着陈雯雯和赵孟华。 路明非走到座位上,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简直完美,如果满分是100分,他要给自己打120分完全对得起赵哥1000块钱的红包。 “你还吃吗”路明非指着诺诺旁边剩了一半的爆米花。 两人与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吃了,你拿去吧。”诺诺冷冷地说。 该死,女人都这样吗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明非拿过她的爆米花桶,开心地吃了起来。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台上热闹 的簇拥,摸摸了兜里的红包,笑容满面。 诺诺做了一个深呼吸,侧过头看向吃货s级的脸。 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谁不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 他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吗还是说知道却甘愿被耍 喂,你可是独一无二的s级啊 你是高高在上的天才是最大最饱满的珍珠钻石在你面前都应该黯然失色 你应该拿出你那天瞪我的眼神,把耍你的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才对啊 别开玩笑了,你是能让我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怎么能被这群普通平凡的家伙践踏你的尊严 她的眼神冷得像是北极川冰山下冻了数万年的冰块。 “爆米花真好吃。”傻憨憨的发言从隔壁传来。 诺诺的气势瞬间像是焉了的皮球,瘪了下去。 好傻,真是个傻子。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诺诺问道。 “你想回去了等我换身衣服。”路明非把西装脱下来,换的时候,他没有扒里面的衣服,只是又把西装套上。 整整齐齐地叠好西装放回袋子里,他悄悄跑到人群后,把袋子放在那里。 “走吧,捎我一程。”路明非说。 诺诺是开车来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只能坐两个人的超级跑车,开在路上,那回头率,别提多爽了。 “真会占便宜。”诺诺白了他一眼。 “等我一下,我也去换身衣服。” 她走出放映厅的门。 随后,那个走进来的天使四下扫视,目光如刀。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她的光芒压倒在场的所有人。 太耀眼了,实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得让人以为她就是来出风头的。 第十八章 有人在等我呢 “李嘉图,该走了。”她立在那里,用一种清晰冰冽的声音说,每个人都能听清她的话。 她的着装风格全变了,头发依旧披散,但居家长裙换成了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丝袜,圈套黄金嵌紫金的手势,比刚才骤然高了十厘米,压迫感让人腿软。 路明非成为了万众目光的焦点,他看了看手心里的爆米花,呆呆地塞入嘴里咀嚼。 “快换身衣服吧,我们还要去参加活动呢。” 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如狼似虎扑上来就要脱路明非的衣服,诺诺从小包里拿出一把梳子,温柔地为他梳头。 女孩拿着五六件西装和五六双皮鞋不断给路明非试穿和搭配。 “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路啊。”诺诺拍拍他的脸。 “大小姐,你这是又搞哪一出”路明非小声问。 “5000美金。” 路明非立刻闭嘴了,乖乖站在原地让女孩玩弄他的身体。 两位女孩最后把一页叠好的方巾放进插到路明非的口袋里,以目光征询诺诺的意见。 诺诺上下打量,皱了皱眉:“离李嘉图一贯的穿衣标准还差很远,凑合吧。” “大家玩得开心,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就先走了。”诺诺对路明非的同学们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又叫人无可挑剔。 “李嘉图”赵孟华问。 “李嘉图路。”诺诺说:“我们都这么叫他。” “腰挺直,把你手里的爆米花放下。”诺诺小声说:“待会装得深沉一点,你要清楚,我还没有转账。” 路明非一下挺得像是一只钢笔。 “深沉一点”他想着苇名城的战乱,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气质在衣服的衬托下,就像是一个有着神秘过往的秘密特工。 诺诺满意地点头,挽住路明非的胳膊。 “大家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他学着诺诺优雅地欠身,对身体的极致掌控让他完美地表达出动作中的歉意和高贵。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小母牛坐飞机,nb上天了。 主角,在此刻换人。 这才是s级该有的风范嘛 他就该傲视一切c玩世不恭c气质非凡把一切都踩在脚下 要问什么,他可是把我都打败了的人,当然该有这个资格。 影院门口停着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599tbfi一ran一,起价五百万,开在路上,别人都要绕着走。 诺诺为他拉开车门,等他入座才进入驾驶座。 同学们在门口仰视路明非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夜色中法拉利在高架路上狂奔,鸣动的引擎声震耳欲聋。 从高架路上驶出,法拉利拐进一个无人的小道。 “怎么了,我还没到家呢”路明非问。 “见鬼,忘记加油了。”诺诺对着方向盘拍了一掌,“等等吧,待会有人会来接我们。” “我可以走回去。”路明非似乎是想溜。 “不许。”诺诺任性地说。 想着还没到账的五千美金,路明非老实地坐在位置上。 他看得出来诺诺是想为他出头,其实他并不觉得丢人。 赵孟华都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了,他大可以不去扮那个i,随便找个路人甲顶替就行,他是自己选的。 那种离场方式,实在是太骚包了。 他不喜欢被人暴露在灯光下,阴影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真不知道周一去学校大伙会怎么看他。 这个红头发女孩真是叛逆,做事都不知道三思,将来肯定要吃亏的。 “你每天和这群羔羊相伴,不会难受吗”诺诺与路明非对视。 “为什么要难受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可那个赵孟华捉弄你。” “你可别乱说我赵哥的坏话急了我可和你翻脸” “他给你包了红包” “唉,啥事都瞒不住你。” “你真怪。”诺诺望天,把法拉利的棚顶收走。 天上璀璨的星星连成一片,像是一条闪着钻石的河。 “你才怪好吧。”路明非吐槽:“总是搞些意外出来,幸亏得是我,不然谁能跟得上你的脑回路。” 全世界最矛盾的人在诺诺的耳边说着一堆烂话。 他可以是个二货,任由别人摆 布,只要给钱,你甚至可以把他当仆人挥来指去。 他就像没有底线一样,怎么捉弄,他也不会生气,可当你真的冒犯到他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傻子,那双眼睛藏着的,是一匹独自狩猎的孤狼。 狼本以群居,在外独自流浪的狼只有两种。 一是老弱病残,因为跟不上族群的速度,被迫脱离,二,则是上一代的狼王。 在狼群中,所有新生的雄性野狼都有资格和现任狼王挑战。 赢了就可以获得优先交配权和族群的统领权利,输了就是死路一条,狼王会咬断雄狼的喉咙,以对族群示威。 偶尔新上任的狼王会放老狼王一马,但败北的老狼王不允许继续待在族群里,只能出去独自狩猎。 而路明非不属于这两种之一,他是独一无二的第三种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路明非哼着周杰伦的小曲,双手枕在后脑勺,让诺诺帮他把靠背调平。 惬意地躺着,他一颗一颗数着星星消磨时间。 “暑假去日本旅行一次吧,就我一个人去。” 他开心地规划着暑期生活,这个暑假可没有作业了,想咋玩就咋玩。 “喂,路明非,你有喜欢的人吗”诺诺轻声问。 “以前有啦。” “陈雯雯” “你怎么知道” “你同学都知道你喜欢陈雯雯,我听他们说的。” “什么我明明没给他们说过啊” “你把字都写在脸上了。” “我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路明非挠着下巴。 “看见喜欢的女孩被人抢走,你不会难过吗” “都说是以前喜欢的女孩啦,以前啦。”他微笑着伸出手,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星辰。 “他们俩挺合适,而且,我可没时间去搞情情爱爱,有人在等我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第十九章 日本旅行 2009年8月10号日本时间晚10点28分,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和新干线织成一张闪亮的蛛网。 这里是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路明非旅游的目的地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脸贴在飞机窗上,俯瞰这座高楼耸立的工业化城市。 只用了六个小时他就飞到了这里,他和婶婶说是提前去卡塞尔学院报道,婶婶和叔叔还凑了500美元的路费给他,但事实上,他的计划是在东京旅游15天,然后25号再转上去美国的飞机。 他已经和老唐约好了,25号老唐会在纽约机场接他,两兄弟会一直玩到开学日。 小魔女给的11万美金完全足以支撑这次旅游,7月17日到达法定的18岁年龄后,他迫不及待就去办了旅游签证。 叔叔很婶婶根本不知道这事,这次只有他一个,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真美啊”路明非连连赞叹。 夜色下,这座不夜城灯火通明,巨大的银屏播放着美女广告。 一座红白色的铁塔矗立在高楼之间,那是东京铁塔,是东京最高的建筑。 东京塔眺望厅分为大眺望厅和特别眺望厅,能360度将东京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高楼建筑c公园c寺院神社c东京湾c远处的群山等等一览无遗,若是晴好天气还能远眺富士山c筑波山。 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据说日本房地产最高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他早就看了旅游攻略,全部都记在手机上了。 交流的问题他并不担心,他听得懂日语,只是不太会说。 下了飞机办好手续,路明非掏出新换的苹果手机:“诺玛,帮我导航到之前预定的酒店。” “诺玛随时为您服务。”沉稳的女声从手机中传来。 人工智能真好用,订机票和订酒店这些杂事全都可以交给她,路明非只需要尽情享受东京的晚风就好了。 “已到达目的地,祝您旅途愉快。” 一座豪华的酒店出现在眼前,路明非拎着行李箱走进大门,从漂亮服务员那里拿到房卡。 他的房间在27楼,视野极好,坐在床上,就可以随意观赏东京的壮观夜景。 “芜湖”他拿起大床上的s3手柄,在120寸的液晶大电视上玩起了如龙3。 这可是今年2月才发售的新游戏,不一会,他就玩得入迷起来。 凌晨2点,他总算干掉了第一个b一ss,关掉电视机,他泡在大号的浴缸里洗着泡泡浴,手机连上房间里的蓝牙音箱放着周杰伦的夜曲。 “有钱人都这么享受的吗”擦干身上的水渍,他换上干净的浴衣躺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 用遥控器把大灯关上,打开床头的蓝色氛围灯,窗外是霓虹灯和大屏幕,来来往往的车流在钢铁般的道路上穿梭,就像是一只只迷离在城市里的萤火虫。 拉上窗帘,路明非合上眼。 “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次日,路明非轻装上阵,黑色沙滩裤,蓝色短袖,一副黑色大墨镜和一顶黄色遮阳帽。 八月酷暑,一出门就有毒辣的阳光射过来。 第一站是浅草寺,在诺玛的带领下,很快他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巨大的红色灯笼挂在寺庙门口,上面写着“雷门“二字。 木制的朱红漆圆柱伫立在一起,与砖瓦一起支撑起门面,这叫作鸟居,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 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这里是雷门表参道入口之门,切妻构造八脚门,左面的是风神像,右面的是雷神像,正式名称为“风雷神门“。 路明非从灯笼底下钻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人山人海的步行街,有卖纪念品娃娃的,也有卖关东煮c鲷鱼烧等小吃的。 他在酒店用过早餐了,也没什么购买纪念品的心思,于是便径直往里走。 步行街到底后又是一扇门,这扇门名叫宝藏门,又往前走,他来到抽签的正堂。 银色金属制造的中空六面柱体装着许多根竹签,只有有一个细小的洞,使劲摇晃,恰巧从洞里的冒出来的那根竹签就代表着你的运势。 上面会有一个数字,打开对应数字的木匣子,就可以得到一张写着“大吉”乃至“大凶”的运势卡,还有一首汉诗会揭示你接下来的走势。 一百日元抽一次,几乎每个游客来这里都会抽签。 据说元旦的时候,浅草寺的游客流量可达百万,光是抽签这门生意就不知道要赚多少,更别说外面的步行街的和纪念品了。 寺庙的僧人真的不穷的。 路明非从兜里掏出一个100面额的日本硬币交给工作人员,虔诚地祈祷后,摇晃起了铁盒。 “66号。” 6在西方国家被认为是邪恶的数字,三个6连起来指魔鬼,撒旦和灵数,是不吉利的象征。 圣经中用三个“6”连写表示恶魔的符号,代表以撒单为首的邪恶势力。也有说法是“6”表示不完美的意思,因为上帝用7天创造了世界,所以666在西方是忌讳的数字。 不过在中国,6却没有什么独特的含义。 路明非顺着数字拉开对应的木匣子,取出一张签纸。 “凶,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啊。” 上面的汉诗写的是: 送君归故国,卧病楚山幽。 只可相随去,如何独自留。 大概意思就是他最近要送某位故人离开,自己却只能眼汪汪看着,后面那句应该是抱怨,事实上应该是没有跟故人一起走的。 他摇摇头,把纸折叠为条状绑在一旁的树枝上。 通常抽到吉和大吉的游客会把纸条带走,抽到凶或者大凶的人就会把坏运势留在寺庙里,请求天神庇佑。 不过这签着实不太灵,路明非可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感情深的故人,见不到面就要在楚山的幽谷里卧床叹息,这也太矫情了。 以前的他还有可能在送走陈雯雯和赵孟华后,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但现在他又没那心思。 人家一对鸳鸯都双双进了北大,郎才女貌,哪里不合适 第二十章 对S级的关注 路明非来到观音像前坐拜。 苇名的许多地方都有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鬼佛,在鬼佛处祈祷,他便可以恢复伤势。 因此,他对佛像有一种感激的心情在里面,虽然这里的不是佛像而是观音,他也同样抱着敬畏的心在祈祷。 他期待着回应,但观音或许是有公务要帮,又或许是今天不想上班,反正什么都没发生。 走出正堂,他去求了一个限量御守。 御守就像寺庙里开过光的护身符,不过它的有效期限只有一年。 每年都需要更换一个御守,不同的御守有着不同的功能。 比如想要学业进步就买学业守,准备要生产的妈妈就需要带上一个安产守,可不能胡乱买的。 路明非求了一个学业守,里面包着僧人抄录的经文。 僧人对他说,佩戴一年之后,如果觉得愿望实现了,就可以带回寺庙里再续神力。如果觉得没有心想事成,那就把它烧掉吧。 他希望美国大学的课程难度不要太高,听说美国人执行的是先甜后苦的教育模式。 大学之前的课程非常轻松,朝九晚三,空闲的时间随便折腾,一旦上了大学,课程就变得紧张起来。 美国家长在大学时就不会再为孩子提供学费和生活费,他们要一边努力挣奖学金,一边努力学习拿到学分以防被勒令退学。 当然,孩子们也可以向家长借钱,但在工作后是要还的,其中还得包含利息的部分。 美国的书本费非常昂贵,一本全新的教科书可以卖到200美元,这是中国学生难以想象的。 学生们也不是白痴,自然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去买一本只用一学期的教科书,他们大多都是在市场上租一本二手货,等用完了再退回去。 路明非不担心这个问题,他的学费书本费都由古德里安教授一手包办,36000美金扣除这些费用后,剩余的钱也足够他花天酒地了。 他在浅草寺又逛了好一会,用早就练习过的话语,找僧人询问“苇名”,“樱龙”的传说。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他一无所获,浅草寺的高僧也帮不上他的忙。 无奈,他只能先去解决午餐问题。 源氏重工,大厦办公室。 源稚生的面前摆着一份纸质文档,标题赫然写着“s级路明非”五个加黑大字。 早在5月份的时候,他就得到了这份档案。 作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执行部干部,他有权查看这份绝密档案。 “乌鸦,你怎么看”他抬头,看向一边站立的男人。 “我看不透他,少主。” “这份履历未免也太普通了,s级会是这么一个普通人” 源稚生本来想说“这么一个废物”,可过早下定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你觉得他来日本是为了什么”他又问道。 “也许就是单纯来旅游的。”乌鸦说:“他是新生,甚至还没有入学,我想,他只是想去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吃一碗施加了爱的魔法的蛋包饭。” “有道理。”源稚生点头:“履历上不是说了吗,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打游戏和窝在家里看日本最新的动漫。” 源稚生站起来,从高楼眺望远处的东京塔,“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以为s级都是像昂热校长那样强壮霸气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喜欢纸片人的宅男。” “也许他还需要磨练。” “天才是不需要磨练的,从出生那天,他们就在对外宣布自己的横空出世。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把敛去锋芒的刀。” “但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块刚挖出来的小土豆,沾满了泥巴。” “随时注意他的动向,有任何异常都汇报我,如果他真的是来旅游的,那就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享受樱之国的美吧。” “是,少主。” 乌鸦退去,源稚生回过头又翻看那份档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铁入口附近,路明非找到了一家拉面小摊,是一辆只有两个轮子的小木推车。 两个大叔一前一后推着车,停在了街边。 与国内那种地摊不一样,他们的木推车看起来很有年头,但是却不脏,没有油污,只给人一种时代的变迁感。 路明非不爱去那些高级场所,那和他的气质不符,他就该坐在地摊的小板凳上,吃着地摊美食。 不过日本的摆摊的小推车都是有营业执照的,大多数情况,你都可以放心 大胆地吃。 小推车停在了街边,铁做的框架稳稳把它固定在地面上,大叔取下一面红色的旗,将其横着挂在推车的顶部,上面有白色的大字,应该是小摊的招牌。 大叔从推车上拿出数个板凳,把招牌前的木板放下来,露出煮面的锅和调料。 小摊并不能容纳太多人,因为只有五个板凳。 一面白板上写着价格:“标准拉面700”,“叉烧900”。 这个价格算不上贵,但也不便宜。 好在路明非是大款,他上前,用蹩脚的日语询问:“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就一份普通拉面吧,一份标准拉面。”大叔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把腌萝卜和切好的葱花取出来。 “不带叉烧的那种”路明非问。 “叉烧面味道不错,但是你知道的,价格有点贵。” “哈哈,你是在关心我吗”路明非开怀地笑了。 没想到还有人嫌弃客人买贵的面。 “好像没这个必要了。”大叔从热气腾腾的汤锅里捞出一块用网状绳子绑着的完整叉烧,“要来份叉烧面吗” “当然要,再加一份面。” “请坐在位置上等候吧。” 路明非坐在凳子前看大叔手法熟练地制作拉面。 用餐的地方就是那块放下来的木板,坐在这里,你可以直接欣赏到你的拉面从点单到完成的整个过程。 大叔从一旁的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面条,将其丢在浓郁的热汤中,然后他拿出一个卤鸡蛋切成两半,蓝色的安全剪刀轻松地把叉烧的网绳剪开。 待他切好叉烧,面差不多也好了。 漏勺在汤里一捞,黄色的面团就落在其中,稍微过水摊两下,面团就进入调好酱料的碗里。 撒上葱花和腌萝卜,在把叉烧和切好的卤蛋放在最上面,热腾腾的拉面宣告大功告成。 “请慢用。”大叔双手捧着碗把面端到路明非面前,还有一双一次性筷子。 “我开动了。”路明非心想这和一乐拉面真像啊,他拆开筷子,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人流在他的身边穿梭,有人坐下来点单,这个小摊仿佛是个临时的避风港,让忙碌的人能停下脚步稍微歇息一会。 第二十一章 Sakura与绘梨衣的初次接触 夜晚八点,夜色又笼罩了城市,无数闪亮的灯亮起,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与同事前往居酒屋,浓汁艳抹的女人扭着腰肢出门,牛郎店的帅气牛郎们排成一排,等待他们的客人光临。 这是座纸醉金迷的城市,许多人迷失在灯红酒绿之中。 “一无所获啊。”路明非四肢大开瘫在大床上。 下午他去了明治神社,问了神官和巫女一些问题,依旧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苇名城是苇名国的中心,苇名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一个小村庄。 如果它真的存在过,势必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但他连一点神话传说都没打听出来。 如此看来,要么是有人刻意隐瞒,要么是苇名根本就不存在。 “唉。”路明非清楚此番旅行很难有收获了。 “算了,就当出来放松了”他拍拍自己的脸,大声说:“明天就去宅男圣地秋叶原” 秋叶原有上千家电器店,最潮的游戏和电子产品都在那里发布,还有特设女仆咖啡厅。 每个看日本动漫的宅男都会想要去圣地膜拜,江湖上流传这一个传说,只要从家一路磕头磕到秋叶原,宅男之神就会赐予你妹子和限量的游戏动漫特典。 路明非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想要一个朝比奈实玖瑠的手办很久了。 学姐身材又好,性格又温柔,关键是还很好欺负,凉宫春日的忧郁里,路明非最爱的就是这个角色。 他也曾幻想会不会忽然有一天,有一个来自未来的美女姐姐坐到自己的旁边。 二次元的女角色总是那么美好,让小男孩浮想联翩。 路明非打开电视屏幕,手中又握起了s3的手柄。 他没有接着去玩如龙,因为那需要大块的时间,明天他还要早起去圣地参拜,玩几把联机对战就行。 摇杆滑动,一个个游戏在屏幕上闪过,最终,他选择了街霸4。 这是款经典老游戏,国内的每个大方块投币游戏机里都有它。 即使没玩过的人,也知道春丽的大长腿。 s3上的街霸可以联机,在这里,可以网上对战,你的对手可能来自日本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不在日本,远在海的那一边。 虽然很久没玩了,但当路明非拿起手柄的时候,肌肉就自然而然地动起来。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吗我可真是个天才。”他一脸自得。 这是个新账号,似乎没有玩过街霸,匹配到的人都是菜鸡,他几乎都是用春丽一串三。 排名飙升,很快他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手感生疏的弊端此刻就来了,没过一会,就有人击败了他的首发春丽,不过当他换上肯的时候,还是有惊无险地将对手的三个人物k0。 紧张刺激的对战让时间流逝得飞快,路明非的手指灵活地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他的手感热了起来,排名飞快地冲。 遇到的对手越来越老练,有时候,不得不换到第三个角色隆才能终结战斗。 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未尝一败,保持着39场全胜的记录。 他的游戏天赋从小就很好,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上手到精通都很快,把以前痴迷过的街霸捡起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2点了,一小时打10把,平均一把6分钟,算得上极为迅速的战斗了。 “差不多了吧。”他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机,可忽然,又有一个账号向他发出了对战邀请。 账号名是“绘梨衣のsn”,像是个女孩会取的名字。 女孩玩游戏的天赋很弱,天生就不如男生,世上顶尖的电竞选手,从来都是男人。 路明非不想虐菜,但他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翻开排行榜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第一名的账号 绘梨衣是账号主人暗恋的女孩吗 他不相信屏幕那头是个女人,网上扮人妖的人很多,他以前玩4399弹弹堂的时候,就被人骗过月卡。 明明说好结婚互送戒指的,可那家伙竟然直接坦白直接是个男的,收了礼物就把好友删除拉黑了,真是个骗感情的混蛋 充月卡和买戒指的钱,可都是他一点一点从早饭钱里抠出来的。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搞网恋了,谁知道频道里一口一口喊着哥哥的人,是不是坐在板凳上,一脸油污地扣着臭脚呢 回到正题,路明非接受了绘梨衣的邀请。 他的账号 名是“sakura”,樱花的英文单词。 来到日本,就会想到樱花,想到樱花,他的眼前就会出现那只巨大的樱龙。 樱龙和白蛇是他印象最深刻的对手,两者的体型都大于他上百倍,樱龙挥出的斩击能划破云层,切割天地,它也是龙胤不死之力的源泉。 为了纪念樱龙,他给自己取了“sakura”的名字。 进入游戏,他的首发依旧是春丽,而对方是隆。 和高手交锋是一种很棒的体验,没有人会喜欢打宛如弱智一般的人机。 双方各打了一套连招,谁都没占到上风。 “第一名还真有几把刷子。” 路明非坐正了腰,全神贯注起来,总会有那个一个对手,能让你从靠背上离开。 两人有来有回,打得酣畅淋漓。 一个好对手能让人燃起斗志。 最终,双方都用上了最后一个角色。 路明非拿出压箱底的隆,绘梨衣倒是用上了春丽。 春丽穿着蓝色旗袍左右摇晃,那双大长腿,充满了力量感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粗壮。 “fight” 战斗一触即发,隆是满血,而春丽的血条已经少了一截,但路明非并不占优。 春丽的怒槽马上就满了,而他才刚放完大招,怒槽为空。 只要绘梨衣把他逼到版边,重腿接ex百裂脚,用风扇华当终结技,他的血量会瞬间降到危险线。 路明非的手心在冒汗,容不得一点失误。 他专注于防守,因为血量占优,他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欲望,只要一点点磨,以血换血,他肯定是赚的。 隆的小升龙拳有无敌时间,对方露出一个破绽,明显是想让他使用升龙拳好把他逼到版边。 路明非没有上当,他的怒气槽马上就满了,很快他就能再用一次恐怖的“灭波动拳”结束这场战斗。 “k一” 路明非赢下了这场战斗。 “呼,真爽。”他呼出一口浊气。 “绘梨衣のsn向您发出对战邀请,是否接受” “不服气吗”路明非轻笑一声,选择拒绝。 40场连胜,完美结束这一天,他不想再来一场了。 对方添加了好友,他通过了请求就下线洗澡睡觉去了。 第二十二章 二次元浓度 源氏重工大厦。 这是一个传统的日式房间,榻榻米的地面,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 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挂着三幅画像,那是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天照c月读和须佐之男。 “他下线了。”源稚生把手柄还给绘梨衣,“这是个强敌,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绘梨衣点点头,把手柄揣到口袋里, 她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由肌襦袢c白衣c绯袴组成,袖口和衣襟编有红色的丝绳,但宽大的巫女服也遮掩不住她的玲珑的身体曲线,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有几缕前发落在胸前。 衣服上有很多口袋,里面还放着许多其它的小玩具,例如哥斯拉手办c橡皮鸭c轻松熊c芭比娃娃之类的,每个小玩具上都挂着标签:“绘梨衣の什么什么”,例如那只小熊,写的就是“绘梨衣のutran”。 看起来她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在每件玩具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绘梨衣取出小黄鸭,解开腰间的大红襟带,褪去上身的白衣,竟然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起了衣服。 “你要去洗澡吗”源稚生叹了口气。 他已经和绘梨衣多次讲过这个问题了,可她一点也没听进去。 绘梨衣点点头,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半透明的白色内衬“肌襦袢”沿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还有带蕾丝边的黑色内衣。 绘梨衣很淡定地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 “唉。”源稚生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说了这孩子也听不进去,干脆就随她了。 房间里剩下绘梨衣一个人。 她解散发髻,从绯袴中站起来,身体纤细素白,只穿着蕾丝内衣。 她把黄色橡皮鸭子顶在头上,踮着脚在房间里小跑了一圈,最后跑向浴室。 青铜浴缸中早已放好了热水,还撒上了新鲜的玫瑰花瓣。 她先把橡皮鸭放在浮起的水面上,轻轻一推,待鸭子游到另一边的时候,才钻进浴池里。 慢慢地,她洗出了泡沫,像是小孩子一样,把食指和大拇指连成一个圈,试图吹出一个大泡泡来。 窗外的灯照进来,浴池里的水轻轻荡漾,水面上堆满了泡沫和花瓣,绘梨衣坐在泳池里,整个身体都埋在泡沫中,只冒出半个脑袋。 “咕噜咕噜咕噜”,她在水底吹气,就像是螃蟹吐沫那样,一堆泡泡冒了出来,堆成一个小山。 鸭子先生飘了过来,她小心地把鸭子先生拿起来,放在了泡沫山的山顶,然而泡沫并不能支持鸭子的重量,哪怕是橡皮做的。 但她却乐此不疲,不断地吹泡泡,然后把鸭子先生放上去,好像下一次就会成功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美妙的曲线和素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可没人能欣赏她的美。 她给鸭子先生擦拭身子,然后才轮到自己。 上床之前,她把衣服兜里的玩具一个个拿出来。 怪兽和奥特曼并排坐在小汽车里,轻松熊和小黄鸭围着茶杯坐,芭比娃娃和尤达大师睡在格子布的小床上,还盖着蕾丝边的小被子 它们都在绘梨衣的周围。 “秋叶原我来了”路明非一脸兴奋。 高楼的巨大银幕上放着最新的动漫,穿女仆装的女店员和玩sy的小姐姐遍地都是。 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发传单和揽客的店员。 路明非看见一个s尼娅的美女,天元突破红莲螺岩的女主角,2007年最火的热血动漫。 那是热血动漫的天花板,30岁的社畜在看到钻头突破天际的时候,也会流下感动的泪水。 “钻头就是你的灵魂啊” “我的钻头,可是要突破天际的钻头” “能合个影吗”他屁颠屁颠跑过去。 “当然。”小姐姐微笑着,比了个耶。 路明非站在她的旁边,举起手机来了个三连拍。 “万分感谢。”路明非躬身。 “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小姐姐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这就是同胞啊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组织了 果然,出来旅游是对的 他感动得想流泪。 心情的烦闷和旅途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他浑身充满了干劲,要将秋叶原的好货一扫而空 一上午就在买买买之间过去了。 朝比奈实玖瑠的泳衣手办c红连螺岩的大号海报c新发售的s3游戏卡带 他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女仆咖啡厅。 “欢迎回来,主人” 黑白蕾丝女仆装,头顶粉色猫耳,白色过膝袜勾勒出诱人的绝对领域。 女仆齐声鞠躬,迎接他的到来。 “来一份萌萌粉色蛋包饭” “好的主人,请稍等片刻。” 来咖啡厅的客人全是宅男,动漫美女印在衣服上,头上绑着粉色的发带,身披粉色薄大衣,个个都在女仆的服侍下享受。 这里都是同好,没有人会嘲笑你的爱好,不喜欢二次元的人,压根不会来这儿找罪受。 “天堂啊这就是天堂” 路明非深呼吸,少女的香气钻进鼻尖里。 女仆咖啡厅的咖啡基本上都是速溶的,蛋包饭也就那样,但来这里,吃的不是味道,是氛围 “主人,久等了,你的萌萌粉色蛋包饭,已经做好了。”两位女仆笑着端过来一盘蛋包饭。 黄色的流心蛋在米饭的上方,女仆会亲自为你切开。 “那么现在,我们会一起来施展让蛋包饭变美味的魔法吧。” 来了,就是这个经典场面 “请带上这个,主人。”女仆递过来一只猫耳头饰。 待路明非准备好后,女仆说:“那么我们一起来施展让蛋包饭变美味的咒语吧。” “来主人,跟我们一起念。”女仆握起小拳拳,放在下巴处: “1,2,萌啊萌啊” “萌啊萌啊” “噗哩噗哩” “噗哩噗哩” “沙卡沙卡” “沙卡沙卡” “”女仆元气满满地念咒语,路明非也一句没落下。 虽然一开始会有羞耻感,但沉浸进去后,就完全不在乎了。 “变得好吃吧”女仆终于结束了咒语,“那么主人,现在为您切流心蛋包饭。” 她从大腿处取下一把银色小刀,用消毒纸擦过后,一刀划开,“很松很软呢” “其实不用擦也可以的。”路明非很想这么说。 “主人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想让我在上面画什么呢”女仆问。 “那就画一个柿子吧。” “好嘞”元气都快漫出来了。 “柿子”女仆拿着番茄酱瓶子在上面画柿子,最后,用一个大大的爱心,把柿子包裹起来。 第二十三章 王之终醒,诸逆臣皆当死去 “s级今天去干了什么”源稚生问。 “报告少主,他去秋叶原玩了一整天。”乌鸦汇报道:“中午和晚上都在女仆咖啡厅,吃了施加爱心魔法的蛋包饭。” 乌鸦双手比心,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变得好吃吧,萌萌爱心魔法。” “扯去对他的监视吧。”源稚生说:“能忍受如此之高的二次元浓度,他定然是来旅行的没错了。” “是,少主。”乌鸦转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 “少主,还有什么事吗” “下次别比心了,我有点反胃。” “” 夜晚降临,绘梨衣握着手柄,她拒绝了所有邀请,等待“sakura”上线。 “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发送了对战请求。 对方已拒绝 再来一次 对方已拒绝 我就不信了 对方已拒绝 还没等她发出下一次请求,sakura就下线了。 她撅起嘴,有些不高兴。 眼咕噜一转,她拿起被炉上的桌布,摊平在地面上。 橡皮鸭子c毛绒轻松熊c芭比公主 一个个玩具被摆放在桌布上。 像是江湖时代的小贼,她把桌布系成一个袋子,背在身上,两条棕色的布拴过她的鼻子。 踮起脚尖悄悄咪咪的,然而木板上的脚步声却忽然传来,她如同被惊动的兔子,一下跳了起来,飞快地把布袋塞到床底下,然后坐在床边,把那里堵得死死的。 “绘梨衣”源稚生疑惑地问:“桌布去哪了” 绘梨衣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源稚生目光轻轻一撇,看到了她背后的灰色桌布角。 “明天我去叫人换新的。”他淡定地说。 这孩子,估计又想离家出走了。 她的玩具就是她的家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多数时候,她都走不出大厦,最远的一次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她在哪里呆呆地蹲了好几个小时。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过于陌生,看着穿行的车辆和红绿灯,她似乎就不敢前进了。 “随她吧,反正待一会她自己就会回来的。” 房间外面有很多人,她只要出去就一定会被看到。 源稚生命令他们不要干涉绘梨衣的行动,只要及时汇报就可以,具体该怎么办,让他来断决。 “来玩游戏吗”源稚生拿起手柄。 绘梨衣的眼神中立刻有了光。 “玩。”她在小本子上写字,拿给源稚生看。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路明非把今天的收获拿出来,一脸猪哥似的傻笑。 裸露了大片雪白的泳装朝比奈学姐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胸部。 除此之外,还有能从屁股那里变出一个脑袋的铁甲卡布达c双马达驱动的四驱车c需要拼装的高达战士机甲 琳琅满目,全是好东西。 他拿起s3手柄,不小心点进了街霸,“绘梨衣のsn”不断发来战斗要求,他全拒绝了。 很快他就下了线,把战神2光碟插了进去。 光头的奎爷带着混沌锁链到处乱杀,希腊众神被一己之力攻破 这游戏他早就眼馋了,可国内没有渠道,还只能在s3上玩,他根本没钱买。 他看过一个叫纯黑的主播的攻略视频,简直热血沸腾,拳拳到肉。 男人都喜欢这种狂野的战斗 第一幕就是史诗级别的壮观景色。 与天同高的泰坦母神,在一颗通天柱上攀爬,那么大的身躯,却像是一只毛毛虫。 而奎爷小小的一只,更是连蚂蚁都算不上,顶多是一粒灰尘。 泰坦母神想用手掌碾碎他,如陨石冲击般的手掌排下,但奎爷竟然以如此渺小的身躯,撑起了比他大上百上千倍的手掌。 按下qte,你还可以使用巨力把那如来神掌推开 之后你钻进泰坦的身体里大肆搞破坏,在她的心脏处胡乱使用混沌之刃,把她搞得稀巴烂。 孕育出众神的泰坦母神就这么死在你手里了。 爬上柱子,你要一个个挑战希腊众神,这些家伙暗中计划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记住这份血仇,把亲人的骨灰抹在背上。 “受死吧”你把太阳 神阿波罗的脑袋扯下来当电灯泡用,用双手把神撕成两半 以半神之躯和不败的信念,屠尽众神 当你降临的一刻,便是诸神的黄昏 “哥哥,好玩吗”俊俏的路鸣泽又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旁边。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和服,白色如火焰般的纹路从他的衣摆处往上盘旋,脚底踩着一双木屐,穿着白色的袜子。 自从上次看了电影,路明非就没见过他了。 “当然好玩,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路明非把手柄递过去。 “复仇是件很痛快的事情。”路鸣泽接过手柄,一套qte,操纵光头奎爷暴力地扯下阿波罗的脑袋。 即使身死,阿波罗残留着神力的眼睛里还是射出太阳的光芒。 “王之终醒,诸逆臣皆当死去。” 他嘴里又念叨着听不懂的话了。 “哥哥,你来得太早了。”他把手柄还给路明非,“王与王的对峙不在今天,盛宴还在筹划。” “你怎么一天到晚都这么装神弄鬼。”路明非使劲揉搓路鸣泽的脸蛋,“人小鬼大。” 路鸣泽也不反抗,任由这个禽兽摆布。 路明非过足了手瘾,拿出另一个s3手柄和光碟。 神秘海域2,可以分屏操作,一起闯关合作。 两人很有默契地配合起来。 你帮我拉开关,我替你找绳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心有灵犀的兄弟。 路鸣泽忽然笑了,笑得那么惹人怜惜 路明非眼前的画面骤然一变,他走进了废墟般的教堂,沿着漫长的走道进入教堂最深处的黑暗。 在那里,路明非看见了白色的十字架,黄金的圣枪把路鸣泽刺穿,他遍体鳞伤,血染红了十字架的下半截,他的黑衣撕裂,被人刻下屈辱的印记。 “哥哥,你来啦,我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你会来看我。”近乎悲鸣的声音从稚嫩的男孩嘴里说出。 那么悲伤,那么惹人怜惜,又藏着冰冷的怒火。 第二十四章 初见 “你在哭吗”路明非走上前,手指轻轻划过路鸣泽白嫩的脸。 真奇怪,明明路鸣泽在微笑,他却听到了悲鸣。 心如刀绞,宛如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来旋转搅动,把他的心弄得一团糟。 一瞬间仿佛有雷电穿过路明非的大脑,一个画面狰狞地闪动凄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花坛上,他和那个男孩,或者是和他的表弟路鸣泽,坐在黑暗里,紧紧地拥抱。 巨大的悲伤充斥了他的胸腔,眼角有泪,却不知为何而落。 路明非甩甩脑袋,把泪水擦干,坚定地注视着十字架上的路鸣泽。 他伸出双手,踮起脚尖,想拥抱那个被鲜血染红了身躯的孩子。 就像是当年九郎把他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一样,他也想拯救另一颗悲伤绝望的心。 可一阵恍惚,他又从废墟的教堂里回到了酒店房间。 哪里有什么十三四岁穿着和服的俊俏小男孩,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是,s3上插的光碟,不知何时从战神2换成了神秘海域2。 路明非把光碟收起来,关掉了电视。 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日清晨,源氏重工大厦。 “和少主昨天说的一样上杉家主她又离家出走了。”乌鸦来到源稚生的办公室汇报,“我们要把她带回来吗。” “随她吧。”正在处理执行部文件的源稚生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回应。 待他签完字,才回问乌鸦:“这次她跑到哪去了” “她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最远记录,走过那个十字路口了,现在正藏在电线杆后面。” “嗯。”源稚生点点头,将竹制卷帘拉起,从楼上眺望下方。 绘梨衣穿着巫女服,灰色的被炉桌布变成了一个包裹,两根布条从她的鼻子下面穿过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八字胡,非常滑稽。 白皙的脸上还用泥巴抹了条,左脸三杠,右脸三杠,就像是猫咪的胡须。 她探头探脑的,不时左顾右盼,就像是在做贼,可她丝毫不懂得做贼的要领。 宽大的巫女服让她极为显眼,夸张的动作和踮起的脚尖更是引人注目。 只有动漫里的小贼才会那样走路。 电线杆根本挡不住她的身体和衣服,她却把那儿当成庇护所,一旦探头的时候看见了路人,她就会立刻把头缩回去。 “你们别盯得太紧了。”源稚生说:“小心别刺激她,她玩够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我们都只通过周边的摄像头监控,不会刺激到她的,队伍在大厦内待命,如果出现意外我们会第一时间反应。” 上杉家主虽然看上去是个柔弱的美少女,但只是看上去而已,她很敏感,很容易就会暴走,变成敌我不分的杀戮机器。 言灵审判,序列111号,这便是她所拥有的恐怖力量。 那几乎是神的领域,可以对攻击范围内的敌人强制施加死亡命令。 只是有反噬的副作用,还会缩减她的寿命。 假如绘梨衣真的失控暴走,家族中除了源稚生应该没人有资格与她面对面,所以就任她玩去吧。 源稚生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似有一场暴雨将至。 “派个人扔把伞在电线杆旁边。”他轻声说:“找个样貌和身材都很普通的人,让他骑着自行车,不小心把框里的伞落下去,注意别做得太明显。” “是,少主。” “这是要下雨啊。”路明非抬头望了望,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出来了,窝在被窝里打游戏多爽。” 天气闷热,阴风四起,许多户人家都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了回去,门窗紧闭。 在暴雨交加的天气里,窝在床上拿着s手柄玩游戏,任窗外暴雨倾盆,吹着空调操纵光头奎托斯在奥林匹克山上大开杀戒,这才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偏偏没看天气预报,连伞也没带。 天微微亮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现在俨然是一幅雷雨天。 远处已经能听到震雷的轰鸣,就快下雨了。 今天本来是想去东京铁塔看看的,可下雨跑到高处去肯定不是个好主意,他又不知道那里的眺望台有没有玻璃屏障,能不能挡雨。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吧,老天爷你多坚持一会,别这么快就尿出来了。” 说着,豆大的雨滴就落在了路明非的鼻子上。 夏天的雷阵 雨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唰唰唰,雨便如同从水盆里倒出来一样,浇到了混凝土地面上。 这附近似乎是工业区,连个躲雨的便利店都没有。 路明非顿时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他连忙把苹果手机捂在怀里,要是手机短路,诺玛也就没得了。 因为有方便的人工智能,他压根就没去记过地图,连入住酒店名都还没记住。 他一个人想在这四通八达的东京找到回家的路,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出租车又太贵,据说日本的出租车跑一公里就要二三十r,跑上十分钟,表上的数字就噌噌噌地跳,比抢劫还来得快。 他宁愿冒雨跑回去,他的身体素质又不弱,淋点雨而已,算不得什么,在苇名的时候,大冬天他还掉到过湖里呢,冰水刺激未愈合的流血伤口,冻疮化脓的时候只能把连着的皮肉一起割去,那才叫做折磨。 他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只好循着记忆瞎转悠。 耳边全是雨水的滴答声,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躲雨的屋子,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把雨伞,似乎是谁落下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那把伞,结果伞没抓到,倒是抓到一只冰凉的手。 暗红色的头发被淋得浇湿,脸像个小花猫,巫女服沾了水变得有些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黑色的蕾丝边内衣若隐若现。 她蜷缩在电线杆那里,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诺诺”路明非一瞬间喊了出来,但定睛一看,又会发现两者有极大的区别。 他撑起伞,为女孩挡雨。 哗啦啦的雨水落在伞帽上,汇聚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顺着伞珠流到地面上。 第二十五章 樱花饼(求票票) “少主,上杉家主她和s级撞上了。”乌鸦前来汇报,“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们吵起来了”源稚生问。 “没有,倒是很和谐地蹲在电线杆那里撑着同一把伞。” “让她浑身湿透也不是办法,给我备伞吧,我去接她回来,顺便也接待一下我们的s级。”源稚生从板凳上站起来。 “是,少主。”乌鸦出门准备。 “你的家在哪里啊”路明非在巫女的耳边大声地喊,“我送你回去” 雨水的声音实在太大,不这样的话,他的话语根本传不到对方的耳朵里。 巫女从怀里掏出一本湿透了的红色便利贴和圆珠笔,她想在上面写些什么,可笔尖触在上面,黑色的墨汁一下就浸开了,一笔一划写下来竟变成了黑色的坨坨。 她写完第一个字就停了下来,把纸笔揣回去,指了指十字口那边的一栋工业大楼。 “你住那里”路明非疑惑地问。 家这么近怎么不回去呢 巫女点点头,又指了指怀里的包裹,左手平摊,右手两根手指在上面划动。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巫女再次点头。 “下雨天淋湿了小心感冒,我先送你进去吧,好不好”路明非站起来,把伞撑得高一些,“如果你同意,就眨三下眼睛,不同意就眨四下。”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不会说话,上帝还真是残忍啊。 巫女眨了四下眼睛,纹丝不动,她好像不想离开这根电线杆的背后。 路明非是没辙了,他又不可能拽着别人走,会被当成流氓的。 这里又只有一把伞,没办法,他只能又蹲下来,陪着这个任性的小姑娘缩在角落。 巫女怀里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使她背部和前胸都湿透了,那个灰色布袋依旧保持着干燥。 她护着它,就像是母亲护着孩子。 也许是害怕雨水把袋子打湿了吧,风把暴雨吹得倾斜,一走起来,怀里的东西难免会被波及。 两人就蹲在电线杆,像是小朋友在玩过家家。 世界只有一种声音,雨水的滴答声,这还真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黄豆大的雨滴落在水坑里,溅起水花和水雾,世界变得朦胧而梦幻,东京铁塔的轮廓变得模糊,街上空无一人,夏雷骤响,你却和一个美得像是纸片人的巫女背靠在电线杆上,撑着同一把伞。 说实话,这伞是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头和胸前的部位能稍微遮拦一下,裤子和鞋子还是照样淋湿。 女孩抬头望天,开口说了一个单词:“sakura”。 原来她会说话啊。 轻柔的声音没有被哗啦声盖过,因为巫女是靠在他耳边说的。 樱花,她是想去找樱花吗 路明非并没有把她和“绘梨衣のsn”联系起来,他想,巫女和樱花是很搭的。 动漫里常常会有嘛,3c4月的时候,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年轻巫女靠在鸟居旁,淡粉色的樱花花瓣一片片飘落,如春雨一般,落在巫女的掌心。 可现在是9月份,哪来的樱花呢 路明非摇摇头,樱花饼倒是有,买了一些放在酒店里,味道还不错,馅里有腌制过的樱花,甜甜的,不腻,也许巫女会喜欢吃。 他忽然想到包里好像还有一块。 本来是准备当早饭吃的,可大雨来得太急,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从外套兜里取出一坨小小的油纸,幸好是油纸,不然也被雨水打湿了。 路明非双手在还算干燥的衬衫里擦了擦,把伞架子夹在胳膊里,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 他把樱花饼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身旁的女孩。 “樱花饼。”他说,“sakura做的饼。” 女孩的眼睛一下亮了,她抓过那半个饼,左看看西看看,小口小口咀嚼起来,像是觅食的小松鼠。 天下真有这样的女孩吗 路明非三下五除二,囫囵吞枣般吃完了剩下的半个饼。 他一向不喜欢细嚼慢咽,苇名的干粮真的很难吃,在嘴里多嚼一会,就多受一份罪,两三下吞进去再喝水清口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巫女丝毫不着急,她细细地品着樱花饼的滋味,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她笑了,笑容美得幻灭,美得沉醉。 这时,雨声却忽然变小了。 不是雨停了,而是一把巨大的伞 笼罩在了路明非和巫女的头顶,这更像是一个帐篷,而不是一把伞,因为它太大了,足足有8个身穿西装的壮汉抬着架子。 “该回去了。”源稚生对着绘梨衣伸出右手。 她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樱花馅,她先把怀里的袋子交了出去,然后才握住了源稚生的手。 “感谢你帮我妹妹撑伞,来客房坐坐吧,顺便换身衣服。”源稚生微笑着说,“她总是乱跑。” 客房。 路明非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和服,那些西装都不合身,穿在身上,手连衣袖都伸不出来,于是源稚生就给他准备了一套宽大的和服。 他的新ih一ne没进水,但电没多少了,已经拿去充电了。 “她有些孤僻,不喜欢和陌生人玩耍。”源稚生喝了一口热茶,端坐在路明非的对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个陌生人笑,她对我都不常笑。” “我只是请她吃了半个樱花饼而已。”路明非客气地说:“算不得什么,还得多谢你让我在这儿躲雨了。” “你的日语似乎不太熟练,是中国人吗” “对,我来日本旅游,这才是第三天。” “樱花的国度向来很欢迎客人,请尽情歇息吧,待雨停了之后再走。” “那就多谢款待了。” “无妨,小事一桩。”源稚生给乌鸦一个眼神,“带客人去休息吧。” “是,少主。”乌鸦走到路明非面前,“请跟我来。” 两人在走廊里默不作声地走着,雨水打在铁黑色的玻璃幕墙上,又无力地滑落,让人的心中有一种宁静感。 路明非手套在和服宽大的衣袖里,像是个老头,他忽然驻足,望向了窗外。 他又想起了一些东西,那时候也在下暴雨,他好不容易吹出哨子,和九郎逃出了苇名城,可在那漫天飞舞的芦苇地里,他却被赶来的苇名弦一郎砍断了左手。 那是唯一一次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他疼得撕心裂肺,意识昏迷,以为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乌鸦也随之停顿,他从身后的少年身上感觉到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决心,还有最卑贱的挣扎和反抗。 “s级果然还是s级啊。”他透过反光的玻璃看少年的侧脸。 第二十六章 决斗 “少主,路明非已经安顿好了。”乌鸦前来汇报。 “你对他的看法如何。”源稚生负手而立,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了他坚毅的脸。 “强者。”乌鸦应声:“假以时日,定然能名动四海。” “理由呢”黄金般的火焰在源稚生的瞳孔里燃烧。 “直觉。”乌鸦低头。 “能让你给出这样的评价,看来是我眼界太浅了。”源稚生说:“备好道场,去邀请我们的客人吧。” “是,少主。” 路明非没有到处乱跑,他被安顿在一个很有日本风格的房间里。 绿色的榻榻米上放着一个小被炉,桌子上摆着一些仙贝茶点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墙上挂着电视,还有s3游戏机和众多游戏光盘。 没有过多的服务,一切都恰到好处,他们很懂得如何招待客人。 路明非没再见到那个红头发的巫女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这种女孩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那么单纯,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将来一定会嫁给什么有名的政客或是企业家吧,他不过是一个还没入学的大一新生,怎么可能妄想和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邂逅。 “路明非先生,少主有请。”乌鸦在门外说道。 观景电梯一路上升,路明非可以俯瞰玻璃墙外繁华的景色。 只是如今整座东京城都在被暴雨冲刷,看不见什么人,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有蛇形的高架公路,车流溅起水花,其中一条高架路竟然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座大厦的五楼和六楼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是公路隧道,每天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内部穿行,而其他楼层完全不受影响。 路明非有些惊讶,以东京都政府的财力,有钱修建耗资惊人的高架公路,却无力买下这座大厦,可见大厦的惊人地价和大厦主人的地位。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28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整层楼是一间办公室,数以百计的女孩坐在隔间里接听电话。 穿过嘈杂的呼叫中心,沿着楼梯伤到29楼,路明非第一眼看到的是占据整面墙的东京地图,然而乌鸦并没有在这儿久留,他拉开一闪隐蔽的拉门,这一层居然有一处宽敞的露台。 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察觉,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这处露台也在玻璃幕墙的保护范围之内,装修很有寺庙的风格,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和他在浅草寺看到的能供人同行的鸟居不懂,这里只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花岗岩墙壁上刻着诸般鬼神,有的长着狮子的面孔青面獠牙,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里饮酒,风和云簇拥着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 一道闪电划过,黑压压的阴云下,这些鬼神似乎要活过来,食人生肉,啖人白骨。 源稚生也换上了和服,脚踏木屐,腰间别着一把木刀,他在鬼神中簇拥中,显得凶神恶煞。 一位少女端来了铜盆,里面盛着清水。 路明非在明治神社参拜的时候学到了这个习俗,这叫“水手仪式”,在参观神社之前,要用清水漱口洗手。 待他洗漱完毕,另一个少女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托起一把木刀。 “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不懂,源稚生是想和他切磋剑道吗 可他并没有告诉过源稚生他会使刀,难道他是奉妹妹的命,要来教训自己一顿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般这样坚毅的男人,都是个死妹控。 “路明非先生,请。”源稚生挥手示意,他是真的想来一场决斗。 路明非可以拒绝,但他没有。 他很久没有挥刀了,有些想念那种感觉。 握住刀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巧,这木刀似乎是特制的,比金属做的刀也轻不到哪儿去。 打在身上一定很痛,但没有开锋,不足以致命。 路明非在源稚生的身上感觉到强大的架势,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不是一两刀就可以砍死的小兵。 没想到现实中也有此般强者,路明非闭眼深吸一口气,他握住刀柄的那一刻随之睁眼,那是孤狼的眼神,比乌鸦在走廊里看到的要孤寂上百倍。 “我看错了。”乌鸦叹气。 他和侍女退到场外,源稚生燃起黄金瞳,全身的肌肉紧绷,压力充斥了他的全身,他正视少年,微笑。 “请多多 指教” 拔刀,冲刺,木屐在地板上踏响,这是对准头部的一刀重击。 源稚生不敢让招,所以先动了。 没有防具,若是被击中脑门,甚至会有脑震荡的风险,这一击,他用了全力。 但路明非没有躲避,他把刀架在胸前,木刀接触之时,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将源稚生的攻击摊开,路明非站在原地,连双脚都不曾挪动。 隐约间,源稚生仿佛听到了金铁相交的撞击声,像是在打铁。 虎口被震的有些发麻,他难以想象有人能正面接下他的一击,这是从未见过的流派。 再次试探,连续的挥砍,每一击都被路明非精准弹反。 s级在享受,他在享受将每一次攻击格挡的感觉。 仿佛有火花在迸溅,这看起来不像决斗,倒像是一场表演。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进攻,源稚生的攻击都会被弹开,那就像是某种绝对防御。 渐渐的,源稚生的动作变得僵硬,行动变得缓慢,手掌越来越发麻,他的架势开始溃散了。 路明非抓住机会,一个突刺,加一个上挑,将源稚生的木刀高高击飞。 木刀像是被扔出去一样,落到了乌鸦的脚边。 此时,路明非已经能看到源稚生身上的忍杀点,这场战斗,是他的完胜。 “多谢指教。”他收起木刀,躬身行礼。 源稚生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雷阵雨停了,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露台上清澈的泉水流动,泛着微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 源稚生,输得心服口服。 第二十七章 老唐(求票票) 绘梨衣拿着笔在纸上画画,那是一个圆圆的饼,下面写着“sakura真好吃”。 源稚生又进了房间。 “绘梨衣,该去检查了。” 女孩的脑袋一下耷拉下来,她讨厌那些穿白大褂的人。 每次离家出走后回来,研究人员为了监测她的稳定状态,都会做一遍全身体检,但源稚生觉得那没什么用,只会让绘梨衣不开心。 体检报告不过是让家族上层的一些人感到放心,实际上该恶化的不会好转,体检又不是治疗,他已经跟老爹反应过几次,但老爹却说要对其他族人负责。 源稚生不是天皇,虽然掌控着很大的话语权,但有些事情,也容不得他私自决断。 那个短发男孩已经走了,但在他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将来有一天他们一定会重逢,可再见之日,不知会是故人还是敌人 路明非换上烘干的衣服,继续自己的日本之旅。 那个小插曲过后,他忽然想去挑战日本的剑术道场,俗称踢馆。 修整一天,陪“绘梨衣のsn”打了会儿街霸,他便去打听道场的消息。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大多数的道场都是徒有虚名,教导的都是初中小学的入门孩子,一些老师傅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可和源稚生一比起来,差距就显得极为明显。 他花了五天时间把附近的道场逛了个遍,之后就没怎么出门了,一直窝在床上玩游戏。 应该说不愧是路明非,出来旅游也照样能宅起来。 “路鸣泽”没了踪影,路明非觉得他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在苇名待久了,精神出了点问题。 他不觉得那是什么超出科学解释的东西,虽然在源稚生眼睛里看到了火焰般的黄金瞳,那他也只认为那是错觉。 一个从战乱时代回来的还死了上千次的人,精神难免会有些异常,他没有张开嘴巴流口水“阿巴阿巴”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人联机陪他玩神秘海域2,他就自己玩,偶尔再陪“绘梨衣”打打街霸。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上线“绘梨衣”都会第一时间发来邀请,仿佛她一直在等着一样。 路明非足足在酒店里宅到了最后一天,收拾好大包小包,他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想带走s3的游戏光碟要交很高的关税,他虽然通关了好几张,但也舍不得把它们留在日本,还是忍痛交钱托运上飞机。 9月25日下午1点,他如约而至,抵达纽约机场。 “喂,老唐,我下飞机了”他给老唐打视频电话。 老唐昨天就和他说好了,要开着灰狗来载他。 “来了来了,我看到你了”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正在挥手。 路明非拎着行礼走过去,左顾右盼:“你的灰狗呢” “那儿呢。”他指着一辆大巴。 “你开大巴来的牛啊”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大巴驾照可不好考。 “不是,我坐它过来的。”老唐贱贱地笑:“来和我享受美国穷人的灰狗乐园吧” 他帮路明非把行李放进车厢,又领着路明非上车。 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钱买车,汽油费都付不起,所谓的灰狗,就是这种便宜的大巴车。 车上很多黑人,看起来不太安全,老唐把他领到了最后一排的后座,没过多久,车子就启动了。 他们在美国洲际高速公路上一路前进,高唱着难听的歌。 车子上很吵,也有人和他们一起唱,一堆陌生人聚在一起吹牛聊天,也不知将去向哪里。 黑人朋友们讲笑话很风趣,没过一会,路明非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虽然他英语不好,但有老唐给他做翻译,倒也玩得很痛快。 看到好看的地方他们就下车转转,买当地的热狗蹲在汽车的尾气里吃,等下一辆灰狗来,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浪荡天涯,无拘无束,这很自由,坐灰狗的大多都是美国的穷人,他们有些失去了目标,就随着大巴到处流浪,等钱花光了,就变成了街边的流浪汉。 两人躺在服务区的长椅上,吹着那些不找天际的牛,高谈论阔着那些见不着面的辣妞。 夜深了,老唐遵守约定,带路明非去吃了牛排。 一家破烂陈旧的地摊牛排,很便宜,两个人吃下来才花了不到15美金,这真的是非常低廉的价格了。 路明非虽然兜里有钱,但来了东家这儿,肯定得让东家请客,这才是 情谊,他要是反客为主,反而不对了。 好兄弟一起奔向网吧,在那里对战,狂欢,在最热烈的尖叫中燃烧每一份热情。 直到清晨,他们才回到老唐在布鲁克林区的出租房里。 房间很小,还有些潮湿,无疑是穷人才会居住的地方。 一台方脑袋电脑摆在桌子上,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扇看不到太阳的窗户。 路明非一点不介意,在苇名的时候,那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头顶总是有列车飞过的声音,很大,但两兄弟都累了,不一会就趴在床上东倒西歪地打鼾。 足足睡了一个白天他们才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和丛网吧出来沾上的烟味,邋遢极了。 两人对视一眼,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兄弟,我好久没玩得这么尽兴了。”老唐背靠在墙上,“真痛快喝酒吃肉还是得有个人陪才爽啊” “老唐,给你的礼物。”路明非从行李箱拿出一包樱花饼,“日本进口的樱花饼,甜而不腻。” “这怎么好意思,来兄弟这玩还送礼的。”老唐嘴上说是这么说,手却似乎不客气地把装饼的袋子抓过去。 他的收入并不高,配了宽带就很少去网吧,带路明非狂欢了一整天,他的钱包已经见底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兄弟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一定要找个地方去狂欢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一起痛骂,一起吹口哨,在精疲力竭之后一头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这就叫男人的浪漫,女人很难体会。 就算他连交房租的钱都没有了,他也会带着路明非去买上两根热狗。 灰狗和热狗,这是他唯一能保证的。 第二十八章 芬格尔 路明非没有打扰老唐太久,他看得出来老唐的生活很窘迫,在那里待着,只会给老唐增加负担。 他去附近开了个房,晚上的时候,就和老唐去网吧玩。 终于到了开学那天,他独自一人来到芝加哥火车站,在诺玛的安排下,准备乘坐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1000次快车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什么支线列车不过你说的编号不太对新版的列车时刻表里包含车次的一切信息,再回去查吧车票好像是真的,可真的不知道有这班列车。”这是不同的值班人员给出的答案。 列车时刻表中,没有这辆快车。 “怎么么会呢”路明非一脸懵逼。 这还是第一次见诺玛的安排出错。 他想打电话给古德里安教授,可身边忽然传来了乞讨声。 “一ned一r,jt一ned一r”和中国的乞丐的“行行好吧,大爷行行好吧”一个意思。 他扭头看,一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站在身边,埋在络腮胡的面孔算得上硬挺,眼睛里写满了渴求,就是衣服很脏,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洒脚裤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 “拿去吧。”路明非扔出一枚硬币。 “中国人”对方听懂了路明非的汉语,立刻切换用一口流利的中文。 “谢谢你,善良的中国人。”年轻人热泪盈眶,“我在这儿乞讨了半天,只有你愿意给我钱买杯可乐。” “啥,你要钱买可乐”路明非眉头一皱。 “我真不是乞丐啊,芬格尔冯弗林斯。”年轻人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的课本。 路明非这才认真审视这个男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魁梧身躯下隐藏的架势非同一般,这是个强者。 美国都这么卧虎藏龙的吗 他又想到了那个拿着钢刀飙车的辣妹,说起来,这家伙也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该不会是一家的吧。 路明非怀疑自己进了贼窝,一会是阴晴不定的暴力女,一会是脑袋脱线的教授,现在又来了一个乞讨的壮汉。 卡塞尔学院里面不会都是这种人吧 他现在申请退学还来得及吗 汉堡王,两人坐在长椅上,芬格尔狼吞虎咽地一边吃汉堡一边喝可乐,嘴里还念叨着“路明非学弟,你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恩情永世难忘。” “可真能吃。”路明非嘴角有些踌躇,这家伙的饭量一个能顶三,还是三个从工地下班回来饥肠辘辘的壮汉,真是个吞金机器。 “那辆车什么时候来啊。”路明非问。 “不知道。”芬格尔嘟囔着,嘴巴塞得圆鼓鼓,“阶级低的就得等车,别担心,车总会来的。” “阶级什么阶级”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就有特权,他们就可以享受优先派车。” “那我们的阶级是不是很低” “差不多和中世纪农奴一样吧。” “啥”路明非惊呼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好歹我爸妈也是学院的校友,校长还亲自嘱咐古德里安教授问候我呢。” “古德里安教授那就没错了。”芬格尔擦擦嘴,“他就是我的导师。” “冒昧问一下,师兄你今年几年级啊。”路明非看着胡子拉碴的芬格尔,觉得有些头疼。 古德里安教授看起来明明挺威风的,气派做得那么足,怎么学生是这个鸟样 说起来他的导师还没分配,不会就是古德里安教授吧不要啊 路明非忽然想跑 “八年级。”芬格尔回应着路明非的问题。 “卡塞尔学院不是四年制教育吗” “是四年,但我留了四年的级。”芬格尔一脸骄傲,仿佛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路明非和芬格尔大眼瞪小眼。 “服务员结账”路明非扔下一张钞票,扭头就往外走。 “等等,师弟别扔下我啊”芬格尔扯着没吃完的汉堡,飞快地跟了上去。 最终,路明非也没能摆脱这位脱线的二逼师兄。 “放心,师弟,只要多等一会,总能等到车的。”芬格尔苦口婆心地劝说,“别急着跑路啊,学院里的女学生个个都是靓妞,绝对够你大饱眼福。”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很不靠谱。”路明非叹气。 这赖皮师兄明显是把他当饭票了,据他所说,短到今晚,长 到两三天,那辆不属于列车时刻表的车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来。 去卡塞尔学院的唯一办法就是乘坐那辆列车,否则,就只能坐直升飞机。 路明非忽然很怀念自己的忍义手,有勾索的话,他完全可以像蜘蛛侠那样先偷偷去学院那边看看,没必要在火车站的候车间等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列车。 和芬格尔在候车间坐了一上午,他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嘟噜噜噜噜” “喂,是古德里安教授吗。”路明非接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是我”教授似乎很兴奋,“路明非你有什么事情吗” “教授,我已经按诺玛的安排到达芝加哥火车站了,可到处都找不到1000号次列车的消息。” “什么你什么时候到的一定是调度出了问题你等等,我立马联系列车员,请放心,列车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接你” 电话挂断了。 芬格尔目瞪口呆,那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老家伙凭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让我再等等,说等等车就会来的。” “师弟,你到底是什么阶级的”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缓了口气,“不过看样子,我们的列车是有着落了。” 他真怀疑要是他不打这个电话,是不是真要和芬格尔在这里等上两三天。 这卡塞尔学院对新生入学也太不负责了吧 路明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考虑到这是好不容易用父母的关系才联系上的美国高级学校,他还是憋住内心吐槽的欲望,等到学校里面了,再做去留。 第二十九章 网吧战队(求票票) 古德里安教授中途又来了个电话,告诉路明非凌晨2点没人的时候,再到候车间等候。 他还没来得问上一句为什么,电话就又挂断了。 远赴万里飞来美国,本以为等着他的是精彩的大学生校园生活和美国辣妹,可等来的却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壮硕师兄和一点不靠谱的破列车。 无奈,他只能带着芬格尔去外面候着。 两人兜兜转转,找了一个网吧。 坐在沙发上闻着网吧独有的烟味和嘈杂的键盘声,路明非总算找到了点归属感。 “还是这儿适合我啊。”他瘫在沙发上,抱着一个软软的大枕头。 在外面站着坐着躺着都不舒坦,但一旦坐在电脑前面,他一下就舒服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待得最久的地方,如果不算睡觉的话,他待在网吧的时间比家里还多。 每当心平静不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包上一下午的临时机,痛快地玩游戏,所有的烦心事就扔到别处去了。 “师兄,你会玩什么。”路明非问。 “我都会,反恐精英,星际,帝国战争,这些都难不倒我。”芬格尔就坐在路明非的旁边,对普通人来说刚刚合适的耳机放在他的头上,就像是小号版本的一样。 “那我们玩反恐精英吧。”两人启动cs的客户端。 最近新出了生化危机的模式,他和老唐已经事先体验过了,很刺激,玩起来不错。 “左边左边守点啊大哥”路明非七嘴八舌地指挥。 “我过去了捡了一个大炮,师弟你过来,我扔给你”芬格尔唾沫星子飞溅。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枪口在鼠标的操纵下冒着蓝火。 游戏永远是增进两个男人感情的最快方式,不一会,他们就从陌生的师兄弟变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你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那个坐在自己座位边上的男人。 “呼,赢了。”芬格尔和路明非击掌。 “师弟你技术不错嘛。” “师兄你也不赖。” 两人惺惺相惜,仿佛是多年的好友。 “再来一把,g一g一g一”芬格尔带上耳机欢呼。 “等一下,我有一个朋友来了。”路明非说。 来者正是老唐,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晚上六点了,他和芬格尔一人点了一桶泡面,再加一根热狗。 用的都是他的钱,他倒是不缺吃汉堡的钱,但芬格尔玩得上头,连饭都不想吃了,于是也就随便整点泡面凑合。 “兄弟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第一天就去网吧”老唐发过来一条消息,路明非几乎能想象得到他那贱贱的表情。 “来,进语音,我这还有一个人。”路明非二话不说把老唐拉进了语音频道。 “师兄,这个是我的朋友,叫老唐。”路明非介绍道:“老唐,那个新账号是我在卡塞尔学院的师兄”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两个家伙就这么自来熟地聊上了。 “今日咱们三兄弟齐聚于此,那当真是缘分不浅啊。”芬格尔吸溜着泡面。 “咋了,你还想搞个桃园三结义。”路明非白了他一眼,吃了口热狗。 “也不是不可以嘛。”老唐应道,他似乎也在吃泡面,路明非能听到吸面的“嗖嗖”风声,“要不然咱哥三组个战队,你们取个名咋样。” “我想想,那就叫美国暴力熊”芬格尔提议道。 “老土。” “粗俗。” “不如叫猎人小队。”老唐说。 “和我这也差不多嘛。”芬格尔嘟囔着。 “叫只狼小队咋样。”路明非灵光一动。 在苇名时候好多人都叫他只狼,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听起来蛮帅的。 “不错。” “同意。” 老唐和芬格尔纷纷表示同意,伟大的三人小组“只狼”,今天就在网吧宣告成立了 “开战,兄弟们” “rh hb” 游戏里的角色顶着“只狼”的队伍名字,套着像是黑丝袜做的头套,一路高歌猛进。 三人如入无人之境,在对战频道里血虐四方。 这一晚,每个频道的玩家,都记住了“只狼”这支队伍。 凌晨1点30,他们又结束了一局对战。 “差不多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口干舌燥的路明非和老唐告别。 今天玩得很开心,他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兄弟,下次让我玩狙,给你展示枪神的技术。” “不不不,让我来,我在学校里,那可是人称狙神,一狙一个准。”芬格尔抢话。 三人在语音频道里哈哈大笑,恋恋不舍地告别。 能找到这么两个兄弟真的是很难的事情,友谊在男人的心中占比向来都很重。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美国学校虽然不靠谱,但幸运的是他交到了两个不错的兄弟。 “列车马上来了,我们先走了。”路明非说:“总有一天,只狼小队会站在cg的领奖台上举起奖杯。” “得了吧你,还想拿冠军,赶紧去学校报道吧。”老唐说。 “下次我带师兄去找你,咱们真人3v3。” “随时欢迎,但我可不管饭。” “那总得请根热狗吧。”芬格尔说。 “这倒是可以考虑。” 路明非微微笑,给电脑下了机。 他给自己和芬格尔买了一杯可乐,悄悄翻过栅栏,坐在无人的候车间里,等待凌晨两点的降临。 喊了一天“rhb”,喉咙都有些哑了,冰镇过的可乐顺着喉咙流下,湿润了他干燥的舌头和嘴唇。 “爽啊。”两人不约而同地欢呼。 这时,铃声和火车汽笛声从传来。 一辆火车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服饰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铃铛,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列车的到来。 第三十章 大蜥蜴 深更半夜,一个这样穿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完全没有人注意他。 “大家都眼瞎了”路明非问。 “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后街男孩的粉丝哦。”芬格尔说着就往那边走。 “言灵”路明非有些疑惑。 他来之前可没听说这是一座教授魔法的学院。 他心存疑虑,但来都来了,岂有不上车的道理 两人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走向检票口。 和那古典的打扮不同,列车员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看起来颇有些潮流,像是玩说唱的美国男孩。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检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搭话:“这次车来得挺快的嘛,我还以为得像上次一样,得等上好几天呢。” “你都降到f级了,这辆快车是特地为我们的s级新生路明非增加的,按正常情况,你得等到大后天的晚上才能坐上车。”列车员嚷嚷着把芬格尔赶上列车。 “欢迎你的到来,路明非。”列车员手上穿着白手套,优雅地帮路明非拿起行礼。 “请原谅我们的姗姗来迟。”列车员面露歉意,“调度出了点问题,本来我们应该第一时间来接你的,也许是你的阶级太高了,所以系统出错了吧。” “真是s”芬格尔惊叫:“不是只有校长才是s吗” “不止,不过不超过十个人。”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快到了。” “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学院。”路明非终于忍不住了。 他有太多想吐槽的地方,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言灵是什么某种不能给麻瓜展示的魔法吗 阶级又是什么又是s又是f的,又不是在跑qq飞车。 “这真的是一辆正式列车吗”路明非只觉得这座列车上上下下都透露着诡异,该不会下一站是地狱吧。 “当然,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学院的列车,这是一辆支线车,所以你在列车表上找不到它,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吗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坦然地回答。 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列车的车头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 车是黑色的,流线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绽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c 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列车发出轰鸣声,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 隔着一张橡木桌,路明非c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 车厢是欧式风格,很古典,四壁有花纹墙做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 路明非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和当初叶胜面试他时的那套一样,可学院的裁缝明明没量过他的身材,却把衣服做得无比贴身,翻开袖口,里面还刺绣上了“ricard一”的字样。 他觉得自己与这辆车格格不入,没有一点共性。 蒙着面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套子里,他也许会更舒坦。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他背靠着墙,后面是衣服被帆布遮挡的巨画。 “白开水就行了。”路明非说。 “我要热巧克力。”芬格尔不害臊地举手。 “现在是新生辅导时间。”古德里安教授呵斥一声:“无关人员闭嘴。” “不给就不给嘛,还凶人家”芬格尔像是小姑娘家子一样小声埋怨。 路明非并没有在意这点小插曲。 “古德里安教授,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学院”路明非凝视着古德里安浑浊的眼神,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错的心理素质。”古德里安教授点头,接来一杯白开水“我还以为你会大叫着要回家呢。” “我接下来的说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过去十八年的三观,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觉得我的三观早就被颠覆了。”路明非瞥了一眼一旁的芬格尔。 那懒散身躯下隐藏的惊人力量,也许能得到解释了。 不过按他们所说,芬格尔是f级,那这所学院的其它学生又是什么水准 “好, 那我就不多做铺垫了。”古德里安教授清了清嗓子,“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搁了一会,直到你给我打电话我才发现调度出了问题,所以决定跟车来一趟。” “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考试,我们称其为0393e039考试,没通过就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不能生效。” “资格考试,好吧,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路明非有些头疼。 他讨厌考试,任何形式上的。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需要先签署一下。”古德里安教授递过来一份文件。 路明非仔细地看了一遍,混杂着英文,还有其他一些弯曲的文字,像是拉丁文,他看不懂,但还是签了。 毕竟,他很想知道,这所学院到底是干什么的,也许与他正在寻找的东西有关系。 “好的,确认你在上面签字了。”古德里安教授小心收起文件,“那么,见证真实的世界吧。” 教授站起身,抓住自己身后的那副巨型油画的上帆布的一角,猛地抖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之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副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他听到了铃铛声他在哪里听过的一样的铃铛声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这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伫立着,已经枯死的梳子朝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骸骨对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大蜥蜴”路明非歪着脑袋问。 第三十一章 抉择(求票票) “龙是龙啊”古德里安教授大叫:“看这完美的身躯,富有力量感的曲线,还有口中喷吐的代表权柄的龙息怎么看也不会是蜥蜴啊” “抱歉我以为龙要更怎么说呢,更奇特一点。”路明非挠着脑袋说。 第一眼看过去,他确实没有往龙的方向去想,因为他其实是见过龙的樱龙。 代表着不死的龙,从苇名的西方而来。 比起长了翅膀的大蜥蜴,樱龙虽然拿了一把巨剑,但形象更符合他心目中的龙。 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作为一个中国人,这般姿态的神龙对他来说才更为熟悉。 眼前画的这条西方黑龙虽然也很帅气,但要比起神话感和威严感,路明非还是站樱龙这一边。 樱龙的力量也是非常强大的,路明非虽然碰巧击杀了樱龙,但那只是因为樱龙的力量全部都流逝了出去。 所谓龙胤之力其实就是不死之力,这些力量,全部都是归属于樱龙的。 苇名的不死人何止千千万万,这些,都得归托于樱龙之血。 樱龙之血可以让人不死,但也有可能让人化身为没有理智的怪物。 严格来说,路明非是用樱龙自己的力量杀死了它。 况且那也不能叫杀死,只能说是让它沉睡,因为龙胤之力并没有消失,樱龙作为龙胤的来源,自然不可能是死了,大概是累了,想休息了吧。 “教授,您继续。”路明非回过神来。 “怎么看你好像没多惊讶的样子。” “不过是一幅艺术画,难不成里面的龙还会跳出来把我吃了不成。” “这么说也没错,但你要知道这幅记载的可是龙皇尼德霍格啊”古德里安教授又开始手舞足蹈了:“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 教授的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如果你能看懂拉丁文,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龙族谱系学c龙与言灵学c所罗门之匙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人寻找龙c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 古德里安教授直视路明非的双眼:“学院里可以选择许多不同的学科,比如炼金工程学和龙族宗裔理论,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的是屠龙。” “屠龙”路明非的心一下跌落低谷,完了,这下彻底上错车了。 他只想好好过完他的大学生校园生活啊,怎么才从苇名回来没两个月,就有一个老疯子告诉他,他在大学所学习的课程是屠龙学。 比起这个,母猪的产后护理听起来都要更靠谱一些。 他就该老老实实去参军的,天下哪里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路明非知道古德里安教授说的是真话,因为他已经领教了数位来自卡塞尔学院学生的架势。 诺诺和芬格尔,前者虽然是他的手下败将,但从其出刀的果断和动作,就能判断出诺诺经受过专业的训练。 后者虽然只和他相处了不到一天,但那副魁梧身躯下隐藏的架势,现在都还在不断提醒路明非要集中精神。 如果他们不是天赋异禀,那么锻炼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定然不会是为了在大学课程里拿到足够的学分。 配合上古德里安教授所述说的屠龙伟业,一切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对,屠龙。”古德里安教授解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人类谱写着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都有龙族的身影。但是这个秘密太过于惊人,如果它被泄露,可能导致无法预想的恶果。所以我们成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过去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 “他们负担屠龙的重任,并不断培养擅长搏斗c炼金c咒术和魔法的后代,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知道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好吧,我大概懂了。”路明非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你已经签了保密协议,如果你拒绝入学的话,根据协议条文,我们需要对你和相关人员进行记忆清除,然后把你遣送回中国,也就是说,你会忘记一切,然后回到中国面临无大学可读的情况。” “好毒辣的招数。”路明非想象着婶婶系着围裙的脸,光是想想那张嘴里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他就不寒而栗。 纵使他在苇名砍到手脚失去知觉,他也绝不敢和婶婶叫板。 中国的中年家庭妇女战斗力就是这么强悍,再牛b的社会 精英,到了家里,也不得不屈服于那万能的三板斧“找对象了吗”c“工资多少啊”c“在哪里上班啊” “谢谢夸奖,所以路明非,你的决定是”古德里安教授捏了一把汗,注意力全部放在路明非身上。 来自中国的s级似乎并没有被他所抖露出来的世界真相所震惊,他曾接待过许多学生,其中不乏有哭着叫妈妈的家伙。 虽然也有镇定如老僧的人,但那大多都是伪装,只要看一眼他们握成拳头颤抖的手,就能知道他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可路明非不一样,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似乎只是在犹豫,到底是拿起武器加入到屠龙的队伍,还是就此忘记今天所听到的一切,被清扫记忆遣送回国,去接受婶婶的辱骂。 通常只有预科生的反应会如此平淡,所谓预科生,就是在入学之前就已经了解到龙族的存在,一开始就以学院的标准进行系统的教授,这种学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因为他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路明非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可从来没接触过与龙族相关的东西,古德里安教授只能感叹人与人是有差距的,有些人天生的心理素质就是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如果s级入学的话,真的会掀起一波巨浪也不一定。 第三十二章 虚与实 “我想问一下,屠龙这个行业有保障吗。”路明非很认真地问。 “我们有五险一金,节假日还有团建和活动,平时也有下午茶,凭借诺玛提供的身份证明,世界各地你都能享受到交通的便利和高级的服务。” “听起来不错。” “学院还为每个学生和教职工购买了保险。” “如果我死了家人就能得到巨额赔偿” “不是,是负责把你的遗体运送回过,如果还完整的话。” “”路明非陷入了沉默。 也许有一天,他的尸体会被盖上白色的幕布,用直升飞机快运回国,婶婶叔叔会跑到一列列病床面前,辨认哪个尸体是属于路明非的。 这听起来似乎很悲催,因为他的爸妈还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做研究。 说起来,他的爸妈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原来他们在外几十年不是在到处旅游,是在满世界追着大蜥蜴跑吗 路明非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一双白嫩光滑的年轻的手,没有握刀磨出的老茧,也没有被苦无和太刀切割出来的伤口,这是一双有温度的手。 “我愿意入学。”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古德里安教授说。 没一点保障的仗他都打过那么多了,现在还有人愿意在你死后帮你把尸体送回家,他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优渥的条件呢 他想去发掘这个世界的秘密,去亲眼见证世界真实的一面,也许有一天,他能找到“樱龙”和“龙胤之力”的消息。 “太棒了我就知道我们的s级不是庸人”古德里安教授眉飞色舞。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欢迎你,路明非。”芬格尔咧开嘴笑,雪白的牙齿亮闪闪。 “别忘了你欠我的网费。”路明非和他有力的大手握手。 漆黑的夜晚,窗外的景色如流光一般。 路明非对着窗户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轻轻哈气,但顷刻间,天崩地裂,一声巨响,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喂,泰坦尼克号沉没了”路明非皱着眉头,问:“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直到一只白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像是婴儿一般的手,软乎乎的。 所有灯光重新亮起,仍旧是那列火车,仍旧是那张真皮沙发,可是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尔都不见了。 “你又来了。”路明非松了口气,不是地震就好。 又是路鸣泽,不是他那个160斤身高160厘米的堂弟,而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路明非一直认为这个小男孩是自己的心病。 每当他心里有什么动荡,或是觉得孤独的时候,小男孩就会钻出来安慰自己。 第一次是在网吧,他刚从苇名回来的第一天,现实与梦的割裂感在他的心里乱撞。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平静,一点破绽没露出来,但他确实得承认,那一天他的精神状态其实是很不稳定的。 任谁都会这样,你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死的次数连自己都记不住,可忽然,你就回来了,坐在板凳上用那台老式笔记本玩着最爱的星际。 那只是一场梦吗心里不断地在问这么一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你,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诉说,那只是一场梦。 他瘫坐在网吧的时候,几乎都快被这种虚拟与现实的冲击给弄晕过去。 但那个小男孩,就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全世界都那么黑暗,只有一束光照亮他和他。 原本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第二次遇见小男孩的时候,是在电影院。 文学社的聚会,过去的同学在路明非的眼里就是陌生人,他和一群陌生人坐在同一个地方,讨论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话题。 那一刻,他很孤独,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过去喜欢的姑娘起上网的同学乃至看不顺眼的对头都变成了陌生人。 人生仿佛是虚妄,可他的心,却泛不起一丝涟漪,这简直太悲哀了。 哪边是真实哪边又是虚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黑客帝国里的那个大光头,被困在了虚与实的缝隙之中。 可小男孩又出现了,他陪着自己看电影,坐在一旁和他分享同一桶爆米花。 那之后他常常会想,也许他真的有这么一个弟弟。 第三次,就在不久之前的那次日 本之旅。 他原本是很期待有所收获的,因为苇名的种种都表示那里与日本有脱不开的关系。 穿着铠甲的武士c寺庙的参拜方式c将军幕府和士兵 好多元素你都能在日本动漫里找到。 他以为,他这次去日本,一定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没有 浅草寺c明治神社 日本最有名的佛院和寺庙他都去拜访了,可压根没得到哪怕一点有关联的消息。 他只能窝在房间里,玩着最新发售的游戏,在无声无息中想念重要的人。 就在那个时候,小男孩又来了。 他来陪路明非打游戏,又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们合作玩神秘海域2,突破陷阱,完成任务目标。 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真的很不错,他陪你哭,陪你笑,陪你度过最难度过的难关。 即使那是虚拟的,路明非也很喜欢他。 路明非笑着摸了摸路鸣泽的头。 “你怎么又来了啊。” “看外面,哥哥。”路鸣泽牵着路明非的手,将他领到窗边。 外面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车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 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滂沱,每一滴雨都是鲜红的,沿着车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顶上,黑色的巨龙静静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峰。成群的人沿着龙的双翼网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 每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花湖雀跃,喊声震天。 “那是龙皇死去的日子,无数人欢呼,如果不是他的死,世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路鸣泽似乎非常享受那些打击声,他闭上眼,默默聆听,露出一丝微笑。 第三十三章 动量守恒(求票票) 路明非很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画面,可这些大叫的古代战士和垂死的巨龙看起来比3d电影还要真实。 原来他的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吗 路明非捏了捏脸,做了一个深呼吸,甚至有冰冷的空气吸入到肺里。 他在苇名曾经经历过这种情况真实的幻境。 那是一串铃铛,将其供奉在佛院处,他便能通过铃铛里寄宿的思念,抵达过去的投影。 不,也许那不是投影。 路明非也不知道,因为那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真实,就和眼前的龙皇之死一样。 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找准发力点,手握住坐垫靠背,右腿肌肉收缩,膝盖弯曲,宛如一个绷紧的弹簧。 “呀打”他像是李小龙那样发出怪叫,如同最后一下冲刺的男人,他高高抬起的右脚用力地踢了出去。 咔嚓咔嚓 龟裂般的细密裂痕在列车的钢化防弹玻璃上迅速蔓延,下一秒,化作晶莹剔透的碎片零落。 他的侧踢很有力,并且是瞄准了玻璃的四角边缘。 玻璃这种物体,虽然可以做得很坚硬,但有一点是特性拥有无法改变的,那就是脆。 最难打破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些软绵绵的物体,比如橡皮泥,你一拳可以轻松把它打扁,可却不能让它变得四分五裂。 而对于玻璃这种脆脆的薄片,只要找好点位,就可以牵一而动全身。 路明非的消防知识学得很好,在公交车上遇到意外的时候,只要取下消防锤,往窗户的一角轻轻一敲,就可以轻松将其敲成碎片,小孩都可以做到。 他在踢的时候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把消防锤,自然也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这听起来可能有些玄幻,但要知道他的身体力量早已不同往日。 剧烈的寒风从列车的口子里吹到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脸上,零下不知道多少度,酷暑般的九月瞬间变为了极昼的寒冬。 路鸣泽的嘴张大,仿佛能塞下一颗鹅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哥哥”路鸣泽疯了般地大喊。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待我回来。”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顶着大风“咻”的一下从破裂的窗户跳了出去。 “哥哥”路鸣泽急得直跺脚,一下凑到窗边去看,然而冰面上并没有留下路明非流着血的尸体。 这家伙跳到了车顶上。 这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飞檐走壁,极限跳跃,那些看起来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极限运动,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常而已,顶多和百米赛跑差不多。 跳出去的那一刻,他就用手抓住了车顶上的一条横杠,小腹和手臂那么一用力,一个后翻滚他就跳到了列车顶。 要是有摄像机记录下这个画面发送到y一utube上去,明天他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还会有自以为是的键盘侠在评论区里头头是道,说这是电脑特效什么的。 路明非的下盘很稳,即使不抓任何东西,光靠双脚的站立,他也能在高速行驶的列车顶上稳住身形,他眺望远处的冰山和巨龙,在四处寻找是否有借力让他着陆的地方。 如果有水池,他就有办法下去了。 运气不错,前面就是露天的冰水湖。 一般人跳到结冰的冰冷池子里可能会被直接冻死,突如其来的温度变化会让肌肉抽筋,从而沉没在冰冷的湖底窒息而死,但路明非有自信。 而且,他不久之前还复习了物理知识,这让他的把握更大了。 速度是相对的,由于惯性的存在,从高速列车上跳下去,你的速度并不会减慢,与静止的地面相比,你就是直冲上来的列车。 根据动量守恒定律,力的大小与缓冲时间成反比,缓冲时间越多,你受到的力就越小,反之亦然。 从高楼上跳下来,落到水泥地上缓冲时间如果是01秒,那么落到蹦蹦床上的缓冲时间大约就是3秒,而两者的下场,不用说也知道,一个会摔得骨头断裂c鲜血迸溅,而另一个在缓冲之后,依旧能活蹦乱跳地招手。 因此,只要落到湖水里,他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安全着陆,剩下的百分之十,就只能是运气不好,撞到了水里藏着的暗冰。 但这是可控的,只要仔细观察,就能规避掉风险。 不是他吹,以他的水性,就算去奥运会拿个游泳冠军,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来了”路明非眼神凌厉,死死盯 着湖面,排查任何一个可能有暗冰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世界忽然变成了灰色。 在黑龙尸体上落下的钉锤停在了半空中,铁锤与铁锥撞出的火花迸溅,却不消散,白色的蒸汽凝固,不再飘动,就连列车,也不动了。 欢呼声停滞,周围变得极为安静。 就像是屏幕外的人对正在播放的电影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停下了。 “哥哥,你这些动作,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背后传来了叹息。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很危险,快回去”路明非嚷嚷着想把路鸣泽抱起来扔到车厢里。 “你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啊”路鸣泽大声责骂他,“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豆腐渣吗” 路明非被一个半大的孩子训斥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路明非道歉,他莫名地有些愧疚,就像是他做了什么很对不起路鸣泽的事情。 一种熟悉感在他的脑海中划过,好像,曾经在哪里,他也曾抱着愧疚感做了什么必须瞒着眼前的小男孩的事情。 “不要道歉,我的哥哥。”路鸣泽叹息,无奈地摇头。 他走到路明非的旁边,再一次牵起了路明非的手。 “你是君王,不需要低头”路鸣泽冷冷地说:“那些逆臣才是罪人” “当我们重临世界之日,所有的罪孽,都将得到宽恕,以它们应有的方式。” 第三十四章 自由开火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路明非坐起来四顾,不远处的书桌边,古德里安教授正在打盹儿。 “你醒啦。”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乱蓬蓬的脑袋。 路明非摇晃脑袋,做了几个深呼吸,“我们没遇到地震” “哪有什么地震,你忽然就晕过去了。”古德里安教授说:“芬格尔说你来之前在网吧上了好几个通宵,今天又和他熬夜作战到了凌晨一点,估计是身体坚持不住了吧。” “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不要老是熬夜,人到中年,这些都是要还的。”古德里安教授一脸过来人的语气。 “这里又是哪里”路明非按着自己的额头,脑袋里似乎有根血管在突突突地跳。 “我们已经到学院了,你没事吧,我真怕我们的s级因为上网猝死了,那你可就真成了世上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古德里安教授关心地问。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路明非摆手。 “好吧,我知道你怕麻烦,但是我还是得带你去看医生,我们必须对我们学生的健康负责。”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 “我真没事啊”路明非有些着急,他从小就很不喜欢那些尖尖的针孔和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你看,我这不是能蹦能跳的吗。” 他在原地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加平稳落地。 “心理健康也是健康里很重要的一环。”书房的门打开,一个脸上写着“我就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走进来。 左右手各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银色金属包边,看起来相当结实。 他把两只手提箱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地对路明非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里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s级新生,已经四十多年没有过s级入学了。” “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非常健康。”富山雅史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决定对你做一次心理辅导。” “以防万一,以防什么万一”路明非疑惑地问。 不是打针就好,他老老实实坐在了椅子上,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次心理治疗,他的脑袋指定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上一位s级新生在大二下学期吞枪自杀了,后来我们才设置了心理教员的职位。”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他为什么吞枪自杀。” “因为成绩太优秀了,钻研龙类典故的时候陷入了某些哲学上的思辨难关,一时没解脱出来,就吞枪自杀了。” 富山雅史手做枪状,对着自己的嘴来了一下。 动作很幽默,气氛一下缓和了不少。 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多年未见和你开玩笑的老友,而非一个死板的心理医生。 “类似前面有两条铁轨,一边绑着一个人,一边绑着十个人,然后问你从哪条道过去的问题”路明非耸肩。 “差不多。”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了手提箱,“我来这里要对你做两项辅导,一是证明,说明这世界上确实存在龙类,二是解惑,你所有的问题我都将为你回答。” “这两件是级别很高的文物,我们特地从学院档案馆里借来的。” 揭开层层泡沫后,路明非看见了一片黑色的鳞,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现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得像是新上了油,纹理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路明非在樱龙身上也见过类似的鳞片,但樱龙的鳞片要更大,并且也许是由于失去力量和生命的缘故,要更加苍白,就像是死的一样,而眼前的这片,却仿佛还有生命。 “捏一捏。”富山雅史说。 路明非用两根手指捻住鳞的两侧,质感有点像钢,冰凉坚韧,但重量却很轻,像是塑料。 这时候富山雅史把一件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路明非一摸,竟然是一把手枪。 “沃尔特k,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装备部的人对它做过一些改进,你现在可以用它对鳞片射击。”富山雅史把鳞片放在窗台上。 路明非有预想到这个学院不正常,但没想到这么不正常。 美国是允许私人持有枪支的,但那需要非常严格的考试,并且枪的价格也不便宜。 法律上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把枪械交给一个未经考试的大一学生,但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把手枪拿给了自己,就像是在 说,朋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们学校,这玩意人手一个,就算是食堂大妈随时也把它揣着兜里,在有人插队的时候,你就可以自由开火。 在我们学院,你可以尽情享受枪击的快感和同学们来一场友好的真人cs 路明非觉得要么是他疯了,要么这个学校的人全疯了。 他紧紧握着枪托,对此,他并不陌生。 在苇名的时候,他也用过枪,但都是那种老式燧发枪,射击距离很短,而且威力不大,必须贴到脸上射击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一点都不如能忍杀的楔丸好用。 苇名一心倒是有一把好手枪,可路明非没有子弹来源,用完了就只能丢在箱子里当收藏品。 “别担心,射击就好了。”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教授捂住耳朵。 路明非点头,他握枪的姿势很标准,单手将其举起,对准鳞片,冷静地开了一枪。 轰然巨响,k的后座力很大,但他做好了准备,手一点没颤抖。 “很棒的射击动作”古德里安教授欢呼,“你一定会成为射击比赛上的一匹黑马” 他太爱这个中国学生了,只要路明非能顺利毕业,他就能拿到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师资格。 他本该在四年前就成为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师的,可芬格尔留了四年的级,他的资格评判也一直拖到了现在。 如今,他已经放弃了那个二逼,转而把希望投入到前路无量的路明非身上。 第三十五章 宿命(求票票) 富山雅史捡起鳞片,黑色的表面依旧光滑,倒映出路明非的瞳孔。 刚才那一枪绝对命中了鳞片,他的射击一向很准,即使是在他去苇名之前。 在军训的时候,他曾经有幸摸过真枪,虽然他的体力不出众,但却是罕见的十枪一百环的学生,教官都被他耍的一手好枪给惊呆了。 这把手枪的后座力很惊人,路明非能感觉到,比那种大口径的燧发枪还要巨大得多,可这么一把改装过的手枪,却没在鳞片上留下一点痕迹。 “这就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中国新疆楼兰古城发现的。”富山雅史把鳞片擦拭干净,装回手提箱里,“这可不是什么高科技制造的特殊的材料,目前的技术,即使是纳米技术制造的合金也无法在这一次射击下完好无损。” “你不止是个心理医生,还是个历史学家啊。”路明非打岔道。 “我有东京大学的历史学博士学位,你对历史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机会慢慢讨论。”富山雅史说。 “别别别。”路明非连忙挥手,他宁愿被针扎,也不想被人逼着去背诵比砖头还大的书本,“我们还是继续吧,另一个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 “好吧。”富山雅史看起来很失望,他开启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里面充斥了淡黄色的液体。 路明非拿起瓶子左右观察,越看,他越觉得里面的这玩意像是一只蜥蜴。 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动物呈黄白色,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 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着眼皮的样子像是一个安详入睡的婴儿,背后虽然长了两面半透明的膜翼,但看起来就像是在蜥蜴的背上插了一双翅膀。 说实话,路明非对这种西方龙的存在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因为它实在是太太太太可爱了。 他觉得要是允许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这玩意儿当宠物养。 苇名的那些怪物哪个不比这玩意恐怖 第一次见到赤鬼的时候,路明非那是真的快被吓尿了。 狰狞的面孔,赤红的皮肤,庞大的身躯和头上类似恶鬼一样的角,以及那到死才会停下的怒吼。 赤鬼如其名,就是赤色的恶鬼,它敌我不分,会暴躁地攻击视线范围里的一切生物。 一旦被它的双手抓住,它就会把你给高高举起来,重重地砸向地面。 你绝对不会想来一次那种体验,愤怒睁大的眼球死死盯着你,箍紧的手好似要把你的骨头捏碎,张开的大嘴呼出腐臭的难闻味道,仿佛要把你的骨头和肉一口一口嚼成碎渣。 在明天的早晨,你就会变成一坨消化不良的稀粑粑从肚兜下面的大屁屁里拉出来。 天啊即使是现在想起来,路明非都还会做噩梦 虽然那不是路明非遇到过的最强的怪物,但那绝对是给他的压迫力最强的怪物。 而比起从地狱爬出来的赤鬼,眼前这只长了翅膀的蜥蜴,就只能用可爱两字来形容了。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甚至还没有死去。”富山雅史介绍道:“龙类很难杀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毁灭它们的身躯,它们也只是会陷入沉睡,在遥远的将来,会随着它们寂静的灵魂一同苏醒。” “这是极为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类,因为它们能感知到人类的存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离开,要么就率先一步发起进攻。” “这个标本是在1796年发现的,在印度,这只红龙又在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了下去,当地的农民杀死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它在巨蟒的胃液里待了多久。”路明非问。 “大概15天,巨蟒并不能消化一条龙,即使是幼崽,它甚至还能从巨蟒吞噬的残渣里获得营养,如果再晚一些,它自己就能刨开蛇肚子出来。” “真是顽强的生物。”路明非将瓶子放下。 他微眯着眼睛,因为他看到了红色的小点,在那条红龙幼崽弯曲的脖子处。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杀死这条龙,因为他并没有不死斩。 从富山雅史的描述来看,龙似乎是永生不灭的,就像是不死人。 如果看到忍杀点,再给路明非一把足够锋利的刀,他就能进行处决,在处决的时候,任何敌人都无法反抗。 但有些强大的敌人需要处决数次,而有时候,一般的处决甚至无法将敌人击杀,必须要用到不死斩。 不死斩是一把有着浓郁鲜红色刀身的古老长刀,被供奉在仙峰寺,他是从变若卿子的手里得到的。 这把刀的来历路明非无从而知,但它可以处决那些“不死”的敌人,使其迎来真正的死亡。 他曾经用不死斩,为自己在苇名为数不多的朋友得到解脱。 佛院的不死人,他对路明非来说亦师亦友。 路明非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穿着一身武士的铠甲,但款式却十分古老,似乎经历了很长很长的岁月,在那漫无边际的生命中,遗失了过去。 武士唯一的愿望,就是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死去。 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是个不死人,他待在佛院的一角,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他都像是一颗老树一般,扎根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天,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是他,教会了路明非战斗的方式,识破c弹反c处决乃至那些捡到的武术秘籍,都是靠他,路明非才能修炼出精湛的刀术和技巧。 “漂亮,阁下” “再来一次,阁下” 他总是这样鼓励着路明非。 路明非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得到不死斩之后,满足他的愿望。 那一晚,他坐在那片竹林里,把不死人的刀放在面前,喝了很多酒。 苦涩的麦酒,劣质的酿酒技术甚至不能把里面的麦壳剔除干净,路明非只是盘腿坐着,将酒淋在那把快要生锈的太刀上,然后痛饮。 直到下起暴雨,永真小姐为他撑伞,他将武士的刀插在武士的坟前,拿起腰间的楔丸,任由瓢泼大雨浇湿了他的头发和全身。 雨夜中,死神猎杀恶鬼,那一刻,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宿命。 独属于他的,孤独的宿命。 如果那时候他知道那首汉诗就好了。 送君归故国,卧病楚山幽。 只可相随去,如何独自留。 他可以念叨这这首诗,在夜色里祭奠友人,用恶鬼的血,在黄泉路上开路。 他会告诉所有鬼魂,这人,他路明非护着了,谁也别想打扰他投胎去富贵人家享受丰满奶妈喂奶的生活。 “漂亮,阁下,我们再来一次吧。”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话语。 好吧,好吧,浅草寺你赢了,我再也不说你的签不准了。 路明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只是用刀砍啊,砍啊,砍到了大雨停歇,砍到了太阳升起 第三十六章 瞪晕你! 路明非盯着龙眼的瞬膜,不死斩并没有和他一起归来,他带回来的身外之物,只有睡觉都不离身的楔丸,而楔丸现在还被藏在婶婶家的床底下。 不过好像只有初代种和次代种才很难被杀死,眼前的这一只,是几代种呢?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被某个可怕的存在觊觎,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红龙忽然睁开了眼睛,金黄色的眼睛。它全身从头至尾,痉挛般地一颤,伸长脖子对路明非发出了吼叫。 就像是小狗在对侵犯入自己领地的家伙示威,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处被引燃,喷射而出! 它奋力地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缚,它苏醒了,不过猫一样大的身躯,却带着龙的威严。 可下一秒,它忽然安静了。 因为路明非的眼神变了,那双眼睛里带着杀意。 细微的龙炎在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熄灭,它浑身颤抖,像是可怜的幼兽,蜷缩成一团,发出呜咽声,接着下一个瞬间,头一歪,晕死了过去——它被吓晕了。 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傻眼了,古老的标本在他们的眼前复活,却又被一双人类的眼睛给瞪晕过去。 这是在开玩笑吗?路明非难不成是什么人形暴龙? “你看见了吗?”古德里安教授撞了撞富山雅史的肩膀。 富山雅史脸色惨白,连连点头:“我没眼瞎,可它怎么会在今天苏醒!” “怎么回事?档案馆的那帮家伙搞错了标签?”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它的苏醒日期应该是2077年!他们乱贴标签会害死我们的!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你知道吗!” “还好我们的s级眼神够凶狠。”古德里安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路明非竖起大拇指,“一个眼神就给它瞪焉气了,不愧是s级。” “可是它的苏醒日期是曼施坦因教授计算的,按说不会出错,除非除非是血统召唤!” “血统召唤么?”富山雅史转而看向路明非,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龙类的等级极为森严,高级的血统对低级的血统近乎有极致的统治力。 这只红龙是三代种,那么路明非的血统又来源于谁? 二代种?次代种?亦或是 不,不可能,人类不可能承载更高的血统! 富山雅史使劲摇头,不敢往更深的地方去向,只是,他离路明非的距离,明显比之前要更远了一些。 “除了血统召唤,还能是什么让龙类提前苏醒?”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灼热,大力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他一点也不在乎s级的表现出色得有多异于常人,“是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路明非,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吧!” “可我什么也没做。”路明非面露尴尬,他很不习惯被人夸奖。 “龙皇可是只凭借凝视就能让人类臣服,你什么都没做就瞪得这只红龙满地找牙,你一定是具备次代种能力的龙族混血!”古德里安教授冲着路明非使劲点头。 “混血?龙族混血?龙怎么可以和人混血?难道它们会像神话里那样变成人吗?”路明非疑惑地问。 “这个嘛”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都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那代表着人类最屈辱的一段历史,也是最残酷的一段历史。 “总之你要知道,在这所学院里,绝大多数人都是龙族混血,你知道我们如何决定阶级吗?所谓阶级就是指血统阶级,你之所以是‘s’级,就是因为你有极为高级的高纯度龙族血统。” 路明非傻了,他居然有龙族血统吗?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似乎长出了细密的龙鳞,他觉得喉咙有点发痒,有点害怕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团火来。 这是什么地方?一学院的龙族混血? 我的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大家都是小龙人?为什么不去办个小神龙俱乐部请尼克叔叔来教小朋友做手工呢? 他的血统浓度极高?他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少年怎么忽然就变成一只爬行类了? 不,等等,也许他们说得是真的也不一定 路明非还没忘了他那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在苇名还能用龙胤之力的说法糊弄过去,在这里不对!龙胤之力不就是龙的混血吗? 天啊!怎么说他都辩解不了!他就是一只该死的龙的混血儿! “我还能退学吗?”路明非举手。 “唔,可以是可以”古德里安教授失望地说:“但是你会被清除记忆啊!见识到世界真实的一面,难道你就想这 么灰溜溜地跑了吗?” “那世界广阔得难以想象,你原来所知的世界不过是一粒米放在荒原上那样渺小。” “加入我们,一起为人类的伟大事业做贡献吧!”古德里安教授一脸崇高,仿佛是革命烈士。 路明非沉默着把手放下,叹了口气。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别这么丧气嘛。”古德里安教授搂着路明非的肩膀,“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和富山雅史医生随时为你解答。” “没了。”路明非一脸释然。 “太好了!”教授眼睛里闪着光,拿出一叠文件,“我对你的培养计划早有准备!这是计划表,上面有我为你规划的好几套方案,都能拿到13个学分,在新生中,绝对没人和你相比。我要让你成为卡塞尔学院里四十多年以来第二个当之无愧的‘s’级学生!” “冒昧问一下,我的指导教师是谁?”路明非揪着心问道。 “当然是我了。”古德里安教授挺胸。 “天啊,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吗!”路明非仰天长啸。 他可没忘了,那个留了四年级的芬格尔学长就是眼前的这位优秀老教授教出来的。 “哈哈哈,你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呢。”古德里安教授笑道:“它一定会很精彩的,不过在这儿之前,你必须得通过‘3e’考试,否则,你是会被强制遣送回国的,不过别担心,以你刚才表现出来的血统,这不过是一碟开胃小菜,塞牙缝都不够的,你一定会成为学院最棒的学生!” “考试完了全完了”路明非双眼失神,开始“阿巴阿巴”。 “我们的‘s’级可真幽默。”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富山雅史的背。 “也许是吧”富山雅史有些担心地看着路明非。 第三十七章 四学位毕业计划(求票票) 富山雅史收好鳞片和标本就跑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主要是关于那个忽然苏醒的红龙幼崽。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先例,以防之后再发生这种意外,必须对任何可能的情况进行排查。 路明非和古德里安教授待在房间里研究那本第一学期的选课计划书,书房里有电脑,在这儿就可以进行预选课。 正好有个教授在身边,让他回去钻研那本学生手册的人才培养计划,还不如趁着有懂的人,赶紧把第一学期的课给选了。 “你看这个,‘龙类家族谱系入门’,这门在下一学期还有进阶课程‘龙类家族谱系精通’,虽然是选修,但基本上每个学生都会选。” 古德里安教授对着电脑一阵比划。 “还有‘魔动设计学一级’c‘炼金化学一级’,这些是你的专业选修课,外语方面我建议你选‘古诺尔斯语’,体育课可以选‘太极拳’,这是我最推荐的一套方案,其余的一键选课就可以了。” “这些选修课会不会太多了。”路明非看着自己被安排的密密麻麻的课表,心里有点发麻。 他对课本知识的学习非常没有自信,特别是什么化学c设计学,一听就让人头大。 “我看手册上写,大学四年的选修课一共只需要修到15个学分,我第一学期就要修十三个学分吗?” “那是非专业选修课,专业选修课是另外计算的。”古德里安教授说:“实际上,你只修了8个学分。” “在我的计划里,下学期你就可以将选修学分全部修完,然后在大二的时候申请双学位!在大三的时候申请三学位!毕业的时候,你将成为学院史无前例的四学位毕业学生!” “停停停!”路明非连忙打断了老教授的幻想:“我只想毕业,我只想修一个学位!然后拿到毕业证!” “可你是天才啊!独一无二的‘s’级!” “我说了!我只要一个学位!”路明非咬紧牙齿,倔强地看着古德里安教授。 路明非就像是平白丢了身子的女人,抱着白色的床单幽怨地盯着坐在床边抽烟的不正经老教授,那眼神在说,你污了人家的身子,那你就得负责! “这好吧”古德里安教授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是滑动鼠标把多余的课程退掉。 这下,课表看起来就要清爽多了。 “呼”路明非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这学期期末的时候拿到一堆红色的不合格。 “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古德里安教授又把鼠标移到选课的按钮上,“按我的计划来,你一定会成为学院史上最亮眼的毕业生!” “教授,我有些饿了,食堂在哪啊?”路明非微笑着把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指一个个从鼠标上掰开,然后又点击了选课系统右上角上的红叉,在开始菜单下点击了关机。 “对了,还有我的行李呢,我的宿舍分配好了吗?”他走到门口,春光满面。 “你的行李已经叫你的室友帮忙拿到宿舍了。”古德里安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食堂的话,我带你去吧,这是你的学生卡,好好收着,你的奖学金也在里面,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你自己回去改吧,在外面也可以当做银行卡使用。” 他从一个绿色的文件袋取出一张黑卡,金边在上面组成“ricard一”的独家签名,还有代表卡塞尔学院的半枯萎世界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古德里安教授唉声连连,似乎对路明非拒绝他培养计划的决定非常不解。 一群维护工装束的人扛着工具箱和他们擦肩而过,似乎是去维修某处老化的电路。 走出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外面是绿色的草坪c绯红色的鹅卵石和城堡似的建筑,远处的教堂顶上白鸽起落,站在阳光里,路明非觉得像是在某个古老的教堂。 “学校的风景很不错吧。”古德里安教授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学院的食堂了,即使是一楼,味道也很棒,你一定要去试试来自德州风味的烤鸡,简直棒极了!” “看不出来教授你还是个吃货。”路明非的唾液在分泌。 他昨天一直和芬格尔待在一起,早上吃了一个樱花饼,中午吃了一个汉堡,晚饭就更粗糙了,就只有一桶加了热狗的泡面。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差不多快到中午了,没想他睡了这么久。 肚子瘪瘪的,说话都没力气了。 从苇名回来之后他就特别喜欢吃饭这件事情,还有夜市上的美食,他经常偷偷跑出去买地摊烧烤,有时候心情好了还给小胖子路鸣泽也捎一份。 婶婶严格控制着路鸣泽的饮食,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身材管理不到位,因此她从来不会让路鸣泽吃个爽。 等叔叔和婶婶睡着后,路明非就偷偷溜出去,买上两份烧烤和两罐冰可乐罐头。 外表皮酥脆洒满孜然的烤鸡腿c撒上白芝麻粒流油的鸡中翅c烤得金黄的脆土豆片和藕片c中间夹满葱和大头菜的豆腐干 他和胖堂弟一起坐在床上,在前面垫一个板凳,再打开电脑去暴风影音看《叛逆的鲁路修》,有什么矛盾,都在烧烤和唠嗑之间无声消失了。 两人关系好上了不少,路明非已经把自己的qq农场全面交给路鸣泽打理,不知道,远在中国的堂弟今天有没有好好收菜以防那些定闹钟来偷菜的小贼呢? 路明非站在阳光里,伸出双臂想要拥抱这个美好的世界,可忽然,凌厉的警报横空而过,在校园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 “起火灾了?还是空袭了?”路明非立刻询问古德里安教授,左看右看,“龙族来进攻了?它们会用空袭么?对的!它们会飞!” 他说完才意识这所学院空荡得不像话,明明接近中午,下课的学生本该像蚂蚁一样拥挤着冲向食堂,可诺大的一个校园,却只有他和古德里安教授站在草坪旁。 不等等!还有一个人! 先一步出去的富山雅史忽然倒下,倒在远处的草坪里!和他珍贵的皮箱一起! 他的黑色衬衣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是枪击!有人枪击了他! 有狙击手! “糟糕!我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古德里安教授大叫:“该死了!他们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办公室躲” 还没等他说完,路明非就压着他的肩膀在地上翻滚。 紧随而至的,是轰鸣般的枪响! 他们身后的玻璃,被子弹击碎了! 第三十八章 办公楼有大量敌人! 富山雅史倒在地上的身体又猛地抽搐一下。 那个狙击手一定是个疯子! 他不仅对着可爱的心理教员开了一枪,还补上一下确认这个倒下的人已经死亡,路明非的精神紧绷,随时注意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果不其然,危险就来了。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刚才这个还在帮他选课的老疯子,现在已经和心理教员一起躺在地上准备使用那份学院为他们订购的保险了。 路明非跳上台阶,翻滚到办公室的门前,扭动门把手,可他却没能扭开。 “钥匙在我这儿。”古德里安教授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还没等路明非伸手去拿,一旁的楼梯上就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c手持枪支的人群,维修部的工人们从一个房间里闪了出来,似乎要去制止,但是对方抬枪就射,特种兵般魁梧的工人们在刹那间纷纷倒下。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路明非和古德里安教授之前,路明非已经带着教授一起,闪进了窄道里。 他手里抓着一把螺丝刀,是趁乱从地上散落的工具箱捡的。 “嘘,不要出声。”路明非对着教授说,随后四肢撑着墙壁,飞快地爬到上方,那把螺丝刀,被他叼在嘴里。 那些拿着枪的家伙不会想到头顶上还有人,枪在近距离的作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子弹不可能击中路明非的身形。 只要他们敢靠近,路明非就有把握把这只疯狂的小队全部制服。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明明是来上大学的,结果第一天就开始玩真人cs,关键是他连一把ak一47都没有,唯一的武器居然是捡来的螺丝刀。 这里不是近身战频道吗!为什么你们拿着枪啊!这是开挂!不符合游戏规则! 路明非屏气凝神,死死盯着下方可能会出现的持枪暴徒。 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龙胤的复生之力,他把苇名锻炼出来的体能全带了回来,可这具身体无疑是他18岁的身体,因为在苇名,他的左手已经断了,取而代之是更适合战斗的忍义手。 他在这边并没有饮用过九郎的鲜血,虽然龙胤的复生之力可能也带了回来,但没有人会赌自己还有第二条命。 他只有一次机会,这次失败了,可不会有燃着蓝色火焰的鬼佛让他复活了。 “来了!”脚步声靠近,他的肌肉紧绷,如果脱下衣服,就能看到那钢铁一般坚硬的线条。 外面枪声四起,还有别的脚步声,路明非听声辨位,每一个人都带着武器,见面就是毫不留情的扫射,有很多人倒在了地面上。 枪声震耳欲聋,路明非简直以为他是在二战的北非战场上。 汗滴从额头渗出,他不过是肉身凡胎,抗不了子弹,如果楔丸在手里,他还能将子弹格挡下来,可手里的这把螺丝刀哪里抗得下枪击,怕是一发过来,就会被折断击穿了。 “该死!该死!该死!”路明非仿佛又回到了遇见赤鬼的那天,他就像是一只蝼蚁,被巨大的红色手掌玩弄。 那可怕的梦魇,又回来了! 总是这样,当他手里没有楔丸的时候,他总是会做噩梦。 他发誓,下次不管去哪儿,他一定要把自己的伙伴带上! 只有和那把冰冷的刀在一起,他才是完全体,没有了楔丸,他就像是失去了变身腰带的假面骑士,被黑暗迪迦剥夺变身力量的大古,内心始终得不到安宁。 越是紧急时刻,路明非的注意力越是集中。 虽然他的内心波澜不断,但立在墙上的身体却没有颤抖分毫。 路明非做足了准备,可让人意外的是——那些黑色的身影完全无视了藏在角落的老教授和新生,他们从窄道外高速闪过,消失不见。 但路明非依旧不敢放松,周围还有很多人,他感觉得出来。 一些穿红色战衣的家伙从另一边跑过去,路明非的运气似乎好转了,并没有人跑到这个黑暗的窄道里射击,红色和黑色的人似乎是对头,他们的任务目标是优先和对头枪战。 但好运气并没有持续多久,还是有人来了。 他们拿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古德里安教授,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然而,枪声并没有响起,因为在这儿之前,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高处降落,如闪电般在人群中穿梭,瞬间,他们便倒在了地上。 古德里安教授的嘴巴张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仿佛能塞进去一个大橙子。 他刚想说些什么,路明非却又爬到了高处,用四肢支撑着 隐藏在阴影中。 教授探了探这些黑色衣服的人的鼻息,像是松了口气般,瘫坐在地上,他望着头顶的路明非,觉得那就像是一个幻影,是索命的死神,他甚至都没搞清楚状况,危险就被解决了。 路明非的嘴里依旧叼着那把螺丝刀,他眼神凌厉,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古德里安教授知道,现在说任何话,路明非都是听不进去的,他的眼睛里,只有随时可能入侵的敌人。 一波又一波,红色黑色的人在窄道面前堆成了一面墙,枪支散落满地,却无人使用。 语音频道里的声音越来越少。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34人!” “又一个小队失去联系了!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办公楼!办公楼有大量敌人!快增派支援!支援!” “狙击手!我们需要狙击手!阿尔法小队全体失去联系!全体失去联系!我们已经坚持不住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乱糟糟的喊声在频道里回荡,你只能听见一声闷响,然后就是队友倒地的声音,甚至连枪击声都没有。 “喂,还有人吗!还有人吗!” “该死,难道是死神?”最后一队的人把对讲机扔到了地上。 这真是太诡异了,就算失去联系,在这儿之前至少也该有枪战啊,为什么一点枪声都没有。 而且所有的人都是在办公楼附近消失的,那里,简直就像是一个黑洞,所有人靠近的人都被吞噬,变得寂静无声,连光都逃不脱。 说一下更新问题以及加更规则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首先是关于加更,新书期一个舵主加一更,也就是万赏,累积起来的也算,现在累积打赏有2200币,一天最多加一更,剩下的到上架再还(因为新书期的推荐问题)。 来得早的书友应该知道,这本书12字的时候就来站短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5字才签约,8万字都没上推荐。 一般这么早签约,4万字就能上第一个推荐了,8万字至少是第二个推荐,但我这周日才来第一个推荐,这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新书期间4000~5000字的更新是最合适的,因为这样到上架正好20字左右,能吃完所有推荐,但照我这个进度,30万字也不一定能上架。 当然断推了当我没说,所以还是希望大伙能多多支持,特别是追读,不了解追读是什么的可以去评论区看看我置顶的帖子。 求求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另外因为明天要上推荐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一章10点,一章12点,稳定更新,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断过更,请大家放心追读。 第三十九章 做人不能太嚣张(求票票) 在窄道前方堆积的人群简直可以去组一个连队,不管是红色作战服,还是黑色作战服,他们都安详地躺在地上,像是和谐的伙伴。 “终于安静了”路明非松了一口气,从上面跳了下来。 “教授,你没事吧。”他把目瞪口呆的古德里安教授从地上扶了起来。 “还好他们反应不快,要是他们直接向上方开火,我们就完蛋了。”他仿佛劫后余生般地拍着胸口,任谁看了他这幅样子,都会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卷进来的无辜受害者。 除了古德里安教授。 他亲眼目睹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一开始来的人很少,他们一进来,就会用枪口指着自己,可在他们开枪之前,那黑色的影子总是能把这些人全部击倒,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他的头顶。 古德里安教授一开始还会冒汗,到后面简直就麻木了,反正,那些家伙也开不了枪。 他觉得自己见到了自己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来自中国还没有入学的新生,居然在众多枪击犯的围攻下,保住了他这条老骨头,而且连皮都没擦破。 到后面有数量众多的队伍从走道两边冲过来,即使躲在走道里,他也能听到那些急促的脚步声。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突破绝对防御的屏障。 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每一个试图闯进来的逆徒,都被击倒在地上。 死神甚至还有闲情用这些人的身体搭了一座碉堡,以防外面的冷弹射进来误伤到自己。 天啊!昂热校长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s级,这就是s级啊! 古德里安教授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他已经看到了一颗巨星冉冉升起。 必须要改选课单!必须要改!路明非必须按照原本的计划上课! “教授,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路明非浑身发麻,即使是枪口比不过古德里安教授那色狼般的眼神。 “没什么,我们快回办公室藏着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等等!”路明非捂住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嘴,他环视地面,随手捡起一把棒球棍。 这是一根很花里花哨的棒球棍,五颜六色,好像还有彩灯镶嵌在里面,一看就知道是改装过的。 鬼知道为什么会有棒球棍,地上还有溜冰鞋c白色蕾丝内衣c披头士乐队专辑cd,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都是从这些家伙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真是有血性的一群人啊,玩枪战还要带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陪葬。 不过为什么会有人带着一条白色蕾丝的女士内裤? 如果是个男人带的,那他一定需要去警察局录一次口供! 路明非倒是很想质问到底是谁把女士内裤揣在兜里,但他没有这个闲工夫,因为又有人来了。 为了在窄道上撑住不发出一点声响,四肢都被占用,他只能用嘴叼东西,他又不是索隆,能咬着一把刀玩三刀流,他只能叼着一个还算小巧的螺丝刀,可那把小螺丝刀已经钝了,不好用了。 而且现在周围有这么多掩体,棒球棍明显要更好用一些。 忽然间,播音广播从四面八方传来,沉雄有力,是通过学校的扩音系统传来的。 路明非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的头顶就有一个广播,这会干扰他对敌人位置的判断。 他并没有把那个喇叭锤烂,因为这玩意到处都是,即使锤烂了,也有很大的声音,倒不如听听这些恐怖分子想要说些什么。 “凯撒,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吗?” “凯撒!该死的学生会主席!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我记住他了!要是他选了我的课,我一定要他好看!”古德里安教授愤愤说道。 “楚子航,干得不错,没想到你还在办公楼藏了这么一件秘密武器,我真的看走眼了!”对方回答的声音是从同一个扩音系统出来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女生了,你是真的干得不错,想让我用女生冲锋到你们的包围网吗? “对,还有这个来自中国的黑发学生,虽然他学习很认真,我也必须在他的档案上记下一笔!”古德里安教授小肚鸡肠。 “楚子航?”路明非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别装了,凯撒,我不知道你在办公楼藏了什么,但蛮遗憾的,我这边也只剩下一个女生,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只要锁定停车场你们是过不来的,可惜她不是冲锋的料。” “今年不 会是死局吧?那不是很遗憾?” “是很遗憾,我还想赢你那辆布加迪威龙呢。” “现在我只剩下一把猎刀了,你呢?” “当然是那柄村雨了,这是我的指挥刀。” “那就在办公楼见吧,到时候就知道谁在伪装了。” “鸿门宴?那就来吧。” 扩音喇叭里的电流声赫然而止,双方都切断了通讯。 校园寂静得像是座死城,硝烟弥漫如雾,有人在放烟雾弹。 路明非伸手一抓,想用什么东西捂住口鼻,手里传来了丝绸般的触感,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那条女士蕾丝内衣。 他小脸一红,连忙将这条让处男害羞的内衣扔了出去。 我们的孤狼,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男孩啊。 古德里安教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口鼻躲在了墙角。 路明非从一双曲线玲珑的美腿上扯下一条紫色丝带蒙住口鼻,点头道:“教授,你安心待在这儿,事情解决了我会来接你的。” 古德里安教授比了个一k的手势。 路明非点点头,用忍者落步悄无声息的步伐悄悄走到了窄道外面。 古德里安教授随即跟了上去,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在人肉碉堡里将镜头锁定路明非。 他要记录下这史诗的一刻! 嚣张跋扈来自意大利的学生会会长和来自中国的冷酷篮球小王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就在今天! 他,路明非,卡塞尔学院优秀教师古德里安教授的学生,马上就将闪亮登场,宣告新时代的到来! 自由一日的胜者不是学生会,也不是狮心会,而是他古德里安哒!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视频上传到论坛里会掀起怎样的地震和海啸了。 老疯子的脸上出现沉醉的笑容,但忽然,浓烟吸入他的口鼻里。 “咳咳咳c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戴上了痛苦面具。 做人,不能太嚣张,嚣张会遭雷劈的。 第四十章 你藏着秘密武器? 古德里安教授用沾水的毛巾捂住口鼻。 你要问哪来的水?地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不知道又是哪个蒙面枪击犯带的。 他的目光死死追随着路明非,同时,手机的摄像头也锁定了主角。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路明非躲在一根承重柱后面,手中的棒球棍垂下,在阴影中仿佛是不存在的魅影,他的脸被淡紫色的丝巾挡住,能看见的,只有他那双黑色的眼睛。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 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修长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 两人同时往办公楼中间的广场走去,不急不缓,脚步声把气氛越压越紧。 烟雾弹并没遮挡视野,这似乎只是用来调节气氛的道具,站着的话,灰色的浓烟遮挡只到膝盖处,往上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地面上烟雾萦绕,就像是《西游记》里天庭里常有的干冰特效,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战场,倒像是电影分镜。 路明非听着脚步声,闭着双眼,他的呼吸和心跳频率都降到了最低,除非走到他脸上,否则你真的很难发现在这里还藏了一个人。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停在走廊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衬托这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冰冷。 他把猎刀抛起来,挽了一个刀花,看着对面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对方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头黑色短发,面容冷峻,酷似最终幻想cg里的帅气反派。 “还不打算把你的秘密武器拿出来吗?”金发年轻人说:“今年你做的不错,快把你的刀亮出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他折断了。” “凯撒,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黑发年轻人冷漠地回应:“我说过了,我这边只剩下我和我的一个狙击手,再没有别人,反倒是你,到底在这栋楼里藏了什么。” 他们站在草坪的两边,都没有再向前靠近一步。 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一点点,就会发现走道里躺着无数的人,红色作战服c黑色作战服的都有,这些恐怖分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是叠罗汉一样把地面占满。 两人看到这幅光景一定会大吃一惊,可惜这烟雾弹遮蔽了人的视野,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还有那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秘密兵器。 没人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把藏在阴影中的刀,可能在下一秒就会刺进你的胸膛。 “我?凯撒?撒谎?”金发男子忽然放声大笑:“楚子航,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喜欢用计,什么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之类的军法数不胜数,但我可是凯撒,你知道这是谁的名字吗?” 笑声戛然而止。 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凯撒如利箭般射出。 一股无形的气压随着凯撒的扑击而来吗,让人心里一颤。 路明非感受着空气流动的声音和脚步声,即使他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也能感知到那个正在急速奔跑的人有多快。 凯撒的身影模糊了,那是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烟雾瞬间如同海浪被掀起,你只能在烟雾中看到一个黑影在移动,他仿佛无处不在。 “该死的烟雾!这样不就看不到清晰的画面了吗!”古德里安教授骂了一句,继续抓捕镜头。 这烟雾弹,是凯撒放的。 为的就是这一刻,他认定办公楼有楚子航的秘密武器,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猎鹰!猎刀连同握刀的手臂都无法辨认了,那是因为更快的速度,让他的刀消失在烟雾中。 这是要杀死一个人的刀,强硬c肃杀,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让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来自于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平静的怒吼,刀随之砍下。 即使是一块铁,这样一刀下去也被斩开了。 但楚子航不是铁,他手里的长刀才是一块铁! 楚子航在电光火石之中,做了最正确的判断,他,也掀起了烟雾,用手里的长刀! 另一柄长刀也消失了,随后,金铁相交,在近乎咆哮的钢铁鸣叫声中,火花,在烟雾中迸溅。 如果你看过《七龙珠》,立刻就能理解这种战斗方式。 凯撒和楚子航就像是头发竖立全身被金色的气包裹的超级赛亚人,你只能听到刀与刀交错的鸣叫,还有眼前一闪而过 的火花。 黑影在烟雾中撞击,古德里安教授手忙脚乱地切换镜头,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画面。 “该死!我为什么没带上我那台价值3万美金的摄像机,手机的像素实在是太差了!”古德里安教授埋怨道。 要是能用蓝光摄像头拍摄下这幅画面,他一定能取得今年的国际最佳摄影奖。 这简直比电影镜头还要电影镜头,最高级的动作演员也无法展示出这种冲击力。 “我知道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你的名字来源于他?”楚子航回应着凯撒的提问。 在金铁撞击中,两人还有闲情逸致谈话。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该清楚,凯撒从未称帝,但后世的人却叫他凯撒大帝!”凯撒目光冰冷。 任何一个无帝君之名而得帝君之实的人物,在历史上都有其绝对的统治力。 凯撒·加图索从未辜负过自己的名字,他对楚子航这种藏着掖着的表现非常失望,既然有秘密武器,坦然承认就好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这次输了,下一次找机会赢回来就行了,他的队伍有大半都在办公楼销声匿迹,即使派了增援也传不回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有如此强大的对手只会让凯撒兴奋,他从来不怕输,因为他坚信自己会赢到最后。 可是你楚子航却像个小人一样不敢承认,这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本以为,你是个合格的对手。” 火花和钢铁撞击的声音消失了,烟雾逐渐散去,只剩下对峙的两人。 楚子航没有辩解,没有就是没有,他所知道的情况和凯撒一样,因此,他还在防备那个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钻出来的秘密武器。 然而我们的路明非,还躲在阴影里,坐待鹬蚌相争,他,要当最后得利的那个渔夫。 第四十一章 温柔的人啊(求票票) 金属蜂鸣,那是楚子航的长刀在急震。 虽然战斗已经停歇,但因此而受的巨力让这柄玉钢打造的长刀产生巨震,就像是一片被拨动的钢簧。 凯撒刀上的力量太大了,楚子航正在借着震动消去所受的巨力,他看着自己的刀,说:“跟‘狄克推多’比起来,‘村雨’还是有所不如。” “所以,还不打算揭开你的底牌吗?”凯撒再次扑上。 猎刀“狄克推多”在他的手里刚猛强硬,而楚子航的“村雨”则像是一个鬼魅融入了空气,总是忽然闪现,做出致命的劈杀,每一次被截杀,就立刻撤走,再一次以高速化作近乎不可见的虚光。 “棒!太棒了!”古德里安教授抓拍到了所有精彩镜头,可他的手机电量已经降到了红点,他只希望这台破手机能再多撑一会,如果没拍下他的宝贝路明非截杀凯撒和楚子航的画面,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懊悔里。 老教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摄像。 双方的殊死搏斗曼如一场舞蹈表演,散去烟雾后,只能用作战服的颜色辨别谁是谁。 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一个模糊的深红色人影,萦绕的烟雾在办公楼的广场中心散开一个巨大的擂台,狄克推多的黑影,村雨反射的强烈日光,混在一起拆解不开。 空气中楚子航的村雨嗡鸣声越来激烈,混着凯撒的怒吼,杀气浓郁粘稠。 “狄克推多?村雨?”路明非在黑暗中勾勒出这两把刀的形状。 一把是笔直的宽大折刀,一把是有些弯曲的日本刀。 “狄克推多”在古罗马是“独裁官”的意思,而“村雨”,则是一把传说中的妖刀,许多动漫和游戏里都有这个传说的身影。 据说日本名刀“村正”杀人一千后就会自动化为妖刀“村雨”,杀人之后刀上会自然沁出淅沥沥的雨水洗去血迹。 这两个人,一个是来自罗马的独裁官?一个是来自日本的浪人剑客? 路明非在心中揣测,龙都有了,妖刀c罗马皇帝c恶魔果实啥的也都变得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掂量着手里的棒球棍,心想这根塑胶棍的质量应该不足以和那两把名刀相较量,如此一来,就只有两个办法了。 一是待这两个人搏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用这根棍子去对还站着的那个敲闷棍。 二嘛,就是把那把“村雨”夺过来。 他的楔丸就是一把日本刀,刀不在手,他始终没有安全感。 路明非见过很多的死亡,但他终究还是心软,不能说见惯了,就麻木了,这反倒让他更加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所以他才没对这些只使用麻醉弹的恐怖分子下死手,只是将他们击晕,等待法律来制裁这些罪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使用实弹,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因为枪击倒在地上的人没有死,因为他能看到那些家伙脖子附近的红色忍杀点。 尸体不能被处决,只有活人才可以,正因如此,他留手了。 他是个温柔的人啊,从始至终,他都没失去那份温柔,只是偶尔会把温柔藏起来。 不过路明非还没忘了有一个狙击手,对富山雅史下死手的那个狙击手,就算是麻醉弹,在狙击枪剧烈的冲击下也足以致命,那家伙对着富山雅史开了两枪,路明非看不到在草丛里藏着的富山雅史的脖子,无法辨别他的存活,但想来,他的生还率是极低的,近乎于零。 这么说也许不太好,但路明非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什么样的伤势足以致命。 他依旧认为这群人是恐怖分子,使用麻醉弹只是因为想抓活的回去,而不是有什么慈悲心。 富山雅史,东京大学的历史学硕士,材料学博士,卡塞尔学院的心理教员,他是个很幽默的人,路明非还记得他和自己开玩笑,右手比作手枪的模样。 可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会蹦会跳,吃喝拉撒样样精通的日本博士,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再也不会动了,再也不会讲笑话了。 路明非仿佛又回到了被砍断左手,眼睁睁看着苇名弦一郎把九郎带走的那天,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充斥了他的内心。 他死过很多次,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死亡把一个人关进永远没有光的牢笼,轻柔的风和阳光,撒上孜然和葱花的烧烤还有好看的动漫,这些再也和你无关。 像是沉入冬日里的大海,冰冷咸腥的海水淹没了一切,每一次的死亡都是那么痛苦。 在无尽的窒息中缓缓沉没在海底,手脚冰冷,睁开眼只能看到一片黑 暗,在被龙胤之力复生之前,路明非都会来到一个漫无边际的黑暗牢笼。 他行走在黑暗里,光,都是别人的。 他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和富山雅史博士一起讨论历史的,坐在图书馆的古老长椅上,翻阅珍贵的文献,学者路明非,另一条道路。 可如今,这条路被人斩断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任何情况下都适用。 必须,要有人支付代价。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带着微弱的叹息,只狼,在此刻睁眼。 躲在窄道里的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浑身一颤,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苏醒了,他浑身有被针刺的错觉,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 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古德里安教授的肩膀,他吓了一大跳,把手机扔了出去,亮着光的屏幕闪了几下,忽然熄灭,手机没电了。 他采用的是实时录像模式,录到哪里就会自动保存,只要储存卡没坏,他随时都能把已经录好的视频提取出来,可战斗还没结束,怎么能没有记录设备呢? 他连忙像是小狗啃泥一样扑出去,把手机捡了回来,布满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按下开机键,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教授?你在干什么?” 一个女声透过面罩从后面传来,古德里安教授很熟悉这声音。 “诺诺!是你吗?”教授转过头喊了一声。 “是我,教授你也参加自由一日?”身穿红色作战服的诺诺取下面罩,暗红色束成马尾的头发有些乱糟糟,耳边的四叶草耳钉在摇摇晃晃。 很明显,她就是凯撒那边剩下的最后一个女生,作为最后的一只“暗箭”,从背后偷偷绕了过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的老教授。 这边陈列的“尸体”一大堆,她还以为这里会藏着一头吃人的狮子,可没想到是一个没有丝毫战斗力的老头。 “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诺诺疑惑地问。 “先别管这个了!你带手机了吗!”古德里安教授攥住诺诺的双手,眼神里满是焦急。 “带倒是带了”诺诺说着从一个绿色的作战包里拿出一个纯白色挂着四叶草吊坠的苹果手机,还有一瓶限量版镶嵌着碎钻的aer雅苪香水。 “太好了!”教授兴奋地说:“快把摄像头打开,我们必须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期末考试我一定要给你加分,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可我没选你的课。” 诺诺小声嘟囔,她的手机已经被兴奋得像是只发情泰迪的古德里安教授抢走了。 第四十二章 边缘OB “教授,我们到底在干什么?”诺诺和古德里安教授一起躲在人肉碉堡里,即使是狙击手,也无法锁定他们两人的身影。 “别急,等等你就知道了。”古德里安教授抓着诺诺的手机,摄像头先对准路明非,“我们躲在这里,静待今年的胜者决出就好了。” 在丢失镜头后,他找了好一会,才重新找到躲在阴影中的路明非。 s级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要不是一开始他就知道路明非大致躲在哪根柱子底下,恐怕他根本找不到。 诺诺顺着教授镜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躲在阴影中拿着棒球棍的蒙面路明非,那个鸡窝似的发型,让她印象深刻。 这一刻,她再次回想起了被路明非支配的恐惧,以及被捆在摩托车上无法动弹的屈辱。 路明非手里拿着的改装过的棒球棍十分滑稽,可在那个眼神下,却仿佛锋利得可以划破皮肤。 “他怎么会在这儿?”诺诺问。 该死!她应该趁着凯撒在前方吸引注意力,偷偷绕过去用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把那个棘手狙击手给干掉,还要查清楚这栋办公楼里到底藏了什么,她不该在这儿浪费时间! 自从凯撒上任,学生会一次也没有输过,今年也该一样,由他们获取胜利。 等等诺诺忽然想到了这一地诡异的“尸体”。 她张大嘴巴,顿时领悟。 “已经到了开学日了。”古德里安教授依旧注意着拍摄镜头,没有去看诺诺诧异的表情,“昨天晚上我才去接路明非到学院,注意全放在我的新学生上了,结果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了,你好像也是凯撒那边的人!”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提高音量,“算了,看在你借给我用手机的份上,将功补过,不过期末加分就没有了。” 他喃喃自语,诺诺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诺诺看了看前方奋战的凯撒,又看了看躲在阴影里睁着双眼等待时机的路明非。 应该不会闹出人命的吧。 她的喉结蠕动,咽了口唾沫。 上次被制服的太简单,但这次可不一样,那两人可是学院里最顶尖的天才,而且是路明非的前辈。 再说了,教授既然在这儿,他肯定和路明非讲过自由一日的规则。 诺诺心中还是很认可古德里安教授的,毕竟英雄所见略同。 所谓自由一日,是十年前的学生们从校长手里赢来的特权。 每年的校庆这天,学生们便可以进行一场真人cs,一共有三条特殊校规则。 一,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武器。 二,不得造成人员伤亡。 三,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除此之外,想干什么都可以。 如今,自由一日已经演变成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战争,两边的会长各下了价值不菲的赌注,胜者,还会有额外的特权。 其中有一条就是,自由之日的胜者在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能拒绝,并且双方至少要维持三个月的关系,这简直是流氓条款,因为你甚至可以向别人的女朋友使用这条特权。 会有专门的人员确保约会有在进行,他们不会强迫女生和胜者脱光衣服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会确保双方有在一起吃饭,有一起看电影,有足够的相处和了解的时间。 今年凯撒作为学生会会长,押上了他那辆价值上千万美金的布加迪威龙,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则是押上了他的村雨。 两者的价值似乎并不对等,一把日本刀,显然不能和布加迪威龙相比,但村雨对楚子航的意义非凡,他抚摸这把刀的时候,像是在为情人擦拭身子。 凯撒接受了这份赌约,他从来不在乎身外之物,他把楚子航当成对手,他只是想来一场较量。 诺诺应该去寻找那个躲藏起来的狙击手,而非和一个老头蜷缩在安全的人肉堡垒里,坐山观虎斗。 天啊!凯撒可是她的男朋友,她怎么能在这儿边缘一b呢! 诺诺叹了口气,像是在做什么挣扎。 她一屁股坐在了古德里安教授的旁边,为凯撒默哀了3秒钟,然后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戏。 她是小魔女,谁能猜到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去t的自由一日,去t的狙击手,老娘今天就只想看戏,她真的太想知道路明非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了。 这一刻,她似乎化身为微博上天天为哥哥打榜的狂热女粉丝,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哥哥上场表演。 什么人能拉的 住一个追星狂热份子?这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路明非耳听八方,他注意到了诺诺的到来,但没看到正脸,他是靠诺诺的声音辨别出来的。 具体对话他没仔细听,但只要来者不是恐怖分子就好了。 教授和诺诺正躲在那个由他搭建出来的战壕里,是的,他称呼那个人肉碉堡为战壕。 苇名有很多战壕,路明非很熟悉,他经常躲在那儿,以防被高处的大炮轰击。 他对战壕的结构了如指掌,那个人肉碉堡搭得很完美,除非爬到正上方,否则从任何一个角度都无法狙击到里面的人。 这些恐怖分子似乎并没有火箭弹和坦克,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只要诺诺和教授不从战壕里出来,就是安全的。 他不必有后顾之忧。 路明非时刻注意着细微的震动,这里还能活动的人一共有六个,两个在广场拼刀,两个躲在窄道,还有一个人在跑动,在另一栋楼里,加上他正好六个。 那个还未露面的人在到处乱跑,时不时会停顿几秒钟,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从移动的声音判断,那人在朝这边靠近,路明非不清楚对方手里有什么装备,但显然,只凭一把塑胶棒球棍是不够的,必须把“村雨”夺过来! 不过,还是得小心,那个四处跑动的人不一定是狙击手,永远不要相信敌人透露给你的信息,虽然凯撒和楚子航都说自己那边只有一个女生,但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撒谎呢? 你只能依赖自己和手里的刀。 路明非蹲伏下身子,如同一只狩猎的狼。 广场里的凯撒和楚子航动作已经变慢了,忍者,要善于把握时机! 影子,消失在烟雾之中。 第四十三章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我那么大一个路明非呢? 诺诺发誓,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那个藏在阴影下的身影,可一瞬间,那个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藏在了烟雾里? 诺诺不可置信地想,那是由装备部改造过的烟雾弹。 那群炸弹狂人在意外之中研究出来的作品,没有任何杀伤力,效果和普通烟雾弹一样,但因为气体密度的原因,放出来的烟雾只能到离地面05米的空间内飘动,而且消散得很快,几分钟就会消散。 参加自由一日的学生们都带着特制面罩,那玩意不止能挡住脸,还能净化空气,他们身上穿的作战服其实就是平时实战演习的标准装备,可不是样子货。 有面罩在,烟雾不会对任何一个混血种造成呼吸困难的伤害。 虽然是自由一日,但大伙可没想真的来一场战争,弹夹里填装的都是特制的弗丽嘉子弹,那是炼金子弹,在命中目标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就是个小玩具。 弗丽嘉是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发誓不伤害光神,所有东西都发誓了,所以即使投标投向光神都会自己避开,这种炼金子弹根本伤不到人,但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这只是场游戏,根本不会有人死亡,唯一的例外就是路明非,他是个新生,如果古德里安教授没给他讲过游戏规则的话不不不,不可能,教授再怎么不靠谱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捅出这种篓子吧 况且,凯撒和楚子航都是学院里最顶尖的天才,自从他们两人入学之后,几乎夺取了所有人的光芒。 s级再怎么天赋异禀,他也只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新生啊。 要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每个暑假和寒假都是要去进行校外实习的,有时候还有紧急派遣。 卡塞尔学院的实习可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给人端茶倒水,想坐在办公桌的面前用excel整理资料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次,也会跟着毕业的前辈去考古实地考察,都需要很硬核的专业知识,而且这已经是很等级很低的实习了,像是诺诺这种a级混血种,很多时候都避免不了战斗。 混血种隐藏在世界的阴影里,同时,他们也负责清理由同类堕落的死侍,卡塞尔的每一个学生,在毕业之前至少都会执行一次战斗任务。 凯撒出生屠龙的古老世家,从小就接受最为严格的教育,他的血统和天赋,使得他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光彩照人,他的实战能力毋庸置疑。 楚子航虽然出身于中国的一个小城,但他的血统极为纯正,拥有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他才大二,可据某些小道消息称,他已经独自完成了数次执行部的任务。 路明非想要偷袭他们两个?这合理吗? 诺诺开始兴奋了。 难道说! 在这儿,凯撒可无法使用言灵! 她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那眼神,竟然和古德里安教授有些相似。 她和教授,都是学校里有名的疯子啊。 路明非蹲伏着前进,他的身体沉没在灰色的烟雾中,忍者的步伐让他自由穿梭,却不带起一点波澜。 他在潜行上的造诣很高,怂,才是保命的秘诀。 暗杀,背刺,闷棍,这才是正义的路明非所推崇的无上之道。 除了躲无可躲c避无可避的殊死搏斗,他最爱的就是躲在草丛里,偷偷摸过去从背后来上一刀致命的忍杀。 有时候,把所有的武士和枪兵干掉后,会只剩下一个敲锣的瘸腿士兵。 他心软,所以他几乎都会留着毫无战斗力的敲锣兵一条性命。 可也许是战争的后遗症,即使周围的同伴都死光了,敲锣兵也依旧在原地麻木地敲着那面破旧的铜锣,他看着路明非的眼神里,是怯弱,是恐惧。 敲锣兵被困在了被炸断双腿的那天,就像路明非被困在了那座日本风格的古城里。 平静的海面下藏着什么?湍急的暗流?坚硬的暗礁?亦或是 一个拿着会发光的改装棒球棒的路明非! 就是现在! 路明非已经绕到了楚子航的侧面。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把日式长刀,如今,到了鲨鱼滑动鱼鳍加速的时候! 朦胧的烟雾中,他的双腿微曲,全身如同绷紧的弓箭,在下一个呼吸,以超乎想象的高速射了出去。 烟雾都被他的高速所斩断,楚子航和凯撒的圆形擂台和那道笔直的轨 迹连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猪猪侠的超大号超级棒棒糖。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把闪着彩灯的棒球棍就顺着楚子航的手腕敲了下去。 与凯撒对决是一件必须集中注意力的事情,楚子航虽然有在防备那件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兵器,可他压根没想到,秘密武器会以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出场。 随着手腕处的重击,他最重要的“村雨”,第一次在战斗中脱离了他的手掌。 与此同时,还响起了诡异的音乐。 楚子航对这音乐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中国超市门口的每一个电动摇摇椅上,都有这音乐,甚至,他小时候和还爸爸一起坐过。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该死!那个改装棒球棒的家伙是个脑残吗! 棒球棍上的彩灯发疯似的乱闪,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让这个用紫色丝巾蒙住脸的闯入者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楚子航的刀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楚子航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是那面飘逸的紫色丝巾。 他的记忆力很好,那条丝巾,属于凯撒的蕾丝芭蕾舞啦啦队的一个成员,那是个身段很好的女人,恩,舞技也很棒,特别能转。 他的眼前出现了旋转的天鹅,天鹅如同一根旋转的法棍,带着香吻飞过来,黑色作战服的短发男孩亲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中,只回荡着那首来自中国的儿童歌谣。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第四十四章 他才是爷爷!(为舵主加更!) “你是谁!”凯撒举起‘狄克推多’大声呵斥。 那个人本该来袭击他,这难道不是楚子航的秘密武器? 高速的冲刺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在第一时间后跳,拉开了距离,可没想到那人居然没来攻击他,反而在殴打楚子航。 凯撒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滑稽的音乐和四周的硝烟味格格不入,就像是把冰淇淋放进滚烫的热油里炸,让人直呼好家伙。 歌谣依旧在播放,棒球棍闪烁的彩灯五颜六色,就像是开裆裤小屁孩穿的豆豆鞋,一走在路上就会“吧(bia)唧吧(bia)唧”地乱响,还会有五彩的灯张扬。 走在路上,你就是街上最靓的崽,所有的小女孩都会为你侧目。 眼前的神秘人就是如此,鞋子替换成棒球棍,用啦啦队女孩的大腿丝巾蒙脸,出场模式还这么骚包,凯撒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深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 我是站在哪个日本搞怪综艺节目的舞台上? 神秘人夺取楚子航的刀后,用棒球棍狠狠砸了楚子航的后颈,冷酷男孩倒在地上,随后,他把棒球棍扔在地上,那样子不像是嫌弃,到像是因为羞耻感而做出的举动。 凯撒冷冷凝视着用女孩原味丝带遮脸的变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气氛本该箭弩拔张,可那句“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实在是太洗脑了。 但有个问题,他不是爸爸,对面那个人却像是爷爷。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神秘人动了! 他再一次消失在烟雾中,就在凯撒的眼皮子底下。 凯撒对空气的流动非常敏感,即使他不能使用言灵,但出现过一次的敌人就休想逃脱他的锁定。 可神秘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在和楚子航的决斗中消耗了太多体力,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无关者出局!”凯撒怒吼,他不想当孙子! 刀锋碰撞,迸溅出璀璨的火花。 四周的烟雾逐渐散去,神秘人再无藏身之处。 凯撒很愤怒,他以为楚子航藏了秘密武器,但那家伙居然套着学生会啦啦队员的丝带,还击倒了楚子航,这不就显得他才是说谎的那个人吗? 他带着怒吼冲击,狄克推多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凌厉的寒光,可神秘人并没有躲避,他只是站在原地,用刀锋回话。 当当当! 金铁碰撞,就像是用铁锤敲击淬火的刀刃,赤红的火花迸溅。 神秘人躲在烟雾里不是因为害怕正面作战,他只是想更轻松地解决战斗。 凯撒像是发狂的狮子,带着一头金色的鬃毛扑击,他仰天长啸,用锋利的爪子和尖牙狠狠咬向猎物的喉咙,可牙齿咬住的不是鲜活的肉,而是千锤百炼的铁,崩碎了他的一口利牙。 神秘人就站在原地,他的眼睛里一片虚无,凯撒什么也看不出来。 “给我破啊!”凯撒再次扑击。 他终于斩到了——神秘人的衣角。 不是因为他的刀更快,在那一瞬间,有更剧烈的火花从“村雨”上迸溅而出。 狙击手开枪了! 但那发势必要击中蒙面变态的一枪,却被竖起的刀刃格挡了下来,他甚至还有闲心躲闪凯撒的扑击。 这一刻,空气忽然变冷。 即使周围响着儿童歌谣,凯撒也感觉不到丝毫轻松的氛围。 刀,在此刻才出鞘。 凯撒这才反应过来,那家伙,竟然没有发起过一次主动的进攻。 神秘人斜视凯撒一眼,竟然无视他,朝远处奔跑。 那不是逃跑,那个方向,是子弹射出的方向! 苏茜冷静地瞄准朝她奔跑而来的蒙面人,她就是楚子航那边的狙击手。 楚子航给她的任务是优先找出办公楼里藏着什么,可她还没找着,广场上的队长就被人敲闷棍了。 从那家伙的身手来看,他应该就是藏在办公楼里的秘密武器,但他没有拿枪,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多的队伍全部撩翻在地?总不能是一个个敲闷棍吧? 既然队长被击倒,她就不需要再执行命令,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不是赢下今年自由一日的胜利,而是为楚子航报仇。 为楚子航,不是为狮心会会长! 巴雷特107狙击枪步枪的v形枪口制退器架在天台上,可以抵消大部分后坐力,她在这栋楼的最高处,她的 枪击课成绩是满分,在校外实习中,也曾经在两千米外的高塔上用液体汞填充的炼金子弹击中死侍的胸膛。 她是狮心会的王牌狙击手,只要占领高点,她就立于不败之地。 这栋楼有八层,神秘人离这里很远,她的机会很多,只要射中一枪,她就能胜利,至于凯撒和他的女队员? 她不在乎,她只想给楚子航报仇! 铜制的空弹壳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手抖,苏茜无疑是合格的,但她想说,那根本不是用弗丽嘉子弹能解决的怪物! 她应该换上特制的穿甲弹,因为每一发子弹,都被竖起的钢刀给劈成了两半! 拜托,这不是在演动作片,你真当自己是黑客帝国的大光头啊,那你为什么不站在原地,用你那比芭蕾舞蹈女演员还要柔韧的腰肢躲子弹?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苏茜这是第一次把狙击枪当做冲锋枪用。 她连续不断地射击,弹壳接连不断地掉落,但在一阵如同焊工焊铁的剧烈火花后,那个迅疾的身影依旧在不断前进。 杀气,逐渐蔓延。 她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物盯上了,浑身变得僵硬,扣动扳机的动作都变慢了。 该死,子弹用完了! 她扔下狙击枪,从腰间取下锋利的匕首和柯尔特手枪,还有用特制材料制成的网。 学习布置陷阱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一门课程,但她报仇心切,只顾着开枪,没来得用上脑子里的知识。 不过直通楼顶的电梯电源已经被她切断了,想要进来,就必须走楼梯,这点时间足够她布置好陷阱了。 她往楼下看了一眼,与深邃的黑色瞳孔对上。 神秘人,停在了楼下,他似乎不想进楼走旋转的楼梯,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十五章 渣男路明非 路明非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天台边的勾栏。 八楼,还是有些太高了。 如果有忍义手,倒是好办,一个勾索就能飞上去,爬上去也不难,但那样他就不能持刀了,如果楼上那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狙击手对着他开枪,他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 面前就是电梯,可旁边的电路板从红色的铁箱子裸露出来,红的绿的黄的电线全被一刀划断,滋滋地冒着电花,本该亮起的电梯按钮黯淡下去,明显是用不了了。 似乎只能走楼梯。 路明非又抬头看了一眼,狙击手离开了天台边,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但她还没离开天台,路明非能辨别出微弱的脚步声,还有绳索摩擦的窸窣声。 是在布置陷阱吗? 路明非警觉起来,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放松。 骄傲自大,永远都会把你送进无边的修罗地狱。 他不知道那家伙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装备,要是在天台埋个c4炸弹,说不定死前还能拉上他一起上路。 恐怖分子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他以前在网上看过新闻,那些家伙直接在面包车上装满炸弹,进行自杀式的袭击。 他们是一群疯子,不管是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都不当做一回事。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当断则断,要么逃跑,要么冲上去雷霆一击,站在这儿发呆可不是一个合格忍者该干的事情。 刚才那一眼,他已经弄清楚这栋楼外部的大致结构。 狙击手很聪明,这栋楼外面没有走廊,是那种一体式的白色楼宇,站在这边能看到的,只有反光的玻璃,和挂在外面的空调机箱以及遍布的水管,想抵达天台,似乎只能走她规定的路线。 这是栋新建的现代楼,而非继承下来的古老的城堡。 跳跃的过程中刀不能离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黑色的瞳孔注视空调外机,紫色的丝巾在气流的流动下飘动。 希望那些空调外机和铁栅栏足够坚固。 他的膝盖半曲,随即高高跳起,一下跳到与二楼同高,接着,他的脚踩在二楼的空调外机上,再次跳跃。 这把刀的质量很好,方才他已经体验过了,承载他的重量绰绰有余。 双手握住刀柄,他将村雨的刀尖对准四楼的空调外机,刀身的一半,狠狠没入白色方块的风扇孔! 玉钢的刀身和金属的风扇片咬合,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将他牢牢固定在半空中。 质量不错,牢笼般的黑色铁制栅栏保护住空调外机不掉落。 路明非的身子摇晃起来,有了借力点,他便可以进行下一次的跳跃! 必须要快!要赶在狙击手安装完炸弹之前解决! 他的身体巨幅度地摆动,如同大笨钟下的摆锤,沉重而有力,但因此而产生的巨力让栅栏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从左到右,在一次最大幅度的摆动后,他把刀柄当做弹弓,把自己高高弹了出去。 于此同时,刀,也从咬合的风扇片中抽身而出。 但风扇片似乎并不愿意放走忽然闯入它生活的“村雨”,它像是被辜负的流泪女人,紧紧抱住“村雨”的刀身。 可有些人就是这么无情,他突然闯进你的生活,把你的心搞得一团糟,他欺骗你的感情,狠狠插入,却又在你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抽身离开,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玉钢与金属摩擦,发出更加刺耳的鸣叫,宛如一个女人的悲鸣。 火花迸溅,最终,你还是没能挽留住那个人。 路明非的身体,二度起飞,但代价是空调外机的落幕,铁栅栏和方块机器一起摔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摊废铁,扭曲变形的空调在哭泣啊,你这个渣男! 高飞的鹰又怎么会在意云层之下的哀嚎呢? 路明非把村雨插入了另一个空调外机的风扇孔,他就像是每晚都流转在化妆舞会上的贵公子,每天都和舞会上最亮丽的女人过夜,却又在下一个夜晚换人,留下的,只有哭花了妆苦苦追寻的少女。 一个又一个空调坠落,它们堆在一起,越高处的,摔得越狠,有些甚至直接碎成了两半,如同一颗破碎的心。 可路明非甚至都不愿意回头看一眼,他的眼里,只有最高处的那个女人。 那是最后的猎物,最后一次狩猎,温热的血,将会为这场闹剧画下句点。 诺诺和教授追了出去,在路明非放弃和凯撒对决之后。 古德里安教授的镜头依旧跟在路明非身上,他就像是一个敬业的摄影师,在导演喊“卡”之前,时刻都不放松。 “诺诺,你没事?”凯撒讶异地说。 他以为诺诺肯定被蒙面变态给击晕了,如同倒在地上的楚子航一样,毕竟那家伙是从办公楼那边冒出来的,他让诺诺去那边探查,顺便掩护自己,可半天都见不到红色作战服的影子,他便以为诺诺被干掉了。 他并没有去想诺诺在这段消失的时间里在干什么,因为他的冰蓝色的眼睛只扫了自己的女朋友一眼,就又转过头去注视那个奔跑的疾影。 他垂下的右手紧紧握着狄克推多的刀柄,捏得有些发白。 诺诺也不在乎男朋友这幅鸟样,她可不是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天天在朋友圈发真下头。 三人的注意力都击中在远处奔跑的身影上。 狙击枪的巨大枪声在广场回荡,“砰!砰!砰!”,每一下,都仿佛有一把巨锤击中凯撒的心脏。 迸溅的火花丝毫不能阻挡蒙面人的前进,那可是巴雷特耶,游戏里大伙都叫这玩意儿大炮,足以显示它的知名度和其巨大的威力。 身体素质不够的人,光是后座力都够吃一壶了。 就算有制退器减去大部分的冲击,还是会被后座力震得虎口发麻,这是一件暴力的杀人武器,而不是一个玩具,可在蒙面人面前,那坚硬的线条和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是一个烟花筒,除了能放点火花外,再没有其他作用。 “看样子,今年学生会狮心会都要败给他了。”凯撒叹了口气,“不过这家伙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居然连我家啦啦队队员的丝巾都抢,真是个粗鲁的野人。” “坏了!”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惊叫一声,他注意到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还没有人告诉路明非,这只是一场游戏! —— (在码字了,在码字了,大家别催) 第四十六章 秦始皇复活 他来了! 苏茜第一次面对如此可怕的一个生物,她不是聋子,自然能听得到空调外机坠落的巨响。 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和一个人形巨龙战斗。 如果是某个能使用言灵的不知名学生,做到这种程度,苏茜并不会有多吃惊,混血种继承了来自龙族的古老力量,取名为言灵。 那是超乎物理规则和科学范畴的能力,是世界最深处的奥秘。 可这里是卡塞尔学院! 在守夜人的戒律下,所有人都无法使用言灵,那家伙,是单纯靠肉体能力和反应做到刀砍子弹,虽然按混血种的身体能力来说,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与现实有极大的区别。 昂热校长的《龙类家族谱系》她听得很认真,其中有谈到,许多古老的帝王都有龙的血统。 特别是在古老的中国,那里的皇帝称呼自己为真龙天子,次代种的血统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以一统天下。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还有偏瘦小的体型,苏茜对中国人非常熟悉,因为楚子航就是中国人,她也是。 她觉得那个肃杀的蒙面人就是从古老坟墓里爬出来的中国皇帝,秦始皇的坟墓不是还没发掘吗?他一定是使用某种炼金术保存了生命,复活日就是今天,他从沉睡了几千年的坟墓里爬出来,远赴万里来美国就是为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天啊!她一定是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杀气,在无声之中弥漫,随着最后一声坠落,蒙面人的手,抓住了天台的勾栏。 那是一只白净的手,不像是握刀人的手,因为他太白嫩了,细皮嫩肉,唐僧肉都没这么白净。 苏茜屏住呼吸,额头渗出冷汗,她的机会渺茫,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跪下投降。 她早就不把这当成一场游戏了,因为秦始皇就是来杀她的,那个蒙面人,根本不是玩家! 任谁在这样的杀气下也不会认为这是一场游戏。 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即使面对无法反抗的对手,她也不会屈服。 虽然很仓促,但陷阱,已经布置好了! 就是现在! 她咬着柯尔特手枪,手里抓着一根绳子调整方向,右手小臂肌肉绷紧,用力一拉,一张特制捕网从斜上方射出,直冲蒙面人而去。 那是装备部特制的炼金捕网,用最新研发的超强度材料制作,有一个特殊的金属装置,一旦激发,瞬间就会出现超强的粘性。 只要被网住,死侍都无法挣脱。 这件装备还在测试阶段,装备部的人称其为“彼得帕克”,以蜘蛛侠的名字命名。 目前还有点小瑕疵,在预想之中,“彼得帕克”应该被装在一个捕网枪里,只要扣下扳机,就能把网射出去,但这点很难达成,因为那个启动的金属装置做得很牢固,必须手动去取,还没找到一种便携的枪支取下金属装置,用扳机扣,要用很大的力气,不如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来得快。 这是苏茜最后的底牌,只要这张网把蒙面人网住,她就能反败为胜! 柯尔特手枪里还有6发子弹,老娘抵到你脑门上射,不信你还能躲开! 中了! 苏茜眼神一亮,神秘人单手抓着栏杆,另一手握着刀柄,根本不能像之前一样进行大范围的跳跃,网的范围很大,这波,是绝杀! 苏茜,赢了! 本该如此的,除非,蒙面人愿意扔掉武器,在电光火石之间,闻到这份足以致命的危险气息,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路明非的战斗直觉,做到了这一点。 他毫不犹豫地把右手的“村雨”扔了出去。 刀身反映着寒光,从勾栏的缝隙穿过,直朝苏茜急射而出。 路明非的右手空了出来,左手松开栏杆,两手并用,转而抓住天台的屋檐。 在悬崖上玩极限运动?这对路明非来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的两只手臂用力,迅速带着他的身体朝侧面移动。 网,射空了,粘在了勾栏上,风也吹不下去。 现在,到了狩猎的时候。 我早就说过了,在足够近的范围内,枪支没有那么好用,我的意思是,枪,根本打不中狼! 狼高高跃起,遮住了天空的太阳,苏茜险而又险地避开“村雨”的一刀,那把刀,掉落在地上。 苏茜摔倒在地上,她没有时间站起来,只能射击。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一旦蒙面人拿 起“村雨”,她便彻底陷入死亡的深渊,杀气几乎凝固为实质,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射击课程的结业考试是射击高速移动的靶子,一共二十个,苏茜拿了两百环,可她觉得自己的成绩是假的,因为在六声枪响后,她,宣告死亡。 每一个环节她都做到了完美,做到了无可挑剔,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就算是在执行部活动多年的老干员,也不可能比她做得更好了。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力量c反应c野兽般的直觉,她在战术上没有输,只是输在了某些无法靠后天锻炼提升的东西上。 狼,拿起了杀人的刀。 可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广播声响起。 “路明非!快住手!这只是一场游戏!”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透过广播传出,“别动那个狙击手,她是我们的学生,是你的学姐!” “没有人死亡!这也不是恐怖分子袭击!那边的那个学生你听好了,把所有武器放下,不要反抗,举起你的双手,蹲在地上,我们马上就过来,路明非,你也不要动,就在原地待着。” 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随之,杀气溃散,狼的眼神变得呆傻傻的。 看着蹲伏在墙角举起双手的女孩,一脸茫然。 他取下丝巾,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手枪c匕首c面罩和黑色作战服。 苏茜的反应很快,听到提示的第一瞬间,她就拿出和楚子航参加舞会的劲头,在短短十几秒内,换好了装。 作战服下,是精致的短裙和白衬衣,那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学生。 第四十七章 老板(为舵主“深渊steam”加更!) 本章的时间线在路明非坐列车的那个夜晚 —— 坐标:东经119,北纬2608774,aspasia餐馆。 时间是凌晨3点,本该是所有工作人员都休息的时间,来自外国的星级大厨应该呼呼大睡,直到早晨才会去验收那些从原产地运来的高级食材,并为预订了座位和菜单的客人进行食材的预处理。 可今天不一样,这里灯火通明,鲜红的地毯从门口一路蔓延到马路上,呼啸的直升飞机降落在这座寂静的小城,那不属于军队,只是两个女人听话的座驾。 侍者们在红毯旁排成两排,打扮得体地在这儿迎接客人,半小时前,他们被一通电话叫醒,这是极为尊贵的客人,今晚过后,每一个人都将获得足以改变他们人生的报酬。 10万美金,只需要在半小时之内梳妆打扮,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客人,每个人都将获得这笔报酬,不管是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是站在门口微笑的迎宾小姐,都一视同仁。 厨房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报酬更高,没有人想把这场宴会搞砸,在金钱的诱惑下,每个人都变成了细小的齿轮,组成一个精密的仪器,只为了一场人数稀少的宴会,但这场宴会的报酬,却比他们过去十年的工资还要高。 两个光彩亮人的女人带着墨镜登场。 一个很年轻,穿di一r的二号套裙,l一ub一ut的黑面红底高跟鞋,一lf一rd的黑色丝袜,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身高165~170厘米,体重大约50公斤,穿着相当体面, 她很美,曲线曼妙修长,可侍者不敢轻易把“性感”二字用在她身上,因为旁边的那个女人,才是“性感”的代名词。 只是看了她一眼,你就会觉得,这个词就是为了她这样的女人而创造出来的。 这是前所未有的美女,来aspasia用餐的美女很多,但她和侍者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都不一样,区别她跟其他美女的并非容貌身材这种东西,而是气势,她的魅力中带着妖一般的森严。 并没有声势浩大的迎接礼炮和乐队进行曲,所有侍者都低下头颅,白色的方巾挽在胸前,优雅又带着谦卑。 他们在迎接女王降临,而非某位权贵的女伴。 女王走到门口,一位清纯的少女踩着赤足,穿着女神繆斯那样的纯白色服装,将一只花梨木制成的木桶顶在头顶,跪在了女王的面前。 木桶里装着冰块,搁着一支香槟酒,那是一瓶95年产的巴黎之光美丽时光,是某人最喜欢的香槟。 花梨木家具是古典家具中最美的典范,它很美,却有微毒,如果不小心在手指上沾了水,你使用它的时候,也许就会被感染。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是他最常用的那支淡香水,他在不久之前来过这里。 另一位白净的稚子献上托盘,里面有一张手写的纸条:“去小酌一杯,菜单已经点好了,15分钟后,我在餐桌上等你们。” 他在女王之前来过,这些仗势,都是他安排的,他所经之地都烙上了他的痕迹,“老板”这个称呼用在这种人身上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老板把我们叫来干什么?”酒德麻衣摇晃着高脚杯里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这栋建筑在解放前是一个法国商人的洋房,aspasia买下来后重新装修,保留了历史悠久的榆木地板。四面墙壁全部砸掉换成落地窗,屋子和屋子的隔墙打穿,楼板也全部砸掉,抬头就是挑高八米的穹顶,那里挂着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 此刻吊灯通亮,巨大的空间里,有八位经过挑选的男侍者围成一圈,他们背对中间的那张餐桌,像是守候君王的臣子。 但有一个方位是空的,八个侍者只占据了圆的五分之四,剩下的五分之一,只有一扇被擦拭得仿佛不存在的透明落地窗。 黑暗,从那里射进来,仿佛藏着吞噬灵魂的恶鬼。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靠在这里,一个托着高脚杯屁股喝酒,另一个,在吃韩国烧烤味的薯片。 “不知道,老板的心思谁能猜得透。”苏恩曦凝视着窗外,窗户倒映出她的瞳孔,只是嘴里嚼着的薯片咔吱咔吱地响,与这里的高雅格调不搭。 如果在别的机构,老板忽然召集,女职员一定会赶快补妆,冲过去就嘘寒问暖,但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不急,她们就在这百无聊赖地等着时间流逝,顺便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这是老板的习惯,他召集助理的时候并不想土皇帝那样急不可耐,他希望助理以最好最轻松的状态跟自己见面,有时候甚至会在某家餐馆定一份松露晚 餐,饭后才会有卡片告诉她们会议地点在哪里。 老板向来很耐心,除了这一次,她们也是被紧急召集过来的。 老板从来不会在餐桌上和助理讨论工作方面的话题,因为他希望自己安排的晚餐能让助理满意,他只会在餐后现身,听助理的感受。 如果助理觉得晚餐很好,让她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老板就会觉得很高兴,千万不要吃到一半,就没耐心地询问工作内容,这样老板会觉得很沮丧。 可今天,他打破了长久以来的习惯,竟然把会议地点安排在一家米其林餐馆。 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并且紧急的事情,重要到他要打破自己定下的规定。 15分钟到了,威严的君主坐在了餐桌面前,身穿黑漆金花的南蛮足具,在大夏天,却带着游牧民族的绒帽,一位打扮得像是太监的小厮为他整装。 这里一共有四个座位,老板坐在主座,面对着那面黑色的落地窗,他的对面是一个硕大的平板,屏幕上有一个金发的女孩,皮肤白得发冷。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坐在老板的左右手边,同时,侍者开始上菜。 似乎是错觉,酒德麻衣和苏恩熙觉得那张脸上带着笑意,可他分明没有笑,看起来老板今天心情不错,但愿工作的难度不要太大。 第四十八章 最最可怕的怪物 餐盘被端了上来,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一个白瓷餐盘。 屏幕里的金发女孩似乎在某处寂静的深山野林里,她四周一片黑暗,坐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折叠椅上,有一把遮掩伞立着,黑暗中,也有侍者为她上菜。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坐得端正,但当菜品上来的时候,她们的瞳孔却不由得放大。 因为,端上来的,不是德国高级料理,而是一只烤中翅。 对,就是一只烤中翅,夜视地摊烧烤上卖的那种,还撒上了白芝麻和葱花,非常接地气。 鸡翅里的骨头和肉剔开,用花刀割出一个难度系数很高的花纹,肉粘在骨头上,但轻轻一挑,就能将其扯下来,不会出现让淑女拿着鸡翅啃得满手都是油的不雅场景。 老板拍拍手,立刻有人送来了餐具,不是传统的刀和叉,而是一双槐木筷子。 她们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馆里,用筷子吃一只烤中翅。 老板从来不会随意安排菜单,他的菜单一定精心挑选过,甚至是在数个计划中逐出的最优秀的那个,通常都是当地招牌大厨的拿手菜,但今天,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揣测着老板的用意,她们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吃着。 她们是很优秀的助理,老板不开口,她们也就不开口。 侍者接连不断地上菜,烤鸡腿c烤土豆片c烤藕片到最后,居然是一块夹着葱花和大头菜的豆腐干。 天啊!这真的不是廉价的夜市烧烤吗? 但这真的不是,所有的食材都是最高级的,米其林大厨们在厨房研究得很认真,最终端上来的餐品无论是摆盘还是外表,都透露着高雅感,味道也丝毫不差,果木的炭烤香气和恰到好处的调味,让人非常舒适。 她们的饮料是罐装可乐,侍者当着她们的面,把红色的可乐罐子从冰桶里取出来,然后拉开拉环,倒入高脚杯里。 倒可乐的侍者很专业,没有一点气泡,有一种职业叫倒啤酒师,他们的工作就是倒啤酒,控制酒杯里的气泡,使口味达到最香醇,也许这位侍者就拥有这个听起来有些滑稽的职业执照。 杯子里放着一块完美的球形冰块,一片切好的新鲜柠檬片装饰在杯子边缘,平添了一份高级感,因为它看起来不像是可乐,像是某种调酒师发明的新式鸡尾酒。 “用餐满意吗,我的女孩们?”侍者收走最后一张瓷盘,老板用侍者托盘上的白色丝绸手帕擦嘴。 “好吃。”苏恩曦说,她很喜欢烧烤,最爱的薯片,也是烤肉味的。 “很美味”酒德麻衣欲言又止。 屏幕里的金发女孩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对面的老板,一刻也没有移开,即使是在用餐的时候。 “那么,我就开始安排工作了。”老板再次拍手,房间里的所有侍者走到门口排成一排,整齐地鞠躬,低着头颅,后退着离开会议的场所。 一张全息投影出现在餐桌上方,那是一张张普通小区的照片。 “我的助理们,今晚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照片化作一张地图,在上面,标着许多固定的红点,和移动的金色光点,在某处,用红线圈起来,那是一栋居民楼,方才的照片已经展示过了。 “绕过这些摄像头和监视员,去取回我要的东西。” 一张3d立体照片开始旋转。 那是用破旧外套包裹的一根长条形东西,在到手之前,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不要被发现了,女孩们,地图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去工作吧。”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的手机一响,一个全新的软件开始下载安装,打开它,就能看到地图上的光点。 “保证完成任务。”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站起来,从座位上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我要做什么?” 金发女孩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很冷,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潮,但她注视着老板的眼神里,却带着某种温暖,像是在猎人小屋的壁炉里升起一团明亮的火焰。 “你的任务很危险。”老板与女孩对视,他们隔着屏幕,却像是在面对面说话。 “嗯。” “那是你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嗯。” “明天,想办法单独和他见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3d投影上出现一个鸡窝似的发型,呆傻傻的眼神和微笑,嘴角似乎要流出口水来。 “嗯。” 金发女孩淡淡应 道,她终于转移视线了,转而注视着那张脸。 在那个燃烧的圣诞夜,她已经立下誓言。 她只属于一个人,是他的东西,叫他的名字,无论是什么,她都愿意为他牺牲。 老板轻声叹息,诺大的房间空旷,无声而寂静。 屏幕熄灭了,空旷的aspasia餐馆只剩下他一个人,宛如是群臣退去的宫殿,唯有王座上的君王在叹息。 他的左手不远处,竖插这一艘巨大的古船,船首直顶到屋顶。那是一艘明朝沉船,aspasia打捞上来,别出心裁地用作酒柜。 右边是一扇巨大的窗,窗外是林荫路,但没有太阳,小河的河水在流动,发出湍流的声音。 忽然间,传来了列车行驶的高速破空声。 老板伸手去触摸那扇窗户,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玻璃的那一刹那,周围的风景猛地一变。 列车,在素白的冰原上行驶,远处,是高山上垂死的黑龙和欢呼的人群。 老板的手并没有碰到玻璃,而是从中穿了过去。 这里的挡风玻璃不知被何人砸碎了,只留下一圈尖锐的碎片。 风吹到老板的脸上,把他的头发吹得后仰。 他冷冷注视着被审判的黑龙,踏出了第一步。 一步,他便来到了山脚。 世界骤然停止,巨大的黑龙身躯微微颤抖,仿佛要挣脱束缚。 他的表情变得愤怒而狰狞,他从黑龙身上狠狠扯下一块血肉相连的鳞片,扔到冰面上,用鞋子踩下去,像是在踩踏卑贱的虫子。 那块鳞片带着微弱的光泽,但被老板一踩,却逐渐暗淡下去。 “我的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叹息,悠长回荡。 第四十九章 路明非,退学大危机! 路明非把丝带揣到兜里,站在原地,手里的刀不知道放在那里,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靓丽的美少女正举起双手蹲在墙角,看起来像是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带恶人路明非! 他开口想询问这位美女姐姐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可他刚踏出半步,美女姐姐的表情就变得惊恐无比,她的额头不断冒汗,仿佛在大吼:“你不要过来啊!”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古德里安教授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把“村雨”扔到地上。 美女姐姐都把武器和作战服扔了,他还拿着刀像什么话! 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狗,脑袋耷拉下去,两边眉毛凑到一起,变成向下的八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囧。 苏茜咽了口唾沫,这真的是刚才的那个杀神吗? 看起来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屌丝,因为女神说了去洗澡就没回他的消息,他就变得垂头丧气。 路明非试探着给苏茜一个眼神,那眼神宛如在和女神卑微地说晚安。 苏茜把手举得高高的,表示自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有点害怕,怕这个杀神在为没能杀了她而觉得可惜。 空气变得极为尴尬,没人出声。 苏茜蹲在墙角,一下也不敢动。 踏踏踏,传来了急促脚步声。 天台的门口出现三个人的身影。 苏茜总算松了口气,和这样一个可怕的杀神单独相处,简直比在深夜里一个人看《咒怨》还要吓人。 古德里安教授着急地跑过来,对着路明非上下而求索。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拍了拍胸口说。 苏茜很想破口大骂,需要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好吗?你们要是再迟那么一点,就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美少女尸体倒在天台上流血了! 水壶声都要响了!喂!(此梗来自著名青春恋爱日常喜剧《日在校园》) 终究还是有人关心她的,诺诺把劫后余生,心惊胆颤的苏茜扶了起来。 红发的女孩很懂那种感受,她被钢刀架着脖子的时候,也差点以为要死了。 两人惺惺相惜,在一旁互相安慰。 “他很可怕吧。”诺诺说。 “嗯嗯。”苏茜抱着诺诺,仿佛要哭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诺诺拍着她的后背。 恺撒没去关这些儿女情长,他只注视着使劲扒拉开古德里安教授的路明非。 路明非如同一发穿甲弹,洞穿他的头盖骨,射进他的脑子里。 刀砍子弹就不说了,拿着刀在空调机上跳跃的暴力动作,简直给恺撒来了一记百万吨世界上投。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用这种方式上楼。 他输了,彻底输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会输。 世上比他强的人很多,比如昂热校长,他在那位年龄超越一个世纪的老人手里,一招都撑不过,但他们,都比恺撒年龄要大,拥有比他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锻炼时间。 他坚信,等他到了那个年纪,一定会比那些人更强,即使是昂热校长也比不过他,如果他能活那么久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年龄相近的人的手里遭受重创,对方甚至都没发起进攻,就击穿了他的心里防线。 恺撒,破大防了。 他已经放弃了这场游戏,简而言之他投降了,苏茜也被吓得失去战斗力,今年的胜者已经决了出来,就在他的眼前。 “富山雅史博士没事吗。”路明非总算把这个在他身上乱扒拉的老教授撸开,他不敢用力,怕伤到这位老人。 “当然没事,他好着呢,不可能更好了!”古德里安教授拿出一枚子弹,子弹的弹头是诡异的深红色,放在地上轻轻柔柔一戳,坚硬的弹头在撞击后就爆裂开来,化作血红色的粉末。 “这叫弗丽嘉子弹,是炼金子弹,撞击就会汽化,爆裂开来变成气体,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里面加了麻醉剂,心理教员只是被麻醉了。” 古德里安教授解释道:“今天是自由一日,学生们只是在玩真人cs而已,这是我们学院的保留节目。”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路明非很想抓着这个老头的衣领使劲摇晃。 搞得他还以为穿越进了二战战场,要被那些可恶的分子抓去做灭绝人性的生化实验。 这下完蛋了,开学第一天就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那微微起伏的背影,仿佛 在诉说渣男路明非的罪恶行径。 “我也想说啊,但你不给我机会啊。”古德里安教授把衣领口袋的纽扣扣上,里面装着他的手机。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注视路明非的双眼。 忽然,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校园广播再次嗷嗷大叫。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中开,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着带徽记的手提箱,拿出注射器给尸体打针。 有些人醒了,有些人却依旧倒在地上,那些没醒的家伙,全是被路明非敲晕的,包括楚子航。 大约有一半的人醒了,他们都交头接耳,宛如运动会一般热闹,想知道今年的胜者是谁。 一个戴细圆框金丝眼睛c脑袋秃得像发亮灯泡的小老头拿手帕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询问:“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没醒。” “报告曼施坦因教授,这些人不是被弗丽嘉子弹麻醉的,是被击晕的,我们在他们的脖子处发现了淤青!”一位护士说。 他的鼻孔出气,眼睛里仿佛燃着不会熄灭的怒火。 “谁干的!今年已经闹得够过分了!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还有,把那个敲闷棍的人给我找出来!他已经严重违反了学校的规章!我一定会让他退学的,给我等着!” 曼施坦因教授的眼神要吃人,他要把路明非生吃活剥了,再把连着血丝的骨头放到炖唐僧肉的大锅里煮成十全大补汤。 然而天台的上路明非还不知道这件事。 “路明非就交给你们了,诺诺,你和他熟。”古德里安教授说:“我还要工作要忙,就先走了。” “放心,他是个好孩子,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教授对苏茜说。 说罢,他就急匆匆跑了,似乎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去做。 “等等!教授!我的手机还在你那呢!”诺诺大声喊道,然而古德里安教授并没有回头,他已经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他是故意带走手机,还是要把这份视频资料交给某人。 第五十章 被推迟的审判(为舵主“帅男人”加更!) 哄闹的广场气氛非常和谐,所有人都想知道谁是胜者。 终于,有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楚子航。 他仰面,表情安详,医务人员把他抬到担架上,送上了救护车。 “今年又是学生会赢了吗?” “可恶!明明我们都有楚子航了,为什么还是赢不了!” 狮心会的人唉声连连,而趾高气昂的学生会,还在寻找老大的身影。 他们都是精英,精英是不会跑到败者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嘲讽的。 走在路上,为失败者露出怜惜的表情,表达自己的歉意,才是一个精英应该做的。 “我们只是略胜一筹而已。” “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楚子航也很强的,我们只是侥幸赢了。” “很高兴能来这么一场高质量的较量,明年你们一定能赢的。” 那欠揍的表情,让狮心会的成员都捏紧了拳头。 所有人都在寻找凯撒的身影,狮心会的人希望那头金发狮子也躺在地上,而学生会,则是在期望老大召开庆功宴。 那个总是带着自信微笑的男人总算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苏茜和诺诺在他的身后,路明非则是灰溜溜地跟在最后。 路明非为什么走最后面?因为他一走到苏茜旁边,就会吓得学姐面色发白,苏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会有微弱的不良反应,为了照顾学姐的心情,他只好走到最后了。 “芜湖!老大回来了!” “老大,嫂子!牛逼!” 学生会狂呼,但恺撒的脸像是铁一般坚硬冰冷,看不到丝毫笑意。 如果是往常,他早就开香槟庆祝了,把喷涌的酒淋到自己和小弟的头上,然后和芭蕾舞啦啦队的女孩们跳舞,宣布在诺顿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可今天他没有说话,他只是抬手,示意小弟们安静。 学生会立刻停下了欢呼,只是他们的脸上的微笑丝毫不遮掩,挺着胸膛,像是骄傲的天鹅。 “听着,我的部下们,今年的胜者不是我们。”恺撒让开一个身位,诺诺和苏茜也走到一旁。 “今天的胜者只有一个人,他不属于狮心会,也不属于学生会。”凯撒走到一脸懵逼的路明非面前,抓住他的右手高高举起。 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噤声的人群。 “他是路明非,他是今年的胜者!” 人群传来一片嘘声,没有人相信这个小家伙击败了他们的老大。 “老大,你别开玩笑了。” “是啊,快说今晚在哪里举办庆功宴吧。” 恺撒扭头转过去,冷冷注视着喧闹的人群。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从来拒绝和懦夫说话,懦夫们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你们都是由我挑选出来的精英,我不希望有人胆怯到连失败都无法承担。” 这语言肃穆透着威严,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人群终于彻底安静,转而去注视那个有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男孩。 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儿? 路明非满眼迷茫,就像是吃着手指流口水的小屁孩,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没有人给他解释过自由一日还有胜者这个东西,他以为这就只是一场暴力的游戏,你射击我,我射击你,杀人数最高的人会获得本场对局的vp,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是他击倒了楚子航,我打不过他,所以投降了。”恺撒说:“跌倒在地,爬起来就好了,我相信你们不是坐在地上哭闹着叫妈妈的小孩。” “是他击倒了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曼施坦因教授带着一队武装人员,身穿特种兵作战服的人把围成一圈的人群排开,留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没错。”恺撒回应道。 曼施坦因教授毒蛇般的眼神注视着路明非,他手一抬,立刻有人走上去,簇拥着路明非往前走。 “是你把他打晕的吗?”曼施坦因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楚子航安详地睡了,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做一个美梦。 “是我”路明非心虚地回答。 他不敢去看那凌厉的眼神,因为他做错了事,而且那眼神太像他高中的教导主任了,冷面无情。 男生头发长度不得长于一寸,不得奇装异服,不得带手机到学校,教导主任像是判刑官,一但被他抓住,就只有站在办公室里等班主任来领人。 路明非以前因为迟到被抓过,那感觉,实在是让人害怕,他像是一 只可怜的幼兽,被老虎逼到墙角,班主任领回去后还要挨一顿骂,还会打电话给婶婶,回家还得挨骂,真是太可怕了。 “那就没错了。”曼施坦因教授拿出手铐,咔嚓一声,机栝咬合,把他的双手束缚住,“你涉嫌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根据校规第173条,我有权利对你进行逮捕。” “明天,学院的审判台将会为你开启,我们会对你做出最终的判决。” 曼施坦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 这是混血种的学院,这里充斥着军事化的管理,在十年前,它还是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军事堡垒。 任何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都会被重度关注,因为龙类的基因就带着暴虐和肃杀,这是可能要堕落成死侍的预兆,必须慎重。 “啊”路明非张大了嘴巴。 嘟噜噜噜噜~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曼施坦因教授看见来电者的备注顿时表情一变,像是等待首长视察的士兵,庄严地接通电话。 “昂热校长,您好。”曼施坦因的声音和之前完全不同,带着尊重和敬畏。 “今年的自由一日举办得怎么样?” “非常糟糕,学生们违反特别校规,把整个校园当成战场,很多人受伤,恐怕得在病床上躺好几天,还摧毁了不少建筑,二号楼的空调和电梯全灭,还摧毁了不少建筑,而我们骄傲的学生们,尤其是路明非,简直是在践踏学院的尊严!” 他叫着路明非的名字,仿佛早就认识他了,同时,他的语气在最后变得像是在质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还只是个没有参加‘3e’考试的新生,放开他吧,曼施坦因,学生之所以是学生,是因为他们需要老师来指引方向,具体事宜,等待考试结果出来后再说。去治疗那些受伤的学生,这才是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情,我动用我的特权,把对路明非的审判推后。” “遵从您的意志。”曼施坦因看了路明非一眼,用钥匙解开他的手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第五十一章 幕后的人 阳光从舷窗照进来,坐在阴影中的人面前的屏幕发光,正在播放连续不断地重复播放一段视频。 极为简短,大约只有5秒钟,视频中有两人,身穿黑色紧身衣戴黑色头盔的女人拿着钢刀往前突刺,他的目标,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高中生。 但在刹那间,短发的男孩进化成最凶狠的野兽,从猎物变成了猎人,那把钢刀猛地往下坠落,黑发男子以凌厉的姿态躲过女人的钢刀,将其夺到手中,然后一个鞭腿踢在女人的后膝关节处,将反射寒光的刀刃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桌子上,还摆着许多其它的东西,主角都是那个男高中生。 他从居民楼往下跳跃的照片c嘴里叼着白色塑料盒子和装着可乐的口袋抓着屋檐往上爬的照片,一跃而起跳过小区栅栏的照片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文字文档,叠成一堆,整齐地放在桌上。 有人敲门,男人按下了暂停键。 视频定格在最后一刻,男高中生冷冷地注视跪下的女人,那眼神不是人的眼神,像是一只冷血动物条古龙肃穆而无情的目光。 即使隔着屏幕,他的胸口也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那不是人类该用拥有的眼神,男人只在一种生物上感受过这种压力——以力量至上的龙。 “请进。” 门被推开了。 “怎么样,把他铐起来了吗?” “没有,校长来了电话,动用了他的特权。” “他是昂热校长钦定的s级,我知道他校长很关注他。” “有校长力保,恐怕我们很难把他控制起来。” “卡塞尔学院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校委会的投票才是最终判决,路明非太危险了,必须关在24小时都有人监视的封闭密室里。” “可是”秃头男人欲言又止。 “你说。” “算了,没什么。”秃头男人摇摇头,“他并不知道自由一日的事情,虽然击晕了很多学生,但只是昏迷,没有造成任何人死亡,不知者无罪,我们很难对他定罪。” 他不该有怜悯之心,虽然路明非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楚楚可怜小绵羊,但他已经看过那些资料,路明非的表现实在是太异常了,异常的人就应该得到特别的待遇。 “别担心,我们会赢的,我已经准备好资料,有好几位同伴已经加入我们,‘夔门’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必须在那之前把这个危险因素解决。” 男人站了起来,动作如军人般利落:“隔离路明非,他不能作为学生,也不能离开这所学校,别忘了十年前的惨剧,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都不应当出现在学院里。” “十八年,我们观察了他十八年,他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得到了最高等级的关注,没有人知道从乔薇尼肚子出来的是一个人类,还是一只爬行的龙类胚胎。” “这十八年里他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平凡,以至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密布的监控网之下学会这些杀人技巧,又或者他天生就是一个会杀人的冷血动物,他察觉到人类对他的敌意,于是把自己隐藏起来,直到自己成长后才露出獠牙。” “不要低估龙类,它们比人类,聪明得多。人类的心,在龙的血统面前,微不足道。”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懊悔和叹息。 校长办公室。 路明非坐立不安,这里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 这是个很有格调的房间,放眼都是老木头油润的色泽,到处都放着价值不菲的古董。 屋外便是茂盛张扬的树冠,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进来,为大理石地板蒙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像是装着金粒的篮子打翻在地上。 他坐在一张小圆桌前,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德州扒鸡c德式卤猪蹄c煎牛排c蔬菜沙拉 只有一人份,因为这是给路明非专门准备的。 他的面前坐着一位老人,老人穿着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衣带着阳光的气味,领口塞着紫色领巾。鼻梁上驾着玳瑁眼睛,淡淡地微笑着。 老人兼具了美利奴羊毛的温软c加拿大红松的高挺和苏格兰威士忌的辛烈,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莫名其妙地叫人感动。 他,就是昂热校长。 “别紧张,路明非。”昂热校长从奶白色的骨瓷茶杯倾倒出绵绵水流,注入茶杯,连同氤氲的水汽一起推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先填饱你的肚子,我们再慢慢聊。” 路明非想说你盯着我看我怎么吃啊,被校长盯着还能面无表情地抓 着猪蹄啃得满嘴流油,什么样的社交牛逼症才能做得出来? 但他确实饿了,今天的运动量很大,可他从昨晚六点开始就没吃一点东西。 他把分泌的唾液咽下去,还是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到嘴里。 吃下第一口,他就眼前一亮。 好吃! 他像是眼睛冒着绿光的恶狼,一顿狼吞虎咽。 昂热校长像个老绅士般微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大吃特吃的路明非。 他注视着s级的动作,瞳孔一直跟着路明非的手腕移动。 刀和叉就是路明非的武器,桌上的菜肴是向他冲锋的士兵,他挥动银制的小刀,像是吕布那样一个天下无双的勇猛武将,砍下不知好歹前来送死的士兵的脑袋,并用牙齿撕咬他们的肉,连同骨头一起磨碎了吞进肚子里。 路明非啃着猪蹄,得到满足后,总算想起来面前的校长。 他看了看手里啃了一般的猪蹄,又看了看手肘撑在桌面上一直盯着他手的老人,竟然脑子一抽,把手里的猪蹄递了过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一直盯着我的手看,难道不是想吃猪蹄吗? 路明非表情僵硬,连忙把手拿了回来。 接着,房间充斥了放荡的笑声。 “哈哈哈哈。”昂热开怀地笑了。 路明非是个好孩子啊,好孩子需要引导,而不是关在什么都没有的小黑屋里慢慢发疯。 于是,他放下了那副贵族做派,拿起另一只猪蹄,和路明非一样,啃得满嘴流油,手上满是肥油。 两人对视着,开怀大笑。 第五十二章 相亲大会×盛宴的开端 “姓名。” “零。” “零么?有点奇怪,是昵称吗?” “不是,这就是我的名字。” “嗯好吧,年龄呢?” “18。” “身高。” “1米55。” “体重。” “46公斤。” “带照片了吗?” “带了。” “用一句话形容你自己。” “不会。” “好。”芬格尔拿出一张空白的卡片和一支笔,“把你的电话号码记录在这张卡片上,结果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用短信通知你的。报名费50美元,离柜概不退款。” “嗯。”娇小的女孩拿出一张面额一百钞票和照片,将其拍在桌子上,带着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色辫子转头离开,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这里是学校的食堂,一排靓丽的女孩们排着队,像是在相亲一样忙着填写信息。 她们每个人带了照片,照片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展现出她们的青春活力。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脸贱笑忙着收钱的芬格尔和他的狗仔小弟,他捡起刚才那个女孩的照片看了一眼,头戴毡帽围着围巾的女孩站在白色的雪中,那里似乎是某个结冰的冰湖,女孩的手里捧着一朵有四片花瓣的北极罂粟花,眉眼之间平静而冷淡,像是在眺望远处的冰山。 在芬格尔面试的姑娘里,零的综合评分排得上前几了,就是有点矮,不知道师弟喜不喜欢。 不过这张照片一点没把女孩的活力彰显,别的女孩脸上都是微笑,弯弯的眉梢仿佛一根小拇指在轻轻撩拨你的心房,让人浑身痒痒的,搞得芬格尔都有点嫉妒师弟了。 他把这张照片和刚才记录的资料一起放进文件袋里,搁到一旁堆的老高的纸袋堆。 没错,这些姑娘就是在相亲,她们在非用餐时间排成一排,只为了芬格尔的新室友路明非。 论坛上早就讨论得热火朝天了。 那个蒙面丝巾男打晕楚子航,砍爆凯撒,格挡狙击枪子弹,拿着刀暴力地在空调机上跳跃。 虽然清晰度不是很高,以视频所表现的内容,毋庸置疑会被点爆,它必须被点爆!。 有不少人下载到手机上反复观看。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具备专业的素养,选了物理学和人体结构学的学生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分析帖子,以说明蒙面男的力量c反应和破坏力有多变态,那些数据凑在一起,简直让人直呼受不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强了! 在凯撒宣布他的名字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谁,他就是从中国来的s级新生——路明非!!! 所有的版块都在讨论这个谜一样的男孩,视频发布者“资格已到手”也一举成名,不少人私信他,希望他能公布更多的信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这一段剪辑过的视频,还有就是关于曼施坦因教授宣布的要审判路明非的消息。 但那根本无关紧要,没有人相信s级会受到惩罚,他根本没造成伤亡,学生们不认为被打晕算是什么伤。 而且据小道消息称,路明非这是第一天来学院,根本不知道自由一日的事情,直到他获胜,他都还处于脑瓜子嗡嗡的状态。 换做是你,在被人枪击的情况下会只把人打晕吗? 他真是个温柔的人,可他前去斩杀狙击手的背影,又让人寒毛直冒。 哪个女孩不爱这么一个又强大又温柔的人,关键是他看起来还很好欺负,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那张被曼施坦因教授用手铐铐住的照片上的表情,是在是太戳了!大姐姐们的母性爆棚! 退可小奶狗,进可大野狼,这不就是完美男友吗? 龙类的血是渴望力量的血,混血种姑娘们很少会接受比自己更弱的男人,只有足够强大的男人,才有资格征服她们! “s级新生”c“爸爸的爸爸叫什么”c“用学姐大腿丝巾蒙面的变态”c“论蒙面变态的肌肉爆发力” 只要是和路明非扯上关系的词汇,立刻就能吸引目光,这叫什么?这叫流量! 流量是可以变现的! 论坛上出现了很多冒充丝巾主人的账号,她们都是女孩,在要挟s级联系她们,并把丝巾还回来,说白了就是想和路明非单独见面,到时候穿上丝袜,美腿一勾,纯情小男孩不是手到擒来? 芬格尔敏锐地嗅到了商机,举办了这场相亲大会。 他可是路明非 唯一的室友,与s级相处机会最多的人,还不懂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马上就要变大富豪了! “来,下一个!”芬格尔贱笑着招手,看到了无数的小钱钱飞到他的口袋里。 师弟怎么会怪他?他是在帮那个笨蛋牵红线啊,龙类的血统使得混血种几乎都是俊男美女,来相亲的虽然大多数都是大三大四的学姐,但一个个都亮闪动人,去时装杂志上当封面那是绰绰有余,不知道那师弟看了这些照片,会不会当着他的面流鼻血,哈哈哈。 冰雕般的女孩走出喧闹的相亲市场。 忽然,她的电话震动起来。 接通电话,一个满是无奈的声音传来。 “笨蛋,你真以为这样能接近路明非啊!” “”女孩没回话。 在论坛上一看到那张脸,她就出门了,一出门就有传单飞到脸上,指引她来到这里。 “唉,算了,我给你定位了,去那里等着吧。” “校长,你也啃猪蹄啊。”路明非放松了许多,他实在是搞不来贵族的气派。 虽然校长满嘴油污的样子也比他高雅得多,但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很多。 “看你吃的太香了,没忍住。”昂热校长用手帕擦手擦嘴,递给路明非另一张手帕。 “有点饿。”路明非学着昂热校长的动作使用手帕,他怕这是什么高级货,万一动作不对挂破了,他可赔不起。 “别担心审判的事,说是审判,其实也就是一场公证大会,学生们也会来参加,到时候起诉方需要提供证据,被起诉方也可以进行反驳,比起审判更像是一场游戏,哪边的声音大,哪边的支持者多,哪边就会赢。” “我会为你安排好的,古德里安教授来见过我,我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考试加油,祝你有个好成绩和充满活力的校园生活。” “真的吗!”路明非觉得眼前的老男人真是太帅了,好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对嘛,他是被冤枉的,他才是受害者,都怪教授,不告诉他真相,不然他早就可以带着那个老头躲进办公室里悠闲地看《黑执事》了。 “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昂热校长微笑着送走路明非。 他准备的很多问题都没有问,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站在绿蔓攀枝的花园里,路明非伸了个懒腰,只要通过那该死的“3e”考试,他就可以享受美好的校园生活了。 屠龙什么的他已经问过了,那是毕业之后才有的事情,假期实习,也不过是给有经验的老干员打打下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少今年寒假前他只需要待在学校里像一个正常大学生那样上课。 走过长椅,一个冰冷的女孩吸引了他的视线。 铃铛声,又有铃铛声在回响,和他在列车里听到的一样的铃铛声。 “哥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一场逃脱游戏?”小男孩路鸣泽和女孩一起坐在长椅上,“如果游戏通关了,我会送你一件礼物,你绝对会喜欢这件礼物,不久之后你就会用到它。” “玩游戏的时候,你可以提前预支你的礼物,加油哥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无伤通关,你可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哥哥啊。” 耳边,似乎吹起了寒风。 那是极昼的寒夜,某场即将燃烧的盛宴 北极的寒风,在九月呼啸起来。 第五十三章 囚笼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呼啸的寒风淹没了路鸣泽和女孩的身影,只有疯狂的笑声,“哥哥,拿好你的礼物,祝你武运昌盛。” 路明非感觉有一把棍状物体塞入他的手里,一摸,他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对这玩意再熟悉不过了,没人比他更熟悉,无论是尺寸还是大小,亦或是上面的纹路,他都在孤独地夜里抚摸过不知道多少遍。 没错,那就是他最好的伙伴——楔丸!(今天你奖励自己了吗?) 耳边忽然安静了,但空气却变得沉闷起来,他的身体,也变得紧绷,不是因为他收缩了肌肉,四肢和躯干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他就像是被茧困住的蛹,僵硬地平躺着,扭动脖子都困难,脸上是铁网,有苍白的灯光射到他的脸上。 在这么一个狭小c压抑的空间里,他本该觉得害怕,但他并没有,因为他的伙伴就在他的身边。 刀光闪过,苍白的拘束衣连着皮带一起被切开,十几条宽皮带整齐地被切成两半。 光滑的刀面映着路明非的脸,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他在这个房间里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绝不是玻璃划破手指或者流鼻血能聚集的血腥味,这里,死过人,亦或是进行过某些需要大出血的手术,因为这间屋子像是一件手术室。 头上挂着苍白的吊灯,空荡荡的,轻微的腐烂气息和浓郁的血的味道刺激着路明非的神经。 左手边是一排排的铁架,上面堆满玻璃药品,他在一张铸铁手术床上,遍布黄色锈斑。 手术室里有血并不奇怪,可血溅到窗帘上,就很奇怪了。 那面白麻木织成的窗帘上沾染了黑色的污迹,是被空气氧化后变色的鲜血。 拘束衣上也满是血,还有散落的针管在地上。 灯光苍白压抑,映在路明非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 周围的环境让他想起了某款恐怖游戏:《逃生》 那个全是疯子的精神病医院,他以前玩的时候,被吓得嗷嗷直叫,只敢躲在柜子里不出来。 他怀疑自己又做了噩梦,在苇名,他经常做噩梦,但回来之后就很少做了。 每次从尸体里把刀抽出来,他都感觉又一条怨魂缠上了他,在那个遍地都是死人的地方,他不握着刀,根本没法入眠,即使睡着了,梦里也全都是哀嚎的鬼魂。 苍白冰冷的手从地狱里伸出来,抓住你的脚要把你一起拖下地狱,握着刀的时候他才能把那些厉鬼的手全部砍断,不然他就会在被拖入黑暗后惊醒,冷汗浸湿衣服。 他一个人的时候,很少能睡一个安稳觉,用刀杀人,并不是一件能让人习惯的事情。 在他知道忍杀之前,刀锋划过敌人的肚子,内脏和肠子就带着血哗哗地掉在地上,你砍下对方的头颅,喷涌的鲜血像是不要钱的番茄味矿泉水,断头掉在地上,瞪圆的双眼和死前因痛苦而变得狰狞的表情,看了就会做噩梦。 可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一点没有梦的样子。 忍者不会去纠结为什么会落入困境,他们会先想办法脱身,再找出问题的根源。 路明非知道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习惯一个人。 在房间里搜寻一切可用的信息,他冷静地分析。 地面上的灰尘很多,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窗帘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块,至少过了好几天,但拘束衣上的血迹要更新鲜,那血不是他的,不知道是谁的。 铁架上的药品介绍是奇怪的文字,但有英文做标识,还贴了号码。 铁架子的最下面,他找到了沾满血迹的手术刀c镊子c塑胶手套和帽子 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他似乎是在某个国外的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基地。 这真是个奇怪的房间,明明有窗帘,却没有窗户,窗帘后面是坚硬牢固的钢铁板,像是个囚笼,用来关住某个可怕的怪物。 不管怎么样,出去才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这扇铁门虽然看起来很厚,但只要是门,就会有缝隙。 有缝隙,就代表着有破绽,楔丸的刀身,足以从破绽之中伸出。 门或许很坚固,但门外的挂锁可就不一定了。 狼,将楔丸的刀鞘挂在腰间,刀身在微微嗡鸣,似乎在欢呼雀跃,也不知是因为回到了主人的身边,还是它在为即将沐浴的温热鲜血而鸣叫。 暴风雪如约而至,天幕中看不到一丝光,黑天鹅港关闭了正门,所有门窗都钉上了木板,以免暴风雪影响了圣 诞晚会的气氛。 女孩们在走廊上追逐嬉闹,男孩们在楼门外高喊着他们的名字。 雷娜塔看了一眼怀里的佐罗,眼睛和窗外的雪一般冰冷。 她试着把手掌握成拳头,瘦弱的手臂却感受不到让人心安的力量。 的女孩们用连衣裙遮挡这胸口在门前跑过,她们的肌肤像牛奶那样白嫩,年轻的身体魅力夺目。 女孩们把换好衣服的男孩赶出了这层楼,因为她们要换衣服和化妆。 护士长打开仓库里的衣箱,博士本来也要来的,可不知道去了哪里。 漂亮衣服陈列在箱子里,每个女孩都可以挑选一件。 有黑色的礼服裙,晕染得像鲜花一样的太阳裙,还有白蕾丝缠边的半透明裙子,大人们穿的高跟鞋和丝袜也被拿了出来。 “霍尔金娜你要迷死谁?是雅可夫还是谢尔盖?”朱洛娃追着霍尔金娜尖叫,“我要是男孩我也喜欢你啊!” 21号霍尔金娜,孤儿院里公认最漂亮的女孩,她比雷娜塔高了一个头,也是淡金色头发,但比雷娜塔的头发长,梳成一根长辫,她比雷娜塔大了一岁,已经像是个大女孩了。 凹凸有致的身材穿写着号码的白袍都很醒目,领口间能清晰地看见一条沟,眉目清秀得像是公主。 “是谁在内衣里加了厚厚的垫子?是谁学着烫头发?是我们的朱娃啊朱娃。”霍尔金娜一边跑一边躲避。 她们都只穿着内衣和丝袜,因为还不适应有跟的鞋子,跑得摇摇晃晃,楼下的男孩听见她们说的话,吹起挑逗的口哨。 舞会,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四章 夺床而出 雷娜塔对宴会的事情一点不关心,床前就挂着他她的新衣服,她只想去找一个人,其余的都和她无关。 只是她太过娇小了,娇小得像是会跌倒在台阶上,她的皮肤素白,白得透明,白得发冷,就连霍尔金娜的皮肤都不如她白嫩。 她走到门口,必须仰望才能看见门的顶端。 她是唯一还穿着白袍的女孩,为了不引人瞩目,她把床前的新衣服拿过来。 那是带绣花边的白衬衣c驼色带毛皮滚边的呢子短裙c筒形的皮帽子和驼色的毛靴。 毛靴不是高跟鞋,走起来要方便得多。 “好久不见。”雷娜塔轻声说。 她小心地把小熊搁到床上,脱下白袍,像别的女孩那样换衣服。 她呆呆地注视着小熊的眼睛,这是博士送给她的礼物。 博士很喜欢雷娜塔。 博士觉得,在这样寒冷的北极,至少得留下一朵充满活力的小花,他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小花绽开,就会高兴很多。 犹豫片刻,她将小布袋熊抱在了怀里,走了出去。 楼前聚集了好多军官和护士,军官们换上了呢子的军礼服,护士们穿着毛呢裙子喝到膝盖的高跟长靴,换了淡妆。 雷娜塔朝走廊尽头看了一样,深邃的走廊静悄悄,没有人会跑到尽头,因为那边连灯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黑暗里有一扇关闭着的门,号码是零号,雷娜塔的编号是38号,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编号,护士们通常都用号码称呼他们,只有博士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 今天是圣诞晚宴,所有人都不用工作,都可以参加到派对中找心仪的对象跳舞,亲吻,并在舞会结束后,去某个无人光临的角落。 连孩子们,都获得了这份特权,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被护士给管着了。 护士们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些无聊的事情,因为有军官的手搂上她们纤细的腰肢。 但是忽然,剧烈的金属撞击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了过去,那声音像是一把巨锤在撞击融化的铜钟,黑暗中,赤红的火花仿佛是融化的铁水,从那可怕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那里是零号的房间!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博士呢!我们必须通知博士!” “快,快去拿枪和子弹!” 晚宴前的欢乐气氛瞬间消失,孩子们在护士的张罗下往楼外跑,雷娜塔注视着迸溅的火花,最后一个离开了这层楼。 军官们枪对准零号的门前,隔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护士躲在他们身后,有人向博士的通讯频道发起通话请求,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撞击声又停了下来,走道重新变得寂静。 那是一把有三层锁芯的牢固铁锁,就算是用铁锯,至少也要花费半个小时才能把金属锁芯折断,有人在吞咽口水,手指紧贴在扳机上,害怕黑暗中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 路明非停下了动作。 锁还没砍断,但快了,它已经摇摇欲坠,即将迎来它的退休生活。 “1,2,3”路明非在心里默数。 继续砍锁会干扰他对敌人数量的判断,所以他停下了动作。 “一共有65个,将近30个持枪的人,有点难办啊。”他听到了弹匣和枪械咬合的扣声。 如果是1v1,就算对手持枪他也不怕,很快就能结束战斗,让对手失去战斗能力,但人数一旦超过5个,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何况外面还是狭小的走道,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走道上没有一点掩护物,走道干净得像是芬格尔的钱包。 三十个持枪的暴徒,如果他就这么跑出去,只要他们开枪,路明非毫无疑问会被射成筛子,必须要找什么东西挡挡。 忍者擅长的可不是无双,暗杀才是他的专长,他必须先逃离人群的注视,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他把脸贴在门缝上,从这边看不见那些持枪的军官,但远处有微弱的灯光射过来,他知道那些人站在光亮里。 这里是走道的尽头,尽头的墙上有木板,暴风雪拍击在木板上,嘎吱作响。 那是一扇用木板钉起来的窗户,他离窗户很近,只要出门,轻轻跳起来就能够得到。 挺过第一轮射击,他就能从那里破窗而出! 什么?你说外面是暴风雪? 他从来不怕暴风雪, 在雪中,他更能隐匿自己的身形。 四道刀光闪过,火花迸溅,沾满铁锈的钢铁床板变成了最好的盾牌,四根焊在水泥地上的金属柱子上有整齐的切口。 路明非把床板竖起来叠在门上,尺寸很合适,两者贴得紧紧的,像是热恋的夫妻。 于是,灿烂的赤色火花再次开始炸裂。 军官们被这突入其来的惊雷吓到,额头渗出汗滴,护士们和军官紧贴,这样才能消减些许的不安。 可惜的是,没有军官在享受背上的柔软,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扇门,30支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地排列,毫无疑问,他们训练有素。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比用来称大象的秤砣还大的挂锁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 带着晦涩的声音,门,缓缓向外打开。 这世上这有这一种声音,那像是撒旦为你打开的,通往地狱的铁门,炼狱火山口的岩浆早在刚才就喷涌过了。 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有人立刻朝着那玩意射击。 随着第一声枪响,每个人都扣下了扳机。 可怜的玻璃药瓶被射得稀碎,世上最好的拼图大师也无法把和雪花一样细碎的玻璃碎渣复原成原本的药瓶。 诱饵成功了,虽然还有冷静的人没有进行无效开枪,但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路明非猛地踢开厚重的铁门,将上面的盾牌取下,往天上一扔,他的身影也随着跃起。 已经扣过扳机的没反应时间,寥寥几发子弹射在床板上,留下些许黑印。 冰冷的寒风拍到他们的脸上,窗户外,是狂暴的暴风雪,如同末日降临。 第五十五章 欲望化作的野兽 大厅里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列宁的画像悬挂在墙面上,树梢和屋顶齐平。 每年的圣诞节都有热闹的庆祝活动,圣诞树上挂满了礼物,只有在圣诞节前后,黑天鹅港的孩子们才能像书中描述的那些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一样,穿着节日的盛装,带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吃上爆米花和冰淇淋。 军官c护士还有孩子们蜷缩在金色的大厅里,现在是晚八点二十,博士应该在八点整的时候来致辞,然后播放舒缓的音乐,男男女女们搂在一起跳贴面舞。 可没有人联系得上博士。 人群离紧闭的门远远的,似乎是在害怕门外的黑暗把他们吞噬。 空气中有醉人的味道,今天本该是狂欢,因为列宁号就快带着补充的物资来了。 博士通过广播对大家宣布,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少校正设法帮助黑天鹅港解决冬季物资,物资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既然物资不成问题了也就没必要节省,博士慷慨地从仓库里取出烈酒和香烟,发给护士们香水和丝袜,每天的晚餐都有土豆炖牛肉供应。 邦达列夫少校还说要分批送孤儿院的孩子们回莫斯科读高中。 第一批只挑了四个人,谢尔盖c马科夫c雅可夫和霍尔金娜,因为只有他们的年纪可以去读高中。 雷娜塔是所有孩子中最小的,谢尔盖和霍尔金娜都十五了,雅科夫已经十六岁,看起来和瘦瘦小小的雷娜塔区别很大。 男孩们的上唇长出稀疏的小胡子,而女孩的胸脯已经饱满起来,走起来腰肢轻摆。 大厅里摆着许多的美食和餐品,甚至还有蛋糕和水果,厨师们不知道仓库里还有多少物资,只是按博士的要求去做,反正补充物资的船已经破冰而来,下一年用的物资都会运到仓库里。 女孩们的气味和那醉人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口干舌燥。 霍尔金娜选的半透明白色连衣裙很大胆,背后开了一个大大的v字,露出她挺拔的背和白色吊带的小内衣,她金色的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人看了想把她搂在怀里怜惜。 雅可夫凑了过去,“霍尔金娜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挺起胸膛,拉住了霍尔金娜的手。 平常男孩女孩哪怕手拉手都会被护士责打,可护士们根本没在关注孩子们,她们和军官紧贴在一起,身躯如蛇那样柔软,似乎是把军官当成了攀爬的树,在上面扭动。 军官们一手持着枪,另一只手却放肆地伸进护士的衣领里。 雅可夫和霍尔金娜也贴在了一起,他本在是霍尔金娜的耳边说安慰的话,可牙齿却咬了上去。 霍尔金娜的眼神迷离,她颤抖着和雅可夫拥抱,公然间,雅可夫的手顺着霍尔金娜的腰往下挪动。 这事不止发生在这里,有更多的男孩和女孩贴在了一起。 霍尔金娜的丝袜边暴露在雷娜塔的视线里,雷娜塔和小熊佐罗躲在角落,冷冷地注视这些放纵的人。 挂钟的秒针在转动,发出有节律的机械声音,这些人仿佛沉浸到另一个世界里,好像明天就是末日那样纵情狂欢,即使零号刚刚逃出牢笼,他们也不知休止。 他们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变成了野兽般的东西,忘记了羞耻。 雷娜塔皱了眉头,那醉人的香味,似乎有点太过浓郁了,浓郁得不正常,比她知道的还不正常。 她早在进来的时候就绕着房间走了一圈,重新温习了一遍房间的布局。 “雷娜塔,你害怕吗。”有人走了过来。 满脸潮红的安东靠在墙边。安东住14号房,比雷娜塔大一岁,他瘦而苍白,窄脸上有一抹淡黄色的细绒。 安东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雷娜塔,他用舌头来回舔着干燥的嘴唇。 “你热不热?”安东用一种奇怪的声音问。 雷娜塔没回话,只是安静地蹲下,让佐罗靠在墙边,坐在地上。 “我流汗了。”安东一步步逼近。 他伸出手,双手往雷娜塔的双肩上搭,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眼睛只有雷娜塔披肩下的雪白肩膀。 雷娜塔轻轻拍了拍佐罗的脑袋,布袋熊始终微笑着,它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线缝成的两个叉叉。 女孩似乎没注意到朝她扑来的男孩,亦或是她根本没把男孩放在眼里。 安东扑空了,雷娜塔利落的一个转身,从侧面绕了过去。 她娇小的身体给了她很大的便利,在篮球场上,你总是很难防住身材矮小 的人。 一个快速的鞭腿,安东发出一声怪叫,右腿跪在了地面的红毯上。 “你!你!”他的眼睛通红,鼻子像是斗牛场上的牛那样出气。 雷娜塔的力量太小了,她瘦弱的身体,根本做不到有效的攻击,她已经用了全力,但也仅仅只是能让安东疼一会,不过她找的角度很精准,至少一瘸一拐的安东抓不住她。 他们像是在玩游戏,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小剧场,所有人都沉浸在梦幻的泡影中,甚至有军官放下枪支,转而去亲吻护士的嘴唇。 气喘吁吁的安东喘着粗气,雷娜塔就像是一个滑溜的香皂,每当你以为你抓住她了,她就会从你的手掌里滑走。 雷娜塔拿起了小熊,她虽然没有喘气,但额头上已经有少许细小的汗滴,她的体力太弱了。 一个在物质贫瘠的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能指望她有多强壮呢? 孩子们吃的东西虽然都一样,但有人就是要天赋异禀,即使营养得不到满足,也能长得很壮,也许,在他们的身体里,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支撑他们茁壮成长。 是时候该离开了,军官和护士已经进入了永远不会醒来的粉色温柔乡,除了在追逐雷娜塔的安东,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娇小女孩的消失。 那些管道是往各个区域送暖用的,她记得那张错综复杂的地图,如果是今天的话,那么在某个地方,她能找到她想要的食物c交通工具以及武器,重型的武器。 第五十六章 蒙面怪盗路明非 狂暴的暴风雪,柔软的雪花在寒风的推动下像是尖锐的刀片,在你脸上切割,却又不会流血,因为寒冷,让血在流出来之前就凝固成块,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变成冰块了。 路明非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这校服没有帽子,也没有多余的布条来遮掩住他的头和脸,好在他兜里还揣着学姐的大腿丝巾。 紫色的丝巾材质很好,丝绸般顺滑柔软,质量也有保证,将其蒙在头上,总算是能微微挡住凌厉的寒风,以免连眼睛都睁不开。 地面上满是积雪,冰湖结冰,巨大的蓝色冰山在远处屹立,这里似乎是港口,有高架上的瞭望台,还有伫立在风雪中的灰色灯塔,但它的灯熄灭了,宛如被冻死的守望者在等待那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货船。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设置了哨点,但岗位上都没有人,也许是因为暴风雪太猛烈了,在这样极端的天气,如果不躲在屋子里,很快就会被雪淹没,当雪停的时候,甚至要想办法把门口的雪全部推开,才能打开门。 路明非埋低头,把手缩进衣袖里,顺着风吹的方向朝灯塔那边跳跃。 他的鞋子不适合在积雪中移动,每次起跳下落,都会有洁白的雪从缝隙钻进来,在雪地中最好的移动方式是滑行,而不是把脚插进雪堆里再抽出来,这不仅会耗费大量的体力,速度也慢如龟速。 外面确实太冷了,在这种天气,皮肤和冰冷的铁会粘在一切,分开的时候会连同皮一起,撕下一块带血的肉。 灯塔的门紧锁,但那把小挂锁和刚才的大锁比起来,就像是儿子遇见了祖宗。 风吹得小锁撞击金属做的门扣,路明非抽刀,一击就便将锁芯砍裂,门向里打开,他进入室内,把铁做的棍子架在门后的铁框上。 这里一片黑暗,有很重的霉味,似乎很久没人进来过来。 灯塔里的空间不大,有铁做的爬行梯直通顶部,路明非把木桌子拆了,用楔丸撞击铁棍,点燃了壁炉的火,昏暗的光照亮狭小的空间。 他现在精力充沛,因为他刚在昂热校长的办公室饱餐一顿。 他在墙上找到一件脏兮兮的棕色棉袄和棉手套,还有护目镜和滑行用的雪橇板和撑杆。 棉袄太大了,穿上去会影响行动,路明非只是割下棉袄的袖子,将里面那层粘着棉花的布料垫在了衣袖里,他把校服的夹层割开,又往里面塞了不少棉花。 有楔丸在身边感觉就是不一样,它就是最好的伙伴,什么困难都能帮得上你的忙。 在壁炉边烤火,跳动的火舌把阴影印在路明非的脸上。 很明显,他与这座港口的人处于敌对状态,这里的天气实在是太寒冷了,他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北极。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我只是想好好上个大学!有这么难吗!” “唉”路明非盘腿坐着,把楔丸放在腿上,让火光能照射到它。 “逃脱游戏么”他没忘了小男孩路鸣泽对他所说的话。 他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深意。 以他的身手,偷偷潜藏起来,去别的建筑物里打探情报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虽然对拿枪齐射的士兵束手无策,但打不过,可以跑啊。 他和那些士兵又没有深仇大恨,非得要把他们杀了,只要屏住呼吸藏起来就行了。 他最擅长逃跑了,只要勾索拉得够快,子弹也追不上他。 在广阔的地方,就算没有忍义手,光论速度和跳跃,他也能甩得那些家伙在他屁股后面吃尾气。 为什么是逃脱游戏而不是潜行游戏呢? 他总觉得要灵光一闪,可就是差那么点意思。 “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就算要跑,也带上足够多的食物啊,不然在这么一个荒天雪地里,怕是还没找到人,就饿死在路上了。” 路明非提起烤得火热的楔丸,把雪橇砍短。 他不打算滑雪,只要增加脚底的受力面积,不让他的腿和膝盖没入雪堆里就好了。 总而言之,他准备按路鸣泽说得去做,搜刮物资,然后离这个港口远远的,想办法联系上外面的人。 他要回到那栋楼去,那里的人最多,也是最有可能找到食物和工具的地方,最好能来一辆狗拉雪橇车,这样就能节省更多体力了。 这个港口是干什么的他并不关心,他只想回去在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教室里安稳地上课打瞌睡,和芬格尔还有老唐一起打游戏去对战频道里大吼大叫,等寒假了就和小胖子一起吃夜宵烧烤看最新的动漫新番。 小 胖子已经高三了,婶婶在给他安排留学的事情。 路明非很想念那些和小胖子一起看《叛逆的鲁路修》的晚上,他们以前或许关系不和,但在吃着烧烤一起吐槽朱雀为了尤菲公主和鲁路修反目成仇的时候,他就觉得,能和一个人这么聊天真好。 他必须要回去,谁也拦不住他。 路明非戴上了大耳毡帽,用丝巾捂住口鼻,护目镜套上,楔丸收回刀鞘,再把削过的雪橇板固定在鞋子上,他像是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准备登上最后的战场,似乎只要打赢这场仗,他就可以回家娶老婆了。 坐在食堂收钱的芬格尔忽然打了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整理堆积的纸袋,转而继续招手,“下一个!” 锅炉房的值班中尉坐在硬板凳上,拿着一瓶红牌伏特加。 “该死,为什么他们可以过晚会和护士接吻,我却要在这儿值班。”中尉往嘴里咕噜咕噜灌酒,他的鼻子脸蛋涨红,显然是喝醉了。 黑天鹅港根本不会有人来,值班岗位一点意义都没有,中尉觉得他应该站在舞池里跳舞,而不是在这儿孤零零地守着一个没用的锅炉。 如果他按下通讯器,就会发现,所有的频道都打不通了,但他不想按,接通了频道难道去听那些家伙炫耀自己又和哪个好看的护士亲吻了吗? 他只是往嘴里灌酒。 路明非靠在墙边,他听不懂里面那人在说什么,语言不通,他只能听懂那如同卖羊肉串的摊主的厉害弹舌和接连不断的打嗝声。 不过没关系,肢体语言也是语言的一部分,让那个酒鬼带自己去储存食物的仓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点心里话 先说下数据吧,十月二日中午1130,现在收藏是15565,在六天前,这个数字是1200。 那个时候差不多写到三十八章四十章的样子,只上了一个十几个人轮流出现的页面底端试水推,今天还没过完,略微估计一下,今晚结束,试水推大概能涨一万五。 三江强推下来也就涨这么多了,编辑安排了很多推荐,小喇叭也安排好了,让我慢慢写,不要急。 在上推之前,我是写得很开心的,每天就抽空摸鱼写一点,写完了就发上去,错字都懒得改。 因为弄不来合同,五万字才签约,大概20天的时间里,只有几个人互动,没什么打赏也没什么票。 写十一章的时候,收藏是200,评论大概三四条。 写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这么多人看。 至于有人说在哪里有什么类似的书,我也不知道,只是脑袋一拍就定了这个主意,随便弄了点大纲,就动笔了。 以前只在贴吧里写过一点同人文,十几个人看,大伙就友好地唠唠嗑。 我是一个很佛系的人,从小到大都很佛系,换句话说,顶不住压力。 只狼赤鬼打了四个小时,蝶夫人打了两天,苇名弦一郎打了两天,后续打到了仙峰寺还是哪里来着,慢慢就搁下去了,去看老菊的视频云通关。 打的时候没开外挂,很倔强,但最后还是没自己通关。 龙族只看到了龙三,龙四龙五听说过,觉得绘梨衣不该死。 然后有一天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个想法,就写出来了。 我很喜欢看网文,小学就在看,所以写长文大体还算顺畅。 这个故事只是想满足我心中的一个遗憾,如果能在满足遗憾的同时挣点外卖钱,那就更好了,这就是我写第一章的时候的想法。 也许是这个遗憾太大了,大家都想满足,所以有这么多人来看。 一开始看数据疯涨是很高兴的,慢慢的,评论就多了起来,我几乎每条评论都会看,在贴吧的时候,每个人我都会回复。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有人有疑问我都会回答。 也不知道是上推的第几天,有人在十一章发了一句,然后就爆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让我删掉那段剧情,甚至直接进行人身攻击,评论我都清空了。 我解释了,发了单章,粘到正文里,有人在下面接着说,我委婉地表达了我的意思:退出键在你的手里,外面比我好的文很多。 然后他说:继续摆烂 后续的话我就不发了。 我顶不住压力,所以把十一章修改了。 有过把大纲放出来跑路的想法,继续去办公室喝茶,拿着4000的工资,没事在贴吧发点短篇同人也还不错。 但心里还是有遗憾啊,写文就是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奇思妙想,想让更多人看到。 有一位二十多章300收就来的书友,“深渊stea”,还打赏了舵主,就这么跑了感觉很对不起支持的人,也很对不起已经排好推荐的编辑。 有人说四十多章的时候人设就开始崩了,其实那就是那段矛盾起来的时间,我现在写文根本沉浸不进去,总是在想发出去了大家的看法是什么样?有什么地方敏感吗?人设崩了吗?有bug吗?原著里是这样吗?会被喷吗? 写文竟然变成了一件有些痛苦的事情,明明是为了开心才写的。 我一向都很佛系,不喜欢去争,也不想赚大钱,不是那种狼性文化的热血年轻人,在上推之前每天的休闲娱乐都是很多的,上午搞定两章,晚上看直播,上厕所看小说,空了刷刷b站,或者去玩酒馆战旗,还有和以前的老朋友开黑打大乱斗,然后就美满地结束一天。 但这几天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了,还有些失眠。 我想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国庆正好休假,我得去玩一玩。 每天两更不会少,但加更再说。 书评以后一周看一次,觉得写得不好的请点击退出,没必要走的时候还要踩两脚吐口痰。 我的水准不高,所有如果有原著里的场景,我就会拿出来用,因为江南大大的文笔才是最适合那个地方的,一般都只是场景描写,这样的章节很少,上架后会注意,会把原著章节数标识出来,不用原文水字数。 至于建群,还没有打算,等字数多了会考虑全订群,我只想把这当成我的爱好,看见有人喜欢,和我说些开心的话。 不会因为某些意见去改变大纲和设定,也不会再过分关注成绩了,上架会开启粉 丝值发言,然后一次把过激评论清空。 龙四龙五只会参照部分设定,也可能写不到那儿,龙三是一定会写完的。 目前大纲只过了一小点,还有很多可以写的东西,期望完本150万吧,及格字数100万,就这样,和朋友约了剧本杀,玩去了。 第五十七章 濒死的天鹅 “致辞完毕了?”邦达列夫少校对推门进来的博士说。 少校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英俊挺拔,铁灰色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并用发胶定型。 在有暖气的房间里,他只穿着军用短裤和无袖背心,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称得上性感。 他来的那天也是那样潇洒,一个人在北极的雪中滑行,在零下十度的狂风中汗气蒸腾。 “当然,他们现在正在享受他们的晚宴。”博士微笑着拉上门,用雪茄剪为邦达列夫少校剪开一支雪茄。 “人类真是容易受物质迷惑的族类。”邦达列夫少校叼着雪茄,坐在壁炉边,往弹匣中填了一颗钢芯弹。 “是啊,人类就是这样,只要一点点物质就会满足。”博士始终微笑着,温和而又亲切,像是个和蔼的老父亲。 “真的不准备带上你的那朵小花吗?”邦达列夫少校拉动枪的保险杆,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又无趣地把枪别到腰带上。 “鲜花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她在寒冷的北极,我们马上就要去温暖的波罗,那里到处都是鲜活的小花。”博士站在镜子前,扣好衬衫的口子,戴上镰刀铁锤图案的袖扣。 “埋在冻土下的48枚真空炸弹将在凌晨十二点准时引爆,‘天鹅之死’计划将在今天启动,我们至少得远离十公里,必须在23点以前出发。”博士套上军大衣,看了一眼手表:“列宁号那边准备好了吗?” “没有任何问题,核反应堆和燃气轮机已经全功率开启,只等我们登船,但暴风雪比我想得还要猛烈,能见度只有五十米。”邦达列夫少校吐出一口烟圈,烟雾逐渐漂浮,最后从一个圆慢慢扩大,平静地消逝在空气中。 “要相信雪橇犬,它们是北极的精灵。”博士在胸前挂号列宁c红旗c十月革命三枚勋章,“21点开始,暖气通道将向所有房间排放致幻气体,随着致幻剂的量逐渐增大,大家会玩得越来越开心的。”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邦达列夫少校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到燃烧的火堆里,套上了另一件军大衣。 “神从不惩罚恶行,否则我应该活不到这个年纪。”博士微微笑:“趁着还有时间,不如给我讲讲你们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吧。毕竟我们马上就将成为合作伙伴,提前了解这些,也方便我进行研究和规划。” “你想听?”邦达列夫少校眯起眼睛,注视着这个从进来之后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的老人,“那好,就让我这个少校给你讲讲我知道的项目吧。” 锅炉房的缝隙开着一条缝,路明非透过缝隙看里面的房间布局。 水槽的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昏黄的光芒,浑浊的水在缓慢地流动,锅炉房的后面是冷库,有丝丝白气飘出来。 “冷库?是什么需要保鲜的东西吗?难道是食物!” 需要放在冰箱里保鲜的不是鲜肉和蔬菜还能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醉人味道,他又想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针管。 他又觉得里面可能不是吃的,这里可是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基地,说不定在里面是冻成冰块的怪物标本,还会有一个弗兰肯斯坦那样的科学怪人,被冰封在里面,等一个有缘人把他唤醒,好让有缘人实现弗兰肯斯坦的三个愿望。 路明非看着在值班桌上喝酒的中尉,那家伙已经喝得烂醉,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倒在桌子上,一个醉鬼是没法带路的。 他推开门,留着缝隙,这样有人来,脚步声会更清晰,方便他躲避。 值班桌在门的右边,中尉的脸面对着冷库和门中间夹着的那面墙,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转动的锅炉。 在这个位置,中尉能观察到所有的动静,如果冷库和锅炉房的门打开,他第一时间就能发觉。 可中尉没有察觉到路明非的到来,路明非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这里只有他和一个醉鬼,没这个必要。 也许是喝得太醉了吧,那家伙居然对着酒瓶子亲吻,他似乎把冰冷的酒瓶当成护士白皙的皮肤,手在上面抚摸,眼神迷离,身子扭动,直到路明非走到他面前,他都还不为所动。 红牌伏特加这么上头吗? 路明非抽出楔丸,把刀身架在中尉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中尉的眼神终于逐渐恢复了清明。 “y一u,taket一fdf一一d!”路明非说着英文,因为要来美国上学,他暑假的时候看了不少美国电影,总算是把以前的英文水准捡了一些回来。 中尉浑身颤抖,举起了双手,路明非指示他站起来,把他腰间的马克洛夫手 枪和皮带取下来,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虽然他更喜欢用刀,但有一把枪,总是好的。 “d一ntkill”中尉的腿在微微打颤,他喝太多酒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路明非想让这家伙清醒一点,把他带到水槽边,准备把他的头按在水池里洗个脸,可走近了他才发现,这水槽里流的不是水,而是燃油! 这本来是燃烧锅炉的冷却水,可这锅炉根本没在烧,里面的火早就熄灭了,只是在空着转动! 这正常吗? 就算是一个醉鬼,大抵也做不出把燃油倒入水槽里这种傻事,就算倒了,他也不会记得把里面的火关了。 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火柴,这里立刻就会燃起熊熊大火,燃油的量非常大,粘稠缓慢地流动,水槽的管道透过墙穿到别的地方,路明非不知道这个水槽连同了多少房间,但只要起火,一定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惨案。 路明非感觉有一张暗网笼罩了这座神秘的港口,他看着胆小中尉的军大衣,意识到这里可能不是一个私人基地,而是某个军事化的机密场所。 而有些机密,宁愿销毁,都不会让其有泄露的可能性。 也许这就是逃脱游戏的理由,路明非把中尉的脸抵到冰冷的冷库铁墙上,帮助这家伙清醒。 他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第五十八章 You!Faker! 雷娜塔在狭小的管道里爬行,她的胸脯鼓鼓的,因为她把佐罗塞进了自己平板般的胸里。 这里是通风管道,所有孩子里只有她那还未发育的纤瘦身体能爬进这些直径不到40厘米的管道。 她在军官和护士还未发疯之前,就悄悄爬到圣诞树上,用晚饭时偷来的小扳手把通风管的过滤网取了下来。 安东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她强,但没有一点技巧,她很轻易就甩掉了安东,从圣诞树顶跳上了通风管道口。 外面暴风雪嘶吼,管道里很冷,她上次在这儿爬动的时候,还有温热的暖气,可现在只有凉意,余热就快消散了。 这些通风的管道本就是用来输送暖气的,因此,即使是禁区,也可以靠着管道抵达。 在第五十八个通风口,她停了下来,这里本来会因为高温发烫,必须用东西垫着才能触摸,可暖气供应已经停了,不会再有暖气了。 雷娜塔把手贴在热铁片上,让僵硬的手指恢复热度,重新变得灵活。 她用扳手扭开螺丝,揭开滤网,小心地跳了下去。 空间一下就宽敞多了,这里没有警卫,即使有,也已经被过量的致幻剂给迷晕在梦幻里。 博士似乎是把所有的致幻剂都加进了暖气,他变了,不愿意让孩子们在死前拥有一场美好的舞会。 雷娜塔推开小隔间的门,那是德什卡1938,高射机枪,127毫米的口径,让人不禁去想从那子弹孔里射出来的会是炮弹。 最大射程54公里,战斗射速125发每分钟,平均每秒能射出2颗如炮弹般的子弹,180公斤的重量,如果不是这支枪的轮式支架被润滑得很好,她只能对着这件重型武器发呆。 在武器的旁边还装着一箱面包,都是保质期很长的俄式大列巴,一个就能吃很久。 隔壁的雪橇犬发出呜呜的低音,它们并不是在警觉雷娜塔,而是在表达友好的善意。 雷娜塔和它们是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 雷娜塔吹了一声犬哨,这种哨子声能呼唤她的朋友。 阿塔加占据了第一个位置,舔着她的手心。 “真乖。”她摸了摸雪橇犬们的头,把它们的项圈取下来。 在内环有一个微型定位器,每个黑天鹅港的工作人员都被装了定位器,包括这些服役的雪橇犬。 雷娜塔把每只雪橇犬的项圈都取下来,所有的定位器被重新扔回了雪橇犬睡觉的窝。 灰色的雪橇车有着像卡车一样的后挡板,她把后挡板放下来,变成了一个斜坡,在狗狗们的帮助下,把重型机枪推上了雪橇车。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自由啦,这次,你们也会自由的。”那双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弱的笑容。 她拥抱她的朋友们,小熊佐罗坐在装面包的箱子里,也微笑着,似乎在为能和娇小的少女重逢而快乐。 路明非用枪抵着中尉的脑袋。 “ijantf一一d,taket一thef一一dptspeak,andid一ntkilly一u” “yes!sir!” 中尉像是个军人那样回答,他醉的不清,居然敢在一个持枪潜行进来的暴徒面前大喊。 &!iy一peakl一ad,iillkilly一u!” 路明非把枪用力地往前一抵。 中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点头以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在四通八达的走道里绕行,大约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一个冷冻库。 中尉没有钥匙,路明非找了根绳子把他的手捆住,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坨棉花塞入他的嘴里,拔出了刀。 这个军事基地的设施似乎有点落后,储存食物的门,用的居然也是挂锁。 看起来分量不错,比灯塔那里的要大,但还是远不如最开始那间房的锁。 当!当!当! 三声巨响,带着剧烈的火花,铁锁掉落在地上。 中尉瞪大了眼睛,额头渗出汗滴。 这还是人吗? 他浑身抖了个激灵,酒意终于开始消退了。 路明非推着中尉,一起进了门,可进去之后,只有一片空白。 素白的冰蓝色房间冒着寒气,从雪地里搬运过来的大冰块散布在冷库房的角落。 即使一年没补给了,这里至少也还该有些许食物,更别说今晚还办了舞会,博士只会在物资充足的时候办舞会,邦达列 夫少校补充的食物,都到哪里去了? “y一u!faker!” 路明非眯着眼睛问,一下把棉花从中尉嘴里取了出来。 “n一!n一!n一!”中尉的头像是拨浪鼓一样摇,“id一ntk一n!id一ntk一n!” 路明非觉着这个胆小的家伙不像是在撒谎,否则他应当不会把自己带来冰窟,而是会耍小聪明把自己引到持枪大部队那里去。 他想,他大概知道这座港口会发生什么了。 这个中尉,也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受害者而已。 罢了,冰原难道就找不到食物了吗? 海豹c北极熊c企鹅 不管是南极还是北极,都有生物生存,既然没有轻松的解决办法,那就没入冰水里去抓鱼吧。 希望他的运气不要太差,最好能遇上一头北极熊,这样既有取暖的皮毛,也有热量足够的肉了。 没有必要再搜刮食物了,但可以问问中尉有没有便携的帐篷和打火机,有这些的话,生存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他用刀在木板钉的窗户上雕刻出简陋的帐篷和打火机的模样,还有狗拉雪橇车,询问中尉是否哪里有。 中尉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蒙面神秘人是要跑路。 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又想起了锅炉水槽里的燃油,对着路明非哀求地说:“e,iantt一g一t一一” 他不想死,不想当牺牲品,他想回到莫斯科和家人团聚。 一个超出人类极限的刀手,也许真的能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带他逃离冰冷的极地。 他好歹也是个军人,素养很高,不会拖后腿,他还会驾驶雪橇,会打枪,知道哪里有海豹和北极熊出没。 他尽心尽力地展示自己是有用的,期盼神秘人在逃跑的时候能带上他。 他真不是faker啊。 第五十九章 计时开始(众筹加更) “哈哈哈,邦达列夫少校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博士继续微笑着,“看来你们的研究进度很深,要是能把冻土层里那只古龙的遗骨带走就好了,真是神奇,明明只剩下骨头,它的茧却依旧在跳动。” “龙类才是世界的主人,人类在过去不过是它们的奴仆,别担心。”邦达列夫喝了一口热茶,“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我们还无法在短时间内挖开深处的冻土层,等一切结束都安顿好之后,我们会回来的。” “也是。”博士摇摇头,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我去看看雪橇犬们有没有问题,少校要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去吧。”邦达列夫少校擦拭着手里的马克洛夫手枪,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少校好好休息,等九点开始投放致幻剂了,我们就出发。”博士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狰狞而又丑陋,宛如十八层地狱里被油锅煎炸的青面恶鬼。 “该死!致幻剂迷不倒他吗!”博士把怀里的左轮手枪拿出来看了一眼,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快步离开这扇门。 凌晨12点?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等到他要逃离安全距离了,黑天鹅港立刻就会被炸成一团废墟。 真空炸弹会把黑天鹅港夷为平地,邦达列夫瞒着他的能炸穿冻土层的工程爆雷也会被一起引爆。 就让一切在灿烂的烟火里毁灭吧,他会带着最好的三个胚胎离开,那是他最满意的产品,πc以及冷藏起来的ξ,三个胚胎都流着最好的血,长大后他们会成为超级混血种,成为博士手里的枪。 他一直在研究怎么用龙类的基因去制造超级战士,这里的孩子都是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混血种实验体。 过去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对龙类最了解的人,但他错了,他不是,邦达列夫才是。 这位谎称自己是克勃格少校的邦达列夫先生,他才是这世界上对龙类研究最深的人。 博士至今都无法确实邦达列夫的真实身份,不过管它呢,他有更伟大的理想要去完成,那个理想,是崇高!是伟大!是至高无上的欢愉! 王座之上!唯有王能孤独地叹息! 博士的脸上出现狂热的笑容,他来到早就备好的雪橇车附近。 这里是一楼的空仓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士兵,子弹洞穿了他们的胸口,血液已经凝固。 在释放致幻剂之前,他招呼了几个人帮他把仅剩的食物和枪,还有他心爱的胚胎搬到雪橇车上,然后用左轮里的子弹,让这些士兵永远闭嘴。 一共有两个保温仓,里面两个不到一岁的男孩安详地睡着,他们含着营养液的管子,戴着氧气面罩,他们从未在黑天鹅港露过面。 还有一个冷冻仓,里面冻着一个成形还不完整的胚胎,她的出生日最小,但却是博士手里最为珍贵的作品。 “乖宝宝们,不要害怕,爸爸会保护你们的。”博士像是在抚摸绝美艺术品般抚摸保温仓和冷冻仓的外壳。 暴风雪还在下,他驱使着雪橇犬,抖动缰绳。 雪橇犬们咆哮起来,却没有动弹,它们用锋利的爪子刨着仓库的冻土,对着楼里面大声吼叫,似乎有什么它们舍不得的东西。 博士没有管它们,这里的雪橇犬都是两只母狗的后代,米娅和阿加塔,这里只有米娅。 他只带了一半出来,因为他不确定致幻剂是否对邦达列夫有效。 如果邦达列夫刚才说要和他一起去看雪橇犬,他就会把邦达列夫带到阿加塔那边去,先为少校安排好雪橇车,再悄悄离开。 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垂垂已老的老头,不可能和邦达列夫这样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较量。 枪火在亮之前,他的手腕就会被那只肌肉健壮的手臂掰断。 多年之后,没想到他还能有和邦达列夫见面的一天,他一直很怀念和少校聊天的时光,那是唯一一个能骗过他的人,当然他也没忘了,少校在暴风雪里对准他的左胸口射出的子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一天,但不管怎么样,马上,他就要离开北极的囚笼,去为新王的诞生做准备! 这次,他做足了计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犯错。 也许连神!都想把王座让给他!才会让他回到! “啊~美妙的自由~”赫尔佐格博士把胸前的三枚勋章扯下来,不屑地扔到地上。 他按下计时器,挥动鞭绳,呵斥雪橇犬们往前进。 “再快一点!再快 一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可爱的孩子们啊!” “哈哈哈!哈哈哈!” 呼啸的暴风雪,淹没了赫尔佐格疯狂的笑声。 那不像人的声音,像是从炼狱最深处传来的,恶魔的奸笑,有一万个魔鬼在和他一起狂欢,举起纯金酒杯,痛饮炽热火红的岩浆。 路明非和中尉打包好行礼,他们找到了一些步枪,还有便携的帐篷,以及打火机,他们去雪橇犬的地方看过了,什么也没有,一条狗都不在了。 中尉已经确定今晚就是黑天鹅港的末路。 所有的通讯频道都被关闭,他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总是有什么东西在胡乱转动,有时候是跳舞的小人,有时候又是脱光了的金发女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一把刀柄敲到他的头上,让他恢复清醒。 博士一定是用了某种致幻剂,他经常对不听话的孩子使用致幻剂和镇定剂,特别是零号,前几天他看见了护士带着一推车的针管药剂走了进去。 蒙面人似乎一点也不受致幻剂的影响,他的眼神始终清澈,如果没有他,中尉是绝不可能逃脱黑天鹅港的。 “一k,sir,aty一urand!”中尉套上最后的滑雪套装,背上背包,对着路明非比了个手势,他随时待令。 “一k,let&039;sg一”路明非回应,与中尉走出大门口。 有一个本地人带路还是不错的,这样就不用瞎转悠碰运气了,路明非没有地图,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港口里还有很多的人,但路明非不是圣母,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大楼,他和中尉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在呼啸的暴风雪中。 夜,渐渐深了。 解释一下最近这段剧情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最近这段剧情和路明非的言灵有关,路鸣泽的言灵是类似幻境操纵世界,还可以对外界进行干扰和冻结时间,路明非的言灵等级和这个差不多,并且只会更强,其实前文已经埋过很多伏笔了,不过还没见人注意到。 以下,是前文埋下的部分提示。 路鸣泽很着急地把人召集了起来。 路鸣泽对零说过:“任务很危险。” 列车里被路明非踹烂的玻璃没有被路鸣泽复原。 路鸣泽在束缚世界的时候,濒死的尼格霍格疑似要挣脱束缚。 黑龙鳞片上有光泽,但被路鸣泽踩了之后,就黯淡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怪物。” 路明非每次进入幻境,都听到了铃铛声。 路鸣泽狂笑:“原来是这样!” 简单说一下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言灵, 一个是虚幻的幻境,而另一个与之相对,能让幻境变真实,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功效,会陆续揭晓。 什么忍杀c镜瞳c血烟术都不对,等级都太低了,这是神与奇迹的力量,也是本书的核心设定,后续剧情很多都以该设定展开,原著中没有这个设定。 再说一句,路明非曾经说过:“要和师兄去找老唐真人3v3”,大家可以尽情发散思维。 第一卷会以青铜与火之王结束。 不会刀,过程会比较曲折,会是好结局,老唐是本书的主要配角之一。 最近这段剧情也是很关键的剧情。 那两章还有一些伏笔没有揭露,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细品一下。 很多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一些在前面看起来一笔带过的话,其实与结局有关,埋起来的暗线只能到结局再揭露了。 第六十章 燃烧的天鹅 一个人影来到锅炉房,把冒烟的雪茄丢进灌满燃油的水槽中,熊熊烈焰只用了一秒钟便冲进了冷库。 烈火烤着坚硬的冰,冰层中隐约冻着拇指大的胚胎。 在大火彻底扩散之前,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栋大楼的顶层,一束探照灯打过来,巨大的黑影浮在空中,旋翼把漫天飞雪搅得飞飞扬扬,风声巨响,那是列宁号上的重型直升飞机——光环。 绳梯放下来,被风吹得倾斜,黑影一个跳跃用单手抓住绳梯,深深吸了一口雪茄,他吐出一口烟雾。 他的瞳孔中荡漾着华美的金色,映照出烈焰的火光。 “我亲爱的赫尔佐格啊,王权的力量可没这么好掌控,想要继承神的力量,就必须承担起神的罪孽,只可惜你看不到新皇诞生的那天了。” “我们等了一千年,终于等来了命中注定的皇,皇会坐上王座,感到荣幸吧,你的白骨,会成为新皇登基的阶梯。” 他对着直升飞机的驾驶员打手势,旋浆发出巨大的声响,往高处飞去,往远处飞去,似乎要突破天空的屏障,从这世上最大的囚笼挣脱。 一只雪茄从天空落下,瞬间便被火焰吞噬。 大楼在烈火中哀嚎,融化的雪水在红色的火光下像是从天鹅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火势飞快地蔓延,不止是这栋楼,哨点c灯塔c仓库 跳跃的火舌飞快地攀爬,像是调皮的烈焰小鬼,把每一处都涂上火焰纹路的涂鸦。 藏在楼板之间的微型炸弹开始爆炸,楼板一块块坠落,砸在地上裂成碎片,通风管道的列横中射出炽热的白色蒸汽,红热的钢管渐渐弯曲,各种声音汇成这只黑天鹅垂死的歌吟。 烈火中缠绵的赤裸男女们被火焰淹没,他们发出惨叫,眼前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们回想起来了,发出鬼魂般的哀嚎和惨叫,一群归来的亡灵在火焰中跳舞。 在那个燃烧的圣诞夜里,火焰是每个人的舞伴。 这一次,他们依旧没有逃过注定的宿命,又重新回到了地狱里。 中尉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他忘了自己是哪一年来的黑天鹅港,他签了保密协议,从此所有的档案里都不再有他的名字,他们和外界没有联系,没有电话线也没有无线电,唯一了解外界的方式就是读报。 每年列宁号都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和物资,因此他们的信息落后外界一整年。 一年之前他还相信他们的共产主义无坚不摧,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年之后他却听说国家将会不复存在。 博士在黑天鹅港做什么研究,中尉不知道,他不是研究人员,他只知道这是很机密的研究,在军部甚至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知道黑天鹅港的存在,并且每年都拨给巨量的国家经费。 也许现在他的国家已经解体了,政客们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没有名字也没有注释的港口,上面还有很多的拨款记录。 政客们怎么会对研究感兴趣呢? 他想到了邦达列夫少校,黑天鹅港耗费了那么多的经费和那么多的精力被隐藏起来,就算要毁灭,至少也得弄清楚这里研究的是什么。 少校就是前来刺探的先锋,他和博士达成了共识,把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带走了,剩余的一切,都只需要被销毁。 保密协议里有一条,你的生命永远属于你的国家,为祖国献出生命,伟大的共产主义者。 可他的祖国还存在吗? 他没什么朋友,父母也早死了,只有一个老年痴呆被送进养老院里的奶奶,这样的士兵和护士才能通过审核进入黑天鹅港服那没有期限的兵役。 签订协议后他获得了一大笔钱,他把那些钱送给了一个女孩,托付她照顾自己的奶奶,并承诺,在奶奶死后,所有的钱都归属女孩所有。 那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孩,脸上长满了雀斑,褐色的头发,总是扎着麻花辫,他小时候和女孩是邻居,肚子饿得受不了的时候,那女孩会从家里偷面包给他吃。 也许女孩已经结婚生子了吧,他想回莫斯科看看,听半大的孩子叫他叔叔,如果奶奶还活着的话,他也想给那个总是在夜里用鞭子抽打他的老女人一个拥抱。 他这一辈子没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和护士们有过一夜情,但从来没有一个用一生去许愿的爱人,更没有关心他的亲人,唯有那个女孩,他想着两人坐在土台阶上对着喂牛的草垛丟石子的画面,还是会露出幼时的微笑。 他不想死在这儿,连一个坟墓都没有,被永远地埋在无人光临的北极冻土,忌日一 朵鲜花都收不到,这样的人生太失败了。 他为祖国贡献得够多了,上过战场,冲锋在最前列,拿着枪在战壕里射击,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身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战友的血,被护士用担架抬着放到充满断肢断臂的士兵的伤病营里。 他就是不想再那样,才会签署协议来到黑天鹅港里,而如今,政客们甚至不愿意给烈士一个安好的晚年。 3781公里,往这个方向走,走这么远就能抵达莫斯科。 当然实际上的路途不会有这么漫长,当你看到列车轨道的时候,就抵达了终点,可是他不知道轨道在哪里,只能朝着夜里眺望的方向,一直前进。 路明非紧跟着中尉的身影,火光却从身后传来。 两人在黑暗的夜里驻足在原地,转而回头去看那幅鲜艳的画。 那是一幅壮丽的画,像是某种盛大的落幕,中尉的很多年在那里度过,他庆幸自己早一步跑了出来,不然他也会成为舞台上跳舞的表演家。 但他的心中也带着哀伤,好多的人被埋葬,成为了牺牲品。 生命,在那些政客的眼里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但在他这儿,却是热吻和烈酒之后的吹牛。 维尔霍扬斯克,空军基地,轨道卫星拍到燃起大火的黑天鹅港。 苏27中型战斗机的驾驶员们得到命令,战斗机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那是一个中队的战斗机,为了执行命令而起飞。 第六十一章 伴奏 雷娜塔站在火光里,轻轻抚摸阿加塔的头。 她在期待着什么从那漫天的火焰里破茧而出,遮住天空的双翼,在晴天的夜里飞行,星辰都会被遮蔽。 火焰燃烧的时间比她想得还要早,她必须在炸弹引爆前找到那个人。 她拿出一个白铁盒子,里面有一朵枯萎的花枝。 “乖孩子,帮我找到他。”她把白铁盒子放到阿加塔的鼻子上,雪橇车,再次移动起来,顺着远离火光的方向。 暴风雪把气味冲得稀薄,雪上的痕迹几秒内就会被新的雪花覆盖,她不知道自己的时间够不够,但她不在乎,她什么都愿意为他牺牲。 中尉的手冻得僵硬,手表上的分针又走了一整圈,他们已经前进了两个小时。 在狂风下逆行,真的很费力气,他气喘吁吁,被凌厉的寒风吹得身体冰冷。 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蒙面人丝毫没有露出疲态,连撑杆都没用,只是用削短的滑板做支撑,以半跑半滑的姿势在前进,那比滑行消耗的体力多很多。 “bsp;ehavearest”(我走不动了) 路明非想了想,说:“一k,jtai”(行,就一会) 在这里还能看到远处耀眼的火光。 他们走得够远了,但路明非心里还是有不安,他总觉得,还得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时,忽然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路明非立刻警觉起来。 站起身,他从背包里抽出一把步枪拿给中尉,为剩下的一把枪拉动保险杠,枪都在他这儿,因为一开始他还不是很信任中尉,但现在,中尉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他们一起在孤独的雪中走了两个小时,不算是陌生人了。 中尉看着持枪的路明非,神经也紧绷起来,他是逃兵,按照条例,是要进行处决的。 狗的吠声传来,中尉认得那辆灰色的雪橇车,还有那些狗狗,他曾经驾驶过那辆车。 有人要来对他进行军事审判了!他立刻把枪支对准雪橇车的位置。 然而路明非却压低他的枪械,因为他看见了拉动缰绳的是谁。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真是太纤瘦了,一阵风仿佛就能把她吹倒。 雪橇车上只有小女孩一个人,车上载着重型的高射机枪,可没有射手。 毫无疑问,那女孩是冲着他们来的。 路明非放下了枪,把中尉的枪也收回来。 “d一ntfire,stayhere,iilldeal”(不要开枪,待在这儿,我会处理。) 那是雪地里最好的交通工具,他不希望有暗枪惊吓到狗狗们。 路明非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女孩就放松警惕,能以这种方式出场,毫无疑问,那孩子不简单,连他都没有搞到雪橇车,但那孩子却一脸风轻云淡地挥动着手里的缰绳。 他拔出楔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孩的身影。 雪橇车停了下来,素白的女孩跳下车,缓缓朝路明非走近。 “快上车,我们没时间了。”雷娜塔说道。 路明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她说的是中文。 “你是谁?你认得我?”路明非皱着眉头询问,他把丝巾取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说的也是中文。 中尉在看到那张脸后,瞳孔猛地收缩。 “黑天鹅港埋着四十八枚真空炸弹,一旦引爆,除非逃离10公里以外,否则都会被波及。”雷娜塔淡淡地说。 她走近路明非的身边,路明非平稳地收起刀,小女孩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她一点力量都没有,架势小得可怜,以至于路明非光是站着,都能看到她脖子处的红色忍杀点,她很弱,就是一个纤弱的孩子。 这么一个纤弱的孩子到底是怎么驾驶雪橇的?那个重型武器又是怎么推上去的? 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如果那炸弹是真的话,那他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逆风在暴风雪中前进很困难,十公里,他一个人的话,现在应该跑到了安全区,可为了照顾中尉,他放慢了速度,导致他们还有至少3公里的路程。 他也不知为何,对小女孩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就像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那我们快上车吧,有什么事情在车上在解释。”路明非说。 “等一下,你帮我按住他,他脖子上有定位器。”雷娜塔拿出一把小刀。 “嗯。”路明非点头,丝毫没有犹 豫把中尉稳稳按在雪地上。 中尉很害怕,刀割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38号和那家伙就是一伙的,他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可一小段剧痛后,38号只是把一个沾着血微小的闪动着的机器放到他手里说:“这是发信器,捏碎它,你就可以自由了。” 苏27战斗机突破了云层,在能见度如此低的暴风雪中飞行,对苏27这种中型战斗机来说是极为冒险的行径。 但根据条例,他们必须去冒这个险,这个中队守卫在维尔霍扬斯克就是为了这一天,如果无名港出现意外,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摧毁它,无论如何不能让国家的机密泄露。 “白鹳呼叫,白鹳呼叫,在港口南方发现逃跑的相关人员。”一个红点在战斗机仪表盘的雷达上显示出来。 那是微型发信器的信号,无名港的服役人员都被偷偷安上了发信器,为的,就是防止他们逃离。 “雨燕呼叫,白鹭你看到了吗?”右侧僚机回复。 “白鹭呼叫,我看到了,不是幻觉。”中队长回复。 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燃烧的黑天鹅港,港口的建筑设计非常密集,它们聚集在一起,在地下挖有通道,用混浇水泥铸了三层,为了通行方便。 而现在,所有的建筑都燃烧起来,像是正在喷发的火山口,高铁架被烧得通红。 “看起来已经无法挽回了队长。”左侧的机师回应。 “是啊,无法挽回了。”中队长叹气:“白鹳下达命令,开启‘天鹅之死’。” 战斗机,在天空中滑翔,火箭弹自机翼下方射出,为天鹅的死亡,奏响盛大的伴奏。 第六十二章 世上永远有一种生命 “天鹅之死”是国家毁灭程序,在国家机密面临泄露的情况下,苏27中队有权射杀任何幸存者并引爆真空炸弹,黑天鹅港中哪怕一缕头发都不能流出。 即使被烧成焦炭,这里的人也必须被埋在冻土中,不能落到外国人的手里。 大火结束后还会有人拿着名单,对着黑糊的尸体一个一个辨认身份。 蜂巢火箭弹倾泻到火场中,发生一连串的爆炸,摇摇欲坠的建筑物纷纷倒塌,天鹅的红色羽毛坠落到地上,变成了难看的秃毛鸡,无名港港,成了燃着火焰的废墟。 “蜂鸟呼叫,任务执行完毕。”左侧僚机的机师说道。 “还要引爆真空炸弹吗?”雨燕问。 “先等等吧,看有还有没有其它幸存者出现,如果确实没有,那可以不用引爆,封存这片废墟,向莫斯科报告。”中队长说。 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22:29分,然后拨动操纵杆,把之前侦测到的幸存者位置发送给其余的战斗机。 接下来,苏27中队会对黑天鹅港周边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把所有疑似黑天鹅港幸存者的人或动物击杀,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忽然,刺眼的红光席卷了驾驶舱! “白鹳白鹳!我这里开始报警!”雨燕说。 “白鹳白鹳!我这里也有原因不明的报警!” “撤离!撤离!”中队长的瞳孔放大,氧气罩下的呼吸突然停滞,他在语音频道大吼,“那是真空炸弹点火的信号!重复一遍!真空炸弹已经点火了!” 所有人都猛拉操纵杆,想逃离这片无尘之地,机师们脑袋一片空白,他们分明没有引爆炸弹,但炸弹却自己点火了。 苏27以高难度动作斜垂直上升,全速撤离,无数次的飞行经验和演习铸造了他们钢铁般的心理素质。 他们的手稳稳地拉住操纵杆,但炸弹,开始奏响落幕的乐章。 四十八枚真空炸弹从地下露出,先是小型爆炸把烈性爆炸物的粉末散播到空气中,几十秒后粉末和火焰混合均匀。 火焰灼烧爆炸物,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小电弧,那是超级炸弹的引线,电弧汇聚成高温的亮光,白色的光,如创世般耀眼! 四十八道气柱如龙卷风般升起,火焰被巨大的吸力扯到风里,它们汇成一束,组成了直径100米的超级火龙卷,火龙卷升到高处后忽然膨胀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世界,安静了,红色的荧光碎片在飞舞,夹杂着洁白的雪,融成一片金色的雨。 冲击波自中心扩散,僚机蜂鸟的机翼被一片道气柱扫过,机翼被折断,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就被高速膨胀的蘑菇云吞噬。 24架战斗机,只有两架逃出生天。 夜空莹莹发亮,白鹭和雨燕从死神的镰刀里挣扎着逃窜,他们呼叫中队的其他人员,没有任何回应。 “执行最后的任务吧,雨燕。”白鹭说:“击杀那个逃兵,然后返航。” “是,队长。”雨燕冷冷地回应。 执行命令,完成任务,这便是他们的价值。 真空炸弹的连锁反应盖过了工程爆雷的巨响。 黑天鹅港地下几十米厚的冻土层被炸裂剥开,露出水晶舞台般的冰面。 红色的光汇聚到舞台上,地下的冰清澈透亮,目光可以穿透至寒冰底部。 那会有让人站在万丈高空中的错觉,倘若你站在这里,便会看到冰中那古神般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具苍青色的骨骸,即使用尽形容词也难以形容它的雄伟c古奥与庄严,也可以只用一个字,“龙”。 在古老的历史中,人类只不过是它们的仆从,那时候,它们被称呼为神。 “神啊!”如果有人看到这画面,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它只是一具骨骸,却会让人觉得它随时会睁开它金色的竖瞳,从万古寒冰中挣脱。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蘑菇云上升,辉煌的火柱直通天空,他们若是慢上一步,就会被冲击波吞噬,在瞬间泯灭。 人类,不可能存在于如此恐怖的爆炸之中。 这就是逃脱游戏的真正面目吗? 他只有3个小时的时间,从拘束室里逃跑c搜刮物资c带上中尉,这花了20分钟,在雪中行走两个小时,多亏了狗狗们,他们才能在剩余的40分钟里逃出生天。 这场游戏的难度很大,一旦你耽误了时辰,没有第一时间坚定离开的念头,你就会在地狱中迎来毁灭。 根本没有受 伤的说法,要么无伤通关,要么死在烈火中等雪花把你掩埋。 中尉瘫坐在雪橇车上,像是虚脱一般望着港口,原来,在一开始,他们就为一切上了保险。 雷娜塔轻轻伸出双手,仿佛是在拥抱什么,她看着天空,眼睛里闪着期待。 白铁盒打开,枯萎的花枝落到她的掌心。 “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们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她轻声说着。 她手里捧着的是枯萎的北极罂粟,她不忍心把枯萎的花拔掉,那就像撅断一根生命,但后来有人告诉她,papaverradicatu(北极罂粟)不会死,它还会开花,白色的花瓣会鲜活地摇曳,即使是在无人欣赏的北极。 滑翔的战斗机声音传来,引擎在哀唱着悲歌。 “呼叫白鹭!雨燕发现目标!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小女孩”苏27战斗机在天空盘旋,仅仅以400米的高度。 “瞄准目标吧,我不想上军事法庭。”中队长说。 “是,队长。”雨燕回复。 光滑的冰面上,雪橇车像是刺眼的针。 雷娜塔来不及去寻找一处藏身之所,她只能告诉她的朋友们往直线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危险的禁区。 但她预料到了战斗机的到来,这次,高射机枪的子弹不会再卡壳了! “冻手!”路明非喊。 中尉立刻坐在了德什卡1938的座位上,手,紧紧贴在了扳机上。 雷娜塔躲在中尉的身后,路明非,早在枪口对准之前就拔出了楔丸,他战在最前方,像是最勇猛的武将,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也是与他从地狱里逃脱的同伴。 第六十三章 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 中尉是这里最适合使用这把机枪的人。 雷娜塔的力量不够,路明非从来没有操纵过高射机枪。 虽然路明非的枪打得很准,但没人会知道会来几架战斗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保护他们的枪手,在枪手和战斗机驾驶员决出胜负之前,让枪手能没有顾虑地瞄准目标。 “我的女孩,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曾许诺用自由作为你的生日礼物,你说那是你唯一的生日礼物,每个女孩都该有生日礼物,没有生日礼物的女孩很可怜,今天,你想要什么?” 雷娜塔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不是错觉,因为他就在雷娜塔的耳边说话。 她抱着小熊佐罗,轻轻抚摸佐罗的脑袋:“我已经收到礼物了。” “还记得我们的誓约吗?从今往后我将始终带着你在我身边,不放弃,不远离,而你要好好地活着,始终对我有用,你又一次完成了你的誓约,既然你收到礼物了,那我就送你一场盛大的表演吧。” 通天的火柱下,一个穿着西服的小男孩带着微笑,向雷娜塔微微鞠躬行礼。 路明非在格挡战斗机的机枪子弹,看起来驾驶员很愤怒,他用子弹倾泻自己的愤怒,明明他只需要使用蜂巢火箭弹,就可以把雪橇车和叛逃的人一起炸成碎片。 火花迸溅,密集的打铁声如狂风骤雨般的雨点,路明非的压力很大,两架战斗机的机枪都在射击,他根本没法防下所有子弹。 中尉的脸被子弹擦过,留下血痕,他的军服被刮破,被洞穿,战斗机第一时间瞄准的就是枪手,他才是被集火的对象。 “啊!!!”中尉怒吼着,像是很多年前在战场上冲锋的时候,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小腿和手臂,他那依旧没有停下的怒吼。 他对着天上飞行的战斗机射击,每分钟125发的射速,在天空中划出轨迹,每一发子弹的射出,都带着震耳欲聋的炮响。 雷娜塔打开弹箱,为中尉填充弹匣。 两边的子弹都在狂泻,战斗机驾驶员似乎是意识到了那个拿刀劈砍子弹的人有多不正常,他们终于冷静了下来,蜂巢火箭弹的匣子自机翼下方打开,那才是杀手锏,人类不可能用刀把火箭弹挡下,因为在刀锋和导弹接触的一刻,火箭弹就会爆炸。 路明非注视着即将发射的火箭弹,他深呼吸,双手持刀,依旧站在中尉和雷娜塔的身前。 中尉没有让人失望,他的战场经验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高射机枪的子弹足以洞穿战斗机的防弹钢板,左侧高速俯冲的战斗机右机翼被他命中,冒出黑烟。 通天的火柱照亮了他狰狞的脸,血顺着伤口流动,然而还没等血液滴落,子弹又擦过他的小腿,在军绿色裤子上留下鲜血混杂的破口。 路明非没法挡住所有子弹,所以他只能挡住最致命的位置,护住枪手的头部和心脏。 被射中的战斗机速度变缓,立刻有暴雨般的子弹淋下,击中那一块机翼,战斗机开始倾斜着摇晃,驾驶员只能操纵拉杆,冒着极大的风险往远处的低空迫降,亦或者他可以从驾驶舱弹出,试试看那把高射机枪的子弹是否能命中在天空中打开降落伞慢慢降落的他。 看起来他们似乎解决了一架战斗机,但在那之前,火箭弹已经发射出来! 导弹头比路明非和中尉的头还要大,数十发火箭弹带着尾部喷射的火花和白烟撞击而来,像是失控的牛车,但它会爆炸,而且机枪的射击依旧没有停下。 中尉在怒吼,雷娜塔在为他填装子弹,路明非在为他保驾护航,很多年前这个男人就该死去了,和那些会笑的年轻人们一起躺在焦黑的泥土上,装在骨灰盒子里,送回他在莫斯科的破烂屋子。 死就死吧,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后悔了!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在怕死,只是怕死的时候太孤独,所以他才那么爱喝酒,因为在醉的时候,就能和年轻人们勾肩搭背。 路明非也中弹了,机枪的射速太快,除非他有八只手和八把刀,否则他不可能在这样的弹雨中毫发无伤。 他没有发出惨叫,也没有发出怒吼,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冲击而来的火箭弹,即使死亡,他也不会放下手里的刀。 血液从他的大腿处往下滴落,但他的脸却仿佛在说,那伤口根本不存在。 “对不起,看来我还是没法无伤通关了。”路明非像是在和某人告别。 “不,哥哥,我说过了,这是一场逃脱游戏。”路鸣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前方。 时间仿佛静止了,导弹的速度变得如同蜗牛一样缓慢,能看见中尉张开的嘴 在缓缓张大,手指贴着扣动扳机。 “你又来啦,这次,是给我送别吗?”路明非说,“下辈子别让我玩这种游戏了,真的会死的。” 中弹的大腿很痛,虽然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真的很痛,他太熟悉这种痛了,所以他清晰地知道,这不是错觉,也不是梦。 “哥哥,我猜你将来有一天会主动找我玩游戏的。”路鸣泽微笑着,白骨的双翼突破他的背脊展开,气流托着他升入空中。 路鸣泽张开手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汹涌的黑色气息从他的眼睛c鼻孔c嘴c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高速流动。 “哥哥,你真了不起,又获得了新的权,弟弟我真是甘拜下风。” 他独自吟唱,声音响彻天地:“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格,叫他们聚集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入海沙。” “起来,畜生!”他忽然睁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边夜空。 火柱下的天空,仿佛太阳从那里升起,半个天穹都是夺目的金色!大气在震荡,有一万个虔诚的修女在吟唱圣歌,犹如有一千万个雷霆在夜空翻滚。 金色的光甚至压过了火柱的光,冰下的骨骸咔咔作响,那只紧闭着的右眼中跳闪出金色火焰,这囚笼,再也困不住它! 带着幽蓝色的吐息,展开的双翼,遮蔽了天空,遮蔽了星辰! 它在宣告它的归来! 为没看过原著的书友分析一下线索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黑天鹅港事件发生在1991年,与现在2009年相差18年(路明非09年满18岁)。 在这段剧情中,路明非代替了某人的位置,而其余的人,要么是从死亡中归来的亡灵,要么是从现实被拉入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路明非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只分析明面上的东西,雷娜塔本人和路明非所代替的人都是被研究的混血种实验体,黑天鹅港的地下,埋着一具完整的古龙骨骸,而博士就是在对古龙的骨骸和混血种的力量进行研究。 在原本的黑天鹅港,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邦达列夫很神秘,他来到黑天鹅港,和博士定下约定,说要用二十亿资助博士的超级战士的研究,以私人的身份,他们决定销毁一切,用迷幻剂把所有人迷晕在温柔乡,再用大火引诱战斗机前来执行“天鹅之死”,好彻底逃脱得销声匿迹。 但是在1991年的那个夜晚,邦达列夫对着博士开枪,他想要的,其实只是那具古龙的骸骨,他骗博士说科学技术不能炸开冻土,但其实他带来了威力足够的工程爆雷,可以把古龙的骸骨取出来运到列宁号上。 雷娜塔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叫零,而关着路明非的房间,是零号房,并且这里的孩子们都以数字被称呼。 明线有三条,雷娜塔,博士,和路明非,都是局外人。 雷娜塔也就是零,是接受任务来的,她有自己的目标,带着“零号”逃跑,也就是替代了“零号”的路明非,她知道炸弹会被引爆,也知道“零号”逃出了囚笼,但她恢复了幼小的姿态,力量很小很弱,只能靠经验来一步步走。 那些食物c交通工具和武器,是在1991年的时候里,由幼小的她亲手准备好的。 所以在见到小熊佐罗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由于过去的她没有取下狗狗身上的发信器,曾经面临濒死的危机,高射机枪的子弹还卡壳了。 而博士知道邦达列夫在骗他,但1991的他没有还手的力量,所以提前释放了加量致幻剂,希望能迷晕邦达列夫,从而在他身上套出更多的秘密,但计划失败了,他只能偷偷跑掉,并提前引爆炸弹,希望能炸死邦达列夫。 路明非虽然对一切都不知情,但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驱使他逃离,在见到雷娜塔的时候,他有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恢复了当年的状态,身外之物全无,除了路明非,因为这个副本的起源来自于他的言灵和路鸣泽的言灵共同作用的效果。 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由于一下插入了好几个新人物,还采用了三条线同时进行的写法,没看过原著的话,确实会有些难懂。 其实没看过的可以只关注路明非的线,他也是一脸懵逼,主要视角也在他和中尉的身上,其余的人物牵扯很深,在后续的篇章会陆续揭开。 路明非的言灵权能不是修改历史,而是在路鸣泽创造出幻境后,使其变为真实,还有额外的效果,相当于在幻境进行的时间里,造出一个暂时存在的小世界,并且路鸣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干扰小世界,但不能完全控制,细说的话,这个言灵可以讲太多,就在后续的具体用途中去理解吧。 这段剧情更像是类似“序幕”这种类型的东西,原版的黑天鹅港剧情相当有趣,3万字左右,是独立的支线序幕,也有很多暗示的地方,整个龙三的起源都是由于这次事件。 明天又约了剧本杀,所以大伙就把这章当做加更吧,一(n_n)一~ (开个玩笑,还欠四更,睡了,晚安) 第六十四章 打弟弟屁股 那是威严!令人震撼的威严!如同神降临在世间,只需一个呼吸就可以压倒人类! 它无声地咆哮着在暴风雪中滑翔,冲击波劈开了白色的风暴,音锥一闪而逝,那是它突破音速的证明! 黑色的影子刺破风雪,它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扫上天空,露出下面坚硬的冰层! 它是利刃!是尖刀!把任何挡在它前面的东西都刺穿划破! 黑色的液体从它的黄金瞳中流淌出,像是寄生体毒液那般覆盖它的背部。 导弹又重新加速起来,中尉怒吼,子弹却打在黑色的东西上。 雷娜塔眼中闪着高兴的光,她放下手里正在填充的子弹,呼唤着它的名字:“黑蛇!” 一条残缺的龙,它的牙齿之间闪电跳跃,铁鳞奏响灭世的音乐,它重获了伟大的生命,在伟大之主的呼唤下。 火箭弹砸在它的铁鳞上,爆出火花和烟雾,它像是一个茧,双翼收起,把雪橇车全部遮挡住。 在一切平静下来后,它穿过烈光扑击那只苏27,就像鹰扑杀雨燕,它生来就是猎食者。 “神啊”中尉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看着天空中那伟大的存在,发出叹息。 “神啊”在远处,也有人发出了同样的赞叹。 博士的雪橇车停在了原地,即使相隔几公里,他也能看到天空中华丽的舞曲。 战斗机爆炸,碎成裂片坠落。 他所追求的生命和伟大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祈祷? “白鹳,我想起来了!”还在迫降的雨燕对着没人的通讯频道说话,他的手在颤抖,操纵杆猛地一拉,“我们早就被神杀死了!” 雨燕的战斗机高高地升起,接着像是跳水的鱼儿,笔直地往下坠落,机头朝下,雨燕解开氧气面罩,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做弥撒。 “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教友,承认我思c言c行为上的过失。我罪,我罪,我的重罪。为此,恳请终身童贞圣母玛利亚c天使c圣人c和你们各位教友,为我祈求上主c我们的天主。” 雨燕捶胸,在爆炸之中,说完了最后的:“阿们。” 高大的骨龙低下它的头颅,为尊贵的存在献上敬意。 “干得不错,小黑黑。”路鸣泽又变回了那个小男孩,他的动作像是在为他的小喵咪顺毛,雷娜塔小跳着跑过去,脸紧贴在骨龙带着光泽的黑色鳞片上。 路明非走过去,也去抚摸“小黑黑”的头。 “它是?”路明非问。 “我们的宠物,哥哥。”路鸣泽微笑着回应。 “它是黑蛇,是我的朋友。”雷娜塔说。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走到路鸣泽的旁边,使劲揉搓他的小圆脸,把他的脸蛋捏得变形。 手感很好,摸起来又软又嫩,怎么捏都不像是个妖怪或是长着鳞片会使用龙吼的龙裔。 路鸣泽刨开了他的手,甩了甩脸,整理西装离路明非远远的,在重新恢复了那副欠揍表情后,说:“我是你的弟弟啊,哥哥。” “还要骗人是吧!”路明非的手在衣服上拍了拍,双手扭动,关节发出爆响,“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要打你的屁股!” 兄弟俩绕着雪橇在雪地里玩闹般奔跑,暴风雪停了,雪花落在他们的头顶,像是鹅毛。 有点奇怪,路明非的大腿忽然就不痛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狗吠声,是被雷娜塔放走的雪橇犬们。 小狗狗站在远处,发出吠声,眼睛一直注视着雷娜塔,它们似乎并不惧怕龙的威严,只是在担心那个金发小女孩的安危。 雷娜塔吹出哨子,抱着佐罗过去和狗狗们拥抱。 她的眼角流出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狗狗们伸出舌头,帮她把眼泪舔干净。 路明非终于抓住了路鸣泽,他把这小屁孩横着提起来,盘腿坐在雪地上,把这家伙放在腿上,大手张开五指,看着就要拍下去。 “哥哥,能把你的刀借给我用一下吗?”路鸣泽可怜汪汪地注视着路明非。 “让我打一下,我就借给你?” “非这样不可吗?” “非这样不可。” “那你来吧。”路鸣泽像是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接好了!”路明非的手掌用力地挥下,扇出风声。 可在即将拍到路鸣泽屁股的一刻,大手的轨迹又转而一变,弹了一下路鸣泽的脑门。 “笨蛋。”路明非腰间的楔丸取下,交到 路鸣泽的手里。 “拿去用吧,下次别折磨你老哥了。”他温柔地抚摸路鸣泽的脑袋。 这把刀,本来就是另一个人托付给他的。 他在网上找了很久很久,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去了日本也没打探出消息。 他的朋友不多,芬格尔和老唐,诺诺勉强算一个吧,小胖子是亲戚,真正像是他亲人的,竟然只有腿上的这个虚幻小男孩。 经历过苇名,他对这次的逃脱游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心情。 在雪地里追逐的时候,他根本没发力,两人的心里都有默契,像是很多年磨练下来的默契。 “你真是我弟弟吗?”路明非望天。 “嗯。”路鸣泽收起了欠揍的笑容,轻声回应。 “那好,那我就真的是你的哥哥。”路明非嚷嚷着把路鸣泽推起来,“下次要是你再给你老哥搞这些玩意,我一定要把你的裤子扒下来,当着大家的面,打你的屁股!” “去吧,去吧。”路明非帮路鸣泽整装,把他的领带摆正,“想干什么你就去干吧,记住了,有事找你的哥哥,别一个人撑着。” 路鸣泽没有再说话,他拿着刀站在了黑蛇的头顶,目光古奥而森严,却又透着孤独和悲哀,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路明非的脸。 黑龙张开双翼,腾空而起,消失于他们的眼前。 世界开始变得透明,受伤的中尉大口喘着粗气,狗狗们也不断狂吠起来,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变得透明。 路明非预感到了什么,他走到中尉的身边,拉起了这个男人的手,让他能站立起来。 中尉对他竖起大拇指,拍了拍路明非腰间的马克洛夫手枪,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军礼。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像是很多年前,刚刚参军的时候的微笑。 —— qq阅读的书友好像看不到“作家的话”,感谢“西西”1666书币支持, 第六十五章 学姐 路鸣泽趴在黑蛇的头上,仍由风吹拂过他的头发。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冰冷的气流。 “哥哥,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可那条路要艰难得多。” 下一个瞬间,他猛然睁眼,黑蛇直直地俯冲下去,像是一颗陨石。 那庞大的身躯,扇开了所有的风雪。 博士被气压吹倒在地上,他双手颤抖,不是恐惧,是因为激动,那伟大的生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膜拜? 路鸣泽轻轻一跳,从黑蛇的头顶落到雪地上。 黑蛇像是小狗那样蜷缩趴在地上。 “是你!是你!是你!”赫尔佐格博士发出狰狞的叫喊,“你怎么敢踩在神的头顶!你怎么敢踩在神的头顶!” 他不断地叫喊,像是疯了一般。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刺入他身体里的刀锋。 “下贱的虫子。”路鸣泽拿出方巾把染血的楔丸擦拭干净,踩着还没死透的博士的脑袋。 “好好记住这张脸。”他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呆傻傻的人说:“当你再次看到我们的时候,你会听到这世上最高贵的乐章,最极致的火会灼烧你罪恶的身躯,不过可惜,你的罪孽太深重了,只能以毁灭迎来终结。” 博士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视线模糊,那一刀刺入了他的肺,他感觉有一根铁刺鞭把他的心脏绑起来,尖刺没入鲜红跳动的心脏,有人在用力拉扯,把他的内脏搅成一滩烂泥。 赫尔佐格的手在雪地上抠出痕迹,眼泪和鼻涕流出来,极为狼狈。 路鸣泽没有去管这只挣扎的臭虫,他把楔丸收回刀鞘,把那三个胚胎摆在一起,最后,把刀放在了胚胎的旁边。 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个冷冻起来的胚胎,嘴角似乎撅了起来,有点不高兴。 世界开始变得透明而模糊,光点自所有人的身上往上散发,一切都变得梦幻 日本,源氏重工。 上杉绘梨衣从梦中醒来,她坐在窗边,眺望着楼下的电线杆。 今天的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莹莹生辉,她坐在走廊里,地上有人垫了一张红色的野餐布,芭比娃娃c轻松熊c尤达大师围着她坐,但她旁边的位置却空了出来,放着没吃完的半个樱花饼。 那天之后,她就很爱坐在这里看风景,下雨的时候会待得更久一点,出太阳了,就早早回去。 源稚生给绘梨衣的房间增加了一个阳台,可她还是喜欢在走廊上蹲坐着。 所有人都不被允许经过这条走廊,随时都有人在两边站岗,确保上杉家主的下午茶活动时间不被人打扰。 在这栋大楼的排水道,某个阴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冒着冷汗惊醒。 他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在身上不断乱摸,好一会,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站在镜子前调整表情,变得道貌岸然。 可是下一个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心肺处传来,他一下瘫在地上,仿佛要溺死的人般伸出双手。 他疼得眼泪鼻涕流出,发出剧烈的惨叫,在地上翻滚撞击,他撞到了透明的玻璃水缸,撞到了地上的针管和玻璃药瓶。 黑暗中,他的表情狰狞而恐惧。 “他又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要把我拖入地狱里!”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坐上王座!我要坐上王座!” “啊!!!”他撕心裂肺地惨叫。 卡塞尔学院,路明非睁开眼,肩膀处有温热的触感。 一个冷得像是冰块的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坐在长椅上依偎着,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妹。 为什么不是情侣呢?因为女孩太过娇小了,平板的身材就像是个孩子,而且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布袋熊,嗯,小女孩会抱的那种。 女孩的眼皮微微颤抖,也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怀里的小熊,嘴角微微上扬。 “雷娜塔?”路明非问。 “不,我叫零。”素白的女孩站起身,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虽然她很矮小,但路明非却忍不住仰望她的背影。 她一点没有犹豫,朝花园的出口离开,消失在绿蔓攀枝的蔓墙中。 路明非也站起身来,他摸向腰间,抓住了楔丸的刀柄,还有一把马克洛夫手枪。 “等等!”他跳下长椅去找寻女孩的身影,但来到花园门口,却有一个壮汉拦住了他。 “师弟,你原 来在这儿啊!”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真是想死我了,好兄弟。” 芬格尔给他来了个大熊抱,像是老鹰捉小鸡那样,把他抱了起来。 “卧槽,你丫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路明非大喊。 “我在我们的自由一日胜者庆祝啊!”芬格尔把他放了下来:“你现在可成了大名人了,到处都有人在找你。” “快,先和我回宿舍,不然待会被人看到了就完蛋了,今天晚上你饭都别想吃,那些疯狂的学姐会把我们堵在角落里,把丝袜和胸衣扔到你脸上的。” “我都是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等等?什么学姐?丝袜和胸衣又是什么鬼?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路明非大喊。 “回去再讲,你的行李我都放宿舍了,电脑我都给你装好了,老唐刚才还给我发消息让我们上线呢。”芬格尔拽着路明非往前跑:“先搓两局,打完再说。” 路明非被拽着来到宿舍楼的旁边,他们从草丛里探出头。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简直像是在潜行游戏,芬格尔一看到漂亮学姐,就把他往边上拽。 “不是,师兄,我们为什么要躲着好看大姐姐啊?”路明非小声问。 “你要是露头了,她们会吃掉你的,不信你看。”芬格尔指着宿舍楼旁边的一颗榕树。 “那颗树的后面躲着一个,树上有两个。”芬格尔又指着边上的长椅,一个金发长腿辣妹在那看杂志,“那个家伙,我下午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在那了,现在都还翻着那一页在看。” “你可别小瞧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芬格尔拍着胸脯,很自豪地说。 第六十六章 猎人网站 老唐猛地坐起,在下午的阳光中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外面是高架轻轨经过的噪音。 他忽然觉得这声音那么悦耳,提醒他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所在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世。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古老的城市燃烧着,一个孩子被簇拥的人群挂在高杆顶上,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 焦黑的人形在火焰中奔跑,巨大的牌匾燃烧着坠落,依稀能看得出来上面写着“白帝”两个字。 “我要走了,哥哥。” 老唐忽然转身,他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放着的是半袋樱花饼,路明非那小子第一天来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呼,这几天熬夜熬太多了吧。”他甩甩脑袋,从床上下来踩上那双屎绿色的人字拖,用冷水洗了个脸。 镜子里的脸胡子拉碴,头发翘起一角,他沾了点水,把头发压下去,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樱花饼。 坐在方脑袋电脑前,他打开一个神秘网站,咬下一口樱花饼。 猎人网站,没人知道谁是建立者,你可以在上面注册成为猎人,接受任务获得赏金,看过《全职猎人》吗?就像是里面获得猎人执照的念能力者,老唐和他们差不多,他也有特殊的能力,也是一位猎人。 他是这一行的好手,以前去接过探荒漠古墓或是冰海沉船的差事,每个地方都很灵异,幸运女神总是站在他这边,难关都被他克服了,总有些巧合的事。 不过别误会,他的特殊能力可不是运气,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只要是动物,看到他之后总是会被吓跑。 下至宠物市场上的小狗狗,上至动物园的吊睛大老虎,只要看到他,都会离得远远的,也许是他太晦气了,就像是再怎么勇敢的人,也不会愿意用手去抓一只全身沾满屎的小白兔。 这一行完完全全就是为了一个钱字,他是那种自强不息的家伙,没别的特长,但又无法忍受靠社会救济过活。 网站里的任务酬金往往都不错,但他接了一单在钱花完之前就不会再接下一单。 平时的生活就是去华人区找人打麻将,或是找路明非约星际,现在又多了一个芬格尔。 日子慢慢充实起来,他的钱却不太够花了,幸好路明非走之前又扔了一袋樱花饼,不然他估计已经在执行任务的路上了。 “让我瞧瞧,有什么好任务吗?”他的鼠标在网页上滑动。 【任务:运送文件】 【危险性:低】 【任务要求:将秘密纸质文件从纽约运送到芝加哥的某处,具体地点和时间接受任务后商谈】 【接收人最低要求完成任务数:3】 【任务酬金:一万美金】 老唐眼前一亮,立刻点击了接受任务。 运送任务通常都是由团体接受,因为通常运送的都是很具有价值的物品,这个时候猎人小队就变成了镖队,但这个任务不一样,它只要求运送文件。 如果文件的数量不是很多的话,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完成,而且他的外貌很不起眼,甚至有些搞笑,走在路上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他正好住在纽约,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学校好像就在芝加哥来者,完成任务了,还可以顺便去那边浪一浪,再凑个人,打一晚上麻将也是极好的。 “我是独行猎人,这是我的任务履历,你看可以接受这个任务吗?”他把自己的资料发过去。 停顿几秒后,对方发来消息。 “可以,大后天下午两点,会有人把文件放在布鲁克街的32号邮箱,你到时候去取就行了。后续我们会通过这个账号联系你,告诉你具体地点。” “好的。” “cky!”老唐把猎人网站关掉。 一万美金已经冻结在网站上了,只要他完成任务,就可以把那些钱提现到自己的账户,虽然网站会收取百分之二的手续费,但剩余的钱足够他挥霍好一阵子。 这种任务,向来都是很抢手的,他运气是真的不错,一上线,就撞上了任务正好发布,要是再慢一点,绝对会被别人抢了去。 这简直是往你嘴里送吃的啊! “快上线!把路明非那小子叫上!”老唐在qq上给芬格尔发消息,“我已经准备好大杀四方了!” 昨天晚上芬格尔说路明非扛不住通宵晕过去睡觉了,他上午又和芬格尔切了几盘星际,睡一觉起来,瘾又来了。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和芬格尔眼观八方,耳听四面, 他们像是在躲避空气中看不见的红外线报警装置,悄悄咪咪绕到了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 “不要放松大意。”芬格尔把食指竖在嘴唇前面,“这片树林里也有不少人。” “我知道。”路明非点头,“从那个露台那儿跳上去吧,我们的房间在几楼?” “三楼,那边有个洗手台,我踩着那个跳上去,你就去找那个露台吧,我们分头行动,到楼上再汇合。”芬格尔小声说:“那些疯子学姐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进男生宿舍的,宿管不会放她们进来的。” “我数3声就出发,一定要快知道吗,玩过求生之路吗?就把那屋子当成安全房,进去我们这些女丧尸就咬不到我们了!” “好,我准备好了。”路明非望着那个露台。 “3,2,”芬格尔数着数,忽然,他的手机发出响声。 这声音不大,就是qq好友给你发消息的嘟嘟声,可是在寂静的小树林里就显得极为刺耳。 “该死!快跑!”芬格尔像是火箭一样冲出去。 树顶上c露台边c草丛里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冒出来。 “路明非学弟,你原来在这儿啊。”有漂亮姐姐从一边钻出来搔首弄姿,手指不断地缠绕耳边的发髻,做娇羞状。 路明非感觉寒毛竖起,立刻也冲了出去,“等等我啊!你这个混蛋!” “唉,你跑什么啊!我们又不会吃人!”数十个靓丽的影子朝他扑过来。 芬格尔的魁梧身躯像是只猪一样艰难翻过了二楼的墙,路明非则是起身一跳,跳到了二楼。 楼下的姐姐们看他英姿飒爽的跳跃姿势,眼睛更亮了。 好男人真的太少,女人,一定要学会主动出击。 第六十七章 标题党 校长办公室,中年人推开门走进来。 “你知道路明非的异常,我们应该把他控制起来。”中年人说。 “他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应该自由地生长。”昂热校长说:“曼斯,是你把列车时间延后的吧。” “我本来对资料持怀疑态度,希望能多观察他一会,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在自由一日的表现有多惊人。” “但他没有伤到一个人不是吗?” “你觉得昏迷不算受伤?” “曼斯,我们是屠龙血裔,十年前卡塞尔学院可是一座神秘的军事堡垒,这里培养的学生本来是严格遵守纪律的军人,对军人来说,这只是训练时的昏迷罢了。你还记得十年前那次挫败吗?”昂热校长倒了一杯热红茶。 “没人会忘记。”中年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训练有素的军队全军覆没,那之后,学院就开放起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我意识到一件事情,和龙族的战争,我们需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天才,天才需要自由的环境成长。”校长改用英文:“b一dy” “b一dy?” “the一ne!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一个让龙王惧怕的屠龙者!一个就足够!”校长脸上的微笑消失,冰冷的眼神像是凌厉的刀锋,“曼斯,我们是握刀的人,握刀的人不该害怕手里的刀有多锋利。” “所以你决定在三天后的审判为他出头?”中年人放下了茶杯,“校董们不会同意你的做法,我也不会同意。”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而且,谁说过没有校董支持我了。”昂热校长略有深意地微笑。 “随你吧,昂热,一切都在审判会上见分晓,这次审判会结束后,我们会立刻启动‘夔门’计划,叶胜和亚纪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是我手下最优先的人,我不希望有意外打扰到这次重要的计划。” “中国古人说夔龙,是指一种单足的古龙,如果真如我们所想,青铜与火之王,尊贵的初代种沉睡在那里。”校长说:“平安归来,在审判会上,也同样祝你好运。” 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宿舍在一区303,双人宿舍。 “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坐在床铺上询问。 他的行李箱放在一旁的墙边,里面有婶婶为他打包好的被子c套筒c枕套c洗漱用品还有一个空气压锅。 行李箱鼓鼓囊囊的,再加上他在秋叶原购买的特产,分量绝对不轻。 “你看了就知道了。”芬格尔把笔记本报过来给路明非看,“你的英雄事迹传唱整个校园,校内新闻网和论坛上全是你的标题。” “自由一日的王冠属于谁?蒙面变态敲晕楚子航,爆砍凯撒,狮心会的王牌狙击手竟束手无策?详情请点击” 进去后是路明非的大幅照片,有他的学号c宿舍号c年龄籍贯和一切信息,最后加黑加粗的字体亲切地表明:“单身!” “这是谁写的征婚公告!”路明非愤愤地说。 “别急,看看这个视频。”芬格尔切到论坛,把“资格已到手”发布的视频调出来,评论区下全是小迷妹的评论。 什么“好帅”,“我t直接飞孩子”,“爱了爱了”,一大堆女性账号发着跳动的小红心。 路明非脸色难看地打开论坛。 “路明非!那条丝巾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我命令你立刻联系我!(右上角私信)” “路明非学弟,紫色丝巾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没有它我晚上睡都睡不着,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联系方式:1一626一2287211,地址:16区403,身高:170,体重48公斤,三围:85,58,90,附带照片” “论变态的瞬间爆发力,经本人和物理系的学长们连夜计算和实验,我们终于计算出变态的瞬间爆发力,以下是演算过程” 一堆眼花缭乱的标题,学姐们白花花的大腿和手臂还有数字符号迷晕了路明非的眼睛。 “你现在可成了抢手货。”芬格尔把一大堆文件袋抱到他的床上,“师兄为了你的终身大事,那可真是操透了心,这些资料都是由师兄亲手给你把关的,你看一下,觉得可以发展就给师兄说一声,师兄把约会地点和行程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路明非拆开最上面的一个文件袋,看了一眼就捏住鼻子。 “天啊!她她她在干什么!” 照片上,身材倍棒的学姐穿着比基尼泳衣,白皙的柔软丰满露出一大块来,长腿的曲线曼妙而完美,她自信地展示着傲人的身材。 “还用问?当然是游泳啊!”芬格尔贱笑着吹口哨:“我看这个不错,来自俄国的美少女,以前还做过时尚杂志的模特,不过有过一任男朋友,你这种纯情小男孩似乎不太能接受,来自过来人的建议,成熟的蜜桃,比青涩的苹果要更甜哦。” “可惜她的身高比你还高10厘米,你想亲她都得踮起脚,想来确实不太合适。”芬格尔嘻嘻哈哈地拆开别的文件袋:“这些只是一小部分,你看看别的,还有一大堆没拿回来。” “停停停!这些文件你都是哪来的!” “这些女生写完了交给我的啊!”芬格尔义正言辞地说:“做好事不留名,我就是你的好兄弟。” “收了多少钱?” “50美金一个。” “我去,她们还真舍得?”路明非把文件袋抱到桌子上。 “你不想看吗?这么多美女任你采摘呢。”芬格尔靠在床铺旁的梯子上,这是张上下铺床,他住上铺。 “我还得去复习那个‘3e’考试呢,哪有时间搞这些,考不过可是要退学的。”路明非叹了口气,“话说什么时候开考啊。” “你不知道?后天就是新生入学考试。” “什么!”路明非惊叫:“书呢!快给我找本书!” “慌什么,你不用复习也能考过的。” “怎么可能!高中知识我都忘完了,给套初中题,我都不一定能及格!” “安啦,3e考试考的不是数学,也不是物理,是混血种的血统啦,你肯定没问题的。” “血统?怎么个考法?抽血吗?” “当然不是,是画画。” 第六十八章 考试前夕 “3e考试,正确的拼写是extraevailrati一nexarn,原意是血统评定考试。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血后裔对于‘龙文’有相当明显的共鸣,龙皇和龙王都具有‘言灵’的能力,就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说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语言’是龙族发挥能力的工具。” 芬格尔絮絮叨叨地跟路明非解释。 “有些学生的龙血比例不低,但是继承的都是龙族的‘垃圾基因’,能力就不足,所以经过eee就要降级,实在不合格的就要勒令退学。” “考的主要就是你对龙文的共鸣程度,考试非常简单,当你进入考场的时候,他们只会给你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不会给你任何提示。” “但是他们会用很低的声音播放龙文的录音,如果你不注意,会觉得那根本就是蚊子哼哼。但对于龙族血裔来说,这些龙文咒语会直接和他们的精神共鸣,会显得异常清晰,你只要按照你听到的声音,把你的灵视画出来就好了。” “所以我的好兄弟,你在怕什么。”芬格尔把电脑桌上的两个台式电脑打开,“你的身体素质无疑代表着你拥有极高纯度的龙族血统,别人还有可能通不过3e考试,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这样吗?”路明非摸了摸腰间的马克洛夫手枪,把楔丸和手枪腰带取下来放到床上,坐上了黑色转椅。 “来吧,先搓两局。”芬格尔继续蛊惑路明非,“老唐刚才又在催了,晚上我们就点外卖,等考试开始,你直接去就完事了,啥都不需要准备,你的血统会为你解决一切。” “可是审判会该怎么办?校长虽然说他会为我撑腰,可是我总觉得最近运气不太好,会发生点意外。”路明非启动了cs游戏客户端。 “放心,所有学生都会为你加油的,我会在台下给你拉横幅,你可是明日之星啊,曼施坦因教授没这个权利把你关起来,而且昂热校长是学院的老大,有他在,你就更不可能出事了。” 芬格尔连上语音频道,“喂喂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你们两个也太慢了,到底在干嘛?”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路明非说:“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差点死在路上。” “呵呵,雀食,这家伙差点就被美女姐姐逮着,被胸给闷死了。” “卧槽,你们做什么白日梦呢,别废话,我都说冻手了!李尔龙是吗!” “开搞开搞!” 三人又开始大吼大叫。 天色渐暗,月亮爬上天空,老唐早早下线,说是后几天有工作要忙,得养精蓄锐。 路明非和芬格尔也放下鼠标和耳机,准备吃饭。 “师弟,把你学生卡给我用用。”芬格尔伸出手。 “干嘛?不是点外卖吗?”路明非狐疑地把学生卡从包里掏出来攥在手心。 “对啊,学院的餐厅有晚间服务,这就需要用到我们&039;s&039;级的身份证明了。”芬格尔笑嘻嘻地说。 “要钱吗?”路明非警惕地问,他还记得古德里安教授说过,这张卡可以当做银行卡用。 “当然要钱了,吃饭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学生卡,你不是下午收了那么多报名费吗,还不把你欠的网费还我。” “这个嘛”芬格尔搓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个缝隙,“我之前还欠了别人不少钱,收的钱都被他们瓜分了,我就只剩下一点点。” “你看我收报名费不都是为了你吗?”芬格尔可怜汪汪地说:“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有凶我,我真是太委屈了,嘤嘤嘤。” 魁梧的壮汉做小女儿姿态,看得路明非着实有点反胃:“停停停!别恶心我了!拿去吧,今晚伙食整好点。” “喳!小芬子得令!” 芬格尔屁颠屁颠地接过卡,拨通了电话,他念着路明非的学生证号码,说: “请给1区303宿舍送两份松露面包,两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瓶香槟对,要冰桶和柠檬皮,再来一只烤鹅吧,还有两根德式卤猪蹄,我们是有点饿了,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 二十分钟后,白衣侍者敲响了宿舍的门,餐车上的纯银食具中是芬格尔点的大餐。 侍者们自带了桌面和桌布,在宿舍中央帮路明非和芬格尔架起来,摆设好刀叉食具之后,郑重地把放着香槟瓶子的冰桶放在中央,把两只冻过带着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最后把一支插在银烛台上的蜡烛点燃,退了出去。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 业! 路明非也顾不得花了多上钱,和芬格尔一拥而上,风卷残云般消灭着高级食材做的精致餐品。 他一边扯着猪蹄上的肥肉,一边喝着冰冻的香槟酒。 “话说回来,没通过3e考试的学生会怎么样,真的就退学了吗?” “是啊,没通过的学生说明继承的都是没用的垃圾血统,他们与普通人差距不大,甚至血之哀都表现得极为薄弱,这样的人,还是更适合在家乡过平凡的日子,不过,得是在清除记忆之后。” “血之哀又是什么?” “龙族血统比例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不算真正的人类了。血统会给你带来超乎常人的能力,但也会给你带来巨大的疏离感。就像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混血后裔也会互相吸引,‘血之哀’会使得龙裔非常地孤独,与普通人格格不入。” 芬格尔撕下一只烤鹅腿大口啃着: “你肯定有这种感觉吧,和普通人相处的时候会觉得特别孤独,但是来到学院之后,是不会觉得好多了?” “好像是这样”路明非琢磨着:“可我和老唐也相处得很好啊。” “也许他也是个混血,又或者,二逼们总是臭味相投。” 芬格尔举杯,和路明非的酒杯碰撞,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悦耳冬天,淡黄色的酒液在被子里荡漾,掀起微微的波澜。 “来,喝!下次把那家伙也叫上!” “喝!”路明非和芬格尔一饮而尽,月光透过窗台照到他们的脸上,洒下银色的光辉。 第六十九章 满座大丈夫,尽作女儿态 深夜,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学生会成员全部出席了这场会议,本届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腿上是他的黑色猎刀“狄克推多”。 往常只有学生会委员才会出席会议,但今天,每一个人都在。 他们拿着塑料小板凳,坐在恺撒的周围,吊灯熄灭,唯有墙上投影的蓝色荧光照亮了每一个人惨白的脸。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墙上的投影正播放着这一段音乐,学生会的所有成员都屏住呼吸。 有人的脸憋的扭曲,投影上,正是恺撒和蒙面人拼刀的画面。 诺大的诺顿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恺撒拿起遥控器,把视频和投影仪关掉,重新开启了白色的吊灯。 他的脸像是希腊雕像那样线条分明,透着大理石般的冷意。 “这是我们三年以来第一次输掉诺顿馆,我已经把支票交给财物委员,租了诺顿馆隔壁的安柏馆,今晚12点,这里就属于那个叫做路明非的s级新生,这是自由一日胜者的特权。” “换言之,这将会是我们在这里进行的最后一次会议了。”恺撒站了起来。 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低下头,依旧不敢出声。 他们输得很彻底,楚子航在醒来后,苏茜第一时间也给他看了那个视频,狮心会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楚子航也把他的村雨交了出来,在论坛上公示,等待路明非联系他。 “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恺撒把立着的“狄克推多”往地板上一砸。 在把路明非送到校长办公室后,他回去细细研究了中国的古老兵法和电视剧,学到了不少经典句子。 “所谓英雄,应该胸怀大志,富有良谋,上,能洞察宇宙之妙,下,能吞吐天地之极,天下英雄,唯有楚子航和路明非,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改其行。” “对于这样的人,别说我恺撒,天奈其何!” “在座的各位都是由我恺撒选出来的精英,你们觉得自己比起路明非来如何?”恺撒的视线冷冷扫过低头的每一个人,唯有壁炉边站着的诺诺有些憋不住笑意。 下午两人看了会《三国演义》,这不,恺撒晚上就用上了。 她不担心她的男朋友被击倒,恺撒向来都很强大,他从来不会认输。 不过从恺撒的语气和动作来看,这次他确实受了不小的刺激。 “后天就是能力评估考试,你们有多少人认为路明非还能保持s级的评估?”恺撒问。 学生会成员们抬起来,面面相觑,纷纷举起了手。 只要看过那个视频,没人会怀疑s级的水准,他们已经和老大坐在这儿看了好一会,虽然每次到那个片段都憋得很难受,但路明非的战斗力的确毋庸置疑地强。 “很好。”恺撒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就该去承认强者的强大,既然他强,那么我就拉拢他,拉拢不了就变得比他更强,然后击败他!”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观之路明非不是愿意久居人之下之人,这校园,三足鼎立之日,已不久矣,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正视自己的失败,然后用拳头,击倒它!” 说着,恺撒又坐到沙发上,把吊灯关闭,在墙上又一次放起了投影。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来自中国的歌谣,响彻了诺顿馆的房间,一直到午夜12点。 楚子航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开心的梦。 梦里,他还只是个读幼儿园的孩子,那根断掉的风筝线又接了上去。 男人在那间小小的出租房里用煤气和铁锅煮着热牛奶,女人把他搂在怀里,一个字一个字教他读音。 他骑在男人的脖子上,去小超市悄悄买巧克力吃,吃完了男人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找柜台的收银员换成硬币,最后把他放在那台电动摇摇椅上,跟着有节奏的音乐律动。 然而梦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脖子酸痛,一扭就发涩。 此时已到了深夜,苏茜被护士赶回去休息了。 楚子航拿着手机放视频。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他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个弧度,不止因为这搞笑的背景音乐,还有视频里恺撒怒吼的模样,还有他自己被这根改装棒球棒给击晕,这一切,让这个视频看起来丝毫没有肃杀感,反倒像是一个三人演出的小品,而他就是小品中的演员之 一。 “路明非吗?”楚子航把视频关掉,望向窗外。 他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和路明非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他是学长,比路明非毕业要早上那么一年,按理说,学弟应该知道他的名字,那么,路明非学弟是故意下手这么狠的吗? 他在学校里确实挺招男生恨的,仕兰高中有一个“此獠当诛榜”,他就是榜首。 对于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的人来说,“楚子航”始终是个遥远的剪影。 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不记得他的模样,因为你很少有机会走近他。 毕业典礼上他是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的学生代表,穿着海蓝色的校服,垂头看着讲稿,垂下的额发遮住了脸庞。 篮球场上他是虐杀对手的中锋,担任突破手扣篮,等待落地,楚子航已经掉头撤回中线附近了。 春节晚会楚子航表演大提琴独奏,空荡荡的舞台,他提着琴箱登场,孤零零地坐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单》。 直到他把提琴收好,沉浸在悲怆琴音里发呆的老师学生们才意识到这家伙的节目结束了。 全场起立鼓掌,有人高呼再来一个,楚子航鞠个躬下台,留给人一个修长的背影。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偶像在崇拜,每天都会有小女生驻足在原地看他的背影看很久。 他记得有一次下了大雨,他没带伞,路明非和他那个同班女同学叫柳什么来着站在教学楼门口。 柳同学的司机开着车来接她,路明非嚷嚷着想让柳同学捎他回家,但柳同学却说她家离路明非家很远,送他回家要绕一大圈,反倒是跑来楚子航这儿,邀请楚子航上车。 可楚子航听到了柳同学的家住哪儿,而他住的地方和柳同学的家在城市的两边,比路明非的家还要绕得远。 他拒绝了柳同学的好意,只是看着那个把书包举到头顶,奔跑入暴雨中的黑短发少年,心中生起某些感触。 也许,就是那一天,让路明非学弟心生恨意,要给他的头狠狠来上一闷棍吧。 他倒是挺想和路明非学弟叙叙旧,可惜了,某人似乎对他并没有好感。 楚子航摇摇头,合上双眼,哪怕是梦,他也想再回到那间屋子里跑一会,也许可以考虑让师弟再来一棍子? 第七十章 鬼才趴着睡 路明非在宿舍躲了一天,他不敢出去,吃饭都是让芬格尔叫外卖。 他总算是明白当明星有多累了,那些学姐就是狂热粉丝,一旦他在宿舍楼底下露面,就会感觉到十几道恶狼般的目光,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看来这些学姐不止继承了龙类的血统,还继承了龙类的本能。 俗话说得好,龙性本银,换个人恐怕就直接上了,但路明非总觉得哪里透着别扭,十几年的单身生活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 大姐姐们就在网站上看他的征婚公告,然后再给芬格尔发一下资料,两人就这样去吃饭看电影,然后牵手手入洞房见家长,把终生大事定了? 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他虽然也想要一个女朋友,但这样搞的话,简直像玩一样,作为一个连初吻都还在的小b一y,他有点接受不能。 也许是他太矫揉做作了,但他就是觉得到处都是别扭,他又不是江南第一深情,能把所有的累都伪装起来。 时间到了傍晚,老唐说明天有工作,不能上线,他正好明天也要考试,所以今晚就草草结束了对战。 “喂,师兄,你有课本吗?”路明非问。 “当然有,在我的柜子里,你想看什么自己去拿吧。”芬格尔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手指还在不断敲打键盘,似乎是在和谁交流。 路明非没管他,去储存柜里拿出旧书,他琢磨着下周就要上课了,还是先预习一下看难度怎么样吧,他可不想过年回去的时候带着一堆红色的成绩单,然后来年还要补考,考不过还要交重修费再来一遍,那也太折磨了。 路明非抱起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炼金学入门”,他看了几页脑袋就晕乎乎的,眼睛想打转,复杂的公式和语句,明明每个字和符号分开来他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就变成了外星文字。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才发现原来他错了,符号他也有好多不认识。 默默关上书本,封面上的标题大字像是小人一样跳舞,从“炼金学入门”变成了“炼金学入坟”。 屠龙学,竟恐怖如斯! 路明非把书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拆开文件袋,看学姐们的性感照片和资料介绍。 说实话,他觉得他和这些最低模特起步的学姐比起来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哪里和这么有气质的姑娘交过朋友说过话啊。 超模一样的冷艳眼神,虽然露出了大块肌肤,却丝毫不让人觉得sq,她们就是在大方地展示自己的美,嘴角是自信的微笑,路明非光是看照片,都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忍者也没谈过恋爱,社交困难症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社交牛逼症。 他就当是在看写真,把一张张照片丢了出去,终于,让他看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 “零,身高155,体重46公斤。” 素白的女孩站在冰蓝色的冻湖面上,手里捧着盛开的四瓣北极罂粟。 路明非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雪中屹立的娇小身影,她驱使着狗狗们拉动雪橇,载着自己和中尉逃离地狱。 摸了摸枕头下硬邦邦的马克洛夫手枪,他凝视着零的照片看了许久。 那肯定不是一个梦,但他又能找谁去说呢? “兄弟,你喜欢这款啊。”芬格尔吹着口哨,脑袋倒着垂下来,乱蓬蓬的头发像是贞子那样的怨鬼,“看不出来啊兄弟,可真刑,纯狱风啊。” “你瞎说什么呢?有她的联系方式吗?”路明非问。 他认为那女孩就是雷娜塔,也许雷娜塔会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逃脱游戏。 没办法,小男孩路鸣泽总是神出鬼没,他想见的时候根本见不到。 “要我给你安排行程吗?”芬格尔这个时候就精神得不得了,“学院哪里风景好,我可是最清楚啦!哪里适合约会,哪里没人去,你问我,绝对不会有错。” 他兴奋得不行,就像是他好像和某个女孩在学校里约会过一样。 “哼。”路明非不屑地别过头,他可不打算听这个留级四年的老学长的意见,要真有女朋友,那早该有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和他窝在宿舍里打游戏? 他已经看到了零的电话号码,资料袋里有一张卡片,黑色的字体端正利落,字如其人,像冰块一样纯净。 他把电话号码存入手机,准备等明天考试结束了,再和零打个电话,想办法约出来见个一面。 什么纯狱风简直是在胡扯,零的年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好吗,18岁,已经成年了,按各国的法律,都不至于送进监狱。 况且他又不是想找冰块萝莉谈恋爱,他只是想找零单独聊聊而已,他可不喜欢飞机场身材,没见他买的手办,都是大胸朝比奈学姐? “哨塔请指挥~航班已就位~让我靠在机场旁边休息一会~”路明非想着想着就哼出了小曲儿。 他摸着怀里的楔丸,心里安宁又和谐。 第二天,九点,考场。 路明非终于可以出来透风了,即使是学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新生的入学考试,因为她们也有考试,关于暑期实习的成绩认定都在今天。 芬格尔也去找古德里安教授了,他的暑期实习居然是在某办公室里做文职收集八卦材料,真是个奇葩,怪不得毕不了业。 图书馆二楼的教室,路明非早早坐到了位置上,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见过的十厘米高跟的玛丽珍鞋,那是诺诺的腿。 “又见面了,李嘉图。”诺诺开玩笑地说。 “考官是你?”路明非挠挠脑袋,“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这场考试的监考老师是曼施坦因教授,你得当心,作弊别被发现了。”诺诺说:“就是前天把你铐起来的那个小光头,他肯定会盯着你的。” “你说谁是小光头。”一身黑色西装的曼施坦因教授从门后闪现,“全部人到齐,现在开始宣布考试纪律。”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我以风纪委员会主席的名义确保,卡塞尔学院的学习气氛是轻松的,但是纪律却是最严格的,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什么小电子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比如一个来自美国的心声研制过一种特殊的无线电波调制设备,借助这种设备,他把通讯电波伪装成太阳黑子爆发导致的无线电乱流,但他失败了,诺玛轻易地解密了他的信号。当我们出示证据的时候,他无话可说”曼施坦因教授扫视一众新生,侃侃而谈,如同久经沙场的将军教训一批新兵蛋子。 —— 感谢qq阅读“夜曦”100书币支持 第七十一章 巧克力色布加拉提 “嘿,兄弟,路,是你吗?”前排一个黑人学生小心地回过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压低声音,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黑人牙膏不找这兄弟代言真是亏大发了。 “布拉德雷。”黑人兄弟伸出手,自我介绍。 “路明非。”路明非试图越过桌子之间的缝隙去和他握手。 仿佛一颗曼妥思掉进了可乐瓶里,教室瞬间爆炸,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路明非的位置在角落,他来得又早,又特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但这名字一暴露出来,就像是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所有人都窃窃私语,把目光移到了那张脸上。 咋一看这张脸好像很普通,但如果细细品味,却又像是百年酒酿,越看越有味道。 几十个新生同时吸气,学院里没有人不知道路明非的大名,如果你还对“蒙面”和“变态”两个字陌生,那对不起,你已经一ut了。 “路哥哥!加油!明天我会给你助威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喊道。 “安静!”曼施坦因教授冷冷的目光移过来,大声训斥,“现在是考试时间,禁止大声喧哗!” 曼施坦因教授露出不悦的脸色,但学生们似乎并不鸟他,他们站起来鼓掌,掌声震耳欲聋,好多新生都像是打了鸡血般站起来,噼里啪啦的掌声响彻教室,还有人给曼施坦因教授递送过去暗含韵味的秋波。 曼施坦因教授气得鼻子都歪了,诺诺耸耸肩,瞧着曼施坦因的背影,也悄悄给路明非比了个大拇指。 所有人都站在路明非这边,曼施坦因教授没有一个同伴,他的弹药箱就像是他那光滑的头顶一样干净。 路明非四下张望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人没有鼓掌。 那是一个娇小的女孩,阳光下,一身白色的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白得冷冽的肌肤很有特色,路明非一眼就认了出来。 零,女孩的相亲资料还在他的枕头底下。 零似乎早上睡得很香,她是最后一个到座位的,掐着响铃的时间,所以路明非之前才没看到这个女孩。 终于,考试的铃声响起。 被黑人兄弟攥着手使劲握的路明非坐回了原位。 曼施坦因教授的大手在讲桌上用力一拍:“现在开始分发试卷,如果有谁想退学的,把手举起来,我会安排你们的退学手续!”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 学生们纷纷安稳地坐在位置上,往一旁瞧,他们此刻又保持了安静,完美地踩在了规则的底线上,根据校规,曼施坦因教授只能把这股怨气吞进肚子里,他瞪了诺诺一眼,开始分发试卷。 “现在,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考桌的右上角。”曼施坦因教授将试卷袋拿出来公示,以表明上面的封条完整,没有人拆开过。 路明非有些许紧张,虽然芬格尔和他吹了一整天他的血统有多牛逼,考试有多简单,让他赶紧“rhb”,但真到了临场发挥的时候,手里的笔头捏起来却有一股陌生感。 曼施坦因教授按了按黑色的腕表,黑色的幕墙从雕花木窗中的夹层钻出来,所有的窗口都被密封。 同时,教室里的壁灯亮起来,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黑人兄弟转过来对着路明非微笑,他的牙齿在闪闪发光,路明非心想考试结束一定要问问这位叫什么布加拉提的兄弟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牙膏。 诺诺和曼施坦因教授分别在两边分发试卷,路明非从诺诺那儿接过试卷,他听到了其他人的惊叹声,因为试卷就是一张白纸,一片空白,雪白的水印纸,一个字都没有。 有人举手想发出质疑,但曼施坦因教授说:“没有任何问题,试卷已经分发完毕,我和监考学生以及医疗组都在教室外,这间教室由诺玛监控,你们可以聊天或者睡一觉,只是不要抄袭别人的答案。” “别想着抄袭,因为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会不一样。”小秃头的嘴角露出冷漠的笑。 随后,他和诺诺往教室外走,门被重重地关上,有学生像是白日见鬼那样挠着头对着试卷发懵。 “试卷是空白的,他们会在广播里播放音乐,把低声的龙文隐藏在音乐中。” 路明非回忆芬格尔的话,他是这里第二镇定的人,第一镇定的人是零。 “血统高的人会与龙文产生共鸣,此时就会产生零视,所谓3e考试,其实就是把你的零视画下来,诺玛会通过特别的算法分析,从而确定你的答案是否正确,因此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 “一共12道题,答对6道的人过关,答对8道的直接可以选修高级课程,答对10道的就是‘s’级学生!” 按芬格尔的意思,路明非一定能答对12道题,他的血统会帮他轻松解决一切。 所有人都在说路明非的血统有多牛逼,连他自己都信了。 现存的龙文都来自于人类所知的龙族历史中最古老的皇帝“黑龙尼格霍格”,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的龙血起源都来自于黑皇帝。 在大伙的吹嘘下,这次他连佛脚都没抱,完完全全放开了玩,和老唐还有芬格尔在游戏频道大杀四方。 巧克力染色的布加拉提从座位上下来,凑到了路明非边上。 “嘿,路,你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么?也许我应该拿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的他们给了我一份半奖。”布拉德雷抓着自己满头的小卷发,显然沮丧到了极点,“听说那里不考试。” “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斯坦福。”路明非说。 他要不是考不上大学,哪里会来这儿上学,难不成他高中毕业了还得在婶婶家混吃等死,或者进厂打螺丝? 有书读很不错了,他就想读书,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出了社会,你才知道,原来老师说的都是真的,校园是一个人会用一辈子去怀念的时光。 虽然偶尔要去参加什么实习和紧急征调,但看芬格尔那家伙,混得也很风生水起嘛,天天就在办公室里摸女职员的屁股,然后收集别人老大的八卦新闻。 广播放出音乐来,优雅的钢琴曲,掩盖住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路明非忽然又听到了钟声,悠长的钟声,还有溺水之人的呼唤。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我要走了,哥哥,再见。” 那声音,就像是个哀求的幼兽。 第七十二章 倔强的孩子 教室里群魔乱舞,有人掰断白色粉笔跑到白板上流着伤心泪画抽象派的艺术画,有高挑的女孩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挽着腰似的跳舞。 巧克力色布加拉提流出眼泪,对着路明非诉说很多往事,关于他酗酒的父亲和挨打的母亲,他那可怜的外婆在后院种的石榴树和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被拐卖上船运到美洲的故事。 只有零坐在座位上答题,她是这里唯一镇定的人,因为路明非也站了起来。 他让开位置,有一个很柔弱的小男孩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板凳。 那不是路鸣泽,路鸣泽没有这么秀气,他虽然叫路明非哥哥,但一点都不像是个需要哥哥帮助的弟弟。 可眼前的小男孩不一样,他穿着一袭中国古风式的白衣,白净无暇,和他的胖嘟嘟的脸蛋一样白净,他头上顶着青铜做的冠,衣袖比他的手臂还长,伏案在考桌上,他把袖子撩起来,在路明非的答卷上乱画。 那根找芬格尔借来的黑色弹头笔,在男孩手里仿佛变成了古雅的毛笔,男孩竖起耳朵,似乎是在认真地辨别广播中那微弱细小的龙文声音,好帮助路明非通过艰难的3e考试。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该去打扰他,莫名其妙的,路明非想起了小时候学习骑自行车的日子。 去婶婶家之前,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一辆小自行车,后轮的两边有两个小号的辅助轮,所以即使不会骑,也不用担心摔倒,可是有一天,辅助轮被妈妈取下来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地踩着脚踏板在泥巴路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了。 他倔强地想用两个轮子的小自行车前进,可只是不停地摔到,摔在鹅卵石镶嵌的泥巴地上,膝盖摔破了皮,手肘摔得淤青。 他在没人的下午练习,一次又一次,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又一次让小自行车的轮子转起来了。 风吹过他的脸,把他的头发捋得竖直,双腿发疯似的蹬,他在新建的泊油路上化作一道自由的风。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没有辅助轮他也能自由地和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在街上奔跑,即使后来因为脚滑摔在泊油路上,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 路明非待在一边,看这个孩子认真的脸。 打扰别人认真做事很不礼貌,他就安静地等着。 小男孩的动作很优雅,腰挺得很直,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每当广播放一段音乐,他就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灵视,芬格尔说过,有人甚至会看到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像是刻在基因和血液里的片段,因为龙文的刺激而激发了出来。 这孩子说不定是他的祖先,温润如玉,像是苏轼那样一位出名的大文学家,路家祖上一定是书香门第,想到这儿,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端正地站在一边,他把自己当做书童,帮写字的老爷研墨拂纸。 他祖宗可是在给他答题耶,寒假回去了必须去认真翻看族谱,给老祖宗多烧点钱纸,什么别墅c宝马c智能手机,那必须烧一套备齐全,要是祖宗不来帮忙答题,他真要回去进厂打螺丝,去fsk做手机质检员了。 音乐不间断,3e考试的时间一共是3个小时,在这期间,音乐会连绵不断地循环。 其他学生还在纸上课桌上乱涂乱画,疑似路明非祖宗的小男孩已经放下了笔,将画满水墨风图画的白纸卷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笔帽盖在笔头上。 小短腿一蹭,他从板凳上跳下来,双手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角和衣袖。 他拱手作揖,对着路明非行礼,仪态非常恭敬,像是臣子在和君王行礼。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浑浊有力,冷酷肃杀,一听就知道是个白起那样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男孩的腰压得更低了,他深深埋下头,原本就瘦弱的身影变得佝偻,他的双腿弯曲,甚至跪倒了地面上,对着路明非磕头行礼。 路明非心头一颤,他连忙过去,想把小男孩扶起来。 他的手触碰到男孩的肩膀,轻柔地往上抬,想把瘦弱的身躯抬起来,可小男孩比他想的还要倔强,颤抖的身体纹丝不动。 他在害怕,害怕被路明非抬起来,亦或是在哀求,哀求路明非不要把他抬 起来 路明非张嘴想说话,可一阵恍惚,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第一眼所见的是一朵白色的茶花在粗瓷瓶中盛放,隔着那支花,白衣的孩子手持一管墨笔伏案书写,一笔一划。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肃杀的声音中透着温柔。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孩子认真地说。 一瞬间有大火吞噬了阳光,被吊在高杆上的孩子变成了祭品,无数的人群在火焰肆虐的城市中怒吼,焦黑的人形在奔跑,某个巨大的影子发出痛彻入骨的哀嚎,火焰,吞噬了一切,赤红的岩浆和铁水如喷泉般涌出,淹没了一切。 路明非的衣服几乎要烧起来,仿佛撞破一层炽热的膜,从燃烧的城市里回到现实。 他浑身冒汗,因为极致的热。 教室里的学生还在表演行为艺术,布拉德雷靠在桌子上哭泣,喊着:“妈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一个冰冷的目光投射过来,那是零的目光,冰蓝色的眸子投射出白色壁灯的光。 她只看了一眼,又转而俯身书写答卷。 路明非看向自己的考桌,白纸被卷起来,黑笔被端正地放在桌子上,铺开试卷,水墨风格的山水画在纸上映出,那画工,像是国画大师。 第七十三章 罗纳德·唐 老唐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这间屋子地段很差,晒不到太阳,衣服洗了都只能阴干,夏天还好,到了春天的梅雨时节,有时候会越晒越湿,还会长出滑溜溜的青苔。 这间屋子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便宜,很适合他这样的穷人。 摸出手机,老唐看了一眼时间,12点34分,他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边25l的大瓶的矿泉水往嘴里灌,牙都没刷,就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樱花饼,细细咀嚼。 坐起来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下床洗了个冷水脸,坐在电脑前,打开猎人网站。 他无聊地浏览任务记录,不知不觉,他当猎人已经有些年头了。 罗纳德·唐,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是被收养的,高中就辍学,靠着这些秘密任务赚钱生活,不至于成为一个流浪汉。 无聊的人生没有目标,活着,就是全部。 游戏是个好东西,他在虚拟的世界提升数据,统领小兵,击败一个又一个对手。 有时候他也会去华人区打牌,麻将馆在咖啡馆旁边,有电动的机麻,五角就能续杯喝上一下午的茶,不过他只玩手搓的,这样如果赢了要付牌钱,可以少付一点。 猎人的世界充斥着危险,老唐有很多次都是险象环生,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生物,最危险的一次遇到了经典僵尸电影里的“粽子”,幸好他运气好,走到了一个贴满符咒的陶土房里,不然脖子上恐怕会多处两个血洞,以后就穿着清朝的官员服饰,跳着走路了。 除非迫不得已,真的没钱吃饭了,他才会去接任务赚钱。 他只敢接危险性较低的探金任务,什么帮派混战,叙利亚枪雇佣兵招募啥的,一向都是无视。 他天生第六感就很准,哪个地方可能有陷阱,哪里是正确的路,冥冥中,他似乎能看到被隐藏起来的地图,一些古老的机关,他一阵瞎捉摸也能运气很好地过关。 靠着狗屎运和晦气的特殊能力,他的任务完成率相当高。 这是他第一次抢到运送任务,对方在猎人网站上找人,说明他们的人被死死盯着,只有外来者才有机会逃出监视。 运送任务可以很难,也可以很简单,只要不被人发现,那就是一场惬意的芝加哥旅行,反之,就会变成一场惊险刺激的逃亡之旅。 老唐有信心,只要放文件的那个傻蛋不被盯上,他可以做到完美伪装。 文件运送地点和时间,雇主昨天就发给他了,只要在明天下午的时候,把文件运送到位,他就可以带着一万美金远走高飞,去找芬格尔和路明非嗨皮。 大学生活想来是很美好的吧,不知道住在宿舍里和舍友聊天是什么感觉。 老唐咧开嘴,对着镜子摆一个微笑,他没做任何打理,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头发乱得不行,下巴一圈长满胡茬。 如果他穿着破烂的大衣,再拿上半瓶绿色的啤酒瓶,在路上行人都会绕着他走。 最好的伪装,就是不要做伪装。 他从板凳上挑了一件满是褶皱的旧黑大衣,披在肩上,拍了拍自己的旧手机和快要空掉的钱包。 雇主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车票钱都发给他了。 整装出发,带着满怀的期待,他前去布鲁克街,寻找秘密文件。 考场,很多人在鬼哭狼嚎,有人的悲伤化作清澈的水,从眼眶里流淌出来,例如一旁的布拉德雷。 有个皮肤古铜色的人以一个标准印度教徒的姿势在课桌边跪下,说:“是这样吗?是的,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们一会儿就到处乱跑乱搞,一会儿又做回位置上答题,有人的试卷掉在了地上,他把金属做的钢笔笔尖用力刻入木制的桌板,用笔尖在木板上雕刻出动物图案。 路明非问过芬格尔,问他第一次看到灵视是什么感觉。 “就像脑门上开了一个洞,有人从那里灌进清水一样,空间变得像是无数丝线组成的,这些丝线忽然喷发出去,洞穿了时间,时间尽头有个女人在哭。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下子觉得很悲伤很悲伤,自己也哭了,自然而然就把答案写出来了。” 路明非也是这样,刚才一定是请神上身了,不然不可能画出这么优美古雅的画来。 那个男孩是在对他行礼吗? 他觉得不是,应该是某种过去的投影,他的祖先在对尊贵的皇帝下跪。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细线笔,纸上却有模糊的墨影,有点像是被火烤过。 言灵,这是他的言灵吗? 龙类的语 言具有规则的力量,可以在一片空间里重新定义世界的规则,大部分混血种都能觉醒言灵。 也许他的言灵就是火焰! 热血动漫里,使用火焰的都是强力角色,要么是主角,要么是四大天王那样的重要配角,人类的文明自火焰与工具起源,火,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 在楔丸的刀身上燃起火焰的纹路,极致的高温让红色的火焰变得冰蓝,如果是会发出冷意的异火,那就更酷炫了! 与邪恶的龙类战斗,使用火焰的火雾战士! 他去画漫画的话,一定可以把《灼眼的夏娜》弄成搞笑漫画。 迄今为止,路明非还没见过所谓的龙类,在那片雪地里,倒是见到过像魔兽世界里的骨龙坐骑那样的“黑蛇”。 路鸣泽说“黑蛇”是他们的宠物,也许龙类并没有那么可怕,是可以交流的同伴。 想到“黑蛇”,路明非再一次看向了前排角落里的零。 她还在埋头画画,看起来还没有把题目答完。 摄像头就在前后的四个角落里,但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还有很多隐藏起来的微型摄像头。 曼施坦因教授说可以随意交流或是聊天,路明非摸摸头,把试卷和笔放到怀里,跑到了前排去看冰雕少女画画。 他尽量保持安静,教室里本来就很吵了,他要是再搞出动静,实在是很不礼貌。 零的怀里抱着那只小熊,路明非在放面包的箱子里见过那只小熊,好像叫佐罗来着。 小女孩有一只小熊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也拿到了一把手枪作为赠礼。 零用蓝色的钢笔线条画画,画纸上,是一群雪橇犬,狗狗们簇拥着她和小熊佐罗,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少女恋爱漫画里那样的充满雕塑感的小男孩的脸。 大脸占了半张纸的位置,所有的其它图画都得给大脸让路。 第七十四章 答案 路明非静待着零答题,他不知道女孩是否做完了题目,因为所有人都在发疯,或者拿着自己的笔涂涂画画,只有他一个人旁若无事的站在一旁。 那张大脸看起来线条分明,是个大帅哥的脸,应该是亚洲人。 终于,零把笔帽盖上,她的视线投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觉得女孩没在看自己,而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你好。”路明非打了个招呼。 “你好。”零也回应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和漂亮姑娘说话很有压力,网络上看到美女ser,路明非可以在评论区大胆地说这是我老婆,可见到真人,他只敢远远地看一眼,然后礼貌地上去要一张合照。 气氛很尴尬,零不说话,路明非不知道说什么。 凡事总得起个头,小学语文老师带读课文的时候,总要先读第一句,然后说“预备起”,同学们才能整齐地读下去。 “你的小熊很可爱啊。”路明非硬着头皮说。 “谢谢。”零摸了摸小熊的脑袋。 空气又凝固了。 中国人聊天总是很委婉,找朋友办个事,一定要请出来吃顿饭,一边聊往事,一边喝酒,等到气氛到位了,才会说:“兄弟,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帮忙。” 但这一套,对无口少女明显不好用。 “你知道那个雪地里的港口吗?”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知道。”零点点头。 “” 女孩安静地盯着路明非,似乎在等他继续查户口。 “雷娜塔,是你的名字吗?”路明非挠挠头,被盯得不好意思。 “过去是,但现在不是。”零说。 “能给我讲一讲关于那港口的故事吗?”路明非选择把主动权递出去。 “等等。”零抱着佐罗,轻轻抚摸它的头。 路明非宛如一个空气人,呆呆地站在一边。 那个和空气跳舞的女生旋转着在课桌的缝隙间穿梭,路明非给女生让位置,躲在角落里,看了看沉思的零,把怀里的答题纸拿出来欣赏。 山水风格的图画很美,韵味十足,有黑线条勾勒的茶花,还有阴影渲染的湖面,有华美的宫殿,还有残破的战旗。 路明非想,路家祖上肯定历史悠久。 他从没听过叔叔和爸爸讲过去的故事,但他的爸爸妈妈既然是屠龙血裔的一员,那说不定路家有什么很深很深的故事。 那个小男孩又是谁呢?那孩子好可怜,那么小的年纪,却要跪在地上,乞求某人的原谅,那个朝代的皇帝一定是个暴君。 他摇摇头,把答题纸收了起来。 零把小熊摆在桌面上,淡淡地回忆往事: “港口叫黑天鹅港,在北极,是秘密港口。” “我是混血种,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那里去,被博士做研究。” “后来有一天,黑天鹅港被炸掉了,我悄悄跑了出来,然后前几个月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女孩用简短的话语概括完了所有事情。 “没了?”路明非问。 “没了。”零说。 “前天下午你记得那些事情吗?” “记得。” “那不是梦吧。” “不是。” “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知道。”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路明非问了,零也回答了,但怎么说呢,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实在顶不住女孩清冷的目光和面瘫的表情,只好尴尬地坐回位置。 巧克力又跑过来,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攥住路明非的衣角,他的手很粗糙,和他握手的时候,路明非摸到了很厚的茧,应该是经常在干活。 他哭着躲闪,躲在路明非的后面,大喊着:“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灵视把他内心最深处画面扒出来,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路明非记得巧克力说他的父亲是个酗酒的家暴男,他的母亲深受父亲的毒打,那时候他的表情风轻云淡,像是在和路明非聊某本小说的剧情。 然而到头来,他从没忘记痛苦,他才是最低层的那个,父亲把愤怒和恶意发泄到他的母亲上,他的母亲又把这些阴暗面倾斜到他的身上,作为孩子,他只能躲在角落,默默忍受 男人的拳头和女人的鞭子。 路明非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是零,被卖到秘密港口,在爆炸中逃生,他难以想象女孩是怎么在北极的严寒中活下来的。 他攥住巧克力的手,像是和蔼的长辈那样拍打黑人兄弟的后背,一个一米八的壮汉竟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蹭到了路明非的衣服上。 布拉德雷大哭一场后安静地睡了,试卷上画着石榴树和鞭子,还有破碎的酒瓶,有液体从玻璃碎片上滴落,没有具体的颜色,不知道那是酒液,还是温热的鲜血。 路明非在白纸试卷的背后画乌龟,这是他的习惯,他从来不检查试卷,做完了就拿草稿纸画乌龟,一个圆圆的龟壳,四只短脚,一个龟脑袋上点两个黑点,萌萌的,很可爱。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音乐在结束前十五分钟就停止了播放,学生们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连忙在答题纸上写上自己的学号和姓名。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走进门收试卷。 “明天下午2点,记得出席。”曼施坦因对路明非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一点情绪,只是在宣布一件事情。 “对不起,路,让你见笑了。”布拉德雷走过来说,看来他记得考试时发生的事,“很抱歉让你看到我失态的一面。” “能给我签个名吗?”布拉德雷说:“希望你能加入新生联谊会,我的好兄弟奇兰愿意把会长的位置交给你。” “狮心会和学生会很早就在新生里拉拢人,想壮大他们自己,但是奇兰告诉我们,我们不应该分散,我们应该等待,会有领导我们的人出现。我们开始都怀疑,直到你横空出世,我们立刻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啊!” “可我明天还得去参加审判会。”路明非委婉地说。 “没关系,我们都会去为你加油的,所有人都会去参加这次活动,只为了你。”布拉德雷说:“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新生们需要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我会考虑的。”路明非把签好名字的卡片递给布拉德雷。 他不想当什么会长,但对一个眼睛还红肿的大兄弟说拒绝,实在是有些无情,等明天一切都结束了,大兄弟的情绪也缓过来了,再给他明确的回复吧。 校长说会为他撑腰,学生们也都为他鼓掌,他已经完全不把审判会当一回事儿了,就当是去扮演张三做活动,反正有校长给他物色王牌律师,还有群众给他发声。 回去找芬格尔打游戏吧,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第七十五章 超新星路明非 校长办公室,一个肥大的身影灵活地挤了进来。 “准备好了吗?”昂热校长说。 “今晚6点一到,诺玛就会公布3e考试的成绩,届时话题会普天盖地地涌入论坛,新一期的校园报也印好了,马上就会分发到所有终生教授的手里,不过校长,你确认他能拿满分吗。” 壮汉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来熟地把骨瓷茶杯拿起来倒红茶,喝之前,还把手伸到骨瓷碟里拿起一块撒了玫瑰露的松饼。 碎饼干落到他的校服上,壮汉喝了一口泛着金色光晕的茶。 “他一定能,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是个纯情小男孩啊,是个纯情小男孩,人生和女孩最亲密的接触,估计就是牵手手了。” “小男孩吗”校长负手站在窗边。 “不过我感觉还是有点悬,他们有很多硬资料,那些老得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教授,不一定会喜欢年轻人的玩意,学生的声音再怎么大,终究只是陪听,教授们固执得就像是块铁板,半分比不上校长你的风流倜傥!” “但他们就是学院的根基,执行部c信息部c装备部都依靠他们的研究成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卡塞尔学院。” “希望小家伙能通过难关吧。”壮汉站起来抖了几下,把衣服上的饼干屑派到地板上。 “关键的人会在关键的时刻到,静待时机,会有人为我们解决一切。” “我去吃中饭了,就不打扰你了,路,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新生们需要一个领导者。”布拉德雷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齿。 “等等,兄弟。”路明非叫住了他。 “怎么!你愿意成为我们的领袖了吗!”布拉德雷面露喜色。 “不是,我想问问,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啊。” “啊这”布拉德雷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用的是‘咪咪’牌牙膏,你如果想要,我可以送你几条。” “那就谢谢了。”路明非干笑了几声。 他衣服上还蹭着黑人兄弟的眼泪鼻涕,拿几根牙膏做补偿不算过分吧。 两人加了个联系方式,已经中午12点了,学生们纷纷离去,去食堂吃新生欢迎餐。 几乎每一个人走之前都和路明非打招呼,他们本来想和路明非握手长谈,但看到某人的衣服后,又很懂事地给某人留下个人空间,一些女孩害羞地把手帕丢在他脸上,红着脸跑了出去。 手帕上有淡淡的乳香味,很自然的香味,路明非见女孩们跑得没影,也只能把手帕叠好揣到衣领口袋c上衣口袋和裤兜里。 曼施坦因教授把所有试卷都装入密码箱里,拨乱密码后,把箱子交给诺诺:“把试卷交给诺玛批阅。” 诺诺接过箱子,往外走,走之前,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按钮。 “嗡嗡”,路明非开了震动模式的iph一ne响了起来。 邮箱的响铃早就被他屏蔽,他的邮箱地址被公布在征婚公告上,每时每刻都有漂亮学姐发邮件过来,用性感照片勾引他出去约会。 不过那人到还算有一丁点良心,没把他的电话号码公布出去,不然这张电话卡怕是没法用了,只能去办一张新的。 屏幕上是一封短信。 “ricard一: 明晚在安柏馆举行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吃东西,恺撒说他想和你交流。 记得穿正装。温馨提示:校服不算正装,你可以去学院剧场租一套,不过,如果你不想穿,也无所谓,你有这个特权。” 恺撒那个金发帅哥? 他找我有啥事?不会要邀请我加入学生会吧? 路明非在这个世界活了18年,发现自己居然是块超香超香的香馍馍,不仅学姐想把他吃干抹净,牙膏代言人和罗马帅哥也对他情有独钟。 芬格尔说恺撒是个超级富二代,那晚宴的规格恐怕不低哦,岂不是可以吃免费自助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进去,扶着出来。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琢磨着明天要不要不吃中饭,他对外国美食还蛮期待的。 午餐时间,食堂,路明非换了一身校服。 卡塞尔学院的校服有两套,弄脏的那套正在和洗衣机的滚筒一起玩旋转咖啡机游戏。 弧形的穹顶下摆着纯白的餐桌,用食堂来形容它有些粗俗,它更像是一个高级餐厅,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 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 路明非和芬格尔坐在长条餐桌的尽头,两边是穿绿色校服的新生,侍者把午餐摆在芬格尔的面前,说:“依次传过去。” “想不到废柴师兄你还是个班干部。”路明非帮忙把餐品递过去。 芬格尔来得有些晚,宿舍换衣服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不过他发了短信,让路明非去帮他履行义务。 新生们见学院最火超新星路明非坐在主座,都一脸严肃,仪态优雅。 “桌长而已。”芬格尔也忙活着:“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座位是固定的,想在一楼吃便宜餐,就必须遵守纪律,我可没钱去二楼点高级菜,只能干活了。” “没办法,实在没有八年级学生的位置,所以我被发配来和新生坐。”芬格尔说。 白色瓷盘的主菜是烤猪肘子,配菜是土豆泥和酸菜。 “有没有让人期待的红酒牛肉之类的东西?”芬格尔问。 “当然有。”侍者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摩擦,嘴角微微上扬。 “唉,每年的新生欢迎餐都是德国烤猪肘,你们就没有点新意吗!”芬格尔愤愤地说。 “吃吧,你没得选,这菜单也是学院的传统,德国菜不是你家乡的菜么?你不爱家乡菜?” “我家乡的青蛙会小便,你喜欢恶心的青蛙小便吗!”芬格尔说:“快走快走,真是烦死了!” “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还能见到你。”侍者优雅地鞠躬,离开位置。 芬格尔站起来,示意大家伙开饭,但所有人都盯着路明非,根本没人理他。 师兄不高兴地坐下,给路明非一个眼神。 路明非被芬格尔支棱起来,他憋了几秒钟,说:“大家刀子叉子伸长一点,别客气。” 叔叔请客的时候总是这样说,路明非把筷子换成了刀叉,只能说按例造句学得不错。 但他忘了,外国人吃的不是一桌碟子菜,而是分好的单人餐。 不过也没关系,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他致辞后,立刻有剧烈的掌声响起,隔壁桌的人也把目光投过来,巧克力和一个印度模样的人站起来,招呼人群鼓掌,刹那间,一楼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领导讲话的掌声还大。 第七十六章 暗流涌动 路明非在寝室里看了一下午的相亲资料。 姐姐们都很漂亮,但路明非总觉得她们离自己很遥远,相比起啦,金发三无萝莉都要更亲切一些。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可都是模特级别的外国美女耶,随便带一个回去,邻里八方都得对他刮目相看,同学会上这么一个高挑模特挽着他的手,谁还敢叫他“衰仔”? 他想起了在日本有过一面之缘的巫女小姐,那位住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也很漂亮,却不会给他这种遥远的错觉。 也许这是某种畸变的血之哀? 仔细想想,和他处得很好的人,都挺怪的,老唐是个爱打游戏的穷光蛋单身汉,芬格尔是史无前例的八年留级大学生,这两兄弟好像还有点废柴。 学姐们交了报名费,他也不打算敷衍过去,硬是把每份资料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可最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照片都太过耀眼了,也许给他一张头发凌乱的素颜照,他约会的心愿还会更强烈一些。 “不是,师弟,你这择偶标准也太高了吧,你虽然是s级,但也不至于看不上这些b级,c级的姑娘吧,面都不见一次就拒绝了?”芬格尔抱怨着群发拒绝短信。 “我不是那个意思。”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唉算了,我们打游戏吧。” 芬格尔用奇怪的眼神上下审视路明非,浑身恶寒,双臂抱胸,颤抖着往后退:“师师弟,你别想了,我们不可能的!我这坨牛粪已经插了鲜花了!” “滚n的!我喜欢女人!”路明非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夜晚六点,诺玛将3e考试成绩公布在学院官网上。 3e考试的给分标准只有诺玛清楚,学生们能看到的只有分数,而第一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100分满分! 镶金的s级字体下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名字——路明非! 在公告出来的一瞬间,普天盖地的话题涌入论坛 【震惊!s级路明非居然与19米的黑哥哥深情拥抱!】 【再次拿下第一,3e考试唯一满分,他到底是谁?让我们走进变态的内心世界。】 【力压楚子航,拳踢恺撒,新生中无一人能与之相敌!请看这份‘s级’成长简历!】 【考场中淡定如神!我们为您带来了亲身经历者的采访!”】 【疑似名草有主,冰冷萝莉与s级深情对视,他是否是隐藏的猎手,对女孩们的手帕来者不拒?】 正在和芬格尔对战的路明非压根不知道论坛再一次掀起了轰然巨波! 这一刻,路明非这个名字牢牢占据的热搜榜第一位,恺撒租下安柏馆,将学生会阵地转移的新闻的热度都被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群脖子上挂摄像头的狗仔把最新的校园报分发到所有教授的宿舍楼,门把手夹缝c自行车框内c汽车门门把手c办公桌这些加急加点印出来的报纸,被高效地分发到每一处显眼的地方。 【屠龙救世主路明非!他与和卡塞尔·梅涅克相差几分!】 加黑加粗的标题,印在了报纸的第一个版面。 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巨大海啸酝酿起来。 无数的学生对着放光的手机屏幕和笔记本电脑打字,上千个评论在一分钟之内涌现。 这时,304号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明非,是我!开个门!”古德里安教授弱弱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刚和芬格尔结束一场对局,正在床上浏览食堂晚间服务的菜单,准备来一份夜宵加啤酒。 打开门,头发花白的教授第凑上来拥抱路明非,带着笑容。 “不愧是我的好学生,入学不过三天,就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优秀。”古德里安教授拿出一张拉丁文写的文件单和红印,“来,在这儿按个手印,我这几天一直在给你忙审判会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和你见一面。” “这是什么单子?”路明非狐疑地拿过单子来看,可上面全是他不认识的拉丁文,看得头晕。 “明天不是审判会吗,教授都得参加,我作为你的指导教师,自然要给你签保证单。” “是这样吗?”路明非犹豫地接过红印,又往上瞟了一眼。 可在某一个表格里,他忽然觉得那字有些眼熟,他眉头紧皱,进屋把“炼金学入门”拿出来细细对比,竟然发现那行符号就是书皮封面上的拉丁文! 古德里安教授干笑了几声,把单子抽回来,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路明非无奈地摇了摇头,拍着芬格尔的 肩膀说:“师兄,我发现你也挺不容易的。” “咳咳。”古德里安教授清了清嗓子,“明非,明天下午两点在英灵殿会议厅举行审判会,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不用担心,校长和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大后天,你就可以去教室里开始你美妙的课堂生活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直不说话,我哪里会上什么审判会!”路明非愤愤说。 “我也是情有可原啊。”古德里安教授弱气地说:“对学院生活还满意吗?” “目前为止,还是很满意的,如果能申请更换指导教师,就更满意了。” “这个你放心,要是能换,我早把芬格尔踢出去了。”古德里安教授拍着胸说。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芬格尔大嗓门喊。 “你个留四年学的废柴,从a级降到f级,你好意思吗!”老教授的唾沫星子飞溅。 两个人看起来要打一架。 路明非站在他们中间,把他们分隔开,两人吼得更大声了,开始各种吐槽对方的奇葩操作。 大致有: 考试睡过头,下午带着笔和学生证去锁着的考场,然后打电话问考试怎么没人! 偷偷泄露考题,结果被逮住临时更换答卷。 补考时帮学生携带小抄,结果中途发现带错了纸。 路明非心想要不然让他们打一架算了,结果一松开手,他们一下又焉气儿了。 拴着绳子的时候叫得比谁都凶,真松开了,又一声不吭。 “好家伙。”路明非说:“教授,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夜宵,我帮你也点一份。” “还是我的明非爱我啊,居然知道我没吃晚饭。”古德里安教授眼前一亮,胡须微微抖动。 侍者送来了烤串和冰镇啤酒,三人坐在寝室里喝酒吃肉,路明非在一旁撸串,听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谈他们的冤家路窄。 教授虽然年纪大,心态却很年轻,和他们这些年轻人也聊得来,甚至路明非觉得老家伙比他还跟得上时代和潮流。 路明非才像是这儿年龄最大的那个,为不成熟的师兄和指导教师擦屁股,饭钱还得他给,不过,倒也没什么不痛快,他举起泛着气泡的啤酒瓶,对着瓶口吹。 “来,喝。” 芬格尔脱下上衣,微醺的脸哼着德国民谣,路明非拍手叫好,教授不堪示弱,也站起来拍手打着节奏唱老歌。 酒液倒映出银色的弧月,绿色的玻璃瓶碰碎了幻影。 追逐的人啊,是否看清了前方的路呢? 第七十七章 约定 次日早晨,古德里安教授早早来到一区304号。 “审判会地址改了,改成体育馆了。”古德里安教授说:“昂热校长改的,听说是报名参加审判会的学生太多,所以去能容纳所有学生的体育馆举办。” “今早匆忙举行了会议,虽然有少数反对,但教授们还是通过了这个提案,下午记得好好梳理一下仪表,我1点30的时候会在楼下等你。”古德里安教授匆匆忙忙又跑了。 芬格尔也跑了出去,说是要去给路明非制作横幅。 路明非这才知道他居然是学生会新闻部的部长,统领着一堆小弟,在学院的论坛里叱咤风云。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那份征婚公告,刚想问师兄,魁梧的身子就跑得没影了。 一想到要被全校的学生和教授盯着,路明非有些紧张,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整理衣服,把头发梳得整齐。 老唐打着哈欠从列车上走下来,他已经抵达了芝加哥,任务地点在很偏僻的地方,没有列车通往那边,他只能租摩托车从山间公路骑过去。 秘密文件袋用绳子拴在胸口内衣,放在绿皮邮箱里的一共有两个塑胶袋子,一个用胶带封着,另一个是打开的,装着一张黑卡。 他在列车上颠簸了一整晚,随便找个地方整了条热狗,又喝了一杯可乐,然后去找租车店,准备租一辆二手摩托车。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就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外出旅游。 雇主说那地方管得很严,有持枪保安,需要用黑卡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要把卡拿出来,他们就会放他通行。 老唐心疼地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富兰克林交给租车店老板,这包含了押金的部分,他租了2天的摩托。 戴上头盔,引擎轰鸣,他耳朵上有蓝牙耳机,雇主发的地图小软件还挺好用,随时都有语音给他指路,不用一会就停下来看路标或是地图。 摩托车的尾气从后轮两边的出气筒里往外窜,灰尘被剧烈的风扬起,一骑千里。 待他离开后,一个身材倍好身穿黑色皮衣的美女从租车店的门后出现,老板对女人态度十分恭敬,但女人丝毫没有理会中年老板,而是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号码。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直升飞机从晴空下出现,女人抓住飞机上扔下来的绳梯,和直升飞机一起消失在天际。 午餐时间,路明非不想出去被人围观,昨天从食堂里回宿舍的时候,一堆人排着队找他要签名,搞得交通都堵塞了,幸好他身手敏捷,拿手帕蒙着脸勉强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反正今晚有超级富二代请客,他就不吃中饭了。 芬格尔说,没人敢在恺撒的晚宴上闹事,他可以尽情地享受高级自助餐,不过恺撒邀请他,肯定是要说服他进学生会。 路明非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虽然芬格尔说恺撒不是那种会在意小节的男人,但吃人嘴短,他总得和学生会老大推心置腹地聊上那么一会,总不能把别人晾在一旁,只顾着吃。 路明非打开电脑,准备来一局,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来电昵称:“老唐”。 “喂,上号。”路明非拿起电话说。 这穷鬼打电话找他,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上个屁!”老唐得意的声音传来,“你们这几天有空不,我来芝加哥旅游了,哥这次请客,带你们去麦当劳潇洒一下。” 老唐坐在一间小卖部边吃泡面,这深山公路边上居然有小卖部。 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护栏的下边,山路十八弯,周围有一些骑自行车的驴友和他一起吃,小卖部价格很便宜,完全没有旅游区那坑人的价格。 这不过小卖部外观有些简陋,就是几块蓝漆的轻钢片拼出来的,热狗和零食摆在木制的货架上,只有一个小老板在守摊,热水都是拿电热水壶现烧的。 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啊,这地方,估计下雨还会漏水,真不知道小老板怎么进货,他可是骑了一上午的摩托才到这个位置,难不成是用直升飞机吗? 不对不对,这里这么偏僻,估计很少有人来,进一次货,应该就够用个大半个月了。 “哟,这么嚣张,你中彩票了?”路明非的声音从小叠桌上的旧手机传来。 “差不多吧。”老唐吸了一口泡面,“大哥在高级餐厅吃意大利面呢,可惜你不在,不然大哥一定要带你尝尝新鲜黑松露的滋味。” “哎,真香。”他夹起玉米肠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地嚼。 “得了吧你。”路明非翻开课表看了一看,大后天就是 周六,也就说后天晚上他就没课了,周一他要到下午才有一门“龙类家族谱系入门”。 卡塞尔学院在深山老林里,但并不是没有路的荒凉地段,只要有车的话,是可以自己开车出去的,虽然要开很久,路明非还没考驾照,他在电脑上用qq敲字问芬格尔有没有办法出去。 “自由一日的时候,恺撒不是把他的布加迪威龙输给你了吗,你如果想出去嗨皮,我可以当司机。”芬格尔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不过我可没钱玩,你得包吃包住。” “老唐说他请客。”路明非打字。 路明非知道老唐的性格,暑假的时候他和老唐在游戏频道里玩了很多次。 老唐是个很重策略的人,玩星际的时候,如果他的兵力不够碾压,没有探查出对手的情报,那么他就不会贸然出击,他非常喜欢发育,并且不喜欢冒险,不会一次投入所有兵力。 意思是他不是个逞强的人,不会强行要面子把自己的钱包掏空请兄弟吃饭。 他说要请路明非和芬格尔去吃麦当劳,那意思估计是准备好了去吃米其林的钱。 好家伙,他是去抢银行了吗,真中彩票了?咸鱼翻身做主人? 路明非在电话里和老唐说:“后天就有空了,我们晚上可以开车出来。” “一k,到时候我们提前商量一下地址。”老唐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打开网页,输入“布加迪威龙”,这是什么车他还不知道呢,不过既然是富二代的车,那肯定不便宜,他又不会开,晚上吃自助餐的时候,可以找个借口把车还给恺撒,然后就能没有心理负担地开溜。 第七十八章 闪亮登场 老唐吃完面看了眼时间和地图,12点17分,已经没多远了,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文件一交,拿钱走人。 金色的阳光从湛蓝的天洒下,为年代久远的破旧公路铺上一层金羊毛似的光辉。 “哈利路亚,佛祖保佑。”老唐把面汤全部喝干净,骑上摩托,再次和引擎的轰鸣声一起消失在远处。 待他离开后,自行车驴友们整齐地起身,他们规范地排成队列,在小老板的口哨声下,短短几分钟就把小卖部拆成了一个个零件。 蓝漆轻钢片c木板c自行车c打包好的零食c汽油发电机 这些物件c材料和机器被整齐地堆放。 好几架直升飞机从天穹之中出现,“驴友”排成三排,像是流水线一样,把地上放好的东西运送上飞机。 路明非拍拍脸,对着镜子咧开嘴微笑。 他不会梳妆打扮,人生最帅气的时候,应该是电影院里诺诺请柜台女孩给他换装的那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踏向门外,古德里安教授已经在楼下恭候了。 “明非,你准备好了吗?”古德里安教授问。 “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啊。”路明非一脸无辜,“我该怎么做?” “记得微笑,还有招手。”古德里安教授将路明非校服衣领口袋叠成豆腐块的方巾取出来,整理过后,重新塞了进去。 宿舍楼外一个人都看不到,寂静无声。 体育馆则是另一副模样。 露天的穹顶打开,所有的位置上都坐满了人,他们有的在脸上用油彩画条纹,手里举着路明非的大头照牌子用力挥舞,女孩们穿着靓丽,白色蕾丝洋裙c热辣牛仔短裤配白色小背心,手里套着五彩斑斓的啦啦队礼花,咋一看,这里像是世界杯的决赛现场,而路明非就是球场上人气最高的球星。 “校长到底在搞什么鬼。”曼施坦因教授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注视着贵宾席最前列的,和学生们招手的昂热校长。 审判会本来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学生们只会派出代表参加旁听,而老教授们,会在英灵殿的会议椅上围成一圈,给被审判的学生足够的压力。 这下到好了,就像是在举办运动会,每年恺撒或是楚子航上场的时候,声势都没这么浩大。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教授们会接受这个提议,即使是校长的提案,终生教授们也应该明白这个举动有多荒唐。 不过也正好,这些放荡自由的学生也该管教管教了,必须让他们清楚,规则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把鸡杀了给猴子们看! 就从路明非开始,学生们必须变得更有纪律,他们应该每天学习到深夜,而不是早上在宿舍赖床,让舍友捏着鼻子把头埋下课桌答两次到! 观众台,芬格尔拿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敲打,他的qq上同时有几十个窗口打开,他的手指迅捷如闪电,与每一个人交流回复。 最早的聊天记录显示在2天前下午,这些人,大多都是在终生教授手下进修的研究生,还有一些是新生,被分配到某某教授作为指导教师。 恺撒和诺诺坐在前排,学生会统一穿着红色的制服,占据了一片天地。 “他的人气蛮高的耶。”诺诺说。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被关注。”恺撒的视线扫过微笑的昂热校长和台上面色铁硬的曼施坦因教授。 学生会主席明显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他左耳套着蓝牙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 楚子航在另一个方位,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出院,狮心会从来不和学生会一路,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两权分立。 真正卖力的是新生联谊会,巧克力和会长奇兰拉起横幅,为s级加油助威。 路明非在场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和欢呼声。 跟随古德里安教授,他们从一个狭窄的漆黑小道进入会场中央。 会场两边的巨大银屏立刻映出了他的大脸。 狗仔们拿着专业设备,还有打光的灯光师。 会场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有人站起来,大声呼喊路明非的名字。 教授们也被惊动了,他们错愕地回头望向观众席,没想到路明非会如此受学生们爱戴。 “记得微笑和招手。”古德里安教授轻轻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立刻反应了过来,学着一旁微笑的校长那样做手势。 他抬头看见了拉着横幅的芬 格尔,还有巧克力。 这确实不像是一场严肃的审判,就如校长所说,是一场游戏,而无疑,在场的所有声音都站在路明非这边。 镜头忽然又切到了昂热校长那边,他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 卡塞尔学院没人会不尊敬这位年龄超过一个世纪的校长,会场终于安静了下来。 之后,镜头又转移到最中央拿着木槌的所罗门王。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所罗门王庄严地说:“由于学院的管理团在‘s’级新生路明非的血统方面发生了争执,我们不得不举行这次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曼施坦因教授一方认为路明非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认为他的纯度过高的血统导致他非常危险,而对路明非有过接触的古德里安教授则不这么认为” 他阐述双方的基本论述观点。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儿。”所罗门王再次敲槌,他的身后,是负责判断最终结果的终生教授团。 曼斯教授站在昂热校长的旁边。 事实上,他们也曾在论坛试图发表路明非相关的危险资料的话题,可学术性过强的论文和一点没热度的标题根本吸引不了眼球,只有寥寥几个评论。 “昂热,你到底在搞什么?”曼斯轻声说。 “如你所见,让更多的学生能参加活动。”昂热校长微笑回应。 “随你吧,但是你要清楚,学生们或许看不懂路明非有多异常,但教授们不会。” 曼斯的语气,像极了抢不到头条的汪星人。 第七十九章 证据确凿 曼施坦因教授噌地站起,一旁有人为他拿上纸质的资料。 “我们对路明非的质疑有充分的证据支持!首先,是关于路明非的背景介绍。”曼施坦因说。 “请看这份成绩报告。”曼施坦因把路明非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单一张张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学生们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上面有关于路明非的文化成绩和中考体考的成绩,一千米跑了4分45秒,连普通人的格都没及,在大伙看来简直难以置信,因为这成绩太差,卡塞尔学院就算垫底的学生,也能跑进3分钟以内。 路明非面露尴尬,他的体育成绩一直不好看,毕竟一个天天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不运动的人,你能指望他身体能力有多强? 还没等他说话,古德里安教授就大声反驳:“这代表不了什么,混血种在普通人群里难以找到归属感,不愿意表现得突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我理解你的意思。”曼施坦因冷笑一声,“但是我们从校董手里得到了一份绝密档案,他们许可我们公开人名以外的大致内容。” 曼施坦因拿出一封纯黑色的文件袋,他把上面的文件代码展示给大家看。 “这份文件是关于路明非的出生档案和他的父母。”曼施坦因说:“路明非的父母是血统极为纯正的s级混血种,众所周知,血统评级在b以上的混血种想要结婚生子,都必须先向学院发出申请,待诺玛和委员会一致通过后,才会被许可。” “而当时对路明非父母结婚生子的初申结果,是不通过,经过诺玛以及众多专家的上千次演算,得出的结果是,路明非的母亲如果怀孕,那么有将近8成的概率,会生出一只冷血的爬行动物,它会在孕育完毕的那一刻,就会用尖爪划开孕妇的肚皮,将视线所视的一切生物都屠杀殆尽,而剩余的2成里,有1成半的概率生出一个血统非常不稳定的混血种,只有不到半成的概率,可以生出一个s级又不暴走的天才。” “路明非的父亲,我暂且用路父代指他,路父向委员会提出了反驳,他说他愿意与妻子共进退,在临近胎儿出生的时间,他会与路母自愿进入遥控的密闭tnt炸弹房,如果生出来的是死侍,那么他会第一时间引爆炸弹,绝不会造成任何危险情况发生。” “鉴于路父和路母对屠龙事业做出的杰出贡献,最终委员会通过了他们的请求。”曼施坦因说:“路明非,就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出生。”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原来他的爸妈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把他生下来的吗? 他不是生下来就被寄养在婶婶家的,在读初中前,才被送过去和堂弟路鸣泽挤在一个房间睡。 学校举办家长会的时候,婶婶叔叔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去参加小胖弟的家长会。 他们不爱到路明非的教室里去,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因为去了通常都没好事。 不过路明非觉得很合理,婶婶叔叔是堂弟的爸妈,他们就该去参加自己儿子的家长会 谁不喜欢被老师夸奖呢?换路明非,他也更愿意去参加堂弟的家长会,在领取奖状的时候,满面笑容地和下面羡慕的家长致辞,然后下台和家长们交流教育孩子的经验,而不是坐在角落里,听老师大声批评说某某某上周又迟到了,这周考试又垫底了。 但有时候,路明非也会幻想,某一天他的妈妈忽然出现,戴着好看的镶钻首饰,穿着时髦的衣服挽着自己的手去参加家长会。 这些脑子里的意y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但此刻,他再一次发现,他的爸爸妈妈是爱他的啊,为了生下了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生命来作为代价。 摸出怀里的照片,他用手掌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男女笑得很开心,他也笑得很开心。 台上掀起了轰然巨波,无数的学生在讨论路明非的父母是谁,同时,他们也为路明非父母伟大的爱而震撼。 楚子航凝视着拿照片看的路明非。 他知道路明非的家庭状况,知道路明非寄宿在婶婶家,有一个胖嘟嘟的堂弟。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些和他一样的东西。 曼施坦因教授还在继续他的独白:“路明非虽然安全出生了,但没有人放松警惕。” “在商议过后,我们决定把他送回中国至到他平安长大,也就是今年,卡塞尔学院对他发出了录取申请,在此之前,潜伏起来的专员足足观察了他十八年,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龙血是否会暴走,化身为死侍!” “我们得到许可,进以公开部分资料和观察报告。”曼施坦因教授将黑 色的文件袋放下,拿出一堆照片。 “我认为,没有人会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需要防备自己的同伴是否会背叛自己变成死侍!”曼施坦因把照片一张张拿起来展示在荧屏上。 大部分照片都是在展示路明非的身手不凡,比如他提着烧烤打包盒从小区围栏上跳过c双手把着屋檐像是猴子那样灵活地在高楼移动但这些照片都不重要,因为学生和教授都欣赏过那个视频了,知道路明非的身手不凡。 最有爆炸冲击力的,是路明非身手挂着号码牌在地上大口喘气冒汗的照片,以及那最后一张,带着冷酷杀意,将钢刀架在女人头上的眼神。 虽然长得一样,但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多重人格,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曼施坦因教授接着说:“在不同人格切换的时候,患有多重人格的人甚至能使用出完全不合理的技能,例如其本身没有学过开车,在切换人格时,却能熟练地换挡,踩油门在高速公路上狂飙。” “在路明非这种特殊情况下,孕育出龙类的死侍人格,我们也不觉得奇怪,因此,我们申请,对路明非实施24消失监控管理!我们当然不会对他进行没有人道的死刑,但让这么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待在普通学生众多的教室,无疑是极为不负责的行为!每一个学生和教师都有权知道路明非的危险性!” 会场,顿时噤声。 “前方抵达目的地。” 老唐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拉开拉链,将衣服兜里的黑卡取出。 这是一座很有历史感的大门,有花岗岩雕刻的雄鹰和狮子,庄严肃穆的持枪守卫者雕像摆放在两边。 老唐看见了持枪的保安,他取下头盔,举起双手,使劲挥舞黑卡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第八十章 错过十个亿 海风从窗外吹入,弗罗斯特·加图索在处理文件,他那天性爱玩的哥哥不知道又去哪儿风流去了,从被任命为代理家主起,他就没有一天清闲过。 古董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反射的光像是被碾碎的银镜,细密而耀眼。 房间家具古典而优雅,放在桌边老式的黑色拨号电话,忽然“叮铃铃”地响起来。 “这里是弗罗斯特·加图索。”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有深深的法令纹,无论何时,他的黑色西装都挺括整齐。 他安静地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放下了左手的文件。 电话挂断后,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摇动响铃。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4通电话同时响起。 卡塞尔学院,希尔伯特·让·昂热从座位上起身,在曼斯的注视下,离开了会场。 老唐很轻松就从大门进去,保安都没搜身,就把他放进来,还恭敬地敬礼。 进门,中世纪城堡模样的建筑映入眼帘,绿色的草坪c绯红色的鹅卵石c古朴的建筑群 浓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老唐本以为任务地点会是某个帐篷搭建的秘密营地,一堆在脸上画迷彩的凶神恶煞的特种兵会来接待他,但他完全猜错了,这里空无一人。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安静,风吹得泛黄的银杏叶飘落,和煦的午后阳光照在鹅卵石小路上,正门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水池里喷水,波光粼粼,一切显得安静和谐。 鸽群扑打翅膀从地面上飞走,停在远远的教堂红顶,他的晦气能力又在作怪了。 他从来不能和小动物好好相处,街上见到被丢在纸箱里的流浪猫,他走过去,小猫咪只会蜷缩在箱子角落发抖,甚至于他一伸手,小猫咪还会发出刺耳的叫声。 他其实也想过养一只猫咪的,一个人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夜晚从床上惊醒,有时会忍不住张开嘴呼唤某人的名字,可在第一个发音出口后,他才发觉,根本没人陪伴在身边。 这里像是某个公爵的避暑山庄,老唐左瞅右看,除了门口的保安,硬是没找到一个活人,那些鸽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的后背忽然有些发麻,像是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灌进衣领。 “赶紧把文件交了走人吧,这地方感觉怪怪的。”老唐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 穿过绿蔓攀枝的花园,从雕刻着狮子的拱桥上越过。 童话般仙境般的景色,如此美好的风景他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随便拍一张照,都能上传到需要付费的壁纸引擎当电脑桌面用。 过去的任务地点不是黑暗潮湿的泥巴土墓,就是荒凉炎热的沙漠,他哪里来过这种好地方,不过他内心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波动,精美的花瓶和技艺高超的园艺也不能让他多看一眼。 “继续往前走,他在等你了。”雇主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老唐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银色的老人微笑着对着他挥手,背影笔直得让人不禁想到墓碑和钟楼一类的东西。 “你是收文件的?”老唐把胸口绑着的绳子解开,取下黑色的文件袋。 他把黑卡叠在文件袋上,重叠着递给老人。 在那条提示亮起的一瞬间,整1万美金到账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一分没少,似乎连手续费雇主都替他交了。 老唐望向身后的巨大圆形建筑,他听到了骚动声,看样子这里还是有活人的,不是什么海市蜃楼或者鬼城,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一些。 对不知道的东西要保持敬畏,不管用在哪里,这句话都很合适。 “欢迎你的到来。”老人说着纯正的美式英语,接过文件袋和黑卡,“要不要进去坐坐,我们正在举办活动。” “算了。”老唐摇摇头 他该走了。 猎人是一个随时需要保持警惕的行业,他不会因为对方表露出来的好意,就轻易放下警觉。 雇主愿意花费一万美金来运送一份文件,那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女或者最新期的时代周刊,毫无疑问,这袋子里装着机密。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起好奇心。 君不见电视剧和动漫里多少笨蛋,为了一时的好奇心丢了命?他们本来有机会干完这一票就回家取老婆的。 老唐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不会表现出任何不该表现的异常。 完成任务,然后走人,这才是一个合格猎人的生存之道。 “那就恕我不送了。”老人微微鞠躬,“请慢走。” “应该的 。”老唐点点头,顺着来时的路转身离开。 他的警惕心一直保持到走出那扇大门,保安们再次对他敬礼,身子站得笔直。 走到路边藏着的摩托车边,他终于忍不住发起了欢呼。 “卧槽!这钱来得也太爽了!”他吹着欢快的口哨,看着卡里的余额,喜笑颜开,“欧耶!爽翻了!” 他拿出有刮痕的卡亲了一口,计划着后天晚上带那两个怂货去哪儿吃饭。 引擎再次轰鸣起来,摩托车在公路上狂飙,只是狂喜的老唐没有发现,在轮胎印的左边,断断续续地有汽油从油箱里滴落,把灰色的公路浸湿成深黑色。 会场中央,昂热大步轩昂地走到最高台,从所罗门王手里抢过了木槌。 “各位,会议暂时中断,有特殊情况,现在,将对路明非的裁判进行新的资料补充。”昂热使劲敲了一下木槌,“同时,各位校董,也通过远程手段一起旁听这次会议。” 曼斯顿时眯起了双眼,他从来没听他背后的校董说过这件事情。 昂热微笑着看向曼斯,对着他的老朋友挥手。 句号,已经画下,从他拿到那个文件袋开始,结局就已注定。 里面装的不是资料,而是支票,价值十亿美元的支票。 这张支票,将无偿由卡塞尔学院和六位校董平分,它来自于那位那位从来没有出席过校董会的校董,那位每年都提供大量资金,却从未插手过事宜的校董。 他的做法简单粗暴,把整块的蛋糕塞到你的嘴里,让你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出手,就向所有人彰显他的魄力。 他来的意思只有一个,路明非,我保了。 第八十一章 投票 “诺玛,为校董们连接频道。”昂热校长说。 “是。”沉稳的女声从五台笔记本电脑里传来,在昂热上台的同时,它们就被搬上委员会的桌子。 曼斯叹气,转身离开会场。 没人关注这位严肃的苛刻教授,在学生们中,他作为讲师的人气一直很低下,因为他太过严格,课程难度极高,昂热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做口型:“平安归来。” “诺玛,那么接下来,由富山雅史教员对路明非的资料做新的补充。”昂热下台,银屏上开始播放新的资料。 富山雅史心理教员换过古德里安的位置,给了路明非一个大拥抱:“交给我吧。” “富山先生,能再见到你真好。”路明非说。 “我也是,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富山雅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站到最前方拿起话筒。 “请大家看这份血检报告。”银屏上出现一堆英文的专业代名词和微量元素的含量。 “我与古德里安教授是学院第一批接触到路明非的教师,路明非由于某些特殊情况,在乘坐1000号列车抵达学院的时候,曾经一度陷入昏迷,我在接待路明非的时候,曾经对他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 “其中包含了龙血浓度检测c肌群细胞分析c心脏跳动次数记录” 富山雅史一嘴说着专业名词。 这份报告当然不是真的,他那天并未对路明非进行抽血,只做了最基本的健康检测,包含测量心跳和呼吸频率等数值。 各项数值都显示路明非的身体非常健康,但也仅仅如此,更深一步的检查需要专业的仪器和团队,意思是这份报告基本上全是胡编乱造。 不过昏迷和检查这事的确发生过,在校董放弃对路明非继续追查的情况下,这份记录,就足以堵上所有人的嘴,事实上,现在也就是走一个过场,隔壁的曼施坦因已经在收拾文件准备走人了。 学生们很少有人能从这份体检报告中看出端倪,他们听着富山雅史的分析,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许多人继续呼喊路明非的名字,而芬格尔,举着横幅的手一直没放下过,他才是真爱啊。 终生教授们细细观摩着体检报告的数据,不少人看出了疑点,但代表校董们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前方,他们瞥了一眼自信的昂热校长,也知晓了事情的走向会如何。 就算要提出质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 路明非根本听不懂富山雅史在说什么,什么“第二次精神冲击”,“反脉冲回路”,“同步和谐率”啥的,一听就很高级,不属于他的专业领域。 古德里安教授为他倒上一杯热咖啡,两人坐在台子边上,悠闲地开茶话会。 “怎么样,我都说了,校长和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吧。”古德里安教授一脸笑眯眯,胡须上沾了咖啡液。 “不是就,教授,有你啥事啊,不都是校长和心理教员在干事吗。”路明非吹了一口热气,抿了一口,“你开始不是被小秃头怼得哑口无言吗,我差点就以为我要凉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古德里安教授翘起的胡须微微颤抖,“好歹好歹我把你带到会场了啊” “那你可真够意思。”路明非和老教授击拳,整齐地回头,一脸坏笑地看着那边整理文件垂头丧气的小秃头曼施坦因。 “我的证述完毕。”富山雅史教员放下话筒,“现在,请原告方进行论述和反驳。” “我没有反驳,我的证述在刚才已经结束了。”曼施坦因的镶金眼镜反射着太阳的光,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请委员会进行裁定吧。” 所罗门王敲槌,“那么,各位教授有10分钟的自由讨论时间,十分钟后,将进行投票。” 会场泛起细小的讨论声,一些眼光不够毒辣的学生还在和旁边的人继续争论,而大多数人,已经敲定路明非这方赢了。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学姐们自发组建的啦啦队开始跳啦啦操,靓丽的女孩们大声喊着路明非的名字。 他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进会场之前,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 这种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对了,别忘了招手。 别看他一脸平淡,其实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观众席上,他中午没吃饭,早上就吃了一块樱花饼,喝了几口咖啡,肚子更饿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晚上的自助餐,嘴里塞了红苹果的bigturkey从他眼前飘过,那些跳舞的学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会动的烤猪肘,口水不自觉地从嘴角流出。 今 晚,他一定要大吃一斤,不,大吃十斤! “那么,现在开始对此次听证会的结果投票。”所罗门王又一次敲槌,“赞成曼施坦因教授方的,请举红牌,赞成古德里安教授方的,请举黑牌。” 清一色的黑色牌子从委员会的座位上立起来。 “我宣布,曼施坦因教授的申诉无效,路明非继续享受所有s级学生应有待遇!”定音的重槌砸响了铜铃。 会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各位校董对审判结果有什么建议吗?”昂热对着笔记本问。 “没有。” “很公正。” “手续完善。” “没什么事,我就先下了。” “” 一堆客套话从电脑里传出来。 但最后一个电脑,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昂热校长,我想给我们的新生路明非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声音经过电子加密处理,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它属于那位最神秘的校董。 “我们都知道‘夔门’计划马上就要开始,我希望路明非能加入到这次行动,以代替他的假期实习学分。各位有什么看法吗?” “让路明非加入&039;夔门&039;计划?”昂热眯起眼睛。 “对,相信我,他一定会在这次行动中有非常亮眼的表现。”即使是处理的电子音,也能听出声音主人那不可质疑的自信和威严,“如果提案通过的话,我愿意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为我们的屠龙伟业提供原有基础上再上浮百分之二十的资金支持。” “我没有异议。”代表加图索的电脑发出声音。 “我也没有异议。”伊丽莎白也赞同。 “我赞成。”昂热也回应道,他也是校董。 七位校董,四票通过。 第八十二章 十三年蝉 “淦!”老唐踹了一脚摩托车的油箱,可这并不能让没有油的摩托引擎重新轰鸣起来。 这辆颇有车龄的二手摩托停在绿树环绕的公路边,被拧开的油箱盖掉落在地上,透过细小的孔望进去,只能看到粘稠的油液粘在金属璧上,而这些油液,连一小匙都汇聚不出来。 老唐回头走了几步,才发现黑色的油滴掉落在轮胎印的两边。 “我为什么要贪便宜!”老唐懊悔无比。 租的时候,车子是满油,租车店老板押金又收得少,还不要求他出示身份证明,于是他图个方便,就租了,可谁知道这台二手摩托小毛病这么多,油箱居然是打过铁补丁的,补丁还被他给抖松了,这也太娇贵了。 这下好了,他骑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的暴力摩托才从市区到这个位置,这种深山老林里,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是跟着导航走的,一路上连路标都没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致位置在哪里,那导航软件上也没标地名,只有路线图。 这荒山野岭的,他除了中午在那个小卖部吃泡面的时候看见几个骑自行车的哥们,根本没见过别的车和人。 手机也快没电了,似乎只有请求援助一条路,报警也可以,但作为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猎人,他不想和条子打交道,只能去请求民间援助,然而这需要昂贵的费用。 看着手机所剩无几的电量,他咬咬牙,还是翻出了电话薄里的一个援助号码。 这钱可不能省,如果等到手机没电他的请求还没发出去,那这档节目就得改名叫《荒野求生》了。 这时,他的qq响了起来。 “我和师兄周五下午就能出校了,你现在在哪儿,我们到时候开车出来找你。”路明非的头像闪动起来,“赶紧上号,就等你了。” 两条信息先后发过来。 “你们有车?有司机吗?”老唐打字询问。 “布加迪威龙,德国大众公司位于法国一lshei小镇的车厂出品,16气缸4涡轮增压”芬格尔扯开雨布,银灰色的跑车暴露在阳光光下,整台车遥控启动,车灯闪烁,发动机沉重的轰鸣声像是龙吼。 “1001马力,极速407公里,0至100公里加速只需25秒,这可是全球最快的量产跑车。”芬格尔像只公鸡一样挺起胸膛,“芜湖,起飞!” 布加迪的硬顶敞篷敞开,芬格尔蹦进去,坐在驾驶座,抓住方向盘酷拽拽地带上墨镜,路明非也蹦进去,坐在副驾驶。 “实在是抱歉,恺撒师兄。”路明非双手合掌,“今晚的宴会我可能没时间参加了,请放心,我们会小心对待这辆车的,一定会完好无损地把它带回来。” “它现在属于你,你想带着它去撞路灯杆也好,卖掉也好,都和我无关。”恺撒说:“关于加入学生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你是真正的精英,这个学院,终究要由最优秀的人来支撑!”恺撒的声音铿锵有力,“不过‘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如果你成为我的对手,那也是一件让人兴奋事情,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校园生活。” “哈哈哈哈”路明非干笑几声,“师兄你可真幽默。” 路明非觉得自己和这位金头发美型帅哥的脑回路有点对不上。 “那我们就先走了,恺撒师兄,有缘再见。”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更多惊喜。”恺撒说。 “告别完了?那就系好安全带!”芬格尔冷笑一声,“抓稳了!” 轮胎和地面摩擦带起一溜青烟,布加迪仿佛脱缰的野马那样蹿了出去,芬格尔狂叫,单手持方向盘,把油门踩到死。 他是个狂飙的疯子,车载音响播放重金属摇滚音乐,他的身躯随着节奏不停摇摆。 “卧槽,你能不能开稳一点!”路明非大喊。 “别担心!这条公路上不会有人的!”芬格尔抓住路明非的手,“来吧!跟着节奏一起摇摆!相信你师兄的车技!我从悬崖上跌下去的时候,你还在和你的小学女同学在泥巴地里玩过家家呢!” “悬崖!”路明非指着前面大声喊。 “什么!”芬格尔头有节律地摇摆。 “我说前面是悬崖!” “我看到了!” 布加迪一个惊险的漂移,如果车尾在往前十厘米,就可以和金属护栏来一次火花迸溅的亲密接触。 速度与激情,用这话形容那一瞬间再合适不过了。 银色的影子在公路上闪过,把所有的一切都甩到后面。 风吹得芬格尔的头发上扬,他叫得那么大声,脚死死踩着油门,好像停下来,就会有可怕的东西追上,把他撕成碎片。 路明非望着这个疯狂的男人,这是他最差的一次乘车体验,但他没有抱怨,只是戴上墨镜,和师兄一起狂叫。 路明非信任这个男人,在游戏中把后背交给他的时候,他会做好一切防守,他的游戏角色总是死在路明非和老唐的前面。 他们,在迎着盛大的阳光狂欢。 老唐的手机没电了,他靠在摩托车座椅上,把玩他没电的黑屏旧手机。 路明非和芬格尔说要来亲自接他,他其实只想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司机有空过来载他一下,他愿意支付报酬,价格方面,私人来接不一定比援助机构要便宜,但不会留下记录,以防之后有什么蛛丝马迹牵扯到他的身上。 老唐把雇主分享的导航软件的下载链接分享了过去,路明非答应一声,说让他在原地等着,马上就来。 他躲在树荫下,抬头望天,天上一朵云也没有,像是蔚蓝的海。 夏日最后的蝉鸣声在耳边萦绕。 北美有一种十三年蝉,幼虫孵化后即钻入地下。 它们的一生绝大多数时间在地下度过,靠吸食树根的汁液生存。 到了孵化后的第十三年,同种蝉的若虫同时破土而出,在四到六周的时间内内羽化c交配c产卵然后死亡。 卵孵化又钻入泥土,等待下一个十三年。 老唐在麻将馆的电视上看过纪录片,十三年蝉在地下蛰伏十三年只为了那短短的几个星期,那是它们活着的唯一目的。 那他呢?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只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他至今都没有搞明白这件事,但听到有人远赴千里要来开车接他,他忽然觉得,活着,似乎也挺不错的。 第八十三章 三人成行 列车从头顶驶过的“哐哐”声,这是老唐最熟悉的声音,他的租房就在高铁下边,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能听到永无止息的“哐哐哐”声,那是钢铁森林的低吟。 他很少有机会能静下心来在大自然的山间呼吸,不远处有山脉,他伸出手,有把大山给提起来的错觉。 太阳在山顶上的天空挂着,他看一眼手腕上的地摊货电子表,16点46,距离他给路明非发消息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不知道他们在太阳下山之前能不能赶过来,恐怕是有点难度。 这摩托车嘛算了,他懒得管了。 押金就送给老板了,这烂玩意早该退休了,晚年归于田园与大地母亲融为一体,不也是美好的归宿吗? 忽然,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引擎轰鸣。 他双手做望远镜状,远远看见了一道银色的闪光。 流线型的车身,低矮的底盘,一看就知道是他惹不起的车子。 “啧啧。”老唐连连摇头,“胆子真大。谁家富二代这么狂,在山路上飙车。” 他连忙爬到一边的小山坡上躲着。 有钱人玩得就是花,请f4赛车手来代驾是吧。 玩过山车不去游乐园,真有你的。 他站在山坡上,如果那家伙出事从山坡护栏那儿撞飞出去,也波及不到他。 下面虽然不是悬崖,但却是树林覆盖的小滑坡,以这个速度翻车,用九死一生来形容生还概率也不为过。 可那车子却开始慢慢减速,停在了他的摩托车边。 从车上下来两个头发爆炸的男人,三人六目相对。 “路明非!”老唐大呼一声。 他和路明非分开不到五天,当然把那张脸记得清清楚楚。 “芬格尔·冯·弗林斯,路明非的师兄。”芬格尔摘下墨镜,手从头发上捋过,像是在手心摸了发胶,他的头发一下定型。 他把车门关上,慵懒地靠在车窗边,微笑着对老唐眨眼睛。 “我真服了,你的驾驶证是在《侠盗猎车手》里考的吗!”路明非把凌乱的校服理正,“知不知道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我没有违规啊。”芬格尔一脸无辜,“你看,有交警来给我贴罚单吗?再说了,路上又没限速标志和红绿灯,你凭什么说我违反交通规则!” “规则自在人心!你自己怎么踩的油门你心里有数!”路明非对着车窗试着把头发压下来。 “我没有把你载到目的地吗?”芬格尔据理力争。 “算了。”路明非叹气,拍拍脸对着老唐微笑着挥手,“下午好,老唐。” 老唐顿时也笑了,几天前,这傻小子也是这样站在网吧门口和他挥手,然后他们就买上泡面一齐去网吧包机通宵。 他的房间确实太小,装不下两个人,他知道路明非去日本旅游的事,看起来路明非的家庭条件很好,但即便如此,路明非也愿意和他一起吃廉价的泡面,上便宜的通宵包机。 “樱花饼味道不错。”老唐从山坡上跳下来。 “下次给你带上,我还剩一袋没开封。”路明非从车窗拽出一罐可乐扔到老唐手里。 “这车是你们的?有点拽啊,开跑车?”老唐仿佛在抚摸一件艺术品般抚摸布加迪威龙光滑的车身。 他觉得这辆车很美,特别是那亮晶晶的银色车引擎片,到处都透露着工业技术的结晶。 “是路师弟赢来的,他入学第一天就搞了个大新闻,从学院里最有名的超级富二代手里赢来了这辆布加迪威龙。”芬格尔抱胸说。 “不算不算,其实是从师兄那里借来的,过几天就得还回去了。”路明非说。 “罗纳德·唐。”老唐和芬格尔击掌,他拔开拉环,可乐的气泡一下冒出来,冲得到处都是。 他把瓶口对准嘴唇,可乐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喉结上,又顺着锁骨侵湿白色的背心。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跑这儿来啊,这地方偏得很,除了那些运货的大货车,基本上不会有车从这儿过。”芬格尔也开了一罐可乐。 “怪那导航系统呗,一通乱指就把我带到这儿了。”老唐说,“你们把我送到市区吧,明天不是还有课吗?后天晚上再出来玩。” “要不然直接去我们宿舍住几天,后天一起出来,我们房间还蛮大的。”路明非说:“学校就在这附近,不远的,所以我们看到导航的时候,就决定来接你了。” “啥?你们学校在这山沟里?”老唐错愕地问,他忽然想起了下午执行任务的那宛如 贵族庄园一样的地方。 “是在这儿啦,我入学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路明非说:“师兄,学院可以带外人进去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诺大的学院多了一个人呢,再说,就算被发现了,顶多也就是把老唐赶出去,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的。”芬格尔说。 “有道理。”路明非点头,“但是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芬格尔发问。 “这车,只有两个座位。”路明非指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说。 “卧槽,你别乱动!” “这地方太挤了,我也没办法啊。” “老唐,把他抱紧一点,我要踩油门了!” “淦,你丫的给我开稳一点!要不然老唐你去开车,你会开车吗?” “会倒是会,要不然还是让我来开吧。” “可我身子太大了,坐在副驾驶没法把师弟抱住啊,只能把他举起来了。” “你是纯心想我死是吧!” “别担心,我马上把敞篷架放下来,不会掉出去的。” “撞到我英俊的脸怎么办!” “车门已经焊死了!稍微忍耐一下,不会太久的!” 芬格尔一脚踩下油门,伴随着惨叫声,布加迪威龙的轮胎再次和公路摩擦出青烟,化作一道银色的闪光,直奔那又圆又大的红色夕阳冲刺。 布加迪来到校门,保安们对这辆车很熟悉,不久前开车出去的芬格尔和路明非他们也很熟悉。 一个是留了八年级的大龄学生,一个是刚入学就掀起几波风浪的s级新生,想不认识都难。 诺玛为这辆登记过的跑车升起护栏,车子驶入校门。 第八十四章 晚宴 夜幕降临,安柏馆亮了起来,绚烂的灯光从那些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下照射出来,这是一座有这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砖。 学生会干部们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鲜艳的红玫瑰,站在走廊下迎宾。 “我这样进去真的没问题吗?”老唐扯了扯不太习惯的西装,他坐在布加迪威龙的驾驶座,这辆跑车,正停在远处的公路。 “放心,不会有事的,芬格尔是学生会新闻部干部,他想进去就进去,我有恺撒的邀请函,问题就只有你了。”路明非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哥们吃大餐,怎么让你在寝室吸泡面呢。” “现在是新生入学的时间,他们不可能记得每一个新生的脸,待会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你去外边开车带我溜达了一圈,所以把你也给捎上了。” 路明非也穿着得体的西装,他们去剧场租的廉价西装,如果没有老唐,那路明非肯定会穿校服进场,但多了一个兄弟,那必须得把气场做足,免得别人怀疑。 “走吧,出发。” 布加迪威龙的轰鸣声响起,超级跑车稳稳当当停在车位上。 戴着墨镜的路明非一把推开车门,老唐也从另一边利落地下车。 不得不说,这气派真的很足,特别是在布加迪的衬托下,虽然西服的质感很差,但配上银色跑车,两人看起来就像是王牌特工搭档,很有默契,也很有范儿。 所有迎宾的干部都把腰挺得笔直,穿着礼服的女士和身着正装的男士纷纷驻足在原地,忍不住去把目光投向遥控着闪灯的布加迪。 路明非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跩极了,老唐见这家伙这么嚣张,也把手揣在裤兜里,放肆地往前走。 围观群众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 “这是我的请帖。”路明非半摘下墨镜,从衣领口取出一封纯黑色的信封,封口处有烫金的烙印,这是恺撒下午亲手交给他的。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新生,可以一起入场吗?”路明非只是单纯地询问,但站在最前面的干部却觉得他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陈述命令。 眼前这位毕竟是能在审判场淡定喝咖啡的超级新星,路明非对着啦啦操学姐流口水的照片下午又上了头条,如今,没有人认为s级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干部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有点太紧张了。 “色中饿鬼”c“丝巾变态”c“新世界超新星”c“黑人杀手” 数不胜数的名头在他的脑子里涌现,他咽了一口唾沫,直到旁边的同事用手肘推了他一把,他僵硬的身体才恢复过来。 “当当然,欢迎您和您的朋友入场。” 他的眼里,路明非简直是一个人形自走炮。 自我的限界就是这么难以区分,你自己以为的你,和别人眼里的你,虽然都是你,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定义。 “谢谢你的谅解。”路明非拍了拍这位老哥的肩膀,老唐觉得甚为有趣,也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红毯两边分开一条朝圣之路,每个人还未入场的人,都在仰望他们的背影,老唐跟在路明非的后面狐假虎威。 “你是校霸吗?这么牛的?”老唐轻声问。 “没有啦,只是开学那天搞了个大乌龙。”路明非悄悄说:“等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我就露出原型了,你知道的,我文化成绩,超烂的~” “我靠,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机车。” “不是吧,阿sir,机车也犯法的?” “芬格尔去哪儿了?” “他早先就出门了,按理说应该到了。” 他们在门口张望,希望能找到某人的身影,此时,清寂有力的掌声却响起来。 两人一扭头,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正站在靠墙旋转的纯白阶梯上,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的蕾丝方巾上镶嵌着水钻,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 诺诺靠在更高的一阶,耳边挂着银色四叶草耳坠,暗红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脖子上佩戴有黄金嵌紫晶的项链,深紫色的礼服,月白色丝绸的衬衣,蹬着玛丽珍高跟鞋,手里托着一杯暗红色的红酒微微摇晃,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魅力十足。 随着恺撒的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路明非和老唐的墨镜挂在衣领里,他们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来蹭饭的,除此之外,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而蹭饭的秘诀,就是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你们来了!”芬格尔抓着一只烤鹅腿向他们招手,“我等你们半天了!” 一些人面露嫌弃的脸色,在如此高雅的场合,像是一只山猪一样吃手抓饭,太不文雅了! 他应该拿着上流的餐刀和餐叉,优雅地把烤得焦脆的外皮和多汁的肉分开,然沾上酱汁卷在薄饼里,一口一口细细品尝,而不是猪八戒吞人参果那样暴殄天物。 “欢迎你,路明非。”恺撒说。 他不关注路明非带来的同伴,他眼里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感谢你的邀请和招待,恺撒学长。”路明非对着诺诺和恺撒打招呼。 说完,他和老唐就迫不及待跑到芬格尔那边,对着那只烤鹅各显神通。 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参与晚宴的嘉宾懂得这个道理,他们转移视线,继续与周围的人交谈,但每个人都心不在焉,用余光瞥着餐桌上的干饭三人组。 这本该是一场舞会,这些菜品不过是休闲时用来消遣的零食,但他们的s级新人王,似乎把这儿当成了免费的食堂。 “他吃肉的样子好狂野。”有女士悄悄说。 “释放本性,这就是我们和强者的差距吗?”有男士悄悄说。 “待会你去邀请他跳舞怎么样?” “讨厌,他肯定会拒绝我的吧,要不然玛丽罗斯,你去试试。” “不行啦,他肯定看不上我的。” “他虽然是s,但我们的玛丽罗斯可是有g啊,哪个男孩会不心动?他可是单身哦。” 女孩们聚在一起说轻佻的话,话题都关于那个黑色碎发的男孩。 然而主人公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和兄弟们愉快地往嘴里塞肉,把昂贵的红酒当成解渴的饮料。 第八十五章 探戈曲 丰盛的自助餐很快让路明非和老唐觉得勇气没有白费,路明非迅速计算了安柏馆的人口,而老唐则是在数龙虾头的数量,得出了很重要的结论——这是一场以吃为主的社交活动,慷慨的主人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条澳洲大龙。 这些浑身赤红的家伙趴在冰上,露出晶莹的白肉,到处都是菜肴,有的是一人一份,有的则需要用一个大铁盘才装得下。 “真香,快来尝尝这只乳猪。”路明非拿着刀叉到处切肉,涂满奶油的蜂蜜蛋糕c烤得金黄酥脆的白芝麻乳猪皮c做法纯正的法式鹅肝他的盘子里装满了东西。 他真是饿坏了,一整天下来,就吃了一个樱花饼,喝了一杯咖啡。 老唐的腮帮子也塞得鼓鼓的,难得有机会吃一次高级菜单,这不得把本儿赚回来? 等等,这顿饭好像是免费。 那还等什么,吃一口赚一口!吃得越多赚得越多! 芬格尔就更别说了,他早就进来享受了。 一些想垫垫肚子的嘉宾看见这三个胡吃海塞的饿死鬼,顿时打消了拿餐盘的念头,但也有人看他们吃的那么香,跑过去端起了餐盘,大多都是新生,他们是恺撒挑选的有资格加入学生会的精英。 “s级旁边的是谁?看起来好猥琐。”楼梯上,一个女生皱眉。 “不知道,听说是新生,s级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另一个女生摇头。 “你不认识芬格尔吗?他和s级是室友,一定是他把s级带坏了。” “留级四年的a降到f,为什么他还不退学啊?” “听说他家里关系很大,是屠龙世家。” “哪里都有关系户,社会还真是复杂呢。” 女生们谈论的声音很小,但路明非还是听到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些娇弱的女生,又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芬格尔。 他们三个一起去租的西服,质感都很差,但芬格尔的身材本来就很高大,他如果不弯着腰嗦意大利面条的话,看起来还是挺有那味儿的,只是他骨子里透着一股猥琐劲。 “为什么,你要躲起来呢?”鬼使神差的,路明非问出了这句话。 芬格尔叉子卷面的动作戛然而止,但下一秒,他又把一大坨面条塞到嘴里大口咀嚼。 “里刚刚嗦什么?”他嘴巴鼓得像个皮球。 “好家伙,真会躲,爷还插不住你了!”路明非没理会他,回头插了一颗角落里的樱桃。 三人继续干饭,和中央的澳洲龙虾角力,路明非小心地用刀子翘,试图在不破坏虾壳的情况下把大钳子里的肉完整地取出来。 忽然,清锐的铃声响起,大厅的干部和嘉宾们停止了说话。 大水晶吊灯亮起,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带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 满厅寂静,无关人员们退至角落,只剩下三个端着餐盘站在正中央的家伙,还在往嘴里塞肉。 他们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停下了嚷嚷和进食,擦了擦嘴角。 路明非把取下来的完整虾钳肉放到盘子里,囫囵吞枣般使劲咽了进去,“这是要跳舞?” “这本来就是一场社交舞会,自助餐只是添头。”芬格尔用餐巾把嘴和手上的油擦掉。 “那我们是不是得换个地方吃。”老唐问。 “先生,现在是社交舞时间,请离开舞场。”侍者过来彬彬有礼地提醒。 路明非记得他,那个在食堂和芬格尔讨论青蛙小便的家伙,他似乎并不畏惧路明非身上的诸多光环。 “好的好的。”老唐连连点头,一边说一边抓紧时间往盘子里夹肉。 然而芬格尔却压住了他的盘子,“来都来了,不跳一支舞吗?我入学的曾经是年级的猫王,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那你慢慢展示,我去那边给你鼓掌。”老唐抽出手,飞快地把盘子填满,和路明非跑到角落。 侍者掩嘴偷笑。 “笑什么笑!我是不守社交规矩的人吗!我等在这儿就是要跳舞的!”芬格尔不屑地扬起脖子,整理领带。 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了,舞场中央的男士女士都是成双成对,没有一个女孩是闲着的。 无奈,他把目光投向楼上的淑女,每一个被他看到的女孩都“哦”的一声扭过头,像是看见了牛粪或者狗屎一类的什么玩意。 舞场中央只有他一个多余的男人,那两个怂蛋已经坐在椅子上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 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终于,他看见几个脸蛋泛红的姑娘提着裙子小步踏下来朝他奔去,他刚要伸手去搭住姑娘纤弱的手腕,穿着礼服的姑娘就一个个越过了他,朝他身后小跑而去。 “路路明非先生,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穿淡蓝色礼服金发的波浪卷女孩拉开裙摆行礼,伸出邀请的手,白嫩细腻的手背垂下,只等路明非把她托住。 女孩的身材很好,胸前的丰盈和盈盈一握的腰肢搭配上微红的脸蛋,雪白的脖颈和锁骨让人目不转睛,精致的五官像是一位公主,就算在混血种里,她也绝对算得上美女。 相比起来,嘴上沾着芥末的路明非就显得很邋遢了。 他左手持刀,右手持叉,面露惋惜地说:“很高兴你来邀请我,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说着,他从老唐的盘子里插了一块烤牛肋骨。 “这样吗,很抱歉打扰您了。”女孩垂头丧气地离开。 几个姑娘上前询问后,都得到了这个回复,她们只得去找别的男伴。 芬格尔还呆呆地站在舞池中央。 “人与人的差距有这么大吗!”他很想对天长啸。 但很无奈,他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像是一条败狗。 他叹了口气,也拿起自己的盘子,可他在他的盘子边缘,看到了一颗色泽鲜艳的饱满樱桃。 瞳孔出倒映出樱桃红润的色泽,像是少女的红唇,鲜艳诱人,让人忍不住幻想香甜的气息。 二楼一侧深红色的幕布拉开,一支小型乐队正在试音,为首的指挥竟然是刚刚提醒路明非他们那位侍者,没记错的话,晚上送餐他好像也来过,看来他果然是多才多艺。 乐队们拉了一支序曲,是探戈的序曲。 “探戈不正是我的强项吗?”芬格尔把樱桃一口吞入肚子,连核带皮。 他散发出无比强烈的气,目光如刀锋锋利,切割向场外。 第八十六章 无人欣赏的舞蹈 “我去上个厕所。”路明非放下盘子快步往外走。 “哦。”无知的老唐坐在原地试图用叉子把螃蟹壳里的蟹黄全扒拉出来。 可怜的螃蟹,它的一生都只能让人摆布。 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了老唐肩膀上,“好兄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路明非四处寻找卫生间,他其实并不想上厕所,但是,刚才脑门上好像冒出一个红色“危”字,让他心里一颤。 每当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往往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决定出来躲一躲,去厕所洗个脸,把晦气给洗掉。 背后的大厅开始播放音乐,一声惨叫传出。 “haveag一一dti”路明非的步子踏的更快了。 他走到走廊尽头,也没看到卫生间的标志,也许卫生间在大厅里面,但音乐还在继续,他暂时不打算进去,跑到了安柏馆外面透透风。 卡塞尔学院在毫无工业污染的自然区,天上满是繁星。 路明非坐在花台处,慢调的乐曲透过落地窗传来。 弧状横跨太空的明亮光带看起来有些昏暗,大概是星光比朦胧的月夜更加暗淡的缘故吧,可是银河比任何满月的星空都要澄澈明亮。 灯光把舞池中央跳舞的男女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他们随着音乐摇晃,男人与女人的影子缠绵到一起,能看到挥舞的手臂和跳动的高跟鞋的影子。 犹如一条大光带的银河,使人觉得好像浸泡着他的身体,飘飘浮浮,然后伫立在天涯海角上,这虽是一种冷冽的孤寂,但也给人某种神奇的魅惑之感。 路明非抬头仰望,觉得银河仿佛要把他拥抱过去。 老唐的叫声把他拉回了人世,他微微一笑,从花台上跳下,闭上双眼深吸一口带着草木味道的空气。 “哥哥,你要走了吗?” 再次睁开眼之时,身穿小礼服系着红色蝴蝶结的小男孩站在了他的眼前。 路明非被绚烂的灯光照射着,路鸣泽站在光射不到的黑暗里,金色的黄金瞳像是炽热的熔岩。 “过来坐坐?”路明非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从衣服兜里拿出几张餐巾纸垫在花台上。 “哥哥,你不去跳舞吗?”路鸣泽坐过来问。 “可我不会跳舞啊。”路明非摸了摸他的头。 “不,你从来都会。”路鸣泽与路明非对视,“只是你不想跳而已,你不想跳舞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听,就算有个二次元纸片人从电脑屏幕里蹦出来邀请你,你也不会去跳。” “我真的不会跳舞啊,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路明非一脸无辜。 “你真是固执。”路鸣泽站起来。 “到底是谁固执啊!”路明非感觉弟弟在无理取闹。 他摩拳擦掌,不听话的弟弟,就得用一些特殊手段来教育,反正这里没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原本是想这样说的,可是,高跟鞋的踢踏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一位少女走入灯光下,银色的高跟鞋托着她雪白的脚跟,水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像是童话里那双水晶鞋。 她原本娇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衬托下忽然挺拔起来,收紧的小腹和挺起的胸膛让她看起来婀娜多姿,是个让人惊艳的少女了,只是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还是如冰封一般。 零走到花台前,手搭在路鸣泽的脖子处。 她抬起一条纤细的腿,路鸣泽托住女孩的腰,一米五五的零和矮矮的路鸣泽站在一起,意外地很配。 她的动作停住,这是一个经典的芭蕾动作,如同天鹅的死去,美得叫人心里一颤。 探戈的音乐演奏,零的腿慢慢放下来,路鸣泽与眼前的女孩共舞。 零的鞋跟脱离了地面,她只用脚尖着地,在这场舞结束之前,鞋跟都不会落地。 那是如此美妙的舞蹈,像是孔雀开屏,仿佛他们不是在跟着音乐的节拍走,而是乐队在根据他们的舞步而奏乐。 即使他们不在舞池,跳动的男女影子也无法夺取他们的光芒,直到一个壮硕的影子强势地撞进来。 那个强壮的影子驻足在原地,似乎是在眺望什么,远处的路灯似乎是坏了,一直跳闪,路明非心想,也许学院该去查查路灯的保修卡过没过期。 他望着那盏坏掉的路灯,觉得这家伙还真有趣,居然跳动的节奏和音乐的节奏差不多,你也想跳舞吗?可你只是一盏不会动的路灯啊。 壮硕的影子又强力地摆动,竟然和那路灯的闪动节拍搭配起 来,真像个笑话,谁会去欣赏路灯和影子的舞蹈呢? 路明非摇摇头,望着跳舞的零和路鸣泽。 只有他一人在欣赏这美妙动人的舞,他一时觉得很惋惜,这样美的东西,该用什么记录下来才对。 他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摄影。 舞曲雄赳赳地迈入高潮段落,以一个强力的劲头,那壮硕影子的气势把舞池中央的人影全逼了出去,他的影子和零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同样刚劲有力的舞蹈,流畅地摆动。 音乐越发激昂,路鸣泽的舞步也丝毫不落后,甚至更加有力,穿了高跟鞋的零明明比他高了半个头,但看起来去仿佛是他在掌握主场。 “哥哥,最后这段,交给你了。”路鸣泽朝着他说:“记得拉住女孩的手,不然她会摔倒的。” 路鸣泽的身影隐于黑暗,别的影子都停下来,零却没有,她的裙摆飞扬,手心往上,她似乎是想以某点为支撑做旋转,可她的手心空无一物,如果就这样旋转,一定会摔在地上。 路明非连忙把手机放下,跳过去,拉住女孩冰凉的手。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了,鞋子上旋起银光,鞋跟打击地面的声音组成一连串快板,路明非把手臂高举,以给她更便利的支撑。 如果他放开了手,女孩就会变成一个失去平衡的陀螺,摔在水泥地上。 他能感受到零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但他却不知道这种信任从何而来,他能做的,唯有全神贯注拢住零的手。 第八十七章 煮酒论英雄 零拎着高跟鞋,换上了黑色的平底皮鞋。 “你认识他吗?”路明非问。 “谁?”零问。 “刚才和你跳舞的那个人。” “刚才和我跳舞的,不是只有你吗?”零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转身朝黑暗中走去,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参加宴会。 路明非打开手机,播放刚才的视频,屏幕上只有零一个人的独舞,她的手搭在空气上,凝视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大厅内,芬格尔嘴里叼着一支玫瑰,弯下腰,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老唐被他搂在怀里,双手使劲把那张大脸往外拱。 “音乐结束了!音乐结束了!”他大吼,从芬格尔的怀里挣脱。 芬格尔似乎还沉浸在舞曲中,他在原地摆了七八秒的p一ss,才慢慢起身,退离舞场的中央。 会场议论纷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掌声,有力的掌声,恺撒鼓起掌来,诺诺也跟着鼓掌。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套绝活呢。”诺诺对芬格尔说。 “我的绝活多着呢。”芬格尔牛鼻子冲上天。 “希望下次你能找到一个女伴和你跳舞。”诺诺举起酒杯,小酌一口。 路明非这时才从门口钻进来,“老唐,你怎么了。” 老唐的衣服有些凌乱,西装的纽扣散落,领带也歪了,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什么。”他脸色铁青,把衣服扣好,从烤猪肘子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恶狠狠地盯着芬格尔。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为我们致辞。”一位部长在二楼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 嘉宾们把眼神移开,转而望向端着白兰地的恺撒。 恺撒把酒杯递给侍者,沿着楼梯登上二楼。 站在麦克风前,像是长官在检阅自己的军队,他的视线扫过人群。 “我任学生会主席以来,破狮心会,擒楚子航。”恺撒说:“深入卡塞尔,直抵诺顿馆,纵横2年,所向披靡,不负大丈夫之志。” “然今日,狮心会与学生会皆破于一人之手。” 恺撒的目光直刺路明非,一上来摩擦出浓重的火药味。 “路明非。”恺撒面容冷峻,“来自中国的新生,想必大家都认识他,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非常失望。”恺撒说:“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精英,永远不会是大多数。” 这段开场白让气氛变得很冷,可接下来,恺撒却淡淡地笑了:“感谢诸位的到来,很高兴见到最精英的一批人在这里聚集,我的客人,也只能是精英!” 静了片刻,有干部大力鼓掌,随即所有人都鼓掌。 “这家伙看起来比你还拽耶。”老唐俯耳在路明非耳边说。 “不是看起来,他是真的比我拽。”路明非拍着手轻声说:“我那是虚胖,别人这才是真材实料。” “牛。”老唐比了个大拇指,随后狠狠踹了一脚旁边鼓掌的芬格尔的屁股,因为带头鼓掌的不是别人,就是芬格尔,看来这家伙对恺撒赏识非常感动,不过老唐踢他屁股不是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他只是单纯地想踢这个混蛋的屁股。 “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合作。”恺撒示意大家安静,“因为他们很聪明,不会浪费彼此时间和精力,我一直认为,在重大事情的决策上,只该由最精英的一群人去发表意见,因为他们足够聪明,不会犯大错,而世俗是愚蠢的,他们只能看见界限以内的东西,目光短浅,愚昧不堪。” “卡塞尔学院也是如此,只有精英,才有资格发话!” “那么该谁发出这样的声音呢?”他俯视下方。 “恺撒!”有小弟大吼。 “不,不是我,而是我们!”恺撒提高了音量,“是最优秀的,我们!” 掌声的分贝顿时高了一倍。 “” 恺撒像是个打了鸡血的演讲家,有力地挥舞手臂,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片,芬格尔看起来热泪盈眶,但老唐和路明非却在讨论恺撒的衣服折算下来要多少钱。 “我猜5000。” “那太少了吧,至少得再加个0。” “” 两人一边鼓掌,一边辨认恺撒衣服裤子的牌子,可是他们根本认不出来,因为那是向名匠私人定制的,全球只此一套。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你也可以拒绝。” 路明非抬头,与那双冰蓝色眸子对视,所有人都在看他,这是在逼他做选择了,加入学生会,或者拒绝。 只要他走上去和恺撒站在一起,十分钟之内,他加盟学生会的消息就会传遍论坛。 路明非觉得很头大,刚蹭完饭,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属实是不知好歹,可他走上去,即使后来他拒绝恺撒的邀请,麻烦事也会接踵而至。 老天,他只是想毕业拿个正经学位证,不想成为学生会的四大天王,然后被莫名奇妙的转学生给挂在耻辱柱上啊。 恺撒这一出,颇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意味。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恺撒已经出招了。 然而刘备还能借着响雷把筷子扔掉,说一句“一震之威,乃至于此”糊弄过去,路明非却被全场人盯着。 他挠挠脑袋,把芬格尔拉过来:“我听我大哥的。” 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恺撒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到卡塞尔学院,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恺撒看了路明非一眼,拍拍手,侍者把一堆精美的礼盒用小推车运进来,里面装的是定制好的学生会制服,每个盒子上,都有恺撒亲手写的名字和祝福。 “我以本届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欢迎你们加入学生会,去领取你们的制服吧,晚宴继续,尽情享受吧。”恺撒从台上走下来,回到诺诺的身边,和红发的女孩交谈起来。 “你不去问他的想法吗?”诺诺把恺撒的白兰地递给他。 “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恺撒将酒液一饮而尽。 “来支舞怎么样。”他伸出邀请的手,“你今天很美。” 乐队演奏起舒缓的音乐,你依旧可以去大厅中央跳舞,或者去餐桌上夹菜。 “我今天讨厌所有人”诺诺把手给他。 “那就干掉所有人。”他们迈入舞池,成为焦点与最灿烂的光。 三人组则是端起餐盘,抓紧时间干饭。 深夜,三人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 他们喝得太多了,吃得也太多了,肚子撑得鼓鼓的。 淡黄的路灯下,白色飞蛾扑腾着粉翅追寻灯光,老人站立着,似乎等候多时了 “路明非,有空吗。”昂热校长微笑着说,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胸前的衣领口袋别着一根别着一根海蓝色的一ntbnc钢笔。 第八十八章 夔门计划 路明非又一次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上次是白天,现在却是夜晚,房间里门窗紧闭,黑色的幕布挡住了窗外的景色。 “所以你的决定呢?”校长眯着眼睛笑。 “必须明天出发吗?”路明非问。 “如果你愿意参加的话,明天早上8点,你就得和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一起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中国三峡。”校长把文件和海蓝色钢笔递到路明非面前,“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没有人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想那么早回国的话,那就签署这份保密协议。” 路明非面色踌躇。 校长给的条件非常丰厚,如果他去参加‘夔门’计划,那么他每年的奖学金将在原有基础上再翻一倍,也就是每年二十万美元,除此之外,他的寒假实习成绩也直接满分,意思是今年寒假不用出任务了,可以过一个好年。 并且这学期由校长负责的“龙类家族谱系入门”免考,还可以再任选两门课程直接免考。 完成任务回来后,还会再根据贡献,额外获得一笔奖金,最低也有10万美元的现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夔门’计划我们已经准备了许久。”昂热校长说:“其实根本用不着你出场,你只需要待在船上,钓钓鱼,吹吹风就好了。” “那为什么要邀请我呢?”路明非问。 “因为一位校董对你很感兴趣,他许诺,只要我说服你,就会给卡塞尔学院丰厚的报酬。”校长的手肘搭在桌子上,坦诚地道出事实。 “那位校董是看上我的身子了吧。”路明非浑身恶寒,这听起来像是某些烂俗小说里的剧情,霸道总裁对平民小妹一见钟情,于是花费大笔资金,只为创造机会和小妹邂逅,博得小妹一笑。 明明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例如恺撒学长,经验明显比他丰厚得多好吧。 但他忽然又明白了,因为恺撒不像会是为金钱所动的男人,所以才找上他吗? 他确实挺心动的,又有钱拿,又能免考,这学期好几门的教科书他都觉得晦涩难懂,如果能这么轻松获得学分还挺爽的。 “任务时间大概要多久呢?”路明非问。 “明天晚上就是执行时间。”昂热校长回答:“我们从去年就在做演习,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也就是周五,你就能坐上回校的飞机。” “那如果出了意外呢。” “要看是什么意外了。”昂热顿了顿说:“由于保密等级的原因,我必须在你确认要参加这次计划之后才能把后续的内容告诉你。” “我能告诉你的是,最好不要期盼设备和人工以外的地方出意外,因为那真的很危险,非常危险。”昂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待在学校里睡懒觉,曼斯教授因为出差的缘故,明早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会取消,你可以一直在被窝里躺到中午。” “阿这”路明非挠挠头。 “你还不认识曼斯教授,他就是今天审判会上起诉你的元凶,曼施坦因教授不过是被他说服了站出来唱黑面的而已。”昂热校长喝了一口红茶,“兴许在后天你就再也不用上他的课,否则他可能会在课堂上刁难你,天天点你的名,抽你回答问题。。” “对了,曼斯还是陈墨瞳的指导教师,他已经在我这儿办理了档案转移手续,把陈墨瞳的档案转移到曼施坦因手底下,你如果不去的话,记得帮我通知一下那个调皮的红发女孩,她的指导教师改了。” 昂热校长很无所谓地说着这些事,没给路明非一点心理上的压力,但路明非听得出来,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是抱着一去不复返的觉悟在办理这些手续。 夔门计划的危险性,似乎比想象的高。 “我能知道有多少人要参加这次计划吗?”路明非询问。 “大约有100人左右吧,基本上都是你不认识的人,一些是混血种,一些是普通人,还有一些是你的学长和学姐,叶胜和酒德亚纪是你的面试官,你还记得他们吗,他们也参与了这次计划。” 路明非眼前浮现叶胜清秀的脸和酒德亚纪姐姐般的笑容。 难怪没在学院里找到他们,他还想请叶胜和酒德亚纪吃顿饭呢。 在1000号列车上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就为他讲述过卡塞尔学生的义务。 世界各地有很多并不是那么善良的混血种,他们靠着言灵的力量触犯法律,尽情肆虐欲望,有的还会堕落成死侍,每当这种情况发生,至少都是牵扯到数十条人命的惨案。 普通警察即使持枪,也难以处理此类案件,在诺玛判断案件异常后, 就会把此类事件交移卡塞尔的执行部处理。 血统等级高的学生基本上毕业后都会加入执行部,在全球各地清理这些危害社会安危的渣滓,他们就像是影视作品里常有的处理特殊事件的专业部门。 至于龙,那玩意是很稀有的,就算出现了,一般等级的专员也接触不到。 路明非在签订条约的时候,就默认自己毕业后会加入执行部了,他的文化学习能力确实不太行,但论打架砍人的话,还算是有几分心得。 “我参加‘夔门’计划。”路明非抬起头,把文件和钢笔推了回去。 时间不是正好吗,周五回来,下午和老唐芬格尔出门玩,一点也不耽搁,明晚还可以顺便请叶胜和酒德亚纪吃夜宵,一次性把事情全部解决。 他离国也有半个多月了,挺想念夜市烧烤的火腿肠和烤中翅。 而且奖励确实丰厚,这些奖金,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不一定赚得到。 过去打打酱油就有这么多钱拿,还能顺带涨涨工作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这事虽然危险,但总得有人去干,签订协议的那天他就做好觉悟了。 “不愧是我们的‘s’级新生,有魄力。”校长将文件收起来,“明天诺玛会为你安排行程,具体计划,曼斯教授会在飞机上为你详细解答,放心,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对待任务,他比任何人都认真。” —— 感谢qq阅读“”100书币打赏 第八十九章 飞蛾与路灯 老唐躺在路明非的床上。 芬格尔在上铺,抬头就能看到他没整理好的掉下来的床单角。 芬格尔的床单样式和路明非床单样式截然不同,路明非床单通体是玖红色,上面有刺绣的花枝,很有年代感,也很有文化特色,应该是他从家乡带来的,芬格尔的就是一军绿色的床单,被子也是单调的绿色,像是批发市场购统一样式。 这所学院还真奇葩,造在深山老林里,那些持枪的保安,是在警惕野兽从森林里钻出来吗? 路明非和芬格尔叫那位老人校长,或许是他多想了吧,这应该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学校。 “我回来了。”路明非推开门进来。 “校长找你干什么?”芬格尔脑袋从床铺上伸下来。 “他让我明天出去做一个社会实践。”路明非把门关上,“后天下午才能回来,今天咱俩将就挤挤,老唐就明天可以睡我的床了,等我回来了,正好放假。” “明天什么时候走哦。”芬格尔从床上爬下来,在柜子里一通翻找。 “八点,吃了早饭就走。”路明非说。 “开学就让你做社会实践吗?”老唐坐起身,“是不是校长准备提拔你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路明非坐在床上,“毕竟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剑眉心目” “别吹牛了。”芬格尔端过来一张小桌子,把一副扑克牌丢在桌面上,“来,搞几盘,斗地主c翻金花c十点半,你们挑一个。” “你还会斗地主啊。”路明非熟练地把牌从盒子里抽出来,“老唐你会吗?” “会。”老唐应声,他在华人区也打过不少牌。 “那就斗地主吧。”路明非把牌分成整齐的两叠,大拇指和其余手指款住牌的两边,将其压为向上的圆弧形,随后抵在桌面上,大拇指松力,一张张牌便按左右次序拍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赌多大。”老唐抬了个小板凳,坐在另一边。 “我没钱。”芬格尔高举双手。 “2块吧,按rb算,4倍封顶,没钱你就写欠条,等你有钱了再还。”路明非把洗好的牌托到老唐面前,老唐在中间熟练的翻开一张。 “行。”芬格尔搓了搓手。 夜晚,万籁俱寂。 “一个3。” “2!” “要不起。” “顺子。” “炸弹!” “你能秒我!你能秒杀我!你今天十七张牌把芬格尔秒了,我当场,把这张桌子吃掉!” “嘻嘻,顺子。” “啊!!!” “能不能安静点,别人不要睡觉的啊!” 次日,老唐从朦胧中睁开眼睛。 他隐约看到路明非和芬格尔站在阳台交谈着什么。 “你醒啦。”芬格尔拿过来一块抹了黄油的切片面包和一盒牛奶。 “路明非要走了吗。”老唐把吸管插入牛奶盒子里,阳台那边,路明非拿着电话在说什么。 “还有一会。”芬格尔说,他把脸上贴的欠条一张张扯下来,塞到裤兜:“我们去剧场把西装还了吧,要不然待会时间过了,还要额外收费。” “行。”老唐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把昨晚穿的西装找出来叠好。 他们走出寝室门,路明非对着他们挥手,说再见。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路明非放下黑屏的手机,从床底下找出用布条裹着的楔丸和那把马克洛夫手枪,锁上了寝室的门。 北京时间17:23,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份数十亿的商人c巨星和政要服务,它能在数小时的时间内横跨太平洋,登机时还是金色的日出,此刻,泛夕阳红的大太阳,已经接近远处的山顶。 “我不关心他们为什么会让你参与进这次行动,但是记住,我是这里的总指挥官。”曼斯教授板着一张脸,“有任何疑问你可以询问我,我会在你的履历上给你写好你想要的东西,所以,‘特派监督专员’,请你做好你的工作。” “保证完成任务。”路明非点头。 曼斯教授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站在甲板的哨岗上,随时注意异常的状况,说好听点嘛,就叫“监督专员”,难听点嘛,就是“弼马温”,啥事也不用干。 就当来旅游了吧,他还没去过三峡水坝呢。 曼斯教授 虽然脸很凶,但比想得要好相处,就是乘机体验着实有点差,湾流g550本该是舒适安静的商务机,可经过装备部的改装,它变成了一只轰鸣的巨兽,速度变快了,噪音却严重超标,座位也从软座变硬座。 路明非屁股都快被震麻了,可曼斯教授始终是那副便秘一样的表情,他在乘机最开始的一个小时为路明非详细讲解了“夔门”计划的全部过程,算是尽心尽责。 飞机抵达了宜昌三峡机场,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中国境内的混血种组织准备了一条秘密的降落跑道。 经过跑道的滑行,飞机安全降落,路明非闻到了湿润带着泥土味道的空气。 下车后立刻有专车运送他们前往三峡水坝,服务到位。 “摩尼亚赫”号,这是一艘拖船,看上去像是一艘拖船,实际上它是一艘军舰,12级风暴也无法撼动它的船身。 “曼斯·龙德施泰特,路明非已抵达岗位!” 曼斯教授敬礼,路明非也站在他身边敬礼,甲板上的人也对着他们敬礼,随机有登船的梯子从上面放下来,路明非沿着梯子走上去,瞧见了穿潜水服的叶胜和酒德亚纪。 “接下来由我全程指挥‘夔门’计划。”曼斯戴上一顶军帽,表情严肃,“各单位把行动报告和演习结果送到舰长室,计划预定夜晚八点开始,七点半在甲板集合,清点人数。” “是!”水手们有力地答应。 “机械部去检查设备,其余人解散,自由活动。” “是!”所有人都整齐地回应。 路明非见曼斯教授没安排他,就一溜烟跑到了叶胜和酒德亚纪那边,毕竟这里他认识的,也就这两个人了。 —————————————————————————————— ——飞蛾永远撞不到路灯里发光的灯芯,亦如他永远也无法触碰幻影里的真实。 追逐的人啊,是否看清了前方的路呢? 第九十章 无法共存(为舵主“此昵称以被选取”加更) “路明非,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酒德亚纪脱下潜水面罩,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带着她标志性的亲切微笑。 “好久不见。”叶胜也笑着,露出他洁白的牙齿。 “我说你们俩去哪儿了,原来跑这儿来偷偷做训练了啊。”路明非坐靠在钢铁的爬梯上,带着笑容,“我开学的时候还说请你们去吃顿饭呢。” “那可真是我们的荣幸了,‘蒙面变态君’。”酒德亚纪掩嘴偷笑。 “你们怎么知道的”路明非嘴巴张开一个大口子。 “我们也是在校学生啊。”叶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训练之余,刷刷论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你说是吧,‘色中饿鬼君’。” “他他们那是凭空污人清白。”路明非嘟囔着说。 “哈哈,能让我们‘超新星路明非’请吃饭,那真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叶胜带着阳光的笑容,“回去我一定要和你合影,贴在我的寝室的上铺床板,这样每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看到你啦,想想都让人感动流泪。” “哈哈哈。”酒德亚纪开怀地笑了。 “那些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路明非坚决不认同这些乱七八糟的绰号。 “总而言之,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叶胜和路明非握手,“先去吃个饭怎么,今晚的伙食听说很丰盛哦,有粉蒸排骨,还有我最爱的红烧牛肉。” “厨子是中国人吗。”路明非唾液分泌。 “是在名店掌勺几十年的大厨,为了今晚的计划特意请的,我最爱吃中国菜了。”酒德亚纪说。 夜幕逐渐降临,所有人集中到甲板上,接受清点。 “我宣布,‘夔门’计划开始!”曼斯负手站在最前方,下达命令。 每个人都到自己应该去的岗位上,像是一颗颗精密的齿轮,支撑这台庞大军舰的运作。 月亮仿佛是蒙着面纱的异域美人,若隐若现,些许乌云渐渐在天上汇聚,长江水面吹动湿润的风。 “摩尼亚赫”号靠着声纳雷达侦查湍急水流下“白帝城”的位置。 这附近的水域只有这一艘船,今晚,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路明非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叶胜和酒德亚纪换上了宽松的服饰。 “帮我们开下音乐。”叶胜说。 “好。”路明非按下按钮,动感的音乐响起,叶胜和酒德亚纪在两台跳舞机上跳舞。 两人动作连贯流畅,最重要的是同步,同时抬手,同时抬脚,他们不用看对方的动作,仿佛心有灵犀般跳动。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训练之一,平日里他们睡在一个只有布帘隔开的房间,吃饭c刷牙都在一起,这只为了训练他们的默契。 这场行动,最核心的人物就是他们两个,因为只有他们需要潜入水底,去探索那座两千年以前就存在的古城。 天生一对,路明非看着他们的舞姿忍不住想到这个词。 吃饭的时候路明非开玩笑地问过叶胜,你们俩啥时候结婚,结果叶胜很严肃地说,他和酒德亚纪只是任务搭档。 任务搭档不允许产生感情,在两人一起训练之前,就签订了条约,一切都以命令为重,如果发现他们两个有产生强烈感情的迹象,他们就会被变成替补被换下去。 他们是从众多搭档之间选出来的最合适的一对,也是最优秀的一对。 叶胜和酒德亚纪身上逐渐出现汗渍,路明非看见手势,按下按钮关闭音乐。 “我们得保存体力。”酒德亚纪接过路明非递过来的两条毛巾,分了一条给叶胜,“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路明非看了眼手机。 “差不多10点的时候就能抵达任务地点。”叶胜说,“我们已经训练过上千次了,潜水对我们来说就和喝水一样。” “话说回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训练的。”路明非问。 “今年3月份就在训练了,已经半年了。”叶胜坐在路明非旁边,手撑着长板凳,望向天花板,“五月份的时候不是去面试你吗,那是难得有一次的休息时间。” “青铜与火之王。”酒德亚纪接了一杯热水,“如果四大君主之一真的在这儿苏醒的话,一定会掀起无法挽回的惨剧。” “四大君王是什么?龙还有这种设定的吗?”路明非问。 他还没上过龙类专业课,对龙类的了解近乎为零。 “四大君主是由黑龙尼德霍格自体分裂而成的初代种,分别代表了‘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两千年前公孙述在这儿 建立了白帝城,但事实上他背后隐藏着一位龙王,就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听起来,龙王似乎可以和人交流。”路明非说,“它和公孙述是合作关系吗?” “当然不是。”酒德亚纪双手捧着喝了一口热水,“公孙述不过是诺顿的仆从,龙王拥有比人类还高的智商,同时它们也拥有无比强烈的自尊心。” “如果它们再度复活,一定会想办法重新坐上王座,或者掀起争端,次代种之后的龙类不过是小范围的恶性事件,而龙王的苏醒,甚至会造成城市乃至国家级别的灾难,因为它们拥有最高序号的言灵,足以灭世的言灵,到那时,我们可能不得不在三峡水坝投放大范围攻击武器。” “有这么可怕吗?”路明非问,“诺顿不是支撑了公孙述建立白帝城吗?” “是这样没错,但根据我们的研究,它也曾用114号言灵‘烛龙’,把它建立的城市化作了火焰和岩浆构成的人间地狱,无数的人死于它的暴怒,而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为何而怒。” 叶胜把手搭在路明非肩膀上。 “人类和龙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龙掌控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它们当君主已经当了很多年,如果某天它突然醒来,然后你给它发一张居民身份证,告诉它你以后就是合法公民了,要遵守人类的法律,你觉得它会干什么?” “”路明非沉默。 “如果它没有反抗的力量还好,如果它拥有把眼前的人,乃至所有人类都全部杀光的权与力,你觉得它会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屠龙这项事业进行了无数的岁月,而所有的历史都告诉我们,龙与人类,无法共存。一旦心软,引发的,只会是惨剧,是同胞的鲜血和死亡,龙,都是一群滥用力量的暴徒。” 叶胜的表情严肃,话语透着极北寒风般的冷意。 第九十一章 深潜 “我们得去做准备工作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换上潜水服,对着路明非挥手,“任务完成再见。” “平安归来。”路明非抱着用布条握住的长条形东西,“结束了要不要去大排档喝酒,我请客。” “好呀。”酒德亚纪把长发挽起来,像是一位公爵夫人那样温婉,“为了这次任务,我们的饮食一直被控制着,我都好久没吃过烧烤了。” “放心,这次一定让你们吃个够。” 路明非拍了拍荷包,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巧克力给的牙膏还是蛮好用的。 “待会见。” “待会见。”叶胜和酒德亚纪转身,带上设备离开。 路明非作为“特派监督专员”,唯一的任务就是观察异常情况,或者说,呆在哨岗上发呆。 天空上能看到黑色的直升飞机在盘旋,他们也是“监督专员”,听叶胜说,原本是没有直升飞机来保驾护航的,似乎是因为经费不够,但六月份开始新调过来好几架飞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甲板上的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运送设备c传递命令c侦测天气 总之他们都有事干,路明非只能坐在一个空荡荡的哨岗里发呆。 他忽然觉得很没有参与感,早上加急乘坐航班从美国飞到中国,结果就是过来和叶胜他们吃顿饭,聊会天,然后就目送他们下水,坐在哨岗里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周围的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他无所事事,关键是,今晚结束之后他回去还有一大笔钱拿,还有众多的免考特权,弄得他像是个过来镀金的官二代,苦事累事都给别人干了,他只需要坐享其成。 但也没办法,确实没啥地方用得到他,人家用的都是专业设备,按钮上的专业名词他都看不懂,过去了只会添乱。 只能说,时代变了啊,像几千年前,开战两边士兵驻足在原地,观赏两方武将决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他望着腿上的楔丸,叹了口气,干脆就老老实实发呆吧,想想待会吃什么也许会比较好。 “哥哥,你很无聊吗?” 平静的湖面,像是保安室的哨岗变成了古色古香的石亭,圆月如明镜般高悬,路鸣泽披着蓑衣和草帽,拿着鱼竿在一小舟上钓鱼。 小舟上有炉火,一位童子在为他烧火,把黑黝的木炭放到里面,然后用蒲扇扇风,童子背对着路明非。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c湖心亭一点c与余舟一芥c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路鸣泽摇头晃脑地说文言文。 “你这又是搞哪一出?”路明非皱起眉头,“怎么老是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怎么搞的?这是在做梦吗?” “哥哥,看湖下面。”路鸣泽指了指湖面。 鲸鱼般巨大的黑影在湖水下游动,路鸣泽猛地收杆,吊起一个碧绿的玉石盒。 “你得做点准备,哥哥。”路鸣泽意味深长地说:“你总不能一直摸鱼,只知道沉迷吃喝玩乐。知道皇帝都怎么对下面的人下令的吗?” “下圣旨嘛,真当我没看过《还珠格格》啊。”路明非胸有成竹地说:“奉天盛运,皇帝诏曰。” “那是太监说的话。”路鸣泽把玉盒子丢过来,“皇帝只需要盖章就好了。” “我又不是皇帝。”路明非稳稳接住玉盒子。 “记住,只需要盖章就好了,用你最熟悉的盖章方式,没人敢说你不守规矩。”路鸣泽的声音幽幽传过来,童子划桨,湖面渐渐起了雾,小舟带着隐约的红色火炉光,逐渐远去。 “已经抵达白帝城的方位。” “抛锚。”曼斯下达命令。 前舱里,叶胜和酒德亚纪戴上了潜水头盔和氧气瓶。 后舱隐约传来了小孩的哭泣声。 “去看看那宝贝怎么样了。”曼斯皱眉,“总是哭,你们当中就没人会照顾孩子吗?” “教授,在场没一个人结婚,你指望我们怎么学会照顾婴儿。”端坐在显示屏前的女孩头也不回地说。 她大概二十三c四岁,典型的拉丁美人,穿着卡塞尔定制的作战服,周围还有七八个人和她一样紧紧盯着自己的屏幕。 “叫船长,现在我是“摩尼亚赫”号的船长。”曼斯把嘴里叼着的雪茄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既然没有一个已婚人士,那就由我去照看我们亲爱的宝宝。塞尔玛,这里暂时交给你指挥,注意他们两人的生命信号,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收线。” “明白!”拉丁女孩塞尔玛回应。 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乌云在汇聚,但秋季通常不会有太大的风暴,况且这艘船是军舰,即使是起了12级风暴,它依旧能破浪而出。 为了“夔门”计划,他们已经做了无数的准备,从五月份开始,进度就逐渐加快,探测器在一周前终于摸清下方的白帝城大致方位,那里很可能藏着还未苏醒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卵”。 “叶胜,亚纪,做好下潜准备。”塞尔玛说。 两人打着手势,爬入打开的舱口。 “各单位注意,‘下潜’开始!” 工作人员松开救生索,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身影逐渐消失于黑暗的水中,只有救生索转轴在不断转动,其余人都盯着自己的屏幕,手上敲打着键盘,对着耳麦说话。 深度五十米。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 酒德亚纪苗条的身影漂浮在叶胜的旁边,叶胜只要伸手就能拉到她。 “听说小龙虾挺不错的,我还没吃过小龙虾。”酒德亚纪说:“这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店吗?” “诺玛肯定清楚的。”叶胜说:“不过路明非还真是一鸣惊人啊,面试他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他那么厉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青春期男孩。” 两人之间有一条单独的信号线,紧紧联系着彼此。 深潜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单凭一层纳米潜水服就要承受相当于十几倍大气压的压力,黑暗深邃的水底,只靠一条信号线和人类世界联系,人的精神很容易过度紧张。 但有他(她)在,水下的浑浊世界,也仿佛变得清澈了。 第九十二章 青铜城 他们抵达水底,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只有射灯在彰显他们的存在,否则就是一片混沌。 叶胜从脚蹼中弹出钢爪,牢牢抓在岩石上,泥石被冲散,化作黑色的烟雾在水底蔓延。 这里以前是山地,依稀能看得出来还未被淹没时候的样子。 所有的石头都被水流的冲刷抹去了棱角,变得圆滑。 叶胜俯身,在泥巴里一阵刨,取到了一块陶片,有着古老的花纹。 “这片陶片至少有上千年历史了。”叶胜把陶片递给酒德亚纪,“白帝城就在附近,可它到底在哪儿?我看不见白帝城的遗迹。” “我也看不到。”酒德亚纪向船上报告,“这里是酒德亚纪,我们已经抵达预定位置,但并未发现白帝城的遗迹。” “它就在你们附近。”曼斯的声音带着噪音传来,“诺玛,使用声呐扫描地形。” “明白,声呐扫描准备。” 无形的音波在水底蔓延,遇到障碍物后再反弹回来,通过计算音波射出和反弹的时间,水底的3d地形图在叶胜和酒德亚纪的面前显现。 东北和东南都是山,形成一个门的结构,按照中国的风水学,这里是山龙和水龙交汇的地方,是建城的好地方。 “虽然我们看不见,但入口应该就在附近了。”酒德亚纪说。 昨天三峡水底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根据探测器返回的报告,有金属的墙壁和入口从泥石中暴露出来,但今早又发生了地震,把露出来的入口掩埋进去。 那很有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宫,今天,他们一定要把入口找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还是麻烦一下你吧。”酒德亚纪的脚蹼也弹射出钢爪,牢牢抓在岩石上。 “每次都累得虚脱。”叶胜抱怨。 “放心,我会抓住你,不让你被冲走的。”酒德亚纪轻笑,张开双臂。 叶胜进入她的怀中,那双纤细的手臂环绕叶胜的腰,两人抱在一起,固定在原地,潜水服是冰冷的,但他们却仿佛能透过纳米材料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驱动蛇的时候,叶胜会变得婴儿那般脆弱。 摩尼亚赫号检测到强大的生物电流,在水下的一点爆发。 无数纠缠的蛇从叶胜的脑中游动而出,蛇群会为他带来他想要的情报,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酒德亚纪会被选为最佳潜水搭档出使这次任务的原因,大部分功劳都得归功于叶胜。 言灵·蛇,可以说是最方便的情报类言灵,蛇群在仪器的检测中是电流,但在叶胜这儿,都是他听话的仆从,蛇可以穿透障碍物游动,只是在激发言灵的时候,他会失去自我保护能力,如果没有酒德亚纪,他就会被水流冲走而引发生命危险。 叶胜睁开双眼,瞳孔里流淌着金色的光。 “我看到入口了!申请使用炼金炸弹炸开浮土层,它就在我的眼前!最多5米的深度!” “许可,我会带着钥匙和补给氧气瓶一起下潜,务必要找到诺顿的卵。”曼斯的声音传来。 后舱。 “宝贝,你是感觉到它了吗?”曼斯捏了捏婴儿的鼻子。 “使用他可要当心,这是我们唯一的钥匙,这么高的龙血纯度,楚子航也无法和他相比,我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坐在摇篮边,妩媚动人,手上戴着华贵的首饰,一看就知道身世不凡。 “我带来的那个新生呢?”曼斯把宝宝抱起来。 “你说路明非?我不知道,但我不认为他能和钥匙相比。”女人说。 “我会注意的。”曼斯逗弄宝宝,把用手指轻轻戳宝宝软乎乎的脸蛋,“他可比楚子航乖多了。昂热让我带着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来到前舱,塞尔玛为他穿上潜水服。 这是特制的潜水服,肚子处有一个球形的透明囊,穿上后像是个怀胎十月的孕妇,那是给钥匙预留的空间。 塞尔玛小心地为穿着纸尿布的钥匙更换超小号潜水服,再把这个乖宝宝放到曼斯的肚子前面。 “下潜准备已做好,下潜开始。” 曼斯拿上了新的氧气瓶,以及一个红色的小球和一个黑色的铁盒,一下没入水中。 水底,射灯的光透过黑暗穿刺而来,胖乎乎像是宇航员的曼斯教授穿越江水而来。 “嚯,钥匙。”叶胜敲了敲透明的囊,小宝宝挥舞手指,“教授你真是个好父亲,你看他被你教得多乖。” “玩笑话任务结束了再说,带我去安放炸弹,酒德亚纪隔远一 点。”曼斯说。 他把氧气瓶和特制炼金炸弹交给酒德亚纪,跟随着游动的叶胜,把拳头大小的红色小球埋在泥土中。 随后,他与叶胜游到远处,一声闷响,浮土层炸开一个大坑,青铜壁从千年的土层中重见天日。 痛苦的脸雕刻在墙壁上,像是被油锅煎炸的恶鬼,表情狰狞,有獠牙从嘴中长出。 三人站在青铜壁上,发出感叹。 “青铜铸造的城市,诺顿的卵一定在里面。”曼斯说。 “它到底是怎样铸造出如此巨大的青铜城市,蛇群游过了那些机关,真是太精妙了,即使是现代的科技,也无法完成这样的伟业。”叶胜说。 “冯·施耐德教授有过猜测,说诺顿将整座山体凿空空,将其当做模具,再把青铜融化的铜浆灌入山体,青铜之城成型的同时,高热导致山岩崩裂,从而制造出技术无法完成的庞然大物。”酒德亚纪轻轻抚摸青铜壁。 “那场景真是疯狂。”叶胜感叹:“权与力的最终体现,这就是龙王吗?” “根据传说,在北欧同样有这么一座青铜宫殿。”曼斯游到最中间,“一只尚未苏醒的龙王,最优先的计划是生擒,其次是杀死。” “这是装备部给的东西。”曼斯递过去一个黑色的铁盒,“如果发现诺顿的卵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引爆它,能毁掉卵,记住,引爆前至少要相隔50米。” “拿好氧气瓶,我要‘开门’了。”曼斯教授睁眼时,暗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流淌,比叶胜使用“蛇”时的光芒要更厚重。 他伸手按在青铜璧上,低声咏唱,像是圣歌,又像咆哮。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潜水员看到了都会心脏骤停的动作,他在深水里,拉开了面罩! 言灵·无尘之地! 空气中荡漾着曼斯的声音,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罩把他们给保护起来,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深邃幽静的黑暗,射灯,终于照出明亮的光束。 第九十三章 危机(二合一) 涡流在透明外壳表面旋转,从曼斯氧气瓶中泄露的高压空气迅速填充了这个水泡似的空间。 曼斯的手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他所触及的地方,湿润的青铜墙壁立刻变得干燥,大块的铜锈被剥下,露出青黑色的新的金属表面。 那张狰狞的脸变得更清晰了,原来他嘴里的不是獠牙,而是燃着火焰的木柴,刚才不过是铜锈挡住了木柴燃烧的火焰。 这真是副怪异的画,栩栩如生,透着无比的痛苦和悔恨,让人不禁去想,如果一个人活生生被烧死了,一定就会是这幅表情。 “宝贝,该你了。”曼斯小心地把钥匙抱出来,双手托着宝宝胖乎乎的手臂,从他的胳肢窝下穿过。 婴儿没有哭哭啼啼,他的眼睛里燃着黄金瞳,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叼着一个奶嘴,脑袋上有稀稀疏疏的胎毛,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脸上却透露着黑帮老大一般的肃穆庄严。 可惜这世上没有穿西服的婴儿黑帮杀手reb一rn,只有一个燃着龙血的钥匙。 婴儿凝视着那张脸,慢慢伸出小手,把手指贴到人面的眉心上。 金属凸起刺破了宝宝柔嫩的皮肤,血从眉心扩散,顺着浸透脸上的皱纹。 一瞬间,那张脸扭曲了,从痛苦变得欢愉,低沉的奶声从婴儿的嘴里传出来,叶胜伸手接住奶嘴,青铜壁嗡嗡作响,震动起来。 婴儿的血流到青铜人面的嘴里,死物仿佛活了过来,强力地吮吸着鲜血,婴儿的表情却如殉道者般肃穆,完全没有普通婴儿见到妈妈不见了就要大哭的表现,甚至还将另一只手贴在青铜人面上,似乎是要去亲吻人面的嘴。 曼斯连忙阻止了这个危险惊悚的行为,把钥匙抱了起来,酒德亚纪拿出止血绷带,绑住钥匙受伤的手指。 鲜血悉数流入人面的嘴中,沉默片刻后,人面缓缓张开嘴,青铜壁深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原本严贴紧合的墙壁,像是一只怪兽张开了大嘴,缓缓分开,变成了方块形状的深井。 一个漆黑的通道出现在青铜人面的上方,足以一个人成年人通行。 婴儿望着手指,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汇聚,叶胜把奶嘴塞回去,堵住了宝宝的嘴。 “这就是通道了。”曼斯教授把宝宝放回潜水服,并且拿上叶胜和酒德亚纪换下来的旧氧气瓶。 “活灵,诺顿的杰作,以极致的火焰杀死物质本身,再容纳下活人的精神和灵魂,它是青铜城的守卫,只有高纯度的龙血能暂时让它满足。” 曼斯拉上潜水面罩,竖起两根手指:“你们大概只有2个小时,活灵的通道是会关闭的,你们必须这之前完成任务。” “大概?”叶胜说:“能不能精确一点,这里可是龙王的宫殿,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 “那就不要和我讨论了,抓紧时间。”曼斯说:“我会关闭无尘之地,待水充满通道后,你们就可以顺着游进去。” “小心不要让你们的救生索断掉,诺顿还没到苏醒时间,你们只要不触动机关,危险性不会太大。”曼斯在一旁的泥巴地插下一根钢叉,那上面有摄像头,可以监视到通道的异常。 说完,透明保护罩缓缓缩小,水再次淹没了青铜壁,曼斯竖起大拇指,被救生索缓缓拉上去。 叶胜和酒德亚纪一前一后,跃入通道之中。 曼斯翻上船舷,脱掉脚蹼和潜水服,把婴儿交给华贵的女人。 “生命参数正常,信号正常,好多的青铜雕像,天啊,这就是龙王的宫殿吗!”塞尔玛发出感叹,屏幕上,是叶胜和酒德亚纪所传送过来的实时视频。 幸运的是,青铜城里还有大量的空气,它像是一个黑匣子,直到刚才,才被人打开,与外界连通。 水流顺着通道流下,像是一束向下的喷泉,但喷泉的口子太小,一时半会不可能把青铜城内的空间占满。 “氧气含量正常。”叶胜看着仪器传来的报告,“很奇怪,按理说青铜城数千年的氧化和化学反应足以耗空这里的氧气,仪器是不是坏了。” “不,它运作正常。”曼斯说:“这里毕竟是龙王的杰作,在进入之前,谁也不知道它在这里放了什么。别忘了你们的任务,不要关注其它的事情,还有,不要取下面罩。” “明白。”叶胜和酒德亚纪谨慎地往前走。 巨大的金属圆盘出现在屏幕上,一个c两个c三个 圆盘咬合在一起,让人止不住赞叹它的设计精妙和美,因为这些圆盘,实则是一个个巨大齿轮。 “真是,太宏大了。” 叶胜咽了一口唾沫,仿佛有一个与天际连在一起的巨人站在他的眼前,这些如高楼般庞大的齿轮,在巨人手里不过是发条钟表里的细密零件。 任何人看到了这幅光景,都会赞叹其伟大。 青铜宫殿,一座宫殿不需要这些精密的工艺,诺顿制造宫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横跨亚欧大陆从北欧来到这里? 许多的谜团涌现出来,然而除了龙王自身,没人能解答。 叶胜和酒德亚纪接着往前走,一个被水淹没的,如圆蛋般的巨大空腔出现在眼前。 水淹没了半个圆蛋,很清澈,如水晶一般,头顶的空穴刻满了古老的花纹,玄妙而古奥,酒德亚纪连忙拿出高清摄像机拍照。 照片随即传送到摩尼亚赫号上,这是龙文,从未被发现过的龙文。 “额外收获!”曼斯攥紧右拳。 酒德亚纪和叶胜分别对穹顶的花纹进行镜头捕捉,把所有照片都传来回来。 “漂亮,继续探索,你们的氧气还可以支撑1小时14分钟,记得时间。”曼斯激动地说。 “是。”酒德亚纪也叶胜异口同声。 收到这条回答的时候,忽然,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花白的碎花,发出嘈杂的电子噪音。 “舰长!亚纪和叶胜的信号线被切断了!我们不能和他们联系!” “发生了什么!通道提前关闭了吗!” “没有,视频显示通道正常!” “快拉救生索!” “救生索和信号线一起被切断了!” 青铜巨蛋内,叶胜再次使用了蛇。 他在侦测诺顿的卵的位置,酒德亚纪守在他的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无形的蛇从他的四周游动而出,在青铜这种良好导体下,蛇的活动速度更加迅捷,飞快地朝着宫殿四处蔓延。 在叶胜的感应中,蛇群为他绘制出一副立体的图像,这宫殿像是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各种机关组合在一起变成了这个超级金属匣子。 许多地方有从未见过的炼金纹路,制作程度之精细,让叶胜感觉这是一项需要以百年为单位来雕刻设计的工艺品。 蛇四处追寻卵状的东西,并没有收获,这座城市死寂破灭,到处都能看见狰狞的活灵人脸。 叶胜集中精神,仔细观察每一条蛇返回的信息,终于让他发现了异常。 有一个地方,所有的蛇都仿佛是故意避开般没有游过,似乎那里藏着不能打扰的君主,一旦触及君主的怒火,蛇就会灰飞烟灭。 叶胜收回了所有的蛇,只控制一条,朝巨蛋底部的深水游去。 然而蛇却在挣脱叶胜的束缚,朝另外的地方逃离,这是从未发生过的异常情况,蛇栖息在叶胜的意识深处,是他忠实的仆从,由他觉醒言灵后一条条孕育而出。 他的命令对于蛇来说是绝对的,此刻却有东西越过了他的权限,甚至都没有下令,就让蛇挣脱他的控制。 毫无疑问,那里藏着龙王卵的概率急剧上升。 “我想我找到诺顿了。”叶胜睁开眼睛,在酒德亚纪的搀扶下站起来。 “在哪里。”酒德亚纪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叶胜指着巨蛋湖底。 “有异常情况吗?” “没有苏醒的痕迹,虽然蛇在逃离,但那只是自发性的本能行为,与诺顿无关,应该是血统的压制引发的。” “好,那我们把诺顿的卵带回去吧,这样,任务就完成了。”酒德亚纪轻轻舒了一口气,任务过程比她想得要轻松,“刚才诺玛给我推荐了一家‘郎妹大排档’,那儿的好评率很高,我想尝尝十三香味道的小龙虾。” “你什么时候问的?” “路明非说请客的时候,诺玛传了好多图片过来,我看了几遍,最后选了这家。” “我要向曼斯教授举报你做任务不认真。” “那我就和路明非单独去吃饭,你自己去和教授谈任务进度吧。” “开个玩笑,我可不想和老头独处,他的脸比铁还硬,我会憋死的。” “你敢说曼斯教授坏话,你完蛋了。”酒德亚纪轻笑。 “原谅我这一次吧。”叶胜拉了拉救生索,很牢固。 耳机里的声音暂时安静了,教授他们应该是在忙着处理龙文,那是很珍贵的资料,光是这些龙文,这次行动所花费的精力和金钱就已经值得了。 “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吃空路明非的钱包了。” 酒德亚纪和叶胜潜入水中,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这就是默契。 “这次任务结束后”酒德亚纪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什么?”叶胜还在专 心地操控蛇,他留了一条蛇在岸上警戒,这不会让他耗费太多精力变成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废人,但会分散他不少注意力。 “没什么,我看到了雕塑。”酒德亚纪指着下方。 两个蛇脸人身的青铜雕塑手持长矛,站在最下方,仿佛在守卫着什么,外形像是西方奇幻故事里常有的娜迦,中国的神话里也有类似的生物。 雕塑的背后是一个蛋,一个金属外壳的蛋,蛋被黄铜罐装着,蛇对着那颗蛋疯狂预警。 “那应该就是诺顿的卵了。”叶胜和酒德亚纪加速朝着蛋移动。 在他们快要靠近蛋的瞬间,蛇脸雕像的眼睛亮出红光。 蛇脸人的眼睛是纯银的,青铜绣皮从它们的外表剥落,它们活了过来!挥动手里的长矛刺向两人! 酒德亚纪训练多次,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抽出腰间的折刀,猛地砍向蛇脸人的脸,叶胜则是拔出一把装备部改装过的俄罗斯产ssp一1水下手枪,朝着蛇脸人射击。 他们配合完美,默契十足,在第一轮攻击后,朝后翻滚,拉开距离,叶胜也拔出折刀,砍向蛇脸人。 但是忽然一阵恍惚,他们的刀险而又险地朝上偏离一个角度。 刺骨的冷意从骨髓里穿透出来,他们的刀,差点就砍在朝夕相处的任务搭档的脖子上。 那两个雕塑,根本没有移动,一直待在原地。 叶胜强逼着蛇为他指引方向,用手枪击碎了雕塑的脸。 “刚刚那是灵视?”酒德亚纪抱住叶胜疲惫无力的身体。 “恐怕是,我们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之中。”叶胜感觉脑子要炸掉了,“真没想到,居然会是我们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 震耳欲聋的钟声敲响,像是叫醒沉睡巨人的青铜钟,整座城市开始震动,这座超级机关城启动了。 求生索的断线向上漂浮,宛如一条断了的风筝线,线可以收回去,但风筝,只会从空中摔落,支架会摔得四分五裂,把五彩的风筝皮一起撕碎。 岸上留下的蛇正在离他远去,所有的蛇都疯狂地想要逃离,巨大的恐惧在逼迫它们逃离主人。 叶胜抱住脑袋,咬紧牙关,死死攥住每一条蛇。 蛋壁由一块块单独的金属板组成,雕塑被击碎后,这些金属板翻转过来,无数的蛇面人身半雕塑出现,它们动了起来,高举手中的牙笏,细长的蛇颈弯曲,仰头望着巨蛋穹顶,举行朝圣的仪式。 清澈平静的水剧烈晃动,酒德亚纪取回了黄铜罐,但头痛欲裂的叶胜仿佛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被湍急的水流冲击摇晃。 酒德亚纪如同一只海豚,箭般地射了过去,她释放了自己的高压氧气瓶,以此为助力朝着叶胜的方向冲刺。 酒德亚纪的双手松开黄铜罐,转而紧紧抱住了叶胜的腰。 “先出去,我可以用蛇联系船”叶胜把黄铜罐用扣锁挂在腰间,两人默契十足。 高压氧气瓶的气体还未释放殆尽,酒德亚纪与叶胜紧密地贴在一起,叶胜的四肢无力,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蛇,他毫无保留地相信着身边的女孩。 女孩没说一句话,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我会抱紧你的,酒德亚纪在心里悄悄说。 他们游到岸上,女孩的氧气瓶已经耗尽了,不得不取下面罩。 空气中有一股闭塞的c铜锈的c浑浊味道,让人心里发闷,吸在鼻子里像是堵塞的铁块,但还好,没什么异常的反应。 两人拉着求生索往外跑,刚走出一步,一块巨大的青铜门就关闭了巨蛋的入口。 蛇群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使劲挣脱,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态有所好转。 因为青铜城里所有的模块都在移动,这里变成了一个活动的迷宫,要把外来者困死在无穷变化的机关中。 钟声回响,齿轮的咬合声,晦涩的金属摩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响彻了青铜城,像是喧闹的集市,可叶胜多希望这座古城能像刚才那样死寂。 第九十四章 不愧是你(二合一)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地底四十米深处,一个影子双手插袋缩在转椅里,低着头。 这里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 “在安全系统休眠的间隔里,摄像机不工作,你进入是没有记录的。”诺玛的声音,“待会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次休眠安全系统,来这里有事吗?” “过来和老朋友喝一杯酒,不行吗?”转椅里的人拨开拉环,饮下冒着气泡的可乐,“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我还是我,为什么要在意表象的东西,不管是诺玛还是eva,我还是我。”沉稳的女声逐渐变成电子音,最终归于虚无。 主屏幕瞬间暗淡,接着无数的数据流和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主机旁边的红绿黄闪灯以超乎刚才十倍的频率跳闪,像是加速的火箭,越来越快,近乎疯狂。 电子零件急速转动,仿佛要摩擦出青烟来。 忽然间,地下室的所有灯光熄灭,所有声音寂灭,一束光从顶上射下,像是月光,洁白而朦胧。 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赤裸着足,半透明,黑色的长发直垂到脚踝,有荧光碎片飘落,如同会发光的雪花。 童话里的公主从书本里跑了出来,她微笑着,穿着丝绸长裙,美得不可方物,梦幻而缥缈。 “eva,昨晚,是你对吗?”转移里的人慢慢伸出手,穿过了那束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的手在女孩的脸上轻轻拂过。 “我想听你说,那是你。” “我这里只有一条记录,关于路灯检修员工的操作失误导致电流紊乱的记录。” “我以前经常和你跳舞。”男人转而握住了女孩的手,“那时候我可以握着你的手,一握就是一整天。” “但松手的时候全是汗水。”eva说。 “可我不握着你的手,就不知道你在哪里。”男人说。 “你总是缺乏安全感,力量什么都给不了你。”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力量只会带来孤独。” 沉默了很久,eva看着男人手里的可乐说:“你现在改习惯了,过去你只喝啤酒。” “酒只会麻痹人的神经,一个人喝酒毫无意义。”男人的声音嘶哑,“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酒,也许就不会失去你和他们。” “十年了,你还是没有走出来。”eva说。 “eva,告诉我执行部的计划,最近的那个计划。”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能泄露执行部的计划,你该走了。”eva注视着男人的眼睛。 “你会告诉我的,eva,你从来都答应我的要求。”男人轻声说。 eva与男人对视,沉默了一会儿,说:“执行部增派了四个小组,分别向西藏c新疆c格兰陵和墨西哥,全世界合计有约一千三百人在探索龙墓,目前最接近成功的是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的小组,目标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高贵的初代种,四大君主之一,计划名‘夔门’,执行时间为今晚。” “曼斯难怪”男人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s级新生路明非也在那里对吗,他在干嘛?”男人抬头问。 “他在甲板上用手机看《家庭教师reb一rn》,他看得津津有味,还打电话预定了五公里以内的一家大排档的座位。” “不愧是他,看起来任务进行得很顺利。” “校长制定的计划,应当不会出错。” “他也不是没出过错,例如十年前”男人幽幽地说。 “已经十年了,虽然是惨胜,但我们毕竟成功了。” “可只有我活着回来。”男人把可乐罐一饮而尽。 “但我们一直都在看着你啊。”eva把手搭在男人肩膀上。 几束光出现在男人的周围,每束光里都站着一个人影。 有着利索红短发的皮衣女孩,戴着墨镜的冷漠男孩,面容僧侣般肃穆的黑衣人,长发漫卷的妩媚姑娘,加上eva和男人,一共六个。 人影们都把手放到男人的肩膀上,带着微笑,像是发黄的老照片,一成不变,虽然过了许多年,阳光还是如拍照的那天明媚。 “eva,他们都不在这里。”男人摇头:“他们都在几千里之外的冰海下,锁在金属潜水服里,不会死,却永远不会回来” “我们都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惨剧。”光影黯淡,只剩下eva。 “祝愿任务能平安完成吧。”男人叹了 口气,“帮我打开休眠系统,我得走了。” “好。”eva答应,但忽然,嗡鸣的警报声响彻了地下室,带着红色的闪光。 “该死,怎么回事!我被发现了吗!”男人迅捷地起身。 “不,不是为你响起的警报。”eva压住了男人,“这是给全学院的警报,你可能得多待一会,在事情结束之前,我无法休眠安全系统,任务,出意外了” 老唐坐在电脑前,被警报声吓了一大跳。 “卧槽!着火了!还是有灰熊翻墙爬进来了!” 路明非不在,他就窝在寝室用那路明非的电脑和芬格尔打游戏, 芬格尔那家伙说去买饭,结果半天了都没回来。 叮叮叮叮叮~ 挂着的qq出现了语音通话请求,备注:芬狗。 “喂,响警报了,你跑哪儿去了?”老唐着急地问。 “别担心,只是演习,这所学院曾经是一个秘密的避难所,每年的今天,都会拉响警报。” “所以不用跑路?” “警报马上就会停,你先自己开一盘,我回来得迟点。” 正如芬格尔所说,警报已经停下了。 “你不会是买完东西,发现没钱付账,被老板扣下了吧?”老唐狐疑地问。 “哈哈哈~怎么会呢~”芬格尔打着包票:“放放心,只是遇见几个过去的老同学,非要拉着我聊会家常,你知道的,我留了四年级,他们毕业以后难得见一次,饭已经买好了,你等着就行,我马上就回来!” “你真的有钱吗?不是我说你,别到时候带两桶泡面回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办事,你放心。” “零地点突破·改!”手机屏幕上,燃着死气火焰的阿纲正在为了黑帮老大的继承位和xanx战斗。 “卧槽!干他!”路明非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加油助威。 他实在是太无聊了,就让诺玛帮他联网悄悄看在线动漫。 《家庭教师reb一rn》,讲述了原本是普通高中生的沢田纲吉,忽然有一天,一个穿西服的婴儿杀手reb一rn来到他的家里,告诉他,他是历史悠久的黑帮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继承人,然后开始对他进行黑帮b一ss特训。 平时明明只是个眼神温和的亚撒西高中生,一旦被reb一rn的死气弹击中,头上就会燃起大空属性的橘色火焰,眼神也从温和变得冷酷。 一个日系青春少年瞬间就变成黑帮杀手帅哥了,死气状态的阿纲超帅! 路明非拳打脚踢,仿佛是在帮助阿纲揍那个一脸臭屁的xanx。 忽然,他的耳朵机灵地竖起来,眼睛瞪大,明明剧情就在高潮,却飞快地按下暂停键,一脸正经从板凳上站起,腰挺得笔直。 几秒后,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过来。 “情况一切正常!3号哨岗未发现异常!”他对着水手敬礼。 “路明非先生!曼斯教授召集你!请跟我来!”水手说。 “召集我?”路明非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前舱,焦头烂额的技术员疯狂敲打键盘。 屏幕上是三维模拟图像,边界有标尺,每个人都面色严肃,咬紧牙关,这是叶胜通过“蛇”传过来的信息,青铜城的模拟地图。 “叶胜的通讯还没断,但使用言灵会持续消耗体力,他坚持不了多久,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与他的联系!” “快分析他传过来的信息!”曼斯教授面色铁青,右手的拳头捏紧。 “这根本不是什么城市,是由青铜铸造的大型机械!一旦启动,青铜组件就开始移动,原有的道路被封死,新的道路出现!它像是个魔方,一个上万阶c上十万阶的魔方,即使有诺玛的帮助,我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解读它!” “叶胜他们拍摄的照片很可能是地图!我们只能从这里下手!” “可是它太复杂了,解读这些龙文本来是一项需要以年为单位去进行的工作!” “我已经向校长通报了,他召集了所有教授和高血统的学生,既然无法解读,那就用灵视!用最原始的方法去理解龙的意图!”曼斯教授的军帽檐压低,遮住了他双眼里的光芒。 他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块冰冷的铁板,或者是一把随时会炸膛的手枪。 “曼斯教授,听说你找我?”路明非钻进人群,他眼珠子转动。 技术人员们额头充满汗珠,时不时舔嘴唇,他们精神高度集中,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吗? “塞尔玛,去为我们的s级说明情况。”曼斯转头望了路明非一眼,黄金瞳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希望你的s级,是货真价实的s级。” “看这 些照片。”塞尔玛把一块平板递给路明非,“叶胜和酒德亚纪触动了机关,他们被困住了,我们只能期盼有高纯度血统的人能触发灵视,为他们找到出口。” “他们被困住了!”路明非讶异地张开嘴。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总控制室。 “学生13人,全部为‘a’级,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曼施坦因教授对施耐德教授说。 “立刻开始!”施耐德走到上百寸的大屏幕前方,目光扫过所有人。 “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为这些人解释执行部成员所遇到的困境,并且展示照片。 “事情就是如此,我们的执行部成员现在正困在一处龙族遗迹中,机关被触发,虽然氧气还充足,但最多半小时,我们就会失去与他们的联系,那里就像是发生了超级地震,他们随时可能丧命。” “你希望我们与‘龙文’产生共鸣?”恺撒看着笔记本上的照片问。 “是的,请尽快,如果失去联系,就算我们解读完龙文,也没有意义了。” 奇兰c诺诺c楚子航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那些古老繁杂的花纹地交融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诺玛为每一个人提供帮助,然而,所有人的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恺撒抱胸,楚子航的手在红木桌上轻轻敲动,诺诺的手捋过耳边的一缕前发。 寂静无声,没人说话。 “钥匙!”叶胜又向电脑传来了通讯。 “对!钥匙!”曼斯忽然大叫,匆忙地跑出去。 路明非还蹲在墙角用脸对着屏幕,他没看出这些花纹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龙都这么艺术的吗?用画画代表文字?脑子有病吧! 他只知道叶胜和酒德亚纪很危险,如果不做点什么,也许他待会就得向大排档老板取消订座了,他回国之后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他最爱的烧烤,他不想这么干。 把平板放下,他望向深邃的水面。 楔丸绑在他的背上,马克洛夫手枪,也别在他的腰间,有它们在,天下何处他都敢去闯一闯。 曼斯匆匆忙忙把钥匙抱了过来,“宝贝,快看看这些照片,有什么发现吗?” 钥匙睁开眼睛,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屏幕上滑动,可他一脸茫然,歪着头望着曼斯,嘴里还吮吸着奶嘴。 “那个,教授,我想问问”路明非走近,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钥匙的奶嘴忽然掉在地上,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对着路明非疯狂挥舞手指,晶莹的泪珠掉落,钥匙“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这”曼斯呆呆地望着路明非。 “曼斯教授!”路明非提高了音量,压住婴儿的哭声,“我想问问!那个青铜城在什么位置!我申请下水营救!” 他瞪了宝宝一眼,宝宝于是自觉地用手把嘴捂住,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只是眼眶里的眼泪和恐惧好似要流淌出来。 “下水营救?你?”曼斯低头望了望表现异常的钥匙,又与目光坚定的路明非对视,心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钥匙血脉最深处的本能,在催使他逃离某个恐怖的存在。 曼斯忽然觉得路明非那深邃的黑色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碾碎。 青铜城,金属巨蛋内。 一个干枯漆黑的庞然大物掉进了水池,整个巨蛋水池的水被高高溅起,水滋润了巨物的身躯,如腐烂木头般的鳞片慢慢恢复光泽,干瘪的骨架逐渐鼓起,取而代之,清澈的水开始发黄发臭,变得污浊而昏黄。 上架感言 爱好写作,就不卖惨了,更多地聊聊作品和心路历程吧。 从小我就是个享乐主义,能玩就玩,绝不多花费一点额外时间,上小学时在学校里把作业做完,然后回去看电视和dvd光碟,初中时只在周末回学校上晚自习借鉴同学的作业,高中基本就是抄,好在高二那年醒悟了,发愤图强自学,从400分挣扎到570,勉强上了个一本。 人生最努力的时间就是高二下到高三,我的高中很差,每年就一两个九八五,一本大概五六十个,我是真的很努力在学习,然而即使是那个时候,在外合租的我,一周也至少会和室友去网吧上一次网,上到凌晨2点钟,回去的路上再买一只十几块的炸鸡,一人一半,分着吃,然后在第二天的早读语文课上趴着睡觉。 这段时间我感觉我比高考前还要努力,居然每天都在码字,对我来说真是生平第一次。 我出生于农村,我甚至是父母辈周边亲戚里第一个正儿八经考上本科的孩子。 从小家里就不怎么管我,我有大把的时间玩。 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看网络小说,第一本是个女频的仙侠版霸道总裁,那天停电,妈妈出去打麻将,就把手机拿给我看小说,还是她给我找的,看的还是正版,记得花了十多块钱话费。 之后那个橘色诺基亚到了我手里,5元一月30的流量,全用来看小说,经常要买流量加油包。 动漫我也很喜欢,集市上有5元一张的光碟,10元三张,看完了可以去找老板换,2块钱换一张新的。 每到周六周日,我就会骑着自行车去集市,花一周的时间把换来的新碟看完,然后下一个周末再去换,顺便吃上一碗酥肉豆粉。 基本上那个年代所有冷门热门的动漫都看过了,甚至是女性向的《守护甜心》。 宫崎骏和哆啦a梦剧场版全集也都赏析过,还有周星驰电影全集c迪士尼的电影之类的。 有两大箱子的光碟,可惜后来搬家的时候被妈妈扔掉了。 初中家里为了奖励我考上县里的初中,给我买了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开启了网络上的冲浪之旅,慢慢接触游戏。 游戏c动漫c小说这类娱乐作品,我接触过非常非常多。 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搜索“异界”c“重生”这种关键词,最爱看装逼打脸,主角带着记忆重生回年轻时候,把年少时的不甘心全部弥补,到处搜集小弟和美女,见到不爽的,就是一个字,杀,谁敢瞪一眼,哼一声,就是杀。 这种小说看了很多部,上头了很久,但忽然有一天,就看不下去了,连带这种类型的其余装逼小说也看不下去了。 卖肉的后宫动漫也丝毫没有点进去的欲望,转而开始重看以前的经典老作品。 迄今为止,给我印象最深的动漫有《叛逆的鲁路修》c《家庭教师》c《eva》c《天元突破》c《cl》c《魔法少女小圆》,《死亡笔记》,旧版《传颂之物》 最爱的单机游戏有《异度之刃2》c《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c《仙剑奇侠传4》 小说的话,看过太多,基本上都是看一部忘一部,唯一能想起来的是《鲁滨逊漂流记》和《骑鹅历险记》。 以上作品都有一个特点,它们没有烂尾,结局或许有遗憾,但至少我对结局是满意的。 以前看《龙族》的时候不觉得,真正自己动笔写的时候会去想很多的问题。 例如,龙,到底存在了多久呢?是从哪里来的呢? 江南大大在构思《龙族》的时候一定有不少灵感是来自于《eva》,如黑王通过分裂产生四大龙王,龙王会化作卵,格陵兰海事件,诺玛等等。 《龙族》与《eva》一定是两部完全不同的作品,但能在《龙族》上看到很多《eva》的影子。 诺顿一次复活要花费2000年的时间,而即使是中华古国,也只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这本书后续的故事走向就开始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走了。 《eva》中,人类是第十八使徒,那《龙族》的世界里的人类就是进化论所进化而来的人类了吗? 龙族难道只在人类开始用文字记录历史的时候存在吗?在人类尚未诞生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龙族了吗?它们在人类没有诞生的时候,又在干什么呢? 双生子之间的吞噬,就只是单纯地获得权与力然后去征服世界吗?如果在很早以前就被黑王分裂,那为什么早些时候不吞噬呢? 目前所出场的龙王,每一个都是极为重感情的存在,他们会为了力量,去杀 死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亲人吗? 黑王的死和白王的死,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旦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就有很多要去思考的问题。 我认为,双生子之间的互相吞噬,一定是有某个更重要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愿意把自己贡献给亲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使另一位获得更强的权能,也许他们本身并不清楚这个目的,只是本能和预感在指引他们。 大概在写第78章左右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为故事定好了结局,四十七和四十八章有很多暗喻,关于第一卷的结局,关于整个故事的走向。 剩下的就是抵达结局的过程。 我非常喜欢《eva》这部作品,年少时看不懂,甚至会觉得莫名其妙,有点害怕,但这段时间里,我又一次把旧版《eva》乃至《eva新》看了一遍,还看了很多解析。 《eva》最独特的就是,每一次看,都能有不同的感受,这是我少有的,不会按快进键的动漫,甚至会暂停下一个镜头反复观看,搭配着解析一起看。 在初看《eva》终的时候,就忽略了很多东西。 《eva》的整个历程花了25年,而最终篇章更是花费了8年的时间打磨,看过《eva》终的创作纪录片,哪怕只是一帧的画面不满意,都要全部打翻重做。 所以我在写作的时候,也采用了一些《eva》的叙事手法。 网文的节奏是每天都要更新,对一部作品来说就失去了修裁的时间,并且全部都是由一人把控,所以一定会有瑕疵。 经典的作品,都是经过无数次修订的,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把我想表达的故事完美表达出来,把我脑子里幻想变成文字分享给更多的人。 对我个人来说,日四千是很累的,回家了只想躺在床上刷b站,看动漫,看小说还有打游戏,但每当发布新章节的时候,看到有人评论或者是t到某个梗,又会很开心。 过去写短篇,都是写着写着就跳坑,或者因为看了新的动漫有了新点子草草收尾,第一次坚持这么久,还做了完整的规划,真是不容易。 事实上,我在前几天就忽然有强烈的欲望写一本《eva》同人,甚至半夜爬起来敲了2000字,已经发布在这个账号下了,有《eva》粉可以去看看,纯爱好作品,更新不定时。 《eva》中每个主要角色都有自己的关键道具,碇真嗣的随身听,明日香的布娃娃,绫波丽的书。 我为书中的角色也安排了道具,目前为止: 路明非的是楔丸c还有手枪。 零的是小熊佐罗。 老唐和绘梨衣的道具的是樱花饼。 芬格尔的比较特殊,是他的探戈和飙车技术。 诺诺是她的四叶草耳坠。 路鸣泽只会一天到晚只会喊哥哥,所以哥哥就是他的道具。 小胖弟其实也有,就是他的宝贝“夕阳”,他的那个qq账号。 《eva》中,道具是表现人物情感的一种形式,例如随身听,碇真嗣从父亲手中继承,代表着他和父亲的联系。 书中的道具也各有其代表的意义和情感。 第一卷的核心人物无疑是老唐。 老唐虚幻的生活,已经结束了,在那个夜晚,在那个路灯下。 他和芬格尔都是飞蛾,撞不到发光的灯芯,路明非跟着昂热离开,他们两人只能站在灯光下望着发黄的灯泡。 这一天,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路明非和芬格尔开着跑车来接他,带着他一起去吃高级自助餐,虽然论为了芬格尔的丢人舞伴,但其实他的内心也是高兴的。 晚上和两个好兄弟打牌,往芬格尔的脸上贴欠条,睡在一个房间,熄了灯一起聊天。 还有那永远不会到来的,星期五请客吃饭的约定。 他不过是诺顿的一个人格,当诺顿苏醒,对于存在了无数岁月的诺顿来说,不过相当于看了另一个人的电影。 但这些,终究是老唐活过的证据,也是诺顿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我说过,老唐是本书的主要角色,但他想要存在会非常非常艰辛,他一个人做不到。 一些人说那些章节水,可没有这些章节,就不存在一个鲜活的人物,只以一个简单的梗概去描述他未免太悲哀了,回过头来,这些日常才是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正如我反复提到过的。 追逐的人啊,是否看清了前方的路呢? 而追逐与被追逐的角色是会互换的。 他羡慕路明非和芬格尔的生活,而未来,又会如何呢? 后续的故事,再让我用拙劣的文字慢慢表达吧。 周五中午12点上架,目前来看,大概能发 6000字的稿子出来,白天我再尽量憋点,尽量凑够一万字。 这个故事,起初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上个月收到了300块的稿费,晚上吃了好几次40多的外卖,突然感觉好奢侈。 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希望有一天,能去北方看看雪,去草原上吃一次烤全羊。 说不想赚钱是假的,这也是支撑我写到现在的主要动力之一。 感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书友,感谢我的编辑,在第4天的时候就从茫茫书海中把我捞出来,也许再迟那么一天,我就把这事给搁下去了。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感谢看完我发了这么多牢骚的每一个人。 写于10月21日凌晨1点14分,竟然巧妙的和叶胜酒德亚纪最后预留氧气瓶的随笔数字相同。 也许,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能从车站离开,还是一个渴望不要长大的孩子吧。 第九十五章 斩龙(万字大章) 天空乌云汇聚,雷电在云中跳闪,刺穿乌云,发出轰鸣。 幸运的是没有下雨,但风越刮越大,水面有浪花激起,闷热的天气堵得像是有一块热毛巾塞在胸口里,技术员们依旧马不停蹄地敲打键盘,交流讯息。 水杯就放在旁边,伸手就可以摸到,但每个人的嘴唇都干燥发裂。 水底,曼斯换上了那套孕妇潜水服,顺着钢叉上的信号灯,再次来到了青铜城的入口。 活灵张着嘴,深井般的通道还敞开着,但已经开始缩小,没有之前那么宽敞了。 两条救生索从漆黑的通道里穿进去,它们断掉了,想抓着索绳从这样的通道中爬起来,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 一个游动的身影跟在曼斯的身后,是路明非。 曼斯本以为这个从未接受过训练的新兵会是个拖后腿的累赘,但没想到路明非的身手比起他来也丝毫不差,即使他穿着不便行动的大号潜水服,潜水经验也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丰富得多,可路明非居然不用他降低速度,能一直保持着2米左右的跟游距离。 曼斯对路明非的履历烂熟于心,兴许比他的爸妈还清楚他的情况,路明非过去绝对没有玩过深潜游戏,那么就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他的惊人表现。 混血种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因为龙就是如此天赋异禀的存在,继承了龙血的混血种,也同样会继承这份力量。 “言灵·无尘之地!”曼斯教授再一次张开了透明结界。 江水被神秘的力量全部排开,涡流在表面旋转,一滴水也无法穿透进来。 青铜城内。 叶胜取下了面罩,酒德亚纪的氧气已经用光了,他们只剩下半个氧气瓶。 如果,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逃脱,这氧气瓶也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在城内的甬道到处逃窜,上一秒脚下还是可以踩住的铜板,下一秒就翻转过来。 墙壁上燃起了火焰,古朴精致的油灯燃烧着,那是长明灯,传说以鲛人提炼而成,能燃上千年,只在帝王的幕中使用。 火光打磨青铜的光泽,昏暗的甬道里,射灯的白色光束摇摇晃晃。 在这个变化无穷的超级机关里,两人只能不断的移动去寻找安全的位置,但叶胜必须操纵“蛇”与摩尼亚赫号连通,这会耗费所有的注意力,一但他分神,就再也没有力量控制蛇组成信号电流了,他们将陷入无解的困境,彻底失去人类世界的援助,与世隔绝。 “亚纪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叶胜轻声说,他在酒德亚纪背上,两人的心脏在一条水平线,他能感觉到酒德亚纪的心跳和呼吸节奏在加速。 在这浑浊的空气中,女孩的淡淡香味格外清晰。 这个姑娘一直背着他到处跑,就像是一场难度超高的负重真人闯关冒险。 作为混血种,酒德亚纪的体力远超常人,但背上他这么一个加上装备负重150斤的大男人跑步,也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别分心,我会保护你的。”酒德亚纪说。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合作的方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她的保护呢? 他初上大学的时候十八岁,刚从中国飞到美国,游泳是班上最好的,第二年就成了帆船队的领队,当笨鸭子亚纪还在一千米中途热身的时候,他已经游完全程顺带晒了一次紫外线浴,他说:“是不是日本人天生腿短所以游不快啊!” 他站在沙滩上背对着准备上岸的酒德亚纪拍屁股,那表情要多可恶有可恶。 那些日子好像还在昨天,湿润的海风拂过女孩气鼓鼓的脸,咸咸的海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叶胜默默闭上双眼,他忽然很后悔,后悔没在那个阳光毒辣的中午,对水里的女孩伸出手,错过那一次,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能做的,只能是把蛇所侦测到的青铜城的每一处变化都传送给水面之上的技术人员。 然而,有一处,蛇却始终不敢靠近,那位置在他们的身后,叶胜的心中忽然泛起冷意,像是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盯上了他们这些逃窜的老鼠。 机扩声接连响起,震动愈发强烈,一道火柱从身后喷涌而上,红色的火光把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脸照的通红。 “叶胜他们就在这里面?”路明非指着深邃的通道。 “没错。”曼斯把钥匙从透明囊里取出来,小家伙的鼻涕眼泪到处乱蹭,身子微微抽动,却没有哭出声来。 “那我们快进去。”路明非走到边上,似乎是准备一跃而入。 “青铜 城已经启动了,我们进去,只会再多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曼斯蹲伏下身。 钥匙对活灵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抓紧了曼斯的潜水服,像是投入母亲怀抱那样,把头埋到曼斯的胸口,不敢把脸露出来,似乎只要看不到,某人就不存在了。 路明非望着深邃的通道:“如果刀不砍下去,你永远都只能在原地哭泣。” “这是与青铜城融为一体的活灵,或多或少,它可以操纵青铜城内部的机关。”曼斯说:“比起毫无方向地乱撞,顺着一条可循的道路摸索更为明智。” “可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和它说让它把机关停下来,机关就会停下来吗?”路明非拔出楔丸,用刀尖去刺活灵的眼睛。 这块金属炼成的炼金造物并不畏惧锋利的刀锋,它只听命于它的主人,纯血的龙,高贵的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高纯度的龙血能命令它,使得它放开某些权限,但面临高贵之主遗留的命令,它只能遵守。 威胁对它毫无作用,死亡也不是它之恐惧,活灵的制造本来就是极为残忍的工艺,灵魂与精神会被规则束缚,永世都不得解脱,它甚至乐于去拥抱死亡。 “用你的血试试。”曼斯叹了口气,“我知道希望渺茫,但钥匙是一个奇迹,他从未出错,他畏惧你身上的某种东西,那一定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没有用,希望您不要阻止我进入通道。”路明非脱下潜水服,“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你们有录音可以证明,我路明非在此声明,我完全出于自愿,并对该行为全权负责。” “不行!不能再有毫无意义的死亡!”曼斯说:“我不会允许有人再感情用事!” 他声音透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冷得像是极北的寒风。 “我知道,教授。”路明非答应,“我不会感情用事的。” 他的表情温和平静,缓缓在青铜墙壁上行走,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剧烈震动。 “盖章吗” 路明非望着楔丸的刀锋,想起了路鸣泽说的话,深吸一口气。 “老子盖n的章!给爷停下来!听到没有!” 他一脚踩在活灵欠揍的脸上,用楔丸划开手指,带着鲜血的大拇指狠狠按了下去。 世界骤然暂停,昏暗的水底忽然有金光闪耀。 “干得漂亮!哥哥!”路鸣泽一身少数民族服饰,无数的金银首饰挂在他的衣服上,闪着亮灿灿的光。 森严的声音从高处落下,无处不在。 “王说,停下!”他的表情瞬间肃穆,浑身散发出刺眼的金光。 那只穿布鞋的脚,踩在活灵的脸上,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像是踩了一坨狗屎。 青铜城内。 酒德亚纪和叶胜搀扶着站着,望着眼前的神迹。 只能以神迹来形容那副光景。 一望无际的青铜穹顶,四面八方同时有火柱升起,整个青铜城被烧得通红,空气灼热,火光如霞光那样梦幻,巨蛋从地面升起,立在他们的面前。它是那么那么的大,大得仿佛要把所有的空间都占据。 所有的障碍都为它让路,远处,能隐约看到两条断掉的救生索垂下来。 如同一朵花苞绽放,严丝合缝的青铜蛋出现四条裂痕,化作四瓣,缓缓打开。 机扩的咬合声c齿轮的转动声比之前频率快上十倍,所有的机关都在超频运行。 震耳欲聋的咆哮压住了这些巨响,那是自古以来的上位者,它从沉睡中苏醒,誓要夺回自己所侍奉的君主。 黑色的巨兽张开巨大的膜翼,冷血的黄金瞳中映照出酒德亚纪和叶胜的脸,它仰天,吐出赤红的火焰。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在这种威严之下站立,但叶胜和酒德亚纪是两个人。 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摩尼亚赫号,前舱。 “和叶胜的通讯断了!他发来了最后的图片!” “天啊!”前舱技术人员乱成了一团锅。 那是半开的圣坛,重获生命的古老之物的在宣告它的归来! “来不及了,在我们爬上去之前,龙息就会把我们吞噬。”叶胜主动握住了酒德亚纪的手。 铜是良好的导热金属,如果用铜锅涮肉汤,羊肉只需要烫几秒钟,就会从鲜红的生肉片变成可供使用的熟肉。 龙炎的高温,让这里变得像是一个高压锅。 酒德亚纪全身都渗透出汗水,发丝粘连在她的脸颊上,她跑了很久,本来就出了很多汗,此刻的她,就像多年前在一千米游泳比赛里被叶胜远远甩在身后那样狼狈。 但今天,男孩没有在阳光里对着她拍屁股,而是在热烈的火中拉住了她的手。 “我订了下周日的电影票 。”酒德亚纪把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飞屋环游记》,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看的。” 他们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叫,眼神恬静得像是在看海,火焰的浪花也很美,只是灼人。 “听名字像是小孩看的电影。”叶胜的头靠过去,和酒德亚纪搭在一起。 “我看网上的评价说那是个爱情故事,很感人。”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的腿一点也不短。” “就没什么别的想说了吗?” “我爱你。”叶胜紧紧地拥抱了亚纪结实修长的身体。 “我也爱你。”女孩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声音软得像是融化的蜜糖。 原来,女孩子的嘴唇真的和一样啊,叶胜在心里想。 他们拥吻,等待生命的最后时刻来临。 巨蛋打开了一半,龙的巍峨身躯展现出来,像是一座山岳,它注视着那个黄铜的罐子,发出愤怒悔恨的咆哮。 它就要挣脱束缚,让来犯之人归于尘埃。 巨爪抵在青铜的蛋壁上,鳞片贴紧,比钢铁密度还高的肌肉收缩,它要去把守卫的东西夺回来! 但那冰冷竖瞳里忽然出现了错愕的情感,这情感本不该存在于它这样的生物眼中。 整个青铜城都安静下来。 所有的齿轮停下,火柱熄灭,城市再次变得死寂,仿佛是有一位至尊下令,要把这个吵到他睡觉的玩具返厂重修。 它仰天长啸,用古奥的语言呼唤着某位存在的名字,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与此同时,唯有青铜巨蛋附近的齿轮和机关开始运作,那巨蛋,朝着反方向合拢! “这又是神迹吗!”叶胜呆呆地说。 “也许,是我们感动了神。”酒德亚纪拉着叶胜往前跑。 女孩的眼睛像是星星,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儿时叶胜曾偷偷坐在瓦片顶对着一颗一颗的星星许愿,现在他也在许愿。 只要能够去看下周的那场《飞屋环游记》,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他不敢奢求更多,神在注视着他,贪心的人,是会被打入炼狱的。 “哥哥,你的夜宵搭档马上就能从洞里爬出来。”路鸣泽说,“我喜欢蒜香味的小龙虾,记得多点几斤。对了,别忘了你的那把手枪,你该试试它,也许会有惊喜。” “你也吃小龙虾啊,下次约个时间一起去吃怎么样。”路明非不认为刚才那炫酷的光影只是特效,他的弟弟似乎神通广大,轻易就让这座机关城停下来。 仔细想想,能看到忍杀点的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钻牛角尖并不能让他的钱包变鼓,比起思考自己的起源,还不如去考虑待会的小龙虾要点几斤。 只有吃饱了才有时间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但他还饿着。 他就是他,这就足够,他所经历的人生绝对不是虚假的。 他就站在这儿,和他的弟弟说话,他是路明非,也只是路明非。 一个内心充实强大的人不需要别的东西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有好多事情要忙着去做,你这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怎么能明白我的痛楚!”路鸣泽大声说。 “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抽不出来!” “好吧那谢谢你,帮了我这次忙。” “这次是免费的,但不可能一直免费,将来我是要收取代价的。” “代价,什么代价?” “等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现在告诉你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吃饭的时候就把它忘掉。” “见鬼!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你的哥哥!” “换一个刚认识的人还可能会相信你的鬼话,但哥哥,你觉得我认识你多久了?” “4个月?” “把这个数字乘上一万都不够。” 路鸣泽冷哼一声,他似乎是想起了某个可憎的名字,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去打电话让老板开锅吧,但在那之前,还有一只小杂鱼需要料理,我相信这难不倒你,我亲爱的~哥哥~” 路鸣泽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影子像是破裂的肥皂泡般消失。 停滞的世界,再次开始运作。 “教授!我们失去与叶胜的联系了!” 耳麦里,塞尔玛悲哀的声音响起。 “那是因为叶胜他不需要用蛇了。”曼斯注视着路明非的侧脸,“叶胜和酒德亚纪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出口,他 们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他们当然不该死在一个两千年前的坟墓。” “他们从青铜城里逃出来了!”塞尔玛惊喜道:“天啊!这是奇迹!是神在保护他们吗!” “也许是吧。”曼斯拉住了救生索,路明非拉住了另外一条。 “亚纪,叶胜,抓紧了,立刻逃出!”大号潜水服的射灯照射到女孩和男孩狼狈不堪的脸上,宛如舞台上里的一束聚光灯。 曼斯眼里的金色火焰热烈地燃烧着,脚蹼射出钢爪,以活灵扭曲恐惧的脸作为支撑,牢牢固定住。 “1,2!”曼斯和路明非齐声呐喊,把绳子往上拉。 龙血所来带超强身体素质,让他们能轻易拉动载人救生索。 路明非拉着更重的叶胜,但他的绳索的上升速度更快,曼斯教授在微微喘气,他冒汗了。 虽然不知道言灵的具体使用过程是怎么样的,但无论怎么想,在水压可以轻易把人体压爆的深水底部开辟出一个能供人站立的空间,也不是盖章那样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教授还穿着那套超负重的潜水服。 路明非于是把潜水服整个踢开,双膝微曲,蹲下马步,他捏紧拳头,全身的骨骼发出爆响。 沉气丹田,微弱的金色闪电在他的眼睛里跳跃。 “给我起!!!”伴随着低沉的怒吼,他把绳子高高抛了起来。 叶胜像是坐火箭一样,正如其字面意思,他起飞了。 路明非释放双手,以公主抱的形式稳稳接住叶胜。 他把疲惫的叶胜放在青铜壁上,还没等懵逼的叶胜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把自己潜水服上的救生索扣锁扣在了叶胜的腰间。 接着,他抓住另一条垂下的救生索,“教授,让我来。” 曼斯沉默地注视着路明非,松开手,走到一边,去和自己的学生谈话。 随着低声的呐喊,女孩也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逃脱。 “我们取回了诺顿的卵,但那下面,有一条真正的古龙。”叶胜喘着粗气。 酒德亚纪为他戴上了面罩。 “摩尼亚赫号是一艘真正的军舰!”曼斯冷硬的声音传来,“就算龙王复活,我们也要把它灭杀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严肃,但今天看到这位严厉的老师,心中却没有畏惧,只有安心。 “龙被关住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机关突然就停下了,道路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酒德亚纪也戴上了潜水面罩。 虽然她的氧气瓶用光了,但她和叶胜都能在水中闭气五分钟,只要有救生索,这点时间足够回到水面上。 “我们先上去吧。”路明非搀扶着曼斯教授,这位老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快坚持不住了,无尘之地所制造出来的保护壳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缩小。 叶胜和酒德亚纪为路明非重新穿上潜水服。 执行部的黄金搭档抱在一起,路明非则是挂在了超大号的潜水服上。 “塞尔玛!启动转机!”曼斯下达命令。 浑浊的江水涌过来,淹没了通道。 “命令收到!”塞尔玛坚决的声音传来。 船尾的转轴高速转动。 叶胜和酒德亚纪注视着对方,眼睛里有晶莹的光。 响彻天地的吼声从他们的脚下传来。 那是龙的咆哮声! 青铜壁剧烈震荡,宛如一场水下地震,惨叫和悲鸣声透过江水传播,液体是比空气更加优良的声音传播介质,那愤怒的吼声惊起水波。 活灵丑陋的脸露出欢愉,青铜人面逐渐失去灵性,它从永世的折磨中解脱,因为鲜红的龙炎从通道中喷出,淹没了整个青铜人面,把它熔成铜浆。 火柱从狭窄的通道中升起,即使是江水也无法淹没。 青铜壁隙开一条巨大的缝隙,缓缓朝两边打开,泥浆和岩石被震得脱落,江水变得更加浑浊,但依稀能看到火焰下的巨大黑影。 火焰蒸发江水,但很快熄灭。 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东西,要钻出来了! 路明非的直觉发出强烈的预警。 他眉头紧皱,拿出腰间的马克洛夫手枪,朝着青铜壁射击。 这是一把很老的手枪,他仔细检查过,去网上搜过样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枪里有六发子弹,路明非没机会用,只当做收藏品保存起来,毕竟,那是某人活过的唯一证据。 那条龙的目标应该是叶胜腰间的黄铜罐子,他得先用子弹把注意力吸引过来。 以身为饵,把龙引开。 救生索并没有扣在他的身上,他是自由的,随时都 可以脱离队伍。 不过是一条龙而已,想追上他,还得再加把劲! 路明非眼神凌厉,子弹顺着他的手指射出。 可他并不知道,马克洛夫手枪并不是一把能在水中使用的手枪,在江水里,它甚至会哑火。 旋转的弹头逐渐剥落出冰屑,结晶状的花纹自子弹为中心展开。 子弹射在了冒出火柱的通道口,把那里,冻结成冰! 一朵无人欣赏的冰花绽放凝结,迅速蔓延到四周,连带着青铜壁,也被冻住。 火焰,被隔绝在冰花之下,火舌在下方跳动,宛如一朵梦幻的冰火之花。 冰很牢固,但还不够牢固,青铜壁依旧在打开,冰花出现裂痕,它无法阻挡这伟大造物的力量,但路明非,还剩下五发子弹! 他毫无保留,把所有子弹都倾泻下去! 五朵冰花先后绽放,终于,暂时遏制住了这座超级机关城。 曼斯一直看着路明非的那张脸,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但他的手臂下方,有一把手指大小的钢刀片收了回去。 酒德亚纪和叶胜在惊叹。 “那是新的炼金武器吗,威力好强,为什么我们没有配给。” “是因为等级不够吧,子弹里也许储存了纯净的水元素,但我无法理解它是怎么结成冰块的。” “路明非被送来参加‘夔门’计划,说不定就是为了测试新武器的威力。” 两人没有信号线,所以这谈话很私密,不会被监听,诺玛也不知道,校长也不知道,船上的人都不知道。 救生索被卷回转轴,他们再一次回到了人类世界,所有人都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技术人员们协助取下潜水服,电脑屏幕花白,闪着电子碎花。 不过立刻有人前去调整,切换为雷达所侦测到的图像。 在叶胜失去联系之前,他们就知晓了龙的存在。 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学生们不是白痴,他们被严格地训练过,在课堂上学习难度超高的专业课程,每年还至少有两次需要考核的实习。 每一个能参与‘夔门’计划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战舰,已经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古老的龙从沉睡中醒来,势必要杀死侵犯它的罪人。 “弃锚!启动引擎!加引力!”曼斯嘶哑地大吼。 三副调动水手,摩尼亚赫号立刻朝着前方行驶,他才是这里资历最老的成员,有十年以上的时间在大洋上漂泊。 混血种数量稀少,只靠他们无法支撑一个遍布全球的组织的运作,因此他们还有很多的外围成员,与各个国家,他们也有相当程度的合作。 一声惊雷连接天地,照亮了曼斯坚毅的脸。 那个和大号玩偶差不多大的黄铜罐被安置进保险箱,酒德亚纪和叶胜也换上战斗服,他们还可以继续战斗。 如果他们失败了,这件事就会交由军队处理,早在计划启动之前,协议就签署完毕。 连接摩尼亚赫号和水底的两根锚锁同时被切断,强大的引擎无需预热,瞬间启动,巨大的加速度让曼斯不得不抓紧栏杆,他的手在微微抽搐。 事实上,他已经到极限了,言灵·无尘之地,序列八十六,能对领域内一切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除在领域之外,逼迫那些他排斥的东西急速远离释放者。 这本来是一个一次激发的防御技能,如果一颗子弹朝他射击,他可以开启无尘之地,把子弹排开,然后关闭,开启时间不到01秒,可在水底,他必须持续性地释放言灵。 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高程度的负荷,他现在还站着几乎都可以被称作是奇迹。 某种力量在支撑他站立,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在冰海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惨剧。 这次,他不会再让他的学生死在他的前面了。 一条锐利的水线笔直地追赶船尾,摩尼亚赫号装备了德国出产的引擎,这些引擎原本用于最先进的德国潜艇,开加速最快能到五十节,跟一艘快艇差不多。 什么东西能在潜水状态下以五十节的速度游动?要么是鱼雷,要么,是一条龙! 一条活生生的龙!身长足足有十五米,它甚至还未展开双翼,它从江面高高跃起,溅射的水光反射着闪电的雷光,完美的流线型,充满了力量感。 天空上盘旋的直升飞机被它的尖牙咬碎,爆成裂片。 这些飞机上装载着信号器,和诺玛连接的信号放大器。 黄金的竖瞳释放出威严,水手们心中升起恐惧,刻在dna里的基因在迫使他们臣服。 “给我狙击枪!”曼斯切开一根新的雪茄点燃,狠狠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只要是活着的 东西,就一定会死!” 一只l115a3狙击步枪放置在船板,这种英国造的远程狙击步枪堪称狙击步枪里的皇帝,装备部对它做了弹药优化。 曼斯咬着雪茄,把一枚一枚泛着冷蓝色光c弹头上雕刻着古老花纹的子弹填入弹匣,这是对龙专用的炼金子弹,里面添加了龙类剧毒——液体汞。 考虑这次的行动与龙王有关,这些子弹里还被放置了珍贵的贤者之石,鲜红色的宝石,炼金术最高造物,制作手法早已失传,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不可再生资源。 “那是龙王吗?”塞尔玛问。 “是就太好了,我就是来杀他的!”曼斯拉动机簧,子弹滑入弹仓,手指扣紧扳机,此刻,那柄枪的机械部分和他的骨骼合为一体,他的手一点也不抖,稳得像是一块焊在钢板上的柱子。 金色的光在流淌,轰然的枪声吞噬了雷电的爆响。 子弹呼啸着离膛,射入巨大的竖瞳。 为了这一刻,曼斯练习了十年! 巨大的血花飞溅开来,撕心裂肺的尖锐叫声刺破耳膜,那高高跃起的庞大身躯“咚”的一声重重落入水面,拍起一个大浪花。 水面被染红,古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忽然寂静了下来,无声的恐惧在蔓延。 “报告!雷达监测到高温反应!它在朝着我们高速移动!我们没法避开!”技术人员大叫。 曼斯倒在了护栏边,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耳边的声音有些朦胧,他休克了,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用手支撑着想重新站起来,可忽然,他的身体滚动着侧翻。 整个摩尼亚赫号,从中间撕裂! 所有的精密仪器都放在船舱,此刻,这些仪器包括信号器全部被冲击粉碎,玻璃碎片和零件到处散落。 那条龙,用头部撞击了摩尼亚赫号的底盘,它化身为一颗无法想象的超级炮弹,把整艘船撞得人仰马翻。 取而代之,它的头部渗透出鲜血,江面上能看到它脱落的鳞片。 反作用力同样作用在它的身体上,压力把它的血管挤爆。 它受伤的左眼,是焦黑的炭色,为了控制剧毒扩散,它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自己的左眼,用炽热的龙炎将其灼烧碳化。 另一只竖瞳,正死死瞪着这艘船上慌乱的蚂蚁。 尊贵的君主在这艘船上,否则它早就使用龙息把一切净化。 “无谓的挣扎。”那只眼睛仿佛蔑视着在说这句话。 它闭着嘴,能看到细小的红色龙息从缝隙中溅射,必须控制威力,把这些蝼蚁做成烧烤就好了,不需要更多。 很多人对着它射击,可子弹根本不能穿透龙鳞,它合上眼皮,人类甚至无法破防。 “到此为止了吗”曼斯把掉落在地上的雪茄捡起来,叼到了嘴里。 他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摸索着打火机。 “教授,你在找这个吗?”小小的火苗从karlieden上燃起,一只手握着充满刮痕的旧打火机,为他重新点燃了雪茄。 “宝贵的东西,要好好地珍藏起来才对。”路明非把打火机盖好,交到曼斯的手里,半蹲的路明非站起来,转头望向船身侧面的巨龙,只留下一个背影。 那一晚被塞入救生舱,她一样只留给曼斯一个背影。 学生们只知道他严厉苛刻,一旦犯错就是罚抄和扣分,但其实十年前,他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教师。 哪怕过了十年,他也没从那个冰湖里逃出来。 她曾经玩笑着说:“学生们求求情你就给他们过关,以后会吃亏的。” “平安归来。”曼斯说。 “我会的。”楔丸出鞘,雷光如巨蛇从天际蔓延而下。 路明非高高跃起,举起手中的刀。 枪声和闹声都被雷声压下,摩尼亚赫号上的所有人都抬头仰望。 整个天地被辉煌的电光照耀,那一束惊雷汇聚在楔丸的刀尖,要斩天斩地。 雷电斩刀,浩浩荡荡砍下。 云分天裂,明月登升。 “雷返!!!” 雷电轰击到巨龙的身躯上,化作无数条细小的蛇,钻进皮肉,顺着血液和伤口流动。 趴在船板上的龙身躯瘫软下去,火焰在口中炸裂,发出闷响。 路明非稳稳跳落在巨龙的头顶,刀尖朝下,用力地刺下。 连子弹和炮弹都无法轰开的鳞片,顷刻间被刺穿,红色的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侧脸。 “你到底是什么”曼斯注视着那个红色的影子,吐出一口烟雾,视线跟着漂浮的烟雾上升望向明月。 卡塞尔,图书馆总控制室。 “各位,有好消息。”施耐德打断 了还在沉思的众人。 “我们的执行部成员撞运逃离了遗迹,他们似乎是触发了某个预留的后手机关,成功找到了道路。任务顺利完成,没有额外情况发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靠着上帝眷顾逃出生天了?”恺撒皱眉,“那我们来开这个会是为了什么?” “还需要继续解读龙文吗?”楚子航说:“我发现了一些规律,最中央的花纹和边角的花纹有相似的地方,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会有专家用专业的设备进行后续的分析,各位教授,还有学生们,你们可以离开了,请不要拍照,也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施耐德说:“后续的工作会交由我和校长处理。” 闻声,凳子被推回了原位。 冰块一般的女孩甩下一个素白的背影,离开了会议室。 “看起来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了。”诺诺无奈地耸耸肩,“要去喝一杯吗?” “我们什么也没做。”恺撒说。 “不,我们浪费了时间,如果浪费时间能有人得救,我愿意天天浪费时间。”诺诺把手搭在恺撒的肩膀上。 一区304,芬格尔打开了寝室门。 “我回来啦!”他提着一个塑料袋钻了进来。 “我饿死了,你总算回来了。”老唐放下耳机,转头望过去,屏幕上是美女直播。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 “来,吃吧。”芬格尔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按照约定,我可没有买桶装泡面。” 他确实没有买桶装的,他买的袋装。 “我靠!这么久你t去放牛了吗!”老唐大喊。 “快帮我把碗拿过来,我去烧热水。”芬格尔麻利地拿起电热水壶去接水,“吃完咱赶紧开干,别虚度光阴好吧。” 老唐望着那胖胖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把碗拿过来,扯开袋装方便面的袋子,往碗里撒调味料。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算了,反正明天路明非就回来,到时候,再带这两个混蛋去高级餐厅吃饭吧。 嗯,吃意大利面,配黑松露和鱼子酱的那种,免得他们总觉得大哥穷。 304少了个人,依旧吵吵嚷嚷。 美女主播搭在转椅上跳辣舞,两个人端着碗,拿着叉子卷泡面嗦,计划着明天去哪里吃饭,或者去租一辆大号的面包车。 第九十六章 结婚申请 “小龙虾,都是活的现杀,绝对新鲜。”老板娘腰上系着白色的大围裙,端着一大锅小龙虾,标志性的泼辣大嗓门。 这里很多喝酒的中年男人,他们红着脸,举起酒杯大喊着:“我没醉,我没醉!” 环境绝对算不上高雅,但有人间的烟火味。 酒德亚纪和叶胜莫名地感动,他们真的从青铜城逃出来了,还跑到了几公里外的一家露天大排档吃十三香和蒜香混锅的小龙虾。 “来,亚纪,你先尝尝。”叶胜剥开虾壳,把十三香味的虾仁喂到亚纪的嘴里。 “胜,你也吃。”还没喝酒,酒德亚纪的脸却微红着开始剥虾壳。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情意绵绵,路明非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应该去隔壁那桌找人喝酒,而不是在这当100瓦的超亮电灯泡。 “也许,可以把学姐们的照片翻出来再瞅瞅。”他心想。 但在麻辣虾仁触碰到舌头的时候,他立刻就把此事抛之脑外。 对面那两个还在你侬我侬,他这儿的虾壳已经装了一整个垃圾袋了。 “任务结束后你们有什么打算?”他嗦了嗦手指,闲下来喝了一口冰镇啤酒。 “这个”叶胜不好意思地拿餐巾纸给酒德亚纪擦了擦嘴,“我和亚纪准备向学院提出结婚申请,争取今年把婚礼办了。” “结结结婚!!!”路明非嘴里的虾仁顿时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开玩笑吧。”他抓起一只通红的小龙虾,顺着剪开虾背把肉取出来,然后放到酱汁里搅啊,搅啊,搅啊 “没开玩笑。”亚纪坚定地望着叶胜,“一定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然很容易错过的。” “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路明非缓慢地把沾满酱汁的虾仁放到嘴里,嚼啊,嚼啊,嚼啊 两个认识的朋友忽然给他发结婚请柬,天啊!他的初吻还在呢,别人都在筹划办婚礼了。 是他落伍了?还是这个时代变了? “屠龙是个高危行业。”叶胜小声说:“如果不是上天眷顾,我和亚纪已经死在青铜城里了。” “我彻底想通了。”叶胜微笑着露出牙齿,“男人就得有担当,一定要去直面自己的感情。” “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给我做伴郎啊。”叶胜敬酒,和路明非碰杯。 “我一定会来的。”路明非说。 淡黄的酒液连着气泡被一饮而尽,路明非感慨地望着面前的一对鸳鸯,由衷地感到这世间美好的感情。 兴许,他真的该踏出第一步,去尝试一下。 摩尼亚赫号。 这艘残破不堪的军舰被拉到了岸边,一处没人来的荒郊野外。 巨大的古龙尸体,被黑色的雨篷布盖着,曼斯刚和相关人员做完沟通。 “夔门”计划收官,剩余的事情不需要他去担心,有人会处理好。 技术人员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破裂的甲板上跑来跑去,统计战损和人员伤亡。 曼斯悄悄来到船尾的转轴,把救生索取下来,带到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锁上门,淋上汽油,扔下一根燃着的雪茄。 整个过程他很小心,没被任何人看到。 火焰顿时升腾,照亮了他疲惫的侧脸,他颤抖的双手剪开一只新的雪茄,递到明亮的火焰之中点燃。 他的脸上有很多伤痕,额头上系着白色的绷带,左脸那儿有一条细缝的长条口,其余还有很多的细小伤口,有的新,有的旧。 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掩藏真相是否是正确的做法,但路明非救了他和他学生的命,救了所有船员的命,他们本该被古龙杀死,沉寂在无人知晓的长江里,被小鱼小虾啃食血肉,成为大自然的养料。 有闲功夫在这儿抽烟,都得归功于那个他起初认为是危险份子的中国小子。 作为一位任教期十年以上的教授,他清楚地知道当今时代炼金子弹的的局限性。 那种能凝结出巨大冰花的子弹闻所未闻,路明非的携带的武器在登机之前就经由他手亲自检查,子弹和枪都是普通的货色,甚至有些过时,那把刀他也没检查出异常的地方,一把年代久远的古老日本刀。 他无法理解,路明非是怎么用普通的枪和普通的子弹射出能冻结龙息的冰花,又是怎么用日本刀召引雷电把一条活着的古龙击倒在地。 那条古龙被特制炼金子弹击中,即使迅速用龙炎处理,也会有微量的剧 毒扩散到它的全身,它采用自杀式的撞击,足以证明这一点。 虽然子弹无法击穿它的龙鳞,但它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但即便如此,船板上所发生的一切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天方夜谭,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被救生索拉起,路明非射出第一发子弹的时候,曼斯就用手臂处的钢刀片把信号线割短。 有信号线的救生索只有三根,一根连接他的大号潜水服,两根连接叶胜和酒德亚纪。 路明非身上的扣锁救生索并没有装接信号线,二人组的救生索早就断掉了,因此,水下的冰火之花没有被诺玛捕捉到画面,知晓的只有他们四个当事人。 钥匙莫名的哭泣,青铜人面活灵的畏惧和臣服 种种迹象表明路明非的身份不简单,此前他并未做出任何隐瞒的行为,但想到路明非誓死要下通道去救叶胜和酒德亚纪,挣扎的他最终做出了这个违背规则的决定。 也许他一直在向往这种有勇气的人,他多希望十年前他也有这种勇气,能打开舱口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背影。 他怀疑昂热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在行动的前一天把路明非远赴千里送过来。 静静等待火焰灼烧殆尽。 诺玛只拍摄到他使用狙击枪击中黄金龙瞳的画面,之后由于古龙的撞击,所有通讯设备都瞬间损坏。 最终上报的结果,古老死于炼金子弹的剧毒。 他对船员说路明非的实力是“ss”级机密,所有人不允许透露。 不知道能隐瞒多久,但就这么让路明非的异常暴露出去绝对不是件好事。 秘党从来都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活到这个岁数,他早已看清真相。 当所有龙王都被消灭的那天,这个世界,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很多人参与进屠龙事业不过是为了复仇,例如他,例如校长 说到底,龙到底是什么生物呢? 它们与地球上所有的其它生物都不同,基因c细胞结构c鳞片成分构成 从上个世纪起就有人在做分析,但什么有用的都没研究出来。 人类依旧对龙一无所知,依旧无法理解言灵的原理和构成。 第九十七章 容身之所 “喂,马上就回来啦,我行李箱里有新的,放心,没穿过,你们去租个四人座的车吧,等做完汇报我去寝室找你们。”路明非在1000号列车上给老唐打电话。 酒德亚纪和叶胜在前面的一排座位,戴着同一副耳机看港式僵尸电影,就是那种穿着清朝官员服饰,一跳一跳的僵尸,一点都不可怕。 但路明非能听到女孩娇羞的叫声,看见两个靠在一起的脑袋和连在一起的耳机线,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酸臭的味道。 讲个笑话,执行部行动专员会害怕跳跳僵尸。 此刻,路明非终于理解了鲁迅先生的文章。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戴上耳机,路明非继续看《家庭教师reb一rn》。 三次元都是邪道!我只爱二次元纸片人! 在这冷冰冰的世界之中,只有发热的手机能给他些许温暖。 304,刚洗完澡的老唐只穿着一条大红裤衩,从路明非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新裤衩,又红又大。 “去哪里租车啊?”他脖子上搭着白色的毛巾,身材还不错,看起来蛮结实的。 “发论坛上就行了,以师弟的名义去租,马上就会有人送车过来。”芬格尔用键盘敲字,最后一个回车,把编辑完毕的帖子发出去。 老唐靠在座椅边,没吹过的头发往地上滴水,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几秒钟过去,帖子下面就多了很多回复。 【路明非学弟去那儿玩啊,姐姐载你去(跑车自拍照)。】 【要去姐姐的别墅玩吗?(大别墅自拍照)】 “你看这个路明非,就是逊啦,这么多学姐找他约会,他一个都看不上。”芬格尔翻看每个id的资料,对着头像上的自拍照一脸贱笑。 “这么说,你很勇了,你有女朋友?”老唐捏着芬格尔的肩膀。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芬格尔摊开右掌,“就在这儿呢,我天天和她一起睡觉。” “卧槽!你丫洗手没!别过来!”老唐一个后跳。 “别躲啊!”芬格尔站起来,“让我康康你发育得正不正常!” 一阵鸡飞狗跳,老唐穿上了烘干机里取出来的旧大衣。 “我去取车钥匙。”芬格尔清清嗓子,对着镜子梳发型,“你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你有钱付租金吗?”老唐把款在裤腰带里的背心扯出来。 “不用付租金。”芬格尔说:“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面子果实,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谁敢不给我师弟一个面子。” “好家伙,他真这么叼?” “至少现在是。” “那行,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好,回见。”芬格尔拿着钥匙出门。 “回见。”老唐答应着,在手机上翻找芝加哥的有名意大利餐厅。 这间不属于他的寝室,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架秘密的黑色直升飞机抵达了卡塞尔,希尔伯特·让·昂热从保险箱里取出半人高的铜罐,利落地跳下机身。 周围有蒙面的持枪守卫,像是特种兵,曼斯从另一边下飞机。 “诺顿的卵,前所未有的发现。”昂热轻轻抚摸黄铜罐的表面,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决定怎么处理它?”曼斯问。 “解剖。”四个皮肤古铜色的壮汉推着合金保险箱前来,昂热亲自上了锁,并拨乱了密码,“人类数千年的牺牲,只能让龙王们沉睡,它们会茧化,然后等待再次复活。” “过去的的人使用炼金法器c冷兵器甚至邪恶的巫术作为武器对抗龙族,但他们的局限性使得他们无法彻底杀死龙王,而如今,我们获得了武器,一劳永逸消灭他们的武器,那就是科学!” “迄今为止我们都未能获得完美的标本,龙的活体和骨骼太难获得,捕获的唯一活体是幼崽,没有发育成熟,缺乏足够的研究价值,但是今天,将是历史性的一天,因为我们将要解剖龙王!研究它们复活的奥秘!” “团队都筹集好了?”曼斯说。 “大部分专家到了,还有一些在路上。”昂热说:“这是一场持续数天的精密工作,他们很快就会参与进来。” “这么着急?”曼斯皱眉,“不再进行核磁扫描吗?” “没有这个必要,把罐子打开,我们就能获得里面的所有信息。”昂热指挥人员把保险箱推进房间,他和曼斯走在后 面随时注意外界情况。 “但铜罐并非真的是铜的,而是某种未知的炼金材料。”曼斯接着说:“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火焰和金属都是唤醒它的重要力量,所以封印它的东西决不能是金属,你想怎么打开铜罐?用暴力手段?” “‘灰锡溶液’,这种埃及古墓中获得的液体可以腐蚀它的外表皮。”昂热说。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开始吧。”曼斯不再反对昂热的意思。 似乎一切都被安排了,从路明非和他上飞机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原地。 但无所谓,如果能获得龙族复活的秘密,一切都是值得的。 复仇的人,愿意把一切都压在赌注上。 “叮铃铃铃铃~” 老唐的电话又响了。 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挂断了电话,想继续看餐厅的招牌菜介绍,可那烦人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有完没完啊!骚扰电话是吧!”老唐想爆口粗。 他继续挂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就像是死皮赖脸的癞蛤蟆,一次又一次打了过来。 除了路明非和芬格尔,只有那些执着的房地产推销员会这么想和他聊天。 老唐实在忍不住,决定接通电话给对面来一段甜蜜蜜的freestyle。 接通电话第一刻,一个弱弱的声音传过来。 “哥哥哥哥” 声音带着哭腔,透着一股孤单,像是谁家丢了的孩子因为找不到爸妈在街边蹲着大哭。 老唐本来是要小嘴抹蜜,但第一个“fa”音才出嘴,“ke”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哥哥那我走啦”那声音渐渐变小,让人想到那个孩子远去的背影。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心,没有把电话挂掉。 可接通的电话里,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无法言说的孤独感,亦如每个深夜里他从那个燃烧的城市里醒来,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第九十八章 闯入者 “薯片,我发现他了。”酒德麻衣趴在远处的山头,用战术望远镜望前方,耳边戴着耳麦,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黑色紧身衣勾勒出精炼的曲线。 她的旁边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顶盖上一支小天线以每秒一下的频率闪着小红灯,这是信号屏蔽器,能发出反频率的声波中和掉雷达的声纳。 “他穿着黑色大衣,在四处乱跑。”酒德麻衣在耳麦里说话:“我要引爆炸弹了,立刻突进。” “他看起来什么样子,很冷酷吗?”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 “不,头发沾着水,乱七八糟的,像是一只落汤鸡。”酒德麻衣仔细观察,“这真的是龙王诺顿吗?不是我怀疑老板的判断,但是他看起来和纽约贫民区躺在地上睡觉的流浪汉没有一点区别。” “不死鸟。” “什么?” “每隔五百年左右,不死鸟便会采集各种有香味的树枝或草叶,并将之叠起来后引火自焚,最后留下来的灰烬中会出现重生的幼鸟。” “我当然知道,老板提到过这个词,菲尼克斯,世界各地都有类似不死鸟神话,欧洲的菲尼克斯c俄罗斯的火鸟c埃及的太阳鸟c美洲的叶尔和阿拉伯的安卡,所有这些鸟都有死而复生的特点,在烈焰中焚尽,然后再获得新生,所以你想说什么?” “有说法是死去的不死鸟的骨头里会生出一只小蠕虫,这只虫最终成长为新的不死鸟。” “所以他就是那只虫?” “也许他快要长出羽毛了,长腿。” 老唐走出宿舍,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 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待在空旷无人的房间,也许刚才该和芬格尔一起出门的,他的头发还没吹,就这么跑出来属实是有些邋遢。 枫树林的红色鹅卵石小路上有零零散散的人群,抱着课本,穿深绿色的校服,太阳洒下红色霞光,从泛黄的树叶缝隙中漫下来。 快傍晚了,路明非说不定已经到学院,他们马上就要开车出去,在山路上放音乐然后唱歌,去意大利餐厅吃意大利面。 这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他应该开心,可他却笑不出来,有人从他的身旁走过去,微微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疑惑学院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人,但没人停留,他们回头,又立刻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除了他。 下课了,背后传来钟声。 一群学生有说有笑地从教学楼里涌出来,像是海潮,海潮把他淹没,为他分开一条岔路。 他想去找芬格尔,可根本不知道怎么走,他不认识路,不知道这些建筑的名字,也没人会为他领路。 这时,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广场上,嘈杂的手机铃声响成一片,音乐声c蜂鸣声c老式电话的叮叮声c未知号码的提示音,成百上千的铃声在同一刻响起,如同某个忽然开始演奏的乐队。 学生们愣了一下后开始摸手机,粉红色卡通款的挂坠,纯黑色不加装饰的烫金色手机壳,各种见过的牌子和没见过的牌子从他们的包里或者兜里摸出来。 “请看向校门的位置,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上百个电话自动开了免提,经过处理的低沉声音汇聚在一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纷纷转头望向校门,生铁雕花的校门封闭,阳光扑面而来,拉出变形扭曲的影子。 寂静无声,他们屏住呼吸。 轰然巨响让人们一瞬间失去听觉,刺眼的火花和浓稠的黑烟中,铁门扭曲,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向空中,地球像是倒转过来,巨大的铁门开始反方向坠落,一直掉落到20米以外的高空,才又重新被引力拉扯回来。 警报声响彻校园,所有的警报灯闪着鲜红的光,发出刺耳的鸣叫,恬静安详的气氛彻底被打破。 红色警戒状态瞬间启动。 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十几个烟雾弹投掷进来,呛人的浓烟迅速蔓延。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闯入者在疾驰,他们的手中握着枪支,同时开枪,把视线范围内的监视器全部击碎。 “这是战争的开端!”电话里的人森然冷笑。 老唐头疼欲裂,他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有人闯入了他的领域,蔑视他的权威。 可他哪里有什么权威?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谁是亲生父母,养父母把他当做泄愤的玩具,所以他早早就辍学离开那个烂地方一个人生活。 他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是厨房泔水桶里的蟑螂,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他。 他抱住脑袋,蹲伏下去,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要去把侵入者杀死,把岩浆灌注进这些下贱人的嘴里,那声音好冷漠,让他觉得好陌生。 他好害怕,那不是他。 他只是个活了20年的流浪汉! 只是个找不到容身之所的可怜人罢了 好痛,真的好痛,一阵一阵的抽搐让他的视线模糊。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暴怒的君主在下命令。 “我不要!我不要!”老唐发疯似的大喊。 他从没杀过人,连只鸡他都不会杀。 叮铃铃铃 手机响了,他强忍着疼痛用手指按下了接通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怎么没在宿舍里看到你!”是路明非的声音。 他眼前浮现起那个傻小子模糊的脸,樱花饼很甜,吃一个还好,但吃多了就甜得有些发腻,必须喝水才咽得下去。 “老唐!你在哪儿!你没事吧!我马上来找你!”路明非焦急的声音传来。 夹杂着枪声和摩托声,闯入者无视他驾驶过去。 他运气不错,这些恐怖分子似乎不是冲着他来的。 头疼的感觉稍微减少了些,那个陌生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没事我在大门这里”老唐拍着胸口,大口喘气,瘫坐在地上望向天空。 一切都被浓烟淹没,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呛人。 第九十九章 双生子 卡塞尔并不只有地面上的建筑,倒不如说地下才是这所学院的真实面貌。 这里的地下建筑由三大片构成,中间无数的通道连接,像是三只巨型蜘蛛用丝线织成的大网。 地下有很多层建筑,甚至还有完全复刻的自然生态区,保存着各种珍贵稀有的生物和植物。 “三女神”,是这一层的名字。 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纺织生命线的兀尔德,拉扯生命线的贝露丹迪,剪断生命线的诗寇蒂,三女神依次代表未来,现在和过去。 据说每天都做好事的善人在打电话的时候有极低的概率接通天界的电话,届时贝露丹迪会从镜子里钻出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不管是想变成大富翁,还是想开水晶宫都易如反掌,甚至还可以许愿让女神陪在你身边。 这里是诗寇蒂区,一堆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们围在这里,眼中闪着赞叹的光。 “完美!就放在这儿!”昂热指挥。 四条机械臂移开,黄铜罐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中,四周有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它像是母亲子宫中的胚胎,沉睡在椭圆形的石英玻璃罩中。 “诸位!今天注定是历史性的!”昂热校长高举右手,“让我宣布,龙王诺顿,成功捕获!” 研究人员都庄严肃穆,有人戴上了白手套,扣上护目镜的带子。 “我们第一次有机会解剖一只尚未发育的龙王的卵!”昂热指向被隔离在密闭玻璃仓中的铜罐,“所有的参与者都应该感到荣幸,这是神被赶下神坛的第一步!就让我们见证科学史上的奇迹,为人类做出贡献!” 掌声如雷,解剖龙王,对一位科研人员来说比解剖外星人还令人兴奋。 “请问卵还有活性吗?”研究人员举手。 “不确定,黄铜罐的铸造时间大约为公元33年。由当时中国四川的统治者的臣子李雄制造,但如今我们已经清楚,李熊就是诺顿,公孙述不过是他的傀儡,这是他给自己铸造的棺材,他把卵安置在青铜城的深处,以防被外人发现,直到今天,执行部的成员把它送到我们手里。” “准备‘灰锡溶液’!”校长抬手,玻璃保护罩下方的玻璃罩打开,出现一个透明的玻璃桶,里面放着灰色浑浊的液体。 “所有人,集中注意力!”校长有力的声音传遍四周,“卵,就要现世了” 研究人员都屏住呼吸,注视着黄铜罐被缓缓投放入溶液中。 像是一块泡腾糖掉到水里,立刻有气泡蔓出,白色的烟雾从玻璃桶中升腾。 一颗蛋,黄铜的蛋出现在众人眼前,机械臂把蛋从溶解的罐子中取出来,放置在最中央。 它看起来像是个鸡蛋,大号的鸡蛋,只是金属的外表反射着光泽。 接着机械臂又把黄铜罐未被腐蚀完全的余骸捞出来。 其内部的截面结构清晰地显露在众人面前,一半放着那颗大号的金属鸡蛋,而另一半,则是一个空腔。 “这个空腔是用来干嘛的?难道是保存营养物质的吗?”有人猜测。 “那为什么不打薄外壁,把卵和营养物质一齐放置在更大的空腔?” “也许,那是另一颗卵的位置。”有人提出了猜想。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昂热指挥,把黄铜罐再次放置到溶液中,静待其溶解殆尽。 一个破裂的龙蛋出现,巨大的裂痕,只有一半是完整的。 “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逃逸了!”校长低声道:“这是从未有过的猜想,王座之上,是一对双生子!而有一位龙王,已经逃逸出去!” 空气骤然变冷。 忽然,刺耳的警报响起。 “入侵者!检测到龙族入侵者!” 诺玛的声音在解剖室响起。 “该死!是青铜与火之王!他来找回他的共生之子了!”昂热大叫,“我去迎击!你们不要离开这里!在我倒下之前,这里绝对安全!” 说完,他就飞奔出解剖室,连询问的时间都不给研究人员们留下。 “阿塔加,该我们出场了。” 黑暗中,匍匐的娇小的身影站起来,抚摸一只母哈士奇的额头。 她穿着黑色作战服,蒙着面,腰间别着一只奇怪的小熊,跳上了雪橇。 “去吧,乖孩子。”她挥动缰绳,一群狗狗拉动雪橇往前行驶,这里明明没有雪,雪橇却在地板上丝滑地移动。 狗叫声,研究人员们听到了狗叫声。 天啊,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狗,而且不止是一只狗,是一群狗。 犬吠声越来越靠近,警报响起,有持枪的守卫戒备在四周。 能参与这次解剖实验的研究员都是资历极为丰厚的人,他们手中操刀无数,或者在各自的研究领域有著名的发表理论,没有一个是新手,每个人至少都有过二十年以上的研究经验。 很多人从卡塞尔毕业,但把有限时光贡献在研究中的科技人员们早就忘记曾经学到的战斗知识和技巧,他们是珍贵的人才,而不是粗鲁的战斗人员,换句话说,他们毫无战斗能力。 倘若有人潜伏进来,他们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守卫用对讲机说话,可传来的是嘈杂的音波。 诺玛也失去联络,这是一场早有的预谋! 他们发动入侵,引走校长,再使用特制的信号割断装置,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目标是龙王的卵!诺顿,是龙王诺顿,他来向人类复仇了! 细密的汗珠从每个人的额头上析透出来,白色的灯光照亮惨白的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半米厚的金属门遭受了剧烈的冲击,但并没有打开。 这是合金门,只有权限足够的黑卡和录入指纹和瞳孔纹的研究员能打开,即使是大当量的rpg,也不能炸开这扇门,在如此铜墙铁壁的守卫下,他们稍微放松心情。 这里是核心区域,如果失去联系,很快就会被注意到,增援马上就会来的。 爆炸声接连不断,他们坚信大门足够坚固,可忽然,房间变得漆黑,电源被切断了! 接着,紧密咬合的大门竟然析出一个缝! 几个烟雾弹扔进来,浓烟迅速蔓延扩散。 带着面罩的守卫持枪对准大门,他们训练有素,热感成像装置能帮助他们在黑暗和烟雾中完美捕捉敌人的踪迹。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迅捷的影子穿梭进来。 令守卫恐惧的是,他们明明听到了脚步声和狗叫声,但热成像仪丝毫没有捕捉到敌人,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只有队友! 他们仿佛在和一群看不见的亡灵作战。 第一百章 孵化 浓稠的烟雾,没有光线的环境让守卫变成了盲人。 研究员们大声咳嗽,烟触发了灭火装置,像是下雨一样,屋顶上的洒水头开始洒水。 到处是嘈杂的声音,守卫们不敢乱开枪,他们找不到敌人,只能围成一圈,把研究员护在最中央。 十几个守卫靠着说话的方式交流,所有的通讯器都失灵了,包括他们面罩里的队内语音。 狗叫声和脚步声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像是有一大群狗狗围绕着他们转圈圈,可视野里一片漆黑,仪器甚至没有发出一点警告。 整个合金大门打开,热成像仪终于捕捉到一个由红色和绿色图案组成的娇小轮廓。 只有一个人,一个人闯进了最核心的区域! 守卫们立刻把枪口对准那个人影,他们只相信科技设备,守夜人的戒律下,没有人可以使用言灵,那些奇怪的声音估计是什么特殊装置制造的错觉。 人的眼睛耳朵都是极容易被欺骗的,机器才更值得信任,入侵者一定是想引起骚乱,好在支援到来之前把所有人解决,取走诺顿的卵! 但事实证明,机器也不值得信任。 移开枪支的守卫立刻感觉到剧痛,近距离下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是哈士奇咬住了他们的腿! 狗狗们的尖牙上有金属牙套,细针从牙尖射出,轻易穿透作战服触及到血肉,一瞬间,守卫的四肢无力,头脑眩晕,仿佛身体被掏空般倒在地上。 是立刻生效的烈性迷药,然而直到他们的身体与狗亲密接触,热成像仪中也没有哪怕一只狗的图像。 “干得漂亮,乖孩子们。”她蹲伏下身子,把腰间别的布袋熊放置在地上。 狗狗们亲昵地拱她的掌心,接着,它们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于无形之中,金属的特制牙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撞击声。 烟雾弹中有致幻剂,研究员们没有防毒面具,大多已经倒在地上神志不清,有几个血统较为优秀的还勉强睁着双眼。 她大踏步走过去,手肘弯曲,击打研究员的后颈,帮助他们睡得更安详。 房间忽然恢复了通电,再次亮敞,黄铜的蛋悬浮在最中央,反射着白色灯光。 她拔出折刀,一刀猛地切入石英玻璃腔的厚壁,利刃切开石英玻璃,就像是在切果冻。 腔体内部的真空被破坏了,空气尖啸着涌入,那人一刀切开灰锡瓶子的瓶颈,接着石英玻璃罩内开始闪烁报警的红灯,大量的液氮被施放,涌入腔体内。 这是后备措施,火焰与金属会唤醒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因此所有的机械臂上都套着合成塑胶外壳,整个玻璃罩也用液氮保持着低温环境。 检测装置检测到玻璃罩被破坏,于是释放出巨量的液氮试图把龙王的卵冰冻住,等待人员来修补。 空气温度迅速下降,她跳跃到低温舱门上方,从作战包里取出一支毛笔,古老的毛笔,笔尖的兽毛是纯黑色。 笔杆比常见的毛笔要短一截,但拿在她的手里正合适。 从作战包里取出一块赤红的铜矿,她深吸一口气,对准黄铜蛋,把赤铜矿和毛笔一齐丢了过去。 在接触的一刹那,红色的火焰从纯黑色的笔尖上升腾,赤铜被融化成浆,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般,慢慢流淌在黄铜蛋的表皮。 毛笔上残留的火元素即使经过悠久的时光也没有消散,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像是土灶炉里木柴的火引子,激发的高温把黄铜蛋烤得通红,如同一块需要被锤炼的铜胚。 “警告!警告!此操作将导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存在苏醒可能。操作禁止!操作禁止!操作禁止!”机械声回荡在实验室上方,蜂鸣声大作。 “‘龙穴’进入封闭模式!‘龙穴进入封闭模式’!” 十二道封闭闸在一瞬间扣紧,更多的液氮被注入其中。 但温度不降反升,内部的液氮变成的白色蒸汽,龙蛋,渐渐出现了裂痕,从中有赤红的细丝喷吐出来,牢牢粘连在玻璃壁上,并且把蛋身包裹成球,像是在结茧一般,迅速膨胀变大,但细丝的数量有些稀疏,甚至没能把蛋身包裹完全,还露有蛋壁在外面。 液氮从上往下滴落,在接触到蛋壳,就被蒸发汽化。 路明非刚到学院,去古德里安教授那里答了到,马不停蹄就跑回了宿舍。 老唐终究不是他的同学,不可能和他们天天待在一块玩,成年人想抽出时间见一面是很难的,要么你有空他没空,要么他有空你没空。 能聚一次自然要玩个尽兴,可他刚 进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警报声,接着就是诺玛一直在通报“龙族入侵!龙族入侵!” 他特地问过,学院除了从十年前开始的“自由一日”以外没有其它的特殊活动,其余的活动都很正常,文艺晚会啊,才艺表演,运动会啥的,都是正常学院有的正常活动。 有实战演戏课程,但地点不在学院里,在校外有专门的练习场所,所以这警报声不会再是扮演游戏了。 他先给芬格尔打了电话,以为老唐和他一起避难去了,可芬格尔却说老唐在寝室里待着。 但房间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路明非的行李箱翻开着摆在地上,里面有一袋没开封的樱花饼,这是最后一袋了,本来是准备老唐离开的时候送给他带走。 “该死!”路明非放下手机,推开窗户。 能看到大门那边升起的黑烟,他捏紧手机揣到兜里,从三楼一跃而下。 电话里他听到枪声和重叠的摩托声,他很担心把老唐卷进来。 他没有任何保留,全力奔跑,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树枝和地面上跳跃。 这里离大门不远,走路只需要十分钟,以他的速度半分钟之内就能抵达大门,可是这短短的半分钟却显得无比漫长。 穿黑色作战服的人骑着摩托车从他的旁边疾驰而过,但他没有任何停留,一心朝大门处跳跃而去,他只想确定老唐安全。 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了任何一个友人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我已经厌倦了(4k)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训练有素,除了真正通过面试而招手的新生,其余的大二大三的在校学生和预科生入学的新生们都懂得这种情况下纪律的重要性。 他们迅速从紧急通道离开,打开教学楼的消防箱并从中取出枪支,有条件的穿上了作战服,没条件的就找掩体随时准备射击,耳麦里诺玛为他们连通信号,进行指挥。 叶胜和酒德亚纪也是如此,作为亲身经历过“夔门”计划的专员,他们的反应相当迅捷,警报响起时就穿戴好装备并开始疏散人群,指挥队伍,到处搜寻敌人的身影。 许多人认识叶胜,他曾经作为帆船队领队为卡塞尔学院领回奖杯,这份知名度让他慢慢组建起一个队伍。 一时间,这里像是某个战争地区的交战地。 老唐躲在花坛里面,用灌木丛和蔓墙挡住自己的身体。 烟雾弹还没有散去,到处都是浓黑的烟,他不敢到处乱跑,怕撞上什么持枪暴徒。 而且他本身的状态也很差,脑袋里像是被塞了一叶薄荷,虽然不疼,但感觉却很奇怪,他的精神格外清晰,似乎思考速度也变快了,眼前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火,并且那火焰正在逐渐变旺盛。 他怀疑这烟里放了让人兴奋的致幻剂,不然他吸进鼻子里怎么不觉得呛人,还看见这些幻像。 “路明非那小子不会真来了吧?”他捏着手机编辑短信,发光的屏幕照映出他眼睛里的金色火光。 就算路明非在学校里很牛掰那又能怎么样?那些可是拿枪的恐怖分子耶,这深山老林的,打警察电话也没人能支援过来。 不知道芬格尔的车租好没有,面对敌我双方战斗力不对等的情况,就该战术性撤退,一块木桩脑袋只会干永远都讨不了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应该坐上车去芝加哥市区报警,让警方出动军队和直升飞机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待在学校里任由别人拿枪管指着自己的脑袋。 然而还没等他打完几个字,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他的听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灵敏,一个人正以极快地速度接近。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陌生的声音再度出现,脑袋又疼起来了,他闭上眼睛用手使劲敲打太阳穴,浑身发抖。 “终于找到你了。”路明非扶着老唐站起来,“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他一来就看见老唐躲在花坛里发抖。 那炸飞校门的爆炸肯定把老唐吓坏了,毕竟玩游戏和真正的现实可不是一码事。 游戏里你可以操纵角色上跳下窜,飞檐走壁,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去玩身法,因为你知道这是假的,即使被子弹射中了也不会疼,你不过是躺在柔软的靠背上按鼠标和键盘而已。 没有硝烟,也没有血的味道,只有假的枪声和尽力模仿现实的3d建模。 但真实的战场远比游戏可怕得多,当冲击波震破耳膜,飞溅的石子刮破皮肤,人类最深处的恐惧就会被勾起,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路明非死过很多次,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作用都很小,把老唐带到安全的环境,喝上一口热汤,在被子里窝着暖和一会儿,就会好受得多。 “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路明非半蹲下身子,示意老唐到自己背上。 “我我没事我自己能走”老唐喘着粗气,眉头紧锁着,有汗珠从额头冒出来。 “你都这样了还能走!”路明非拽住老唐的胳膊,硬是把他给背了起来。 “我带你去芬格尔那边,他会带你去避难的,这所学院以前就作为避难所使用,其实这是所军校来着,大伙都配有枪支,这些恐怖分子很快就会被解决。”路明非让老唐能趴在他的背上。 他调整姿势,让老唐能舒服一些。 老唐像是什么旧病复发了,体温异常地高,他感觉自己背上是一个热水袋,必须赶紧让医生看看。 他以奔跑代替了跳跃,步子很稳,丝毫不会颠簸,因为他有背着另一个疲惫的人逃亡的经验。 教堂,门外响起敲门声。 有人推开门,又合上了门,脚步声在教堂里回荡,一步一步,稳定得让人乏味。 来人最后停在了教堂的正中央,楚子航推开门,从忏悔室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互相打量,楚子航穿着校服,衣衫扣全部解开,手里提着村雨,漆黑的长发凌乱地垂下,遮住了半张脸。 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作战服中,但没有戴面罩,身材极为火爆, 两条鬓发顺着脸颊两边垂下,有两尺长,漆黑如墨,像是浮世绘上的日本女人。 她很美,特别是她的身材,完美无缺,就算她和恺撒的蕾丝芭蕾舞啦啦队排成一列,你也能一眼找到她的位置,她一站在那儿,就会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但楚子航并不被包括在所有“人”里,因为他是块腐朽的木头,恺撒因为有了诺诺所以不到处沾花捻草,但他入学之后人气明明不输恺撒,却一直是单身。 楚子航沉默着,手机放在一旁的教堂桌上,正显示通话中,来电人显示为恺撒。 “好无趣的男人,见到美女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吗?”女人撩了撩头发,脸上是调戏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要入侵卡塞尔?”楚子航说。 “不懂风趣,和女士谈这么无聊的话题是会孤独终老的。” “那你想聊什么?”楚子航握紧了村雨的刀柄,衬衫下的肌肉收缩。 “比如”女人调皮地把手背在身后,身体往前倾,让人不禁去想真的有这么q弹吗? 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妖艳美丽,静立枝头待君采摘,每个男人都会看得愣神。 然而下一刻画风骤变,她以雷霆之势从背后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朝着楚子航射击。 “你愿意为我死一次吗?”她扣动扳机,子弹立刻旋转着射出枪膛。 罂粟花虽美,却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可惜她失手了,楚子航就是柳下惠那种坐怀不乱的大贤者,随时都在贤者时间,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形容他都有些低了,他连一丝花香也不会染上。 一个侧身,他便躲过这明显预谋已久的一枪。 子弹射在教堂的木长凳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弗丽嘉子弹?” 楚子航皱眉,几下跨步来到女人的面前。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女人摇摇头,把手枪扔掉,抽出了腰间的折刀。 苏茜和诺诺一起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穿着红色和黑色的作战服。 她们是室友,一位是狮心会的副会长,楚子航的绯闻女友,一位是学生会的大姐大,恺撒的正宫。 在竞争中,她们从不放水,平时的生活里倒是很融洽,是能分享心事的闺蜜。 恺撒在楼下等她们,他正在和楚子航通电话,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刀锋相接的碰撞声。 “楚子航在哪里。”苏茜的装备轻便,没有携带狙击枪。 狙击手的位置非常考究,一般在交战之前就得定好狙击点,在这种突发事件中,她没有时间去找合适的位置,况且现在楚子航正在和敌人战斗,她更想去做支援。 “他在教堂。”恺撒把手机递给苏茜,“从半分钟前开始他就没说过话。” “我要去支援他。”苏茜开始往外走。 “等等,诺玛发来了调动信息,让我们前往地下去支援诗寇蒂区。”恺撒敲了敲耳麦。 苏茜抿着嘴唇,无奈地回到队伍,她的耳麦里也响起了指挥命令。 “快走吧,迅速解决。” 许多人被调动着前往诗寇蒂区。 图书馆总控制室。 “叶胜申请解除‘戒律’,他想使用言灵·蛇来搜索敌人的位置。”施耐德转向曼施坦因。 “我们的人很多,这才刚过去几分钟而已,不用着急。”曼施坦因说:“学生们还不懂得控制言灵的威力,这太危险了,‘守夜人’是不会同意的。” “等等,诺玛显示诗寇蒂区失去联系了!”施耐德忽然大叫。 “能查到那里的资料吗?”曼施坦因变了脸色,“贝露丹迪区由诺玛直接控制,不用担心,但诗寇蒂区在昨天切掉了权限,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行,我的权限不够!”施耐德说:“总之那里一定发生了意外,快增派支援。” “我已经调动‘a’组和‘d’组去支援了,该死!楚子航被拖住了,只有恺撒有时间!” 曼斯坦因的电话忽然响了,来电名称显示“守夜人”。 “你父亲来电话了,为什么?”施耐德凑过来,心中有不安的预感。 曼施坦因咽下一口唾沫,这是他为数不多地接到父亲主动打来的电话。 “喂,爸爸。”他战战兢兢地说话。 “嗨!曼施坦因我的儿子,下午好!你的感冒好了么?我非常想念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欢脱的声音。 “爸爸,我是三周之前得的感冒,这种病即使不吃药两周内也会自然康复。”曼施坦因叹了口气。 “哦是么?”电话那头的人开始哈哈大笑:“那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说起来,再过两周就是你的生日 了吧,我亲爱的儿子。” “是啊,想不到你还记得。”曼施坦因有点尴尬。 他的父亲很不靠谱,非常不靠谱,他小时候过生日一整天都找不到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个酗酒滥赌的废人,一整天只会在躺椅上躺着看电影,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的言灵·戒律,序列九十三,可以在领域内下令,禁止所有人使用言灵。 卡塞尔学院长年笼罩在戒律的范围之内,既可以压制不听话的学生,当外来者入侵时,也同样不能使用言灵。 “作为你的生日礼物,我决定马上关闭‘戒律’,开心点,我的儿子,你会知道有父亲是很幸福的感觉。” 啪,电话被挂断了。 “解除戒律?这就是沉重的父爱吗?”施耐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曼斯坦因铁青的脸。 “只有校长能命令‘守夜人’解除戒律,诗寇蒂区正在进行的事情一定很重要,甚至可能是引起这次入侵的原因。”曼施坦因的眼镜反射冷光,“加派‘c’组和‘d’组成员前往诗寇蒂区,务必不能让那里发生意外!”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正放着1952年经典西部片《正午》,执法官贾利·古伯特挎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小镇。 看电影的人装束和屏幕里的牛仔装束一样,一身花格子衬衫,一顶卷沿的牛仔帽,一双带马刺的牛仔靴。 老家伙像是个硕大的土豆,埋在沙发里,双腿翘得老高。 “一分钟后,我会解除‘戒律’。”老牛仔低沉的声音压过了电视里的风沙声,“昂热,那些入侵者威胁不到你,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看了这么多遍《正午》你还没腻,我建议你去看《闻香识女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热血电影,因为你是个老骚货。”老牛仔关掉了电视机,站起来直视校长的眼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厌倦了啊。”校长淡淡道。 “厌倦了什么?人生还是电影?屠龙?或者你自己?” “都有吧,我活了一个世纪还多,拜龙族血统所赐,我还未死去,但我的朋友们都葬在了剑桥,只剩下你这个老家伙和我还在这儿站着。” “因为年轻的一代还没能成长起来,承担起守卫世界的重任,你很看好路明非,你觉得那孩子有希望吗?” “还不知道,过去的一百年里,像他这样有天赋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但只有我们两个老家伙还站在这儿。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莱昂多纳,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在我仅剩的时间里把该做的做完,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场人类和龙族的战争。” “你要毁灭龙族而非不断阻止他们苏醒?” “是,我要杀死四大君主!”昂热的瞳孔里,燃起了炽热的黄金瞳。 言灵·戒律,解除,所有人,感觉到力量从四肢和躯骸里涌出。 第一百零二章 选择(加更) “哥哥,他许诺了,他许诺为我们释放枷锁!”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带着欢欣的期许。 恺撒的队伍率先抵达了诗寇蒂区,这里的惨状不忍直视,到处是堆叠的昏迷人群。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c穿作战服的守卫,都倒在地上,空气中有灼热的白色蒸汽,像是才关火的蒸笼,走进来就像走进了蒸拿房。 他们深吸一口,面面相觑,心里一阵阵发悸。 十二层的合金封闭闸,每一层都有一个洞,轮廓边缘发出耀眼的光,钢铁熔化为红热的钢水,一滴滴打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个洞是个人形! 地面上也有洞,一个一个在钢铁地板上排成两列,像是某个人的脚印,在走廊里一路延伸,顺着大门,到漆黑的地下走廊里。 “想要熔穿12层半米厚的封闭闸,即使拿着焊枪也要耗费两三天吧”诺诺蹲下观察,“一个小型的太阳?他们在搞实验?制造超级屠龙英雄的人体实验?我们该叫实验体什么?太阳侠?还是火焰小子?” “研究员和守卫都没有死,还有呼吸,只是被麻醉了。”苏茜说:“我们该怎么办,顺着脚印去追吗?” 诺诺在脚印旁边踩步子,“如果是太阳小子留下的,那么他的身高大概一米五,步距只是我的三分之二。” “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恺撒说;“你们留在这儿救助伤员,来几个人和我追上去,不要引起那东西的注意,我们能做的只有观察。” 恺撒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学生会干部,他要带着这些人去写观察报告,监控那玩意的行走路线,好通知周围的人疏散,如果有机会的话,把那个危险的东西干掉也不是不可以。 言灵·镰鼬,风系,序列五十九,是恺撒的言灵,能增强听力,效果类似于雷达,言灵领域很大,可为他带回放大的精确的声音,并可藉此判断一定范围内声源的方位,因此他是最合适的监控手,在空气流通的空地,能在远处就感知到敌人的动静。 他们接收到“戒律”解除的指令,现在,能自由自在地使用言灵了,混血种真正的强大之处才在此刻体现出来。 “你不带上我吗?”诺诺问,“你知道的,我一直靠得住。” “我知道的,但是” “好啊!你是嫌弃我自由一日的时候不来帮你是吧!”诺诺突然抢话,“我明明只是在等待时机,前几年我可是一直陪你作战到最后一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委屈的不得了,两只手握成小拳头在眼眶擦眼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让恺撒打消追踪那怪物的念头。 苏茜默默地看着两人,握住了胸前的hell一kitty吊坠。 “我怎么会怪你呢,自由一日的时候你不会受伤,我也就不会紧张,但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言灵,待在这儿,我才不会分心。”恺撒轻轻摸她的额头。 诺诺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为你准备了礼物。”恺撒说。 “是什么?”诺诺走了几步,回过头。 “是一本书。” “一本书?”听起来不像是恺撒的风格,他的礼物总是大方大气的。 “《drag一nraja》(注释:drag一n是龙,raja是君主的意思),已经在杂志上连载完了,刚结集出版,因为是秘密礼物,所以半年后我才告诉你。” “那我能在生日前看到这本书吗?” “当然,这是我第一次为你过生日,我肯定不会愿意在那之前死去,我会当心的。”恺撒微笑着集结队伍。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独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两个黑影在老唐的脑子里对话,他仿佛置身于岩浆之中,灼烫的红色岩浆把他包围起来,要将他燃烧殆尽,吞没他的骨头和皮肉。 但冥冥中,有一股清凉在支撑着他的清醒。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是路明非的声音。 路明非?是谁来着? 一个大笨熊的头像出现在他面前。 《星际》,qq群,“明明” 他想起来了,明明,是那家伙在群里的 昵称。 他们在对战频道里相识,经常一起打游戏。 游戏 游戏??? 杀戮游戏!? 杀人?杀虫?杀怪物? 不对 是电脑游戏! 对!电脑和鼠标! 建造基地,升级兵种,然后击毁敌人的基地。 不对,基地不是用来生产兵种的。 是吗?不是?是吗?不是? 基地是用来干吗的? 是用来吃的 吃的吃的饼 樱花饼甜的樱花饼 礼物,是“明明”送给我的礼物 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他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眼前出现了两个东西,一块樱花饼和一只古朴的毛笔。 他怔怔地望着这两个东西,不知道选择哪一个。 就不能两个都选吗? 他很想问,但有一个意志在逼迫他做选择。 他不知道,他不想选,他什么都不想做。 他缩成了一团,把自己裹成一个封闭的蛋。 路明非感觉到老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滴把他的后背打湿。 这太不正常了,这太不正常了! 老唐烫得就像是一颗刚从柴堆里挖出来的烤土豆,路明非的后背灼热,隔着衣服都感觉到烫意。 终于,他看到了芬格尔在招手。 “老唐的情况很不正常,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路明非着急地说,“这附近有水池吗!” 他对此毫无办法,他只会杀人,只会打架,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会。 他尝试呼喊神通广大的弟弟路鸣泽的名字,却也得不到回应。 “天啊!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芬格尔摸了一下老唐的额头,飞快地收回手掌,那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块烤架上的猪皮。 正常人的身体在如此高温的体温下已经无法维持生理功能,但他还在呼吸,只是一直在冒汗,表情狰狞,似乎在经历很痛苦的折磨。 “他可能是在觉醒言灵!”芬格尔说:“他也是混血种!守夜人刚解除了‘戒律’,这也许影响到他了!” “快,游泳池就在那边,我们得快把他搬过去!” “好。”路明非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即使他的手烫得冒出白烟,他也将老唐背在了背上,脚步稳健而迅捷。 第一百零三章 同伴(二合一) 图书馆控制室。 “所有的小组都被调动往诗寇蒂区了。楚子航那边不需要支援吗?”曼施坦因有些迟疑。 “我有信心,既然‘守夜人’解除戒律,那么楚子航一定能解决对手。”施耐德说:“只要他动手,就能迅速结束战斗。” “说起来他的言灵到底是什么?”曼施坦因问。 “序列八十九,君焰。”施耐德说:“这也是他被评为‘超a级’血统的原因。” “各单位注意教堂方向!预备迎接冲击波!”施耐德对着耳麦下达指令。 教堂。 楚子航拉开了距离,他把刀立下,双手垂下重叠着搭在刀柄之上,像是一位战场指挥官。 “你决定投降了吗?如果你现在把刀放下的话,我可以特例奖励你今晚和我一起喝酒。”酒德麻衣说着调侃的话。 她也拉开距离,悄悄往来时的大门方向贴近。 握刀的虎口微微有些酥麻,楚子航实在是太大力了,分明是在不能使用言灵的领域里,他的瞳孔却随时燃着不可熄灭的黄金瞳。 他真的是个完全不会怜惜女士的粗鲁野人,每一刀都用双手挥砍,丝毫不留余力。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钢板才能在床上招架住他的进攻,一般女人的小身板恐怕根本不够他热身的,发动机还没捂热乎,车身就要散架了。 “‘三无’那边应该结束了吧,差不多该走了。”酒德麻衣在腰间摸索烟雾弹,她要开溜了。 楚子航似乎没有追上来的念头,他伫立在原地,张开嘴,开始颂唱龙文。 等等!龙文! 该死,戒律被解除了! “言灵·君焰!”古奥的语言从楚子航的嘴中吐出来,他冷漠地注视着酒德麻衣,瞳孔里金色的光在一瞬间放大。 “混蛋!你是真想要杀死我吗!”酒德麻衣破口大骂。 君焰,隶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火系言灵,能瞬间加热周围的物体和空气,再收缩领域,产生恐怖的爆炸,意思是楚子航即将化身为一个人形炸弹。 所有的冲击都会在这教堂内被释放,她无处可躲。 “言灵·君焰。” 这时,另一个女声在酒德麻衣耳边响起。 如同电焊般明亮锐利的光射穿教堂的窗户,轰然巨响,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教堂在瞬间崩碎,玻璃碎片和碎渣木板向远处飞溅。 紧随着第一声巨响,明亮锐利的火焰再次喷射! 整个教堂被炸成一团废墟,充满了烟尘和碎石块,墙壁的砖头被炸裂,一眼望过去就能感受到暴力的美学。 楚子航伫立在最中央,拔起了村雨。 只有他站的地方还是完整的,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圆弧形区域,长木凳被炸得粉碎,焦黑的碎片上燃着火焰,像是被火焰的龙卷风席卷而过,只剩下粗壮的刚性承重柱还立着。 君焰原本的范围只有五米,五米之外的爆炸冲击威力会骤减,但因为在封闭的室内,冲击波被压缩反弹,造成了类似粉尘爆炸的效果。 “逃跑了吗。”楚子航望向破裂的门,从破裂的窗户口跳出,朝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不是去追逐那个女人,那女人的身影彻底隐匿了,就像是凭空消失或者隐形,他根本察觉不到,换做恺撒的镰鼬或许还能继续追踪,但他没有这个能力,他的技能点全部都加在破坏力上。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全体成员!紧急避险!紧急避险!” 耳麦里,响起了教授们慌乱的声音。 酒德麻衣坐在雪橇上,捂着心口喘气。 她们和雪橇被两米的领域笼罩,领域与空气相接的地方有极难被察觉的微弱扭曲,就像是一张大号的隐形斗篷把她们遮挡住,她们完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言灵·冥照,风系言灵,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会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 按理说藏身于冥照之中酒德麻衣就该安心了,但她却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 夕阳已经掉落到半山头,黄昏的晚霞如同被烧红的棉花,可远处,有正午般的刺眼亮光。 即使经过冥照的扭曲,酒德麻衣也被那光芒射得眯起眼睛:“该死,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三无少女淡淡驱使雪橇往公路上滑行,远离那刺眼的光芒。 酒德麻衣深呼吸,拿出手机。 “你死哪里去了!”大约 过了3分钟,终于,酒德麻衣拨通了号码。 “麻衣,你们还没结束吗?”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含糊不清,嘴里似乎嚼着什么酥脆的东西。 “别吃薯片了!我们看到一个冒火的人!像是要爆炸的炼钢炉!”麻衣大喊:“难道那是觉醒的诺顿?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像挤牙膏那样公布你的方案了!告诉我全部!” “不可能!诺顿还没到苏醒的时间!” “我可以作证,长腿说的是真的。”三无少女说。 “三无也这样说”咀嚼薯片的声音忽然停下,可以想象到刚放到嘴里的薯片从张开的嘴巴里掉落到地上的场景。 “拍个视频传给我。”薯片妹焦急地说。 三无少女驱使雪橇犬们停下,接着狗狗们和整个雪橇像是影子没入黑暗般消失于空气中。 酒德麻衣爆着粗口,取消了冥照,用手机拍摄视频。 那是一个可怕的背影,燃着金色浓稠如液体般的火焰,他的后背呈焦黑色,如同龟裂的大地,遍布了裂痕,有红色的熔岩在裂痕中流淌,他走一步,地面上就多一个因为热气而扭曲的鲜红脚印,那是被高温熔化的混凝土,浓黑的烟从那些脚印里升起。 巨大的红日下,他拖着鲜红色的轨迹前行,太阳的光辉也被他盖过,像是神的使者前来宣告末日的降临。 视频通过网络传往芝加哥的某个酒店的豪华套房,翘着腿穿睡衣的后援惊了,抓狂的声音像是要从手机里跳出来:“见鬼!那根本不是正常态的诺顿!那是疯狂版的康斯坦丁!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我刚才还差点被一个野人给炸死了!”麻衣怒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稳定,你的计划是我们所有人都炸死在这儿吗!” “不该这样啊!按计划出场的应该是正常态的诺顿!这是失控的龙王,极端罕见,身体没有成长,能力没有稳定,他看起来力量惊人,是因为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的身体随时可能会崩溃!” “是我把他放出来的。”三无少女冷不丁地说。 “你的任务不是破坏实验吗?”薯片妹错愕地问。 “老板临时又给了我新的任务。”三无少女说:“他寄给我一块赤铜矿和一根毛笔。” “毛笔难道是我从青铜城里带回来的那支?”酒德麻衣皱眉,“纯黑色的笔尖?” “是的。”三无少女回答。 “老板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酒德麻衣一团迷糊。 “总而言之,你们快跑吧。”薯片妹说:“青铜与火之王,一旦崩溃就会引发‘言灵·烛龙’,序列114,序列88位以后的言灵都很不稳定,89一100评级为危险,101到112为高危,而113位以后评级是绝密,因为那是龙王的力量。” “烛龙在中国神话里是司长太阳的神兽,在言灵中代表纯粹的火之暴力,能够焚烧一座城市或者烧干一条河流,甚至能够引爆地底的岩浆,令群山喷射,任务终止,我建议你们有多远跑多远。” 游泳馆。 “水对于火系是最大的敌人,如果你学过言灵学你就会知道,言灵的标志是一个五芒星,地火水风和精神五种元素相互克制,火系言灵可以穿透很多屏障,但是很难穿透水体,所以他如果觉醒了某种火系言灵,这里是压制他体内力量最好的地方。” 芬格尔很严肃,他站在深水区里面,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明显,路明非用手托着老唐的胳膊,他在下面接住老唐的腿。 入水的一瞬间,有蒸汽从老唐的皮肤表面蒸发,带着滋滋的声音。 芬格尔看见路明非的手掌心被烫起了水泡,皮肤的颜色都变了,可这家伙硬是没吭一声。 老唐只有头露在外面,芬格尔把老唐搁放在水池壁边,用双手捧着往老唐的头上浇水。 路明非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背后的绿色绒毛已经变成焦褐色,有烧焦的气味,他把双手放到水中冷却,“老唐的状态还好吗?” “很糟糕。”芬格尔的脸色很难看,“他觉醒的言灵序列很高,但他的身体似乎承载不住这种力量,力量得不到疏通,不能释放出去,他的身体会面临崩溃,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他自己醒过来朝着没人的空地倾泻过多的‘灵’,可他现在这状态,根本无法颂唱龙文。” “就不能让那个什么‘守夜人’再开启戒律吗!”路明非捏紧拳头,面色冷峻,“告诉他们,我会去解决入侵者!不需要使用言灵!” “没有用。”芬格尔摇头,“觉醒言灵的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戒律’不过是把‘灵’压制在体内,而非让其消失,使用‘戒律’就像是修建堤坝堵塞洪水,面对一般的小洪水还好,像是这种罕见的大洪,只会在堤坝崩溃的一瞬间造成更严重的冲击。” “我们只能祈祷他能挺过去了”芬格尔捏住拳头,重 重地击打在泳池的壁砖上,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光滑的壁砖裂开蛛网般的裂痕。 “哥哥哥哥”本该空无一人的游泳馆里,忽然响起了悠长的呼唤声。 由远而近,脚步声逐渐清晰,好似只隔了一个墙板。 路明非抽出了刀,他感觉到某种非常强大的气息。 “芬格尔,你带老唐游远一点。” 芬格尔比了个手势,抓住老唐往远处游动。 与此同时,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恺撒带领的学生会c楚子航带领的狮心会c以及叶胜和酒德亚纪分别带领的两支队伍,一共四支队伍从正门涌入了游泳馆,他们都拿着枪支。 大约一百多个人站在泳池对面的地砖上。 这场馆很大,即使容纳了这么多人也很空旷。 芬格尔朝那边游过去,恺撒指挥几个人下水,帮助他和老唐抵达岸边。 有医护人员拿出各种仪器和设备来,他们开始检测老唐的状态,试图救助这个来历不明的昏迷人士。 叶胜朝着路明非招手,招呼他过去。 路明非犹豫片刻,看了看众人手里的枪管,收起刀,绕着游泳池与大部队集合。 医务人员在他烫伤的手上缠绕绷带,帮他包扎。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路明非说:“那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叶胜回答,“总之它很危险,我们来这儿就是来阻拦它的。” “是龙族吗?警报响起的时候,我听到诺玛说龙族入侵。” “那也许是诺玛误判了。”叶胜摇头,“不知道诺玛是怎么判断为龙族入侵的,这种事我以为只在理论中发生,因为上百年以来,每一个将要苏醒的龙族都在他们未出龙墓时就被干掉了。” “可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路明非看向腰间的楔丸,“那只古龙复活的古龙” “我当然不会忘记。”叶胜俯身贴在路明非的耳边,“放心,我们知道自己的定位,我们都是来支援你的,曼斯教授说你的实力要保密,但这种危急情况还得靠我们的秘密武器出手啊。” “要不是有你在,我和亚纪肯定不会冒险来这儿直接迎敌的,你看过监控视频没有,简直太可怕了,它的温度恐怕和太阳表面一样高。” “游泳池可以中和它身上的火焰,而且你还有新式的炼金子弹,到时候我们会掩护你,帮你把它击倒在地上,最后一击就交给你了,就像昨晚一样。” 叶胜拉动保险杆,手指贴在扳机上。 在场的人都是路明非的同伴,专业的医务人员在救治老唐,叶胜和亚纪会指挥队伍帮他创造机会,他似乎只需要拔刀,然后砍中那个没讲过的怪物的忍杀点。 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片刻歇息,侧过头,他看着水池里的老唐。 那张熟悉的脸上刻着痛苦的表情,医生拿着听诊器为他侦测情况,芬格尔在水里帮着拿检测设备。 “放心,会没事。”酒德亚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亲切地笑着,这笑容治愈人心,让人心安平静。 “我会把握好机会的,对了,参加你们婚礼的时候可以带人吗?我想带上一个朋友。”路明非抿了抿嘴唇,摸了摸手枪和楔丸的刀柄。 “当然,随时欢迎。”叶胜也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